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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25 16: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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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梅里,T T

出版社:百花洲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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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车骑行去西藏

单车骑行去西藏试读:

推荐语

成人后,允许自己犯错的机会越来越少,原因是你不敢诚实地面对自己。于是,你画地为牢。骑友的“一错再错”,如月光适时地出现,照进你的梦。——苫布

骑行,是关于梦想的冲动,更是关于生活的态度。骑行者的世界是空灵与沉静的,只要在路上,就是活着。你的选择决定了你生活的样子。追寻梦想的种子一旦埋下,终有一天一定会开花。想要感受骑行西藏缺氧的快感吗?那就先来看一看这本书,看那一幅幅照片中的蓝,感受那蓝的心醉抑或心痛。——大步朝前

胸怀着对西藏高原的梦想,一路向西,翻越高山,历经颠簸煎熬,为的就是一睹那片洁净蔚蓝的天空,用心灵感触那群雄壮磅礴的大山。他们用近乎疯狂的执着,初心不改,几进西藏,勇闯“一错再错”,用毅力和生命去享受高原之美,再用朴实的文字将这种美丽和感受带给大家,给人一种广博空灵的美感!——离离原上草序

这是我的第三本关于西藏的书,原计划写成藏地骑行三部曲,到今天算是实现了。

时间跨了四年,中间历经百事,仿佛走过了整整一个世纪。依然写的是骑行西藏的故事,目的地依然是拉萨,只是轨迹不同了,风景不同了,人和事也不同了。依然是带着家人的挂念、朋友的祝福,依然是一身疲惫地归来。归来后,沧海已干,明月在天,原来花早就盛开了。依然是两个大男人同行,没有女主角。TT让我虚构一场多角恋,或者写一段被藏家女孩的男朋友骑着摩托追杀的故事。我没有,因为我怕你们当真。

每年暑期将近,总有骑友问我,今年还去西藏吗?好像西藏对我来说,就是抬抬腿的事。其实单车进藏是件非常消耗体力的活儿,也考验着人的意志。特别是几乎少有骑友走过的“一错再错”,经受着高反、低烧、咳嗽、营养不足,那些看不到头的烂路,还有对荒野猛兽的恐惧,每一个都可能成为阻止我前行的理由,我却一一将之摆平。因为我相信,一个人跋山涉水,只要心存希望,即使身陷暴风骤雨,也会觉得丰满充实,乃至一往无前。所以,希望是有的,希望是个好东西。

三次进藏,换了三拨同伴,除了桑木拉达坂失联那次,我和TT始终一前一后相隔不远。藏北的荒漠中,队友就是另外一个自己。我们一起栉风沐雨,有着共同奔赴前方的信心与勇气,又相互照顾与打趣。这才邀请他同写,将那些折磨和心跳骤停的时刻,铭刻于案头的这本小书。“一错再错”的过程不好写,包括攻略,错综复杂。我在写这本书的过程中,几次写不下去。那种艰难,仿佛是把这“一错再错”重新走了一遍。那些我忘记的,TT做了补充。TT自己经历的,写成了《最高垭口的生死骑行》《铩羽而归,也是英雄》《嘎啦是座山,嘎啦是条狗》。攻略及装备部分全部由TT写作,我只做了一些润色工作。这是目前为止最为详尽的“一错再错”路线攻略,相信会对后来的骑行者有所帮助。

对单车进藏迷得这么深,至于还会迷多久,我不知道。我的性格是痴迷的,也是冲淡的,有时败在冲淡,有时又成在痴迷。人生很短,越来越短,能直达我内心深处的东西少之又少。正因为少才入心之深,才会痴迷成癫,比如对西藏,比如对有些东西。我的痴迷是有道理的,因为在这个孤独的人世间,正是那些为之痴迷者,给了我极大的力量。那是生命里的一束白光,它以澄蓝为底,坚定而温柔,静静地将我从头到脚地照彻,让我面对人生的磨砺时,还能笑出声来。

缘起

佛说,世间的一切都是缘。缘起缘灭,缘聚缘散,一切都是天意。这个暑假的“一错再错”缘起何处?且听大神TT是怎么说的,毕竟他是发动者,我是响应者。

神山圣湖,在藏地宗教中占有极其崇高的地位。藏地雪峰的雄浑早已为世人所知,而散落藏区各地,大大小小的湖泊,其风光的迤逦也足以震惊世人。比如已经广为人知的青海湖,拉萨附近游人如织的纳木错、羊卓雍错等。然而在藏区大地,尤其在海拔更高,自然条件更恶劣的阿里地区,以及靠近羌塘无人区的西藏北部,深藏着的那些湖泊却少有人知。有些湖泊无论从面积,还是在藏地宗教中的地位,都极具吸引力。当骑完川藏线318、新藏线219,以及珠峰路、中尼公路,并经过长时间的地图研究后发现,我完全可以骑着单车,顺着某种脉络,将这些散落在西藏北部的巨大湖泊,连同珍珠般的小湖泊,连接起来。

这些美丽的大湖,隐藏在藏地深处,湖与湖之间多数只有车辙路相连。每年的寒暑交替,车辙自然也会发生变化。要在如一团乱麻的车辙印中串联起这些湖泊,是非常困难的事。如果没有准确的定位,极易迷路。故而这次骑行的路线名称,被业界尊称为“一错再错”。

2012年我徒步冈仁波齐时,碰到过很多印度教徒在转山。他们从樟木入境(现已毁于地震),包车沿着中尼公路、吉隆、萨嘎,到达冈仁波齐山脚下的大金,然后步行,或者租马骑着转山;我还碰到过更多的青海以及西藏那曲地区的藏族朋友在转山。他们是走哪条线路来到神山脚下的呢?国内的旅客多数是乘飞机或者火车到达拉萨,然后从拉萨坐班车或者包车到大金。但那曲地区的藏族同胞如果来转山,就需要先到达青藏公路109国道,沿着109到拉萨,再从拉萨沿中尼公路到拉孜,然后从拉孜沿新藏线219到达神山脚下。这样走的好处是全线都是柏油路,弊端是几乎绕了一个大圈。而在中尼公路和新藏线修好之前,绕路便显得毫无意义。因此,他们必然还有另外一条线路,不需要绕道拉萨。▲当穹错

2012年骑完新藏线之后,计划骑行的线路是从那曲地区的安多县到狮泉河的安狮公路,即传统意义上的阿里大北线(区别于很多人熟知的川藏北线,即国道317线)。这是一条典型的烂路,甚至部分路段根本没有路基,完全就是荒野里的无数道车辙而已。跟新藏线一样,阿里大北线全程海拔基本都在4600米以上,沿途补给十分匮乏。在网上搜集相关资料时,我发现了一条隐藏在广袤的藏北大地的线路。此线路2007年由骑友小胡子偶然发现。他从安多骑往双湖,再从双湖骑到尼玛,此后并没有沿着阿里大北线骑行,而是从尼玛往南骑到了文布乡,骑到了传说中本教的发源地象雄古国,以及蓝得无法述说的当惹雍错。但此后他离开当惹雍错时迷失了方向,在军仓、磁石乡中一通乱撞后,骑到了措勤,再沿着措勤——亚热公路骑到仁多、亚热,然后北上到雄巴乡回到大北线,再骑到狮泉河。他在游记中提到亚热乡是个交通要道,很多那曲地区甚至是青海的藏族民众都是沿着这条路到亚热乡,再从亚热乡继续往西南某个地方翻过冈底斯山脉,最终抵达到神山脚下。

