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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25 16:3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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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成文

出版社:中国中医药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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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水学派医案(一)

易水学派医案(一)试读:

前言

医案揭示了历代医家在临证过程中的辨病辨证思路、经验体会和用药特色,浓缩并涵盖了中医基础理论、临床、本草、针灸推拿等多学科内容,理法方药俱备,临病措方,变化随心,对学习借鉴名医经验、临证思路,指导用药,提高临床疗效,继承发展中医学具有重要的意义,因而备受历代医家青睐。

明代医家李延昰在《脉诀汇辨》中指出:“医之有案,如弈者之谱,可按而覆也。然使失之晦与冗,则胡取乎?家先生之医案等身矣,语简而意明,洵足以尽脉之变。谨取数十则殿之,由此以窥轩岐之诊法焉,千百世犹旦暮也。”孙一奎在《孙氏医案》中指出:“医案者何?盖诊治有成效,剂有成法,固纪之于册,俾人人可据而用之。如老吏断狱,爰书一定,而不可移易也。”清代医家周学海强调说:“宋以后医书,惟医案最好看,不似注释古书之多穿凿也。每部医案中,必有一生最得力处,潜心研究,最能汲取众家之所长。”俞震在《古今医案按》中说:“闻之名医能审一病之变与数病之变,而曲折以赴之,操纵于规矩之中,神明于规矩之外,靡不随手而应,始信法有尽,而用法者之巧无尽也。成案甚多,医之法在是,法之巧亦在是,尽可揣摩。”方耕霞指出:“医之有方案,犹名法家之有例案,文章家之有试牍。”余景和在《外证医案汇编》中说:“医书虽众,不出二义。经文、本草、经方,为学术规矩之宗;经验、方案、笔记,为灵悟变通之用。二者皆并传不朽。”章太炎指出:“中医之成绩,医案最著。欲求前人之经验心得,医案最有线索可寻,循此钻研,事半功倍。”恽铁樵在给《宋元明清名医类案》作序时强调:“我国汗牛充栋之医书,其真实价值不在议论而在方药,议论多空谈,药效乃事实,故选刻医案乃现在切要之图。”姚若琴在阐述编辑《宋元明清名医类案》大意时指出:“宋后医书,多偏玄理,惟医案具事实精核可读,名家工巧,悉萃于是。”张山雷在《古今医案评议》中说:“医书论证,但纪其常,而兼证之纷淆,病源之递嬗,则万不能条分缕析,反致杂乱无章,惟医案则恒随见症为迁移,活泼无方,具有万变无穷之妙,俨如病人在侧,馨咳亲闻。所以多读医案,绝胜于随侍名师,直不啻聚古今之良医而相与晤对一堂,上下议论,何快如之。”秦伯未说:“合病理、治疗于一,而融会贯通,卓然成一家言。为后世法者,厥惟医案。”“余之教人也,先以《内》《难》《本经》,次以各家学说,终以诸家医案。”程门雪认为:“一个中医临床医生,没有扎实的理论基础,就会缺乏指导临床实践的有力武器,而如无各家医案作借鉴,那么同样会陷入见浅识寡,遇到困难束手无策的境地。”俞长荣认为:“医案是中医交流和传授学术经验的传统形式之一。它既体现了中医辨证论治的共同特点,又反映了中医不同学派在诊疗方法方面的独特风格。读者从医案中可以体会到怎样用理论来指导实践,并怎样通过实践来证实理论;怎样适当地运用成法和常方,并怎样有创造性地权宜应变。因此,医案不仅在交流临床经验、传播中医学术方面具有现实意义,同时对继承老中医学术经验也起了积极的推进作用。”

医案始于先秦,奠基于宋金元,兴盛于明清。晋代王叔和的《脉经》内附医案。唐代孙思邈《备急千金要方》记录有久服石散而导致消渴的医案,陈藏器《本草拾遗》药后附案。北宋钱乙首次在《小儿药证直诀》中设置医案专篇,寇宗奭《本草衍义》药后附案。南宋许叔微首撰医案专著《伤寒九十论》,其《普济本事方》与王璆《是斋百一选方》方后附案,张杲《医说》记录了许多医案。金代张从正撰《儒门事亲》,李杲撰《脾胃论》《兰室秘藏》《东垣试效方》,王好古撰《阴证略例》,罗天益撰《卫生宝鉴》,以及元代朱震亨撰《格致余论》等综合性医著中论后均附案。自宋金元以后,学习医案、应用医案、撰写医案蔚然成风,医案专著纷纷涌现,如《内科摘要》《外科枢要》《保婴撮要》《女科撮要》《孙氏医案》《寓意草》《里中医案》《临证指南医案》《洄溪医案》《吴鞠通医案》《杏轩医案》《回春录》《经方实验录》等。明代著名医家韩懋、吴昆及明末清初的喻昌还对撰写医案提出了详细要求。而从明代就开始对前人的医案进行整理挖掘并加以研究利用,代不乏人,代表作有《名医类案》《续名医类案》《宋元明清名医类案》《清代名医医案精华》《清宫医案》《二续名医类案》《中国古今医案类编》《古今医案按》《历代儿科医案集成》《王孟英温热医案类编》《易水四大家医案类编》《张锡纯医案》《〈本草纲目〉医案类编》等。由于中医古籍汗牛充栋,浩如烟海。但是,受多方面因素的影响及条件制约,已有的医案类著作所收医案不够全面,参考中医古籍有限,分类整理方法简单局限,难以满足日益增长的不同读者群及临床、教学与科研的需求。因此,从3200多种中医古籍包括医案专著中系统收集整理其中的医案日益迫切。这可以充分发挥、利用中医古籍的文献学术价值,对研究中医证候特点与证型规律,提高临床疗效,具有重要的支撑价值。

本套丛书收录1949年以前历代医家编纂的3200余种中医古籍文献中的医案,分为学术流派医案、著名医家医案、常见疾病医案、名方小方医案四大系列。本书在建立专用数据库基础上,根据临床实际需要,结合现代阅读习惯,参考中医院校教材,对所有医案进行全面分类,以利于了解、学习和掌握历代名医治疗疾病的具体方法、应用方药技巧,为总结辨治规律,提高临床疗效提供更好的借鉴。其中,《学术流派医案系列》以学派为纲,医家为目,分为伤寒学派医案、河间学派医案、易水学派医案、温病学派医案、汇通学派医案;《著名医家医案系列》以医家为纲,以病为目,选取学术成就大、影响广、医案丰富的著名医家的医案;《常见疾病医案系列》以科为纲,以病为目,选取临床常见病和多发病医案;《名方小方医案系列》以方为纲,以病为目,选取临床常用的经方、名方、小方所治医案。

本丛书编纂过程中得到中华中医药学会名医学术思想研究分会的大力支持,年届97岁的首届国医大师朱良春先生特为本书题写书名,中国工程院院士王永炎教授担任主审,在此一并表示衷心的感谢。

由于条件所限,加之中医古籍众多,医案收录过程中难免遗漏,或分类不尽如人意,敬请读者提出宝贵意见,以便再版时修订提高。《中医古籍医案辑成》编委会2015年6月凡例《中医古籍医案辑成·学术流派医案系列》依据贴近临床、同类合并、参考中医教材教学大纲、利于编排、方便查阅的原则对医案进行分类与编排。

内科医案按肺系、心系、脾胃、肝胆、肾系、气血津液、肢体经络等排列。

妇科医案按月经病、带下病、妊娠病、生产与产后病、乳房疾病、妇科杂病等排列,并将传统外科疾病中与妇科相关的乳痈、乳癖、乳核、乳岩等医案调整到妇科,以满足临床需要。

儿科医案按内科、外科、妇科、五官科、骨伤科顺序排列。年龄限定在十四岁以下,包括十四岁;对于部分医案中“一小儿”的提法则视医案出处的具体情况确定。

外科医案按皮肤病、性传播疾病、肛门直肠疾病、男性疾病等排列。

五官科医案按眼、耳、鼻、口齿、咽喉顺序排列。

对难以用病名或主症分类,而仅有病因、病机、舌脉等的描述者,归入其他医案。《学术流派医案系列》为全面反映各学术流派的学术成就,其著作中所摘录或引用其他人的部分医案采用“附”的形式也予以摘录。医案中的方药及剂量原文照录,不加注解。对于古今疾病或病名不一致的医案,按照相关或相类的原则,或根据病因病机,或根据临床症状,或根据治法和方剂进行归类。同一医案有很多临床症状者,一般根据主症特征确定疾病名称。

