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河山一寸血3:落日孤城(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6-03 00:2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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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赵劲

出版社:现代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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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河山一寸血3:落日孤城

一寸河山一寸血3:落日孤城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一寸河山一寸血3:落日孤城作者:赵劲排版:辛萌哒出版社:现代出版社出版时间:2015-11-01ISBN:9787213067594本书由现代出版社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第一章鹰击长空

宋美龄请来的这只美国雄鹰,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陈纳德。

在来华之前,陈纳德在空军领域已有相当造诣,只不过那种特有的美式天才性格阻碍了他在国内继续发展而已。

美利坚确实是个出天才的地方,因为这里到处张扬着个性。

先说一件小事,关于军训的事。

我以前也参加过学校组织的军训,很不幸,连一个正步都走不好,结果被教官提搂出来训了一顿,那脸丢得够大。陈纳德的正步走得足够好,可他认为很没意思。

我们军训的时候,就唯恐教官注意自己,他却唯恐自己引不起教官的注意。

怎么办呢,有办法,恶炒。

这哥们当即把裤脚高高卷起,露出他那多毛的大腿,想用这种办法提高点击率,以便“万绿众中一点红”,达到吸引教官的目的。

教官果然盯上了他,只不过人家是个老古板,大概也从不上网,对这种“搏出位”的做法不仅不感兴趣,还非常反感。

教官当着学员们的面,就很直接地对“裤脚帝”说:陈纳德,你一辈子也当不了军人!

老美也是有档案的,到陈纳德第一次申请加入航空学校时,人家看了档案,发现了他的“劣行”,马上给了一句毫不客气的评语:该申请人未具备成为成功飞行员的条件。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陈纳德日后不仅做了军人,还成为了美国空军中屈指可数的一流飞行员。

天才嘛,岂能用正常人的眼光去衡量。

不过他的性格可一点没变,还变本加厉。空中魔术师

有一年,举行飞行特技表演。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太走过来,请求飞行员们捎上她,说是有生之年怎么也得到天上去转一转。

这不是客机,大伙是在玩特技,你都祖母级了,这么大年纪,要是飞着飞着头一歪可怎么得了,所以一开始没人敢答应。但是经不住老太太再三苦求,一个飞行员终于同意载她一程。

接下来,特惊心动魄的事发生了。

飞机在滑行过程中,突然向边上一晃,说时迟那时快,飞行员竟然被摔了出来。

全场观众都惊呆了,直呼老太快下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飞机以离弦的速度向前冲剌,随后飞上蓝天。

只一会儿,飞机开始翻着跟斗,从半空中俯冲下来,几乎要碰着地面了。

现场一片惊呼声,很多人闭上了眼,可怜的老太啊,你何苦来哉。

可是当人们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飞机并未坠毁,反而又奇迹般地拉起,随后便出现了让大家瞪目结舌的场面:这架没有飞行员的飞机竟然在天上展开了类似于杂技一样的表演,旋转,筋斗,空翻,倒立,什么惊险它来什么,尽是以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花样动作。

难道飞机被上帝直接操控了?

当飞机重新降落,“祖母级老太太”卸去装束,露出真容,原来他才是今天的主角——“空中魔术师”陈纳德。

光是飞行技术捧,还不能称奇,真正让人叫绝的是,陈纳德对所谓的“正宗空军理论”进行了一个相当大的颠覆。

在当时的美国空军上层,普遍都对战斗机持轻视态度,认为轰炸机才是空军的主角。受到这一思潮的影响,很多一战时的战斗机好手都被迫改换门庭,开上了轰炸机。

陈纳德是天才,不吃这一套。

我相信,在未来的战场上,战斗机才是天空的王者!美国农民

然而这个时候的美国空军寞气沉沉,真的活像个“祖母级老太太”,他们不仅不采纳陈纳德的建议,还很烦他,希望他早点退休。

这是真正的“早退”,陈纳德时年才四十四岁,正是一个人经验和能力最旺盛的时候。

他虽然人还在美国航空队里面,但这种寂寞的滋味实在难捱,更何况就算这种滋味也在倒计时了。

心,满了又空,一个人满街游走,却没有地方可以让我停留。

难道就要这样在碌碌无为中度过“晚年”吗?

他不甘心,却又十分无奈。

此时苏联人第一个盯上了这个空军奇才,苏联军事考察团在看过陈纳德率队表演的飞行特技后,立即私下邀请他去苏联执教。

陈纳德头脑很清醒,他当时就预感到美苏两国今后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朋友,因此并不想将自己的技术传授给未来的“隐性敌人”。

但这些话是难以说出口的,陈纳德就想了个办法,故意把执教条件抬到离谱的地步。

他想,对方肯定会一口拒绝的。不料,苏联代表竟然全部应承下来。

无论多么苛刻的条件,都没有问题,只要告诉我们,您什么时候可以启程。

陈纳德很无语。最后实在拖不下去,他只好把对方的邀请函全部退回,以示自己的婉拒决心,这才使事情得以了结。

苏联没了机会,我们就有了机会。

二十世纪最缺的是什么?人才!

不抢还行。

在宋美龄所发来的邀请函中,有一句话让陈纳德格外动心:您将有权驾驶中国空军的任何一架飞机。

Verygood!

先去看看再说。

1937年5月,陈纳德以上尉军衔正式退役,乘坐邮船自美国抵达上海。

不过在护照上,他所填写的职业却不是退役空军上尉,而是“农民”。

当然是为了保密。

但是在深入了解之后,陈纳德却发现,中国空军果真就像个契待开垦的荒原。“登记册事件”只是冰山一角。

为什么那400架都不能用,你说从北洋政府手里接收过来的飞机吧,什么美制“可赛”,德造“容克”,确实太老了,不中用,这还情有可原,但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是新的,比如刚刚从意大利订购的“布瑞达”,结果来了没多大一会也不能飞了,这能说明什么,说明他们的东西真是够操蛋。

当时在南昌还造了一座飞机修配厂。可是在意大利人指导下装配出来的飞机,在陈纳德看来,简直是“害人的陷阱”。所谓的轰炸机,更是等同于废物,至多只能当运输机用。

可就是这样的“陷阱”和废物一般的运输机,竟然都堂而皇之地载入了“500架名录”。

当初,陈纳德答应的是做三个月考察。一转眼,三个月已经过去,他这才发现中国空军的问题大大超出预计,解决起来十分棘手。

按照合同,他在把所有发现的问题交给中国人后,就可以打道回府,如果他能做到这一点,已经算是很尽职了。

但是一个突发事件使他临时改变了主意,这就是“七七事变”。“七七事变”爆发时,陈纳德正在洛阳航校进行考察。

他意识到,此时此刻,这个古老的东方国度,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他留下来。

陈纳德随即给蒋介石发去电报: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两天后,蒋介石回电:非常感谢,请立即奔赴南昌,去主持那里的战斗机训练。

让陈纳德没有料到的是,南昌之行却成了他这一生都不能忘记的噩梦。

大多数飞行员除了起飞和降落,其它技术动作都做不了。陈纳德亲眼看到飞机在空中打着转,一架接一架掉下来。一天之内,竟发生了5起机毁人亡事故!

