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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22 05: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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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司汤达

出版社:汕头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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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与黑

红与黑试读:

编委会

主 编 姜忠喆 蔡励  周忆江 竭宝峰 赵颖实 唐飞    任德成 于飞  林乐常 夏宇波 崔庆鹤 夏本超副主编 邢耀东 彭茵  段延辰 宋庆松 刘风光 华玉柱    张广玲 李征  闫佰新 曹小平 刘慧宇 李鸿编 委 蒋益华 刘利波 温艳  肖华  冯林  冯胜明    彭进宇 朱健  梁楚武 吴江华 彭芳  冼小军    许礼厚 吕冬云 谢乃钧 刘干才 李丹丹 华斌    梅昌娅 李恬  张宏  马跃琴 刘小清 方士华    周丽霞 胡元斌 孙玉坤 王厚雪 张稳  张家瑞    李娟  姜钰茜 全崇聚 刘潇黛 王志强 黄欣    王子霖 安维军 刘舫  王国成 宫晓东 杨冰    王红岩 张永洲 孙元坝 刘洪涛 王伟  曾海霞    陈枫  汤华登 甘奎文 韩仁军 谭锡珍 刘伟明    刘伟  朴京善 姜甲善 刘金栋 孙义顺 韩刚    毕建坤 洪伟  王震  郭明  宋连红 崔武    王毓刚 卢瑶  苏瑾  宋垣  周丹蕾 杨坤    徐莉  韩超  翟耀武 翟禺淇 汪家满 张良军    何婷  陶国生 方倩儒 宋绍宁 姜艳  戴红勇    邓浩  张铧  周新全 韩军征 张兴亚 张桢    郭颖初 赖晖林 顾东敏 季立政 韩天骄 戴盈三    王岩松 李大明 郭振明 宋长津 汪裴  刘小慈    韩兆  徐聪  盖世颖 尹丛  尹一飞 徐素贤    付丽  鲍慧  高晴雯 邢建  朱明刚 王胜利    兰天  王自和 谭松  赵国彬 姜德山 姜秀云    姜云超 姜晓丽 姜维才 姜商波 姜忠  姜杰    姜霞  姜耀东 姜宇  韩延吉 王学锋 石金友    李中国 蔡晶  徐斐  王爱玲 朴光哲 卞莹    戚兵  江树松 张锦花 单胜娥 施红  陈浩    沈锦丽 冯鹤  唐丽璿 张新玲 王珑  高凤华    刘德悦 顾艺霞 黄诗宇 刘畅  王杰明 张桢    蔡胤  蔡文  张兰丁 陈家凤 陈喜  丑蕾    王婵  张婵  魏强  陈丽芬 孙维平 段欣宇    李雪  李晓科 杜婧舟 杨华楠 袁伟东 徐强    孙敏  徐婉如 胡旭  杨鸣  边艳艳 魏奇海    拉巴平措 大橋拾玖仁总策划 李剑桥 杨华楠 游峰  段欣宇 李晓科 杜婧舟

出版前言

国家教育部颁布了最新《语文课程标准》,统称新课标,对中小学语文教学指定了阅读书目,对阅读的数量、内容、质量以及速度都提出了明确要求,这对于提高学生的阅读能力,培养语文素养,陶冶情操,提高文学素养具有极大的意义。现代中小学生的学习不能只局限于校园和课本,应该广开视野,广长见识,广泛了解博大的世界和社会,不断接受现代社会知识和世界信息,有这样的精神准备,才能迅速地成熟、长大,将来才可以自由地翱翔于世界的蓝天。世界文学名著是世界各国社会和生活的结晶,是高度艺术化的精神产品,是人类共有的文化财富,具有永久的魅力,是中小学生了解世界和社会的窗口,是他们走向世界、观摩社会的最佳捷径,也是培养他们的人文素质、养成优雅风度、形成高尚思想品格的好教材。这些世界文学名著,伴随着世界各国一代又一代青少年的茁壮成长,具有广泛影响和深远意义。特别是带着有趣的欣赏的心态阅读这些美丽的世界名著,非常有利于培养青少年积极的和健康向上的心理、性格、思维和修养。本套作品按照语文新课标指定阅读书目进行了精选,集中体现了语文新课标的精神。我们考虑到广大中小学生的学习时间有限,而许多世界文学名著又是卷帙浩繁,不便于中、小学生阅读的现实,在参考和借鉴了以前译本许多优点和长处、并在忠实原著的基础上进行了高度浓缩,保持了原著的梗概和精华,并在每一作品前加入了

导读

,介绍作者生平、成书时代背景等,指明作品特点以及对世界的影响和在文学史上的地位等,深入浅出,使之尽量符合时代和社会发展,便于广大中小学生轻松阅读和理解吸收。我们知道,文字是用来表达思想的工具,同一种思想,可以有不同文字表达方式,只有具备高度文学素养的人,才能完整准确把思想表达出来。而要做到这一点,不经过长期严格训练是做不到的。所以语文教学,不仅是多认字、会组词、能造句或会写文章,还要不断提高欣赏水平,从世界名著中得到熏陶,受到教益。要做到这些,光靠课本和课堂教学显然是不够的。这就是我们出版本作品的初衷。本作品选材严谨,取舍得当,对青少年学生具有很强的实用价值,对教师教学也有很好的参考价值,非常适合广大青少年阅读和收藏。导读《红与黑》的作者司汤达(1783—1842),本名叫亨利·贝尔,19世纪法国杰出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司汤达1783年1月23日出生于法国格勒诺布尔市。父亲是一个资产者,却拥护王权与教会,头脑里充满了贵族的观念。司汤达少年时期经常住在外祖父家,在那里阅读了大量的世界名作。司汤达的童年,是在法国大革命的急风暴雨中度过的。他曾跟随拿破仑的大军转战欧洲。深受革命思想的影响。轰轰烈烈的法国大革命成为作者创作的背景。他的一生还不到60年,而且他在文学上起步很晚,30多岁才开始发表作品。然而,他却给人类留下了巨大的精神遗产:数部长篇,数十个短篇或故事,数百万字的文论、随笔和散文,游记。在司汤达的墓志铭上写着:活过、爱过、写过。于连是韦里埃