这段对隐秘线路的描述引起了我的兴趣,此时两年内骑完川藏线、新藏线、中尼线、珠峰路后,我对藏地骑行已经算得上是略知一二。虽然在计划着阿里大北线的骑行,但此时膨胀的自信心让我对常规线路的骑行显得心不在焉,总想着能有一些不同的挑战。我看到上述资料的时候,不由得对这条隐秘线路产生了十分浓厚的兴趣,于是在网络上竭力搜集相关的资料。

不久,在网络上遇到了同年骑过新藏线的山东骑友飞云,她也计划骑大北线。后来,还通过她结识了骑友果皮。果皮兄年近五旬,是户外老前辈,尤其擅长无动力滑翔伞这种极限运动。那时他恰逢好友失事,心灰意冷地退出滑伞界,正计划骑新藏线。同时,他也看到了小胡子的描述,计划从新藏线骑到狮泉河后,沿着小胡子的线路反骑。

当年小胡子曾在磁石、军仓一带迷路。果皮兄为此对线路规划深感苦恼。后来他跟我联手,完成了从措勤沿扎日南木错,经过俄岗错,到达文布乡当惹雍错的骑行。至此,当年困扰小胡子的难题得以解决。果皮兄遂定于2013年5月份骑到狮泉河后,与飞云汇合,再沿着改则、雄巴、亚热、措勤的线路骑藏北中线;而我则计划2013年7月中旬和骑友好人锅,从神山脚下的霍尔出发,沿着隐秘不为人知的线路翻越冈底斯山脉,骑到亚热,再骑藏北中线。

2013年7月中旬,我和好人锅先期拉练,从拉萨出发,重装翻越4990米的岗巴拉山,骑经“一错再错”中的第一个大湖——羊卓雍错,宿营湖边;然后经浪卡子到日喀则,从日喀则坐班车到达玛旁雍错湖畔的霍尔镇;再沿着圣湖玛旁雍错骑到一路之隔的鬼湖拉昂错。

隔日和好人锅从霍尔出发,从亚热路口翻过海拔5515米的冈底斯山脉无名垭口,然后一路骑行经过阿果错、仁青休布错、昂拉仁错、塔若错、扎布耶错,在骑过下嘎啦山的超级烂路后,我的单车后轮辐条断掉四根。由于没带备用辐条,我们只能提前中止骑行。

精心准备的骑行却半途而废,对我的打击很大。之后两年,我远离了藏地骑行,背起重装去了新疆天山,走狼塔、博格达、乌孙古道,去川西走蜀山之王贡嘎,爬四姑娘山,登牛背山观云海。可无论走到哪里,我心里仍然放不下那已经刻在心里的高山大湖。▲扎日南木错▲色林错

三年后,即2016年初,我终于再次有机会重续“一错再错”的骑行梦想。经历上次的遗憾退出后,我深知藏北骑行的艰辛。这里要感谢骑行新藏线的队友,阳泉飞路自行车店的董哥,帮我重新组装了座驾,为我能顺利骑完“一错再错”立下了汗马功劳。

最初在规划“一错再错”骑行线路时,是以圣湖玛旁雍错和神山冈仁波齐为起点,以圣湖纳木错和念青唐古拉山为终点(即霍尔到当雄)。三年后的卷土重来,我并没有计划重新从霍尔或者狮泉河出发,而是选择从新藏线上的22道班沿着S206也就是小北线北上措勤。这样一方面可以骑行经过打加错,另一方面也可以翻越5566米的桑木拉达坂。尽管三年前我和好人锅坐车途经这里撤回拉萨,但能骑上去想必味道更好。

此外,还有一个附加计划,越过桑木拉达坂后,从一条岔路翻到更深的冈底斯山脉群山中。那里有一个5830米的世界最高的公路垭口。迄今为止,也仅有过一次骑行记录,即2011年由丁丁、孔雀和流氓发现并完成的骑行。

骑上5830米的世界最高公路垭口,在这个高度露营一晚,并登上旁边海拔6000米的山峰,再骑回措勤,按照原“一错再错”的骑行计划骑行扎日南木错和当惹雍错。到达当惹雍错北端的文布南村后,骑车去传说中本教文明的发源地——象雄古国遗址,放弃回头从文布北村骑到尼玛县城的常规线路,继续骑行环绕当惹雍错,最终翻越5400米高的达尔果雪山,骑经昂孜错、懂布错、张乃错、戈芒错到尼玛县城。

然而这个计划,骑行圈内知之者甚少,打算去骑行的人更少。因找不到队友,无奈之中,我到各大论坛发帖招募队友。历时数月,居然无一响应。偶然之中,发现有人在发帖约伴骑行青藏线和大北线。虽然线路不一致,但时间却能对得上。怀着试一试的目的,我加了这位名为“仗剑行天下”的网友。在我一番费尽心思的引诱下(差点就以身相许了),他放弃了自己原来的线路计划,决定跟我一起骑“一错再错”。

这就是老贾,我骗来的“一错再错”的队友,一位厨艺顶级、胆子入门级(老贾按:怕狗)、爬坡S级的队友。老贾是大学老师,笔名梅里,骑过滇藏线和新藏线,还以两次骑行经历写了两本书——《西藏是毒,也是解药》《西藏,一个人的浩浩荡荡》,比起俺这种没文化的二愣子不知强了多少倍。

于是2016年7月初,老贾先行一天到了拉萨。我隔日与他汇合后,从拉萨拉练骑到尼木检查站。我们从检查站坐班车到达新藏线上S206小北线入口的22道班,计划从这里北上措勤,继续2013年我未完成的梦想。

时光逆流

烂路,爬坡,雨雪交加。回头看看TT,远远的泥泞处,他也在看我,目光是直的,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声波被冷涩的空气吸走——也许他根本就没有说话。我希望他能说一句“我不想骑了”,可他似乎在等待着我先开口。就像两个互生好感的男女,四目对视,你不说,我怎好意思。总得有人首先打破沉默吧,可我希望这个人不是我。

低头继续推车,心中默默地数数,十步一歇。看不到希望中的垭口,看不到垭口的希望。前面乱石中突然窜出一头硕大的黑熊,我大叫一声,猛然坐起。压不住心头的狂跳,黑夜中,看不清那边床上的TT。定了定神,哦,这不是荒野,也不是羊圈,这是拉萨的时光逆流客栈。我们到拉萨了!复又躺下,双手折叠做枕头。不用再骑单车的幸福感,踏踏实实地落在身上,却又睡不着。上铺如猫的呼噜声和呓语,和着窗外的滴答声。那是一场拉萨的秋雨,在不大的院子里,自导自演。▲曲水

这是我的第三次单车进藏,却从来没有像这次那样艰难。长距离的烂路,长时间地忍受高反的折磨,还伴有低烧、咳嗽。那年骑行滇藏线,只是略微有一些高反,我没有想过要放弃。2014年的新藏线,骑行的第三天就强烈高反,骑行了1000多千米时,一度十分烦躁地想搭车赶路,到底还是老天照顾着没有搭上。这次计划外的西藏之行,虽然顺利完结,但是我似乎伤着元气了。▲尼木

来拉萨的火车上,偶遇一帮老师。他们当时正要护送在上海读书的藏族孩子回家过暑假。他们中有人是第一次来西藏,有人已经来过几次,兴奋得像是一群孩子。我也是这样。一到西藏,就犹如投入母亲的怀抱,全身松弛,人随之变小,变年轻。

