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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22 14:0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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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鸿彬

出版社:天地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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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何成了父母的翻版

你为何成了父母的翻版试读:

版权信息

书名:你为何成了父母的翻版

作者:陈鸿彬

出版社:天地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8-06-01

ISBN:9787545534559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推荐序一] 在爱的疗愈中找到回家的路卓翠玲|咨询心理师公会台湾联合会卫生医疗事务委员会召集人、彰化县少年辅导委员会主任督导

看着书的前言,我已潸然泪下,是难过、是感动、是心疼、是满满的赞佩,也是内在深处的情感被触动着的真情流露。那文字的魔力是踏实前进的汗水与泪水堆砌而来的,那触动人心的故事是炙热真诚的心与心的靠近所共构出的生命经验。没有真真实实地苦过、痛过,堆砌不出这样触动人心的文字;没有彻彻底底地爱过、付出过,建构不出这样牵动着内在情感的故事。

认识鸿彬近二十年,知道他的一些生命故事,也时常在网络上阅读他写的文章,再一次看着书本里的故事时,我依然深深地被触动,一个故事接着一个故事读下去,舍不得停下,却也在每个故事的结束时,不得不暂时停下来、深呼吸一口气,让被触动的情绪在流动后回到大脑去省思与统整一番。每一个故事都是一次与自我内在的连接及情绪的再体验,每篇故事后的疗心练习都是一次自我疗愈与自我赋能。这儿的故事不只是故事,有可能是你我曾经的痛,有可能是发生在你我身边的真实,然而借由浸沁在故事中的情绪流动及自我疗心,我们得以在自我滋养中,重新做回自己,找到前进的力量,甚至能给出丰厚的爱,建构出更美好的关系。

长期从事助人工作,长期面对一个个受挫的心灵,我深深知道“家庭会伤人”。然而,看着一个个受挫的心灵在滋养的关系中学会重新养育自己,找到了面对困境的勇气与方法,我也深信“没有过不去的难关”。只要在爱的关系里滋养,只要找到适当的方式,每一个受挫的心灵都可以得到养分,好好地长大,有力量面对生活中的挑战,甚至创造出美好。而鸿彬的故事里提供了养分与方法。

身为心理师,我最常服务的场域是医疗单位与监所,一样的受挫、一样的痛苦,却有着极端不一样的呈现方式——进医院的一群伤了自己,进监所的一群伤了别人。病床与铁窗——那儿有着最伤痛、最搅动人心的故事,却也有着最坚毅的复原力量与最不可思议的改变。别人看到的可能是脆弱与凶狠,而我却看到每一个企盼得到爱的心灵。当他们得以在爱的关系里重新获得滋养、重新养育自己,他们往往也学会原谅给不出爱的父母、原谅他人当时的不得不,学会珍惜、学会感恩,学会以自己的力量好好地过生活,甚至学会爱自己与他人。而鸿彬的故事里告诉你如何好好地给出爱。

看到这儿,是不是迫不及待想翻开书本,一睹为快?且慢且慢,再给我几秒钟谈谈作者。有多一点的认识,深信你更能随着作者的笔触,进入故事的精髓里感受与省思。

尽责与超越:名副其实的人小志气高(个儿不高,做事却很有本领)的鸿彬,一个坚毅努力过生活的人,总把每件事做到最好,不让任何人担心,可以很快地放手给他、完全地信任他。大学时代的他曾是我的小助理(部分工时)却能肩负起专职人员的工作。个儿不高、年纪不大的他,做什么像什么(辅导老师、心理师、摄影师、作家……),而且一不小心就会超越众人,站在高峰上。这样的特质,让他在关系中清楚知道界限,努力为当事人谋福祉,也总能在看似平常的对谈中穿透表层去接触一个人的内在。

承担与付出:鸿彬,一个承担了就一肩扛起责任,用心对待别人,认真里有着小幽默,能自娱娱人的人。当年的他只是个大学生,只是个小助理,却总是像个妈妈一样关照、提醒着他的小主管──我,要按时吃饭,很尽责地打点着彰化张老师中心的事务,年轻的身躯中藏着超龄的古老灵魂。身为志工督导时,我最爱看他的记录,总是那么细腻、真实而有趣,严谨中带着风趣的文字,让人看了不禁会心一笑。这样的特性,让他身边的人总能感受到被照顾的温暖,也总能在他的小幽默里谈笑风生,以一个新的状态、新的视角重新去看待困境、看待自己,仿佛他能帮你一起扛着生命中的重担,而你因此学会轻松走人生路。

我深信,身为他的家人,是幸福的。身为他的朋友,是幸福的。身为他的学生,是幸福的。身为他的个案,是幸福的。当然,身为他的读者或是粉丝,也是幸福的,是不?

[推荐序二] 尊重与接纳铺成回家的一条路

郭丽安|彰化师范大学辅导与咨询学系教授、台湾女性学学会理事长

长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从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台湾家庭养育出来的孩子。

十几年前,我跑到大学部,教大四学生如何做家族治疗。选修的学生很多,多到快要溢出教室,最终我放弃了要能叫出每个学生的名字这件事。但有个总坐在第一排的男生,很快就让我记住了他眯眯笑的腼腆模样。由于班上学生太多,许多需要发给全班的补充阅读数据,我便指定这个腼腆男生来当我的分发帮手。

不久之后,由于帮手做得十分尽力,不仅未曾弄丢过一份教材,且总是笑脸迎人,我便给了他一个叫作“我的小厮”的绰号,至此,确认我们师生十多年的互动模式:“我的小厮”对于我交付之任务,总会全力以赴。而小厮希望老师做的事,老师也从未拒绝,包括十年后,他回来念研究所,我一口就答应当他的“老板”,指导他的硕士论文。师生过去多年的互动,“我的小厮”真的催生出了“小厮的老板”的对应角色。“小厮”与“老板”的角色,理应威权僵化,可我们很小心地维持了弹性可渗透的界线,因为我们都知道,我们对自己应有的样子的坚持,不容侵犯。鸿彬大学毕业后,去流浪,拒绝已然摆在面前的当老师一条路。虽然我所任教的系四年来都在培养他担任一位专业的辅导老师,但他告诉我这件在众人眼光中“浪费社会教育资源”的事时,我没摆出老板的样子,我说好喔;流浪过后,他回到教育领域工作,周末假日,拎着相机帮朋友拍婚礼,常与我分享他在镜头底下观察到的新人的家庭系统,我说很精彩喔。有一天,他说他要来念研究所了,想研究台湾的家庭在婚礼准备过程中所展现的样貌,我说好喔。他接着说:那你愿意指导我吗?我说:这是我的荣幸。

当年在系上总是成绩殿后的“我的小厮”,硕士论文一写写了很久很久,断断续续似乎没个尽头。我没催他,只想分享、确知他每个阶段坚持的样子是他要的。

鸿彬终于写完了一本硕士论文。除了学术结构完整外,还表现了强大的驾驭文字的能力。我心中知道,有这种文思,一旦受到启发,下个阶段的鸿彬,理应要当作家去了。

是的,鸿彬出书了。他用家庭系统的概念,辅以专业的辅导训练,加上细腻敏感的心思,以及流畅的文笔,告诉我们一个又一个挣扎于家庭期望与长成自己样子间的拔河的故事。当他用简讯问我,能不能帮这本有趣又有意思的书写序时,我除了说好喔,也加上一句:这是我的荣幸。

