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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22 19:5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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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读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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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烟回忆如梦

往事如烟回忆如梦试读:

简介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都是这么微妙的吗?男女之间有没有真正的友情,所谓的红颜蓝颜又是哪般?也许正因为它的可遇而不可求才令人这么遐想吧。

也许忘记一些事情忘记一个人需要的不止是时间,我不知道自己在留恋些什么,只是很多时候,那些感觉会不由自主地在记忆里徘徊,想要再一次真切地去感受,所以当距离真实地出现时会一次又一次忍不住地去靠近……

心情很郁闷,想找个人聊天或者散散步都没有,突然发觉自己原是那么的孤独,因为孤独,更眷念那些感觉,可在理性面前,又不得不压抑自己的感性,断了那些念想和就让那些刻骨铭心在记忆里美好吧!

第一章

不死的爱情

三月的春风多少还有些寒意。身着黑色外套的鸽寂裳手捧艾宁的骨灰坛缓缓向离崖山的山顶走去。离崖山虽是公墓,可山顶却是一片没有开垦过的空旷土地。从半山腰开始便没有了修建的石阶,鸽寂裳跌跌撞撞的走着,手里紧紧地抱着那个深色的骨灰坛。到了离崖山最高点,鸽寂裳放下骨灰坛,徒手开始挖出一个墓穴。似乎已经完全麻木,鸽寂裳对手指磨破,指甲破碎都没有感觉。当鸽寂裳用鲜血淋漓已经能见指骨的双手埋好骨灰坛后,毫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淌下了泪水。艾宁,这样,是不是你和寂域就都幸福了?

也许是回答鸽寂裳的问题,有白鸽从墓穴后蓦然飞起,停在鸽寂裳的脚边,鸽寂裳想伸手抚摸白鸽。鸽子却缓缓的向半山腰飞去,似乎是要等鸽寂裳去追它,白鸽不住的“咯咯”叫着。鸽寂裳跟着白鸽到了离崖山的主墓区的一角,白鸽高高飞起消失在了树林之中。鸽寂裳不禁环顾四周。很安静的地方,没有主墓中心那样的过于庄重,反倒让人觉得死亡更加的贴近身边,有一丝的温暖。

环视许久,鸽寂裳准备离开。

鸽寂裳迈下第一个台阶,低头看看身边墓碑上的字。就是这一瞥,让鸽寂裳再也无法移动脚步。墓碑上赫然写着“迟戒之墓”。

鸽寂裳站在墓碑面前,迟疑了很久终是蹲了下去看清了那张印在碑上的陶像。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陶像上的人脸变得模糊,可还是能看得出来,躺在这里的人,就是鸽寂裳找了6年的迟戒。

鸽寂裳定定的看着墓碑上的迟戒去世的日期,就是在婚礼的前一天。鸽寂裳的手在长袖中越握越紧,鲜血从残破的手上滴落,狠狠的砸在青石地上。不知过了多久,青石地上已是一滩鲜红,鸽寂裳缓缓的伸出了右手,触到了墓碑上那张熟悉到已经陌生的脸。就在接触的那一瞬间,鸽寂裳感觉全身有电流流过,直击心房,疼得让她几欲死去,她瘫倒在迟戒的墓前,惨淡的笑着说:“难怪我怎么都找不到你,原来你在这里……”鸽寂裳把头靠在冰凉的墓碑上,眼泪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流满了脸庞。

那么多年的寻找,原来你一直在这里,就在我的身旁的这座黑崖山上看着我,看着我每天在小木屋里洗照片,看着我在花园里因为想你想到哭得不能自己,看着我全然为了你失魂落魄的生活,看着我发疯一般的找你……整整六年,你就一直在这里安静的看着,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而我还像个傻子一样相信你会在某个地方等我……现在你就这么直接了当的告诉我一切都完了,你怎么可以亏欠我这么多!

鸽寂裳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要冲出,她不能再控制住,鸽寂裳疯狂地哭号着狠狠击打墓碑,用脚去击砸封住迟戒骨灰的墓石,一下接着一下,就像一个机械一般的重复。鸽寂裳已经全然没有意识,她只想把迟戒从地下挖出来问问他为什么。

清脆的一声响后,鸽寂裳右腿脚骨断裂,鲜血迸溅,同时裂开的还有迟戒的墓石。鸽寂裳一把拖开断裂的墓石,掏出一个木制的骨灰盒。鸽寂裳颤颤的打开盒盖,怔怔的流泪。她的迟戒,曾经抱她吻她爱她的迟戒就在她的手中,就像她的艾宁一样化成了一摊灰,即使在手中也永远都回不来了。鸽寂裳抑制不住悲痛的颤抖,骨灰盒打翻在地,灰白的骨灰散在鸽寂裳的面前,这么真实的裸露着,直击鸽寂裳的悲伤。鸽寂裳痛苦的伏倒在地,用流血的身体压住被风不住吹走的骨灰,再也回不去了,鸽寂裳哭泣着用手抓起散落的骨灰想放进盒子里,可一切都无济于事,骨灰还是在慢慢被吹走。鸽寂裳狠狠的抽泣着,大声的哭号。

鸽寂裳抓起迟戒的骨灰塞进嘴里,她不要再让迟戒离开自己,他们要在一起,不管以怎么样的方式都要在一起。混着泥土,鲜血,鸽寂裳疯狂地吞噬着迟戒的骨灰,那么的专注,全然不顾一同吃下的虫蚁和草叶。终于鸽寂裳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闭上了双眼。

醒来时,鸽寂裳看见洒满房间的阳光,一个英俊的男人站在自己的床边,一脸肃然的打量着自己。

鸽寂裳想起身下床,被男人低声喝止:“别动,再动你就彻底残废了,要把你治好我可要花大功夫。”