西宁开往拉萨的是特制火车,车厢内供氧,也有显示海拔的仪表。西宁海拔2295米,然后一路攀升,一直要升到青藏线上的最高点唐古拉山垭口,海拔5072米,然后开始下降,缓缓降到拉萨的海拔3658米。

这帮老师打算比一比谁更耐高反。依常理,只要安全度过了唐古拉山垭口,就不会再出现高原反应的症状。兴奋或是忐忑,每隔一会儿,就有个老师到车厢衔接处看一看海拔。他们眉开眼笑地回来,嚷嚷着海拔高度,得意地挥手说自己又安全了。我受到了他们的感染,也隔三差五地跑去看。是的,几乎是跑着跳着。我是如此地兴奋与忐忑,就像等佳人时一般上窜下跳。

坐了30多个小时的火车,进西藏了。像一只冬眠的虫子,我嗅到了春天的气息。

始料未及的是,当我安全度过唐古拉山垭口时,高反却悄然袭来。

我刚刚还在给第一次来西藏的老两口介绍经验,说什么,高反欺男不欺女,欺少不欺老,欺强不欺弱。说得有点得意忘形了,我起来喝水的工夫,一阵头晕恶心。我摇摇晃晃地打开洗手间的门,人已经站不住了,把所有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又搭上了一口一口的酸水。吐完,身上全是冷汗。

早就有人开始吸氧了,我硬是咬着牙没吸氧,结果又是呕吐。这是一种什么变态的心理呢?免费的也不去用。就像在路上的某些时候,人那么难受了,还是坚持不吃据说效果非常好的抗高反的携氧片。最近这两次进藏,芊芊妈妈都给我准备这种神药,结果是只吃了几片就送了人。有人说我命硬,对自己太狠。其实我哪有那么坚强,我只是想看看,那个濒临崩溃的自己,到底还能坚持多久。

躺一会,坐一会,吐一会,一路死撑到拉萨。

我离得老两口远远地,怕遇到他们诧异的目光,也怕打击他们刚刚被我鼓动起来的信心。

从来拉萨的火车上算起,一直等到整整10天以后,高反的症状才彻底地消失。

转了好大一个圈儿,我们终于完成了“一错再错”的骑行。现在,我们又回到了拉萨,就睡在离大昭寺不远的时光逆流客栈。

所有西藏的元素,这间小小的客栈都有。地图、肥猫、涂鸦、唐卡、明信片、格桑花、牦牛干、慵懒的客人、散漫的大掌柜,以及不算漂亮的文艺女青年和若干骑行者。大掌柜人不错,细看眉眼匀称,可她让我们管她叫包子。好吧,包子就包子,可我希望是素包子。包子半躺在红砖砌成的土炕上。我每次看到她,不是在数钱就是在打瞌睡。土炕和包子陷在一座小小的吧台里。吧台也是红砖砌成的,墙上挂着一张油画,画着一个惊悚呐喊的光头男人,并非爱德华·蒙克的作品。

文艺女青年,一头如瀑布一般泻下的长发,怀抱一把五弦木吉他。如果不是美女,我会说她弹得很不成调;如果不是在拉萨,她不会弹一把断了弦、没有调好音的破吉他,毕竟实在太难听了。我决定还是积点儿口德,看在她送给我一片西瓜的分上。虽然瓜不是太甜,但她的笑容和心意是甜的。我和TT分吃了。TT躺床上还一个劲儿问人家的长相。唉,这个饥渴的男人。▲畜牧场

我喜欢漂在拉萨的文艺女青年,男的也喜欢,但不喜欢大昭寺前赤裸双肩,故意露出文身的女生,还有大声叫嚷的男青年。西藏是安静的、纯净的、宗教的,请不要用你们的所谓自由和个性污染她。

我又想起了当年的荷花。此时的荷花,已为人妻人母,幸福地享受着大理的风花雪月。有人就是那么配旅行,比如荷花,比如六水、燕姑娘。我喜欢和这样的人一同旅行,没有任何负担,也不需要计较钱财得失,看什么都快乐,就算是身体难受,有那么多的不如意,内心也是心甘情愿的、笑着的,因为有这么好的伴儿。

有人就没长出那张在路上的模样,再怎么捯饬,哪怕身在拉萨街头披着一身西藏服饰,也是局外人。看那群叽叽喳喳的游客就知道了,他们只适合宅在家里,饭桌与麻将牌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也不知幽灵般的绛云现如今漂在哪儿。

衣着精简,心不外想,睡到足。过去的20多天,这无疑是我们的一个奢望!可幸福沿着“一错再错”,绕了一个大圈,才到来。于我,幸福是能够睡到足了;于TT,是能吃肉了。

回到拉萨能够大口吃肉了,TT很高兴。聊天要有知已,玩要有俊友,连吃饭睡觉也要能吃到一个槽睡到一张床上。我无法理解曾和我睡在一个帐篷的大神为什么不吃花椒,他也不理解我为什么对肉没多大兴趣。幸亏他是男的,我们才走完了这条艰难的天路。对不住他的是,一路没让他过够吃肉的瘾。如果TT是个美女,我倒挺愿他吃了我。也幸亏是与我同行,若是和新藏线上纯素的老刘搭伙,TT会不会半夜变成狼人呢。老刘,好险!

入藏以来,我的灵魂始终徘徊在西藏的上空,无论是半夜,还是白天。

拉萨河,拉萨的母亲河,世界海拔最高的河流之一,藏语称吉曲,意为“快乐河”“幸福河”,位于西藏中南部,发源于念青唐古拉山脉,途经墨竹工卡县、达孜县,经拉萨市,汇入雅鲁藏布江。

第一次由滇入藏,最后一天的行程我们没有选择从松多一口气骑到拉萨,而是分作两天,骑行100千米到墨竹工卡县,沐浴休整,再由墨竹工卡骑行68千米到拉萨。那天的路面非常平坦,沿着水流极缓的拉萨河骑行,美丽的格桑花向着蓝天怒放,快要成熟的青稞颗粒饱满。出发时是盛夏,到达时已是初秋。我第一次见到布达拉宫时,心中如打翻的五味瓶,脸上挂着激动狂喜的笑,心里却流着平静而又委曲的泪。我想起了木心先生的一句话:“人总是以误解当理解,一旦理解,旋即误解。”

我的话,你从来不会误解,因为我不说,你也懂。若有这样一个人儿,我每天都要迎着太阳,为其点上10个赞。

时隔两年,沿着新藏线经浪卡子重回拉萨。布达拉宫没有变,我对她的膜拜与爱,没有变,但那种激动的心情已经悄然淡化。摄住我魂魄的是玉带状的羊湖,那变幻着的神秘的蓝,我根本无法修饰她的美。

又过两年,我再次来到西藏。

如果时光可以逆流,你将用来做些啥?这是贴在客栈墙上的话。因为时光无法逆流,随便说说也无妨。如果真给你一次时光逆流的机会,那些随便说说的,大概就不那么随便了吧。幸好时光无法倒流,一切发生过的,都将永远存在,无法改变。面对不确定的未来,我只存希望,与世界和好,并归于尽头。

还记得上小学时,有一次上课走神,不知老师问了个什么问题,我举起了手。当发现全班只有我一人举手时,老师发话了:“难道你从来没做过让你后悔的事?如果有,就把手放下吧。”到现在都不明白,老师给了这个暗示后,我为什么一直举着手,直到老师无奈地示意我放下。