小城

一个木匠的儿子。他年轻英俊、意志坚强、精明能干,从小希望借助个人奋斗跻身上流社会。去

市长

家当家庭教师是于连踏入社会的第一步,出于对市长的报复心理和试练自己胆量的冒险心态,于连和市长夫人之间产生了暧昧关系。事情败露后,于连进入贝桑松神学院既而又随比拉尔院长来到巴黎,成为德·拉莫尔侯爵的秘书,由于自己的聪明和个性,他不仅受到了侯爵赏识而且赢得了侯爵小姐的芳心。于连和侯爵小姐二人秘密结婚,侯爵对这门婚事虽然暴跳如雷,但也无可奈何,于连也因此得到了骑士称号、中尉军衔和20600法郎年收入的庄园。好景不长,正当于连踌躇满志之际,他却又陷入了贵族阶级和教会所设下的圈套,最后,激愤之下行刺从中作梗的市长夫人,终被送上断头台,成为统治阶级阴谋的牺牲品。《红与黑》正如副标题“1830年纪事”,是一部描写法国七月革命前夕,统治者剧烈交替的变动年代中,一位平民青年于连个人野心发展膨胀直至最终破灭的悲剧。书中每一个人物都具备令人难忘的鲜明个性,掩卷后仍跃然纸上,栩栩如生。而事实上,《红与黑》在心理深度的挖掘上远远超出了同时代作家所能及的层次。小说以深刻细腻的笔调充分展示了主人公的心灵空间,广泛运用了独白和自由联想等多种艺术手法挖掘出了于连深层意识的活动,并开创了后世“意识流小说”、“心理小说”的先河。是一首“灵魂的哲学与诗”。作品中的“红”代表了充满英雄业绩的资产阶级革命时期特别是拿破仑帝国;“黑”代表了教会恶势力猖獗的复辟时期,作品对社会的种种罪恶进行了全面的批判。《红与黑》是司汤达的代表作,自1830年问世以来,赢得了世界各国一代又一代读者的心,特别为年轻人所喜爱。《红与黑》中所塑造的“少年野心家”于连是一个具有高度典型意义的人物形象,已成为个人奋斗的野心家的代名词。于连是19世纪欧洲文学中一系列反叛资本主义社会的英雄人物的“始祖”。《红与黑》以于连的一生为主线,细致地描绘了这个人物,同时向我们展示了法国大革命时期不同人物不同阶层的心理、生活。《红与黑》是灵魂的哲学诗,法国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奠基之作。《红与黑》所描写的是现实题材,写的是正在进行着的生活。故事从1825年前后开始,在七月革命前夕终止。直至最后完稿时,司汤达还在不断补入新出现的事物,以增强它的现实感。可见立足现实生活,表现现实社会是小说的一大特点。司汤达在《红与黑》中塑造了于连,可是更塑造的了于连背后的时代。在上层社会中,人人都重视荣誉,过着奢侈的颓废的生活,青年们都缺乏勇气。社会的各种党派都在积极而又秘密的活动着。司汤达在创作的时候使用了超出同时代作家所能及的心理深度的挖掘。用深刻细腻的笔调充分展示了主人公心灵空间,并且广泛运用了独白和自由联想等多种艺术手法挖掘出了主人公于连内心深处的活动。小城维里埃尔算得弗朗什-孔泰最漂亮的小城之一。它的白色房屋,有着用红瓦盖成的尖尖的屋顶,铺陈在一个小山的山坡上,一丛丛茁壮的栗树,衬托出这山坡的曲折起伏。城墙下数百步外,有杜河流过。这城墙早年为西班牙人所建,如今已残破不堪。维里埃尔的北面被一座高山所掩蔽,这是汝拉山脉的一个分支。十月乍寒,破碎的威拉峰顶便已盖满了雪,从山上下来的一股激流,穿过小城注入杜河,使大量的木锯转动起来。这是一种很简单的工业,它使城里大多数的居民能够舒适过活,而在这些居民中,农民多于市绅。但这个小城也并非因为有了这些锯木厂才富裕起来的,它富裕的原因,是由于印花布的制造,因此自从拿破仑失败以来,维里埃尔全城房屋的门墙,差不多都修葺一新。一进城,就会听见一台声音嘈杂、样子吓人的机器轰隆隆作响,搅得人头昏脑涨。20个沉重的铁锤,因急流冲击齿轮,高举起来,又落下去,把路面都震动了,每天每个铁锤不知道要制造出多少万个铁钉。当铁锤一起一落的时候,那些天真漂亮的年轻姑娘,把小铁片递送到巨大的铁锤下面,于是小铁片很快就变成了钉。这种操作看起来极其粗笨,却是使初次来到法兰西和瑞士毗连山区的旅客最感到惊奇的一种工业。倘若踏入维里埃尔的旅人问起大街上耳朵都被震聋了的行人,那座漂亮的制钉厂是谁的,有人就会打着一种拖长的腔调说:“咳,市长先生的呗!”维里埃尔有一条大路,从杜河河岸直达小山的山顶,只要这位旅客在这条大路上停留几分钟,他准会看见一个神色匆忙,身材高大的要人。行人一看见他,就赶紧脱帽致意。这位好几等骑士勋章的获得者穿着一身灰色的衣服,头发已经花白,大脑门,鹰钩鼻,五官大致算得端正:初见,人们甚至还会觉得这张脸兼有小城市长的威严和尚存于48岁至50岁男人身上的那种吸引力。然而,巴黎来的旅人转眼间便会感到不快,他那种志得意满的神气中还混杂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狭隘和创造力的匮乏。这位旅人终于意识到,此人的才干仅止于让欠账的人如期偿还,而若是他欠了账,则要拖得不能再拖。这便是维里埃尔市长德·瑞纳先生。他迈着庄重的步伐穿过街心,走进市政厅,旅客就看不见他了。但是,如果这位旅客继续散步,再往上走100米,他便会远远看到一座外表相当美观的房子,从房子周围的铁栅栏望进去,还可以瞧见大而华丽的花园。再望过去,便是一条由勃艮第的群山构成的地平线,好像有意被安排在那里悦人耳目似的。这一景色倒使旅客忘记了开始使他感到窒息的那种对金钱锱铢必较的污浊气氛。有人告诉他,这幢房子属于德·瑞纳先生,刚刚落成。这方石砌就的漂亮住宅是维里埃尔的市长用他那座大制钉厂赚来的。据说他祖上是西班牙人,是个古老的家族,似乎早在路易十四征服此地之前就已定居下来。自从1815年起,他就耻于再作工厂主了,因为1815年使他当上了维里埃尔的市长。那座极美的花园有好几层,直伸到杜河岸边,每一层都筑有护墙,这也是对德·瑞纳先生在铁器买卖中的精明给予的酬报。