这不过是基础飞行训练,难以想象,那些意大利教官们都是怎么在混事的。

一了解,原来意大利人平时就只教飞行的ABC,而且他们对航校学生的要求松得可怕,就像现在的国内大学,只要进得此门,管你如何,一律可以顺利PASS。

我们在学校里念书念得不好,可以继续补课,到了天上,连补课的机会都不会有。

飞机不行,飞行员更不行,如何跟人家进行空战?

陈纳德变得心情恶劣,这种情绪一直伴随他和毛邦初登上庐山。

喜剧变成了悲剧。气急之下,蒋介石恨不得把毛邦初给一枪毙了,但是毙一个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蒋氏夫妇都把目光转向了美国人,他们需要眼前这个救星。

陈纳德鼓起勇气,把自己在路上考虑的方案和盘托出:完全改造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但我可以部分改造。

陈纳德讲了二十多分钟,蒋介石听完之后站了起来,望着他,慢条斯理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回转身走进了里屋。

陈纳德刚来中国不久,对东方人说话处事的含蓄方式还不太能够适应,倒是宋美龄很快笑着解除了他心中的疑团。

你的方案通过了!

陈纳德,这位大洋彼岸的怀才不遇者,终于可以撸起袖子干了,他将以一位“美国农民”的身份,实际执掌中国空军的指挥权。出师未捷

1937年8月13日,在南京中国空军总部,陈纳德熬夜干到凌晨,制定了空军的第一份作战计划。

目标:轰炸日舰。

空军就是要配合陆军作战,黄埔江面上停泊的日舰对中国陆军的威胁委实不小,虎将黄梅兴就是中了日舰打出的炮弹而阵亡的。

显然,目标定得很准,就看效果如何了。

效果很糟,糟透了!

那天上海的天气气候不好,下面看不太清楚,难以进行高空轰炸,这一点是陈纳德起先没有想到的。

不能炸,那就返航呗。

没有一个人愿意返航,都憋着劲要炸它一艘,立一大功。

轰炸方式一共两种,高空行不通,便只有降低高度俯冲了,可问题是,所有轰炸机飞行员只接受过7500英尺高度的训练,低了根本就没怎么练过。

飞行高度很快降到1500英尺,这下可坏了事。

在下降的过程中,他们不知道要控制航速,不知不觉竟然开到公共租界上空来了,而避开租界曾是陈纳德在命令中再三强调过的。

更严重的是,飞机上的轰炸瞄准器也没有进行重新调整,大家都以为自己罩住了日本军舰,谁知瞄准的却是公共租界的中心!

毫无疑问,炸弹下去,死伤惨重,不过损失的不是日军或日舰,而是中外平民。

陈纳德使足力气一个大脚,结果射出去的却是地地道道的乌龙球——除了误炸公共租界外,真正的目标日本军舰安然无恙。

我的上帝,这怎么可能?

陈纳德马上开起一架飞机亲自到前线察看,本来想去出事地点上海,但在长江上空他停住了。

眼前正有3架中国轰炸机在进行俯冲轰炸,并且炸弹已经击中了一艘军舰。

太棒了,不管怎么说,总有那么一脚射进对方球门了吧。

陈纳德的飞机上贴着中立国标志,没有任何作战设备,但他艺高人胆大,冒着弹雨从军舰旁边一穿而过。

一看,人差点没一个倒栽葱从飞机上摔下去。

军舰甲板上的标志又大又明显,原来竟是英国巡洋舰。

陈纳德气得扭头就走。

回到南京机场一看,自己的机翼上全是弹孔,原来也中了招。

英国舰你们炸,我这架“中立国”飞机你们也打,长眼睛都是干什么用的!

美国人怒吼一声,给我飞机上装机枪,马上装。

他瞪着刚刚返回的轰炸机飞行员:还等我给你们发勋章吗,下一次再让我看到你们中有人朝我开枪,我立刻把他给打下来!战术致胜

首轮就没能搞掂,这让陈纳德颇受打击。

事到如今,也不可能再手把手地教飞行员们如何俯冲轰炸了,还是得靠战术才能致胜。

这个战术就是:用战斗机来对付轰炸机。

陈纳德是个有心人,在应邀来华之前,他曾秘密潜入日本,搜集了关于日本航空队的第一手情报。

这些情报让他心跳不已,原来日本人也研究过美国“正宗空军理论”,而且对其中的每一句话都深信不疑,是“轰炸至上论”的绝对拥趸。

你们学什么不好,要学这个,看来不倒霉都不可能了。

陈纳德据此作出判断,日本轰炸机前来进攻时肯定不会使用战斗机护航。

早在“八一三”淞沪会战之前,陈纳德便集中挑选了一批最优秀的战斗机飞行员,使用最好的飞机机型,进行突击训练,而训练的内容只有一项,那就是对付轰炸机。

中国空军一共有三个战斗机大队,所谓最优秀的战斗机飞行员,大部分都集中于四大队。

四大队从中队长、分队长到普通飞行员,都毕业于中央航校。这个航空学校是美国顾问的大本营,接受的是美式教育,而且训练和考核都很严格,绝不是意大利教官闭着眼睛点个头,就能顺利拿到文凭的,因此他们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中国飞行员中的佼佼者。

至于最好的飞机机型,当属美国鹰式飞机(霍克式飞机)。它们属于那91架可用飞机中的王牌,绝非意大利烂飞机可比,而后来的事实也证明,这一机型确实是中国空军最犀利的作战武器。

正所谓好马配好鞍,两个“最”加一块,那矛就不是一般的亮了。

在聪明的学生面前,洋老师倾其所有。这就是陈纳德在庐山上向蒋氏夫妇所承诺的“部分改造”。

他没有白下工夫,很快就在第二轮收到报偿:“八一四”空战大获全胜。“八一四”空战的胜利,除了陈纳德战术运用得当外,还与另一位传奇人物有关。与妻书

在飞行员中,最优秀里面还有最优秀,宝塔尖上站着一位——四大队大队长高志航,此后被誉为中国空军“天神”。

高志航的人生经历很坎坷,他曾经是东北空军中的一员。

跟十九路军中的翁照垣一样,高志航的飞行技术也是在法国学的,只不过老翁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他的陆军起点,而高志航却因缘际会,成了不世出的空中骄子。