每个青少年的重要他人,尤其是父母,给出接纳与肯定,再加上一些耐心,我们便能接近与影响孩子;而能与孩子亲近,才是当父母的最大回报。鸿彬的这本书,对于我们如何与家人接近,给了上述精准的答案。

[推荐序三] 孩子,你受的伤,有人懂

苏绚慧|咨询心理师、作家

家,是我们来到这世界的第一站,我们在这里接受照顾,也接受影响。许多时候,家,成了我们一生无法卸下的包袱,成为我们一生必须要承载的负荷,却也是我们内心最牵挂,也最在乎的地方。

那些负荷及牵挂,许多时候是有形的,也许是经济的负荷,也许是必须背负照顾责任的牵挂。但还有许多的负荷及牵挂,是无形的,关于情感上的;不论是期望与失望、要求与亏欠、情绪压力与承受……而那些情感上的负荷及牵挂,总是那么容易让我们产生自责和罪恶感,分不清究竟是我的失责,还是你的失能;是我的自私,还是你的依赖及控制。

家,一直是我们人际关系纷纷扰扰,备受痛苦煎熬的最源头之地。我们受家影响及塑造,无人能幸免,也无人能摆脱。

我们当然希望“家”及“父母”会是我们来到这世界,经验到爱及温暖的永恒安全堡垒,让我们在外不管经历到什么风雨打击,都有一个安全安稳的归处,容我们疗伤、容我们修复。然而,若是这个家,并不安全,且带给了孩子最大的伤害、最猛烈的攻击,及最深的拒绝……那么,这个孩子,在这个世界上,要怎么确保自己可以安心地长大?无条件就值得存在?

当我接到小彬老师的邀请,为他的新书推荐,我认真地阅读他写下的文字,还有他所说出的故事,感觉到他对孩子有很深的情感,也对家有很深的理解。我相信,有非常大的原因,是因为小彬老师是一位很用心在凝视自己生命的人(他自己生命的故事,尤其让我动容)。关于那些说得出的情感,还是压抑在内心深处,无法松口说出的情感,都有着他真诚坦白的凝视,也细细地觉察辨识什么样的文化及世代影响,交织出我们的一言一行。

其实,家庭、父母、亲子,是生命的永恒课题。没有理想的父母,自然也没有理想的家庭,但我们并不需要追逐梦幻般的理想,我们只需要从家庭经验中,感受到爱与被爱,能够真实地成为自己,也相信自己能被理解、被接纳、被成全、被祝福。

但或许,这就是最难的;能在身为一家人的命运中,懂得善待和彼此扶持的真谛。毕竟,父母都带着各自生命深沉的伤口,长大、结合、共组家庭,在建立属于自己的家庭后,都想透过这新成立的家,满足自己过去巨大的失落和痛楚;无论那是来自羞愧、贫穷、自卑、轻视、失去、无助,还是沮丧的生命经验。在完全无觉知的情况下,就抛扔给孩子,要孩子补偿、背负、取代、提供、满足,或是成就。

孩子,因此没有了自己的人生。

也可能一直失去机会,表达出内在真实的感受,真心想要实现的人生。

然而,如果你是一直处于自觉“失去自己人生”许久的孩子,你知道自己仍渴望拥有一个真心实意的人生,真正地拥有完整的自己,不再活在道德框架中、活在自责罪恶感中,或是活在麻木远离感受中,那么,给自己一个机会,让自己受过的伤,能够被懂……

这本书,就是一本能让你受的伤,能够被懂的书。懂你在原生家庭的为难和挣扎,和满腹不可表达的辛酸和委屈,还有懂你心中想要真实的靠近爱和经历爱的渴望。

[自序] 穿越死亡,重拾“拥抱”的温度

从我有记忆以来,我不曾拥抱过我的父亲。

甚至,我跟母亲之间,也仅仅一次。

在原生家庭里,孩子表达亲密情感的方式,深受父母与家庭教育的影响。只是,即使明白这与我父母自身不习惯与孩子有太多肢体接触有关,心里仍不免感到遗憾。而我,也自然而然长成典型华人文化下的男性模样:坚毅、刚强、不习惯分享、不太感受自己的情绪,甚至在成年之后有长达六年的时间,没掉过半滴眼泪。

在生命的殿堂里,从头开始学习陪伴

多年前,外公以九十二岁的高龄辞世。外婆在我母亲刚出生没多久,知道吃、喝、嫖、赌样样来的外公没法给孩子们一个安定的家,所以将所有小孩往南部送,分别寻找愿意暂时寄养的家庭。

包括我母亲也是,被送到云林一个靠海的乡下,并且在那里认识了我的父亲。原以为母亲会因此对原生家庭少点依恋,但长大后的母亲,回到台北的家,面对逐渐年迈的外公、外婆,却也不见生疏。孝顺的她,对寄养家庭、原生家庭的父母,皆竭尽所能地照顾。

她总自豪地对我们说:我,有两个娘家。因为她能理解:当年,她的母亲何以会下这么艰难的决定。她没有选择责怪任何人。只有在外公告别式的那一天,我们一起步行在石牌捷运站附近街道时,用手指了一整排的房子,转过头来看着我,悠悠地说:你知道吗?这一大片土地,以前全是你外公他们家的。

母子俩相视而笑。那是种会心的笑。她这辈子总担心留太少给我,怕我这个独子以后还要养他们,会太辛苦。

在我看来,她绝对有资格选择怨怼,但她没有。即便面对他的父亲,想着当年若非因为他,无须在极年幼的时候被迫远走他乡、备极辛苦,如此纠结与矛盾的情绪,她依旧选择“放下”。“孝顺”这件事,她看似什么都没教,却也什么都教了。

参加外公告别式那一天,我们选择彻头彻尾地陪他走完最后一程,直至金山上的塔位定位为止。我的注意力不在我自己的悲伤,而是在我母亲,一个辛苦了大半辈子,却陆续遭逢失去至亲伤痛的女性。

她的哀恸逾恒,我全看在眼里。学了咨询辅导十几年,上一次遭逢至亲过世时,我却还不懂得怎么“陪伴”;不知道怎么接触别人,也不敢接触。一个连自己都不太接触的人,哪懂得什么叫作陪伴?所以,我从学习“接触自己”开始,从头学习“陪伴”。

于是乎,当我有足够准备,抱住我那再度哀伤到昏厥的母亲时,我突然发现:从我有记忆以来,我已经不曾跟我娘如此贴近。“陪伴”这门功课,在庄严的生命殿堂前,感受母亲的体温里,我终于稍稍懂了。

至于我的父亲,在我的记忆里,不只没有父子拥抱的画面,连他哭泣的画面,也仅仅出现过一次。那是在他的大女婿前来娘家报丧时。

意志如钢铁般的父亲,眼泪只为女儿溃堤

当年(在外公过世前几年),他的大女儿,也是我的大姐,走得匆忙。

大姐的角色,在我家中的重要性,等同于“替代父母”。当父母为清偿庞大债务,扶养我们五个小孩长大,每天凌晨四点多摸黑出门进工厂,近深夜十点送完货返家(我们醒着的时候几乎是见不到他们的),大姐一肩扛起教养的责任,每天像母鸡带小鸭一样,打理我们所有的一切,从早上睁开眼睛,直到睡觉闭上眼。