在法国,我们不要想看到像在德国的莱比锡、法兰克福、纽伦堡等工业城市附近那种明媚如画的花园。在法朗什-孔泰,人们越是建筑高墙,越是在自己的地产上堆起一层层的石块,就越能获得四邻的尊敬。德·瑞纳先生的花园,高墙林立,它之所以受到人们的赞赏,特别是因为他用重金买下了花园现在占用的几小块土地。比方说,这个锯木厂在杜河岸边占的特殊位置。当你走进维里埃尔时,它就引起了您的注意,而且您还注意到在屋顶的一块大木板上,用特大的字体写着索雷尔这个名字,但是在这个锯木厂6年前占用的那块土地上,此刻人们正在为德·瑞纳先生的花园修建第四层平台的护墙。市长先生固然高傲,却不得不费些心力央求老索雷尔那个既冷酷又顽固的农民,不得不付给他明晃晃的金路易,才使他把工厂迁往别处。至于那条使锯子转动起来的公共水流,则是他利用自己在巴黎的影响让它改了道。这个恩惠是他在选举之后得到的。德·瑞纳先生为了这块一阿尔邦的地,把杜河下游500米处的四阿尔邦给了索雷尔。尽管这块地的位置对他的枞木板生意有利得多,索老爹(自打他发了,他就有了这称呼)还是巧妙地利用了这位邻居的急迫和占有欲,敲了他6000法郎。不用说,他们这种调换,曾经引起当地一些正派人的非议。有一次,这已是4年前的事了,一个星期天,德·瑞纳先生穿着市长的礼服从教堂回来,远远望见老索雷尔,被他的3个儿子围住,面带笑容地朝他看了一眼。这笑容,在市长先生的灵魂里投下了一道阴影,从此以后,他就常常想,也许不需要花那么多钱,这笔交易也会成功的。市长在离杜河水道大约30米远的高处,沿小山开辟的公共散步场所,正需要修一座巨大而坚固的堤墙,这对沽名钓誉的行政长官德·瑞纳先生来说,真是幸运之至。由于地势绝佳,这个公共散步场所已成为法国最美好的风景之一了。但是每年春季,雨水冲击,路面上出现许多沟洼,行人往来,殊感不便,这就给德·瑞纳先生提供了一个为他的行政工作树碑立传的大好机会,于是就在那里修筑了一座3米高,30米至40米长的堤墙。为了这墙上的胸墙,德·瑞纳先生不得不三上巴黎,因为前前任内务部长自称是维里埃尔的散步道的死敌;如今这堤墙已经建立起来。仿佛是向一切现任和前任的部长们示威似的,眼下有人正在往上装方石板。不知多少次,我曾把胸膛靠着光滑的蓝灰色的石板上,一面追忆着昨夜离开的巴黎的舞场,一面把目光投向杜河沿岸一带!在河的左岸蜿蜒着五六道山谷。在山谷里,人们可以清楚地看出许多条小溪,形成一道道小瀑布流入杜河。山谷里的太阳是十分强烈的,红日当头的时候,在平台上憩息的旅客,便把茂盛的梧桐树当做他的清梦的掩蔽所。这些梧桐树生长得很快,层层密叶,一片葱翠,这是因为在大堤墙后面,市长先生叫人从别处运来的土壤比较好。尽管市议会提出过异议,他毕竟还是把散步场所的面积加宽了两米多,这就是为什么他是维里埃尔贫民收容所所长。幸运的瓦勒诺先生的意见完全一致,认为这个平台可以和圣日耳曼·昂·莱的平台媲美。散步道的正式名称是忠诚大道,见于沿路15或20块大理石板上,这又使德·瑞纳先生获得一枚十字勋章。我只有一件事要指责这条忠诚大道,那就是市政当局让人修剪乃至剃秃这些茁壮的悬铃木的那种野蛮方式。这些树与其让自己的脑袋低而圆,圆而平,活像园子里最平常的蔬菜,宁可要英国花园里常见的那种漂亮大方的外形。然而市长先生的意志不可违抗,属市政府所有的那些树每年都要两度遭此无情的残害。当地的自由党人声称,自从马斯隆副本堂神甫养成了把修剪下来的树枝据为己有的习惯之后,市府的园丁的手变得越发无情了。这位年轻的神父是几年前从贝桑松派来的,省里派他来的目的,是监视谢朗神父和附近的几个教士。有一个年老的外科军医,曾在意大利的部队里服过役,后来退伍来到了维里埃尔。按照德·瑞纳先生的意见,他以前是雅各宾派,又是波拿巴分子,有一天,他竟然抱怨起市长来了,说他把这些美丽的树木七砍八砍,糟蹋得不像样子。“我喜欢荫凉,”德·瑞纳先生回答说,口气中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意味,但对一个身为荣誉团骑士的外科医生说话还就得这样才见得合适;“我喜欢荫凉,我让人修剪我的树,为的是有更多的荫凉,—棵树若不能像有用的胡桃树那样带来收益,我想不出它还能有别的什么用处。”“带来收益”,这就是在维里埃尔决定一切的至理名言。单单这个词就代表了3/4的居民的习惯性思想。在这座您觉得如此美丽的小城里,带来收益,乃是决定一切的大道理。初到此地的外乡人醉心于周围那清凉幽深的山谷,首先会想到居民们对美很敏感;他们也的确没少把本地的美丽风光挂在嘴上,人们也不能否认他们对此看得很重,因为美丽的风光招来了外地人,而游客的钱富了旅店老板,于是就通过税收的渠道给城市带来收益。这是秋季的某一天,德·瑞纳先生挽着他妻子的胳臂,在忠诚大道上散步。德·瑞纳夫人一面倾听她丈夫态度严肃地讲话,一面很不放心地注视着她的3个孩子的动作。大孩子约有11岁,他接连几次走到栏杆附近,现出要爬上去的样子。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喊阿道尔夫,于是孩子就放弃了他大胆的想法。德·瑞纳夫人看起来是一个30岁的妇女,但仍然相当漂亮。“他会后悔的,巴黎来的这位漂亮先生,”德·瑞纳先生愤愤地说,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我在宫里也不是没有朋友……”虽然我很愿意用200页的篇幅跟您谈谈外省,但是我毕竟不能如此残忍,让您忍受外省的谈话所具有的那种冗长和那种巧妙的转弯抹角。在维里埃尔市长眼中如此可恶的这位巴黎来的漂亮先生不是别人,正是阿佩尔先生,两天前,他不仅设法进入维里埃尔的监狱和乞丐收容所,还进入了市长和当地主要的业主义务管理的医院。“可是,”德·瑞纳夫人怯生生地说,“既然您清白廉洁地管理着