高志航十九岁就成为了少校飞行员(陆军衔),看到这里,陈纳德可能要狂郁闷了,后者都快混到五十岁了,在美国空军中的牌牌竟然还是尉官。

不过五年之后,现实就给了包括高志航在内的整个东北军狠狠一击。“九一八”那个晚上,东北飞机场上停靠着三百多架飞机,可是一弹未发,全都原封不动地送给了日本人。

面对着残酷的一幕,这个叫高志航的东北人心碎了,他不再年轻,尽管从生理年龄上来说,他那年才刚刚二十四岁。

在高志航背后,是一支军队被命运无情拨弄的身影。

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曾到过沈阳,并在那里看到了如今可以说是硕果仅存的北大营营房,那应该是一所马厩。

当时还要拍一个视频,为此,人一直静不下来,但当我置身真实现场,仍有一种莫名的惆怅和感伤。

遥想当年,这里一定会有很多东北军的官兵出出进进,那时候的东北,茅草很高,骑兵们骑着马,飞奔在草原上,于是草地就像波浪一样,从中间划开一道道流线,并往前不断延伸。

只是这一动人的情景突然就被无情地打断了。从那个晚上之后,骏马失去了主人,马厩失去了骏马,东北的上空一片阴郁,直到彻底归于沉寂。

日换星移,谁曾经听说过,这个叫做东北军的军队也曾经勇冠三军,也曾经入主中原,也曾经是这片黑土地的主人。

昔日的主人们,你们到哪里去了?

高志航告别家人,只身进入了山海关。

从此,他将渡过每一个寒冷的夜晚,对故乡和亲人的思念如刀割肤,从此,他的心会被一次次唤醒,然而也只有在梦里,才能看到自己走在归乡路上。

我会回来的,我一定会回来的!

在南京,高志航经人介绍,准备加入中央航校。

可是按照当时的规定,空军军官不能与外籍女子结婚,而高志航的妻子是白俄流亡贵族,这成为他加盟中央空军的最大障碍。

也不知道制定这条规则的人是怎么想的,娶外国美女是爱国举动嘛,难道让老外把我们的美女都给拐了去,你才高兴?

高志航夫妻感情非常深,他为此困惑得整晚整晚都睡不着觉,最终还是咬咬牙,硬起心肠,写下了一篇史上最奇怪也最动人的“休书”:东北一别竟成永别,请你不要怨恨我,因为国难当头,又何以为家,要报国,就只能如此。

我记得,上学时读到林觉民的《与妻书》,一句“吾今以此书与汝永别矣”,就几乎让我也跟着“泪珠和笔墨齐下”。

而和《与妻书》那样的“死别”相比,高志航的“休书”无疑就意味着生离。

一样地伤心欲绝,一样地痛彻心扉。

自此以后,高志航永失我爱,心里再也装不下别人,而他的俄国妻子最后也在战乱中不知所踪。

没有谁知道,这位未来的空军天神是否也经常在梦中见到那熟悉的脸孔,当清晨醒来,是否还会泪流满面。

这是属于个人的悲剧,却是国家的幸运,因为高志航终于能够再回老本行了。

只是,他不再是那个人人称羡的少校飞行员,一下子连降三级,成了空军少尉,后面备注:见习。

在这之前,高志航已经拥有整整五年的飞行经验,可给他的位置还是个实习生,只拿军饷,不参加飞行,就是军饷也拿不全,只能拿七成。

当时东北军人在全国的声誉和境遇都已降到冰点,他们一失东北,再弃锦州,三丢热河,最后弄到连栖身之处都没有了。

所谓墙倒众人推,等到落魄的时候,就没几个肯拿正眼待见他们的,皆称之为“误国军”。

有人讽剌说,中国不是拿不到诺贝尔奖吗,依我看,至少有一个奖是有希望得的,那就是诺贝尔和平奖,应该把这个奖授给他们的少帅才是。

张学良那时几乎就是东北军的精神偶像,说这种话就等于是在指着你鼻子尖骂人了。

坐着冷板凳,还要时常承受类似的冷言冷语,是个人都可能要精神崩溃,更何况空军本来就是个在天空中翱翔的军种,骄傲是他们立身的资本。

很多跟高志航一道进来的原东北军飞行员都因忍受不了,一个接一个退出,可是高志航选择默默地留了下来。

如果换成多年前那个年少得志的少校飞行员,这一切都是不可想象的。

多少痛苦纠缠,多少黑夜挣扎,哪怕每一刻都必须承受孤独和苦痛,然而你仍然需要坚忍地度过,只为了那句入关前曾许下的庄重誓言。

请给我一个机会,一个高飞的机会。伯乐

这个机会终于让高志航等到了。

航委会主任黄光锐前来检阅空军,飞行员们都在老大面前尽情施展。

这时黄老大注意到了一个人,这个人虽然也站在人群中间,可却显得那样孤单和落寞。

黄光锐心里一动:为什么他不飞?

旁边有人赶紧解释,说这哥们是见习员,没有资格在领导面前表演。

黄光锐说让他飞起来试试,我想看看。

终于遇到伯乐了。

黄光锐出身于华侨世家,据说十六岁就学飞行了,曾担任广东空军司令。正因为他自己就是个行家,所以才识得千里马。

高志航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幸运,他差不多是以一种受宠若惊的心情爬上了飞机舱位。

前面表演得都不错,让人颇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可问题是最后一下演砸了。

降落时,由于起落架放得太迟,机身受到了损伤。

这种失误过于低级,飞行员还没从飞机上下来,周围就议论纷纷。

议论的内容,叫做阴谋论,意思就是这姓高的哪里是来表演的,八成就是来搞破坏的。

众人的逻辑关系大致如是:东北人不好,高志航是东北人,所以他也不好,不好的结果就是想破坏我们的飞机。

高志航傻眼了,他的心也又一次凉到了谷底。

自始至终,黄光锐始终在观察着高志航表演的每一个动作,这时他得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包括高志航自己都意想不到的结论。

黄老大说,高志航是好样的,他的飞行技术非常好,至于失误,纯粹是由于他久不训练的缘故。

不仅没处分,还直接提升为中尉分队长。

看到这里,连我都要流泪了。老天,怎么我就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伯乐呢?

