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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14 13:4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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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美)玛德莲·赫克

出版社:安徽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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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想不到

你为什么想不到试读:

第1章 为什么聪明人也犯傻

我的女婿萨尔瓦多是西班牙人,他第一次来美国时我曾开车带他领略美国中部小镇的风情。车开到银行附近时,我去取些现金,所以就停靠在便于从ATM(自动取款机)取款的车道上。在等待交易进行的时候,我用手指着显示屏对萨尔瓦多说:“美国现在更加人性化了,考虑到了残障人士的需要。看这上面,都有盲文。”说完,等着女儿卡莉恩给他翻译,暗自得意于美国银行的这种人性化考虑。萨尔瓦多用西班牙语咕哝了几句后,他和卡莉恩同时爆发出一阵大笑。我有些莫名其妙,卡莉恩给我翻译说:“萨尔瓦多刚才觉得奇怪的是,这个小地方到底有多少盲人司机。”

听完卡莉恩的话,我顿时觉得刚才还引以为豪的盲文指示语的确显得很白痴。虽然我可以辩解说是一个视力正常的司机开车载着一个盲人到这儿取钱,但是事实上,我仍然无法否认,在车道旁边的便利取款机上设置盲文指示语真的是一点意义都没有!同时,我感觉自己也很愚蠢,不但没看出来盲文的存在有多么荒唐,同时还拿它当做文化优越性来炫耀。萨尔瓦多真是一针见血,我怎么就忽略了这个情况?

大多数人都做过蠢事

当我们认为某人行为或思维愚蠢时,我们判断的核心就是:他连最常见的东西都看不到。如果不理解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或约翰·纳什的经济学理论,我们都不会认为自己愚蠢。因为我们知道这些专家提出来的理论是非常深奥的,尤其对于缺乏专业知识的人来说。另一方面,我们一般也不会耻笑那些智力水平低下的人,因为大家都很清楚常人很容易理解的观点,如果让因中风而脑损伤或患唐氏综合征的病人去理解,那必然有困难。但是,如果是智力正常的人忽视了一些显而易见的事实,我们就会觉得他们很愚蠢。

事实上,大多数人都不可避免地做过蠢事。不过,正如我的一名学生曾经所说,这些愚蠢的行为也有“强烈的喜剧价值”。达尔文奖也是一个例证,这个奖项颁给那些因自己的愚蠢行为而死亡的人,因为他们“增加了人类的基因种类”,例如获得这个奖项的人曾经用链锯锯开手榴弹,由此引发爆炸而点燃新年爆竹同时将自己炸死。

此外,也有竞赛收集一些愚蠢的故事,呆伯特语录竞赛就是其中之一。一个获胜者语录是这样的:“从明天开始,所有员工只有使用安全卡才能进入办公大楼。下周三将会为每名员工拍照,两周内发放安全卡。”我们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们并不是真的关注那个人在想些什么,我们的语气是轻蔑的。这种语气在日常生活中也能经常听到,兄弟姐妹、伙伴和朋友、师长和领导、爱人和同事、父母和成年的孩子都曾经对我们使用过。他们嘲讽地说:“你连这个都相信!”或者询问:“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你会做这样的事?”

如果批评的人以另外一种语气提出这些问题会出现什么情况?如果同样的问题是出于真正的兴趣和好奇心而提出会怎么样?如果人们诚恳地提出这些问题:他为什么会相信那种事,他们为什么会那么做,他们想了什么,那结果又会是什么?然而,很少有人会真正好奇地去询问到底是什么导致了愚蠢的行为,也很少有人会将这种不可思议的“愚蠢”当做一个亟待解决的谜团。愚蠢:亟待解决的谜团

愚蠢的行为的确是一个谜团。研究人类思维的心理学家说:在一系列推理问题的测试过程中,即使是再聪明的成年人也可能思维混乱缺乏逻辑。三段论演绎推理是这一研究中的一种逻辑测验题,它通过提供信息、要求人们根据信息回答问题的方式来测查人的推理能力。如先给出信息:“约翰一直在星期三打篮球,今天是星期三。”然后提出问题:“约翰今天有没有打篮球?”这个例子是一个特殊类型的三段论推理题,比较容易解决。事实上,问题的答案看上去也很明显:“是的,约翰今天一定练习打球了。”

三段论推理有不同的形式,大量研究表明:即使是受过良好教育的成年人也会在解决某些特定类型的三段论推理问题时出现错误,尤其是当题目的情境信息和问题从表面上看很简单时,出错的概率更大,下面将描述一些这方面的研究。

有一项研究是这样的:研究者坐在被试者面前,膝盖上放一个盒子,告诉被试者说:“如果这个盒子里有一只猫,那么盒子里也会有一个苹果。”然后,他从盒子里拿出一只猫告诉被试者:“盒子里有一只猫!”接下来,他提问被试者:“盒子里是否有一个橘子?”开始的时候,一半的被试者都回答说没有。然而事实上,基于提供的信息,根本就无法作出盒子里没有橘子的判断。在完成更多同样的推理测试题后,这些成年被试者才慢慢地发现了正确答案:仅仅基于提供的信息,是没办法判断盒子里是否有橘子的。而这需要他们做过5遍类似的推理题才能知道。

另一方面,对儿童思维的研究显示,学龄前儿童就已经拥有了令人惊叹的推理能力。4岁儿童在完成简单的三段论推理时,就能和成人一样得出符合逻辑的答案。在一项研究中,研究者给学前儿童讲述有关虚构动物的故事:“当Merds(虚构的动物名)高兴时它们会笑,笑的动物不喜欢蘑菇。”然后研究者问他们:“Merds喜欢蘑菇吗?”学龄前儿童不仅能正确回答问题,而且能说出正确的理由,这同样是标准的三段论推理问题。

在日常生活中,小孩子的聪明程度也能令你目瞪口呆。姑姑开玩笑地轻咬3岁小侄女的脚指头,对她说:“我要把你吃掉!”小姑娘回答:“不,不,你吃不了我,因为我会把你先吃掉!”“我不信,”姑姑摇摇头说,“我比你大,我会先把你吃掉。”“不!”小姑娘大声宣称,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因为我会先吃掉你的嘴。”

从儿童之非凡能力和成人的限制对照来看,我们不禁会觉得疑惑:为什么成人的思维有时会如此拙劣甚至是莫名其妙。倘若你将揭露成人不称职表现的研究和展现儿童能力的研究放在一起,会得出什么结论?一位心理学家曾经有点讽刺地提出,这些研究证明了一个有违直觉的结论,即“理性的顶峰在5岁的时候就达到了,此后,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快速下降”。当然,没人会相信这一结论,即使是最骄傲的父母也不会承认他们的孩子已经达到了智力成就的顶峰。我们都期望伴随着孩子的成长,他们能发展更强的推理能力。同时我们也肯定,即使是再早熟的4岁孩子,他解决问题的能力和推理的能力绝对比不过成人。但是,学龄前儿童都能有这样的表现,为什么成人有时反而会表现得如此愚蠢呢?答案:盲点是你的一部分

针对上述问题,我的答案是:我们每个人都有盲点,就像是汽车后视镜的盲区一样,我们的盲点也已经融入了我们的思维,成为了思维的一部分。而这种心理上的盲点能解释我们经常被视作“愚蠢”的绝大多数行为。当我们犯傻时,总会遗憾,觉得自己应该了解、应该意识到或应该考虑到某种情况,有很明显的“马后炮”的感觉。然而,在事发当时,我们怎么会忽略这些情况呢?当看到他人犯傻时,我们会嘲笑:情况这么明显,根本就搞不懂他人怎么会忽略这些情况。这就是我用汽车后视镜来类比的原因,因为它极其完美地说明了人类心理盲点的表现。汽车可谓是庞然大物,极其明显,任何人都不可能忽略它。站在街角的人不可能看不到其他的汽车停在自己的汽车旁边。但是如果它在我们的盲点范围内,我们就会看不到它。思维的背叛

本书的第一要旨就是提醒人们注意人类共有的盲点。思维在80%~90%的时间里对我们自己是有利的,它以一种良好的方式为人类工作。但是也有一些时候,虽然它仍然以相同的方式起作用,却会背叛我们。例如,可以考虑一下,下面这段文章是如何用来测试人们的。最常见的方式就是你需要阅读这段文章,然后数出其中冠词“the”在文中出现了多少次。

怎样避免洗衣服时所犯的10个错误

你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衣物分类,将深色衣物和浅色衣物分开堆放。接下来你要做的事是检查所有衣服的口袋,确保里面没有东西。如果你错过了一小块纸巾,那么这块纸巾就会被洗衣机搅得所有衣服上都沾有纸屑,要清除这些纸屑将会耗费大量的时间。随后你要做的就是正确设定洗衣机的功能,此外还有确保在烘干机停止后立即将衣物取出,这样你就可以在它们变得皱折前将衣物叠好或悬挂起来。

How to Avoid the Ten Mistakes People MakeWhen Doing the Laundry

The first thing that you need to do is tosort the laundry. Put the darker-colored clothes in one pile and the whites orthe lighter-colored clothes in another. The next thing you should do is tosearch ALL the pockets and empty them completely. The bits of tissue that youmiss in this process can end up sticking all over the the clothes and it' svery time-consuming and tedious to remove them at the point that you take theclothes out of the washer. The next challenge has to do with setting the dialscorrectly on your machines, and incidentals such as making sure you remove theclothes from the dryer soon after the cycle stops so you can fold or hang thembefore wrinkles set in.

在文中你找到了几个“the”?数错的大有人在。如果包含标题中的the那就有20个,不包含标题有18个,遗漏很容易发生。对于这样一个小测验的结果,测试者很多时候都会扬扬自得嘲笑一番,他们有一种“又抓到一个傻子”的感觉,好像这个测验说明了我们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聪明。然而,这个测试根本就不是测我们的阅读能力,更谈不上智力。即使完全读不懂英文,甚至是完全不理解该段文章意义的人也可能完成这一任务。这个测试更多的是对细节注意力和忽略无关信息、关注单一词语能力的测查。我们的本能是注意文字传达的意义,而忽视那些对我们理解意义不重要的信息。这种倾向确保我们成为高效的阅读者。正因为如此,我们能在阅读下面这样的文章中展现出非凡的能力。

I cdnuolt blveiee taht I cluod aulacityuesdnatnrd waht I was rdgnieg. The phaonmneal pweor of the hmuan mnid.Aoccdrnig to a rscheearch at Cmabrigde Uinevtisy, it deosn’t mttaer in waht oredr the ltteers in a wrod are, the olny iprmoatnttihng is taht the frist and lsat ltteer be in the rghit pclae. The rset can bea taotl mses and you can sitll raed it wouthit a porbelm. Tihs is bcuseae thehuamn mnid deos not raed ervey lteter by istlef, but the wrod as a wlohe.Amzanig, huh.