穷人的福利

,巴黎来的这位先生又能把您怎么样呢?”“他们是为了找茬儿才来的,然后就在自由党的报纸上写文章。”“可您从来不看这些报纸呀,我的朋友。”“可人家跟我们谈论这些雅各宾派的文章呀,这都使我们受到干扰,欲做好事而不能。哼,我呀,我永远不会原谅这个本堂神父。”穷人的福利应该提醒大家一下,维里埃尔的教士是一位80岁的老人,但由于山区空气新鲜,所以身体壮健,性格刚强,他是有权随时到监狱、病院甚至贫民收容所去进行访问的。阿佩尔先生,由巴黎方面介绍给这位教士,正好就在这天早上6时来到了这个奇怪的城市。他一到,就去教士家里了。谢朗教士读着德·拉莫尔侯爵写给他的信,脸上显出思索的样子,德·拉莫尔侯爵是法国贵族院议员,也是本省最大的地主。神甫暗自沉吟:“我一大把年纪了,并且在此地受人爱戴,他们不敢!”他立刻朝巴黎来的先生转过身。他虽然年事已高,两眼仍闪烁着火一样的热情,表明他乐于从事一桩多少有些危险的高尚行动。“先生,您同我一起去吧!但是在狱卒面前,尤其是在贫民收容所的看守人面前,我希望您对我们看到的事不要发表任何意见。”阿佩尔先生听到这里,明白他遇到了一个勇敢正直的人,于是随着这位可敬佩的教士,参观了维里埃尔的监狱、病院和收容所,他提了许多问题,虽说他只得到一些稀奇古怪的答复,但他始终没有说出半句责备的话。参观持续了好几个小时。神甫邀请阿佩尔先生共进午餐。阿佩尔先生不愿意更多地连累这位好心的朋友,就推说有几封信要写。在3个小时前后,两位先生结束了对乞丐收容所的视察又回到监狱。他们在门口遇见了看守,这是一个巨人般的家伙,两米高,罗圈腿,一张极难看的脸因恐惧而变得极可憎。“喂!先生,”他瞧见教士,立刻问道,“同您在一起的这位,不就是阿佩尔先生吗?”“是的又怎么样呢?”教士说道。“这是因为我昨天接到一项紧急命令,是省长先生专派一个宪兵骑马跑了一夜送来的,指示我不准让阿佩尔先生到监狱里来。”“告诉您,努瓦鲁先生,”教士说道,“这位同我在一起的旅客,正是阿佩尔先生。您承认吗?不论白天还是夜晚,我都有权到监狱里来,而且愿意叫谁陪我来,就叫谁陪我来。”“是的,教士先生,”狱卒垂下头来,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好像一只巴儿狗受到棍棒的威胁,暂时服了似的。“不过,教士先生,我是有妻子儿女的,如果有人告发,我就要被革职。我是全靠我这一职位来生活的。”“我也不愿丢掉我的职位。”善良的教士说道,声音越来越激动。“我和您究竟不同啊!”狱卒继续说道,“您嘛,教士先生,谁都知道您每年拿着800里弗的年金,又有田地房屋……”这就是事情的原委,可两天来满城风雨,众说纷纭,更有人添枝加叶,在维里埃尔这座小城里搅动起各种充满仇恨的情绪。眼下德·瑞纳先生和他妻子之间发生的小小争论,正是为了这件事。早晨,他带着乞丐收容所所长瓦勒诺先生去过本堂神甫家,向他表示最强烈的不满。谢朗先生没有任何后台,觉出了他们的话的分量。“好吧,先生们!我已经80岁了,居民会看到,我将是这个区域里被革职的第三个教士。我来这里已有56年,差不多为全城的居民举行过洗礼,我刚来这儿的时候,维里埃尔还不过是个村镇呢!我天天在这里为年轻人主持婚礼,连他们的祖父的婚礼也是我主持的。”“维里埃尔是我的家,但是,对离职的恐惧决不会使我拿良心去做交易,也不会使我接受另一个行动准则。当我看到这个外乡人的时候,我也曾这样考虑过:这个来自巴黎的旅客,他可能真是一个自由党人,自由党人现在到处都是,但他对我们的穷人和囚犯又能有什么损害呢?”这时,德·瑞纳先生的指责,尤其是贫民收容所所长先生的指责,变得越来越厉害了。“好吧,先生们!你们就革我的职吧!”年老的教士声色俱厉地说道,“可是我还是要照样住在这里。大家知道,48年以前我继承了一份田产,每年有800里弗的年金。我将来就靠这份年金过日子。我在任职期间,没有一点来路不明的积蓄,先生们,你们听着,也许正是由于这个缘故,当人们说起要革我的职务时,我并不怎么感到惊慌。”德·瑞纳先生与妻子相处极好,然而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妻子怯生生地反复提出的问题:“巴黎来的这位先生能对囚犯有什么危害呢?”他简直要发火了,正在这时,妻子惊叫了一声。原来她的第二个儿子爬上了挡土墙的胸墙,还在上面跑,而这挡土墙高出墙外葡萄园有7米多呢,德·瑞纳夫人害怕孩子受到惊吓,掉下去,不敢跟他说话。那孩子正为自己的壮举得意呢,最后终于看到了母亲,见她面色如土,就跳到散步道上,朝她跑过去。他被母亲好顿埋怨。这件小小的事,改变了他们谈话的主题。“我决心要把索雷尔请到家里来,这个锯木匠的儿子,”德·瑞纳先生说道:“孩子们变得太淘气了,我们自己无法照应,索雷尔可以替我们管一管。他是年轻的教士,又是很好的拉丁语学者,他会使我们的孩子学业进步,因为谢朗教士说过,他的性格很刚强。我打算给他300法郎的薪俸,还要管他吃饭。”“我以前对他的道德品质不免有点怀疑,因为他是这位老外科医生的宠儿,这位老外科医生是荣誉团的成员,自称是索雷尔的表亲,所以就寄寓在索雷尔家里了。归根结蒂,这个人很可能是自由党的密探,他说我们山里的空气可以医治他的哮喘病,但这一点却没有得到证实。”“他参加过布奥拿巴特在意大利所有的战役,据说当年还签名反对过帝国。就是这个自由党人教小索雷尔念拉丁文,后来又把随身带来的一大批书籍都留给他了。”“按道理,我是绝不会想到要把我们的孩子交给木匠的儿子去管教的,但是,恰好在那件使我和谢朗教士永远闹翻了的事发生的前一天,那位教士告诉我,索雷尔几年以来就在研究神学,将来还打算进修道院,这样说来,他就不是自由党人,而是一位拉丁语学者了。”“这么安排还有另一方面的好处,”德·瑞纳先生继续说道:“用外交家的神态瞧着他的夫人,瓦勒诺新近为他家的四轮轻车买了两匹诺曼底好马,就神气十足。可是他家的孩子总还没有家庭教师吧!”“他很可能把我们这一位抢走呀。”“那么,你是赞成我这一计划的了?”德·瑞纳先生说时微笑了一下,表示感谢他妻子刚才提出的那个绝妙的意见,“行,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啊!天哪!亲爱的,你怎么这么快就拿定了主意!”“这是因为我性格刚强,本堂神父已经领教过了。我们不必隐瞒什么,我们在此地是被自由党人包围着的。所有那些布商都嫉妒我,我对此深信不疑;其中两三个正在阔起来;那好吧,我倒很喜欢让这些人看看德·瑞纳先生的孩子怎样在他们的家庭教师带领下散步。不由他们不肃然起敬。我的祖父常对我说,他小时候就有一个家庭教师。这大概要花我100个埃居,不过应该把这笔开支看做为了保持我们的身份所必需的。”这个突然的决定使德·瑞纳夫人完全陷入了沉思。德·瑞纳夫人是一个身材高高的妇女,长得丰满匀称,她曾是本地的美人,正如山里大家所称道的,她有着某种朴素的仪态,举止行动还保存着年轻姑娘的轻盈。这种充满天真活泼的自然风韵,在巴黎人眼里简直会唤起某种温柔的快感。如果德·瑞纳夫人真的知道她有这种优点的话,她是会感到非常羞愧的。她的心灵从没接近过殷勤献媚或矫揉造作这类情绪。据说有钱的瓦勒诺所长先生一度追求过她,但并没有获得成功,这件事曾给她的品德增添了不少的光彩,因为,这位瓦勒诺先生是一个魁伟的年轻男人,体格强壮,有一张光亮的棕红的脸和两片黑而粗的颊髭,他粗野,脸皮厚,嗓门大,像他这样的人,在外省,就可称为美男子了。德·瑞纳夫人很害羞,性情看上去很是平和,特别讨厌瓦勒诺先生不住地动和他的大嗓门。她远离维里埃尔人所谓的快乐,这使人认为她对自己的出身感到非常骄傲。她倒也不在意,看到本城男性居民越来越少登她家的门,反而感到很高兴。我们无需隐瞒,她在那些人的太太们眼中是个傻瓜,因为她在丈夫身上竟然一点儿心计也不用,白白放过一些让人从巴黎或贝尚松为自己买来漂亮帽子的好机会。只要大家能让她一个人在自家美丽的花园中随意走走,她也就心满意足了。德·瑞纳夫人是一个天真幼稚的女人,她从来没有高傲到评断过自己的丈夫或承认自己讨厌他。她自觉或不自觉地认为,夫妇之间,本来不过如此,根本没有什么更温柔美好的关系存在。她喜欢德·瑞纳先生,特别是在他向她谈起有关孩子教育计划的时候;在3个孩子当中,他希望第一个当军官,第二个当文官,第三个当神父。总的说来,她觉得在她所认识的男人中,德·瑞纳先生还算是一个不太令人讨厌的人。妻子对丈夫的这种评价倒也合情合理。维里埃尔的市长被认为是—个风趣、高雅的人,这名声全靠他从一位叔父那里学来的那五六个笑话。老上尉德·瑞纳革命前在奥尔良公爵的步兵团里效力,他去巴黎的时候有幸进入亲王的客厅。他在那里见过德·泰莱松夫人,著名的德·让利夫人,王宫里的发明家杜卡莱先生。这些人物经常出现在德·瑞纳先生的故事里。不过,回忆这种讲起来极微妙的事情渐渐成了他的一项工作,所以,近来他只在重大场合才重复这些与奥尔良家族有关的奇闻轶事。再说,只要不谈钱,他的确是彬彬有礼的,所以,他有理由被看做是维里埃尔最有贵族气派的人物。