初中毕业,自愿提早进入职场帮忙家中经济的她,我们这些弟、妹没人敢顶撞。

只是,这个替代父母,不过才大我四岁。

上大学后,我第一次认识“亲职化”这个词,那瞬间,眼泪差点掉下来。

大姐结婚后,因夫妻俩工作地点离娘家近,加上家中尚有空房,所以住在家里。对我而言,他们婚后家中不只没少掉一个成员,还多了一个很懂得“爱屋及乌”的姐夫。

殷殷期盼了两年,终于盼得怀孕消息。因害喜严重,在姐夫强迫下,她辞掉了工作,在家专心静养。

那天,她感觉身体微微不适,由于姐夫还在上班,爸妈因着突来的大雨在抢收作物,体贴如她,只简单地带着证件、拎着一件薄外套,只身前往医院。

连同她自己在内,所有人都以为:那只是害喜的症状之一,应该不打紧。然而,她却从此不曾再“步出”医院。直至十九天后的凌晨子夜,医院通知家属要领回已处在弥留状态的她。而她既嫁为人妇,按闽南习俗,弥留时,回的不能是娘家,该是婆家。

凌晨三点半,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我唤醒,电话那头只听得到哭泣声,连是谁的哭泣声我都还没分清楚,就一路飞奔回老家。遗憾的不是无缘见到那还没到世上就已离开的小外甥,而是,连姐姐的最后一面,我都来不及见到,她就走了。

即便是生她的父母,在女婿尚未来报丧讯之前,都还不能前去吊唁他们最疼爱的女儿。家里来了好多好多的人,来陪伴哀恸逾恒的母亲;我陪着强忍悲痛的父亲倚门望,等待姐夫来报丧。不过一个多小时,却是我们父子俩此生以来,最漫长与悲恸的等待。

我想我永远忘不了,姐夫一进家门,双膝跪倒在地时重重敲在地板上的声响。他跪在地上,抱着父亲的大腿,几近崩溃地不断呼喊:“爸!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能照顾好您的女儿!”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爸爸号啕大哭,也是唯一的一次。

我们决定不让泪水未曾断过、持续歇斯底里的母亲,去看姐姐。连她的告别式在什么时候,我们都不敢让她知道。

我心中默默地说着:姐,凭我们的默契,我相信你会体谅并理解我们为什么这么做的,不是吗?

而在家里,姐姐的去世,似乎从此成为家里的“禁忌”。没有人再提,也不会有人想提。然而,伤疤不去理它、秘密不提就没事了吗?当然不是。至少,每年她的忌日前夕,母亲仍是偷偷掉泪。

阻隔了眼泪,却阻隔不了哀伤

在那之后,有六年的时间,我不曾掉过任何一滴眼泪。姐姐离开后的哀伤失落情绪,更花了长达十二年,才走完整个历程。

我深知,那与我自己内敛的情绪模式有关,更与我情绪内敛的父母有关。情绪的表达,在我的原生家庭里,是低度流动的。父亲巍峨如山的父爱,从不轻易流露,总是被隐藏得很好,好到有时候让我感受不到温度,只单凭理智上想着“父母应该都是爱自己小孩的,不是吗?所以我父亲应该也是爱我的”。“父爱的存在”于我而言,向来是用理解的,不是用感受的。

从小,我的父母不曾拥抱过我,我也不曾索求过,因为我以为所有的父爱、母爱都长得跟我家一样,所以视为理所当然。直到自己进入亲密关系里,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对于“拥抱”稍稍感到自在。

熟悉“拥抱”的温度,深切感受到“拥抱”所带来的疗愈力量后,我虽开始爱上了拥抱,却仍一直不敢拥抱我的父母。

直到外公的葬礼上,我第一次透过拥抱,感受母亲的温度。

但,与父亲的第一次,我仍在等待;等待的,不是“时机”,而是等“父亲更加自在”。当自己走过漫长的历程,我更加明白:对一个铁铮铮的汉子来说,在感受到拥抱的温度之前,会先经历“惊吓”与“别扭”的情绪,而后才有机会感受得到“温度”。

长大,给了我们“爱回自己”的力量

我们,不一定都能有机会成为别人的“父母”,但必定都曾是别人的“孩子”,而且“小孩”的角色通常比父母角色更资深。

所有的孩子,生来无不希望能与原生家庭建立既深且厚的关系,令人遗憾的是:幼时我们感受到的不全然都是爱,有时夹杂着更多的伤痛、冷漠与疏离,因为有些父母真的给不起或不知道该怎么给。

但亲爱的:我们都常常忘记我们已经长大,忘了可以通过长大后的自己,陪伴自己走一段疗愈的路,并用自己的力量,善用生命中的资源,把自己爱回来。

而无论你是否在故事里找到你自己的影子,我都想跟你说:你,并不孤单!因为有我们,一起。

第一章 面对父母,我们都曾经伤痕累累

父母爱我?还是爱我的成绩?——生涯被决定的孩子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个案的葬礼,也是至今唯一的一次。

而我,忍不住在心里反复想着:这一场葬礼,是不是有机会可以避免?

浑身是刺的孩子“是我爸妈要我来的,但我不需要跟人谈,你别白费力气。”初次见面时,他说。活像只刺猬,却也直率而坦白。“我明白,因为你的语气已经传达出你有多不爽。”我不受影响,倒是他自己听了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严格说来,他不算是我的个案,更不是我的学生,纯粹只是因为他的父母曾与我在同一个义工单位服务,有些许交情,所以希望我能够与他们正就读高三资优班的儿子谈一谈。至于这对父母的诉求,他们不好意思明讲,但因为已被许多家长请托过,所以我心里大概猜得出来。“虽然我认识你爸妈,但我不是他们的‘打手’,更没有领他们的薪水,所以也无须‘效忠’他们。”我喜欢直来直往。

听到“打手”“效忠”这些字眼,他笑得更开心了。“你真的很有趣,跟其他我爸妈找来‘辅导我’的人很不一样,够直白。”“看来,我不只不是第一个‘官方代表’,可能连十名内都排不进去?”我们相视而笑。

第一次见面的剩余时间里,就在听他分享“遇到过哪些种类的‘官方代表’”中度过。

看着笑逐颜开的他,我知道:他的防卫,放下了。

资优生的原罪

从小到大,不只一路就读资优班,在资优班里更是名列前茅,大家都说他是“准医科生”。这个向来孝顺、听话的孩子,让这对父母很自豪。

但,特别的是:高中二年级以后,他的成绩明显滑落很多。“再这样下去,怎么上得了公立大学医学系?”他父亲忧心地说,母亲则在一旁静默不语。

与这孩子接触几次后,他学习上的天赋以及聪明的模样,都令我印象深刻。我不禁萌生好奇:成绩退步,是他“不为”,还是“不能”?