高志航自然更是激动加感动,自此以后,他得到了训练的机会,一练起来就疯魔。顺过来飞,倒过来飞,直线飞,弧形飞,一架飞机摆弄得跟我们上下班骑的电动车一样,想它怎样就怎样。

他后来甚至到了这样一种程度,即晚上开飞机不用打灯,摸着黑就能把飞机给拉上去。

等到黄光锐第二次检阅,在看过高志航的表演后,当场下了断语:你的技术在中国空军中已经是独一无二,东方不败了。

既然是东方不败,再做中尉就屈才了,马上提升,做上尉。半年之后,再升为空军教导总队少校总队副。

千里马由伯乐提携,终于出头了。

可这时候,高志航却与顶头上司毛邦初乃至恩人黄光锐发生了意见上的分歧。

高志航跟“空中魔术师”陈纳德一样,在战略思想上都主张冒险和进攻,而反过来,领导跟你想的可能就不一样,他们觉得中国空军力量不行,所以要“维稳”,主张防御。

两任领导,黄光锐和毛邦初,都是如此。

一个要攻,一个要防,在平时的训练中肯定会有冲突,这让高志航感到自己受到很大束缚,因此也有了陈纳德式的苦闷。

不过他的的苦闷很快就得到了解放。

蒋介石过五十岁生日,号召大家捐飞机。英国、德国、意大利的飞机供应商一听到消息,马上就派自己的飞行员到南京来做飞行表演,以便吸引中国买家。

外国人都是生意头脑,而中国人在这方面却一向敏感,觉得老外是不是要在我们家门口摆擂台啊,欺咱飞行技术不行是不是?高志航闻讯后,憋着一口气,主动请求进京表演。

蒋介石在检阅台上看半天,天上眼花缭乱,穿来穿去的都是人家的飞机,心里自然有些不爽。忽然,斜剌里冲出一架中国人自己驾驶的飞机,忽上忽下,忽高忽低,花蝴蝶一样般地玩动作,把老外都给比了下去,引得地面上人们一阵叫好。

一问,飞行员叫高志航。

蒋介石立命召见,并当着众人的面夸奖高志航说,你的技术如同你的姓氏,确实是高,我看快超过世界水平了。

不光褒奖(似乎都有些过了),蒋介石还难得地慷慨了一把,将自己的座机奖给高志航自用。

天子把座驾都给你了,这是什么礼遇,你懂的。

原来黄光锐说高志航“东方不败”,影响还只局限在空军内部,现在连蒋介石这样的国家元首都作出了表示,那就不得了了。

高志航立马火了起来,红遍全国,其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简单,你困守陋巷,谁也不把你的话当回事,等到你出了名,打个喷嚏,旁边的人都可能要研究半天。

意见分歧迎刃而解,至少在四大队内部,高志航成了绝对的权威,所有训练课目和要求都开始跟着他的步子走。

等到陈纳德来华,高志航带着四大队的精英们接受了小灶式的训练。他们本来就有较好的功底,再经过最新理论和技术一熏陶,那水平更是翻着跟斗哗哗地就上去了。连战连捷

8月14日,第3舰队司令长谷川清下令海军航空队出击,分别轰炸中国在华东的两大机场——杭州笕桥机场和皖南广德机场。

地面有势力范围,天上也得有。北方是陆军航空队,南方就是海军航空队。这倒不完全是海陆两军互相讨嫌的结果,更多原因是日军在华北有陆上机场,而在华东、华南却没有,由此海军在南方就拿到了“垄断权”。

海军航空队共有三个基地,即日本本土、台北以及海上航母。那天正好刮台风,本土的木更津航空队被台风挡住了,过不来,而航母上的飞机因为风浪太大和能见度太低,也不敢飞。

三支航空队,只剩下了台北鹿屋航空队一家。

台北在台风区外面,那里的气象报告显示,天空晴朗,没有问题。可是到杭州后就不一样了,眼见得天气越来越糟,竟然下起了大雨。

那时的飞机员,都是靠一双肉眼保持联系,在雨中能见度非常低,视野一片模糊,结果一个9机编队,中途有3架迷失方向,真正到达杭州笕桥上空的仅为6架。

陈纳德的预计极其精准,日本海军航空队出动的果然全是轰炸机,里面没有一架战斗机用于护航。

在轰炸机上,有枪也有炮,该有的都有了,这就叫自己做自己的保镖,用不着再另外请人,还得额外费工钱。

6架轰炸机刚刚进入杭州境内,笕桥机场里面已是警报大作。那时没有雷达,中国空军依靠的是陈纳德“战斗机致胜论”之外的另一个新理论——预警网络。

所谓预警网络,并不需要什么高科技,连黑客都不用,只要雇两个人,拿着望远镜在高处了望,一旦看到远处有轰炸机出没,立即通知机场,这样可以为战斗机出击提供更多的准备时间。

别看这招简单,在雷达还没有普遍运用之前,却非常实用。在陈纳德之前,也从没有人想到,或予以重视。

战前,陈纳德在沪宁杭构建了一个三角空袭预警网,犹如古代的长城烽火台一样:发现敌情后,便燃起烽烟,然后一站传一站。

杭州笕桥机场,正是高志航四大队的营地。“七七事变”以后,四大队本来已秘密进驻河南周家口机场,准备从平汉线起飞,对华北日军发动空中突袭。

就在作战计划将要付诸实施的时候,淞沪会战爆发,四大队奉命取消原计划,驰援上海战场。

机场地面拉响警报时,高志航刚刚率一个中队落地,尚有两个中队在天空。

刚开始听到警报,他还以为是预警网络错把四大队的飞机当作敌机,跑到指挥塔一问,才知道千真万确,砸场子的来了。

按照一般程序,似乎战斗机要编好组,做好准备才能迎敌,而且四大队经过长途跋涉,机舱里的油料已经不多,急需加油,可是陈纳德曾在课堂上明确告诉高志航:不行!

传统理论为什么会认为战斗机截击不了轰炸机,就是因为墨守成规的结果。

人家轰炸机早就来了,你们还在那里排队,等到你们编好队形,准备出击的时候,对方早就完成任务,吹着口哨回家睡觉去了。

如此,焉能不败。

其实很简单,对于战斗机来说,你等什么等,第一时间飞上去干它们不就得了。

战斗机要截击轰炸机,就是要打破常规,抢先出击。

高志航命令刚刚着陆的飞行中队马上重新启动,起飞迎敌,同时通过信号,要求另外两个飞行中队就地留空拦截敌机。

他自己也往座机上一跨,上。

此后几乎就是对陈纳德课程的复习。

陈老师在课堂上侃侃而谈。

我告诉你们,我在美国组织过空中马戏团,这是需要三个人配合表演的节目,现在我把它教给你们。

假如一架敌机飞来,你们要用三架战斗机去抱团对付它,第一架,从上面揍它,第二架,从下面咬它,第三架,先不要动,养精蓄锐,以完成最后的致命一击!