父与子

第二天早晨6时,维里埃尔的市长前往坡下索雷尔的锯木厂。他一边走,一边想:“我的妻子的确很有头脑。优势当然还在我这边,但是说一千道一万,我毕竟没有想到,倘若我不把索雷尔这个小神甫弄到手,据说他的拉丁文好得不得了,收容所所长那个脑子转个不停的家伙很可能和我打一样的主意,并且抢在我的前头。他将以多么自负的口吻谈论他的孩子的家庭教师啊……这位家庭教师一旦属于我,要不要穿黑袍子呢?”当德·瑞纳先生被纠缠在这个疑难问题里时,他远远看见一个身高将近两米的农民,他从天刚亮起,就一直在忙着量他那些在杜河沿岸拉纤的道上放着的木材。他看见市长先生走近他的身旁,显得并不怎么高兴,因为这些木材这样放着,妨碍交通,是违反规章的。这乡巴佬正是索雷尔。德·瑞纳先生关于他的儿子于连的提议使他大感意外,但更使他感到高兴。不过他听的时候仍然带着那种愁苦不乐和漠不关心的神情,这山区的居民很善于这样来掩饰他们的精明。他们在西班牙人统治时期当过奴隶,如今仍保留着埃及小农的这种表情特征。索雷尔最初的回答,无非是他那背诵得很熟的一串客套话。当他重复着这些废话时,脸上露出一种拙劣的微笑,更增加了他脸上原有的那种虚伪的甚至是欺诈的表情。这个乡下老头十分机警,他心里正在猜测,为什么这样一个重要人物要把他的混蛋儿子请到他家里去。他本来最不喜欢于连,然而正是这个于连,德·瑞纳先生情愿每年拿出300法郎的一笔意想不到的薪俸送给他,管他吃,甚至还要管他穿。关于衣服这一项,是索雷尔老爹灵机一动,趁机提出来的,但德·瑞纳先生最后也还是接受了。这一要求使德·瑞纳先生大吃一惊。他想:“对我的提议,索雷尔竟没有理所当然地感到高兴和满意,显然已另外有人向他提出过什么,除了瓦勒诺先生之外,还能是谁呢?”德·瑞纳先生催促索雷尔立刻定下来,然而没有用。老农民诡计多端,死活不同意。他说他想征求一下儿子的意见,好像在外省一个有钱的父亲除了走形式外还真的要问问一无所有的儿子似的。水力锯木机就安置在河边的一个厂棚里。屋顶盖在4根粗大的木桩支着的椽子上。在厂棚中间大约3米高的地方,可以看到一把大锯一起一落,同时还有一架极其简单的机器把一块木料送到锯子下面去。河水冲击的力量推动着大轮盘,然后使这机器的两部分都动作起来;一部分使锯刀一起一落,另一部分使木料慢慢地送到锯刀下面,锯成一块块木板。索老爹走近工厂时,亮出大嗓门,高喊于连,没有人应声。他只看见两个大儿子,他们生得膀大腰圆,正挥动沉重的斧子整理枞树干,好送上去锯。他们仔细对准画好的黑线,一斧子下去就是一大堆木屑。他们没有听见父亲的喊声。他朝大棚走去,进去一看,于连没有守在锯旁,却骑在两米高处的棚顶的一根梁上。于连不专心照看机器的运转,却在埋头读书。老索雷尔对此最为反感,他可以原谅于连身材瘦削,跟他的两个哥哥不一样,不适合干力气活儿,但他不能容忍于连的这种读书癖,因为他自己不识字。他叫了于连两三声,还是白费力气。年轻人的注意力全在书本上,加上锯子的嘈杂声,更使他听不见父亲那可怕的声音。这父亲虽然年纪大了,却仍敏捷地跳上正在锯着的一个树干,又跳上支撑着棚顶的横梁,猛地一掌,把于连拿着的书打落到河里,接着又是猛地一掌,打在于连的头上。于连身子一歪,眼看就要跌倒,若是跌进5米多下面正在运转的机器的杠杆中间,非粉身碎骨不可。这当儿,他的父亲伸出左手,一把将他揪住:“好哇,懒鬼!你看锯的时候还要读你那些该死的书吗?你晚上去神父那儿瞎混的时候再读吧,那是你看书的时候。”于连被打得晕头转向,满脸是血,还得回到锯子旁自己的岗位上去。他的眼里含着泪,肉体的痛苦自不待言,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失去了心爱的书。“下来吧,畜生,我有话对你说。”这回,机器的喧噪声又使得于连听不见这一命令。他父亲已经下来,不愿再爬到机器上面去,便走去找了一根用来打核桃用的长棍子,用它去打于连的肩膀。于连刚一着地,老索雷尔便粗暴地撵他,把他赶到回家的路上去。“天知道,他又要把我怎么样了!”年轻人暗自想道。他一面走,一面伤心地朝河里望去,他的书就是掉在这条河里的。这书,是《圣赫勒拿岛回忆录》,是他所有书中最心爱的一本。于连双颊绯红,两眼低垂,他是个十八九岁的瘦小青年,看起来羸弱,面部的轮廓也不大周正,但颇清秀,还有一个鹰钩鼻子,一双大而黑的眼睛,静时显露出沉思和热情,此刻却闪烁着最凶恶的憎恨的表情。深褐色的头发长得很低,盖住了大半个额头,发怒的时候凶相毕露,人的相貌无数,然而更具惊人的特性怕是没有了。他的身材修长而匀称,更多地显示出轻捷而非力量。自幼年起,他那极端沉思的神情和极为苍白的脸色,就使他的父亲以为他活不长,或者将成为家庭的负担,家里人都看不起他,他也恨父亲和两个哥哥。礼拜天在广场上玩耍,他总是挨打。只是不到一年以前,他的漂亮的脸才开始博得少女们的几声赞许。于连平时被看做是一个软弱无能的人,受到大家的轻视,但他却对那个年老的外科军医非常钦佩,因为这个军医有一天竟敢向市长谈起不该修剪梧桐树的事。这个外科医生常常把雇于连做零工的工资付给老爹,好让于连跟他学拉丁语和历史,也就是说,他所知道的历史,即1796年的意大利战役。他在去世以前,把他的荣誉团十字勋章。他的拖欠未付款和三四十本书都赠给了于连;在这些书当中,最珍贵的一本,刚才已被打到溪流里去了,而这条公共溪流,正是市长先生以他的权势使之改变水道的。于连刚踏进屋门,就感到肩膀被父亲那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他吓得发抖,等着挨揍。“老实回答我,”老农民对着他的耳朵厉声喝道,一边用手把他扳过来,好像小孩用手扳牵制玩具兵一样。于连那双又大又黑,泪汪汪的眼睛遇上了老木匠的一双灰色的、凶恶的小眼睛,这老木匠似乎想把他的灵魂深处看个一清二楚。