我总是太笨,反应又慢。

没有逆流的时光,没有后悔的药卖,自作者自受之。

三次进藏,骑友换了三茬。滇藏线上的小友魏涛、阿柄,如今在读研。庆虎毕了业,小樊从了军,三知结了婚,成栋工作了,达超在清静地翻着古书。新藏线上的老刘,流落四方。老树和碳碳,正享受着新婚的快感。而小宇,还在按梦中标准寻找她的男人。“一错再错”的大神TT,继续回湘潭做他的销售。联系得很少,正应了“江湖儿女江湖见”这句话。青山不老,绿水长流,有缘,我们西藏见。▲阿里,阿里

五年,去了三次西藏,不多,也不算少。身处西藏的那些日子,肉体的疼痛是真实的,精神的折磨也是真实的。而我,洗干净了脸,怀揣新的梦想,只愿在西藏的天空下,继续往前走,无论前方是劫还是缘。好在花了那么多时间,种下了如此大的一片花园,花开得正好。好在我还有回忆的能力,好在还能尝出梅子酒的醉意,好在还有一颗敏感的、不妥协的赤子之心。

有朋友曾劝我,单车去西藏吗,搞过一次过过瘾、装装那啥就行了。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呢。我无法对一个从没去过西藏,从没骑过单车的人解释。如果把西藏比作女孩,她一定是世上最迷人的姑娘。如果你爱她,就会依恋她,就会一次次地去读她,而且百读不厌。每次路上发狠再不来西藏,特别是这次,被折磨得脱了形,几乎伤了元气。但是,回家不出一个月,看到东莞骑友小猪和东营飞云发来的照片,熟悉的蓝天白云,还有我曾落水的那条碧绿的小河,手机传出的《天路》那藏式旋律,心绪早又飞回西藏了。

西藏,我一定还会来的!我的那些家人、朋友们,等着我陪他们来,来看看那个让我失魂落魄,又安妥我灵魂的神秘之地。

不会再是一个人的浩浩荡荡,而是带着我的酒,我的箫,我的小小小小的石头,与西藏,与这世间,再写一段七月的最美篇章。

大神,请让我靠靠

高反依旧。

拖拉着沉重的双腿走出拉萨火车站,小雨客栈的老板娘早已提前等候。原以为会是个大姑娘,没想到是大姑娘的娘。初次见面,我没好意思直接表达我的失望,说:“看你这客栈的名字挺清新的……”老板娘一口洪亮的东北口音:“咱家是从别家手里盘下来的,名字也懒得改,就这么着吧!”哎哟,这样呀,看来是我想多了。

七拐八拐地进入一片有许多藏式建筑的居民区。全是二层小楼,门楼饰以藏式传统元素,皆大红大绿大黄。门口有煨桑的白泥炉子,炉口熏得发黑。若是早上,家家户户都会飘出霭霭青雾。虽说还不是煨桑的时候,鼻子的记忆却已苏醒,依稀闻到熟悉的松柏枝焚出的香味。▲扎日南木错

煨桑是藏族地区特有的祭祀形式,是藏族祭祀天地诸神的仪式。在西藏,几乎每家每户都备有桑炉。这些桑炉有的在院子中央、屋外,或者屋顶依山处。在藏族地区,每逢藏历新年,大年初一,人们起得很早,第一件事就是煨桑祭神,素以第一个去煨桑的人为荣。后来的人只是在已经燃起的煨桑堆上加松枝、柏枝、桑面(糍粑)等物,顺便献酒洒浆,跪拜叩首,添嘛呢箭杆。据说在煨桑的过程中产生的烟雾,不仅使凡人有舒适感,山神也会十分高兴。因而信徒们以此作为祈福的一种形式,希望神会降福于敬奉它的人们。

小区的路不宽,一辆接一辆,停满了巨型卡车。西藏的大小活计,基本由藏民承包,这是国家一向的民族政策,民富则国安。老百姓的心思很简单,只要现世安乐,管它斗转星移。

国家太平了,当和尚都逍遥。与我一起被老板娘接来的还有一位河南来的出家人,法号如山。跟他的体型相比,我得叫如杆。安置好住处后已是中午,“如杆”决定邀请如山师父下馆子。两碗素面后,俺俩就打开了话匣子。如山说,除了在寺院听经闻法,做做法事,当当人生导师,他每年都会拿出一段时间四处游历。因为他发现,广见多识后再回到寺院,对佛经教义的感悟会有所不同,对世人的烦恼也多出一些理解。如山的体会颇深。读书和在路上,一个都不能少,这种内外兼修的话,可不是只对在家人说的,出家人也在努力践行。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出去走走呢,把钱牢牢地攥在手里或者换成纯粹的物质享用,是多么愚蠢的举动。他说,他很自在,喜欢这种出家生活,云游四海,无牵无挂。看来当和尚也不错,除了没有男欢女爱。

如山很客气,请他吃了一碗十几块钱的素面,非要回请我。我怎敢赚出家人的便宜,推辞不过,最后只好收了他几颗普洱茶饼作为答谢。如山是生活在当代的,他对现代化设备的操作也比我熟练,网上订票啥的,连我都不会。有时他也写一些悟道的诗。出家人写的应该叫偈子:“我是谁,谁是我?是是非非糊涂过。烦恼犹如千顷波,层层叠叠因风恶。”或者是这样的:“昨天犹是少年郎,今时鬓角已苍苍。往事不堪回首忆,山间水边念阿弥。”有时他也会发一些自拍,微信圈里提起的那些地方,好些我都没去过。

从网上约好的同伴大神TT,比我晚一天到达。TT嘱咐我帮他从中铁快运取他的单车,还告之我去购买相应的装备,比如鞭炮,说是用来驱熊的。与滇藏线、新藏线不同,“一错再错”这条线,要长时间地穿越真正的无人区。

有些地方人迹罕至,野兽横行。这一路会见到那些没有攻击性的,比如藏野驴、藏羚羊、藏黄羊、野骆驼,半攻击性的是牦牛,至于狗,要看运气。比较危险的是狼,比狼还要危险的是熊和野狗。这些按下不说,单说这熊。熊这种动物心眼儿比较实,只要它看准了你,非要啃你一口不可。若干年前丁丁团队曾遭遇过。队友当时都准备拔刀拼了,还是丁丁冷静,知道和熊拼几乎是找死,最后还是靠鞭炮把熊驱走。我曾问TT,还有没有比熊更厉害的。TT说有,雷电。这是后话,按下不提。▲措勤

我骑车去买鞭炮。一路上晃荡着,穿过熟悉的拉萨城,穿过人来人往的各色游客。没有风,阳光大晒,藏香弥漫。与两年前相比,拉萨城没有太大的变化。我喜欢这种不变,变化太大的城市会让人觉得不安。上大学时,家乡那边搞农村改造。一个月没回家的我,下了车后,竟然找不到家。一路穿过的全是被拆毁的房子,就像是遭飞机轰炸过。我踩着满地的废墟,过了铁道路口才回到熟悉的家。那些拆毁的平房,一年后全盖成了难看的楼房。当年那些兴高采烈的农民早就住够了。幸好我家没拆,还有一个独立的小院,还能吃到自家种的葡萄。

最关注的还是骑友们,一个个面目黢黑。他们大多来自川藏线、青藏线、滇藏线,一路暴晒,除了灵魂,只剩下牙口是白的了。我可不想黑成他们这样。我是来朝拜的,不是来毁容的。晒得通体发黑,并不表示你来过西藏。心灵上的洗涤,心智上的成长,才不枉这一场二货般的骑行。因此,防晒措施还是非常有必要的。但是,再好的防晒霜,也比不上一条便宜的魔术头巾。▲219国道