鸽寂裳看着眼前冷漠的男人,只是觉得眼熟,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询问他的来历,便睁大眼睛看着矮矮的天花板。“你是鸽寂裳对不对?”男人缓缓的发问,鸽寂裳并不回答,也没有多看男人一眼。“你的力气真大,竟然能把墓石踢碎,我已经把剩下的骨灰重新埋好,不要再乱来了。”鸽寂裳依然没有反应。“迟戒终于等到你了。”男人继续说着,鸽寂裳转头盯着男人,似乎有千万个问题想问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迟戒是我亲手埋葬的,我和他是好兄弟,我叫寂域。”

这个男人的名字叫做——寂域。

鸽寂裳拼了命下床,挣扎着移到男人面前,看着这个原本在七年前就该死了的男人。“你说你叫寂域?”鸽寂裳大声的吼着,伸出裹满了纱布的手紧紧抓住寂域的肩膀。“对,我是寂域,怎么了?”寂域想将鸽寂裳抓住自己肩膀的手移开,却无法摆脱,“你是寂域?你怎么可以还活着?”鸽寂裳的双手因为用力过猛再次渗出鲜血。“你活着,可是艾宁为了你却死了,你却还好好的活着!”鸽寂裳用全力把寂域推到墙角,自己也一个踉跄摔倒,寂域急忙想将鸽寂裳扶起,却被鸽寂裳一下推开,“你活着!你为什么还活着!你知不知道艾宁已经死了!”鸽寂裳撕心裂肺的对着寂域大叫,寂域站在鸽寂裳的眼前,看着这个眼里对自己充满怨恨的女人,平静的问:“艾宁是谁?”

鸽寂裳瞬间沉默,她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平静的男人,鸽寂裳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她不知道为什么才一天的时间一切变成了这个样子,变得让自己根本就无法接受。艾宁的死,迟戒的死,寂域的出现,一切的一切,让鸽寂裳觉得头疼欲裂,眼前一片黑暗,鸽寂裳再次晕了过去。

寂域在缓缓的看着小木屋里的一切。

昨天将鸽寂裳背回来时很轻易的就打听到了她的住址,似乎这里的人们都很不欢迎她,甚至还有人说就应该让她那样死去。今天早晨鸽寂裳对自己的一阵大吼也让寂域心中多少有些不满,可看在迟戒的面子上寂域还是留了下来。

在小木屋里寂域看见了数千张自己的画像,是好几年前的自己吧,还是十分的年轻,眉宇间还有些许的桀骜。木屋的大厅里悬挂了一副黑白的巨大照片,是一个身着浅色长裙长发及腰的女子,她在一片怒放的玫瑰花里起舞,温柔的对着镜头笑,乖巧的脸上却写满了失落。这个女人应该就是艾宁吧,寂域不禁出神的凝望相片许久。

花园里种满了玫瑰,有些已经开始怒放。正中的一片空地上是一个形状如翅膀的红色印记,还带着些许血液的甜腻。旁边的一张摇椅上放着一本黑皮记事本,寂域信手拿起随意翻翻,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出现在寂域眼前。

想了一会,寂域拆开了信,知道了他想要的答案。

寂裳: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相信我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在那里我大概已经找到了寂域,并且可以告诉他,我是谁,我爱他。

你一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还要告诉寂域我是谁。因为我没有告诉过你,寂域从来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我存在。

你伤害我的借口

叶小蕊与杨瑞安的缘分,是从2004年的圣诞节,也是陈菡萸的生日派对上开始的。

那年,叶小蕊23岁,属狗;杨瑞安25岁,属猴。

叶小蕊是陈菡萸的死党,杨瑞安是陈菡萸的朋友的朋友。

一整晚,杨瑞安只是坐在角落里,喝啤酒,周围的热闹似乎全部与他无关。最后,他在朋友的邀请下,唱了一首歌,含笑的《飞天》。《飞天》是叶小蕊最喜欢的歌曲之一。这首荒凉优美的歌曲,显然与晚会的气氛格格不入。

然而,小蕊喜欢。

清明节,他们正式同居了,并在小范围内举行了一个简单的仪式。

朋友们开玩笑说,这简直就跟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没什么区别。

杨瑞安听后,不语,逼急了,就说,有本事,你们也找朵鲜花往自个头上插插。

叶小蕊是本市一家大型医院的护士,漂亮活泼,月薪3000,还不算各种五花八门的津贴。

杨瑞安,长相俊秀,整天背着一把硕大的吉他,一副郁郁不得志的落魄江湖样,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然而,叶小蕊就是爱上了杨瑞安,就像鬼迷了心窍般的执着。陈菡萸曾用纤纤食指,点着她的脑门子破口大骂,就在她骂的口干舌燥、声嘶力竭时,叶小蕊殷勤的奉上一杯白开水,“喝口水,休息一下吧。”

陈菡萸绝望的看着她,说,小蕊,你会后悔的。话出口后,却发现是如此的苍白、空洞。

他们继续着他们的日子,关上门,再多的指责、同情、可惜也与他们无关。

叶小蕊喜欢窝到他的怀中,找一个最舒适的姿势,痴痴的问,你会爱我一生一世吗?

傻丫头,我会爱你到你不爱我、不要我的那天。他宠溺的刮她尖翘的鼻子。

可是,我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总有一天,你会不会嫌弃我?