谈判

“老实回答我,不要扯谎,如果你愿意的话,下流东西。你是在哪儿认识德·瑞纳夫人的?什么时候你跟她讲过话?”“我从来没有跟她讲过话,”于连回答说,“除了在教堂里,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位夫人。”“无耻的奴才,你一定瞅过她一眼。”“绝对没有!您知道,在教堂,我只看见天主。”于连继续说,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心想这是避免再遭一顿毒打的最好办法。“反正这里面还是有些名堂。”狡猾的乡下佬回答说,他随即又沉默了一会儿,“该死的孽种,今后关于你的事,我一概不过问了。总之,我可以摆脱你这个累赘,没有你,我的锯木厂还会办得更好些。你讨得教士或其他什么人的欢心,他替你搞到一个很好的工作。赶快去收拾你的行李吧!我就要送你到德·瑞纳先生家里去,去当他的孩子们的家庭教师!”“当家庭教师,我会得到什么报酬呢?”“管吃,管穿,还有300法郎的薪水。”“我可不愿意当仆人。”“畜生,谁跟你说去当仆人,难道我愿意我的儿子去当仆人?”“将来,我到底和谁一桌吃饭呢?”这个问题使得老索雷尔有点狼狈,他觉得这样谈下去未免太不谨慎,于是大发脾气,说了一大堆诅咒的话,骂他是个馋鬼,好吃懒做,然后抛下于连,找他两个大儿子商量去了。过了一会儿,于连看见他们各自拄着一把斧子,正在商量。于连看了很久,觉得也猜不出什么,又怕被人撞见,就往锯子的另一侧去。他想好好考虑一下这个改变他命运的意外消息,但是他觉得静不下心来,他的想象力全部用来描画他将在德·瑞纳先生的漂亮房子里看到的东西了。他心想:“宁可放弃这—切,也不能沦落到和仆人一起吃饭的地步。我父亲想强迫我,那我就去死。我有15个法郎8个苏的积蓄,今夜就逃走。走小路碰不上宪兵,两天就到了贝尚松。我在那儿当兵,需要的话,就去瑞士。不过,这么一来,前程完了,雄心壮志完了,无所不能的教士这一类好职业也完了。”害怕同仆人一起吃饭这种心理,于连并非生来就如此。为了兴家立业,他可以去做许多比这更艰苦的工作。他这种厌恶跟仆人一起吃饭的感情,是从卢梭的《忏悔录》里学来的,他全靠这本书来绘制他的理想世界。此外如《大军公报汇编》和《圣赫勒拿岛回忆录》,也都是他崇拜的经典。为了这三部著作,他可以牺牲他的生命。他从来不相信任何其他书籍。他接受了老外科军医的意见,认为天下所有的书籍都是骗人的鬼话,都是流氓骗子为了升官发财才写出来的。于连有一颗火热的心,还有一种常常与愚蠢相结合的惊人的记忆力,他看出他的前途取决于年老的本堂神父谢朗,为了讨得他的欢心,竟把一部拉丁文的《新约全书》背下;他也熟悉德·迈斯特先生的《论教皇》,虽然这两本书他都不相信。好像有了默契似的,索雷尔和他儿子这天彼此都避免交谈。黄昏时刻,于连去教士家里学习神学,但他认为还是不要谈起人家向他父亲提出的那个奇怪的建议为好。“那也许是个骗局吧,”他暗自说道,“我应该装出把它忘记了的样子。”第二天清早,德·瑞纳先生派人去请老索雷尔,等了一两个小时,他才来到。他一走进门,又是道歉,又是鞠躬。在提出各种各样的疑问以后,他终于搞清楚了他的儿子将来要和男女主人同桌吃饭,只有家里来客人时,他才单独同孩子们在另一间屋子里用餐。这时,市长先生心里充满着疑虑和诧异,惯爱节外生枝的索雷尔发现市长先生流露出的急切心情,便趁机提出要看看他儿子将来住的寝室。这是一间宽大的房间,布置得十分整洁,仆人们正忙着把3个孩子的小床搬进去。看过寝室,乡下佬灵机一动,立刻很有把握地又要求看看给他儿子穿的衣服。德·瑞纳先生打开他的写字台抽屉,拿出100法郎来。“您和儿子拿这笔钱到呢绒商杜郎先生的店里,可以做一套黑衣服。”“那么,即使我把他从这里领回去,”乡巴佬说,他一下子把他的繁文缛节忘得干干净净,“这衣服还是他的吗?”“那当然。”“那好吧,”索雷尔拿着一种慢悠悠的腔调说,“我们就谈一件事要达成一致意见:您给他多少钱。”“什么!”德·瑞纳先生生气地叫了起来,“我们昨天已经一致同意:我出300法郎;我认为这已经够了,也许太多了。”“这是您出的数,我不否认,”老索雷尔说得更慢了。他紧紧地盯着德·瑞纳先生,使出只有不了解弗郎什-孔泰的农民的人才会感到惊奇的那种天才,补了一句:“我们找得到更好的地方。”一听这话,市长的脸色都变了。但一会儿他又恢复平静。他们足足谈了两个小时,双方都极其慎重,没有说出一句轻率的话;最后,乡下佬的狡黠胜过了有钱人的狡黠,因为后者不依靠狡黠也是可以过活的。所有关于于连的新的生活的各项条件都规定好了,不但每年的薪俸是400法郎,而且还要先支钱,每逢月初,就是支钱的日子。“好吧,我每月给他35法郎,”德·瑞纳先生说。“凑个双数吧,”乡巴佬用谄媚的声调说,“像我们的市长先生这样有钱又慷慨的人,一定会改成36法郎的。”“行,”德·瑞纳先生说,“不过别再啰唆了。”这一次,由于怒火上升,德·瑞纳先生的声音变得强硬起来了。乡下佬这才明白他应该停止前进。现在是轮到德·瑞纳先生进攻了。老索雷尔很想替他儿子领取第一个月的薪俸,但是德·瑞纳先生怎么也不同意。德·瑞纳先生忽然想起,他必须把他这次在谈判中所起的作用告诉他的妻子。“把我刚才给您那100法郎还给我,”他生气地说:“杜朗先生还欠着我呢!我跟您的儿子一块去扯黑呢料子。”经过这番较量以后,索雷尔又乖乖地讲起他那些客气话来了,他足足啰嗦了一刻多钟。最后,他看的确再没有什么便宜好占,只好告辞。他最后的一个鞠躬是用这样一句话结束的:“我回头就把我的儿子送到您的城堡里来。”每当市长先生的下属想要向他讨好的时候,他们就这样称呼他的房子。索雷尔回到锯木厂以后,怎么也找不到他的儿子。于连担心又有大祸临头,早在半夜里就出门去了。他急着要找一个稳妥的地方去把他的书和荣誉团十字勋章放好。他把所有这一切都送到一个年轻的木柴商人家里去了,这个年轻人是他的朋友,名叫富凯,住在维里埃尔城外的山上。当他再露面的时候,他父亲向他骂道:“该死的懒东西!天才知道,你将来是不是能争这口气,把多年来我替你垫的饭钱都还给我!赶快收拾你那些破烂,滚到市长先生家里去吧!”于连没有挨打,感到十分惊讶,急忙离开了。但是当他走到看不见他那可怕的父亲的地方,他就把脚步放慢了。他觉得这时到教堂里去做一次祈祷,对自己的伪善行为是有好处的。这个词读者会感到惊奇吧?但是,在采用这个可恶的词以前,这个年轻