前两次,都是将圣城拉萨作为终点。这次不同,拉萨变成了起点。我和TT将沿新藏线219国道逆行到22道班,北上措勤,环当惹雍错,经文布、象雄遗址,翻越达尔果雪山,至尼玛,再由尼玛,远达双湖,去普若岗日冰川祭奠失事的李聪明后,回转班戈,然后借道纳木错的圣象天门挥师当雄,由当雄返回拉萨。这是一条非常规路线,知道这条线的骑友并不多,骑过这条线的更是少之又少。更让人兴奋的是,TT打算在前人的基础上另辟险径,说既然来了,就走那些前人没走过的路吧。我除了无条件同意外,还很变态地说,希望此行再多一些艰苦。没想到竟然心想事成了,我这乌鸦嘴啊。

TT提出的“一错再错”这条线本是我多年后的骑行计划,原本打算这个暑假从西宁沿青藏线到安多,再由安多反骑道路奇烂的阿里大北线到狮泉河。

为什么要趁着路烂走阿里大北线?最初的川藏线,据说是一群外国骑友首开先河。后来,更多的人加入进来。除了骑行者、徒步者,更多的是自驾者。再后来,路修好了(虽然雨季经常因泥石流而路断),川藏线最热闹时如同赶集。人多了,于是垃圾多了,喧哗多了。新藏线在2014年全线贯通之前,少有人问津。还有丙察察线(云南省丙中洛乡的秋那桶村到西藏察隅县察瓦龙乡),老穆约我,说2016年全线封闭修路,再不去,路就修好了。可惜我没有档期。阿里大北线,在不久的将来,也将全线贯通。静默如谜的无人区,将逐渐消失。再不去——中国在巨变,西藏也在变,我们熟知和迷恋的一切有可能一夜之间就会消失。与其在家生娃,不如行走天涯。时间不等人,如果可以,请让我预支一段如莲的时光,哪怕将来有一天加倍偿还。

早就知道“一错再错”的难度和强度,比阿里大北线还要虐,这才决定往后放,等有了更多进藏经验和好的同伴后再来。偶然的机会,我看到TT在网上约伴,经不住他的一再诱惑,才改变主意,决定和他去“一错再错”走一遭。再者,骑行阿里大北线我也是没有伴的,“一错再错”虽难,总算有个好的伙伴,况且TT非常有经验。早在我之前他就骑完了川藏线、新藏线,还玩过极端户外,徒步过乌孙、鳌太。这样的伙伴,我首先想到的是终于有个可以依靠的了,也可以享受一下别人的照顾了。滇藏线上的伙伴是小友魏涛,腿脚不如我,经验更别提。骑了一路只在鲁朗,他跑前头提前订上了一顿香喷喷的石锅鸡。吃着鲜美的鸡,特别是看到老板娘漂亮的女儿时,疲惫不堪的我才在心里默默地原谅了他。新藏线的同伴是老刘。我可是对他抱着十二分的希望,第一天就悲哀地发现,老刘同志连驮包也不会扎……TT就不同了,百里挑一啊,所以,我决定,从头至尾,靠死他。

整个拉萨城就那一家卖鞭炮的。卖家听说我要骑车走“一错再错”,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就一再告诫要当心野兽,并推荐了威力更大的火炮。拿了两包准备付款时,他建议再买两包,并再度提醒我多注意危险。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多买了两包。揣着这四包可能会要了熊命的神器,我转到了布达拉宫前。以还未出发就抵达目标的方式见到布达拉宫,我感觉有点儿平平淡淡。看来我就是“作”型人格,轻易到手的东西引不起我的太大兴趣。眼睛进天堂,身体进地狱,才更能触动我。我随意拍了几张照片,挥手跟布宫再见。一个月后,希望我能顺利安全地再次回到这里。因为我知道,西藏不在拉萨,西藏永远在路上。

按:如果不想带鞭炮,可以考虑驱熊喷雾或者驱熊铃。驱熊喷雾这玩意可能不太靠谱,这得多近的距离才有效果?!那么近的距离自己会不会早就吓晕?另外,如果碰到逆风怎么办?先把自己喷倒?让自己在无知觉中被熊糟蹋?更危险的是,如果熊是向你奔跑而来呢?就熊那冲刺的速度和力量,哪怕喷中,也会被熊压死。驱熊铃就是金属铃铛,其原理是利用金属撞击,发出让熊不喜欢的高频声音。类似于草原上用马镫相撞的声音驱狼,《狼图腾》有专门介绍。驱熊铃有多种,有登山者专用款、学生用高频率驱熊铃等。据说,日本北海道一带,高频率驱熊铃是学生的标配。先不说能不能遇到熊,想想身上挂着个铃铛,连走路都神气。

摇摇晃晃地出发

西藏羌塘高原的南部,由东向西,分布着一条长达1000多千米的湖泊密集带。这里是世界上罕见的湖泊“走秀场”,被骑友们称之为“一错再错”(错,在藏语中是湖的意思。错又表示路线复杂,极易迷路)。淡水湖、咸水湖、盐湖;蓝色的湖、绿色的湖、棕色的湖……各种各样的湖在这里汇聚。如果爱上西藏是一种错,那就

“一错再错”吧

!何况还有处于羌塘自然保护区核心地带的普诺岗日大冰川,她是除了南极、北极以外,世界第三大冰川,被誉为世界第三极,也是纬度地区最大的冰川。人生能有一次,走一走“一错再错”,喝一口圣湖的水,从大冰川捡一枚小小的石头,将是何等的美妙!

这是来前写过的一段说说,如今,我已经准备出发了。▲重返318国道

TT的火车晚点,到站时已是晚上。人头攒动中,听到有人大声地喊我的名字。回头看到了一脸兴奋的TT。嗯,比身份证上好看多了,这大眼睛长睫毛的,可惜长他脸上浪费了。▲请认准这个背影

来前过后,都有人问我,TT是谁?干什么的?哪里人?你们认识吗?从网上约的?靠谱吗?我不明白,哪来的这么多问题。干吗如此怀疑他人。再说了,谁会费心劳力地跑“一错再错”那个兔子都拉不出屎的地方害我。这种生怕别人会加害自己的疑心病让我想起第一次滇藏线之行,曾有关心我的用可能会在路上遭遇“打劫”的人来吓唬我。可是我一路走来,根本没有遇到打劫的。相反,遇到最多的是冲我喊“扎西德勒”的藏族朋友。他们的大拇指和笑容像春风一样吹动着我的衣襟。都说色季拉山有人打劫,我和魏涛非但没有被打劫,还遇到一伙热情的上海老娘们,簇拥着我们喊英雄,给我们留下了一大包吃的。至于新藏线,更是没得说,如果真有人去那种地方打劫,成本也太高了吧。

看到TT在网上发布的邀请帖后,我就和他开始联系。我们一直谈论的是技术方面的话题。骑行在“一错再错”的路上,关于个人的话题几乎没有谈过。我除了知道他是湖南湘潭人,他的几次壮举,从事销售工作,其他的,则是一概不知。▲畜牧场