隔周见面时,我转述了他爸爸的话。“奇怪,为什么成绩好,就一定得念医学系?”他嘲讽地说,嘴角牵动了一下。“那你爱什么系?”我直接破题。“生命科学系。”他回答得也利落。“但我爸妈眼里只有医学系,从来不问我喜欢什么;即使我说过,他们也假装没听到。”“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让成绩烂到上不了医学系,就可以做自己。”我歪头看着他。“我果然不能小看你!”他说完,偌大的空间里,留下我们两个人清朗的笑声。

死谏“学科能力测验”(一种大学入学考试)成绩公告后的隔天,他来找我。

他依旧拿了一个有机会录取私立大学医学系的成绩;照理说,他应该会忧愁于“无法照自己的喜好填志愿”。可是他没有。“你有什么打算?”我问。“我还是会照他们的意思填,继续做他们眼中的好孩子。上大学后,再做回自己。”他表情漠然,不带情绪,让我有点不寒而栗。

我依稀感觉到些什么不对劲,问他:“你打算怎么做回自己?”

他笑着摇摇头,喃喃地说:“你不会想知道的!”

没想到,这也成了我们最后一次的见面。

我约了父母见面。但自从孩子的成绩公告后,他们态度变得冷漠,多次以“忙碌”为由推托见面,直到我下最后通牒,留了讯息给他们:“如果你们还想要这个孩子,请主动与我约时间一聊。”“他现在确定可上得了医学系,虽然不是公立的,我们不甚满意,但尚可接受。所以我想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吧!”一见面时,父亲劈头就说。“当然,如果你们所谓的没问题,是指‘上医学系没问题’,那的确是。”

我看了一下这对父母,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把每个字说清楚:“但他的情绪状态,可能会有不小的波动,甚至有自我伤害的风险。请你们务必多关心他的感受与生活,了解孩子想要什么。因为比起成绩,这件事更令我不安。”“老师,你多虑了!我太了解这孩子了,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父亲笑着说。感觉笑里还带点“大惊小怪”的嘲弄。

我突然发现,那种“被嘲弄”的感觉,或许就是这孩子十几年来最熟悉的感受。“该提醒的,我已经提醒了;而且,他是你们的孩子,不是我的。”我的话语里,其实带着情绪,但这对父母是否能感受得到,还是,依然选择漠视这些情绪?就像一直以来漠视孩子的情绪那样。

时光飞逝,我淹没在日常忙碌的时间流里,不知不觉像快转般,到了九月底各大专院校开学的季节。

微凉的午后,我手机进来了一封讯息。打开之后,我颤抖着身体,颓坐在办公室椅子上,久久无法自已。“我们错了,不该没听进去你的话。孩子今早被发现在外宿的房间里烧炭轻生,学生证下压着遗书,上头只有简单几个字:‘亲爱的爸妈,这辈子我很努力地当你们的乖儿子,下辈子可不可以让我做回我自己?’他的告别式,我们希望你可以来送他最后一程,这是我们仅存少数还可以为他做的事情之一。”

我几乎可以想象得到打着这些文字时,父母的心情有多悲痛。

只是,这一切,其实有机会可以避免的,不是吗?心理师暖心分析

◆ 给身为父母的你

我们都是一边长大,一边遗落某些幼时曾有过的梦想或愿望。这些失落,或许是因为能力的限制,环境的不允许,或是经济方面的不足。

带着这些遗憾往前走,直到有一天,当我们成为“父母”。有些人在孩子身上看见自己曾经有过的梦想有机会实现,并在孩子身上投射我们自己的期待。

浑然忘记:孩子,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而非我们用来填补遗憾与失落的工具。孩子,更不是我们的“事业”,别把他们当成事业来经营。

尤其是当孩子乖巧、听话,更容易使我们惯性忽略他们的声音,而只专注在我们自己身上。他们有自己的成长议题得面对,也会有自己的生涯、婚姻与家庭,这些课题从来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一路走来,我们都深刻有感,却总在面对稚幼的孩子时抛诸脑后。

◆ 给身为孩子的你

相对的,亲爱的孩子,我也希望你能明白:很多时候,父母以爱与保护为名,实则出于他们自身的焦虑,并不自觉强加他们的价值观在孩子身上,走在他们以为安全舒适的轨道上。

但他们没有能力觉察,导致你需承受这些不合理的期待,以及他们的失落。基于对父母的爱,你选择顺从、听话,默默承受这一切,却让自己越来越辛苦。

因为,顺从与听话,容易让父母误以为你喜欢,或是你没意见、没感觉,日积月累下来,反倒愈加巩固他们“惯于主导孩子生命方向”的互动模式,以为这样对子女是好的,并且越来越难以松动。

随着他们日渐老迈,适应与调整能力也会渐弱,若此时才被迫去面对子女的不顺从,不也是种残忍?

就像我在咨询室里时常被问道:“我这样做,对我爸妈会不会太刺激?他们承受得了吗?”

而我,通常会反问:“如果你什么都不做,一年后的他们,就会更有办法承受吗?”

子女,往往出于好意,不忍父母难过与失望,所以不敢跨出那一步。然而,假使“独立自主”是你期盼的道路,那么或许真正该思考的是:可以如何帮父母打“心理预防针”,强化他们的心理准备度?即使无法以优雅的姿态面对孩子独立纪念日的到来,至少亲子间可以少些冲突与伤害,甚至避免如同上述故事中的孩子与父母那般,付出过大的代价,招致我们最不乐见的“双输局面”。疗心练习与叮咛

当你开始意识到自己对于父母主导的重大决定有些负向情绪,而且难以消化时,有别于过去总是习惯听从与承受,你可以有不同选择──透过循序渐进的表达练习,重拾生命自主权。

这份找回生命自主权的练习,建议可以从强度较小的事情开始。

◆ 练习步骤

一、将生活中的“决定”分三级

1.初级:日常生活琐事,例如家庭聚餐地点的选择,放学或下班后的时间安排等。

2.进阶级:足以改变生活形态的决定,例如住所的选择、要不要买车等。

3.最高级:与生涯有关的重大决定,例如选择就读大学与科系、选择工作、选择伴侣等。

二、从初级开始,练习对父母表达不同意见,或是表明想自己决定并期待被尊重

初级的决定通常会引发的冲突与情绪张力较小,待反复多次,父母逐渐适应之后,可再提升到“进阶级”的决定,依此原则,提升至“最高级”。

◆ 疗心叮咛

每一个阶段,都需要一定时间长度的酝酿与沉淀;需要的时间不等,越高等级通常需要的时间也越长,记得适时放慢速度,切忌急躁,以免感到挫败或承受过多负向情绪。

妈妈过世后,我很难过,却又觉得“松了一口气”……——被情绪勒索的孩子

同事离职前,把她转介给我。

第一次谈话里,她好几次有意无意地露出手腕上一整排的刀痕,让我想不注意到都很难。

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那种感觉就像在“展示战利品”般,搭配她看似云淡风轻的浅笑,真有说不上来的诡异。

第一次谈话结束后,我拨了通电话给同事,她听了哈哈大笑,接着很严肃地告诉我:“她在试探你,看你够不够关心她,值不值得她信赖。”