阅读此段文字就能显示出我们超凡的理解能力。我们不用特别去注意每个单词的字母顺序就能理解这一段落的整体意思,这说明段落整体的意义要高于词汇。英国剑桥认知和脑科学研究中心马特·戴维斯的一项研究表明,我们读懂此类混乱单词的难易程度取决于这类词语的种类,并且展现了我们加工复杂信息的惊人能力。与这种整合能力相对应的能力就是较强的区分细节差异的能力,倘若细节差异区分能力下降,我们则无法正确校对,但是,在理解整体意思过程中,忽略细节差异的能力则是必不可少的。

人类思维的其他方面也具有这种两面性的特点。例如,人类的思维倾向于不断搜寻、发现并最终形成模式。在古代,人们观察天空中的星星并将一些星星聚合起来看成一个星座,比如北斗七星。人们还观察每年的季节更替,然后确定了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科学家孟德尔从观察自己种植的豌豆中提出了显性和隐性遗传的法则,这让他成为现代遗传学的奠基人。

但是这种无价的“找寻模式”有时也会背叛我们。它会引导我们对物体和事件进行分类,而忘记事实上它们包含了超出我们赋予的有限标签。如果我们的这种思维倾向错误地辨别出一些并不存在的模式,就会导致我们误读整个世界,正如我们会抱着怀疑的态度审视同事所作的评论一样。并且,我们还容易秉承已有的模式,比如特定的理论或世界观,在看待任何事物的时候,都会通过这些理论或观点来过滤信息。由于把自己束缚在特定的框架下,对于有些不常见的理论或可选的观点,我们可能只是轻轻地一瞥,就让它溜走了。

如果伟大、智能的思维导致我们遗漏了某些应该注意到的东西,此时,它们表现出来的就是背叛的一面,它们创造了盲点。如果能意识到自己的盲点,我们就应该马上采取行动来消除它。汽车侧视镜上有字迹很小的警告:镜中的物体比实际更近。倘若我们能知道这种限制,就能消除一些不良影响。

对于思维中的盲点,上述方法同样有意义。既然它们已经进入了我们的思维系统,我们就不能完全摒弃它们。但是如果能意识到它们,就能尽量减少它们带来的扭曲。本书的第一目的就是要让人们意识到,当我们认为别人愚蠢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盲点在作祟。第二个目的就是要帮助读者学习一些策略来对抗自己的盲点。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每一章中都介绍了一系列的策略和实用方法,通过这些方法可以消除我们身上不同的盲点。

三个最常见的盲点

盲点如何折磨我们?下面我们通过三个最常见的盲点来回答这一问题。我不清楚自己不知道

一次,我想办一个聚会,打电话到一家宴席承办机构询问相关情况。在讨论过一些主菜方案后,对方兴奋地对我说:“哦,我们还可以提供‘夏多布里昂’(原文单词为Chateaubriand,一个比较生疏的单词),你觉得怎样?”我立即回答说:“谢谢你的建议,不过不用了,我们打算自己准备葡萄酒。”说完后,明显感到了一阵沉默,我知道自己犯了个大错误,却不知道到底错在哪里。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我把这件事情跟一位朋友说过之后,才知道夏多布里昂根本不是一种酒,而是一种特殊制作的牛排。

我觉得自己真的很蠢,但是这种“不懂”是愚蠢吗?或者“不懂”仅仅只是因为我们之前没有获得相关的经验或信息?事实上,从我的经历来看,我的确没有过任何与美食家或宴席承包商交流的经验。直到拨打电话前10分钟,我甚至都不知道还有这种公司和这种人存在。缺乏相关经验可以用来解释这种“愚蠢”。

在我自己的愚蠢经历中,无知占据了一部分,但是盲点也占据了一部分。我的盲点并不是我不知道夏多布里昂是什么,而在于我不清楚自己不知道那些东西。我的意思是说,难道“夏多布里昂”听起来不像是酒的名字吗?也许像是来自白里安家族的葡萄庄园的酒?如果意识到自己不知道夏多布里昂是什么东西,那么当时肯定会作出不同的反应。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呆伯特办公室求生指南》一书中的一幅漫画描述了这样一则故事:呆伯特的老板抱怨没法将光标移动到他想要的地方,用他的话说是因为“我的鼠标已经移到了鼠标垫的边上”。计算机专家给出的唯一的建议就是使用一个更大的鼠标垫,老板同意了。接下来,工人为老板安放了一张更大的办公桌,同时他们还建议老板换一个更大的办公室,这样就有足够的空间容下不断增大的鼠标垫。这幅漫画很幽默,它告诉我们:老板并没有真正理解鼠标垫上的鼠标和电脑光标之间的关系。

由于没有理解这些元素之间的关系,呆伯特的老板错过了“大图景”,他只见树木而不见森林。当人们抓不住大图景时,常常就会和呆伯特的老板一样表现得很愚蠢。但是,是不是因为他们看不到事物之间的联系就说明他们愚蠢?是不是因为他们离这些物体“太近”——太关注单一物体,使用固定的方法或在有限的时间间隔里——自然而然地产生了盲点,从而错过了事物之间的联系呢?如果她能了解自己多好

朋友向我抱怨,老板总是批评经理们不会积极地鼓励员工而只会批评。而老板自己也时常长篇大论地指责:“当你不停地指责员工的错误时,难道你没意识到这会让每个人都意志消沉吗?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唉,这是件多么讽刺的事情,老板自己使用的方式正是他所强烈谴责的方式,他能清楚地看到下级的这种不良做法,却看不到自己也有这种表现。

大多数人都能意识到有时会因为对自己认识不清而犯错误。当看到朋友疏远了最想保留的友谊或伤害了她试图鼓励的孩子的信心时,人们总是慨叹:“要是她能了解自己该多好!”如果她最终意识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一定会狠狠地扇着自己的脸说:“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她一定觉得自己非常愚蠢,因为她当时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上面的这些例子是本书所要讨论的10种盲点中的3种。“只见树木,不见森林”是一种不同的盲点,它和不能正确认识自己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知识局限有所不同。因此,在不同的章节,我们提供的应对不同盲点的策略也有所不同。被认为“愚蠢”是对你的帮助

我的孙女克劳蒂亚7岁的时候曾经告诉我,一些“不好的词语”在学校是不允许讲的。我问她:“有哪些呢?”她犹豫了一会儿,悄悄地告诉我:“是以s开头的单词。”她所指的s开头的单词就是愚蠢(stupid)。在他们班上,这是一个不好的词语,因为说其他同学愚蠢是不礼貌的。

尽管克劳蒂亚如此谨慎,但在本书中我仍然会不断使用“愚蠢”、“白痴”、“笨”等词语,因为这些词语在我们日常的谈话中无处不在,几乎没有人能回避它们。如果持续观察一星期,你就会惊叹这些词语在广播、电视节目及在你的日常交谈中出现得多么频繁。有人曾告诉我,这些词语让他们觉得非常烦躁。在本书中,我有意地使用这些词语,希望这些词语能给我们以触动,让我们更敏锐地发现人们是多么经常地使用这些词语来“解释”一些自认为没有意义的事情。人们总是说“为什么他会做出那种事”或“他怎么会相信那个”、“他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接着人们就会得出结论:“真白痴!”

我之所以使用“愚蠢”之类的词语,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它们能帮助我们发现自己及他人的盲点。本书的每一章都将从一个愚蠢的故事开始,然后引导大家探索背后隐藏的盲点。当我们听到某人被贴上愚蠢的标签时,会想到什么?倘若不将他们看做白痴,而是尽量去理解“是什么让他们做出这么不理智的行为”又会怎样呢?倘若不给他们贴上愚蠢的标签,而是尽量去理解“到底是什么让他们作出如此荒唐的决定”又会怎样?

不去责备自己或他人的愚蠢,而是对这些错误的行为作出反应:“嗯,真奇怪,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这样的问题标志着有意义的探索和变革的开始。亚历山大·弗莱明由于好奇食物细菌附近的霉为什么能杀死细菌而发现了青霉素,瑞士著名设计师乔治·梅莉特拉尔由于好奇苍耳为什么能粘到裤子上而发明了尼龙搭扣。虽然我们对自己为什么会犯错误的内省并不会导致类似的发明和发现,但是这种内省却对我们的生活有重要影响。关键在于你的态度

今天,侮辱他人的智商已经成了很多脱口秀节目的重头戏。在政治领域,我们通常将那些和自己观点不同的人视作白痴。

将他人视作白痴很容易,但是这并不会有多大好处,因为这对你理解那些看起来不可理喻的观点或行为没有任何帮助,同时也绝不会动摇对方。当我们侮辱那些和我们意见不一致的人的智商时,其实也就疏远了他们,从而丧失了影响他们的机会。以2004年美国大选为例,此次大选过后,民主党对选举的失败进行了调查,一些政治评论家指出,将那些和民主党派观点不一致的人视作白痴是他们失败的一个原因。正如《芝加哥先驱报》的专栏作家约翰·卡斯所说,选民在作出选举决定时,他们“厌烦被别人指责不够聪明而无法理解一些施政纲领的细微差别,厌烦了被嘲笑,也厌烦了被当做无知的农民。所以,在最后那个决定性的星期二,他们简单地用选票说明‘对不起’。”

当然,并不只是民主党存在嘲笑对手和轻视对手智力的举动,同样,将“道德价值”作为选举驱动力的选民也觉得被“蓝州,东海岸智者”这样的标语所嘲笑,所以他们反过来会攻击批评他们的人。正如汤姆斯·弗兰克在他的《堪萨斯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书中写的那样:许多红州的居民嘲笑那些自诩“喝着咖啡,吃着寿司,开着沃尔沃,读着《纽约时报》”的杰出人士根本就是十足的无知者,他们甚至连“真正的美国”是什么都不知道,也根本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核心在支撑着美国的心脏运转。一些中西部的保守主义者将自由派视作愚蠢的象牙塔里的思考者,嘲笑他们更关注保护斑点猫头鹰,而对心脏地带的居民如何养家糊口却毫不在意。

看到对手提出的失去理性的观点,自由派和保守派都深深地感到震惊。《芝加哥先驱报》公共编辑丹·威克理夫在阅读了成百上千封大选中收到的来信后,对一位读者的观点作出如下评论:“你是彻头彻尾的白痴,还是仅仅因为缺乏信息?”我们的盲点影响了别人,也必然反过来深远地影响自己的生活。它们不可否认地会影响我们理解他人的方式,或者造成对他人的误解。

下意识地拒绝和那些我们认为“愚蠢”的人交谈,其实阻碍了我们自己最需要得到的交流。2004年大选过后,《伦敦每日镜报》刊发了题名为《59054087人为什么会如此愚蠢》的文章,以此来嘲笑那些投票给乔治·W.布什的选民。很难想象,如果我们继续秉承这样的态度,又如何消除干扰国家的分裂行为?如果我们继续写出这样一些不可理喻甚至是白痴的观点,又如何建立一种正常的伙伴关系,从而重获团结一致的局面?此外,为了帮助读者克服自身的盲点,我也希望本书能促进读者对自己及他人盲点所带来的影响有更深刻的意识。

很多人经常作出“别人是愚蠢的”这种判断,有时,他们很难承认这种判断仅仅是由于自身的盲点而作出的评论。事实上,他人的行为也仅仅是由他自身的缺点所导致的。那些缺点可能确实比较糟糕,但是如果我们不能真正理解他人为什么会这么思考或行动时,我们自己也在展现着自己的盲点,至少是当下,某些东西正妨碍我们把握那些不同于自己的观点。恼怒掩盖了一切

当他人的某些行为让我们觉得恼怒时,我们并不一定会认为他们愚蠢。著名作家、商业培训师芭芭拉·帕赫特引用了一封写给安·兰德斯的信,在信中一位名为杰斯敏的读者描述了她的一次乘电梯经历。在拥挤的电梯中,一个人不断地左右晃动脑袋,致使头发总是扫到杰斯敏的脸。杰斯敏非常恼火,最后威胁她说:“如果再把头发扫到我的脸上,你将会很长时间都不需要理发!”

杰斯敏之所以发出这样的威胁,是因为她认为那个女人故意用头发扫她的脸。但是这种可能性有多大?什么样的动机会促使一个陌生人用这种方法故意惹恼别人?尽管这个女人可能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但是这种可能性应该非常小,只要我们稍作考虑,就能明白这一点。然而,人们在这种情况下,经常都会有杰斯敏的这种反应:他们认为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这个人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这会让她显得很愚蠢;要么是这个人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这不但让她显得很蠢,还让人觉得她不替他人着想,应该“受到谴责”。当我们自身存在盲点时就容易作出这两个刻薄判断中的一个。

在政治领域,人们也会轻易作出如下判断:如果我们的政敌没有做出愚蠢行为时,那么他就必定是道德败坏的。保守派认为自由派根本不关心道德价值,而自由派则讽刺保守派忽视社会公平。在作出这种判断时,我们容易给对手贴上道德败坏的标签,如民主党、共和党、宗教右倾、左倾自由主义、现实主义者、理想主义者等。我们总是会将最恶劣的动机归结到对手身上,也会用最糟糕的方式来解释他们的行为。以这样的方式来思考问题使政党之间隔阂越来越大:指责对手道德沦陷是调和社会矛盾的一大障碍,它和征服愚蠢一样困难。图 1.1意识到盲点的存在——改善的开始

在课堂上和学生们谈到这些情况时,一位学生对我的观点提出了质疑,她说:“我认为您对人的看法过于乐观。您总是认为他人只是因为盲点,而偶然无意识地做出了一些行为,我却认为并不完全是这样。有时,有些人真的很坏,他们不负责任、自私、贪婪。所以我认为不能完全用盲点来解释一切的‘不良’行为。”

我同意她的观点。我也并不认为品行问题就是盲点,历史也已经清楚地证明,不论是集体还是个人,都有可能做出由不光彩动机引发的应受道德谴责的行为。即使我们更加清楚地认识到自身或他人的盲点,也不可能完全消除这个世界的罪恶。因此,如何应对满怀恶意的人是另一个问题,在本书中我们不做探究。

然而,当我们试图将他人的行为解释为道德败坏时,我希望大家能三思而后行,理由有二:第一,当我们进行详细考察时,那些表现为简单的贪婪、自私或懒惰的行为往往会显露出它复杂的本质;第二,认为他人无可救药反而会使他人的改变变得更困难。