我没有打听别人隐私的习惯,不管你是谁,只要合得来,那就共走一段路。与TT能完整地骑完“一错再错”路线,首先得力于我们彼此之间的相互信任。其实,长途骑行根本无需人多,人多是非就多,但要有好的伙伴。搭伙骑行,就像两口子过日子,如果将就就无聊了。能够聊在一起就是志趣相投,千万不要相信什么互补型。如果没有共同的话题,一个说鸡,一个说狗,那么就只能是落得个鸡飞狗跳,过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以这个择偶的标准衡量,TT绝对是长途骑行的绝佳伙伴。TT说,我跟他一样,都是喜欢去西藏骑长途,都病得不轻。TT早在2011年就骑完了川藏线,2012年一口气骑完了新藏线、中尼公路、珠峰路。当年这些地方还到处是烂路。2014年,我骑行新藏线时,路已经修好。饶是那样,也曾经差点儿放弃。想想TT当年,该是如何艰苦,怪不得人称大神呢。2013年,TT曾和好人锅骑行过“一错再错”,由霍尔出发,只骑到扎布耶就铩羽而归,具体原因后面再说。

TT在长途骑行方面极有经验,从技术方面也给过我不少的支持。“一错再错”才是多带一张纸都嫌重的线路,因此,在行李上我们精简了又精简,除了必要的设备,能省就省。TT带着全套的炉具和吃饭的家伙。为了分担重量,他没让我带帐篷,而是带了一个双人的。也就是说,我们这一路要睡在一个不足5平方米、拉上拉链就把整个世界阻挡在外的密闭空间,这让我们彼此都有点儿担心。TT问我,打呼噜吗。我说,极少,就算打,声音也很轻,就是偶尔说个梦话啥的,不知影响不。TT松了口气,说2013年和好人锅睡时,那厮的呼噜打得山响。他不想睡,只想默默地掐死他。我不好意思地问起了TT的性取向,问他是否断背。TT断然否定,我也长长地松了口气。

这次的骑行“一错再错”是从22道班开始的。一进22道班,海拔就急剧攀升到5000米以上。这么高的海拔,平常在内地生活的人很难适应,况且TT在火车上也出现了高反症状。因此,TT的计划是这样,我们先进行一段时间的适应性骑行:第一天,从拉萨骑行到曲水,大概65千米;第二天,从曲水骑行到尼木,大概70千米;第三天,由尼木搭车到22道班,大概500多千米。

几乎是昏昏欲睡地和TT聊天,高反的症状还没消失,我似乎又感冒了。TT说,不应该洗澡。这是我此行最大的失误。骑车去买鞭炮的一路,出了一身汗。回到小雨客栈,老板娘说,她家水很热,可以洗。我就信了这个老女人。一洗才知道,水是温的,水量极小,更悲催的是,还忘记带毛巾。我哆嗦着洗完,把身上的水拍干,就知道要坏事。我提前喝上三九感冒灵,晚上,慢慢地就开始发起了低烧。

7月9日,我高反加低烧,两腿发虚地告别了小雨客栈。善良的老板娘叮嘱了一番,说等我们安全回来。我想,大姐,那得一个月以后了。开局不好,这一个月,不知将会经历什么,我有点儿隐隐的担心。但愿佛菩萨保佑吧。我晃了晃左手腕上的念珠,在心中默默地祈祷。

一前一后,TT带路。路线是他设计好的,提前从谷歌地图下载,光文件大概就有几十个G。每天出发前,TT都要调整好手机上的GPS。这“一错再错”,路线极其复杂,总是担心手机会出问题。TT还准备了一个专业的GPS。好在我们第一阶段不需要担心迷路的问题,几乎全部沿公路骑行。

昨天我还问TT,要不要提前去布宫前拍个照。说实在的,我是有点担心我们回不来。TT说不用,我们一定还会回来的。有这样坚定自信的伙伴,真是让我安心不少。

暑假的这次出行,我是做过思想斗争的,觉得已经骑完了进藏的两条线,再来,合适吗?但我的心始终在西藏上空漂着,特别是一进夏天,那种愿望就变得非常迫切。想起那一年,当我在新藏线上折腾时,骑友小猪、飞云这俩女汉子已经从狮泉河悄然拐进了大北线。越来越多的骑友走完了基本的进藏路线后,开始青睐大北线。当然,还有“一错再错”、纵穿羌塘。这一条条逐渐升级的进藏路线像一块块巨大的磁石,稳稳地摄受住了已经不再年轻的我。虽然独孤行者李聪明横穿羌塘时

失联

,但是,痛惜之余,总会有人前赴后继,去完成他的遗憾。还不到暑假,朋友圈里那些骑友就开始忙活了,环青海湖的环湖,走川藏的走川藏。西藏的雨季马上就要来了。虽然雨季会带来许多未知的麻烦,但是也会带来最美的风景。阿里大北线、“一错再错”,才是西藏的西藏。路烂闲人少,野兽多横行,想想都让人神往。当时就想,有伴就相约,无伴就千里走单骑吧。身体下地狱,眼睛进天堂。我像盼望情人一样,盼望着假期的到来。▲一个人的浩浩荡荡

假期真的到来了,得到芊芊妈妈的支持后,开始安排学校的事。当时怎么有点儿安排后事的感觉呢。期末7场监考,多亏了海清、卢主席、燕姑娘、蓓蓓等同事的帮忙,才顺利地脱身。如今,我就实实在在地骑行在熟悉的西藏。我们正沿着哗啦啦地亘古流淌的拉萨河,逆行在国道318线上。

蔚蓝色的天空,清风轻拂,白云卷雪,这就是诗,这就是好的生活。好的生活不是在市井中梦想着桃源,而是日常柴米油盐中守得住窗前的明月,还有心力去寻远山之灯。为何要骑行西藏?是暂时跳脱当前的琐碎,打开一扇别处的窗,呼吸新鲜空气,换一种体验。回来后,重新投入原来的生活,一切都会变得可爱起来。

车轮摩擦着平整的柏油路,身影斜斜地指向右前方。我那天蓝色消瘦的身形,与这西藏的天空如此相配。如果你在西藏遇见我,是否会爱上我?你是否知道,这个不羁的、倔强的灵魂,其实像西藏的天空一样温柔。

呃,俺又自作多情了。

飘过曲水,飘过尼木

曲水一路,进出拉萨的车多起来。不宽的路,我们几乎被挤到了最边角。这么久不骑长途,加上行李的负重和低烧下的高反,我感到有些疲惫不堪。但还是强打着精神,和TT开着玩笑。不能让他看出我的不适,影响到他的情绪。这一路将会非常艰辛,我们必须高度乐观。不管当前多么难受,相信一切都会过去,虽然不知道哪天才会结束。

由于感冒,吹到身上的风都感觉微微有点凉。但骑了一会儿,还是出了汗。不急于赶路,和TT走走停停。路过不少卖西瓜的小摊,选了一处可以小便的小树木,连尿都细细的,无精打采。然后吆喝老板给切了一个西瓜。没有骑行滇藏时在林芝吃过的甜,甚至不如新藏线上的。也可能还没受过一个月的罪吧,尝不出西瓜的难得与甜美。

种瓜的是一对东北来的年轻夫妇,从藏民手里租种了这片瓜田,也种一些油菜花。攀谈得知,他们的小日子过得还不错。

除了取道曲水,TT说,也可以翻越岗巴拉山去看羊湖。我心想,幸亏没有翻山,如果连续35千米长上坡,就目前的状态,那么未到曲水就已经打不住桩。

走走停停,下午的时候来到曲水。在曲水这个小城,找住的地方还是比较容易的。天空阴沉,身上发冷,我买上一些退烧药,简单吃了点儿东西后钻进了被窝。头疼得厉害,吐又吐不出来。我加大药量,多喝了一包感冒药,吃了红景天胶囊,昏昏沉沉地睡去。