我恍然大悟。

在刀痕背后

在第二次的谈话里,她的动作更加明显,我顺势正色看了她的手腕一眼,然后望向她,缓缓地说:“我有注意到你手上的疤痕,如果你准备好想谈谈这些疤痕,可以随时打断我。”

当下她虽然只有微微点头,没多说什么;但特别的是:在那之后,她不再刻意展示它们,直到两个月后。“这一刀,是我现在的男友有一次彻夜未归,清晨才回到家后,我把自己关进厕所,用刀子划的。”

她用右手轻抚着左手腕上某一道疤痕,悠悠地说。然后,开始细数每一道疤痕的故事。

我一路静静听着,时不时瞄一下她的神色。“那这一道呢?”我用手上的笔,轻轻指向一道特别明显,却被她刻意略过没提到的疤痕。

她叹口气后,沉默了好半晌,“这一刀,是在我十八岁那一年,妈妈强硬反对我跟当时的男友交往,我威胁要离家出走,却发现这一招没用后,在妈妈面前划下的。”

她缓了缓情绪后,摇头苦笑地说:“第一次割腕,力道没拿捏好,差点真的死掉。”

但更令我震惊的是她后面所说的。“没想到,妈妈看到我割,不是冲上前来阻止,而是抢过我手上的刀片,往她自己的手腕上划得更大力!我被吓到说不出话来,顾不得我自己手上的血不断涌出,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我一直跟妈妈说‘对不起’,然后母女俩抱在一起痛哭。”

我不知道她自己有没有发现:时至今日,即使已过数年,当述说着当时场景时,她语气仍颤抖着。

后来,在她大学毕业前,母亲坠海身亡,虽然大家都说妈妈“是不慎失足坠海,是意外”,但她心里很清楚:这不是意外。“情绪勒索”模式,是母亲留下的礼物

她读小学时,父母即已离异;哥哥跟着爸爸,她跟着妈妈一起生活。但母亲一直无法接受离婚的事实,常常极力讨好父亲,希冀能够复合;也每每在感受到父亲的坚决且复合无望后,情绪就会暴走,时而歇斯底里,或不惜以死要挟周边的人对她妥协。“在爸妈离婚后,妈妈私下总把爸爸骂得一无是处,她描述里的爸爸说有多可恶就有多可恶;但每逢爸爸来探视我时,她又极尽所能地表现热络。”

她再度无奈地摇头叹气,“有时候,她还会故意趁爸爸来的时候,在我面前说:‘是爸爸先不要我们的,所以爸爸根本不爱你这个女儿!’”

当婚姻关系用如此不堪的方式结束,其中一方为了想积极争取子女的“同盟”而丑化另一方在孩子心目中的形象,是很常见的现象。因为他们深怕:如果不这么做,会不会有一天,不只婚姻没了,连孩子都弃自己而去?“老师,对不起!虽然我知道这样讲很不孝,很不应该,但我必须诚实地说:妈妈走了以后,我的确很难过,但是更强烈的感觉竟然是‘松了一口气’……”“我猜想:那种感觉,像是从此不再需要因为怕妈妈生气而不敢与爸爸有太多互动,也无须顾虑妈妈会不高兴而无法挑选自己喜欢的伴侣。妈妈的爱,后来已经成为一种勒索与羁绊,是吗?”

我缓缓地把每一个字说清楚,虽然她没正面响应,但泪珠已经不争气地滑落脸颊,代她回答。“可以的话,我想邀请你的男友下次一起来谈!”谈话结束前,我说。

她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如果我评估得没错,在你们的亲密关系里,他可能正过着跟你以前一样的悲惨生活。差别在于‘你以前是受害者,结果现在不小心变成加害者’,所以他需要好好被关心与照顾一下!要不然万一承受不了,真的跑掉怎么办?”我故作严肃地说。

她总算破涕为笑。心理师暖心分析

当父母的婚姻陷入困境或冲突,孩子是最容易被卷入“三角关系”的人。

有许多父母总以为孩子年幼,好摆布,甚至错以为孩子是父母的财产,可当作婚姻谈判的筹码来运用,于是孩子感受到的大多是“我不重要”“爸爸(或妈妈)不爱我”,或是“爸妈在乎是否能顺利离婚大过在乎我的感受”……

另一种常见的状况,则是把孩子当成父母的“情绪配偶”,例如:在婚姻关系中受挫,心理上习惯找孩子“取暖”,获取慰藉;或是如前述所说:进一步争取子女的“同盟”而丑化另一方在孩子心目中的形象,却也间接剥夺了孩子与父母双方维持互动与建立亲密的权利。

对孩子而言,扮演父母的“情绪配偶”时,会有一种“至少有机会保有某一方的爱与认同”的错觉,但到头来会发现:为了争取这份爱与认同,表达对母亲(或父亲)的“效忠”,孩子时常得僭越亲子关系,扮演起情绪照顾者的角色,不愿看见父母不快乐、生气、失落、难过,以为那是自己的责任,所以父母对孩子的“情绪勒索”也伴随而来,使得孩子无法做自己,并发展出许多扭曲的感受,也啃噬亲子关系。疗心练习与叮咛

◆ 给孩子:“情绪勒索”的辨识

年幼时的我们,因为势弱而难以抵抗父母加在我们身上的一切!我们对父母的爱是如此的纯粹,一方面渴求他们的爱,另一方面也希望看见他们彼此相爱,以至于为了父母,我们愿意做任何事、任何牺牲,只要他们能过得好,并且愿意爱我们。

但亲爱的孩子,我想对你说:我们对父母的这份爱,值得好好被珍惜,而非被滥用。

父母在婚姻里的困境,需要回到他们自己的关系里去处理与面对,而非透过我们获得救赎;唯有这样,他们才能真诚面对彼此、不逃避。

因此,学习辨识亲子关系里“情绪勒索”的讯息,并洞察这些讯息背后的目的与需求,然后重新选择不同于以往的响应方式,适度划出情绪界限,便成了很重要的功课。

◆ 给父母:“课题分离”的练习

当婚姻关系遇到瓶颈,为避免孩子涉入过多,照顾父母的婚姻关系,记得时常问自己以下问题,将答案写下来,并完成第30页的表格:

1.在我们的婚姻冲突里,孩子通常用什么方式参与其中(或“被卷入”)?(例如:被迫听父母对婚姻的抱怨,对另一方的谩骂……)

2.婚姻关系,是谁的课题?谁的责任?孩子为什么会觉得自己需要为父母的婚姻关系负起责任?

3.你希望孩子未来再遇到类似的情况时怎么做?扮演什么角色?

最后,记得告诉爱你们的孩子:亲爱的孩子,你辛苦了!你没有义务承担这些,这是我们自己该解决的难题。你也不用被迫选择“效忠谁”,因为无论我们最终结果如何,即使是分离,都不会减损我们对你的爱!