下面是一些简单的例子:有些人比较粗心大意,他们不会发现爱人刚刚为他洗过车,也不会注意到同事穿了孕妇装,或者即便坐在朋友的房间里,也不能敏锐地观察到朋友最近才贴在墙上的照片,他们根本就注意不到这些变化。洗碗之后,他们会直接离开厨房,却根本注意不到灶台上的面包屑、炉子上的壶或平底锅仍然很脏。他们的这种行为,至少可以部分归因于“没有注意”的盲点。但是,这些行为也可以用缺点来解释。比如,有些人会觉得没有注意到同事怀孕和朋友照片的人是过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妻子会认为丈夫没注意到自己洗了车是因为他不懂得感激,而那些洗完碗却忘了洗锅的人则可能被认为是懒惰或做事考虑不周全。“等等,”你可能会想,“你不能让这样的人依靠‘盲点’这个借口而迅速摆脱窘境!”但是承认盲点会影响行为,是否就真的一定能让人们轻易逃脱困境呢?我觉得恰恰相反。只有发现自己的盲点时,我们才会知道要做些什么来弥补。一旦意识到朋友因为我没注意到他的照片而颇受伤害,我就会有意识地在去他家时观察一下他的墙面。其实,我并不只是耸耸肩说:“对不起,我没注意是因为我对此有盲点。”相反,我对自身盲点的意识能让我采取一些弥补的措施。支持与挑战结合是最佳改善方式

在日常生活中,善良的人们也会由于盲点而不经意地搞糟一些事情,这种情况比蓄意伤害更常见。因此,在责备他人之前,如果我们能反复思考一下,就有机会帮助别人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帮助他人发现他们的盲点有可能会使人感到受伤,因此我们要像教育专家亚瑟·曲克令所说的那样,将挑战和支持巧妙地融合起来。如果我们反复为朋友开脱说“她仅仅只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其实我们的重心是偏向了支持她,而没有向她发出挑战,让她看到被自己所忽略的东西。另一方面,如果单纯地认为朋友自私或不敏感,我们就偏向了挑战的一面,而没有为她提供支持以应对自身的限制。

我听说过一位女同性恋的故事,她是公司的行政领导。一次,她和公司的高层一起开会,9个与会者中仅有她1个女性,有两个非裔美国人,其余的都是白人。会议中场休息时,那两个黑人离开了会议室。他们离开后,一个名叫戴维的人立即打手势示意其他几人靠近他,并小声说:“既然他们出去了,我就跟大家讲个笑话。”他讲了一个嘲笑非裔美国人的笑话,这个女同性恋者当时就觉得很尴尬,不知该如何应对。

她鼓起勇气打断戴维说:“希望你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因为我知道这肯定是以侮辱黑人来收尾。我也能想象,随后你们就会开其他的玩笑,也许接下来你就会讲反犹太人的笑话,可能会开玩笑来嘲讽同性恋者,而我刚好也属于这个小群体,所以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你们嘲笑我之前先阻止你,并离开这里。”说完,她起身离开会议室,紧接着,大家也都起身走出会议室,留下戴维一个人坐在桌子边,大声为自己辩护说:“嘿,我根本就没嘲笑谁的意思,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知道我不是个坏蛋啊!”

对于这个女人的勇气,我感触颇深。对她来说,当时如果保持沉默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她也没有必要将自己的问题暴露出来。然而,她却勇敢地站出来向开玩笑的同事发起了挑战,而其他同事也纷纷通过走出会议室支持了她的行为。也许,戴维需要这样一次强烈的刺激,才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给别人提供改过的机会

然而,在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疑虑。哲学家玛萨·诺斯鲍姆(MarthaNussbaum)认为,羞耻和道德上的内疚有着巨大的差异,道德上的内疚可以由某些行为来赎回,而羞耻则会使我们感到彻底的肮脏,根本无法挽救。假如一个孩子从她弟弟手里抢走一个玩具,如果父母的反应是:“看你做了多么糟糕的事情!真是个自私的孩子!真羞耻!”那个孩子一定会觉得很耻辱。面对这种情况,父母可以采取一种更好的方式,就是通过轻微指责引发孩子的道德内疚:“不要拿走弟弟的玩具!你应该学会分享。现在应该轮到他玩了。你看看,他都在哭了,跟他说对不起,然后将玩具还给他,再给他一个拥抱。”

对于成人来说,弥补并没有那么容易实现。但关键就在于,当孩子体验到道德内疚而不是羞耻时,能学会采取“补救”措施:即能用好的行为消除不良行为。为了使孩子们的人格更健全,我们不应该强加给他们一些不可能的完美要求,而应该给予关爱,“包容他的不完美,告诉他世间充满了原谅和仁慈的可能,无论如何,他一定是值得爱的,他的权利也应该被尊重”。

同样,作为成人,我们也有盲点,会犯错误,会伤害他人或考虑不周,所以,我们也需要别人能接受我们的不完美,需要别人告诉我们犯错误后仍然会被原谅。犯错误时,如果有人向我们发出挑战并给予支持,我们将更可能纠正自己的道德罗盘。因此,我希望戴维的某个同事能将他带到一边,告诉他:“戴维,我知道你其实不是坏人——我看到大家都想让特蕾沙当替罪羊时,你勇敢地站出来为她抱不平;我也看见你努力地教导新人;我也知道你在教堂从事义务执事的工作。在很多方面,你真的很不错。但是你应该也已经看到了,刚才你的行为确实是不对的,这样的玩笑伤害了大家。”

这样的回应就给戴维提供了支持,同时也让他看到可以如何来补救,用玛萨·诺斯鲍姆的话来说,就是“用良好的行为消除不良行为”。

在本书中,我不仅希望能帮助读者意识到自己的盲点并克服它们,同时,当他人因为盲点而引发伤害时,我也希望读者能以盲点的视角来寻找挑战和支持他人的方法。

小结

我的女婿萨尔瓦多评论ATM上盲文指示语的故事告诉我们,忽视一些显而易见的事实是多么愚蠢。本书将从教育学、创造性研究、认知心理学、批判性思维、儿童发展及哲学等领域撷取各种知识来解释和支持我的观点:人们很多时候所表现出的“愚蠢”都是因为盲点所致。就像汽车观后镜的盲点一样,这些顽固的盲点导致我们错过很多东西。本书的第一目的就是描述最常见的十种盲点,并提供一些克服它们的策略。

第二,我还将让大家更清晰地意识到,我们是多么经常嘲讽那些和我们不同的人,并总是将他们的观点和行为认为是愚蠢的或道德上的缺陷。在本书中,我会提出一个不同的解释:也许不是智力或道德方面的缺陷,而是我们自身的盲点妨碍了对一些事情的理解。我希望,“盲点”这种视角能改变我们对一些分歧问题讨论的基调,当他人因为盲点引发伤害时,我们秉承以盲点来解释行为的这种意识或心态,用以帮助我们以更有支持性的方式来挑战他人的错误。

导引

每次当我在课堂上向学生们讲述这些观点时,总有学生会反对:“玛德莲,你不会真的相信所有的蠢事都可以用盲点来解释吧?”我都会给他们讲一个故事,故事中的行为真的完全没有逻辑。例如,我们如何解释银行抢劫犯会从自己的存折上撕下一张存款单来写劫持便条,而存款单上却有他的详细地址?这种“愚蠢”就是下一章的主要内容。

第2章 听从你的心

盲点1:身体总比脑子快

电脑专家通过电话指导电脑新手安装程序。为了插入磁盘,专家需要让新手打开磁盘驱动器。因此,她给出指示:“现在打开门(原文是open the door)。”随后,专家就听到新手拖着脚步走过房间并打开办公室门的声音。专家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无论怎样,打开办公室的门对安装程序有帮助吗?只要稍微动点脑子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科学家的脑子!”

为什么电脑新手的行为那么不合逻辑?倘若我们假定,那个人并不愚蠢,那么问题就和本书一开始提出的问题吻合了:聪明人为何会做出如此蠢事?“缺乏思考”导致愚蠢的错误

那个电脑新手打算起来开门时,如果我按住他的肩膀并问他:“安装程序和开门有关系吗?”这时会发生什么?很可能,他很快就会意识到根本没有开门的必要。他可能会说:“我根本没考虑那么多。”我相信这个答案是完全合理的,“缺乏思考”往往会导致人们的愚蠢行为。

一次,我和几个上过我的批判性思维课的学生一起喝咖啡,在讨论我的课时,一位年轻人说:“我现在的工作状态有了很大变化,会作出一些和以前完全不同的决定,也会在会议中表达完全不同的观点,还能辨别他人不同的倾听方式。一天,我向老板说了一下自己的意见,即使并不确定他是否会采纳,但是能看出他对我的观点颇有感触。”他在课堂上学到了什么使他有如此大的改变呢?他回答说:“我在办公桌对面的墙上贴了一个标志,以提醒自己如何做。”我们都非常好奇标志上的内容。

他揭开谜底,告诉我们是:“先思考。”我有些惊讶,这三个字就能改变他的生活?直到最近,我才意识到“先思考”对我们做事有多么重要,也知道对很多人来说,“做事先思考”非常困难。当我们认为某件事很容易从而不“先思考”时,很容易就妄自尊大或者嘲笑他人。我们这种思考的特点是因为我们的智力有问题抑或是盲点?欠缺对思考机会的敏感性

哈佛大学心理学家戴维·帕金斯相信:意识到“现在是停下来思考的好时机”,也就是意识到他所谓的“思考机会”并不那么容易。在帕金斯的一项研究中 ,他要求法律专业的学生就一些存在争议的法律问题写出自己的评论,例如,“马萨诸塞州颁布的废除回收旧瓶法能减少垃圾排放吗?”尽管这些法律专业学生所接受的教育要求他们在进行法律辩护的时候一定要全面考虑,但是他们在写评论时仍然没能做到这一点。例如,一个非常认同回收旧瓶法的学生详细论证了这么做的必要性,却完全忽视了那些反对该法的人的担心和观点。

帕金斯的研究中另外一个有趣的发现是,他发现法律专业学生的IQ分数和他们全面考虑问题的可能性之间的相关系数为零。这意味着智商再高的学生也不一定会比智力平常的学生更能注意到争议性问题的两面。因此,帕金斯得出如下结论:注意到思考的机会(思考意识)对做出明智行为非常关键,但是这与学生的IQ分数及他们的推理能力无关。帕金斯提出这种对思考机会(思考意识)的敏感性不仅是聪明行为的关键,而且相对于人们的推理能力来说,这种敏感性更少被发展出来。

这一假设后来被莉莎·卡拉汉的研究证实。在她的研究中被试者都是来自排名《财富》前100位的公司的员工,该项研究显示,人们做出聪明行为的最大障碍并不是他们缺乏动机或能力有限,而是他们缺乏对思考时机的敏感性。

人们经常会说:“当时没有考虑那么多,但是现在我意识到……”现在才意识到当时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思考时机,却没有花一点时间来考虑。

现在我才意识到:

◆ 我真应该多待一天,这样就不会遭遇暴风雪带来的交通堵塞。

◆ 在极力跟他们交涉之前,我应该消除参加会议的不满情绪。

◆ 其实产业发生变化的迹象早就显现出来了,可是我却一直没有在意。

◆ 如果我能把两个工艺流程联合起来,他们一定会干得更漂亮。

◆ 我的一生都在向那些从来都不会怀疑我的人证明自己。原因:超载和惯性破坏思考意识

我们思维中的某些特征会让我们很难意识到要停下来仔细思考。特别是当我们处于压力情境中,思维过程就会被破坏,比如在最后期限面前或在危机情境中,我们就可能会忘记思考。但是,即使是没有危机情境,人们也可能会缺乏思考,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一种情况就是,我们学习新东西的时候,信息超载会真正威胁到思考;第二种情况是,人们的思考会被日常生活所阻抑。信息超载

我们的大脑一次只能加工有限的信息。认知心理学家通过研究发现普通人的信息加工容量为:7±2个组块,也就是说,我们的大脑一次只能保持5~9个组块的信息。在任何特殊的场景中,我们都只能关注到情境的有限量信息。除非我们有意识地努力记住不同的元素,否则就会错过其中的某些信息。

无论是7岁时学习如何完成10以内加减法,还是37岁时学习如何编制一个电子表格,我们都很容易变得不堪重负。我们通常采取的最好方法就是遵循已有的操作步骤。在学习的同时,我们不能理性地思考那些步骤是什么意思,也不能思考步骤之间到底是如何联系的。刚开始,我们只会依葫芦画瓢地操作。从而导致我们对那些步骤死记硬背,也才会犯类似于前面提到的那个电脑新手开门的错误。正是因为我们要接受的信息太多,大脑被这些信息完全占据了,才会无法分出精力思考。被日常生活限制

当我们卷入日常生活中时,也会无法思考。如果一天又一天地重复着同样的活动,就会惯性地持续,而无法停下来思考到底在做什么。有一句中国古诗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正因为过分卷入日常生活中,我们几乎不能注意到自己在做什么,也就无从谈起对生活的思考了。

孙女克劳蒂亚3岁的时候,开始学颜料绘画。一次,当她将3团黄色颜料混到某种红色颜料中时,她被混合后出现的鲜亮的橘黄色惊呆了,禁不住大叫了一声“啊!”片刻的惊讶后,克劳蒂亚迷惑了。

我自然知道这是一种物理反应,但是克劳蒂亚这一惊讶的表现,其实给了我们一次重新看待事物的机会。我们可以重新审视自己在做什么,看到了什么,思考了什么或者我们是如何来应对的。为了更好地停下来思考,我们必须“退回去”,下面举个例子来说明。

朋友伊芙琳的女儿凯瑟琳是一位职业画家,她告诉我凯瑟琳创作时会阶段性地停下来,坐在距画板一定距离的椅子上,对作品进行反思。在反思的时候,她总是会提出一些疑问:“我是否应让主要人物放的更靠右边一些,从而显得更精细?如果这样,什么方法最能帮我实现这点?”或者“我想在这里加一点不协调的元素,虽然会有点突兀,但是仍然很巧妙。那在这幅画中如何可以做到呢?”