乡下人

的心灵,是经历过许多变化的。还在很小的时候,于连看见第六团的几个骑兵,身披白色大氅,头戴饰有黑色鬃毛的盔,从意大利回来。他看见他们把马拴在父亲的房子的窗栅上,这使他发疯般地爱上了军人的职业。后来,他又激动地聆听老外科军医讲述洛迪桥战役、阿尔科战役和里沃利战役。他注意到老人投向他的十字勋章的火一样燃烧的目光。然而当于连14岁时,维里埃尔开始建一座教堂,对于一个如此小的城市来说,这教堂可称壮丽。尤其是那4根大理石柱,于连印象极深。这4根柱子曾在治安法官和年轻的副本堂神甫之间挑起不共戴天的仇恨,因此在当地出了名,年轻的副本神甫是从贝尚松来的,据说是圣会的密探,治安法官险些丢了位置,至少舆论是这么说的。他怎么敢与一位教士不和?此人每半个月去一次贝尚松,据说是去晋见主教大人。治安官员原是一个有很多孩子的父亲,那时,他宣判了几宗案子,看来都不很公正,所有这些判决都是对阅读《立宪主义者报》的居民给予处分,立场正确的一方获得了胜利。其实,这也只不过是三五个法郎的问题罢了,但是,这样一笔小小的罚款,碰巧也落在于连的教父、一个铁钉商人的头上。这个人气极了,大叫大嚷道:“如今世道变得不成样子了!这从哪儿说起,20多年来大家还把治安官员当成是个了不起的好人呢!”这时那位外科军医,于连的朋友,已经去世了。于连突然不再谈论拿破仑,宣布他要当教士,人们看见他在父亲的锯木厂里孜孜不倦地背诵那本神甫借给他的拉丁文圣经。这位善良的老人对于连的进步大为赞叹,常常用整个晚上教他神学,于连只在他面前表露虔诚的感情。谁能猜得到,他脸色如此苍白,如此温柔,一副女孩子的容貌,心里竟藏着宁可死上一千次也要飞黄腾达的不可动摇的决心呢!对于连来说,飞黄腾达首先就是离开维里埃尔,他恨透了他的家乡。他在那里看到的一切使他的想象力都冻住了。小时候,他也曾有过一段激昂奋发的时期。他甜蜜蜜地梦想着,有一天,他会看到巴黎的美女,他会用他英勇的行为去引起她们的注意。他为什么不能被她们中的一个所爱?波拿巴,还在贫寒时期,不也被那位著名的博阿尔内夫人爱上了吗?多年以来,他在日常生活见,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暗想,波拿巴不过是个穷困卑微的下级军官,但他凭他一把宝剑就做了世界的主人。这个念头,使他在感叹生不逢时的时候得到安慰,也使他在欢乐中加倍地感到欢乐。维里埃尔教堂的兴建和治安官员的宣判书,使他一下子心里明白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思想,使他一连几个星期好像疯了一样,最后把他整个灵魂攫住了。被一个富有热情的人看成是他第一个发明创造的思想,往往具有这种强大的力量。波拿巴名扬天下之日,正是法国害怕受到侵犯之时;战功不仅必要,而且时髦。可如今一些40岁的教士就有10万法郎的年俸,相当拿破仑的那些著名将领收入的3倍,—定有人支持他们。看这位治安法官,如此聪明,一直是如此正派,又如此年长,只因害怕得罪一个30岁的年轻副本堂神甫,就坏了自己的名声。应该当教士。有一次,在于连研究神学两年之后,当他心中充满新的虔诚的时候,他让一股从灵魂深处突然迸发出的热情暴露了他自己。这是在谢朗先生家里一次晚餐席上,当善良的老教士向在座的教士们介绍于连的优异成绩时,于连却疯狂地赞扬起拿破仑来了。后来他把他的右手吊在胸前,自称因为移动松树树干,使手臂的关节脱臼。他在整整两个月里,一直保持着这个痛苦的姿态。在受了这种体罚之后,他才原谅了他自己。这个19岁的年轻人,从外表看来,身体孱弱,至多不过17岁,他现在肘下夹着一个小小的包裹,走进维里埃尔华丽的教堂里去了。他觉得这教堂阴暗、僻静,每逢节日,教堂的窗户都挂上深红色的帷幔,阳光射入,产生出—种最富庄严和宗教性的炫目的光线效果。于连战栗了,教堂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在一把外观最漂亮的椅子上坐下,这把椅子饰有德·瑞纳先生家的纹章。于连注意到跪凳上有一张印着字的小碎纸片,摊开在那儿,像是为了让人读到。他拾起凑近眼睛,读到:“路易·让莱尔在贝尚松伏法,其处决及临终前之细节。”从教堂里出来,于连仿佛看见圣水钵旁边有许多鲜血,其实这是人们溅在地上的圣水,窗上红色帷幔的反光照上去,使它看起来好像鲜红的血似的。走出教堂以后,于连想起自己心中隐藏的恐惧,不免有些惭愧。“难道我是个懦夫吗?”他向自己说道,“拿起武器!”这个词,在老外科军医讲述战争故事时经常被提到,对于连来说,就是英雄气概的表现。他立刻迈开步子,很快地朝着德·瑞纳先生的房子走去。乡下人德·瑞纳夫人虽年过30岁,但依旧漂亮动人。这天,她穿过花园时看见大门口有一个年轻的乡下小伙子,他穿着雪白的衬衫,腋下还夹着一件很旧却干净的紫色花呢上衣。这个小伙子的眼神十分温柔,以至于使有些活泼浪漫气质的德·瑞纳夫人自然而然地想到他可能是一个乔装打扮的女孩。小伙子很拘束地站在大门口,彷徨着不敢举起手来拉门铃,这样的举动引起了她的同情。她走过去,暂时忘掉了因为家庭教师要来而感到的不安。小伙子朝着门,没有看见她走过来。这时,他耳边有一个温柔的声音说:“您到这儿来干什么,我的孩子?”“啊!夫人,我是来当家庭教师的。”“您真是来做家庭教师的吗,先生?”她有些怀疑地问道:“您懂拉丁文吗?”他感到十分意外,因为这位夫人称他“先生”。他有些羞怯地回答:“是的,夫人。”德·瑞纳夫人很高兴,于是直接问他:“您会很严厉地责骂我那些可怜的孩子吗?”“我?责骂他们?是的,当他们很不听话的时候。”他有些不解地回答。“您会好好地对待他们,是吧?”她沉默了片刻后又说,声调激动,“您能答应我吗,先生?”原来,她一直为孩子们担心,生怕会来一个冷酷的家庭教师,没想到来的竟是这样一个英俊的小伙子。她放心了,自己的孩子一定不会挨鞭子,受叱责了。她突然缓过神来,才发觉自己跟一个青年男子靠得这么近,而且,他只穿着一件衬衫,不禁脸上也添了几分红晕。“我们进去吧!先生。”他战战兢兢地跟在她身后。“先生,您真的懂得拉丁文吗?”她又一次停下来问他,她还是担心自己弄错了。不料,这句话刺伤了小伙子的自尊心,他认为这是对他的诚实有所怀疑。“是的,夫人。”他冷淡地回答,“我懂得拉丁文,不比本堂神父先生差,有时候他甚至还客气地夸奖我呢!”德·瑞纳夫人发觉他的口气冷冷的,同时看见他脸上有着一种冷峻的表情。他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她情不自禁走近了他,以致他可以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味。她低声对他说:“开始几天,我的孩子在功课方面如有令您不满意的地方,您也不会用鞭子打他们,是吧?”在他的耳朵里,她的声音是那么轻柔、动听。“放心吧!夫人,我一切都听您的。”德·瑞纳夫人的担心和疑虑已经消除了。“先生,您多大年纪了?”“快满19岁了。”“我的大儿子11岁,”她说,“他差不多可以做您的朋友,您对他讲道理他会听的。有一次他父亲打他,其实只轻轻地打了一下,他就整整病倒在床上一个礼拜。”他想:“昨天我的父亲还打我呢,我也只能忍受。这些有钱人真是幸福!”“您叫什么名字,先生?”他又一次感觉到她的那种声调和口吻的魅力。“我叫于连,夫人,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进入陌生人家,因此有点儿不安。请相信我,夫人,我绝不会亏待您的孩子,我可以向天主发誓。”这时,德·瑞纳先生听见他们的谈话,便从书房里走出来。他摆出一个官员的姿态,以庄严而慈祥的态度对于连说:“我觉得有必要先和您谈谈,在孩子们见到您以前。”他将于连领进屋子,他的夫人本想走开,他却叫她也留下。“本堂神父先生对我说过您是一个好青年,如果您的工作能使我满意,那么以后我会替您谋一个小小的前程。只是我希望您不要再跟您的亲友们来往,他们的言谈行为对我的孩子们可能不太合适。这是头一个月的薪金,36个法郎,但是我想您不必给您父亲送过去,对吗?”他停顿了一下后又说:“我已经命令这里的人都要称呼您‘先生’,这是进入一个体面人家的好处,您很快就会习惯这种称呼的。孩子们看见您穿短上衣很不成体统。”“佣人们见到过他吗?”他转过头问他的夫人。“没有,亲爱的。”他对不无惊讶的于连说:“现在让我们一起到杜朗先生的呢绒店去。”过了一个多小时,德·瑞纳先生和于连回来了。身上穿着这套得体的衣服,一股自豪感从他心里油然升起,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于是赶紧掩饰自己,不过因此他的举止谈吐反而显得生硬和做作。他注意到德·瑞纳夫人冷若冰霜的表情。“先生,夫人,我觉得这衣服穿起来很别扭,”于连说,“如果你们允许的话,我想回到属于我的屋子去适应一下。”德·瑞纳先生允许了。“你觉得这个年轻的家庭教师怎么样?”于连走后,德·瑞纳先生问他的夫人。“对这个年轻的乡下人,您的宽容会使他傲慢无礼,不到一个月,您就会把他打发走的。”德·瑞纳夫人并没有说出她的内心感受,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理。“夫人,我真没想到好心肠的你,竟然对这个年轻的穷人这么缺乏同情心,你是怎么了?”一小时之后,于连又出现了。与刚才比真的是判若两人,显得那么的庄重和文雅,似乎出身于年代久远的贵族之家。他用一种连德·瑞纳先生也感到惊讶的态度跟孩子们说话。“我来到这儿,是为了教你们拉丁文。要学好拉丁文,就要经常背诵。这是《圣经》。”他拿出了一本黑面精装的小册子,“我要你们当课文背诵。现在你们听我来背背看,就算考察我的功课吧!”最大的一个孩子阿道夫接过书。于连便对阿道夫说:“请您随便翻开哪一页,哪一行,只要把头一个字告诉我就行了,我可以接着背下去,一直背到您要我停止的时刻为止。”阿道夫翻开书,随意念了一个字,于连就接着背了全篇,流畅得就像他平时说的法国话一样。德·瑞纳先生得意地朝他的妻子看了一眼,孩子们惊讶得眼睛都睁得老大。阿道夫又找了一页,于连又背了起来,有一个仆人来到客厅门口,仆人起初目瞪口呆地待在那儿,后来走开了。很快,男女仆人都来到门边。阿道夫已经连着在书中翻了八九个不同的地方,于连一直是那样流畅地背着。“啊!我的天主!这个小教士多么漂亮呀!”厨房的老婆婆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于连的精彩表现吸引了所有人,尤其是孩子们,他们对新来的老师钦佩得五体投地,一个个眼睛都盯住于连,听着他流利的背诵。当晚,全维里埃尔的人都拥到德·瑞纳先生家里来看这个新家庭教师。他的名声在城里迅速传开。德·瑞纳先生担心会有人把他抢走,于是向他提出签订一份为期两年的聘约。“不,先生,”于连冷淡地说,“这样一份合同让我受到约束,而对您却没有约束力,这不公平!”德·瑞纳家的孩子们都很喜欢他,就连德·瑞纳夫人的贴身女仆爱莉莎,也很快地爱上了这位年轻的家庭教师,而于连并没有把心思放在他们身上。他各方面仍然表现得很好。每个人都尊称他为“先生”,这反而让他更加仇视这个社会。