对因刊刻疑误或理解易有歧义之处,用括号加“编者注”的形式注明本书作者的观点。原书有脱文,或模糊不清难以辨认者,以虚阙号“□”按所脱字数一一补入,不出校。

原书中的异体字、古字、俗字,统一以简化字律齐,不出注。

原书中的药物异名,予以保留,不出注。原书中的药名使用音同、音近字者,如朱砂作珠砂、僵虫作姜虫、菟丝子作兔丝子等,若不影响释名,不影响使用习惯,以规范药名律齐,不出注。

本书采用横排、简体、现代标点。版式变更造成的文字含义变化,今依现代排版予以改正,如“右药”改“右”为“上”,不出注。

每个医案尽量标明出处,以助方便快捷查找医案原文,避免误读或错引。

对部分医案或承上启下,或附于医论,或附于方剂,或附于本草,或案中只有方剂名称而无组成和剂量,采用附录的形式,将原书中的疾病名称、病机分析、方剂组成、方义分析、药物用法等用原文解释,以便于更好地理解和掌握。附录中的方剂组成,是根据该医案作者的著作中所述该方剂而引用的,包括经方或名方。易水学派概论

中医学术流派研究是研究中医学术发展沿革的重要方法之一,其便于理清中医学术发展的思想脉络,深入研究历代名医学术思想与临床经验,分清哪些是对前人的继承,哪些是继承中的发展,哪些是个人的创新见解与经验,为中医学进一步发展提供借鉴。学术流派或体系是后人依据著名医家们的师承关系、学术主张或学术倾向、学术影响而划分的。由于中医学术流派形成发展过程中的融合、交叉、分化,学派之间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故划分学派的标准不一,有按学科分类,有按著名医家分类,有按学术研究方向分类,有按著作分类,有按地域分类,因而划分出外感学派、内伤学派、热病学派、杂病学派、刘河间学派、李东垣学派、张景岳学派、薛立斋(薛己)学派、赵献可学派、李士材学派、医经学派、经方学派、伤寒学派、河间学派、易水学派、温病学派、汇通学派、攻邪学派、丹溪学派、温补学派、正宗学派、全生学派、金鉴学派、心得学派、寒凉学派、蔺氏学派、经穴学派、穴法学派、重灸学派、重针学派、骨伤推拿学派、指压推拿学派、一指禅推拿学派、经穴推拿学派、腹诊推拿学派、儿科推拿学派、五轮学派、八廓学派、内外障学派、少林学派、武当学派、新安学派等,这对中医学术的发展起到了积极作用。然而,学派研究目前也存在不少问题,主要在于学术流派形成年代、学派划分标准、学派研究学术价值等方面。争论的焦点是基础医学及临床领域中的医经学派、经方学派、汇通学派是否存在,攻邪学派、丹溪学派、温补学派能否另立门户,学派之间的渗透与交叉重复如何界定等;另外,每一学派的代表医家虽然在师承或学术上一脉相承,但其学术理论、临证辨病思路、处方用药方面或相差甚远,这些医学大家大多数是全才,如以学派分类,难免以偏概全;加之以往学术流派研究偏重理论,忽略临床,因此,以派为纲研究著名医家也有其不利的一面。为弥补学术流派研究轻临床的不足,拓展学派研究的内涵与外延,收集学术流派相关医家的涵盖中医基础理论和临床经验的医案已成为当务之急。因为这些医案不仅是著名医家学术思想的直接鉴证,也是研究学术流派源流的最重要的参考依据。

易水学派是研究脏腑病机和辨证治疗的学术流派,其形成有其特定的社会历史背景。宋金元时期,宋辽、宋金、金元、元宋之间,战火连年,百姓饱受饥饿、劳役、惊恐之苦,内伤病显著增多。魏晋至宋代,中医学一直处于经验积累阶段,研究重点偏于经验方的收集与应用,忽略了基础理论研究。虽然刘完素创立了火热理论,在病机学说上取得了重大突破,火热病治疗有了较系统的理论与方法,却不能指导脏腑病变的治疗。而《中藏经·论虚实寒热生死逆顺之法》、孙思邈《备急千金要方》之脏腑虚实、钱乙《小儿药证直诀》的五脏辨证等理论已经远远不能满足临床实际需要。因此,深入系统地探讨脏腑病机理论,已成为当时中医学发展的客观急需。张元素整理总结前人的脏腑辨证用药,结合其临床实践,建立了以寒热虚实为纲的脏腑辨证体系,在学派发展过程中,逐步转向对特定脏腑进行专题研究。

易水学派发展至明代,有一些医家在继承李杲脾胃内伤学说的基础上,进而探讨肾和命门病机,从阴阳水火不足的角度探讨脏腑虚损的病机与辨证治疗,提出以先天阴阳水火为核心的肾命理论,治疗以温养补虚为特色,因而又被后世称之为温补学派。代表医家有薛己、孙一奎、张介宾、赵献可、李中梓等。

张元素,字洁古,金代人,著《医学启源》《脏腑标本寒热虚实用药式》《珍珠囊》等。张氏主张学术创新,提出“运气不齐,古今异轨,古方今病不相能也”之论。他认真研究《内经》《难经》《金匮要略》《中藏经》有关脏腑辨证的论述,吸取《备急千金要方》《小儿药证直诀》中脏腑辨证用药经验,结合自身临床经验,建立了以寒热虚实为纲的脏腑辨证体系,强调根据脏腑寒热虚实辨证用药,为中医辨证理论的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因而成为易水学派的开山。后世师承其说者众多,其门人有李杲、王好古。

李杲,字明之,晚年自号东垣老人,金代人,著有《脾胃论》《内外伤辨惑论》《兰室秘藏》《东垣试效方》《食物本草》《药类法象》《医学发明》《珍珠囊补遗药性赋》等。他在脏腑辨证理论启示下,探讨脾胃内伤病机,紧密结合临床实践,提出脾胃为元气之本,“脾胃内伤,百病由生”理论,详辨内伤与外感之异同。李杲制定益气升阳、甘温除热大法,创制补中益气汤、升阳益胃汤等名方,成为易水学派的中坚,被后世称为补土学派的宗师。李氏医案散见于《脾胃论》《兰室秘藏》《东垣试效方》《医学发明》之中,包括内、外、妇、儿、五官等各科医案。其医案或附于论后,或附于方后,记载详细,病机分析透彻,处方用药有章法可循,经方与时方并举。并自创新方,如益胃升阳汤、半夏白术天麻汤、木香顺气汤、清神补气汤、补气升阳和中汤、普济消毒饮等所治医案比比皆是。其门人有王好古、罗天益等。

王好古,字进之,元代人,著有《阴证略例》《医垒元戎》。王好古初师张元素,后从李杲之学,得张、李二家之传,阐发阴证病因病机和辨证,重视脏腑内伤、阳气虚损,明确提出“三阴可补”,除运用仲景通脉四逆汤、当归四逆汤、理中汤作为内伤三阴的主治方外,又收集后世温补脾肾诸方如返阴丹、正阳散、附子散、白术散等作为补充。王氏所治医案多为阴证。

罗天益,字谦甫,元代人,著有《卫生宝鉴》,整理了李杲《东垣试效方》。罗天益深入探讨了脾胃的生理功能,揭示脾胃与其他四脏及营卫津液的关系;将李杲所论饱食所伤和劳倦所伤分为食伤和饱伤、虚中有寒和虚中有热,治疗突出甘补辛升,发挥了李杲的脾胃内伤学说;在补中益气汤基础上加川芎、蔓荆子、细辛、白芍而成顺气和中汤,用于治疗气虚头痛。其医案症状记录较为详尽,用药思路颇具特色,治疗过程具体,分析了方药配伍规律,深受后世称赞。