孩子需要父母明确而具体的讯息,才能好好安心地在关系里长大,并且知觉到自己无须耗费过多心力在照顾父母的情绪,牺牲自己来介入、解决父母的婚姻问题。

你可以将自己的生命困境归咎于你的父母、你的家庭,只是他们无法为你的人生负责。

因为,即使他们再怎么愧疚,怎么补偿,又如何愿意帮你承受一切辛苦,终究无法代你过你的人生。而他们,也有自己无可逃离的生命课题得面对,与你我无关。

一个月都不开口说话——捍卫生命主权的孩子

“他凭什么?”在咨询室里,孩子大声嘶吼着。

我不确定,这个孩子口里的“他”──他的父亲,在一墙之隔的等待区,是否有听到。假使有听到,又做何感想?

拒学的对象,究竟是谁?

台面上,他是精神科医师照会、转介过来,但在我眼里,比较像是被父亲“拎”过来的。

他,十七岁,在家附近的小区高中就读二年级。刚进入高中就读时,向来乖顺的他,除了成绩不太理想,其他方面倒也中规中矩,没什么令父母担心的地方。

但高二开学第一天的早晨,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孩子却一直没有下楼。父亲上楼查看,发现他还没起床,低声责备了几句。孩子把棉被拉得更紧,转身背对父亲。这个举动可惹火了父亲,催促的声音更加严厉,孩子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下了床。

事情还没结束。不希望孩子开学第一天就迟到的父亲,飞车送孩子到了校门口。一路上父子俩没有太多对话,气氛冰冻到了极点,更令父亲意想不到的是:抵达校门口后,孩子不愿下车,好说歹说、疾言厉色均无效,父子开始拉扯,并引起校门口值班教官的侧目,但始终无法把孩子给劝下车。

辅导主任与老师出动后,看到孩子誓死不愿下车的决心,只好请父亲先带着孩子回家,并叮咛父亲留意回程路上的行车“安全”。

约莫半个月后,他重回校园。只是回到校园近一个月以来,无论师长或是同学,都没人听他开口说过任何一句话。

长久缺席的父亲

在我跟他的第一次谈话里,没有例外。即使是已在预期之内,但那样长时间沉默所引起的情绪张力,对一个咨询师来说,依旧不好熬。

只是,我知道他势必比我更辛苦。“这个小时内我会在这边,不会离开,如果你觉得自己已经准备好,愿意说些什么,我很乐意听。”

就这样,在每周谈话一开始,我说完同样的开场白后,开始读我手边的书。

特别的是,他虽没开口说话,但也没拒绝或因此不来。就这样过了月余。“这本我看过。”他用手比了比我的方向。“喔?……那你最喜欢哪个段落?”既对于他第一次开口讲话有些讶异,也对于他竟然识得这本由当代心理治疗大师欧文亚隆(Irvin D.Yalom)所写的新书感到惊喜。“我最喜欢它的书名《凝视太阳》。把死亡比喻成太阳,令人难以直视。”他表情严肃地说。“在家里,谁是那个让你无法直视的太阳?”

对于这问题,他显然没有防备,愣了一下后,陷入很长的沉思,再度静默,直到谈话时间终了。

选择跟随他的话题提出这个疑问,不是没有理由的。这几周以来,对这孩子的理解,并没有随着晤谈进度一起停滞与胶着,除了查看医师所下的诊断,也在取得家长与孩子的同意下,与学校辅导老师联系。

在诸多讯息之中,我注意到一个很微妙的信息:在孩子高一生活快结束前,长年投身军旅的父亲,卸下职业军人的角色,正式退役并回归家庭。

我脑海里突然想起全职照顾家庭与孩子的母亲曾说过:“这孩子长这么大,从未跟爸爸朝夕相处、共同生活这么长的时间过;就连他出生时,爸爸也不在。”

我心里的谜团微露曙光。“空降”的父亲角色

谈话过程中的沉默时间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他天南地北畅聊,无论是书,还是电影,他都涉猎得很广,着实令我啧啧称奇。

而我,喜欢透过他所提到的电影或书中故事,联结回他的生活、与家人的关系,抛出问题给他;然而,他也总是有意无意地逃开。“你打算逃到什么时候?”我问。“要不然我能怎么办?”他静默半晌后,收起笑容,转为严肃,“过去十六年来,他放我跟妈妈自行生活,几乎没有参与过我的生活,任何重大日子也都没出现过,现在突然出现在我生命中,就要主宰我的生命……”“他凭什么?”他双手握拳,愤怒地嘶吼。

看着眼前的孩子,我的心揪了好大一下。

不单单是对这个孩子的心疼,更是对这一家人的惋惜:一位自知缺位太久,想补偿孩子却不得其门而入的父亲;一位自幼渴望父爱却求之不得,转而拒绝父亲的孩子;再加上一个好不容易盼到丈夫回归家庭,却反倒夹在父子冲突中的无力母亲。心理师暖心分析

近十年来,台湾出现了一种新的家庭形态:留守家庭。它指的是:许多家庭中的主要经济支柱,为了保存工作机会或追求更优渥的待遇,必须接受公司外派,远赴他乡。

在这种家庭形态里,有“离开的一方”“留守的一方”“留守的孩子”等家庭成员。一个家庭,三种心情。

例如:离开的一方,常常怀着对家人的愧疚奔赴异乡,夹杂愧疚感、失落感与陌生感,独自生活;留守的一方,理智上虽知道另一半所肩负的任务,但情感上无不时时期盼伴侣能早日返家,靠岸停泊,无须再远行。

至于留守的孩子,对于父亲(或母亲)长期的缺位,特别是在成长过程中重要里程碑(如:入学第一天、毕业典礼)的缺席,心里不免有遗憾与失落,甚至转为不谅解。

然而,这岂止是留守家庭的困境,更是许多“假性单亲家庭”的写照。就像文中的孩子,因着父亲投身军旅且位居要职,即使不像典型留守家庭的父母长年旅居海外,仍因没与父亲共同生活而感到疏离,甚至在稍稍长大之后,替长年过着单亲生活的妈妈感到不平。

而父亲也感到委屈:想到自己为家庭经济付出与打拼,孩子却不愿体谅自己的处境。

此外,对文中的孩子而言,父亲长久的缺席,让母子间的家庭次系统更加紧密,父子间的次系统则更加疏离。因此当父亲退伍,回归家庭,虽然急于补偿孩子,并透过更多参与孩子生活,帮孩子规划生涯以表达爱与关心,却没料到孩子感受到的是“过去十几年你都没参与,现在一回来,就要全面介入、接管我的生命,你凭什么?”或是“我是你的儿子,不是你部队的下属,别用管部队的方式管我!”