击哪里,不要击机身,要击它的发动机,那样即便没瞄准好,也一定可以扫射到机翼根部的油箱,油箱一起火,机身必然完蛋。

现在高志航拥有三个飞行中队,36架美国鹰式战斗机,而对方只有6架轰炸机,三个打一个,绰绰有余。

高志航上去后不是马上干仗,而是得找,因为天空云层密布。日机全都躲在云层里,投弹时才冒出来。

带着两架僚机,从3000米云层开始找,没有。

下降高度,结果正好搜索到一架日机。

日机的尾部有一个炮塔,里面的机枪手也几乎同时发现了身后的中国飞机,赶紧瞄准。

可惜他晚了一步。高志航抢先射击了。

鹰式战斗机装有四挺考尔脱机枪,火力煞是生猛,这一下就敲掉了对方的后炮塔。

没了后炮塔,等于日机的牙掉了个精光,自此不能还手,只能锻炼自己的抗击打能力了。

日军飞行员见势不妙,赶紧往云层里钻。可是,被高志航逮住的,它就不可能逃得脱。

又是一阵密集的机枪子弹。这一回正是朝着发动机去的,日机主油箱被击中,引起大火,随后坠落。

这一记远射建功非常重要,大家的士气和斗志立刻都被调动起来,中队长李桂丹和两架僚机合作,紧接着又揍下了一架日机。

当四大队降落机场时,大多数飞机正好油尽,秒钟掐得那叫一个准,只有一架因为油少得实在没法接近机场,才临时迫降在了机场附近。

半个小时的空战,四大队当场击落日机两架,击伤两架,而中方无一损失。

受伤的那两架日机当时虽然逃出了生天,却仍未能摆脱厄运。其中一架因受伤严重,掉进了海里,另外一架飞都飞到了自家机场,却还弄了个人仰马翻,结果也彻底沦为废品。

空战之前,日方认为他们的航空队百战百胜,横扫千军,在他们眼里,中国就没有空军,或者所谓的空军也无足轻重,等于空气一般。相比之下,中方原先最担心的也是自己的空军,但实战结果却完全颠倒过来。

当时传闻击落日机6架,蒋介石在南京得报,乐得都快晕过去了,庐山上听闻“91架”时的那种沮丧和无奈顿时一扫而空。

小子们真给我长脸啊。日本人就会吹牛,说他们的航空队如何了得,看来倭寇的空军也很差劲嘛,“八一四”一战,可以寒其胆矣。

就象在奥运会上许海峰首夺金牌一样,高志航因“八一四”空战而名垂史册,中国空军也就此打开胜利之门,奠定了他们的不世荣耀。“八一四”之后,即有“八一五”。

8月15日,继鹿屋航空队后,长谷川清又将木更津航空队和航母上的飞机集中起来,以便换换手气。

高志航再次率队出击,迎头先击落一架,接着又咬住一架。

在他看来,被咬住的这一架已是自己的盘中餐,击落不费什么事,可是他并不想立刻予以击落。

咱们缺飞机,要是能俘获到一架,那岂不是比击落好。

逼近右后方,平行飞行,打手势告诉对方:喂,哥们,投降吧,以飞机换小命,还来得及。

日机飞行员哪见过这个,伤自尊啊,一冲动,就拔出手枪朝高志航开了枪,正中后者手臂。

高志航忍着痛,再不言语,直接对准日机,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打得空中开花,一命呜呼。

主将神勇,部下们也不是盖的。

继高志航歼敌后,又有几个神人浮出水面,首发者为四大队分队长乐以琴。

此前他一直蛰伏在3千米高空的云层中,充当陈纳德所说的“第三杀手”。忽然在谁也想不到的情况下突然杀出,并且左右开弓,一气打掉对方4架战机!

这不是在玩电子游戏,能一对一已属不易,何况以一击四,乐以琴遂被誉为“江南大地之钢盔”。

除了老将,还有新秀,印尼华侨梁添成是新近入伍的中央航校学员,而且是首次上阵,可这小子的胆子比谁都大,运气也特别好,竟然也像大队长那样,一人干掉了两。

返航时,由于过于兴奋,他连降落要放起落架这事都不记得了,结果飞机机腹着地,当场掀了个底朝天。

众人大惊失色,急忙上前准备抢救,却见小梁自己从里面钻了出来,一蹦一跳,嘴里还狂呼:我干掉了两架,两架啊!

至此,四大队飞行员全都有了击落日机的纪录,一般都是击落一架,两架以上的择优进入了中国空军“四大天王”名录。在这个榜单上,四大队一下子就占了三席,分别是:高志航、乐以琴、李桂丹。

高志航是老大,老二的位置虚席以待,它在等待另一位天才英雄的加入。

继他们的天神队长之后,四大队人人称雄,被称为志航大队。

长谷川清本想翻本,没想到“八一五”比“八一四”损失得还要多还要大,当天出去的相当一部分轰炸机都没能做到全身而退。

这么说吧,淞沪会战开始后就三天时间,日机总共被击落46架,其中大多出自鹿屋和木更津航空队。

要知道,这两支航空队都是日本海军最精锐的航空部队,它们原先可都是为应付将来的日美之战,以美国为假想敌训练出来的秘密武器。

虽然日本的飞机很多,但要蒙受这么大的损失,以致华东的天空几乎成为日机墓场,这也令日本人心疼得受不了。

曾经不可一世的日本航空队再也傲不起来了,在无战斗机护航的情况下,他们被迫改变了白天进攻的方式,准备夜袭南京。探照灯战术

想趁晚上来我们这里捞便宜,没门,不过作战环境变了,战术当然也要变。

在陈纳德的要求下,一天之内,附近能征集到的所有高防炮和照明灯都被集中到南京,在南京上空部署出了一个防空网。

但是这只是内线防御网,陈纳德的目标是尽可能御敌于城外,所以他又建立了一个外线防御网:在南京周围设置了数十盏大型探照灯,用以覆盖日机可能出现区域。

舞台已经搭出来了,灯光也有了,孩子们,我要给你们上一堂新课,告诉你们如何进行空中夜战。

对先前的部署,大家可能会觉得疑惑——南京城外也没有高防炮,光有探照灯有什么用,这不变成给轰炸机指路了吗?

我告诉大家,这是一种古老而奇特的进攻战术,不过是在空中的运用而已。

没有意外,陈老师即将讲述的,也是他自创的众多新理论中的一种,唤作:探照灯战术。

陈纳德说它古老,是因为其灵感来自于生活中的一个小常识。比如你夜间行走,迎面碰到一辆汽车,这汽车还开着大灯,那么在耀眼的强光下,你的分辨能力一定会降到最低。

所以我们在影视片中经常看到这么一幕,当事人在汽车灯光的照射下,双手捂着眼睛,哇的一声大叫,然后惨祸发生。

探照灯所起作用,就是传说中的汽车灯光。它可不是给日本轰炸机照明的,而是为了不让轰炸机飞行员往下看,因为在被探照灯光束完全罩住的情况下,如果往下看的话,强烈的光线会直剌激他的双眼,使他瞬间什么都看不见。

只要不往下看,那就好办了……

课堂下面,一群中国学生听得聚精会神,听到节骨眼上,个个瞪大眼睛,竖起耳朵,着急着要听下文。

美国老师都有这么一个特点,你越问,他越高兴,讲起来也就越带劲。

你们问我为什么日军飞行员不往下看就好办了,很简单,我要让你们顺着探照灯光,从轰炸机下面直飞上去,此谓猴子爬杆!