我们应该像凯瑟琳那样,找一个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坐下来观看我们正在做的事情,并进行反思。心理学家罗伯特·凯根已经多次提出,如果做不到这点,我们将付出极大的代价。当我们仅仅只是基于自己的需要来看待世界时,就必然是狭隘的,无法看到别人的观点。只有从不同的视角进行深入思考,我们才能逃离惯性思维的束缚。

举例来说,当我仅从自己的需要来看待问题时,我会想:“如果能更独立地工作,我一定会干得更好。为什么领导就看不到这点呢?为什么他总是要管着我呢?这只会让我感到恼火并影响到工作。”理解了我只是从自己的需要“我想更独立地工作”考虑问题后,我就能考虑领导的需要:可能他需要更多的“确认”,以保证我能在最后期限前完成工作,或者确保我具有团队精神。现在,我能将这两种需要放在一起,并寻求一个合适的解决方案平衡。我经常问自己:“如何能兼顾双方的需求?如何能更独立地工作而又能让领导不用担心我会错过工作的最后期限?”当我全面思考这些不同的视角时,我就能客观评价自己的立场,能评估它的有用性,质疑它的效果,意识到它的力量和限制,并且根据新的信息来调整并和其他观点进行比较。

策略:情绪是最好的信号

注意危机情境

大多数的人都认同以下事实:情绪应激或压力会干扰我们的思考能力。这种紧急情况我们该如何有效应对呢?策略1:使用危机中的情绪作为“暂停”信号

虽然情绪会干扰我们思考事情,但它们也是提示我们停下来仔细思考的信号。如果在危机中体验到惊慌、时间压力或挫败感,那就意味着我们该“暂停”了。

有些人遇到紧急情况会变得非常冷静,头脑中立即闪过这样的声音:“嗯,让我先想一想。”也因此,他们很少会鲁莽行事。他们会先花片刻时间来回忆急救班所学到的知识,考虑如何才能最快获得他人的帮助,或询问自己“如果采取我考虑到的这些行动会有哪些危险”或“我应该先做什么”。

倘若我们无法自动以上述冷静的方式应对危机情况,那就需要通过练习用更加深思熟虑的反应方式来取代下意识的冲动反应。开始,最好的办法就是“回头审视”,用我们的“后”见之明找出应该做什么。但是随着时间的推进,我们可以练习注意自己的惊恐、压力或愤怒情绪。此时,我们应及时提醒自己,这些情绪意味着现在是停下来思考的关键时机,而不应仓促采取行动。如果能持续练习观察自己的情绪,并将情绪作为提醒自己思考的信号,那么我们就能逐步拥有缜密思考来应对危机事件,久而久之,即使是生死关头,我们也会更为冷静。

朋友发来一封可怕的邮件,警告我说可能由于她的疏忽,导致我的电脑感染了病毒,我立即感到惊慌,并很想尽快清除病毒,所以遵照朋友发来的操作指南立即行动,并且还将这封邮件转发给了我地址簿中的几百个联系人,因为我担心他们也被感染了。在发出警告邮件不久,我就陆续收到一些朋友的回复,告诉我这封警告邮件其实只是恶作剧,按照操作指南删除的所谓“病毒”其实是计算机需要的程序。我不仅浪费了很长时间来发邮件,删程序又安装程序,而且还传播了这个恶作剧,让我的一些联系人也像我一样浪费了时间。在这个病毒恶作剧危机中,朋友浪费的时间可以说是没法估量的,我感到自己非常愚蠢。

看到邮件时,我为什么没能确认这是真正的危险还是只是一个恶作剧?一方面是因为缺乏相关经验——我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另一方面是因为缺乏知识,我不知道某些网站会告诉大家某个特殊的病毒是真的病毒还是只是恶作剧。但是,即使没有经验,我也应该有不同的表现,至少应该停下来想想。

从病毒恶作剧的事件当中,我学会了用“感到惊慌”作为线索提醒自己要停下来思考,也学会了使用“时间压力”作为扳机点询问自己:“此时你还有多少时间?”那天我应该先花10~15分钟来仔细思考一下如何办,而不是立即采取行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发现,在必须作出决定之前,我们其实还有更多的时间,几个小时甚至几天。通常,我们能赢得所需要的时间,这就是策略2。策略2:在压力情境下获取更多时间思考

朋友米拉发现自己总是会做一些并不真正想做的事情:工作中承担额外的项目,在女儿的学校里为某次活动烘烤饼干,参加不感兴趣的讲座等。当米拉反思作出这些决定的情境时,她获得了两个重要的领悟。第一个领悟就是她能很容易地意识到这种情境,因为每个类似的情境都包括三个元素:第一,有人要她去做这件事;第二,她顿时感到沮丧;第三,她总会在心里找些合理的借口谢绝邀请。她可以用这些元素作为提醒自己思考的线索:“在作出决定之前,我需要更多时间思考。”第二个领悟就是她几乎总是能够获得更多的时间。通过一些练习,米拉总结出使她能更为委婉地拒绝的方法。例如,她可以告诉老板:“新项目听起来很有意思,让我先考虑考虑,如果我能想出一个好的参与方法而又不把当前手头的工作搞糟,我就答应你。”她也可以推托朋友邀请她去听无聊的讲座:“我不确定是否有时间,明天答复你可以吗?”

在仔细考虑他人的请求后,尽管米拉有时仍然会答应参与一些并不是特别热衷的活动,但是她已经为自己赢得了更多时间来考虑真正想要做什么,也得出了一些备选的解决方案。例如,米拉也许可以跟老板协商减少一些自己当前的工作,来接手新项目。她可能会意识到朋友也并不是特别想去听讲座,而只是需要她陪伴。这就让米拉有机会给朋友提出建议,去做双方都感兴趣的事情。由此可见,使用惊恐情绪或压力警示自己停下来进行更多思考,能减少我们草率作出决定的概率。

日常情境中停下来思考

我们并不只是在危机状态下缺乏思考,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我们在一如既往的常规状态下也会停止思考。当没有危机、没有压力,心跳没有加速跳动时,我们如何才能注意到“思考的机会”并以此让自己暂停呢?策略3:在日常生活中安排反思时间

专家阿莫尔说,他的团队连续几个星期都在开会。每周五,他们都会预订好比萨,关掉手机,一起讨论困扰公司几个月的问题。尽管房间里都是聪明、有经验的专家,尽管大家都很努力,但是仍然毫无进展。

阿莫尔说:“在某次激烈讨论时,我发现自己真的很累,对所有的努力感到累,团队其他成员的激烈讨论于我就像看一场跟我毫不相干的电影。我强烈地感到我们都像是在转动自己的轮子。当讨论似乎再次走到死胡同时,我问:‘我们到底在这儿做什么?’”“许多同事都被这一问题搞糊涂了,有些人甚至有点恼怒。但是我坚持问这一问题,并要求每个人写下来:团队尽力想达到的目的是什么。令我们惊讶的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答案。其实,最令人惊讶的不是每个人的认识不同,而是我们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各自有不同的观点。”

阿莫尔能从持续进行的事件上移开注意力有点偶然,但是,你可以更主动地置身事外,给自己一些思考的时间。有意识地提问是一个不错的方法,下面是一些有用的问题,可以在一段工作或一次会议后,或在每天结束时来提问:

◆ 那件事进展如何?

◆ 我从中学会了什么?

◆ 什么能使这一活动成为更好的经验?

◆ 这样达到了我们的预期吗?

◆ 下次我们能有所不同吗?

◆ 关于那件事,什么让我感到惊讶?

◆ 如果我们还没有参与此事,现在我们要开始吗?

◆ 如果我们公开承诺此事,现在我还要继续吗?

为了更好地考虑当前正在做的事情,假设我们能抽离出来,那会发生什么情况呢?设想一下,你带着孩子们到动物园游玩。最小的孩子在推车里哭,5岁的儿子用身体挡住妹妹,不让她看猴子。遇到这种情况,如果不是立即对当下状况作出反应,而是先有意识地跳出来,反思当时的情境,那会怎样?也许你会意识到大家都又累又渴,所以都有些脾气,包括你自己!也许你会意识到天气比你预想的冷得多,站在凛冽的寒风中根本就不愉悦。也许你会发现这次出来根本不是“享受”和“看一些有意思的动物”,而是“出来丈量动物园的每一寸土地”,当孩子们的注意力被动物吸引住时,你却一直在赶着他们向前走。

如果日常生活中没有明显的线索警示我们应该停下来思考,那我们就需要养成反思自己的习惯。为了不错过微妙的思考机会,即那些并没有通过引发惊恐或在耳边低语“有问题”而呈现的机会,我们可能要在日常生活中安排反思时间。很多人的生活都如旋风一般猛烈急速,所以我们也要像有些人特意安排运动时间或安排与家人朋友相处的时间一样,为自己留出“反思时间”。同样,很多公司也会定期回顾销售状况,或让经理参加年度进修或培训,因此,我们也可以计划这样的“暂停”来思考自己的生活。不要像鱼儿一样,到最后才知道自己是在水里,而应该阶段性地跳出水面,这样才能看清楚自己到底在什么样的水里游泳。

一位经理人告诉我,他决定取消每天下午喝咖啡的时间,代之以20分钟的步行“思考”。每天下午大约3点的时候,他开始步行去看制造厂的仓库。在这段时间里,他会思考当天发生的让他好奇、疑惑甚至是沮丧的事情。一段时间后,他惊奇地发现这一活动使他重新审视自己的看法,也帮他澄清了很多有疑虑的问题。

视野拓展:别以为过度思考很深沉

为什么大家不能像上面那位经理那样,每天花一小段时间思考?当我们特意花时间来思考时,很容易会被他人误解。几年前,有人评价他的老板“跟泰德·坎培尔(美国广播公司《晚间报道》主持人)一模一样”。“什么意思?”我问道。那个人回答说:“泰德·坎培尔总是这么说话:‘嗯,就是这样……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也可能……’我们老板就是这个风格,从来都模棱两可,总是来来回回地考虑,却从来没作出决定!”

ABC资深新闻主持人泰德·坎培尔的风格一直以反思或公正无私而著称,但是,在某些人眼中,这种风格却被认为是优柔寡断、软弱无力。换句话说,这就是性格缺陷或者至少是一种不良倾向。对于评价老板“和泰德·坎培尔一样”的人来说,他眼中的好领导必须果敢决断,以行动为导向,只有这样才能获得下属拥护。

对于那些“过量思考”的人,人们一般都缺乏耐心。不论是商业领域还是政治领域,多数人都希望自己的领导更果断,或者至少表现出果断。他们不想看到领导像天气预报员那样预测下雨与否的概率各为50%。如果某个政客说:“尽管需要更多研究来确定,但是有证据表明,这个计划有75%的概率会刺激经济的发展,能创造25万个就业职位,当然,这一数字也可能是50万。”人们一定不会相信他。在听各种各样的政治问题的讨论时,我们很多人都像是看天气预报的观众一样,不再有耐心,因为天气预报员总是想通过解释复杂的气象云图来作出最后的判断,也就是有多大概率可能会下雨。但是,我们却希望政治家和天气预报员更确切地告诉我们到底未来会怎样,我们是否要带伞,提出的计划是否真正会起作用。无法确切做到这点的领导就有失去下属支持的危险。

在商业领域,采取行动和果断决定的能力非常重要,花更多时间反思的领导会被给予负面评价。一位行政助理这样开她老板的玩笑:“一天中他至少花一半的时间在办公桌前冥思苦想!”对此,她非常轻蔑。如果一个老板被评价为具有这种风格,那么他的下属还会有什么前途?如果他们也花时间来思考,一定会被指责是浪费时间或无所事事。在这种情境中,反思需要很大的勇气。

干扰:去思考,去行动

并不是只有行动导向的人对反思不热情,还有一些人也对此并不感冒,因为他们不想拉开自己和生活的距离。“我不想分析自己的死亡体验,”他们说,“我只是想生活,而不是时常去剖析生活!”