怎么会呢?在我的心里,你始终是最完美的。杨瑞安紧紧抱住叶小蕊,安慰她,和,他自己。

她喜欢每天下班后,回到家,就能看见他弹着吉它唱歌的样子。

他始终找不到属于自己的工作。

每月的房租、生活费、水电费,都由她的工资出。叶小蕊的工资也就所剩无几了。幸好,钱在叶小蕊的眼里和废纸差不多。

有爱情滋润的时间总是走得很快,转眼间,第二个夏天到了,整个城市又是郁郁葱葱,绿的晃眼。满世界充满了“知了,知了”单调高昂的声音。

爱情,依然鲜活、浓烈的存在着,丝毫不因为时间,而有所褪色、陈旧。

一个燥闷潮湿的午后,他接到老家打来的电话,他父亲得了晚期肺癌,希望他能回去一趟。

第二天,他带着她给的5000元钱,踏上了回家的列车。

这一去就是两个月,她给他打了无数次的电话,却总是关机。她害怕了,每到晚上,总在被各种各样的噩梦惊醒后,抱着被子坐在墙角,悄悄地流泪。

她坐在陈菡萸的面前,哀哀的眼神和成串的眼泪,陈菡萸说,行了,我投降了。

她要她搬来与她同住。

叶小蕊说,菡萸,你说,他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回去的路上出了什么事情?还是被别的事情缠住了?他怎么不给我电话呢?

陈菡萸漠然的摇摇头,眼睛仍然专注的盯着电视屏幕。

叶小蕊拿过遥控器,“啪”的关掉电视。“叶小蕊,你干什么?”陈菡萸扭头嚷嚷起来,却看见她的眼泪正成串珠状往下落。“你怎么了?”陈菡萸最见不得眼泪,投降了,换上温柔的语气,作关心状。眼泪就是她的克星。“他为什么去了这么长时间?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她像个受伤的孩子,眼泪汪汪的抓住她的衣角。“小蕊,你别傻了。会出什么事呢?”她那面巾纸给她,可恶的眼泪。“可是,他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呢?他不知道我在担心他吗?”她啜泣着擦脸上的泪。“小蕊,你知道他的老家在哪里吗?”菡萸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不知道,大概是陕西那一带,好像是宝鸡市的。”“你看看,你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你连他的底细都不清楚,你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家在哪里。小蕊,你真是傻到家了。”菡萸恨恨的指着她的脑门,碰到小蕊,她似乎只有这个动作,简直快成了习惯。“我不需要知道那么多。我们只拥有彼此的爱就够了。”她倔强的分辨。“说你傻吧,你真的以为两个人在一起只有爱情就够了吗?以后呢?你们就这样无名无分的生活下去吗?”“算了,小蕊,你已经被他的迷魂汤灌的没有了理智。多说无用。睡吧,别胡思乱想了。”菡萸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翻身结束了对话。

她实在爱惨了他。自看见他的那刻起,她就知道,她惨了,她完了。

杨瑞安是在一星期后的一个黄昏,突然出现的。乍见下,小蕊竟然恍若隔世,陌生起来。

菡萸识趣的搬了出去。把空间都留给久别重逢的两人,本以为会是激情四射的相逢,却意外地平静起来。

夏天的夜总是来得特别晚。当天空终于褪去白天喧噪的痕迹时,却已经是深夜了。

疯狂的后,他们终于找回了以前的感觉。她用拳头捶打着他的胸,哭诉着他的绝情,她的思念。他紧紧抱住她,向她诉说了这一个多月来,他辗转在父亲的病榻前,侍奉尽孝,而他的手机,在回家的火车上被人偷走了。

她完全相信他的话。

他对她更好了,并学会了做饭。她每天下班后,总能吃到可口的饭菜,却很长时间都听不到他抱着吉他,唱歌的声音。他学会了讨价还价,每天都去菜市场买菜,用最低的价钱买回最新鲜的蔬菜。

他身上的旋律、音乐,似乎正在悄悄被尘世烟火吞噬。他的梦不再飘在天上,而是归于现实,落入俗流。

她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她说,你持家的能力比我强,工资折你拿着,以后家里缺什么,尽管去买。这个家就交给你了。

偶尔,他也会去曾经不屑的歌厅唱歌,赚些钱。

他说,小蕊,爸爸去世后,妈妈就没有了经济来源,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应该承担一些责任。我想,每月给母亲寄些生活费。

小蕊深深的看着他,安安,你的妈妈就是我的妈妈,孝敬长辈是应该的。你可以把她接到这儿来,与我们住在一起,也方便照应。

不用,姐姐们能照顾她。再说,她是老观念,我们没有结婚就住在一起,她,她,她会接受不了的。

那,要不,我们结婚吧?她征询他的意见。

杨瑞安低垂着头,一语不发。

她的心亦往下沉。

小蕊,你是一个太好的女孩。我不想委屈了你,不想你一结婚就跟我受苦。我会在事业有成就的那一天,风风光光的娶你。

她笑着说,对阿,到那个时候,我就会对所有反对我们在一起的人说,看,你们都是错的,我,才是对的。

然而,她却分明听到心在哭泣。

爱,就是明明知道他是一个蹩脚的演员,在演着被人一眼就能洞穿的戏,却,甘愿配合、甘愿相信。爱,本身,就是只有傻子才能做出的傻事。

他每月往家里寄一千元钱,寄到了十月。

街两边的泡桐已经显现出衰老的迹象,叶子上铺满了金黄的色彩,一片片的飘落下来,被清洁工扫进垃圾车,运往远处的垃圾箱,连化作春泥更护花的机会都没有。

这几天,杨瑞安的电话特别多。以前,他听电话从不刻意避开她,并且声音大得能在房间里回旋2圈。然而,自回来后,他接电话时,要么躲进厕所,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要么摁掉,说打错了。然后,找个借口出去。这时,小蕊总会趴在窗口看他边拨号边往外走的身影。