由于对方不能往下看,所以在轰炸机裸露肚皮下方50英尺内,他绝对察觉不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你们应该懂了。

就好象西游记中悟空被师父用戒尺敲了三下,优秀飞行员们马上领悟过来。

依靠探照灯战术,中国空军再显神威。有一天晚上,日本海军航空队一共出动飞机13架,其中竟有7架有来无回!

对南京进行轰炸,没捞到什么大的油水不说,平均每天晚上还要损失差不多一半的飞机,这不是亏,而是亏得太大了。

整整六周,日本航空队偃旗息鼓,再也不敢轰炸南京,这使陈纳德得以在小范围内从防守转入进攻。准天神“八一五”空战中方虽然战果辉煌,但却损失了“天神”——高志航因受伤而被送往汉口医院。

陈纳德要打进攻战,就必须寻找一位新的领军人物。

在讲述探照灯战术的过程中,陈纳德发现有一位飞行员十分用心。

他不仅一边听,还一边在笔记本上拼命作着记录,而且每节课后,都要带着十几个详细的问题,拉住陈老师问个不停——当然是通过翻译。

陈纳德认定这就是他要找的人。

美国人的眼光真是有够毒,一眼就知道谁是准天神。

在中国空军飞行员里面,要论飞行技术,高志航是最出色的,能与之一较短长的,还有一个人。凑巧的是,两人又同为东北同乡,并且是中央航校的一对师徒。

他是五大队24队中队长刘粹刚,也就是陈纳德手下最用功的那个学生。

一个“九一八”,不知在华夏大地上制造了多少人间悲剧。刘粹刚本一介书生,也曾梦想过“工业救国”,此时却不得不投笔从戎,一路流亡到南京,并考入了黄埔军校。

黄埔教的是步兵,凑巧这时中央航校来黄埔招生。小伙子身为关东大汉,有副好身板,想想还是空军有劲,从此便另投门庭。

在这里,他遇到了高志航。

如果说高志航是最好的航校教官,那么,刘粹刚就是最棒的航校学生。

当时在中国空军内部,空中射击训练纪录保持者,惟高刘二人。

据说在一次打移动飞靶时,刘粹刚曾分三次射出五十发子弹,全部命中目标,直让人看了目瞪口呆。

虽说高刘一个是教官,一个是学生,但共同的命运和相似的性格,却使他们难分彼此,师生经常在一起切磋技艺。编队后,高志航曾一度争取把刘粹刚调入自己的四大队,只是五大队对这位中队长兼王牌飞行员亦依赖甚深,才不得不作罢。

到七七事变乃至淞沪会战爆发,高刘都感到杀敌报国的机会来了,打回东北老家去也从此有了希望和可能,刘粹刚甚至愤激地说,要凭借自己的铁和血,去炸毁扶桑三岛。

但是刘粹刚也不是一个盲目的愣头青,他清楚地知道未来将是一条牺牲之路,而他当时已经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要牺牲,就必须有勇气割舍这一切。

他在给妻子的家书中言道,万一为国牺牲,那是自己尽了天职,因为生于现代的中国,是不容许偷生片刻的。

到那时,你要勇敢地开始新生活,我只希望你记住,“在人生旅途中也曾遇着过一个我这样的人”。

无情未必真豪杰。“这样的人”注定将在人生旅途中创造辉煌一页。

在高志航暂时离开后,正是他挑起大梁,带领战斗机飞行员展开空中夜战,把陈纳德课堂所授非常完美地付诸了实践。

在初次参战的前两个晚上,光他一个人,就击落了3架日本轰炸机。以后一发不可收拾,在前前后后的历次空战中,先后击落日机11架,牢牢奠定了“四大天王”次席的位置。

陈纳德将刘粹刚视为自己的得意门生,认为美国现役飞行员中能与之相提并论的都很少。

此时被一连串胜利所鼓舞的陈纳德信心十足,他需要刘粹刚带着战斗机飞行员们实现他的下一个目标。战斗机当轰炸机用

首轮轰炸的失败一直让陈纳德耿耿于怀。

那些意大利人教出来的轰炸机飞行员基础实在太差,短时间内看来是补不回来了,但是空军要投入进攻,除了轰炸,也没有别的途径。

最有灵性的无疑是集中起来上课的这批战斗机飞行员了,要不,让他们上?

这并非陈纳德异想天开,因为鹰式战斗机确实是可以当轰炸机用的。

日本轰炸机是以轰炸为主,战斗为次,鹰式战斗机,则是以战斗为主,轰炸为次。

陈纳德要把鹰式的次序换过来,改成轰炸为主,战斗为次。

在黄埔江上停泊的日本军舰越来越多,舰炮形成了一道道火力屏障,白天根本就闯不进去,只能晚上,另一方面,由于战斗机仅能携带小个炸弹,所以又必须进行俯冲轰炸,否则就没有效果。

可是夜间的俯冲轰炸,别说战斗机,连轰炸机都鲜有此例,因为十分危险。

陈纳德不是一般的人:我创造了,然后就有了!

他晚上在南京机场的地面上画了一个军舰的轮廊,告诉战斗机飞行员,这就是假想的日本驱逐舰。

在南京机场上空,飞行员们连做三次演习,将陈纳德所授要诀全都记在了心里。

刘粹刚带着战斗机编队,以夜色为掩护,开始向江面上的日本舰队冲击。

在发现中国战机展开进攻后,日本舰队一片忙乱,又是探照灯,又是高射炮,但是几乎没有一发炮弹能击中战斗机。

原因是在演习时,陈纳德便给战斗机设定了一个高度:3500英尺。

这样的高度,轻型高射炮够不着,重型高射炮又嫌太近,相当于一个射击死角。

当然战斗机还要下降高度,不然就无法进行俯冲轰炸了,而在下降和俯冲过程中,如果让对方听到飞机发动机的声音,则难免会挨上一炮。

陈纳德的要诀是,沉住气,当日舰出现在机翼的后缘时,关闭油门,垂直俯冲!