一夜醒来几次,好歹熬到早晨。TT看我状态不好,问是否需要继续休息。这才刚出拉萨,又要回去找小雨客栈的老板娘,心说算了。胡乱吃上各种药,收拾行李,按照既定的计划赶路。

细雨蒙蒙中离开了曲水,今天将飘往下一个目标——尼木。

尼木,藏语意为“麦穗”。此地最负盛名的是藏香、雕版和藏纸,号称“尼木三绝”。藏香由尼木县吞巴乡制造。当地村民以其独特的制作工艺和配方,生产出了闻名遐迩的“尼木藏香”。

尼木藏香,是指西藏自治区尼木县生产的藏香。尼木县的藏香制作历史悠久,以其在制作过程中不伤害生物和独特的原料配方而深受广大群众的青睐,是全西藏最著名的藏香原产地之一。尼木藏香不仅可用于佛事活动,而且还具有杀灭细菌、驱除污浊之气、预防感冒等流行性疾病、增强睡眠等独特的医疗功效,对人体有百利而无一害。其制作技艺为中国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之一。

尼木藏香的发明者是吞弥·桑布扎。吞弥·桑布扎是松赞干布的七贤臣之一,是藏族早期的语言文字家和翻译家,藏文的创造者。他不仅为西藏创造了独特的文字,还根据西藏的地域特点,把在印度所学的熏香技术进行改进,发明了藏香。

尼木的吞曲河里没有鱼。据传,也跟吞弥·桑布扎有关系。当年,吞弥·桑布扎在吞曲河边看到水车的叶轮伤到了水里的鱼,动了恻隐之心,于是在河边立了一块石碑,上面写着:鱼儿不得入内。从此,吞曲河里再也没有鱼。这一段故事在央视的纪录片《第三极》中有过介绍。

由曲水到尼木的路起伏比较大,上坡紧接着就是长长的下坡。上坡很累人,下坡的速度往往又控制不住,车多弯急,高山逼仄,路面狭窄,我们将自己压扁,紧紧地贴着右边的高山。

路的外侧有单边护栏,护栏之外是深深的峡谷。谷底是浑浊喧腾的雪山水,时见失事的汽车残骸,锈迹斑斑。山是带着绿装的石头山,更多的是裸露着的岩石。山顶白雾缭绕,终年云气不断。这样的山连绵着,看久了,几乎觉不出有什么变化。难怪拉孜至拉萨段,更多的骑友选择浪卡子、羊湖、曲水大桥。尼木这条线,景色实在太单调了。

头依然是晕的,量了量体温,还是有点儿低烧。TT说骑到尼木检查站争取搭上去22道班的车。答应着,抬头看到了天空露出的蔚蓝。路在哪里,脚就在哪里。骑出了阴雨天,乌云代之以白云。白云并没有将整个天空覆盖,薄处能看到天空的底子,慷慨处,给我们亮出了大片大片的蓝。阳光晒得燥热起来,冲锋衣穿不住了,脱下来塞进驮包。喝口水,擦擦额头的虚汗,嚼了一块又一块的金丝猴奶糖。

TT也是脸露疲倦。他说,上次措勤回来,三年多没骑单车了,乍上高原还有点儿不太适应。TT也是除了西藏不愿骑行别处的骑行者。这是我们这一类骑友的固执,认为只有在西藏的骑行才称得上骑行。也只有在西藏,这山地车才能够找到它的用武之地。

TT为这次骑行几乎是重新配备了单车。为了防止烂路将货架震散架,前后货架均是钢制。驮包是专门为货架配置的皮质驮包。连前叉也换成有V刹柱的。柱上有螺丝孔,说这样就可以把货架以三点式牢牢地固定在前叉上。

我也曾经为单车及货架费过不少周折。先是选单车。三辆备选的车:一辆是我的小黑捷安特ATX750,已经服役于滇藏线、新藏线。再麻烦它来“一错再错”,TT也担心它撑不下来。一辆是新买的小蓝捷安特XTC800。一是舍不得,二是油碟刹车,一旦出问题就是致命的。这样一衡量,任务就落在阿空身上。阿空是同事褚大师的坐骑,是他用来治心病的。可惜只骑了不到500千米,病就治好了,于是就把车子扔给了我。阿空体格好,又泼辣,很合适这次艰苦的骑行。货架是又经过点焊的铁货架。TT还是不放心。其实我也有点儿不放心,如果货架出问题,一切都完了。

我喜欢单纯、专注、持久地做一件事。据说,时间久了,人会有不一样的气度。可是你不知道我是带着多少担心上的路啊,无论是装备,还是身体。来之前,没有接受任何人的送行。那些损友,他们问这条路怎样,我只是简单地说了说,因为我也不知道到底会有多难。好友李静要送行,我也婉言拒绝。还拒绝了捷安特肖老板的邀请,只是请他为我做了一面旗子,请骑友们在上面签名。我还是习惯低调地走。因为西藏,有时是一个人的西藏。

实在太累了,浑身无力。TT说,我们边走边看,如果有合适的车,就搭上吧。一路走,一路等候。中午的时候,来到了尼木检查站。已经站不住了,水壶也空了。饿,却不想吃任何东西。把车子放倒,弯腰喘了会儿气,和TT分头寻找合适的车。

我们所要寻找的是那种大巴车,能放下单车和行李。来往的大巴虽多,却一辆辆都不合适。四处嘈杂,车声人声,乱作一团。TT有些焦急,几乎是吼着跟过往的司机说话。到底是让他给吼来了一辆,马上开始装车。接下来的50千米,我们将直达22道班。▲无语立风中

深夜抵达的22道班

我们乘坐的是由拉萨开往狮泉河的一辆旅游大巴。安置好行李后,看到车上空了一半的座位。和TT刚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坐定,司机说我们两个人其中有一个要去坐另一辆小车。很纳闷,去了另一辆小面包车,司机才告诉我,这种旅游大巴只允许坐一半的人,原因是去年曾出过一次特大车祸。对于特大车祸我表示同情,但对于这种解决问题的方法,无法理解。

我乘坐的是一辆白色的小长安,门窗都关不严。加上司机一共7个人。车上除了我是个闲人,那几个都是来西藏打工的,带了成包的行李,把前前后后塞得满满的。跟我坐一排的是一个沧桑的中年人,脸如沟壑,一排排暴露的大黄牙。

无法忍受的是前排的一位妇女,一路吃东西,一会儿摸出一个苹果,一会儿摸出一条牛肉干。那咀嚼声,不断地挑逗着我的味蕾。如果不是装食物的行李在另一辆车上,我非抽一根黄瓜和她对着嚼不可。英雄也有气短时,特别是肚子里没有东西。为了防止口水分泌,只好塞嘴里一块奶糖,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如老僧入定一般装睡。

这一路的风景与尼木检查站前并无二致,看多了以后,就变得十分挑剔。其实现在回想起来,那种高山耸立的排场还是十分巨大的。车在两山的对峙间盘旋,渺小得如同甲虫。这种路,司机几乎不敢开得太快。特别是两车相会时,那靠悬崖的车格外小心,一旦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好在入了三份保险。但我现在最关心的不是自己死后能获得多少赔偿,而是在哪里吃饭。