他说,小蕊,这几天,我要去给一个朋友帮几天忙,他开了一家店,让我过去住几天,帮他收拾一下。

正被樱桃小丸子逗得哈哈大笑的小蕊,不假思索的说,好啊,你去吧!不用担心我。

杨瑞安搬了出去,每天都给小蕊打电话,抱怨朋友把他当冤大头般操劳,累得他连出去的力气都没有。倾诉他对她的想念,对她的渴望。还说,他要搬回家,不帮这个忙了。

她笑的喘不上气,连忙说,别,你都答应人家了,不能食言阿。还是再坚持几天吧。

他只好无奈的说,好吧,一切听老婆大人的。

她喜欢他叫她老婆。

第三天傍晚,秋天的风凉凉的,已经有点刺骨的寒冷。她边吃面边想着中午他打的电话,不自主地笑着。

这时,手机在手提包里,疯狂的响起来。是菡萸。“小蕊,你现在马上到”水云间“服装店。对,就是我们常去的那家。马上,你打的过来,我在那等你。”

不等她说话,菡萸已经把电话挂断了。“什么事情啊?这么急?”即使满腹牢骚,她还是好奇的扔下吃了一半的面,穿好衣服,出门去了。“水云间”是她们最喜欢逛的服装店之一。离她的住处有点远,打的也要半个小时。

菡萸正站在服装店门前,看见她过来,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把手往对面一指,那是一家餐馆,她们逛累了,总喜欢去那里吃东西。

什么啊?顺着她的手指,她往里看去。

相比于只有路灯昏黄的光线的外面,里面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一览无余。

那个人怎么那么像我们家安安阿?她发现新大陆般惊叫起来。

你再仔细看看。菡萸不动声色的提醒。

小蕊的脸渐渐的变了。那人分明就是杨瑞安,然而,他对面的那个女人又是谁呢?

他们的眼神、表情、动作都揭示了两人非同一般的关系。

小蕊激动起来,陈菡萸迅速的一把抱住她。小蕊,不能莽撞。你现在打他的电话,看他会说什么。

小蕊把手伸进手提包,却怎么也掏不出电话。陈菡萸见状,拿过手提包,翻出手机,递给小蕊。

小蕊的手抖得厉害,根本无法摁准键盘上的数字键。菡萸索性抢过手机,你说,我拨。小蕊颤抖着嘴唇,背出了那个烂熟的号码。

手机接通了。她们看着他拿出手机,看看,然后摁掉,放在一边,继续同对面的女人说着什么,那个女人只是笑,深情地看着他。

再打,手机却已经关机了。

第二章

将我遗忘吧

那年,城市的大街小巷里到处都是游鸿明的《地下铁》。顾小曼喜欢将残旧的CD机塞在宽大的羽绒衣口袋里,她着破了膝盖的牛仔裤和白色匡威的旧帆布鞋,肩上斜斜的跨着麦琪的灰褐色小布包。

顾小曼就像北极里流浪的呆头呆脑的小企鹅,她站在地铁旁,视觉里冲突着各种颜色的撞击,然后想起了那次和麦琪一起窝在房间里看日本的地下铁事件:一群中学生放学后有说有笑的站在地铁边,她们在地铁经过时排成整齐的队列,然后向前,让地铁穿过身体,窗口涌起成片的鲜红,车厢内嘈杂不断。麦琪坐在她旁边,突然就丢了耳麦,她用手捂住了双眼,小曼,你听,你听,跟切西瓜的声音一样清脆,她就再也坐不住了。

麦琪和顾小曼的手交错着十指。

小曼,我们不分开。

麦琪,我们不离弃。

她们在黑暗里握住对方冰凉的手,穿透肋骨,抵达心脏。

天使说,寂寞的人开始学会相互取暖。

柯其亚是在第八班地铁经过后,跃过铁轨,跳到她面前。

他伸出右手,你好,我叫柯其亚。

她伸出左手,缩回去,又伸出右手,你好,可是我不能说名字。

麦琪说,不可以任意告诉别人你的一切。

他拔下她的一只耳麦,为什么你总是站在地铁边发呆。

她重新安上耳麦,为什么你总是观察我。

事实上,那只右耳的耳麦在三天前和麦琪争夺时就听不到地下铁的声音了。

顾小曼对麦琪说要搬走时,麦琪很冷静,小曼,走好。

麦琪以绝烈的姿势背对着她,她们只是像冰冷的夜里两个无助的孩子,给予对方温暖,亦感到贴心。需要,是全部的理由。不需要,亦没有理由的离去。

她离开麦琪时只带走几件简单的衣物,似乎预料自己终究会回来似的离开,像只半路迷途的羔羊,抓住一根绳索,无助的探求方向。

顾小曼睡在柯其亚身边的第一个晚上,他们平躺着仰望脱漆的天花板,她问他为什么时,他沉默了良久,翻了个身,在黑暗里传出低低的声音,因为,特别。

她闭上眼耳边有地铁的声音,麦琪走到她身边,她斜斜的坐在地铁站的某个角落,优然自得的听着音乐,她伸手握住她放在口袋里握CD的手,她说,真是个特别的孩子。

后来的一些时日,她开始只想柯其亚,柯其亚在一家建筑公司做设计,他白天上班,晚上回来时会给她带不同的东西,有时候是一只很细小的钥匙扣,发出叮咚的声音,虽然他会偶尔冲她吼叫,过后,他依然当她是手心的宝。

她用手绕着柯其亚的腰,附在他背上咯咯的笑,你心跳好快哦;她在他半夜起来上洗手间时躲在门后吓他,结果他还没进来,她就已经笑得花枝乱颤;她赤裸着脚跑到阳台上对楼下的柯其亚说爱,邻居探出头时,她微笑的说早安。

5

第二次跟柯其亚提61大厦时,柯其亚请了一天的假,牵起她的小手,买了两张门票,从第一层直达顶楼,繁华乱眼,不过霎那芬华,所有的在眼前闪过,就像记忆一样,从最初开始。

他们辗转的变换方向拍摄景物,试图在一张照片里看到所有,她手上的相机在一个方向突然定格了良久,柯其亚从后面抱住她,小曼,我就是在那发现的你,我还记得那时候,你穿浅色宽大的羽绒衣,还在听CD。