薛己,字新甫,明代人,著有《内科摘要》《保婴撮要》《保婴金镜录》《外科经验方》《外科心法》《外科发挥》《女科撮要》《疠疡机要》《口齿类要》《本草约言》《正体类要》等。薛己受李杲影响,强调“人以脾胃为本”,“胃为五脏本源,人身之根蒂”,“若脾胃一虚,则其他四脏俱无生气”,“人之胃气受伤,则虚证蜂起”,发展了“脾胃内伤,百病由生”理论,治疗多以补中益气汤为法,或出入于四君、六君之间。同时又受王冰、钱乙影响,主张若补脾不应,当求之于肾和命门之水火阴阳不足,肾阴不足用六味丸壮水之主以镇阳光,命门相火不足用八味丸益火之源以消阴翳。因其用药偏于温补,又被称为温补学派的先驱。薛氏著作多为医案,其对理论的论述多体现于医案之中,后世评价极高。

张介宾,字会卿,号景岳,明代人,著有《景岳全书》《质疑录》《类经》等。张介宾治学主张师古而不泥,辨疑而不苟,善于继承,勇于创新,不仅注重中医理论研讨,对临床实践也极为重视,对中医学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张氏阐发命门水火理论,认为命门藏先天之水火,为元阴元阳所居之所,五脏功能必赖命门始能发挥正常,故云:“命门之水火为十二脏之化源,五脏之阴气非此不能滋,五脏之阳气非此不能发。”认为若命门之元阴元阳亏损,则脏腑阴阳虚损,用左归、右归补命门先天水火。张介宾临证重视辨证,并根据实践经验,首先提出“二纲六变”辨证纲领,即以阴阳为辨证之“纲”,统领表里、寒热、虚实六变,以纲赅目。他将方剂分为补剂、和剂、寒剂、热剂、固剂、因剂、攻剂、散剂八阵,并收采古代名方1516首,编为古方八阵,所创新方186个列入新方八阵,另有妇产、小儿、痘疹、外科等古方922首,均收于《景岳全书》之中。其中左归、右归四方体现了其制方思想。《景岳全书》收录医案多达300余个,涉及临床各科,外感病与内伤病并举,论后附案,以案证论。也收录历代名医许多医案,体现了其兼蓄并收的思想。

赵献可,宇养葵,明代人,著有《医贯》《邯郸遗稿》。赵献可阐发命门学说,认为命门位居两肾之中,有位无形,为人身之君主之官,居于十二官之上,实为生命之主宰。赵氏治疗水亏火衰,用六味丸补水以配火,壮水之主以镇阳光,用八味丸于水中补火,益火之源以消阴翳,推广了六味八味的临床应用范围。其谓:“命门为十二经之主,肾无此则无以作强而伎巧不出矣,膀胱无此则三焦之气不化而水道不行矣,脾胃无此则不能蒸腐水谷而五味不出矣,肝胆无此则将军无决断而谋虑不出矣,大小肠无此则变化不行而二便闭矣,心无此则神明昏而万事不能应矣。”赵氏认为命门为君火,而先天水火的并居焉。其临床治疗亦特别重视先天水火的治疗。其云:“先天水火,原属同宫,火以水为主,水以火为原。故取之阴者,火中求水,其精不竭;取之阳者,水中寻火,其明不息。斯大寒大热之病得以平矣。”《医贯》记载的医案以内科疾病为主,喜用成方,包括六味地黄丸、金匮肾气丸和逍遥散等,还摘录了李杲、戴思恭、薛己、吴茭山等名医的医案。

李中梓,字士材,明末清初人,著有《医宗必读》《内经知要》《删补颐生微论》《雷公炮炙药性解》《本草通玄》《病机沙篆》《诊家正眼》《伤寒括要》《里中医案》等,《本草通玄》《病机沙篆》《诊家正眼》三书合订为《士材三书》。李氏治学主张兼通众家之长,不偏不倚,重视学术交流,常与王肯堂、施笠泽、秦昌遇等切磋岐黄,善于著书立说。李氏重视中医教育,培养了大批人才,其门人有沈朗仲、马元仪、董廙、秦卿胤等35人之多,马元仪又将其学再传于尤在泾。还有侄子李果瑛、李延昰,侄孙李廷芳等也从其学。李氏私淑李杲、薛己,博采众长,重视脾肾,明确提出肾为先天之本,脾为后天之本。临证治疗主张重阳抑阴,偏重于补气补阳,认为“气血俱要,而补气在补血之先;阴阳并需,而养阳在滋阴之上” 。其医案专著《里中医案》共收医案50多则,不分门类,不立标题,大多为内科杂病疑难治案,长于脉诊和辨证,处方灵活,按语明晰。还有部分医案见于《医宗必读》《删补颐生微论》。

高斗魁,字鼓峰,清代四明人,著有《四明医案》《四明心法》。高氏认为,人以元气为本,病以内因为主,重视脏腑功能失调,尤其着眼于真阴真阳的偏盛偏衰,治疗主张顾护元气、调整水火、扶正祛邪。因为“人之元气有限”,故补不嫌早,攻不嫌迟,用药偏于温补,擅长用八味丸补阳,用六味饮化裁治疗阴虚火旺,创制滋水清肝饮治疗阴虚之郁证。《四明医案》记载有28个医案,涉及临床各科,但以内科医案居多,辨病用药思路独特。清代医家杨乘六将《四明医案》收于《医宗己任编》,并于每案后加上精辟按语,与原案相得益彰。李杲内科医案◆伤寒

冯内翰叔献之侄栎童,年十六,病伤寒,目赤而烦渴,脉七八至。医以承气汤下之,已煮药,而先师适从外来,冯告之,当用承气。先师切脉,大骇曰:几杀此儿!彼以诸数为热,诸迟为寒,今脉七八至是热极也,殊不知《至真要大论》云:病有脉从而病反者,何也?岐伯曰:脉至而从,按之不鼓,诸阳皆然。此阴盛格阳于外,非热也。速持姜附来,吾以热因寒用之法处治。药味就,而病者爪甲变青,顿服八两,汗寻出而愈。(《东垣试效方·卷九》)◆腹胀

范天夫人,先因劳役饮食失节,加之忧思气结,病心腹胀满,旦食则不能暮食,两胁刺痛。诊其脉弦而细,至夜浊阴之气当降而不降,䐜胀尤甚。大抵阳主运化,饮食劳倦损伤脾胃,阳气不能运化精微,聚而不散,故为胀满。先灸中脘,乃胃之募穴,引胃中生发之气上行阳道,又以前药(木香顺气汤)助之,使浊阴之气自此而降矣。

木香顺气汤:治浊气在上则生䐜胀。木香三分,厚朴(姜制)四分,青皮(去白)、陈皮、益智仁、白茯苓(去皮)、泽泻、干生姜、半夏(汤洗)、吴茱萸(汤洗)各二分,当归五分,升麻、柴胡各一分,草豆蔻(面裹,烧去皮)三分,苍术(泔浸)三分,上㕮咀,都作一服,水二大盏,煎至一盏,去滓大温服,食前。忌生冷硬物及怒。《经》云:留者行之,结者散之。以柴胡、升麻苦平,行少阳、阳明二经,发散清气,运行阳分为君。以生姜、半夏、草豆蔻仁、益智仁辛甘大热,消散中寒为臣。厚朴、木香、苍术、青皮苦辛大温,通顺滞。当归、人参、陈皮辛甘温,调和荣卫,滋养中气。浊阴不降,以苦泄之,吴茱萸苦热,泄之者也。气之薄者,阳中之阴,茯苓甘平,泽泻咸平,气薄,引导浊阴之气自天而下,故以为佐。气味相合,散之、泄之、上之、下之,使清浊之气各安其位也。(《医学发明·卷四》)◆泄泻

予病脾胃久衰,视听半失,此阴盛乘阳,加之气短精神不足,此由弦脉令虚,多言之过,皆阳气衰弱,不得舒伸,伏匿于阴中耳。

癸卯岁六七月间,淫雨阴寒,逾月不止,时人多病泄利,湿多成五泄故也。一日予体重肢节疼痛,大便泄并下者三,而小便闭塞。思其治法,按《内经·标本论》:大小便不利,无问标本,先利大小便。又云:在下者,引而竭之。亦是先利小便也。又云:诸泄利,小便不利,先分利之。又云:治湿不利小便,非其治也。皆当利其小便,必用淡味渗泻之剂以利之,是其法也。噫!圣人之法,虽布在方册,其不尽者,可以求责耳。