我觉得他们的谨慎是对的。的确,如果我们要用对生活经验的思考去替代满满的生活是有一些危险的,当我们脱离自己的生活,变成旁观者时,这样会改变我们生活中各种事物的特性。如果一个父亲时常跳脱出来监控自己是怎样跟孩子交流的,这时会产生一种感觉,就好像他并不仅仅只是和孩子一起在沙滩上建造城堡或在后院踢球。相反,他是在某种距离之外,就好像度假者从来没看到鲸鱼在面前一样,因为他们一直在忙于摄影录像。

有些人有这样的担心,如果他们过分分析自己的经历,就会丧失对生活整体的、投入情感的欣赏。另一方面,各领域的专家都坚持认为“了解事物的来龙去脉”只会提升,而绝不会破坏我们的体验。例如,理查德·道金斯在《解开彩虹之谜》中描述了彩虹是如何形成的。每滴水珠都是一面棱镜,它们将光线折射出来,成千上万颗水滴折射出蓝光,而另外的成千上万颗水滴则折射出黄光或红光。然而,所有这些水滴都会不断地降落或被吹散,以至于刚刚折射出红光的水滴此时会折射出黄光。尽管这种持续而快速的变化随着水滴的降落不断发生,但是我们看到的彩虹却显现出静止的状态。对于道金斯来说,理解彩虹的科学原理不仅没有影响他对彩虹美的欣赏,相反更深化了他对这种自然现象的惊叹。

正如道金斯断言,“了解更多”有时能让我们的体验更有意义,更有触动。然而,看上去我们也可以从美学、情感体验或精神层面以外来分析。人种学家李维斯·托马斯描述过一次令人兴奋的体验,他曾经在图森动物园水下乐园通过玻璃墙观看水獭和海狸家族游泳:“当时,我立即惊呆了……完全沉浸在愉悦的感觉之中,还有一些惊奇,觉得非常完美……我不需要有关海狸和水獭的科学知识,也从来不想了解它们是如何创造出这种奇迹的……所有我想要的就是看到这两种毛茸茸的多毛动物在进行它们自己的运动,作为一个整体完美地在运动……很遗憾,观察仅仅只持续了几分钟,我就回到了20世纪……又变成了一位行为科学家……一位人种学家……并且丢失了好奇心,也不再觉得不可思议。我觉得重又回到无精打采的状态。”

如果结果是让自己无精打采,谁会选择反思?谁愿意活在一个单调、单维的世界里,而不去理会生活中的美、情感或精神层面的享受?努力反思我们的经历可能会降低我们的生活品质,会让我们的美好体验仅仅变成“学习机会”,就像扛着照相机就会潜在地影响摄影师对美好事物的感受一样。它们其实还在那里,但是它们却没有那么丰富和美丽了。

于我而言,凯瑟琳仍然在绘画过程中这一意象是我解决这一困境的有效提醒。反思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另一部分就是投入地去体验。我几乎能听到凯瑟琳穿着拖鞋来回在画室的地板上踩踏的声音,她非常自如地在投入作画和跳出来反思之间进行转化。我想,如果能形成这样一种自动的习惯,既沉浸于当下参与的身体运动和社交活动,沉浸于面临的信息和观点,但是又阶段性地主动走出来反思当下面临的状况,我们定能让自己的生活更丰富。

小结

在本章开篇,电脑新手误解指导者的意思而打开办公室门的故事告诉我们:如果不停下来仔细思考就会导致做蠢事。同时,意识到“现在应该要停下来思考”也是很难的事情。处于危机中或每天按部就班的生活很容易让我们忽略思考的机会,而忘记“我应该停下来进行思考”。在压力情境下,我们应该练习让自己意识到能提醒自己思考的线索,而在一成不变的生活中,我们也应该定期安排反思时间,打破乏味的沉寂。导引

一个最常能让我们嘲笑他人愚蠢的情境就是对方竟然不懂“每个人都知道”的常识,这正是下一章开篇故事里的主人公注定遭受嘲笑的原因,由于他的愚蠢被千百万人看到了,所以大家都会记得。这一盲点的受害者就是电视节目《谁想成为百万富翁》的参赛者——他的噩梦来自一首童谣。

第3章 看清自己缺什么

盲点2:电视里的人看起来都很蠢

《谁想成为百万富翁》节目的一位参赛者遇到的第一个题目是:“小杰克·霍纳从馅饼里面拿出了什么东西?”由于杰克·霍纳是一首很著名的童谣《鹅妈妈》的主角,很多孩子都知道答案。但是,看到4个答案选项后,这个参赛者稀里糊涂地选择了“乌鸦”,而没有选择正确答案“李子”,这让电视观众大跌眼镜。

上述情况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遇到这种情况,我们会很快地评判这个参赛者愚蠢,因为我们认为每个人都应该知道的东西,他却不知道。“他怎能这么蠢!”电视观众大声叫喊,“他怎么连这个问题都不知道呢?”但是这个参赛者的无知就是愚蠢的象征吗?

很明显,没人一出生就知道杰克·霍纳从馅饼里面拿出了什么,同样,这道题也不太可能凭借逻辑推理来得出答案。参赛者需要有某些特定领域里的知识,而最后他也表明了自己害怕童谣方面的问题,因为小时候没有听过什么童谣。这样的解释又引发了大家对他的第二个批评,有观众质疑道:“既然不知道《鹅妈妈》这首童谣,为什么不使用求助方法来获得答案呢?”对于这个问题,答案很简单:参赛者没有寻求帮助,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不知道答案。我们怎么能知道自己的无知

人们怎么能知道他们在哪些方面无知?为了做到这一点,你必须要注意到某些东西的缺失。很显然,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它比注意到某些东西的存在难得多。

如果那个参赛者不是错误地相信自己知道答案,他一定会使用求助方法帮自己渡过难关。然而,正是因为相信自己知道答案掩盖了我们的无知,因此,我们忽视了这一可能会犯错的信号。这样,我们会为自己的知识缺陷而付出尴尬的代价。总觉得自己知道的是对的

我们很难知道自身的知识缺陷是什么,这是我们思维方式的一部分。我们一贯的思维方式就是假定自己知道的答案是正确的,而不会习惯性地去质疑自己。在大多数情况下,这种方式是有利的,可以防止我们总是不断改变对事物的看法。但是这也可能是一个缺点:有时候,不能质疑自己会阻止我们看到其他可能性。

科学作家琼·古德菲尔德讲述的医学研究者D.卡莱顿·加杜塞克的故事表明:我们一贯认为的正确答案完全可能阻碍我们获得真相,而质疑自身已有的知识则可能导向赢得诺贝尔奖的发现。1953年,加杜塞克博士开始研究一种让巴布亚新几内亚富勒部落人遭受痛苦的疾病,他们将之称为“苦鲁病(Kuru)”,意思是“因为恐惧和寒冷而颤抖”,因为患该病者的早期症状是颤抖。加杜塞克博士怀疑这种病是脑炎,疾病的神经学症状表明有某种形式的脑部感染。但是他却找不到感染的特征性症状:这些患者没有发热症状,白细胞数量也没有改变,在血液、尿液、粪便和腰部脊髓中都没有发现传染病源。即使将人体中提取的活体组织注射到动物身上,它们在几个星期之内仍然会保持健康,直到动物在一个月或两个月后死去时,也观察不到大脑有任何变化。

基于这些原因,加杜塞克博士有充分的理由否定传染病源(如细菌或病毒)是导致苦鲁病的原因。这虽然很合理,但是这一结论却是错误的。加杜塞克博士错了,因为当时这方面的知识就是错的。20世纪50年代,当加杜塞克博士开始研究苦鲁病时,科学家们都认为在感染几周后一定能看到大脑病变,因为他们“知道”传染源是快速传染的。最终,加杜塞克博士意识到,并不是所有的传染病毒都是快速反应从而很快让感染者表现出症状的。有关艾滋病(AIDS)病毒的研究就已经很好地证明了,一些病毒在对感染者进行毁灭性侵犯之前,可能潜伏很多年,甚至是20年以上。最终,加杜塞克博士确认了苦鲁病的致病源,这一致病源也与其他一些疾病,如疯牛病有关,因为这个发现,加杜塞克获得了诺贝尔奖。

像加杜塞克博士一样,我们都会接受时代或文化中已经流行的某些观点,在接受这些观点之前,我们不可能对每一个观点是否正确去质疑或调查。然而,一旦相信了某一问题的正确答案,我们就自然而然地不会再去探寻其他的可能性。创造力专家罗加·费·因格讲述了一个创造性练习,这个练习有很多种可能的答案,每一种都正确。但是,费·因格说,在做这个练习的时候,大多数人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会在“获得第一个正确答案时就停下来”,因为大家都以为自己找到了正确答案。

找到第一个正确答案后立即停止思考其实是一种非常合理的行为方式。在日常生活中,当我们要解决一个问题,推进一个项目或继续探索下一个需要处理的问题时,质疑我们已有的答案并探究其他可能的正确答案看起来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我们根本无力承担。但是事实上,正是因为我们没有去探究其他可能性而可能付出过极高的代价。

策略:有缺陷才是正常人

发现自己的知识缺陷策略1:创建问题地图

一个有用的方法就是创建问题地图。这一方法很简单,就是在中心部分写下一个主题,然后在四周写下对该主题的各种问题。图3.1和图3.2就是基于宾和拉马奇的观点而做出的有关手机的一个问题地图例子。

你可以独自创建问题地图,但是如果和他人一起来做效果会好很多。这个活动不仅能揭露出自己知识的缺陷,而且还能重新燃起我们对不同事物的内在好奇心。一个问题引发另一个问题,这个过程燃起了我们内心尚未泯灭的求知欲。图 3.1图 3.2策略2:创建“已知”和“待知”列表

另外一个发现自己知识缺陷的有效方法就是创建两个列表,一个叫做“已知列表”,另一个叫做“待知列表”。这一策略来自于基于问题学习的教学方法。例如,假如你是加杜塞克博士,正在努力思考苦鲁病的病因。此时,加杜塞克博士就可以填写图3.3的列表。“待知”列表呈现出加杜塞克博士和其他研究者一开始都非常关注的一些重要问题。这样的列表能帮助我们辨别尚未掌握的知识领域,同时也揭露出我们的知识缺陷。图 3.3

有一次,我去听一个数学家的演讲。刚开始,他就要求我们解答一个数学问题,然而他问我们:“要解决这个问题,你第一步会做什么?”好几个人都回答说,在确认自己理解了问题后,他们的第一个步骤是弄明白是否提供了足够的条件解决这个问题。当时我着实大吃一惊。我从来就没想过,这样的大数学家会要求我们解答一个可能条件不够的数学题。当然,从我的上学经历来看,也没有任何一本数学书跟我们玩过这样的把戏。但是,他的这次演讲对我来说却是一个印象深刻的提醒,和教科书上的问题不一样,“真实生活”中的数学问题,就像生活中的各种问题一样,绝不会将解决问题所需的各种条件都打包呈现给我们。我们总是需要自己去了解更多。

有时,人们总会抱怨老板、同事、家庭成员或朋友做的事情,我就会问他们:“为什么他们会那么做?”令人奇怪的是,答案经常是“我不知道”。显而易见,如果要开始解决某个问题,我们应该知道它是怎样产生的。然而,由于我们的盲点——我们无法意识到自己存在的知识缺陷,因此,问题到底是怎样产生的,对我们来说根本就不清楚。上述形成“已知”列表和“待知”列表的方法能帮助我们认清应该收集哪些方面的信息。策略3:质疑“已知”列表

当我观察人们创建这些列表时,有一种情况引发了我的好奇心,他们常常会将一个信息在不同列表中进行转换。当他们重新审视“已知”列表中填写的事实或信息时,往往会意识到该信息并没有最初填写时所想的那么确定,或者自己在该方面的知识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全面。面对这一状况,一个有效的方法就是在完成“已知”列表后再重新标记一次已知的内容,或者只是将“已知”列表称为“我们认为的已知”列表。然后,我们就应该询问自己,是否确认的某些事实可能会有些不准确或至少有遗漏。回顾“已知”列表,并尽可能地多提些问题,例如,我是怎么知道这个“事实”的?我有多大把握确信这是真的?这个事实有没有可能是错误的或仅仅是部分正确?应对无知的方法:自我防御