他们从61大厦下来时因为一点不着边际的事发生了分歧,他偏头说她主观意识过强,她皱起眉说他完全大男人主义。他不知道她的柔弱到了哪个百分点,总之在一个转弯后,她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他茫然恐慌的到处乱撞,呼声不断,开始加倍后悔说过的话。

夜色渐黑时,她拖着脚步从外面推门进来,柯其亚急切的站起来,他看到她膝盖破了洞的牛仔裤有点点的血迹,小曼。

她像个做了件不可原谅的事一样不敢抬头,她说,对不起。

柯其亚过去搂过她瘦弱的肩,之后他什么也没说,他只是想,她是天使指派给他的使命。

谁也不知道,这个叫顾小曼的女孩,整个下午呆呆的站在地铁旁无助的看过往的人群。她想,麦琪是出现过的,她在61大厦上隐约看到她刹那的背影,从这端滑到另一端,消失不见。

和柯其亚第五次矛盾时是在凌晨三点,她最近频繁的开始做梦,梦见麦琪亚麻色的发丝卡在衣柜里怎么也拔不出来,梦见麦琪的双手沾满鲜红的血,可是,麦琪却笑着说,小曼,别怕,这是西瓜汁。她在黑暗里摸索床头的开关,她听到柯其亚不耐烦的声音,她知道白天他上班太累,他睡觉时总是很沉,他坐起来说,小曼,你可不可以安静点。他抓过被子的一角倒下去蒙头大睡,她顿生的委屈在倾刻间全部崩溃,她缩在床的一角嘤唔的哭着。她在这个时候重新想念麦琪,她午夜里醒来哭泣时,麦琪总是不动声色的坐起来,她的手绕过她的手附在她的腰上,静静的听她低低的抽泣。

她在凌晨的时候迷糊睡着,眼角有明显的泪痕,醒来时,她打电话给柯其亚,她说,我的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呢。

柯其亚低着声音说,宝贝,别捣乱了,晚上我早点回家啊。

窗外雪覆盖大地,她终于如没有来过般的消失,柯其亚在而后的多个日子里拼命搜寻她的踪迹,就像上帝派来的天使,仿如从空气中蒸发掉一般,她不翼而飞。

很多个晚上,柯其亚开始感到空气的凝固点越来越重,他在午夜时开始醒来,并且幻觉她缩在床的一角嘤唔的哭,声音细小却尖锐。

三个月后的某天清晨,柯其亚像做梦似的揉眼睛。

他在客厅里看到顾小曼斜靠在沙发上,她的白色帆布鞋上沾有泥土和绿色草汁,显然,她是从窗子爬进来的,阳台上的苔藓有鲜明的脚印。

她显得异常消瘦,苍白的脸上带有几分的疲惫,她的左小指上带有他给她的细小白金戒指,柯其亚第一次掉泪,他说,小曼。

她微睁开眼,看了看他,把手放在他脸上,柯其亚,我回来了。

她的食欲突然大增,吃了两大碗白米饭;她穿着柯其亚白色宽大的衣服站在阳台上冲他说,柯其亚,早点下班。邻居探出了头,她缩回了头;她开始吃原本惧怕的辛辣食品,满嘴通红;午夜,她不再坐起来摸索开关,也不再坐起来嘤唔的哭,甚至有时候他回来,她已经呼呼大睡,第二天柯其亚走了,她都不知所以然;只是她多了一个习惯,常常对着自己的照片发良久的呆,柯其亚在她身后叫了她多次,她也浑然不知。

她没有了从前的隐忍沉默,柯其亚试探着追寻三个月内发生了什么事,她微笑的说没有。她在努力做到最好,柯其亚的脸却暗了下来,他在一个午后意外的看了她的日记,上面有指尖划过数次的痕迹,一道比一道深刻的字迹:日子恍惚,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柯其亚,我不是很爱你,可以吗?

之后,他蹲了下去,抽泣不止,他原本以为自己给她的只会是幸福。

柯其亚消失了,他去往彼岸,他说,对不起,保重。他说,请将我遗忘。然后,无声无息。

2003年的年末,下起了经久不息的大雪,覆盖整个城市的大地。

麦琪推开顾小曼的房间时,她看到顾小曼斜躺在床的边沿,她的宽大的羽绒服口袋里塞着残旧的CD机,她的鲜血顺着手滴向白色匡威还沾有泥土和黄色草根的帆布鞋上,她说,昨天我去看了,癌细胞扩散到脑部了。

麦琪摊在床边沿,她抓住她深陷的刀口,痛吗?

她奄奄一息,不痛,有切西瓜的清脆声音。

她说,麦琪,你在乎我吗?

麦琪不停的点头,在乎。

她把她手上用来治病的存折置于她的手心,去韩国整容,替我爱他。

那么,就这样吧,彼岸的彼岸,谁将遗忘谁?

第八班地下铁经过时发出嘶啦的声响,那年,城市的大街小巷里到处唱响游鸿明的《地下铁》。

爱情是一种宿命

惠以前一直不知道她是那样爱着浩。

直到她坐在茶楼的沙发上,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闲聊。也只能算得上闲聊吧!很多时候她都只是随口应和着。

她从未想过会这样地见一个网友,虽然是一个相识已久的网友。但彼此都很陌生,各谈各的。而他是一个成功人士。对他来说,爱情是以结婚为前提的,而对她来说,她期盼的却是一场浪漫的爱情,仅仅是恋爱,没有任何负担。也许是他们之间相差太多,年龄、背景都相差太多。他很现实,这让她很不适应。似乎他们之间也没有多少共同的话题。

他们最初见面的时候,他几次确认是不是认错人了。在网络里这是很正常的,也没有人会去计较。惠只是觉得有些可笑,同样可笑的还有她自己。

在言谈中,他似乎对惠挺满意的。他让惠想吃什么的时候给他说,他就奔过来请她吃。可是惠是不会这样做的。她更喜欢自己卖给自己吃,即使买不起。那样她会觉得心安。

惠很奇怪,有时候,看着他的脸,看着看着就仿佛看见了浩。是因为在餐厅里见到了一个和浩很像的人吗?可是,为什么,一回头满脑子里都是浩的影子呢?