今客邪寒湿之淫,从外而入里,以暴加之,若从以上法度,用淡渗之剂以除之,病虽即已,是降之又降,是复益其阴而重竭其阳气矣,是阳气愈削而精神愈短矣,是阴重强而阳重衰矣,反助其邪之谓也,故必用升阳风药即差。以羌活、独活、柴胡、升麻各一钱,防风根截半钱,炙甘草根截半钱,同㕮咀,水四中盏,煎至一盏,去柤,稍热服。大法云:湿寒之胜,助风以平之。又曰:下者举之,得阳气升腾而去矣。又法云:客者除之,是因曲而为之直也。夫圣人之法,可以类推,举一而知百病者也。若不达升降浮沉之理,而一概施治,其愈者幸也。(《脾胃论·卷下》)◆痢疾

癸卯岁冬十月,小雪薄冰,天冷应时,白枢判家一老仆,面尘脱色,神气特弱,病脱肛日久,服药未验,近日复下赤白,脓痢作,里急后重,白多赤少,不任其苦。先师料曰:此非肉食膏粱,必多蔬食,或饮食不节,天气应时,衣盖犹薄,寒侵形体,乃寒滑气泄不固,故形下脱也。当以涩去其脱而除其滑,微酸之质固气上收,去其下脱,以大热之剂除寒补阳,以补气之药升阳益气,是的对其证。

诃子皮散:治肠胃虚寒泄泻,水谷不化,肠鸣腹痛,脱肛,或作脓血,日夜无度。粟壳(去蒂盖,蜜炒)半钱,诃子(去核,煨)七分,干姜(炮)六分,橘皮半钱。《本草十剂》云,涩可去脱,以粟壳之酸微涩,上收固气去脱,主用为君也;以诃子皮之微酸,上收固血,治其形脱;橘皮微苦温,益真气升阳为之使;以干姜大辛热之剂除寒,为臣。

上件为细末,分作二服,每服水二盏,煎至一盏,和滓热服,空心再服全愈。(《东垣试效方·卷七》)◆黄疸

戊申春,一妇人,六十岁。病振寒战栗,太阳寒水客也;呵欠、嚏喷,足少阳溢也;口亡津液,足阳明不足也;心下急痛而痞,手少阴受寒也,故急痛;足太阴血滞为痞;身热近火,热在皮表,寒在骨髓,亦有拒寒战栗也,脐下恶寒,丹田有寒也;浑身黄而白睛黄,寒湿也,以余证之,知其寒也;溺黄赤而黑、频数,寒湿胜也;自病来,身重如山,便着床枕,至阴湿盛也。其脉诊得左右关并尺命门中得弦而急,极细,杂之以洪而极缓。弦急为寒,加之以细,细者北方寒水;杂以缓甚者,湿胜出黄色也;又洪大者,心火受制也。左尺按之至骨,举指来实者,壬癸俱旺也。六脉按之俱空虚,下焦无阳也。先以轻剂去其中焦寒湿,兼退其洪大脉,理中汤加茯苓是也。

理中茯苓汤:白术、干姜、炙甘草、人参、茯苓除寒湿,各三钱,上件为细末,每服秤二钱,水一盏半,煎至一盏,冰之令寒服之,谓之热因寒用。其寒以对足太阳之假热也,以干姜之辛热以泻真寒也,故曰真对真、假对假。若不愈,当以术附汤冰之令寒,以补下焦元气也。(《东垣试效方·卷四》)

戊申六月初,枢判白文举年六十二,素有脾胃虚损病,目疾时作,身面目睛俱黄,小便或黄或白,大便不调,饮食减少,气短上气,怠惰嗜卧,四肢不收。至六月中,目疾复作,医以泻肝散下数行,而前疾增剧。予谓大黄、牵牛虽除湿热,而不能走经络,下咽不入肝经,先入胃中。大黄苦寒,重虚其胃,牵牛其味至辛能泻气,重虚肺本。嗽大作,盖标实不去,本虚愈甚,加之适当暑雨之际,素有黄证之人,所以增剧也。此当于脾胃肺之本脏,泻外经中之湿热,制清神益气汤主之而愈。

清神益气汤:茯苓、升麻以上各三分,泽泻、苍术、防风以上各三分,生姜五分,此药能走经,除湿热而不守,故不泻本脏,补肺与脾胃本中气之虚弱。青皮一分,橘皮、生甘草、白芍药、白术以上各二分,人参五分,此药皆能守本而不走经,不走经者不滋经络中邪,守者能补脏之元气。黄柏一分,麦门冬、人参以上各二分,五味子三分,此药去时令浮热湿蒸。上件剉如麻豆大,都作一服,水二盏,煎至一盏,去柤,稍热空心服。

火炽之极,金伏之际,而寒水绝体,于此时也,故急救之以生脉散,除其湿热,以恶其太甚。肺欲收,心苦缓,皆酸以收之,心火盛则甘以泻之,故人参之甘,佐以五味子之酸。孙思邈云:夏月常服五味子,以补五脏气是也。麦门冬之微苦寒,能滋水之源于金之位而清肃肺气,又能除火刑金之嗽而敛其痰邪。复微加黄柏之苦寒,以为守位,滋水之流,以镇坠其浮气而除两足之痿弱也。(《脾胃论·卷下》)◆头痛

范天之内,素有脾胃之证,时显烦躁,胸中不利,大便不通。初冬出外而晚归,为寒气怫郁,闷乱大作,火不得伸故也。医疑有热,治以疏风丸,大便行,病不减。又疑药力小,复加七八十丸,下两行,前证仍不减,复添吐逆。食不能停,痰唾稠黏,涌出不止,眼黑头旋,恶心烦闷,气短促上喘,无力,不欲言,心神颠倒,兀兀不止,目不敢开,如在风云中,头苦痛如裂,身重如山,四肢厥冷,不得安卧。余谓前证乃胃气已损,复下两次,则重虚其胃,而痰厥头痛作矣。制半夏白术天麻汤主之而愈。

半夏白术天麻汤:黄柏二分,干姜三分,天麻、苍术、白茯苓、黄芪、泽泻、人参各五分,白术、炒曲各一钱,半夏(汤洗七次)、大麦糵面、橘皮各一钱五分,上件㕮咀,每服半两,水二盏,煎至一盏,去柤,带热服,食前。

此头痛苦甚,谓之足太阴痰厥头痛,非半夏不能疗,眼黑头旋,风虚内作,非天麻不能除,其苗为定风草,独不为风所动也。黄芪甘温泻火补元气,人参甘温泻火补中益气,二术俱甘苦温,除湿补中益气,泽、苓利小便导湿,橘皮苦温益气调中升阳,曲消实,荡胃中滞气,大麦糵面宽中助胃气,干姜辛热以涤中寒,黄柏大苦寒酒洗以主冬天少火在泉发躁也。(《脾胃论·卷下》)

昔有人年少时气弱,常于气海、三里灸之,节次约五七十壮。至年老添热厥头痛,虽冬天大寒,犹喜寒风,其头痛则愈,微来暖处,或见烟火,其痛复作,五七年不愈,皆灸之过也。

清上泻火汤:荆芥穗、川芎各二分,蔓荆子、当归、苍术各三分,酒黄连、生地黄、藁本、甘草各五分,升麻、防风各七分,酒黄柏、炙甘草、黄芪各一钱,酒黄芩、酒知母各一钱五分,羌活三钱,柴胡五钱,细辛少许,红花少许,上锉如麻豆大,分作二服,每服水二盏,煎至一盏,去柤,稍热服,食后。

补气汤:服前药之后服此药。柴胡二分,升麻三分,黄芪八分,当归二钱,炙甘草四钱,红花少许,切碎,作二服,水二盏,煎至一盏,去柤,稍热服,食后。(《兰室秘藏·卷中》)◆中风

陕帅郭巨济,病偏枯二指,着足底不能伸,迎先师(指罗天益老师李杲,编者注)于京治之。至,则以长针刺委中,深至骨而不知痛,出血一二升,其色如墨,又且缪刺之。如此者六七,服药三月,病良愈。(《东垣试效方·卷九》)