和TT坐的车一前一后,眼看着两辆车也就百十米的距离却无法联系。手机无信号,发出去的短信,半天没有回应。好歹到了一个饭店比较多的小站点,也无法招呼TT,只好各自吃饭。吃中午饭时下午已经过了一多半。据说后半夜才能到22道班。由于不知道下顿饭在哪吃的恐慌,导致我拼命地往肚子里扒拉半熟的饭菜,尽管因为高反没有胃口。▲尼木

车轮下的这条路,2014年的时候曾经走过。不同的是这一次是坐着车逆行而上。时间如果也能像脚下的路一样可以往回开,那该多好!可以纠正多少错误,弥补我的多少遗憾!小长安才不管我脑子里的想法,四蹄飞快,两边的景色刷刷而过。这些两年前的山路,有些还在脑海里清晰地印着,有些看上去如此陌生,好像是第一次见面。记忆是自动地选择记住吗?如果有重新组织记忆的能力,我希望记住所有值得记住的。可我的脑子,由于缺氧,变得越来越迟钝了,直到现在都没有好。这让我常常感到十分的尴尬,特别是对重要的人和重要的事。

山路蜿蜒,起伏越来越大。估计乘坐的这辆小长安是将近报废的车,因为西藏的旅游旺季,才临时拉来干活。小长安就像害了哮喘的病人,吭哧吭哧,随时要倒下的样子。有时跑着跑着,车轮居然冒起了烟。司机忙停了车,提着桶去河边打水,来回地给车轱辘浇。跑一会儿,冒烟,再去打水。如此重复了若干次。天慢慢地黑下来,我开始担心,会不会半路抛锚。

路况太好,开车更不敢大意。司机说,以前路烂时,车跑不出速度来,反而不容易出事。现在路修好后,却车祸频发。边说着,边使劲儿踩油门,又把音箱的音量调大了许多。伴着狂吼的藏歌,小车发起了飙。如果没有车皮压着,这位精瘦粗犷的司机能跳起来。俺喜欢这种感觉。就像新藏线的骑行,风烟俱净时,天地辽阔,两眼望去,没有一个如我一般的生命,连野兽都遁迹。白云舒展似棉,蓝天翠如琉璃,心情愉悦,把音箱音量开到最大,自己也跟着大叫。那种肆无忌惮、撕裂般的吼叫,仿佛生命的初啼。我的胸膛被震颤着,连天灵盖也震开,头皮发麻,两臂上的寒毛直竖。这就是我所选择的生活,在路上!在路上!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生活是幸福的,那就是有得选的生活。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要有信仰,相信美好的总会美好下去,相信该在一起的终究会在一起。

司机的车慢下来,前方斜停着一辆白色卡车,影影绰绰的像是有几个人。从人、车边掠过时才发现是出了车祸,地下趴着一位男子,看不出有生命迹象。一辆摩托车横躺着,地上全是汽油。司机没有作声,掠过后,速度并没减慢,继续追赶着前面的大巴。

夜沉下来,司机打开车灯。黑暗中,这两道灯光如刷浆一般。看不到路况,也不关心小车会把我带到哪里。随波逐流吧,也许到站后就是一片光明。紧紧地裹着身上的冲锋衣,还是无法抵挡从车缝儿灌进来的冷风。迷迷糊糊地似乎睡着,又被冻醒,浑身有一种冷到骨头的痛。身边再无可以抵寒的物品。同车人的行李中有一条塑料袋装着的棉被,拉过来紧紧地抱在胸前。两臂还是冷的,包括双腿。半睁着眼,粗暴地解开塑料袋,把棉被裹在身上,连同盘着的腿一起盖住,却又睡不着了。两眼望向窗外,除了如墨的黑夜,什么也看不见。

也不知过了几个检查站,最后一次被叫醒时,告知22道班已到。看了看表,将近凌晨1点。

22道班检查站依次停放了几辆大车,包括TT乘坐的那辆。我晕晕沉沉地将单车及行李卸下,把能穿的衣服全部套上。在检查站大厅等待的空档儿,我坐地上睡着了。

离开22道班,推车再次步入黑暗。没有预想中的投宿点,连户人家也没有。如果道班的大厅能留宿,就在地上睡一觉得了,我一步也不想走了。

爬上一段小坡后,发现前面有点点亮光,几户人家散落着。TT大喜,说分头去找住处。TT奔向有灯的地方。我刚好看到路边有一座民房,将单车靠在墙上,咣咣地敲起了窗玻璃。灯亮了,一声不耐烦的吼叫传来。我问有没有住的地方。对方回答没有,随即灯灭。我感到有点儿不好意思,如果吵到的是一对新婚夫妇,那我的罪过就大了。TT也是一无所获得。准备扎营的功夫,看到前方还有一家亮着灯光。是离开路边的一间小屋,好像是工地上的值班室。说明缘由后,有个女的,起身将我们带到一处房子。已忘记这里是什么地方,日志也没有记载。

醒来时已是早上。这个地方,TT后来查了查,叫拉妥。

休整

▲提布卓纳村

记忆在工地值班室和住处之间是空白的,所记得的是早上我们又换了一个新住处。这个新住处就是昨晚我敲窗玻璃的那户人家。

那个吼叫的男主人是个典型的藏民,好在不是新婚。已想不起他的模样,只是模糊地记得他常带着笑脸,中等个头,面部黢黑,连皱纹也是黑的。带笑哥做五金加工生意,还有一个宽阔的开放式院落,院落里有他开的小客栈。一溜的平房做客房,除了我和TT,再无他人留宿。

明天将正式进入“一错再错”的骑行,我们还没有完全准备好。高反的症状还在像小狗一样眷恋着我,感冒似乎减轻了一些。好在TT问题不大,比我年轻5岁,不光有年龄上的优势,身体也比我好很多。如果两个人状态都不行,就得多在这里休整一天了。

时雨时停。TT四处搞汽油的时候,我就在周围溜达。我也是强撑着起来活动,怕自己躺的时间长了,耽于疲惫后会产生某种自我怜惜。人一旦开始自我可怜,往往就接受了自己的可怜,离放弃也就不远了。我不想像个怨妇一样,宁愿受一些皮肉之苦,也要强打起精神来,因为我是男人吗。男人遇到事情就应该扛起来,而不是躲避,不管遇到什么样的苦,都要挺住。何况TT还那么需要我,哈哈。只是脑子一直不灵光。这一天,没有留下任何照片,日记本上只简单地记了“休整”二字。

应该是这一天搞到的汽油。来之前,关于使用油炉还是气炉,和TT曾有过探讨。汽油获取方便,而气炉干净,安全系数高。新藏线时我用的是从叶城乔丹体育用品店买来的气罐。最后还是听取了TT的建议,况且他拍胸为自己的油炉作了保证,说不仅干净,火力也非常强大。刚开始我表示怀疑。骑行新藏线在黑帐篷留宿时,曾见轻度大叔老冀用过油炉。豆大的一点儿火,冒出的黑烟把老冀的眼睛熏得通红。我的两包方便面早就煮好了,他还趴地上瞅着自己的那点儿小火苗。

后来在使用中,逐渐见识了TT的油炉的强大功率。在此也建议骑行西藏的骑友,必须买个质量过硬的油炉,这会为旅途带来极大的方便。TT还提到过飞云,说她走阿里大北线时带的那个炉,熄了一路火,从来没做熟过一顿饭。好在飞云是个半拉美女,靠着仅剩的颜值,总算混了一路工地师傅们的饭。如果换作男的,要饭都没有人给。这事我们后来遭遇过,按下不提。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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