她是爱着浩的吧,一直都爱着,即使是分手后的现在。

她以为时间久了,感情会被冲淡,然后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她以为重新开始一段爱情,就会把浩忘了,把那段日子封尘在记忆的最深处。

可是,好像做不到,她做不到。爱情是一种宿命,这辈子注定了她会和他纠缠不清吧!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呆了。

而浩轻轻的一句问候,打破了惠所有的坚持时。惠不再认为没有了浩她会生活得很好。

突然,眼前全是她和浩在一起的图片,像幻灯片一样在脑子里不断地播放。

惠放假回家,浩排了六个小时的对为她买票,并且坚持送她到火车离站。好像生死离别一样,依依不舍。

惠生病时,浩一步不离地照顾着,那关切的眼神,好像她就是他的全部。浩的家人待她很好。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惠却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浩陪着她上课,给她讲她不懂的题目。

浩给她买她喜欢吃的东西。因为他们的钱都是一起用的,不会觉得有负担。

每周放假时,她和浩一起回浩的家,买很多的菜,在家里一起做。

冬天很冷的时候,浩每天为血脉循环到手掌就不通畅的惠充热水袋。即使这样,惠还是会长出一颗一颗的冻疮,然后变大,到红肿。浩心疼的不让惠伸手去摸凉水。所有的衣服都包在了浩的身上。可是他很乐意。

可能是浩对她太好了吧!她开始变得自私起来,她讨厌浩和别的女生在一起,讨厌浩和别的女生说话。浩是那样优秀,他是班上的支书,深得老师的喜欢,人也长得帅气。自然而然地,很多女生都想与他在一起。

惠受不了浩被一群女生围着,惠更受不了浩和其他女生有说有笑的样子。

她想到了这会给浩带来很大的伤害,但她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伤口愈合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但现在回想起来,一直寻求幸福的她曾经是那样的幸福,而这幸福却不是钱能换回来的。

坐在沙发上,夕阳透过窗户斜射进来,拍打在惠的身上。让她看起来更像一个精灵。她从他的眼神中可以感觉到爱慕之意,如果她愿意,她随时都可以做他的女朋友,甚至妻子。有他的引领,前途将一片光明。

可是她却想到了一个测试,“你的他是否愿意为你倾其所有?”她向他示意要发一条信息。手指在键盘上一阵跳跃之后,测试的题目便发给了浩。

一分钟后,惠收到了浩的信息,“爱情是一种宿命,从爱上你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无怨无悔为你付出,注定了我只会为你所负。”

惠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而对于她对面的他,她不用问,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于是,她在回浩的信息里说,“既然爱情是一种宿命,我们就任命吧!对不起,我到现在才知道。人生的路我会陪着你一起走。”

无wei街

晴薇的父母是老年工作协会的干部,要到全国各地了解老年人的状况,解决老年人的难题。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晴薇在哪个地方住的时间都不长,她已经习惯了跟随父母颠簸流离,昨天还走在西安的大街上,今天已经融入了北京拥挤的人潮。

晴薇没有固定的工作,每到一处,必然是利用闲暇的时间打些零零碎碎的散工。工作不是很累,于是时间充裕的时候,晴薇必定是要四处闲逛的。这也是安慰她自己的唯一理由:总是搬家又有什么不好,我已经走遍了大半个中国。

子风是一家酒吧的调酒师,长相帅气,技艺精湛,极受单身泡吧女性的青睐。子风不是那种无厘头不正经的男人,可是,为了工作的需要,他总是熟练的跟顾客打情骂俏,还时不时的要讲自己厌恶的黄色笑话。他也是新搬到这座繁华的大都市的,女友的离开使他再也没有勇气住在原来的城市,那里到处都是她的影子。子风不明白,为什么说好了要天长地久、白头到老的两个人,说分手就分手了呢?

晴薇不是经常泡吧的那种女生,她受不了里面的乌烟瘴气,受不了里面的污言秽语,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到那种令人窒息的地方。

入秋了,一切的一切都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变得萧条起来。萧条的大街上,行人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行色匆匆。“单身情歌”,晴薇几次路过这个繁华的酒吧,但都没有进去的意思,她知道,繁华不属于她。可是这次,她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迈进了高高的门槛,她告诉自己,偶尔的发泄,好过一个人蹲在角落里哭泣。

酒吧里的装修很温馨,可是酒吧毕竟是酒吧,男人们的好色占便宜,女人们的谄媚打俏,一阵阵的淫声笑语,让晴薇觉得恶心。刚要离开,突然被一个服务生叫住了:“小姐是第一次来吗?我们这有一个规矩,对新来的顾客可以免费喝一杯红酒的。”刚要拒绝,不经意的就看到了正在吧台内调酒的子风。他是那样的娴熟,那样的帅气,自己好像已经没有了拒绝的理由,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了。

晴薇一直盯着吧台内调酒的子风,仿佛真的是被他深深的迷住了。喜欢他什么呢?以前追求自己的男人,不乏帅气的,有钱的,可自己从未动过心。是自己单身时间太长了吧,要做老女人了,晴薇一边笑笑,一边离开了“单身情歌”。

夜深了,平时从不失眠的晴薇,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眼前全是子风调酒的影子。我到底是怎么了?晴薇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真的喜欢上了那个只见了一面的调酒师?