戊申春,节使赵君,年几七旬,病身体热麻,股膝无力,饮食有汗,妄喜笑,善饥,痰涎不利,舌强难言,声嘎不鸣,求治于先师。诊得左寸脉洪大而有力,是邪热客于经络之中也。两臂外有数瘢,遂问其故,对以燃香所致。先师曰:君之病皆由此也。夫人之十二经,灌溉通身,终而复始。盖手之三阳,从手表上行于头,加之以火邪,阳并于阳,势甚炽焉,故邪热妄行,流散于周身而为热麻。《黄帝针经·四卷·口问第一》:胃热则虫动,虫动则廉泉开,故涎下;热伤元气,而为沉重无力;饮食入胃,慓悍之气不循常度,故多汗;心火盛,则妄喜笑;脾胃热,则消谷善饥;肺金衰,则声嘎不鸣。仲景云,微数之脉,慎不可灸,焦骨伤筋,血难复也。君奉养以膏粱之味,无故而加以火焫之毒,热伤经络而为此病明矣。《内经》云:热淫所胜,治以苦寒,佐以苦甘,以甘泻之,以酸收之。当以黄柏、知母之苦寒为君,以泻火邪,壮筋骨,乃肾欲坚,急食苦以坚之;黄芪、生甘草之甘寒,泻热实表;五味子酸,止汗,补肺气之不足,以为臣;炙甘草、当归之甘辛,和血润燥;升麻、柴胡之苦平,行少阳阳明二经,自地升天,以苦发之者也,以为臣佐。㕮咀,同煎,取清汁服之。更缪刺四肢,以泻诸阳之本,使十二经相接而泻火邪,不旬日良愈。遂名其方清神补气汤。

清神补气汤:苍术四钱,藁本二钱,升麻六钱,柴胡三钱,五味子一钱半,黄柏三钱,酒知母二钱,陈皮一钱半,黄芪三钱,生甘草二钱,当归二钱,上件剉,如麻豆大,每服秤五钱,水五盏,煎至一盏,去滓,空心,候大小便,觉饥时服之,待少食,以美膳压之。(《东垣试效方·卷九》)◆关格

予昔寓长安,有王善夫病小便不通,渐成中满,腹大坚硬如石,壅塞之极,脚腿坚胀破裂出黄水,双睛凸出,昼夜不得眠,饮食不下,痛苦不可名状。其亲戚辈求治。病人始病不渴,近添呕哕,所服治中满、利小便之药甚多。细思《素问》云:无阳者,阴无以生;无阴者,阳无以化。膀胱,津液之府,气化乃能出矣。此病小便癃闭,是无阴,阳气不化者也。凡利小便之药,皆淡味渗泄为阳,止是气药,谓禀西方燥金之化,自天降地,是阳中之阴,非北方寒水,阴中之阴所化者也。此盖奉养太过,膏粱积热,损北方之阴,肾水不足。膀胱,肾之室,久而干涸,小便不化,火又逆上而为呕哕,非膈上所生也,独为关,非格病也。洁古曰:热在下焦,填塞不便,是治关格之法。今病者,内关外格之证悉具,死在旦夕,但治下焦乃可愈。遂处以禀北方之寒水所化大苦寒气味者,黄柏、知母各二两,酒洗之,以肉桂为之饮用,所谓寒因热用者也。同为极细末,煎熟水为丸,如桐子大,焙干,空腹令以沸汤下二百丸。少时来报,药服须臾,如刀刺前阴火烧之痛,溺如爆泉涌出,卧具尽湿,床下成流,顾盼之间,肿胀消散,故因记之。

或曰:防己之性若何?曰:防己大苦寒,能泄血中之湿热,通血中之滞塞,补阴泻阳,助秋冬泻春夏药也。比之于人,则险而健者也。险健之小人,幸灾乐祸,遇风尘之警,则首为乱阶,然而见善亦喜,逢恶亦怒,如善用之,亦可以敌凶爆之人,保险固之地。此瞑眩之药,圣人有所存而不废耳。大抵闻其真则可恶,下咽则令人身心为之烦乱,饮食为之减少。至于十二经有湿热,壅塞不通,及治下疰脚气,除膀胱积热而庇其基本,非此药不可。真行经之仙药,无可代之者。复有不可用者数事:若遇饮食劳倦,阴虚生内热,元气、谷气已亏之病,以防己泄大便则重亡其血,此不可用一也;如人大渴引饮,是热在上焦肺经气分,宜淡渗之,此不可用二也;若人久病,津液不行,上焦虚渴,宜补以人参、葛根之甘温,用苦寒之剂则速危,此不可用三也。若下焦有湿热,流入十二经,致二阴不通,然后可审而用之耳。(《医学发明·卷二》)【注】本案所用方名为滋肾丸。◆血证

戊申有一贫士,七月中脾胃虚弱,气促憔悴,因与人参芍药汤。

人参芍药汤:麦门冬二分,当归、人参各三分,炙甘草、白芍药、黄芪各一钱,五味子五个,上件㕮咀,分作二服,每服用水二盏,煎至一盏,去渣,稍热服。

既愈,继而冬居旷室,卧热炕而吐血数次。予谓此人久虚弱,附脐有形,而有大热在内,上气不足,阳气外虚,当补表之阳气,泻里之虚热。冬居旷室,衣服复单薄,是重虚其阳。表有大寒,壅遏里热,火邪不得舒伸,故血出于口。因思仲景太阳伤寒,当以麻黄汤发汗,而不与之,遂成衄血,却与之立愈,与此甚同。因与麻黄人参芍药汤。

麻黄人参芍药汤:人参(益三焦元气不足而实其表)、麦门冬以上各三分,桂枝(以补表虚)、当归身(和血养血)各五分,麻黄(去其外寒)、炙甘草(初其脾)、白芍药、黄芪各一钱,五味子二个(安其肺气),上件㕮咀,切碎作一服,水三盏,煮麻黄一味,令沸去沫,至二盏,入余药同煎至一盏,去渣,热服,临卧。(《脾胃论·卷下》)◆消渴

顺德安抚张耘夫,年四十五岁,病消渴,舌上赤裂,饮水无度,小便数多。先师以此药(生津甘露饮,编者注)治之,旬日良愈。古人云:消渴多传疮疡,以成不救之疾。既效,亦不传疮疡,享年七十五岁,终。

生津苦露饮:治膈消大渴,饮水无度,舌上赤涩,上下齿皆麻,舌根强硬肿痛,食不下,腹时胀满疼痛,浑身色黄,目白睛黄,甚则四肢瘦弱无力,面尘脱色,胁下急痛,善嚏善怒,健忘,臀肉腰背疼寒,两足冷甚。人参、栀子、炙甘草、酒洗知母、姜黄、升麻各二钱,白芷、白豆蔻、荜澄茄、甘草各一钱,白葵、兰香、当归、麦门冬各半钱,黄柏(酒拌)、石膏各二钱半(一方石膏用一两一钱,连翘一钱),杏仁一钱半,木香、黄连、柴胡各三分,桔梗三钱,全蝎一个,藿香二分,上为末,汤浸蒸饼和成剂,捻作饼子,晒半干,杵筛如米大,食后每服二钱,抄在掌内,以舌舐之,随津咽下,或白汤少许送亦可。此治制之缓也,不惟不成中满,亦不传疮疡下消矣。

论曰:消之为病,燥热之气盛也。《内经》云:热淫所胜,佐以甘苦,以甘泻之。热则伤气,气伤则无润,折热补气,非甘寒之剂不能,故以石膏、甘草之甘寒为君。启玄子云,滋水之源,以镇阳光。故以黄连、黄柏、栀子、知母之苦寒泻热补水为臣;以当归、麦门冬、杏仁、全蝎、连翘、白芷、白葵、兰香甘辛寒,和血燥润为佐;以升麻、柴胡苦平,行阳明少阳二经;白豆蔻、木香、藿香、荜澄茄反佐以取之;因用桔梗为舟楫,使浮而不下也。东垣先生尝谓予曰:洁古老人有云,能食而渴者,白虎倍加人参,大作汤剂多服之,不能食而渴者,钱氏白术散,倍加葛根,大作汤剂广服之。(《卫生宝鉴·卷十二》)◆腰痛

丁未冬,曹通甫自河南来,有役人小翟,露宿寒湿之地,腰痛不能转侧,两胁搐急作痛,已经月余不愈矣。《腰痛论》中说,皆为足太阳、足少阴血络中有凝血作痛,间有一二证,属少阳胆经外络脉病,皆去血络之凝乃愈。其《内经》有云:冬三月禁,不得用针,只宜服药,通其经络,破其血络中败血,以此药(川芎肉桂汤,编者注)主之。