此时心里数数,一、二、三……,数到十五,马上垂直改水平,俯冲投弹。

投弹结束,开足马力,紧贴地面逃离。

这套程序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字,快速俯冲,快速投弹,快速启动,要是慢上一点,或者技术动作出现不协调,飞机员和飞机就麻烦了。

所以普通的轰炸机飞行员们玩不了,必须依赖刘粹刚这些高手。

刘粹刚几乎每天晚上率队到江上“赴宴”,类似程序自然也要重复重复再重复,但日舰对陈纳德的这一战术从来都没有真正弄懂过,也做不出任何有效的防备措施。

在日舰中,中国战斗机攻击最集中的是第3舰队旗舰“出云号”。有一次共投进去三枚五百磅炸弹,“出云号”当即着火并引起剧烈爆炸。

然而让陈纳德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三天之后,“出云号”竟然又完好无损地回到了原来的停泊点,甚至连个疤痕都找不着。

难道这是金刚船?

陈纳德回去翻了翻资料,原来“出云号”是日俄战争时日本从俄国人那里得来的,不是一艘,是两艘,而且一模一样,乃姊妹船也。

他于是断定,肯定必有一艘被击沉了,如今现身的不过是替身而已。

后来抗战结束,陈纳德专门查阅了日方资料,果然发现姊妹船很早就由两艘变成了一艘,以此证实了自己的结论。第二章性格即命运

由于得到空军支援,张治中在第二次总攻中没有受到日军舰炮的太大压力,而他所实施的“铁拳计划”也着着实实把长谷川清给打疼了。

为此,第3舰队指挥部向海军军令部连发两份急电,要求速派援军。

8月18日,英国提出调停建议,中国统帅部第3次向张治中下达了暂停进攻令。此时,日本统帅部却已通过继续增兵计划,所以很快就拒绝了调停。

8月19日,张治中发起第三次总攻,逐渐把淞沪之战推向了高潮。重装上阵

这次张治中决定从杨树浦租界开始攻起,毕其功于一役。

杨树浦在虹口和黄埔江之间,如果能从杨树浦一直杀到黄埔江边的汇山码头,依恃这一线路,便可与闸北一起将虹口做成夹心饼干。

然而此次总攻称得上是三次总攻中最难的。

日本海军军令部把用于北方作战的海军调回南方,原拟登陆青岛的2个陆战大队登陆上海,上海陆战队总数增加到8个,长谷川清将其大量部署于杨树浦日租界,并以大据点为中心,设置了重重障碍。

前面骨头还没啃完,后面又要吃肉,难度系数无疑在翻倍。尤其那些大据点,在“一二八”会战结束后,就被用钢筋水泥层层加固,下面连地道都有,实在不是一般的难啃。

对付这种东西,光血肉之躯不行,得用金钢钻。张治中向中国统帅部请命,要求调动特种部队参战。

首批进入上海的是化学兵部队,更准确一点说是抛射炮化学兵部队。

在化学战方面,使用得最肆无忌惮的是日本人。从“九一八”到“一二八”,再到长城抗战,几乎无处不见日军的化学武器,后来更有令人毛骨悚然的731细菌战。

不过,小日本放毒气也就只敢对着中国人,当他们面前站着的是西洋老外时,连手指头都不敢动一下,因为后者在化学战方面的能力更为了得,你放我也放,日军吃亏,所以不敢放。

我们最好也能以牙还牙,散点毒气给他闻闻,可惜我们人没他们歹,搞不了那么伤天伦害天理的“科学研究”,同时受《日内瓦公约》的限制,也没法弄到毒气炮弹。

中国化学兵的武器叫作抛射炮,又称李文斯抛射炮。这种炮本来是用于投射毒气弹的,可是因为搞不来毒气弹,所以只能派另外一个用场——抛放燃烧弹,后者倒可以通过进口得来。

早在张治中发起第二次总攻时,由于普通火炮奈何不了大据点,他就想到需用喷火器,而抛射炮就相当于改进后的喷火器。

抛射炮起自于一战,当时喷火器刚刚投入使用,一个个巨笨无比,射程又极短,等士兵呼哧呼哧把大油罐搬到前线战壕,没打死敌人,自己就先给累死了。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叫李文斯的老外便造了这种抛射炮,不用油罐,用油筒,靠炮把油筒抛射出去。

这一下就解决了全部问题,虽说弹着点没有一般火炮准确,但它的覆盖面大,一爆开来,到处都是燃烧着的火苗,效果比一般喷火器强多了。

供张治中调遣的是一支抛射炮化学兵联队,共有12门抛射炮,官兵300余人。

在杨树浦有一座日军的大据点,楼高七层,张治中要求化学兵予以拔除。

抛射炮长相奇特,跟普通炮有所不同,它没有炮架,只有一个圆形底座,开炮时大半个身子埋在工事里,然后用电线将各门炮连在一起,要放了,按一下电纽即可进行,看上去还是蛮现代的。

在张治中下达命令后,第一下,没打中,这是预料中的,因为还要修正距离和方位。

第二下,燃烧弹直入高楼第四层。

顿时楼里浓烟滚滚,燃烧弹制造出来的电光效果真是不同凡响。刚刚还用枪炮还击的陆战队员终于懂得了厉害,逃命成了大事。

化学兵一着得手,大为振奋,紧跟着又是连续三次齐射。烟火弥漫处,就见高楼哗的一声垮了下来,阵地上日军陈尸狼籍。

上海各家报纸均头版头条报道了这则消息,对陆战队的心理是一个很大震慑。

继化学兵之后,中国坦克兵也现身上海滩。

自“一二八”淞沪会战以来,都只看到日本人的坦克,从没见过我们的坦克长啥样,这可真够新鲜的。

在当年的长城抗战中,身为第17军军长的徐庭瑶被日军特种部队剌激得不行。战后不久,他即上书蒋介石,建议组建自己的坦克部队。

经蒋介石批复,由徐庭瑶负责组建了装甲兵团,这是当时中国第一支也是唯一一支坦克部队,徐庭瑶由此被称为“中国装甲兵之父”。

装甲兵团从南京给张治中调来两个战车连,用以清除马路上的坚固障碍。

战车连长也是黄埔学生,但在观察战场情况后却迟迟不敢进入杨树浦。“车子太坏”(非重型坦克),日军火力过猛,加上步兵又没有练习过步车协同战术,坦克沿途将缺乏保护,这样太危险了。

这时张治中一心要贯通杨树浦,当然不能答应。

好不容易把你们请到上海,却不敢或不想打仗,如何能行。

必须攻入,否则不要来见我!