本部分提供的各种策略,能帮你降低由于无知而犯错的概率。但是,因为每个人都不可能是全知者,所以仍然会有无法企及的知识。虽然大家都认同这一观点,但是当他人缺乏某方面知识时,很多人仍然会表现出鄙夷的惊讶,就好像这方面的知识缺陷是多么不可思议。小时候,如果我们缺乏别人认为应该有的知识,就会被评价为愚蠢。因此,大多数人都会学习到这样一种本领,紧锁眉头、扬起眉毛,一些胸有成竹的表情迅速在脸上变换,还半笑不笑。为此,我们会尽量地隐藏自己的无知。我们也学会了欺骗,假装听懂了他人谈论的话题,而事实上却一无所知。我们假装知道那些大家都津津乐道的时事新闻,而对他人说的笑话,即使没有听懂也哈哈大笑地附和。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们都清楚,那些知道的人必然会倨傲或鄙视那些无知的人。

因此,除了帮你识别知识缺陷的策略外,你还需要有防卫措施,当你的无知显露时,它可以帮你应对他人的反应。

为了保护自己,有些人会轻蔑地对待他们不熟悉或不感兴趣的知识领域。面对自己在某一领域无知的状态,他们总是会不以为然,觉得那些知识根本不值得学习。因此,一个在《冒险》(美国益智类游戏节目)节目中能回答出所有关于希腊神话的问题,却被通俗文化问题阻碍了前进脚步的人说,他根本就不愿意往自己的脑袋里塞那些没有价值的琐碎信息。而通俗文化艺术家们则根本就不相信像这样对周遭世界一无所知的人也可以称得上有教养。

上述两方面的反应其实都可以理解,面临被他人嘲笑的可能,大多数人都需要保护自己聪明人的形象。但是,如果仅仅只是为了提升自己的自信而嘲笑他人无知是相当缺乏建设性的。那么我们还可以做些什么呢?策略1:承认知识是通过经验得到的

你需要的第一个工具就是:坚信几乎没有什么是显而易见的。当人们认为自己知道的东西是显而易见的,他们常常就存在盲点:他们无法看到这些自认为显而易见的东西是怎么由经验得到的。

想象一下,在下面的实验中,心理学家教给你的东西。

◆ 心理学家数了10个便士,放在你面前的桌上。他问道:“这里有多少个便士?”在你确认是10个便士后,他把硬币堆起来,一个叠在另一个上面,继续问:“现在这里有多少个便士?”你对于这样的问题感到非常惊讶,回答说:“10个!”然后,他将便士铺平,在桌上形成一个圆,再次问你有多少个便士。

◆ 心理学家要你将钥匙借给她。在你看着的情况下,她将钥匙放在桌上的餐巾纸下面。然后,她问你是否能找到钥匙。

对成人而言,这些问题的答案是如此明显,以至于他们会觉得问题看上去真的很愚蠢。除非是有某种把戏,比如说魔术,问题的正确答案看上去真的是不言自明。钥匙除了在餐巾纸下面还有可能在别的地方吗?便士的数量怎么可能会有变化?

其实,这些答案并不是理所当然的,而是经过学习才会知道的,只是我们已经不记得小时候学习到这个知识的情况了。举个例子来说,有关钥匙的实验问题其实是“客体永恒”的经典实验,这一实验由儿童思维发展的奠基人皮亚杰(Jean Piaget)设计。在实验中,研究者先给被试者呈现一个诱人的玩具,然后会用布将玩具遮住,这一过程也完全呈现在婴幼儿被试者面前。面对这一实验场景,不足7个月或8个月的婴儿的表现就好像是玩具“完全不见了”一样——“噗”的一声,完全消失。在他们的思维中,客体并不永存。婴儿的一个重大智力发展就是学会关于现实的这一事实:即使当我并没有直接感知或体验到客观物体,它们也都是存在的。同样,我们也不是先天就能理解,10个便士在改变摆放状态后,仍然是“10个”这一事实。但是,由于我们不再记得能理解这一事实之前是什么状况,所以看起来它才是显而易见的。

我丈夫格雷格告诉我一个8岁男孩的故事,他应对嘲笑的方法真是非常了不起。格雷格曾经做过油漆匠,一次,他在给楼上的卧室打底漆,房主的孩子非常好奇地看着他工作,一会儿过后,他问格雷格是否可以帮他打下手。格雷格给他一个油漆滚筒,并简单地教了他一些方法,他就自己开始刷漆了。当时,男孩的哥哥靠在门框的柱子上看他刷墙,大约5分钟后,哥哥说:“你刷得太难看了,干得真差劲。”男孩并没有刻意停下来,一边刷一边回答说:“哦,我才刚刚开始学习啊,这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工作。”接着,他继续刷。

如果我们都能像那个男孩一样,实事求是地接纳知识和专业技能都是需要经历和学习才会得到的这一现实,那该有多好啊!如果能有更多的人真正接受这个事实:“无知”是人的必然部分,它不是愚蠢的表现,而是人性的一部分。那该有多好啊!当我们面对他人或自己的无知时,这种接受或认同难道不会让我们变得更宽容吗?策略2:将“愚蠢”转为“厄运”

在一次夏令营的时候,我在路上散步,前面是一家四口,父亲看着2岁的孩子,而母亲则主要照顾推车中的淘气婴儿。路上几乎没什么车辆,突然,一辆车歪歪扭扭地开了过来,看到有车过来,父亲很快意识到应该制止乱跑的孩子,要牵着他的手。那一刻,看着汽车不断朝路中间的孩子逼近,我吓呆了,孩子的父母亲也都呆了。幸运的是,灾难没有发生,司机注意到了孩子,并减速慢行,父亲冲过去将孩子抱入怀中。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孩子母亲的反应:也许是吓坏了,她也冲过去猛烈地捶打丈夫:“你怎么这么粗心?我叫你看好他啊!差点就被车轧死了!”她怀疑的语气清晰地表明,丈夫没有照看好孩子是没有任何理由的。她的语气非常尖刻:丈夫怎能做出这等蠢事呢?

这个父亲愚蠢吗?抑或只是没有经验?对于有过照管小孩经验的人来说,很明显让一个2岁的孩子在前面带路是非常不安全的。但是我们怎能知道这一知识呢?看护者会学习各种经验,而这些可能是他们在看护孩子前并没有意识到的,比如,他们要学习在多大的程度上去信任不同年龄的孩子处理不同问题的能力,就像公路上应对汽车的问题的能力。对于母亲而言,她们会理所当然地认为父亲们应该更警惕,毕竟这是个非常明显的常识问题。

然而,对于父亲们而言却并不一定,不知道这样的常识也不能说明他们就是笨蛋,就好比妻子们常常不知道开车不换挡可能会导致车子突然停止,同样也不能说明妻子们就是笨蛋。我想到了另外一个也差点遭遇悲剧的家庭,他们在高速公路上行驶时,汽车突然开始冒蒸汽,原因是妻子没有注意到油耗情况,甚至是没有看到仪表板上显示汽车出现了问题的红灯。在这个例子中,妻子是新手,而丈夫是专家,所以我能想象,丈夫对妻子的不注意有多生气,也必然认为妻子的这种愚蠢不可思议,这和上面例子中妻子对丈夫的反应一模一样。

倘若由于他人的无知导致了我们的焦虑和不便,大多数人都会对此表现出愤慨,因此会批评别人愚蠢。如果他们还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如“我不知道仪表板上的那个小红灯那么重要”或“我以为孩子自己在前面走不会有问题”,我们会更愤怒地予以还击:“你应该知道的!”最终,我们会毫不留情地指责他们的无知,认定就是他们错了,因为一个负责任的人(负责任的父母、负责任的司机)一定不会这么无知。策略3:支持自己

当别人认为我们愚蠢时,我们需要给予自己支持。作为成人,很多人都会不断遭遇他人的嘲笑,这也是孩子们成长史中不可避免的部分。我们可能会遇到急躁的老板,他会因为每个小错误而痛斥我们,也可能收到老师在试卷上写的讽刺性评语,或者遭遇爱人轻蔑的白眼。因此,当他人以这种嘲笑的态度对待我们时,我们就很难再保持作为聪明人的自我感觉。

对此,很多人会采取沉默的方式来应对。讨论过程中,他们一言不发,或者仅仅只是表示抱歉地提供自己的简单观点,并在此之前铺垫着说:“我真的对此没什么了解,但是……”在面试女性的过程中,《女性的认知方式》一书的作者就识别出“没有声音”的女性。这些女性对自己在表达观点方面的能力完全没有信心,其中有人说道:“在表达方面我有困难,如果我尽力解释了某个问题,而有人告诉我说错了,我就会忍不住掉眼泪,继而崩溃。”那么,我们能怎样应对他人的尖刻评判而不至于压抑自己,或者极端一点,不至于为了保护自己脆弱的自尊而对他人以牙还牙地进行攻击?

学会用两个问题保护自己:

我的朋友康妮有两个很好用的反问句,当她由于缺乏某些知识而被他人认为愚蠢的时候,就会使用这两个问题:

◆ 我怎么知道那些知识?

◆ 你是怎么学到的?

例如,因为不知道怎么填写表格,康妮就打电话给公司的代理人。代理人很不耐烦地说:“你应该仔细看看第二部分!”康妮追问说:“我怎么知道要看第二部分?”很明显,接下来的讨论就会涉及表格本身不清晰或是填写表格的前提条件并不一定满足,只是设计表格的人想当然地认为大家都清楚。康妮的女儿对她说:“妈妈,你怎么能把银质器皿放到微波炉中加热食物?”康妮会问女儿:“你是怎么学到这个的?”面对他人的嘲笑,康妮通过简单的问题给予回应,告诉他人并不是每个人天生就知道那些知识,大家都是通过学习才获得知识的。

对于别人的轻蔑行为,人们应该直接给予回应:“请不要以为我是个傻瓜。”我曾听到一位男士对妻子说:“我不笨,只是刚好不知道洗碗机的工作原理而已。”为了更自信地应对他人的嘲弄,你可能需要进行练习。第一步就是要注意什么时候别人会鄙视你,刚开始的时候,你也许只会觉得受伤害、愤怒或不知所措,但是仔细回想一下,你会意识到对方实际上是在讽刺或嘲笑你。

随着不断练习,你会很快能意识到他人的讽刺行为,并能立即作出反应。你可能一开始会说:“没必要如此讽刺我。”或者你会更坚定:“你可能会觉得,除了白痴外,谁都不会同意我的观点,但是事实并不一定是这样的。”即使你的观点看上去很有局限性,你仍然可以对嘲弄你的人进行一点点的回击。在工作中,你可能只会说:“我知道你已经跟我说过三遍了,但是我仍然在尽量掌握一些新信息。可能这个东西对你来说易如反掌,但是我却需要花多一些时间。”事实就是,当那些有经验的人嘲笑其他人时,其实是他们自己存在盲点,因为他们无法从一个新手的角度来看待该项工作的挑战性。

视野拓展:人人都是全能,世界会怎样

在每种不同的文化中,某些特定的知识总是被认为更有价值,大家会对特定的智能给予更高的崇敬。因此,那些在备受文化推崇的智能领域表现很突出的人就对自己是聪明人更自信,而那些在上述智能领域艰难奋斗却表现平平的人则开始怀疑自己的价值。

前面描述的一些策略,如问题地图、“已知”和“待知”列表,都是用来帮助人们发现自己的无知领域的,这样他们就可以进行弥补,至少是当人们希望有所弥补时会起到作用。但是,仍然存在一种不同的情况,面对自己知识的缺陷,我们有时宁愿选择继续无知。正是因为对足球、诗歌、历史或股票不感兴趣,我们会选择根本不去学习,而是通过尽可能去发挥自己的长处,以此来避免学习不感兴趣的知识。当然,我们这种宁愿继续无知的选择会遭到那些对足球特别有激情、对诗歌充满兴趣、对历史沉醉及全身心投入股票市场的人的谴责。当我们拒绝老师、老板、同伴或朋友的推荐,不去学习或欣赏他们的所爱,这就会造成紧张。

但是,假如某一社会中所有的兴趣都会被认为有价值,那又会怎样呢?可能从很小的年龄开始,人们就会展现出各自的独特性。一个人对政治着迷,却丝毫都不想了解汽车发动机的工作原理;另一个人沉迷于几何模型,却对诗歌提不起兴趣;还有一个人痴迷于文学作品,却对天空中的星座漠不关心。如果我们真正认同不同领域知识和技能的价值,那社会将有什么不同?霍华德·加德纳的多元智力理论

心理学家霍华德·加德纳将不同能力确定为智力。在最初的研究中,加德纳描述了人类的7种不同智力,包括作家的语言智力,作曲家的音乐智力,运动员和舞者的身体运动智力以及对自己内在生活、情绪、动机和个人价值敏感的人的内省智力。最近,加德纳又将两种智力引入了他的多元智力理论中。

加德纳所描述的有些“智力”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智力,我们常识中的“智力”一词基本上是指学术能力,比如语言能力或数学能力。一般来讲,我们不会将音乐能力描述为音乐智力,也不会将社交技能认定为人际智力或内省智力。此外,我们更不会提及身体运动智力,对于一个成功的运动员或舞蹈家,我们宁愿说他们具有运动天赋或独特的运动技能,也不会说他们拥有身体运动智力。那么,为什么要使用“智力”这一词语而不说是“能力”或“天赋”呢?