川芎肉桂汤:酒汉防己、防风各三分,炒神曲、独活各五分,川芎、柴胡、肉桂、当归、炙甘草、苍术各一钱,羌活一钱五分,桃仁五个(去皮尖,研如泥),上㕮咀,都作一服,好酒三大盏,煎至一大盏,去渣,稍热食远服。(《兰室秘藏·卷中》)◆痿证

十月二十日,严霜作时,有一妇人,病四肢无力。痿厥,湿热在下焦也;醋心者,浊气不降,欲为满也;合目麻木作者,阳道不行也;恶风寒者,上焦之分,皮肤中气不行也;开目不麻者,助阳道行,故阴寒之气少退也;头目眩运,风气下陷于血分,不得伸越而作也,近火则有之。

冲和补气汤:羌活七分,独活三分,柴胡二分,人参一钱,甘草(炙)半钱,白芍药三钱,黄芪二钱,白术一钱,苍术二钱,橘皮二钱,黄柏三分,黄连一分,泽泻一钱,猪苓一钱,曲二分,木香二分,草豆蔻二分,麻黄(不去节)二分,升麻半钱,当归身三分,上件分作二服,每服水二盏,煎至一盏,去滓,稍热服,食远,神效。(《东垣试效方·卷九》)

中书粘合公,年三十三岁,病脚膝痿弱,脐下、尻臀皆冷,阴汗臊臭,精滑不固。省医黄道宁主以鹿茸丸,十旬不减,至戊申春具录前证,始求于先师(罗天益的老师李杲,编者注)。先师遂诊其脉,沉数而有力,乃曰:公饮醇酒以膏粱,滋火于内,逼阴于外,医见其证,盖不知阳强阴不能密,以致肤革冷而溢泄,以为内实有寒,投以热剂,欲泻其阴而补真阳,真所谓实实虚虚也。其不增剧者为幸矣,复何获效欤?即处以滋肾丸,大苦寒之剂制之以急。寒因热用,引入下焦,适其病所,泻命门相火之胜,再服而愈。公以厚礼,更求前药,先师固辞,竟以不受。或间曰:物不受义也,药既大验,不复与何也?曰:夫大寒大热之药,非久服者,唯从权可也。今公之疾,相火炽盛以乘阴位,故用此大寒之剂,以泻相火而助真阴,阴既复其位,皮表之寒自消矣。《内经》云:阴平阳秘,精神乃治。如过用之,则故病未已,新病复起矣,此予之意也。(《东垣试效方·卷九》)◆挛急

灵寿县董监军,癸卯冬大雪时,因事到真定。忽觉有风气暴至,诊候得六脉俱弦甚,按之洪实有力,其证手挛急,大便秘涩,面赤热,此风寒始至加于身也。四肢者,脾也,以风寒之邪伤之,则搐急而挛痹,乃风淫末疾而寒在外也。《内经》曰:寒则筋挛,正谓此也。本人素饮酒,内有实热乘于肠胃之间,故大便秘涩而面赤热,内则手足阳明受邪,外则足太阴脾经受风寒之邪。用桂枝、甘草以却其寒邪而缓其急搐;又以黄柏之苦寒以泻实而润燥,急救肾水;用升麻、葛根以升阳气,行手足阳明之经,不令遏绝;更以桂枝辛热入手阳明之经为引用,润燥;复以芍药、甘草专补脾气,使不受风寒之邪而退木邪,专益肺金也;加人参以补元气,为之辅佐;加当归身去里急而和血润燥。此药(活血通经汤,编者注)主之。

芍药五分,升麻、葛根、人参、当归、炙甘草各一钱,酒黄柏、桂枝各二钱,剉如麻豆大,都作一服,水二大盏,煎至一盏,热服,不拘时。令暖房中近火,摩搓其手。(《兰室秘藏·卷下》)◆麻木

李正臣夫人病,诊得六脉俱中得,弦洪缓相合,按之无力。弦在上,是风热下陷入阴中,阳道不行。其证闭目则浑身麻木,昼减而夜甚,觉而开目,则麻木渐退,久则绝止,常开其目,此证不作。惧其麻木,不敢合眼,致不得眠。身体皆重,时有痰嗽,觉胸中常似有痰而不利,时烦躁,气短促而喘,肌肤充盛,饮食不减,大小便如常,惟畏其麻木,不敢合眼为最苦。观其色脉,形病相应而不逆。《内经》曰:阳盛瞋目而动,轻;阴病闭目而静,重。又云:诸脉皆属于目。《灵枢经》云:开目则阳道行,阳气遍布周身,闭目则阳道闭而不行,如昼夜之分。知其阳衰而阴旺也。且麻木为风,三尺之童皆以为然,细校之则有区别耳。久坐而起,亦有麻木,为如绳缚之久,释之觉麻作而不敢动,良久则自已。以此验之,非有风邪,乃气不行。主治之,当补其肺中之气,则麻木自去矣。如经脉中阴火乘其阳分,火动于中为麻木也,当兼去其阴火则愈矣。时痰嗽者,秋凉在外在上而作也,当以温剂实其皮毛。身重脉缓者,湿气伏匿而作也,时见躁作,当升阳助气益血,微泻阴火与湿,通行经脉,调其阴阳则已矣。非五脏六腑之本有邪也。此药主之。

补气升阳和中汤:生甘草(去肾热)、酒黄柏(泻火除湿)、白茯苓(除湿导火)、泽泻(除湿导火)、升麻(行阳助经)、柴胡以上各一钱,苍术(除湿补中)、草豆蔻仁(益阳退外寒)以上各一钱五分,芍药、人参以上各三钱,橘皮、当归身、白术以上各二钱,佛耳草、炙甘草以上各四钱,黄芪五钱,上㕮咀,每服五钱,水二盏,煎至一盏,去柤,食远服之。(《兰室秘藏·卷中》)

商人杜彦达,五月间,两手指麻木,四肢困倦,怠惰嗜卧,乃热伤元气也,以人参益气汤主之。

人参益气汤:黄芪八钱,生甘草半钱,甘草(炙)二钱,人参半两,升麻二钱,白芍药三钱,五味子一百四十个,柴胡二钱半,切碎,分作四服,每服水二盏,煎至一盏,去滓,稍热服,食远,神效。(《东垣试效方·卷九》)妇科医案◆闭经

裴泽之之夫人,病寒热而月事不至者数年矣,已加喘嗽,医者率以蛤蚧、桂、附等投之。曰:不然。夫人病,阴为阳所搏,温剂太过,故无益而反害,投以凉血和血之药,则经行矣。已而果然。(《东垣试效方·卷四》)◆痛经

一妇人,年三十岁,临经预先腰脐痛,甚则腹中亦痛,经缩两三日。

柴胡丁香汤:柴胡一钱半,羌活一钱,丁香四分,全蝎一个,防风、当归身各一钱,生地黄二分,都作一服,水四盏,煎至一盏,去滓,稍热服,食前。(《东坦试效方·卷四》)◆崩漏

丁未仲冬,郭大方说,其妻经水暴崩不止,先曾损身失血,自后一次缩十日而来,今次不止。其人心窄,性急多惊,以予料之,必因心气不足、饮食失节得之。大方曰:无。到彼诊得掌中寒,脉沉细而缓,间而沉数,九窍微有不利,四肢无力,上喘气短促,口鼻气皆不调,果有心气不足、脾胃虚损之证。胃脘当心而痛,左胁下缩急有积,当脐有动气,腹中鸣下气,大便难,诸虚证极多,不能尽录。拟先治其本,余证可以皆去。与安心定志,镇坠其惊,调和脾胃,益元气,补血脉,养其神,以大热之剂去其冬寒。寒凝在皮肤内,少加生地黄去命门相火,不令四肢痿弱。黄芪当归人参汤主之。

黄芪当归人参汤:黄芪一钱,当归身一钱半,人参一钱,草豆蔻仁六分,炒曲半钱,黄连一分,生地黄三分,陈皮半钱,麻黄(不去节)一钱,杏仁五个(研),桂枝半钱,上㕮咀,分作二服,每服水二大盏半,煎麻黄令沸,去沫,煎至二盏,入诸药,同煎至一大盏,于巳午时之间,食消尽服之,一服立止。(《东垣试效方·卷四》)