而丈夫的归来,对母亲来说原是件令人期待与雀跃的事,除了情绪上的相互支持,少些孤单,在教养孩子上也能多个人分担。然而,面对孩子的情绪反应,父子间的激烈冲突,反倒令她左右为难,耗去更多心力。

我们时常陷溺在冲突中,忘记“爱”的本质,明明希望更靠近彼此,却因为方法错了,导致把彼此推得更远。这也提醒我们:爱的表达,需要更多的练习。疗心练习与叮咛

◆ 给孩子的“情绪书写”与“分享练习”

1.写下自己对于父亲(或母亲)长久缺席的所有正、负向感受。

2.检视每个情绪背后的真正原因,例如:“愤怒”情绪的背后,可能是因为“爱与关注”的需求被漠视,所以由失落转为愤怒。

3.正视负向情绪背后的需求,并与主要照顾你的人分享。

4.将心理需求转为正向且直接的表达,让对方知道,例如:我这么生气,是因为我其实很渴望你能出席我的重要日子,可是却要不到。

5.表达自己期待的陪伴方式,并经过讨论与修正。

◆ 给缺位父母的“陪伴练习”

1.与孩子的主要照顾者,或你的伴侣恳切地谈,去理解“孩子需要的是什么”,而非“你想给什么”。

2.了解孩子这些日子以来的感受与情绪,专注聆听并尊重“专属于孩子的述说时间”,不急于为自己的缺席辩解。因为:关于辩解,孩子与我们一样,都已听得太多。

3.表达自己的遗憾与感受,但不加批判性的字眼(如:你为什么这么自私;只想到自己的难过,都没看见别人多辛苦)。

4.与孩子及伴侣讨论:他们希望你用何种方式逐步融入他们的生活,以及参与他们的生命,并约定给彼此多少时间相互适应,再进行检核与调整。

我不值得被爱,不然父母为什么丢下我?——不惜一切讨爱的孩子

第一次家访时,我扑了个空。

迎接我的,是孩子的阿嬷,用一口地道的台语直对我说:“老师啊,‘歹势’啦!我不知道你今天要来,伊拢呒跟我说,可能连伊自己都忘记了!”

奶奶护孙,深怕这个自小孤苦无依的小孙女会受到责罚,我自是可以理解,所以我也没有说破。

事实上,我与孩子有事先约定好时间。“阿嬷,你要跟你孙女说:下一次我来的时候,她一定要在喔!要不然我必须向法院的保护官回报,到时候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帮忙了。”

临离开前,我故意这样跟阿嬷说;即使我知道:年近八十的奶奶,也无力管教。

生而不教不养的父母

十五岁的她,自幼就与奶奶相依为命。父亲在她年幼的时候就锒铛入狱,没多久,母亲也不知去向,只有偶尔会接到她寄回来,写着女儿名字的现金袋。“我以后一定要告她恶意遗弃!”她总是气愤地对旁人如此说,包括在我面前,也不例外。

然而,奶奶私下偷偷告诉我:每次只要收到妈妈寄来的现金袋,她嘴里虽然一边仍忍不住飙骂,却又一边小心翼翼、默默地把信封袋折好,收藏在书桌的小抽屉里。

听到这边,我的心不自觉揪了一下。

对这孩子来说,信封上妈妈亲笔手写的女儿名字,仿佛成了她们母女俩之间,仅存的联结与依附。即便这个联结是如此的薄弱。

随着信任感与日俱增,有一天她说到气愤处,主动打开了那个小抽屉,拿出一整迭的信封袋用力甩在书桌上。“她以为三不五时寄个钱来,就可以交差了事,我就会认她这个妈妈?你等着看好了,就算有一天她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开口叫她一声妈!”她涨红着脸,难掩激动地说。“那你为何还想把这些信封袋留下来?”

仗恃着这股信任,我决定冒点风险:“我相信你是真的没把这些钱看在眼里。因为这些钱,都没信封袋上的这些字来得重要。”

她依然涨红着脸,只是不再答得出话来。

为“爱”牺牲无止境,只因不愿再度匮乏

最令人感到不舍的,是“爱”的匮乏,让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她因为协助诈骗集团至提款机取款,成了现行犯。然而,少年调查官发现:她虽自承第一次参与犯案,但陈述供词时,似乎意图保护特定人。以他们的经验分析,应该是替长期担任诈骗集团“车手”的男友扛罪;在晓以大义,耗费一番手脚后,她才愿意松口。

高二时,认识了大她十多岁的男友,开始出现“夜不归宿”的状况。对一个从小缺乏爱的孩子来说,第一次感受到“被捧在手心上”是什么感觉,所以义无反顾地奋力去爱。

像是飞蛾扑火般,误以为是生命的亮光,直往火里去。因此,无论男友要她做什么,她都尽量满足,唯恐失去这份爱,或再次经历“被遗弃”的历程;终致引发此次的“车手”事件。

高龄多病的奶奶,在孩子进入青春期以后,教养上显得更加力不从心。街坊邻居建议阿嬷可以请学校辅导老师帮忙,无奈孙女到校的情况极不理想,连老师也无可奈何,使不上力。“对这孩子的生命来说,此次的事件,是危机,或许也是转机。”我对保护官如是说。“的确,虽然付出的代价是高了点,但总是个让社政资源介入的好机会。”她点点头,回应我。心理师暖心分析

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个依附对象,其重要性难以被取代,尤其是“血缘所从出”的亲密感,即使亲如祖父母,也无法完全替代。

对大多数孩子而言,父母的缺位、家庭结构的崩坏,不仅仅是“没有人照顾”而已,学习“爱”与“被爱”的机会也被剥夺。

在与父母的关系里,孩子有两个重要的任务需要完成:

一、经验“被爱”,确认自己的存在与价值

我们从与父母的关系里,初次体验“被爱”的感觉,并在爱里尝试发展自我,发展与他人建立关系、爱他人的能力。

而父母透过一次次对孩子行为的响应,帮助孩子勾勒出自我的形象,知觉“我是谁?”“我是个怎么样的人?”“我值不值得被爱?”等,并形成自我价值感的发展基石。

二、学习回应“爱”,长出爱人的能力

在感受到父母给予的爱以后,孩子也会开始试图回应父母的爱,再依父母的反应,修正爱人的方式。

有时候,孩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错用具破坏性的方式表达,以为那就是爱,此时父母的响应方式与内容可以帮助孩子检核“表达的方式是否适当”。

例如:当幼儿因为某种原因(例如“玩得太兴奋”或“生气”)出手打人,父母认真且正色地告知孩子这行为会伤害到爱他的人,同时在孩子改正行为之后给予安抚与肯定,孩子将学会“我不能伤害爱我的人”,以及“即使我犯错了,只要愿意改正,我仍会得到父母的爱”,让孩子无须因为担心失去父母的爱而不敢犯错,或是耗费过多心力讨好父母。

父母的爱,象征一种“稳定的存在”,犹如一个容器,让孩子得以被涵容,安心地在其中投射自己的模样,经过长时间酝酿并长出能力。

而自幼父母即不在身边的孩子,由于未曾有机会好好“被爱”,又怎会有能力“爱人”?于是,“我是不是不值得被爱,否则父母为什么丢下我不管?”这样的信念成了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并且时刻焦虑于“避免反复经验这种感觉”,而发展出“不惜一切代价讨爱,以证明自己值得被爱”,或是“避免投入关系,不让别人有抛弃我的机会”两种极端的关系形态。

令人心疼的是:无论是哪一种关系形态,那颗“曾经深深匮乏而渴求爱与关注”的心,犹如无底深渊,不管往里面投入多少关系、多少爱,仿佛都难以填补。疗心练习与叮咛

被父母遗弃的失落创伤,透过否认、逃避等心理机转,容易被压抑到潜意识里而不自觉;然而,这些感受与记忆如此真实且不容否认,深刻影响我们与重要他人间的依附关系,并且不断在关系中追寻与验证生命脚本。

在疗愈的路程上,首要完成的心理任务是“觉察并承认失落创痛的存在”,使它们从“潜意识层次”提升到“意识层次”,并洞察其如何运作,如何影响自己。

第二个心理任务,是为“爱的匮乏”设定停损点,建立底线,并拿回“给予爱”的主导权。

通过疗愈书写,完成上述两个心理任务:

1.无爱童年的告白:回到自己“初次知觉到父母亲不在身边”的年纪,写下自己当时的感受。

2.青春期的回顾:将时间挪移至十五岁,回顾童年至十五岁的自己如何长大。

3.成年前期的亲密关系经验开展:在这段岁月里,曾伴随着哪些亲密关系经验?它们如何受到“自己与父母间依附关系”的影响?