以后的日子里,晴薇成了“单身情歌”的常客,她渐渐的不再讨厌酒吧的气氛,渐渐的接受了酒吧里发生的一切。每次光顾,总是坐在同一个位置,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角落里,静静的看着让自己失眠的男人。她不敢表白,她不知道自己的下一站是哪里。她也想过要留下,可是想想已经年迈却仍然不肯放弃工作的父母,她怎么舍得抛弃他们自己一个人生活,她深知自己照顾他们的责任和义务,她不知道自己如果不在父母身边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一想到这些,晴薇的头就很疼。“下周去上海,准备一下。”父母跟平常一样通知着晴薇,他们相信晴薇已经习惯了,没必要多说什么。

晴薇再一次踏进了“单身情歌”,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坐在这里了,她想好了,不要以往的矜持了,她要表白。即将离开的时候,晴薇走到吧台前,跟里面正在调酒的子风说:“能跟你谈谈吗?”子风没说什么,只是跟领班说了几句,就随晴薇走出了酒吧。

已经是冬天了,天气很冷。刚出门,晴薇就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子风似乎是什么都没想就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穿上吧,外面很冷。”不允许拒绝,子风已经将外衣披在了晴薇身上。晴薇觉得这就是自己要找的男人。“我要离开了,去上海,可能再也不来这里了。可是走之前,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我喜欢你,我觉得告诉你是对我感情的尊重。”子风对于晴薇的话似乎并不吃惊,只是点了点头。后来他们在一起说了很多的话,不知不觉,已经夜深人静,晴薇没让子风送,独自一人回了家。

接下来两天的重感冒让晴薇怎么也爬不起床来,第三天便是晴薇离开的日子了,晴薇想到酒吧跟子风告别,可是酒吧还没开门;晴薇又礼貌的去跟之前一起打工的同事告别。一个同事拿着一封信交给了晴薇:“这是昨天一个男人送来的,他说今天九点钟在无wei街报亭等你。”晴薇看了看表,8:50,什么也没说就冲了出去。

9:10分,晴薇赶到了无惟街报亭,气喘吁吁。看来是自己来晚了,已经不见了子风的身影。等了很长时间,子风没有回来。下雪了,鹅毛大雪。

开往上海的火车按时出发,上面载着晴薇的父母跟心神不宁的晴薇。不经意的,发现了包内的一封信:自己怎么就忘了同事给的信呢?“晴薇,我是子风。这是我第一次给你写东西,但不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这两天天辗转反侧,我知道,你就是我一直在等的人。我不相信自己还会有爱情,上一次分手的伤害已经让我没有了半条命,原以为这辈子不会再遇到让我心动的女人,可是上天让我遇到了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来酒吧的情形,你是那么的与世隔绝。想跟你说说话,可你总是一个人安静的坐在角落里,让别人不忍打扰。我的激情回来了,我又重新回到了生活当中,每一天都过的那么快乐。还记得你那天叫我出去吗?我是如此的激动,从来没有过的。你说你喜欢我,我听了之后,欣喜若狂,我没有说出来,不想说出来。你说你要离开了,不论你要去往哪里,我都愿意陪伴你同行。晴薇,我在无唯街报亭等你。”“无唯街报亭?不是无惟街吗?”晴薇失声痛哭。恋爱的两个人不知道,这样的一座城市,有两条无wei街。

列车没有因为谁的原因而改变什么,子风在漫天的大雪中等到了天黑又天明,却始终没有等到自己要等的人。“找一个最爱的想爱的深爱的亲爱的人,来告别单身。”耳边又响起了这首歌,几年后的晴薇再听到这首歌时已经没有了心中的伤感,有的只是一种释然,她告诉自己,我会单身,一辈子。

我想我会一直孤单,这一辈子都这么孤单。

第三章

无名指,只为你而留

虽然是初冬,可是很冷,冷到彻骨。

梅子一个人走在寂静的街上,冰冷的泪水,早已胜过了寒冷的冬。刚参加完毕业的同学聚会,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梅子是育德高中的一名中学生,一个郁郁寡欢的女生,长的却是惊人的美丽,只是白白的嘴唇总是给人林黛玉般病怏怏的感觉。要不是惊人的学习成绩,大家似乎都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老师们是喜欢这样的学生的,因为有了这样的学生,他们才有了骄傲的资本。

子然刚刚转到育德高中,转到了梅子的这个班。因为父亲的原因,校长待子然像照顾亲生父亲一样的细心,因为他知道,子然的父亲在教育局,是掌管他生死大权的死刑管。

子然从小生的孤傲,看不惯身边的一切。父亲是教育局局长,母亲是检察官,加上帅气的外表,子然早已经习惯了身边有女生的追捧,只是,他从来没有对任何女生动过心。

子然刚进班级的时候,班里的女生像是看到了童话中的王子一样,一个个花痴状让人觉得可笑。只有梅子,坐在安静的角落里没有抬头,依旧一个人静静的看着书,仿佛世界的一切,与她无关。子然注意到她了,只是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因为在他心里,世界上不会有任何女生不对他动心。

接下来的几天,子然坐不住了。无论自己做什么事情,无论班里的女生对自己有多么关注,梅子好像对自己都漠不关心。学生们的关注,老师们的讨好,让子然觉得很不舒服,他每天想的就是快点下课,快点放学,快点毕业。

放学了,同学们一窝蜂的向外跑着,差点撞倒了正外向外走的梅子。“哎呀!”梅子打了一个趔趄,脚扭到了。仿佛只是在一瞬间,子然伸出了手,抓住了即将摔倒的梅子。梅子吃惊的望着子然,没说什么,一瘸一拐的离开了。子然愈发感到奇怪了,这事怎样的一个女生呢?难道连声谢谢都不会说吗?

走出校门,子然看到梅子上了一个男生的自行车,那个男生不像学生,好像是专门来接梅子的样子。子然仿佛明白点了什么,那个男生,应该是她男朋友吧!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向前迈进着,不会因为谁的祈求而做片刻的停留。转眼之间,已经到了高三。

子然觉得自己自从转入这个学校之后,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不见了以前孤傲的自己,每天都要关注一声不响的梅子。是自己疯了吗?