一妇人经候凝结,黑血成块,左厢有血瘕,水泄不止,谷有时不化,后血块暴下,并水俱作,是前后二阴有形血脱竭于下。既久,经候犹不调,水泄日见三两行,食罢烦心,饮食减少,甚至瘦弱。东垣老人曰:夫圣人治病,必本四时升降浮沉之理,权变之宜,必先岁气,无伐天和,无胜无虚,遗人夭殃。无致邪,无失正,绝人长命。故仲景云:阳盛阴虚,下之则愈,汗之则死;阴盛阳虚,汗之即愈,下之即死。大抵圣人立法,且如升阳或发散之剂,是助春夏之阳气,令其上升,乃泻秋冬收藏殒杀寒凉之气。此病是也,当用此法治之,升降浮沉之至理也,天地之气以升降浮沉,乃从四时,如治病,不可逆之。故经云:顺天则昌,逆天则亡,可不畏哉!夫人之身亦有四时,天地之气不可止认在外,人亦体同天地也。今经漏不止,是前阴之气血已脱下矣,水泄又数年,是后阴之气血下陷以脱矣。后阴者,主有形之物也,前阴者,精气之户。下竭,是病人周身之血气常行秋冬之令,阴主杀,此等收藏之病是也。阳生阴长,春夏是也。在人之身,令气升浮者,谷气上行是也。既病,人周身血气皆不生长,谷气又不胜,其肌肉消少,是两仪之气俱将绝矣。既下元二阴俱脱,血气将竭,假令当是热证,今下焦久脱,化为寒矣。此病久沉久降,寒湿大胜,当急救之。泻寒以热,除湿以燥,大升大举,以助生长,补养气血,不致偏竭。圣人立治之法,既湿气大胜,以所胜治之,助甲风木上升是也。故经云:风胜湿,是以所胜平之也。当先调和胃气,次用白术之类,以燥其湿而滋元气。如其不止,后用风药以胜湿,此便是大举大升,以助春夏二湿之久陷下之至治也。

益胃升阳汤:血脱益气,古圣人之法也。先补胃气,以助生发之气,故曰阳生阴长。诸甘药为之先务,举世皆以为补,殊不知甘能生血,此阳生阴长之理也。故先理胃气,人之身内胃气为宝。柴胡、升麻以上各五分,炙甘草、当归身(酒洗)、陈皮以上各一钱,人参(去芦,有嗽去之)、炒神曲以上各一钱五分,黄芪二钱,白术三钱,生黄芩少许,上㕮咀,每服二钱,水二大盏,煎至一盏,去柤,稍热服。如腹中痛,每服加白芍药三分,中桂少许。如渴或口干,加葛根二分,不拘时候。(《兰室秘藏·卷中》)

宜德侯经历之家人,病崩漏,医莫能效。切脉,且以纸疏其证,至四十余种,为药(调经升阳除湿汤,编者注)疗之,明日而二十四证减,前后五六日,良愈。侯厚谢而去。凡治设施,皆此类也。

调经升阳除湿汤:治女子漏下恶血,月事不调,或暴崩不止,多下水浆之物,皆由饮食失节,或劳伤形体,或素有心气不足,因饮食劳倦,致令心火乘脾。其人必怠惰嗜卧,四肢不收,困倦乏力,无气以动,气短上气,逆急上冲,其脉缓而弦,急按之洪大,皆中指下得之,脾土受邪也。脾主滋荣周身者也,心主血,血主脉,二者受邪,病皆在脉。脉者,血之府也;脉者,人之神也。心不主令,包络代之,故曰心之脉主属心系。心系者,包络、命门之脉。至月事,因脾胃虚而心包乘之,故漏下月水不调也。况脾胃为血气阴阳根蒂,当除湿去热,益风气上伸以胜其湿。又云,火郁则发之。

柴胡、羌活各半钱,防风一钱,蔓荆子七分,独活半钱,苍术一钱半,甘草(炙)一钱,升麻一钱,藁本一钱,当归酒(制)半钱,黄芪一钱半,切碎如麻豆大,勿令作末,都作一服,以洁净新汲水五大盏,煎至一盏,去滓,空心腹中无宿食,热服之,待少时,以早饭压之,可一服而已。如灸足太阴脾经中血海穴二七或三七壮,立已。

此药乃从权之法,用风胜湿,为胃下陷而气迫于下,以救其血之暴崩也。并血恶之物住后,必须黄芪、人参、当归之类数服以补之,于补气升阳汤中加以和血药便是也。若经血恶物下之不绝,尤宜究其根源,治其本经,只益脾胃,退心火之亢,乃治其根蒂也。若遇夏月白带下,脱漏不止,宜用此汤,一服立止。(《东垣试效方·卷四》)◆带下病

白文举正室,白带常漏久矣,诸药不效。诊得心包尺脉微,其白带下流不止。叔和云:崩中日久为白带,滑下多时骨木枯。言崩中者,始病血崩,久则血少,复亡其阳。故白滑之物下流不止,是本经血海将枯,津液复亡,枯干不能滋养筋骨。以本部行经药为引用,为使;以大辛甘油腻之药润其枯燥而滋津液;以大辛热之气味药补其阳道,生其血脉;以苦寒之药泄其肺而救上;热伤气,以人参补之,以微苦温之药为佐而益元气。名之曰补经固真汤。

补经固真汤:柴胡、炙甘草各一钱,干姜细末二钱,橘皮半钱,人参二钱,郁李仁一钱(研如泥),白葵花(去萼)四分,生黄芩一钱(另入),上件除黄芩外,以水三盏,煎至一盏七分,再入生黄芩同煎至一盏,去滓,空心,无宿食滞,热服,少时以早膳压之。(《东垣试效方·卷四》)◆妊娠胃痛

一妇人,重身五六月,冬至日,因祭祀而哭恸,口吸风寒,忽病心痛而不可忍,浑身冷,气欲绝,求治于师。料之曰:此乃客寒犯胃,故胃脘当心而痛,急与麻黄、草豆蔻、半夏、干生姜、炙甘草、益智仁之类治之。或曰:半夏有小毒,重身妇人服之可乎?师曰:可。或曰:不可,而用之何如?师曰:乃有故而用也。故麻黄、半夏、生姜之辛热以散风寒尚不能收全功,何暇损胎乎!《内经》云:妇人重身,毒之何如?岐伯曰:有故无殒,故无殒也。大积大聚,其可犯也,衰其大半而止,过则死矣。投之,病良愈,而胎亦无损。(《东垣试效方·卷四》)儿科医案◆惊风

时初冬,一小儿二岁,大寒证,明堂青脉,额上青黑,脑后青络高起,舌上白滑,喉鸣而喘,大便微青,耳尖冷,目中常常泪下,仍多眵,胸中不利,卧而多惊,无搐则寒。

补阳汤:黄柏、橘皮、葛根、连翘、蝎梢、炙甘草以上各一分,升麻、黄芪、柴胡以上各二分,当归身、麻黄以上各三分,吴茱萸、生地黄、地龙以上各五分,上㕮咀,都作一服,水一大盏半,煎至六分,去柤,乳食后热服。

服药之后,添喜笑,精神出,气和顺,乳食旺。(《兰室秘藏·卷下》)外科医案◆疮疡

泰和二年,先师(罗天益老师李杲,编者注)以进纳监济源税。时四月,民多疫疠,初觉憎寒体重,次传头面肿盛,目不能开,上喘,咽喉不利,舌干口燥,俗云大头天行。亲戚不相访问,如染之,多不救。张县承侄亦得此病,至五六日,医以承气加蓝根下之,稍缓。翌日,其病如故,下之又缓,终莫能愈,渐至危笃。或曰:李明之存心于医,可请治之。遂命诊视,具说其由。先师曰:夫身半以上,天之气也;身半以下,地之气也。此邪热客于心肺之间,上攻头目而为肿盛,以承气下之,泻胃中之实热,是诛罚无过,殊不知适其所至为故。遂处方,用黄芩、黄连苦寒,泻心肺间热,以为君;橘红苦平,玄参苦寒,生甘草甘寒,泻火补气,以为臣;连翘、黍黏子、薄荷叶苦辛平,板蓝根味苦寒,马勃、白僵蚕味苦平,散肿消毒定喘,以为佐;新升麻、柴胡苦平,行少阳阳明二经不得伸;桔梗味辛温,为舟楫,不令下行。共为细末,半用汤调,时时服之,半蜜为丸,噙化之,服尽良愈。因叹曰:往者不可追,来者犹可及。凡他所有病者,皆书方以贴之,全活甚众,时人皆曰,此方天人所制,遂刊于石,以传永久。