4.取回“给予爱”的主导权:定睛于现在(象征“已长大、有能力”)的自己身上,列出三至五种你愿意且渴望爱自己的方式,每周挑选一至两件执行。

妈妈对我说:“你再不听话,我就不要你了!”——逃避亲密承诺的孩子

今天已经是第三次了。

在下班接小孩的路上,我看见同一个小女孩,约莫小一、小二的年纪,在路旁再度被抛下,声嘶力竭对前方作势要骑机车离开的妈妈哭喊着“不要、不要、不要”。

前两次,妈妈骑车绕了个小圈后,终究都还是绕了回来,这一次没意外,也是如此。同样,也毫不例外地用高分贝音量对孩子吼着:“为什么你每次都讲不听?以后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音量之大,很难不引起来往路人的侧目。

而且我猜:应该有些人与我相同,已非第一次目睹这景象。

这一次,我终于按捺不住,准备趋向前去,正在迟疑间,我发现已经有一个身着附近一家医学中心短白袍的医护人员过去。

接着,经过一番争执,看见那位妈妈悻悻然地丢下一句,“关你什么事?”回头对着小女孩吼,“还不上车?”疾驰而去。

整个历程,我很难不去关注那个小女孩的表情。

因为那个忧伤表情,在我的咨询室里,并不陌生,差别只在于:那是出现在三十几岁的成年女性脸上,并且大部分时间被“收”了起来,藏得很好。

被抛在路旁的小女孩

Jean第一次踏进咨询室时,她告诉我:最近刚跟交往三年的男友分手,分手的原因,不是男生不爱她,反倒是太爱她,在数度向她求婚,都得不到应许后,黯然地选择离开这段关系。“那时候,我居然没有半点难过。”她说。讲这句话时,她表情木然。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以这种方式结束关系了。“随时为关系结束做准备”的信念,可以让她离开关系时,比较不会“痛”,却也阻碍了她完全投入关系,总是告诉自己“不要爱得太深,以免对方离开时,自己会太痛”。

周而复始,一次又一次,在经历了三段类似的关系后,也让她从“双十年华”来到大家口中所谓的“剩女”阶段。她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什么不对劲(她的用词是“我觉得我一定有毛病”),却又无法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选择来到这边。

我仿佛看见她脸上的惊恐

在我们的咨询关系稳固后,依我的直觉,我想差不多是时候切入核心议题了。“你与妈妈的互动如何?”我问。

Jean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接着逐渐转为忧伤,在引导下,慢慢地述说。

她说,在她们小时候,父亲因为工作忙碌,全职家庭主妇的妈妈扛起全部的教养责任,她知道妈妈压力很大。印象最深刻的经验是:只要她没听妈妈的话,惹妈妈生气,不管当时在哪里,妈妈常会大声骂她:“你再不听话,我就不要你了!”并无视她的哭求,丢下她不管,自己回家。

有一次在一个大卖场,她哭到人家都打烊了,警卫伯伯看不下去,陪她走回去,路上才遇到折返的妈妈。“那个画面,我很难忘记。”Jean眼眶湿润。

她幼时脸上的惊恐,我仿佛还可以看见。

一种教养,两种心理决定,同样让人心疼与遗憾

后来,妹妹出生后,妈妈依然时常上演这一出剧目。但是,她意识到自己多了一个“姐姐”的角色,选择先收起自己的情绪,先照顾妹妹,保护妹妹不受到惊吓。久而久之,她认为自己因此变得坚强,不理会妈妈的情绪,便不会因此受伤难过。“妹妹直到现在都出社会了,还是很不争气,常常还是很在乎妈妈的看法,希望得到妈妈的安抚与肯定。”

她停顿会儿,接着说:“而且她跟男友的交往状况,我也常看不下去!每次吵架都哭得死去活来,什么都肯配合,只求男友留下来。一副好像没有男人,就不知道怎么过日子的样子。”“你有没有发现:你们姐妹俩各自的亲密关系模式,与你们和妈妈之间的互动模式,有点像?”对于这个很跳跃的问题,她先是一愣,接着陷入沉思。

不同的是:姐姐选择不投入关系,以避免受伤;妹妹则选择讨好,以避免对方的离去。

同一个教养方式,两个孩子,两种不一样的选择与决定,却都令人感到心疼与遗憾。心理师暖心分析

大多数的心理学家都同意:父母,是孩子第一个亲密依附的对象,孩子幼时与父母亲的互动关系的质量与形态,会影响孩子长大后在亲密关系中所呈现的样貌。

在咨询室里,很多困在亲密关系或婚姻关系中的案主,症结往往可追溯至幼儿时期或青少年时期与父母间的互动,以及其所发展出来不利于与人建立亲密关系的“依附形态”,而且这些依附形态大多源自于孩子如何响应主要照顾者在教养上出现的问题。

最常见的是心理学家安斯沃斯(Ainsworth)所提到的“抗拒/矛盾型依附”(Resistant Attachment)以及“逃避型依附”(Avoidant Attachment)。

前述案例里的姐妹,即是典型的例子。面对情绪不稳定、时常恫吓要抛下她们的母亲,姐妹俩其实都很在意母亲的安抚与肯定,并且害怕母亲的离去;然而,面对情绪不稳定的母亲,即使母亲在身旁,她们也总处在焦虑不安的状态,时时担心“妈妈不知道何时会突然生气”而恐惧,难以感受到母亲角色带来的安定感,而发展出带有“矛盾情绪”的依附形态。

而姐姐后来为了保护妹妹,发展出新的响应方式:在与母亲的关系中,让自己少些对关系的期待,抽离自己的情绪,而不再投入关系里,避免因反复失落与受伤而无法坚强地保护妹妹。疗心练习与叮咛

这些经学习而来、扭曲的响应方式,在幼时与父母的关系里,的确有其阶段性保护功能,但却可能在长大以后,阻碍我们发展经营亲密关系的能力,唯有透过觉察、辨识,而后反复进行“断开经验联结”的练习,才有机会修正。

◆ 给“曾经是孩子的你”的疗心练习

如果你曾经或正在经历一段让你觉得辛苦与难受的亲密关系,请稍稍停下脚步,回答以下问题,并将答案书写下来。

1.在你与伴侣的关系里,有哪些部分与“你与父亲/母亲”之间的互动相似?

2.这些相似之处,如何影响你自己的亲密关系?

3.在面对伴侣时,哪些情境最容易挑起你的负向情绪?这些情绪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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