要高考了,可是那么爱学习的梅子竟然在要高考的时候总是缺课。子然担心了,梅子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几天之后,梅子回来了,好像大病初愈的样子,子然总算放下了心。

又做梦了,总是梦到梅子,子然轻轻的拍着自己的脑袋。到底是怎么了?不是从没对任何女生动过心吗?难道自己爱上了梅子?可是到底喜欢她什么呢?

一切顺理成章,高考结束,梅子考进了一所南方的重点大学,而子然竟也破天荒的考入了一所不错的高校。子然决定了,毕业散伙饭那天向梅子表白。

散伙饭那天,因为脱去了平时天天要穿的校服,大家一个个倾尽全力,打扮的花枝招展。很多女生时不时的向子然抛媚眼,可是此时的子然,眼里难能容的下别人,苦苦的搜寻着梅子的影子。梅子没来,等了很久都没来,从同学的口中得知,梅子是要来的,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失约。散伙饭快要结束的时候梅子才来了,只是穿了一件肥肥大大的白色T恤,愈发得衬托着自己瘦小的身体。没有化妆,嘴唇也愈发苍白。梅子依旧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可是,子然早已经注意到了她,因为,他要在今天,向她表白。子然很绅士的坐在了梅子的身边,问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梅子有一出没一出的答应着。忽然子然说:“梅子,我们交往吧!”梅子很吃惊的抬起了头,没想到子然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一句。脸上的红润一闪而过,梅子低下头,轻轻的摇了摇头。“为什么?”梅子依旧没有回答,又是摇了摇头。“没有为什么。”梅子离开了,依旧没有告别,一个人静静的离开。子然追了出去,大门口,子然又看到了天天接梅子放学的那个男生,仿佛知道了答案,原来她已经有了男朋友。

伤心了几天,子然突然想明白,爱一个人就要全力以赴,他要跟梅子说清楚。通过老师,子然知道了梅子的住址,他要去找梅子,义无反顾。在梅子家门口,他又看到了接梅子放学的男生。子然没想跟他打招呼,那个男生却先开了口。“你是子然吧?”“你怎么知道?”“接梅子的时候看见过你,梅子跟我说的。”

子然没想过梅子竟然会对眼前这个人说起他,子然抬起了头,男人的眼镜红红的,好像已经哭过了很久。“我是梅子的哥哥,你稍等下,有份东西要给你。”男人向屋里走去。

梅子的哥哥?不是梅子的男朋友?

男人走出房门,将一个大信封交给了子然。“别找梅子了,她去世了,就在昨天,这是她留给你的。”

子然不知道是怎么走回家的,他只是知道自己哭了很久很久。哭累了,他打开了梅子留给他的信封,一个指环应声而落。“子然,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可能永远都见不到我了。我走了,去了一个永远没有痛苦的世界,只是那里少了你的陪伴,我会寂寞。还记得你刚转到班里的情形,你是那么的帅气,那么的高傲,高傲到不让人接近。我从没关心过身边的任何人,可是自从你来了,我天天想的都是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知道没有权利去爱别人,可是越想阻止,我的想法就越强烈,越忍不住要想你。我有白血病,小时候就检查出来,可是治不好。医生说我只能活到十七岁,可是老天照顾我,让我多活了三年,还让我遇到了你。你知道吗?如果高中没有你,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去。每天都在承受病痛的折磨,我已经要疯了,可是因为有你,我觉得自己并不孤独,病痛似乎也好了一半。还记得散伙饭那天你对我说的话吗?我是多么想答应你的要求,可是我不能!我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何苦去折磨你呢?指环是奶奶留给我的,奶奶说这指环是爷爷送她的,她要我送给我心爱的男人,说我们会幸福一辈子的。我把它送给你了,我不想你为我做什么,只想你能在夜深的时候想想我,想想曾经那么认真爱过你的我。你要幸福,然,你要幸福!”

子然按照报道的日期来到了考上的大学。同学们时常说起子然的指环,说一个那么帅气,那么时尚的人无名指上竟然天天戴着一个那么土气的指环。子然不说什么,只是礼貌的笑笑。子然已经没有了以前的那种高傲,每天都微笑示人。他知道,梅子在天上看着他,她要他幸福。

每当子然看着自己的指环时,都是他最幸福的时刻。他总是默默的念叨着:我的无名指,只为你而留。

穿越十年的列车

那是一个初秋的清晨,边疆秋味正浓,我已经踏上了带露的列车驶向那个忘却的方向。十年,列车中播放着那首让人千回百转的《十年》,而我也正好十年不曾回老家了。只是每次在电话中听母亲的一些唠叨,在照片中看到父亲额前的皱纹不断增多。

坐在列车的车窗前,看着那些远逝的风景,我深知目光留不住岁月的身影,也想极力将窗外的乌云描绘成晴朗的心情。眼睛时常会降雨。而我自己分明不知道是为了自己曾经逝去的情感还是怕看到家乡逝去的残砖断瓦。

十年前,我乘坐的也是这列车。同样是5号车厢2号下铺。而今,一切都已物是人非。这个故事很俗,却牵扰了我十年的梦。

那时我刚走出大学的校门,带着玫瑰般的梦想乘风而来。

我是个不喜欢调侃的人,所以我有乘火车带书的习惯。现在,走出大学的校门,我的习惯依旧。

火车的呼啸,以及播音员甜美的报站声似乎都与我无关,从小我就是一看书就入迷的人。

列车走了一天了,我的这本《张爱玲选集》也看了一大半了。似乎有些累了,或者是饿了。抬头看看车窗外,已是黄昏时分。环顾车内,我对面的乘客竟然也在看《张爱玲选集》,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我。我们相视而笑。谁也没有打破沉默。

第二天,他要下车的时候,我看到售票员递给他的车票也是从C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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