普济消毒饮子:黄芩、黄连各半两(君),人参三钱,橘红去白(臣),玄参、生甘草各二钱(臣),连翘、黍黏子、板蓝根、马勃各一钱,白僵蚕(炒)七分,升麻七分,柴胡二钱,桔梗二钱,上件为细末,服饵如前法。或加防风、薄荷、川芎、当归身,㕮咀,如麻豆大,每服秤五钱,水二盏,煎至一盏,去滓,稍热,时时服之。食后如大便硬,加酒煨大黄一钱或二钱以利之。肿势甚者宜砭刺之。(《东垣试效方·卷九》)

戊申岁,以饮酒太过,脉候沉数,九月十七日至真定,脑之下项之上出小疮,不痛不痒,谓是白疮,漫不加省。是夜宿睡善甫家,二日后觉微痛,见国医李公明之,不知问,凡三见之,终不为以为言。又二日,脑项麻木,肿势外散,热毒焮发,且闻此府刘帅者,近以脑疽物故,便疑之。三日间,痛大作,夜不复得寐。二十二日,请镇之疡医,遂处五香连翘。明日再往,又请同门一医共视之,云:此疽也。然而不可速疗,十八日得脓,俟脓出用药,或砭刺,三月乃可平,四月如故。予记医经,凡疮见脓,九死一生,果如二子言,则当有束手待毙之悔矣!乃诣姨兄韩参谋彦俊家,请明之诊视。明之见疮,谈笑如平时,且谓予言:疮故恶,子当恃我,无忧恐尔。膏粱之变,不当投五香,五香已无及,且疽已八日,当先用火攻之策,然后用药。午后以大艾炷如枣核许者攻之,至百壮,乃痛觉。次为处方,云是足太阳膀胱之经,其病逆,当反治。脉中得弦紧,按之洪大而数,又且有力,必当伏其所主,而先其所因,以其始则同,其终则异。可使破积,可使溃坚,可使气和,可使必已。必先岁气,勿伐天和。以时言之,可收不可汗,经与病禁下,法当结者散之,咸以软之,然寒受邪而禁咸。诸苦寒为君、为用,甘寒为佐,酒热为引用、为使,以辛温和血,大辛以解结为臣。三辛三甘,益元气而和血脉,淡渗以导酒湿,扶持秋冬以益气泻火。以入本经之药和血,且为引用,既以通经,以为主用。君以黄芩、黄连、黄柏、生地黄、知母(酒制之),本经羌活、独活、防风、藁本、防己、当归、连翘以解结;黄芪、人参、甘草配诸苦寒者三之一,多则滋营气补土也。生甘草泻肾之火,补下焦元气;人参、橘皮以补胃气;苏木、当归尾去恶血;生地黄、当归身补血;酒制汉防己除膀胱留热;泽泻助秋,去酒之湿热;凡此诸药,必得桔梗为舟楫乃不下沉。投剂之后,疽当不痛不拆,精气大旺,饮啖进,形体健。予如言服之,药后投床大鼾,日出乃寤,以手扪疮,肿减七八。予疑疮透喉,遽邀明之视之。明之惊喜曰:疮平矣。屈指记日,不五七日作痂子,可出门矣。如是三日,忽有霄寐之变,予惧其为死候,甚忧之,而无可告语之者,适明之入门,戏谓予曰:子服药后有三验,而不以相告,何也?乃历数云:子三二日来健啖否乎?曰:然。又问:子脚膝旧弱,今行步有力否乎?曰:然。又问:子昨宵梦有霄寐之变,何不自言?予为之一笑,终不以此变告之也。二十九日,疮痛全失,去灸瘢,脓出寻作痂。初,镇人见刘帅病疽之苦,言及者皆为悲惨,闻予复病此疮,亲旧相念者,皆举手加额,以早安为祷。十月十七日,明之邀往其家,乘马过市,人见之,有为之失喜者。盖始于投剂,至疮痂敛,却十四日而已。予往,在聊城见明之治梁县杨飞卿胁痈及郭文之父脑疽,杨叔能背疽,不十数日皆平复,皆不若治予疮之神也。医无不难,疗脑背疮尤难。世医用技,岂无取效者,至于治效之外,乃能历数体中不言之秘,平生所见,惟明之一人而已。乙未秋,予自济南回,伤冷太过,气绝欲死,明之投剂,应手而愈,起予之死。并此为二矣。他日效刘斯立传钱乙,当补述之。同年秋七月二十有五日,河东元好问记。

黄连消毒饮:黄连一钱,黄芩五分,黄柏五分,生地黄四分,知母四分,羌活一钱,独活四分,防风四分,藁本五分,当归尾四分,桔梗五分,黄芪二分,人参三分,甘草三分,连翘四分,苏木二分,防己五分,泽泻二分,橘皮二分,上件锉,如麻豆大,都作一服,水三盏,煎至一盏半,去渣,温服,食后。一方加山栀子二分、五味子一分、麦门冬二分、枳壳二分、猪苓二分,名消毒溃坚汤,治八发痈肿、瘰疬、奶病,随患人虚实、药剂轻重用之,无不作效。(《东垣试效方·卷三》)

尹老家素贫寒,形志皆苦,于手阳明大肠经分出痈。幼小有疝,其臂外皆肿痛,在阳明。左右寸脉皆短,中得之俱弦,按之洪缓有力。此痈得自八风之变,以脉断之,邪气在表。其证大小便如故,饮食如常,腹中和,口知味,知不在里也;不恶风寒,止热躁,脉不浮,知不在表也。表里既和,邪气在经脉之中。《内经》云:凝于经络为疮痈。其痈出身半以上,故风从上受之,故知是八风之变为疮者也。故治其寒邪,调其经脉中血气,使无凝滞而已。

白芷升麻汤:炙甘草一分,升麻、桔梗以上各五分,白芷七分,当归梢、生地黄以上各一钱,生黄芩一钱五分,酒黄芩、连翘、黄芪以上各二钱,中桂少许,红花少许,上㕮咀,分作二服,酒水各一大盏半,同煎至一盏,去柤,稍热,临卧服,一服而愈。(《兰室秘藏·卷下》)。

丁未季春二十二日,蒲主老年七十,因寒湿地气,得附骨痈,于左腿外侧足少阳胆经之分,微侵足阳明分,阔六七寸,长一小尺,坚硬浸肿,不变肉色,皮泽深,但行步作痛,以指按至骨大痛,与药一服,立止,再日坚硬而肿消。

内托黄芪酒煎汤:柴胡一钱半,连翘一钱,肉桂一钱,黍粘子(炒)一钱,黄芪二钱,当归尾二钱,黄柏半钱,升麻七分,甘草(炙)半钱,上件㕮咀,好糯米酒一盏半,水一大盏半,同煎至一大盏,去滓,大温服,空心宿食消尽服之,待少时以早膳压之,使不令大热上攻中上二焦也。(《东垣试效方·卷三》)

贾德茂小男,于左大腿近膝股内出附骨痈,不辨肉色,漫肿,皮泽木硬,疮势甚大。左脚乃肝之髀上也,更在足厥阴肝经之分,少侵足太阴脾经之分。其脉左三部细而弦,按之洪缓微有力,此药(内托黄芪汤)主之。

内托黄芪汤:生地黄一分,黄柏二分,肉桂三分,羌活五分,当归梢七分半,土瓜根(酒制)、柴胡梢以上各一钱,连翘一钱三分,黄芪二钱,上㕮咀,都作一服,酒一盏,水二盏,煎至一盏,去柤,空心热服。(《兰室秘藏·卷下》)◆皮肤皴裂

东垣治一人,皮肤皴裂,不任其痛,两手不能执辕,足不能履地,停辙止宿,因制润肤膏与之即效。方以珠青四两,白蜡八钱,乳香二钱,于铁铛内,先下沥青,随手下黄蜡、乳香,次入麻油一二匙。俟沥青熔开,微微熬动,放大净水盆于其旁以搅药。用铁滴一二点于水中试之,如硬,入少油。看软硬合宜,新绵滤于水中,揉扯以白为度,磁器内盛,或油纸裹。每用,先火上炙裂口子热,捻合药亦火上炙软,涂裂口上,纸少许贴之,自然合矣。(《名医类案·卷七》)◆胎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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