大胆举动

女仆爱莉莎继承了一份遗产,她希望和于连结婚,并且去找神父帮忙。然而于连态度坚决地对神父说,他不可能接受爱莉莎小姐的想法。德·瑞纳夫人听说后,先是感到很大的痛苦,接着又对于连回绝了爱莉莎感到无比快乐,她不由得对自己说:“莫非是我爱上了于连?”一天吃晚饭时,德·瑞纳夫人听见领着孩子们上课的于连的声音,不由脸涨得通红。也许她真的是爱上他了,因为每次他的出现都会使她变得敏感和激动。这天,她的一位表姐,德·薇尔夫人来到了她家。德·瑞纳夫人将她介绍给于连。他们很快也成了朋友。德·瑞纳夫人和于连的谈话没完没了,她总是兴致盎然。一天晚上,于连兴高采烈地说着,他指手画脚,无意中碰到了德·瑞纳夫人的手,她的手是搁在椅子背上的。她的这只手很快地缩了回去。于连突然觉得他一定要让这只手在碰到他时不缩回去,这似乎是他的一种责任。第二天傍晚,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她愿意把手留在他的手里,他把这当做自己的一个愿望来实现。太阳渐渐西沉,于连的心异常激烈地跳动着。两个夫人散步到很晚。大家终于坐了下来。于连按捺着自己激动的心情,他知道自己就要做什么。德·瑞纳夫人坐在于连的旁边,德·薇尔夫人挨着她的好朋友。于连只想着他试图做的事,一时找不出什么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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