首先,这些在学术领域很少运用的能力其实是日常生活中智能行为的关键。例如,加德纳所说的内省智力是指个人能意识到自己的内在状态,尤其是情绪,并运用这种自我意识指导自己行为的能力。拥有高内省智力的人会对自身情绪反应的细微差别都很敏感,他们会注意到别人无法体会的那些稍纵即逝而又模糊不清的情绪,并且更可能重温那些情绪,细细地去理解它们。

有些心理学家,如作家丹尼尔·高曼,将这种智力命名为情绪智力,并且探讨了它在生活中的重要作用。高曼引用过一个案例,在一次小测验后,一个成绩最优秀的高中生刺伤了物理老师,原因是他只获得了B等成绩。高曼说,即使我们在学业领域中表现得非常优秀,但是当我们无法体会到自己的感受,对自身行为缺少内省时,就可能做出非理性行为。

这些不同的能力对日常生活中的智能行为有至关重要的作用,这是加德纳称之为“智力”的一个原因。除此之外,加德纳认为还有一个原因:人们没有将这些能力平等视之。如果人们能像推崇学术能力那样对待这些非学术能力,那么他们可能会自然而然地将这些能力称作“智力”。或者他们会称呼所有的能力为“才能”或“技能”,因此,也就很自然地说某人在物理方面有天赋或是个逻辑天才,就像说某人具有音乐天赋或善于与人交往或拥有运动员的天赋技能所用的词语一样。通过坚持使用“智力”一词,加德纳希望人们能扩展智力的定义,这样我们就能发现每个人的智力特点,即使这种天赋并不一定在学术领域。他希望人们能重视能力的多样性,而不是只将对于学业成功起关键作用的能力作为“真正”智力的标志并贬低自己拥有的才能或技能。标签制造了“笨”孩子

由于我们的社会将学习成绩和智力等同起来,所以那些学习成绩不佳的孩子就更容易觉得自己“笨”。例如,即使拥有良好的社交技能,在制作肥皂盒汽车时有高超的解决问题能力,甚至是在智力测验中分数颇高,有阅读障碍的学生也很难认为自己聪明,他们仍然会对自己的智力信心不足。一个有阅读障碍的孩子的妈妈就跟我诉说过,她的孩子马特在邻居家玩,后来,邻居非常惊讶地说:“马特真的很聪明!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他在特殊阅读班……”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在说什么,而马特的妈妈,就像所有在苦苦为学习成绩挣扎的孩子的家长一样,不得不无奈地去纠正其他人的观点,因为别人总是认为这样的孩子不可能聪明。

一起来看看那些费力学习数学或阅读的孩子与音乐、绘画或运动表现差的孩子的经历,我们就会知道差异有多大。对于那些缺乏音乐欣赏能力的孩子,我们不会认为他们智力有任何缺陷,他们的自我意识也不会由于这方面的缺陷而受到损害。就像成人能自如地承认“我真是个乐盲”或“我不会画画”一样,这些孩子也知道,即使他们不会欣赏音乐不会画画或不擅长运动,也没有人会认为他们愚蠢。相反,如果一个孩子被扔进了阅读补习班,那么人们很快就会认定他绝对不聪明。

多年前我的主要工作是做儿童心理治疗,有一次,我让一个10岁的孩子画出他的家庭,并且要求画出每个家庭成员在做什么。他开始用蜡笔和彩色铅笔在一张很大的马尼拉纸上画起来。完成以后,画纸上呈现出细致的家庭情境,十分热闹,不同的房间里有不同的人。他的家庭很庞大,一个姐姐和妈妈在厨房做饭,另一个姐姐躺在床上看书,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在卧室里看电视,另外两个哥哥和爸爸在车道上打篮球。我问他:“你呢?你在哪儿?”“哦,”他耸耸肩,将画纸翻过来,对我说,“我不知道把自己放在哪里好,所以我就画在背面了。”在空白画纸的角落里,蹲着的那个小孩就是他。

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心理学基础就能意识到这个孩子没有将自己视作家庭的一部分。很显然,他觉得自己和家庭成员格格不入,我们可以想想那些对其他家庭成员都感兴趣的活动完全不感冒的孩子,他们会遭受怎样的内心煎熬。事实上,有不计其数的例子:享受阅读的家庭中的运动型孩子;喜好热烈讨论时政的家庭中,默默坐在一边的安静孩子;宁愿躲在角落里啃书本也不愿接受兄弟姐妹热情邀约去踢球的孩子。其实兴趣不同本身并没有多大问题,但是,由于对家庭其他成员喜爱的活动不感兴趣,所以他们很容易觉得是自己错了。他们要么会觉得是自己愚蠢,没法掌握兄弟姐妹很容易获得的知识或技能,要么就是觉得自己有问题,比如没有努力去学习,或不够专注。如果我们能欣然接受这种差异,真正地尊重每个人的不同,那么家庭中“特别”的孩子们就不会体会到煎熬。

想象一下,如果我们在这样的家庭或世界里长大,大家都认同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天赋,那么我们就会对不同领域的知识着迷,也就会自动去发展不同的技能。倘若我们的差异不被当做缺陷或愚蠢的标志,人类的经验将会有多么丰富啊!疑惑:“我并不相信所有知识都是平等的!”

你可能会思考:“等等,这一观点听起来很不错,但是仍然存在一些问题。”也许你会有如下一些想法:

◆ 我的确认为某些知识比另外的知识更重要。

◆ 我不认为运动能力和数学能力同等重要。

◆ 比起学习厨艺来说,我更看重哲学。

◆ 我觉得每个人都应该学习历史,了解时政,这样他们才能成为合格的公民,如果他们不愿意了解,我觉得不对。

当我问及有上述观点的人们时,他们反驳我的关键点都是这样:“我们应该尊重天赋和兴趣的多样性,这听起来很不错,但是会让人觉得似乎所有能力都是同等重要的,所有领域的知识都具有同等价值,我却不那么认为。如果人们都这么认为,那么他们会要求小孩在学校只学习某些科目,而另外一些科目就不用学?是什么原因鼓励孩子们学习大提琴、踢足球或第二外语?如果我们相信人们必须学习某些东西,那么就和‘尊重多样性’的态度相冲突。这就会让人们有借口不去学习应该学的东西,而是大声反驳道:‘我就是对它不感兴趣。’”

尊重人们的不同兴趣并不意味着可以纵容自己在某领域的无知。不同领域的知识,不同的智力有不同的用途。我们能认识到特定信息或技能的重要性正是因为它们能满足不同的目的。在此基础上,我们才会要求学校开设特定的课程。基于个人的价值、兴趣或偏好,我们让孩子们去体验不同的经历。例如,即使孩子对数学不感兴趣,数理逻辑智力也不好,但是为了能让他紧跟时代的发展,我们仍然会让他学习基本的数学知识。

即使孩子对数学不关注,我们也不会认为是他有问题,这种观点就和很多人的不同,他对数学没兴趣并不就是缺陷,如果他不能很好地掌握数学知识,我们也不会认为他愚蠢。相反只是承认这个孩子对其他领域更感兴趣,在其他非数学智能领域表现更突出。我们会承认和接受他在智力方面的差异,但是这种接受并不是不要求他发展数理逻辑智力。这种态度使我们能渡过一个思想上的难关——许多人都不愿意承认特定领域知识或某一智力只是有其独特性而并没有优劣之分。因此,它打开了真正尊重的大门,而不仅仅只是忍受多样性。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兴趣爱好,有些人对家庭重新装修的电视节目《老房子》很着迷,有些人会天天打高尔夫或吹圆号,而另外一些人会津津乐道传真机的工作原理,会迷恋天空中星星的运动,会对法裔加拿大人如何在芝加哥定居感兴趣,也会对亚利桑那州的红色岩壁的形成不断探索,当然,也有人会孜孜以求被子花纹的编制,或沉醉于简·奥斯汀笔下的人物。如果这些人中的某一类从世界上消失,而我们又真的相信由此会带来社会生机的减弱,那么就会发现自己是真的尊重多样性而不只是忍受。如果我们真的认为每一种不同的智力都有价值,那么就更可能将自己或他人视作聪明人。

小结

在本章开始,《谁想成为百万富翁》节目参赛者的故事表明:我们非常容易给他人贴上“愚蠢”的标签,原因仅仅是他们不知道人们认为每个人都该掌握的某些知识。缺乏知识并不是盲点,关于无知的盲点反而是我们往往不知道自己有哪些东西不懂,这种知识缺陷很难被发现,我们可以通过使用诸如问题地图、“已知”列表和“待知”列表等方法在某种程度上进行弥补。但是,既然没有人是万能的,所以我们也应该学会一些方法,来应对他人将自己的无知视作缺点或愚蠢的情况。如果我们认同每个人都会被不同领域所吸引,能真正认为所有的智力都有价值,那么我们就能更尊重人们展示出的智力的多样性。导引

某次电视上播出了一个关于当红歌手和作曲家彼特·福兰顿(Peter Frampton)的节目,描述了他父母提供的一个不寻常的片段。彼特小时候,全家人一起在听收音机中的直播节目。当播放了几分钟音乐片段后,5岁的彼特一本正经地评论说:“钢琴有些问题。”并指出了乐曲结束的那段有错误。他的父母却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在节目即将结束的时候,主持人对听众道歉说:“对于那些敏锐的听众来说,大家一定注意到了我们的钢琴出了些问题,对此,我们向大家表示抱歉。”然后他解释说小片乐谱滑到钢琴里去了,影响了一些键的音调。

大多数人可能注意到彼特发现的这个细节问题,他对声音非常敏感,尤其是乐音。而也有一些人,他们会对物体的质地、颜色或温度更敏锐。反过来,也有很多人相对来说会对声音或周围的视觉刺激并不那么敏感。并且,任何人都可能会遗漏那些周围熟悉的信息。正如下一章的开篇故事所讲的那样,没有注意到某些信息也常常会让我们看上去很愚蠢。

第4章 习惯使大脑变钝

盲点3:忽视身边事

几个月前,我要去机场接一个朋友。在放下电话之前,她问我:“你的车是什么颜色?”我犹豫片刻,小声地说:“等一下。”因为我并不确定待会儿会开哪辆车,所以她可能预料到我会跟老公确认开哪辆车。但是接下来她听到的却不是这么回事,她非常惊讶地听到我大叫:“亲爱的,我的车是什么颜色?”

大多数人应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记住车子的颜色,因此,很多人会对我的表现嗤之以鼻:“她怎么能这么笨?”确实,除了色盲的人,还有谁会不记得自己的车子颜色?这是个非常明显的特征,我每天都能看到。为什么忽视身边事:过滤后的世界

为什么人们会错过非常明显的信息?为什么我们从家走到三个街区外的商店,每次都走同样的路线,却从来没有注意过那幢独特的房子?为什么我们开车回家,直到家门口时才会意识到今天路上空荡荡的?

没有人能持续关注环境中的所有信息。举个例子来说,如果你去面试一份工作,你不可能同时注意到面试官的问话、房间的温度、毛衣发出的沙沙声、手表的冰凉感觉、空调的声音、窗外的鸟叫声,以及楼下大厅的电话声。如果不能随时将周遭大量的信息过滤掉,我们就会被这些刺激所压倒。

对此,我们会怎么应对?首先,我们的大脑神经系统会自动对感官刺激习惯化,所以会忽略熟悉的刺激而注意到变化。例如,当我们走进家门时,会敏锐地闻到比萨的香味,但是过一段时间后,我们就会对这种味道产生适应,不再能注意到它。其次,有些人的某种感觉比另外的感觉更占主导,他们可能更能注意到声音,而触觉却相对比较迟钝,所以他们不会被刺痒的毛衣所干扰。或者有的人对周围的视觉信息非常敏感,因而很少关注房间的温度及声音等信息。我们对环境产生适应的趋势和感觉偏好,正是没有注意这一盲点的两大重要根源。习惯导致忽视“感觉适应”对人类非常有帮助,它能让人们“适应”呼啸而过的火车汽笛声,晚上也能睡着;它也能让住在磨坊附近的人们,习惯那些会让初次造访的人们皱起鼻子的味道。这种适应可以让我们注意到需要应对的变化,也能让我们忽略那些不变的东西,从而将注意力投注到其他方面。但是感觉适应也有缺点,对于那些缓慢发生的改变,可能由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而被我们忽略。这就意味着,听着火车汽笛仍然能睡着的感觉适应,可能会导致我们注意不到缓慢渗透进房间的烟,让我们对环境中的常规事物一无所知。对于某些警觉信息,这种习以为常的熟悉会让我们把它当成正常信息来对待。

德克萨斯A&M大学每年都会在跟兄弟院校的足球比赛前夕举办隆重的篝火晚会,这项传统由来已久,所有德克萨斯A&M大学的学生和教职员工都熟知。按照惯例,篝火都是由成千上万根树干堆积而成,由学生自己建造。但是,1999年11月18日,当时堆积的高约59英尺的巨大塔形篝火却突然坍塌,12名正在篝火堆下继续工作的学生被滚下的圆木压死,另有20多名学生受伤。在随后的事故调查中,一些A&M大学的员工对篝火结构的设计提出了质疑,另外一些人也指出某些学生在搭建篝火的过程中喝酒。但是之前,几乎所有的学生、教职员工、当地居民都从来没有质疑过篝火的安全性:多年以来,他们已经习惯了由学生自己提出设计方案,同样,工程的监督者也由曾经参与过搭建篝火的高年级同学担当。整个工程计划看起来相当正常,因此他们没有注意到危险存在。相反,如果是外来者,看到篝火后很可能会质疑它的安全隐患。

即使情境中只有某些方面对我们来说很熟悉,我们也可能很容易就放松了警惕。电影《逍遥法外》中描述了骗子弗兰克·阿巴奈尔的生涯:他伪造了超过250万的空头支票,成功地假冒了各种各样复杂职业的人,比如飞行员和物理学家。此外,他还借来一套投递员制服,然后手里拿着帆布袋站在存款机旁边,人们从大商场出来后就会将现金或支票重新存进银行。他贴了一个看起来很官方的标牌,上面写着“存款箱已坏,请将钱交给银行授权代表”。因此,人们欢欣鼓舞地直接将钱放入他的袋子里,他也明目张胆地敞开袋子迎接。由于人们习惯了在那个时间和地点将钱存起来,也习惯了看到那种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所以没有走近去看看他的具体情况。后来,弗兰克自己说:“有多大可能存钱箱会坏?毕竟那只是金属容器上的一个狭缝而已。”但是在那个时候,人们根本就不会质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的适应能力是一个巨大的财产,例如,它会帮助人们在冰川时代及世界不同地方的不同气候条件下生存下来。但是它也有一些不利之处:总是会让我们习惯于熟悉的事物而对之熟视无睹。忽视内部世界:缺乏对内心的审视

一系列我们很熟悉的体验,如思维、情绪和内驱力,组成了我们的内在世界。这个世界别人不可直接进入,只有我们自己直接企及,然而,有时候这个世界连我们自己也会忘记。作家、语言学家威拉·约翰·斯坦纳对创造性人才的访谈揭示:依据所在的创造领域的不同,人们的思维存在差异。正如大家所熟知的,小说家和作家会说,思考时他们会听到自己思维中的词语汩汩流淌,而画家和诗人则更多看到的是图像。和诗人一样,工程师们也说他们是通过图像来思考,不过他们思维中的图像是错综复杂的不同形状,因此和诗人思维中的场景有所不同。

物理学家和数学家的思维中的确有时充满数字、方程和函数,就像大家都能预想的那样。但是,许多接受访谈的人都表明,他们的思维更常被表象所占据。例如,当问及他们在思考有关黑洞的问题时是否有某些数学或物理的心理表象时,宇宙学家马丁·里维斯回答说:“只要可能,我都是用物理表象来思考,因为使用图片或图表来思考比起方程来说,要简单得多……我在想,如果你正好坐在一个黑洞外面,那将会是什么样子,光线将会怎样弯曲,力量会是什么……”

从对这些天才人群的访谈中,我们能发现人类思维有各种不同的形式。然而,很多人都在回答“你的思维经常是什么形式”这一问题时存在困难,他们必须停下来想一想。或者要问更细致的问题才能回答,如:“你主要是通过语词进行思考吗?你的思维中是否充满表象?如果是,那么你的这些表象是什么形状?是有关故事的场景图片还是图表?”大多数人不能即刻给出答案,因为我们从来没有思考过关于自己思维的问题。大多数时间,我们的思维和情绪一样,是在我们的意识里自由流淌的,速度快到我们根本就无法意识到它们的存在。同时,我们也很少回过头去,将这些思维当做自身审查的客体。因此,我们常常无法注意到自己的思考方式及内容。没有注意自己的思考内容

如果你曾经问过5岁的小孩:“你在想什么?”你可能会发现,他们对自己的思维尚未形成意识。当孩子们回答这一问题时,我经常有种感觉就是他们会为了迎合我进行编造,而不是仔细搜索自己思维中的真正内容。相关儿童研究表明,学前儿童的思维对他们自己来说基本是一片空白。在一个研究中,儿童心理学家约翰·弗拉维尔和他的同事要求儿童思考他们的牙刷放在哪个房间里。在这一要求提出后,研究者立即要求孩子们报告他们思考的内容,从他们的答案来看,5岁的孩子都没有提到浴室或牙刷。

作为成人,在此方面比孩子当然更胜一筹。我们能回溯地去看自己的思维,并清楚地说明思考的内容。从青少年时期开始,这种对自身思维产生意识的能力就开始跳跃性地发展。不过,对大多数人而言,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的这种能力也就仅仅是能意识到自己思维中的内容。

然而,思维的内容会对生活造成巨大的影响,作家、哲学家山姆·金恩就写道:每天早上起来,你可以问自己如下不同的问题,就可以想象自己的生活会有多么不同:“怎样为上帝服务?邻居们会想些什么?当世界形成时,在这个混沌空间里到底发生过什么?谁会爱我?怎样得到力量?我们怎样能消灭敌人?怎样能结束暴力?我将在哪里度过来生?怎样能赚到足够的钱?谁是我的朋友?怎样能舒服一点?我的癌症能治愈吗?怎样能变成名人?我们怎样拯救地球?在哪儿能为孩子们找到食物?”

在自然情况下,大多数人都无法弄清楚自己到底在思考什么,所以我们必须做出一定的努力,才能知道自己对某一情境或观点的思维、信念或感受。在此,我所指的并非弗洛伊德所提出的那些深深隐藏的、无意识的成为心理创伤根源的思维、情绪或动机,而是我们比较容易获得的思维内容。这些思维、情绪或动机常常会不加掩饰地从意识中穿过。它们会清晰地出现,却极为短暂。就像沙滩上的脚印一样,会被下一个浪头冲刷掉,而浪头就是随之而来的思维、情绪或外部干扰。

这就是当我们努力通过一些方法来捕捉“意识流”时,我们总是会为之震惊的原因。“真的不敢想象我会有那些感受。”我们总是这么说,或者“从来没意识到自己会有那些想法”。这也是我们需要朋友做参谋的原因,在和朋友们沟通的过程中,我们不仅能发现他们的思维内容(这些内容无疑对我们有启发性的价值),同时,也能发现自己在想什么。没有注意自己的思维风格和学习风格

正因为我们很少能注意到自己的思维过程,所以我们可能无意识地偏向使用某种思维或学习风格。例如,有些人是自上而下的思考者,倾向于先把握事物的整体,能抓住复杂的观点,然后再一步步填充细节;而另外一些人则可能是自下而上的思考风格,他们宁愿先抓住事物的各个简单部分,然后再慢慢地将一个个观点累积起来,最终形成复杂的体系。许多人会习惯性地使用某种方法解决问题,但是自己根本没有意识。事实上,专家和新手的最大区别就是专家拥有更多的解决问题的策略,能随时随地拿来使用,几乎熟练到根本就不用去辨别使用各种方法的机会。同样,专家们也很少能意识到自己在使用某些策略,他们之所以会这么做,几乎都是凭直觉。

教育家们发现,当人们学习新技能时,如果意识到自己的思考方式,学习会变得更容易。因此,老师们都会鼓励一二年级的学生去关注自己的“元认知”(元认知就是对认知的认知,具体地说,是关于个人自己认知过程的知识和调节这些过程的能力,是对思维和学习活动的知识和控制。元认知包括元认知知识和元认知控制,实质是对认知活动的自我意识和自我调节),更加意识到自己的思维及遇到问题时所采用的策略。“你看看‘孔雀鱼’这个词,”老师可能会这么询问年幼的学生:“你注意到这个词了吗?当你看到它时你做了什么?”她希望孩子们在看到一个不熟悉的单词时能意识到自己是如何对新词作出反应的。他们可能会继续前进(远离新词语,或是忽略它),向老师询问,或者基于图片猜测意思,还有的可能会按照发音规则念出这个词。如果孩子们能意识到他们自己采取的方法,也能意识到还有其他方法可供选择,老师就希望他们能选择最适合自己的策略来进行学习。

同样,成人如果能意识到自己的思维风格,也能变成更好的问题解决者。倘若我们能意识到自己在制订一个成功的商业计划,或完成一次高质量的课程或设计出一次完美旅行时所用的策略,那么在将来应对各种问题时,就能有意识地选取这些策略或选择更有效的方法。意识到最适合自己的学习风格也能提升我们的学习体验。例如,如果你知道自己通过观察和描述他人行为的方式学习效果最好,那你在要学习设计花园或计算机时就绝对不会只看手册,你一定会考虑参加一个培训班或请个人指导。

除了适应,还有一个原因会致使人们忽视身边和周围的事物,那就是接受信息的风格。有些人完全依靠某一特定感官接受信息,而忽略其他感觉通道的信息。正因为我并不是一个视觉型的人,所以才会没有注意到车的颜色,也就不记得。我的朋友伊芙琳跟我说过她的故事,有一天,她和女儿凯瑟琳(前面提到过,是个画家)在一起,看到一片牧场。当时正值春天,乡村一片生机盎然,简直就是不同绿色的拼接画:深绿的万年青,黄绿的草地,浅绿的橡树叶。凯瑟琳惊叹道:“看看这些不同的绿色吧,多么美丽!”伊芙琳说:“凯瑟琳说完这句话后,我突然也注意到了这些不同的绿色,之前却完全没有意识到,尽管我有很多次都在那儿站着看那个牧场。”听完朋友的故事,我就思考,是不是这就是画家感知世界的方式呢?令我感到惊讶的是,凯瑟琳看待周围世界的方式和我平常所见的人不一样,也许,从婴幼儿时期开始,她就已经从颜色、形状和光线的角度在看待世界。

不同的人会注意到不同的信息。除非有听觉或视觉障碍,一般人主要是通过视觉和听觉来获得信息。此外,我们都拥有触觉,能意识到身体在空间中的运动,也能感知冷热、压力和疼痛。然而,一部分人是高度依赖视觉来感知外部世界的。语言学家、作家威拉·约翰·斯坦纳的访谈结果表明,艺术家和工程师不但以视觉表象进行思考,而且比其他人更能注意到物体的视觉信息。他们比普通人更能关注到物体的形状,而音乐家则对声音更敏感。如果不同的人都和凯瑟琳一起站在牧场边观察,音乐家可能会对鸟叫声更敏感,而可能对“各种绿色”无动于衷。而那些触觉更敏锐的人则可能会注意到拂过面庞的微风或是脚下清凉的小草或湿软的泥土。

倘若我们的某一种感觉方式占据主导,就好像我们体验的外部世界经过了它的过滤。这个漏斗如果很便于形状或颜色信息进入,那么触觉信息就会较难通过。而对另一个人而言,也许声音更容易通过过滤器,而视觉信息则不可能留下深刻印象。我们这种天然的倾向性——容易记住某些信息,而对其他信息视而不见——就会导致盲点。

策略:给你的生活上点色

如果没有意识到自己滤掉了哪些信息,那么,我们就不知道是否要努力地去注意到这些信息。同样,如果我们不了解自己的学习或思维风格,就不能更有效地用这些信息来提升自己的学习。因此,我们应该确认自己的盲点,这样才能进行弥补。然而,我们怎样能发现自己的盲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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