连长遂驾驶坦克带队冲锋,有了钢铁清道夫,部队前进果然顺利多了。

冲到汇山码头,由于日军火力越来越猛,连长车毁人亡,张治中只得下令后撤。

通过第三次总攻,张治中虽初步贯通杨树浦,但长谷川清在再一次得到援兵后,又很快卷土重来。

这次的援兵是直接从国内调来的2个陆战大队,上海陆战队总数由此猛增到10个大队,兵力骤然多出2400人,因此又重新控制了杨树浦。

8月20日,张治中趁着月色赶到前线,督导各部发动第四次总攻。

如同汤恩伯调遣罗芳珪,张治中这次同样召唤到了一位开路的巨灵神,其人也是团长,名叫胡家骥。

胡家骥毕业于黄埔军校工兵科,工兵这个专业很重要,却也很冷门,没点自己的套路,都很难出人头地。

胡家骥的套路就是拼命。

所谓黄埔精神,说到底就是拼命精神,所以刚毕业的黄埔生在战场上的淘汰率非常之高,因为都需要拿着枪冲锋,但等当到连以上军官时就要好得多了,再到团长乃至像关麟征、黄梅兴这样师旅级别的,不管多猛,也只是在情况特别危急时,才需要随队冲杀。

胡家骥已经是团长了,可他没有哪一仗肯老老实实地呆在后面指挥,总要拿杆枪冲在最前面。

领导见了面就训,你这样怎么行,一打仗,你第一个升天了,以后部队靠谁指挥?

胡家骥态度很老实,我错了,下次改。

下次照旧。

让人奇怪的是,这个拼命三郎每次都不死,照样活蹦乱跳。

他在杨树浦的路上就被卡住了,一阵弹雨袭来,部队死的死,伤的伤。

胡团长没有死,仍旧冲在最前面。但是他的两个警卫员,一个战死,一个中了两弹,却还在继续跑。

能不跑吗,他那团长,人家已经中五弹了!

中了五弹,却不是要害位置,不冲何待。

于是过五关斩六将,直杀到汇山码头。

防守码头的日军见过不要命的,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就看着一个血人带着一群似乎刚刚从地狱中解放出来的人冲杀过来,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精神上再也支撑不住,只得一窝蜂逃向外滩的公共租界,英军马上端着枪上来了:yesorno?

Yes,好,缴枪投降吧。

前面没鬼子了,但有铁栅门,而且十分坚固,打不开。

胡家骥一看,这好办,爬过去嘛,看我的。

他一个翻身嗖地爬了过去,那样子,根本就没人会想到他身上已经留了五颗子弹。

团长作了榜样,其他官兵也就如法炮制。

但是进去了以后没用,因为你守不住,江面日舰只要几炮打过来,就会给你造成伤亡。

不能白白送命,于是胡家骥搞完打砸抢之后,又带人撤了回来。

回来之后就由不得他了,都中五弹了,拉下火线,治疗。

从杨树浦到汇山码头,道路又重新扫过一遍,可这不是说扫过之后就能算,长谷川清占有火力优势,仍然能够反攻倒算。

事实上,这条道路已成为一条生死线。

假如张治中牢牢控制此处,则虹口和杨树浦两大租界之敌将不能相互援助,变成东一块,西一块,且不得不逐步收缩到各自的孤立大据点里去,等于是坐以待毙。

为了争夺生死线,长谷川清白天来,张治中就晚上攻。

面对着中国军队入夜之后翻来覆去的折腾,陆战队惊恐万分,到实在挡不住时,被迫纵火为障,有的街道上的大火一烧就是三天三夜。

更有甚者,自从驻守汇山码头的日军开了向外滩逃命的先例后,大家争相效仿,前后竟有三批人这么做,向英军投降的陆战队员达四五百人之多,被缴械后统统关在了外滩公园。

自淞沪会战开战以来,张治中以三个德械师为主,反复包夹,打到日军最后能龟缩的大据点就剩下了两,一个是虹口的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另一个就是杨树浦的公大纱厂,除了这两个地方,陆战队在上海几无容身之处。

从8月13日到23日,史称十日围攻,张治中一步步到达了主动进攻的最顶点。不需抬脚的门槛

8月23日,日军在川沙口登陆,它却标志着中国军队将从此由攻转守。

登陆的军队是善通寺第11师团,属于日本统帅部刚组建的“上海派遣军”两大常备师团之一。

如同当年的白川义则,新一任派遣军司令官也是一位老资格军人。

松井石根大将,毕业于陆大18期,与本庄繁是陆士同学。

松井的父亲是一位研究古文的汉学家,本来指望他能继承父业,学有所长,不知道这小子喜欢的却是打打杀杀,以后更是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汉学,他后来也研究,不过跟老爸不同,他不研究古文,而是研究怎样侵华,也就是他所谓的“哥哥打弟弟”。

他是老一代日军将佐中首屈一指的“中国通”,板垣、土肥原等新一代“中国通”都在他那里取过经。不过,同是“中国通”,由于履历不同,各人的“专业方向”还有所侧重。比如松井曾在上海担任过驻华武官,对华中和上海的地理就比其他人要熟悉。

在淞沪会战爆发时,松井已退役两年,且患有肺病,但正因为有这么一个背景,陆相杉山元在考虑指挥官人选时,一眼就相中了他。

进攻上海,松井有两个选择,一是从黄埔江上岸,加入市区作战,那样可以直接解陆战队之围,另一个是从郊区登陆,进行迂回大包围。“一二八”会战,白川选择了后者,松井萧规曹随,如法炮制。

日军能够这么潇洒地来去自如,想登哪里就登哪里,原因还在于中国中央海军几形同虚设。

所谓中央海军,其主体是闽系海军。他们大多是福建人,留过洋,出过国,对英国皇家海军特别崇拜。回来以后,在国人面前也改不了英国绅士的派头,到哪里都操一口倍有面子的伦敦腔,开口闭口都是:兄弟在国外的时候……。

几乎所有跟中央海军打过交道的,都吃不消这帮英国绅士的谱,而这里面谱最大的,就是海军部长陈绍宽。

军政部长何应钦主持的会议,只要陈绍宽哪个要求没达到,人家都不跟你费话,夹着皮包当场就走,愣把你给晾在当场。

陈绍宽曾当着蒋介石的面,要求“最低限度”给海军造一艘航母。一艘航母光造价就得2千万,如果再加上维护保养之类,就要到亿了,包括蒋介石在内的许多人听后都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陈绍宽一看,连航母都舍不得给我造,那还怎么干法,辞职走人!

中央海军是一个依靠技术壁垒建立起来的独立王国,陈绍宽要撂挑子,就等于说整个海军都要撂挑子了。蒋介石哪里能放,无奈之下,就索性扯开了忽悠,说为什么只造1艘,我们不造便罢,要造就造3艘,不过时间要稍微长一点而已,至少得5年。

3艘航母,你就算把南京政府给兜底卖了,也换不来这么多钱。可是陈绍宽却相信,而且还一本正经地为之忙活开了,就等着收获这些大家当。

蒋介石哪里有办法给他造航母,为此头疼了好些年,几乎见到陈绍宽就躲。

给蒋介石解围的却是中央海军自己的表现。

在“一二八”会战中,中央海军一枪未放,与日本海军“你不打我,我不打你”,因此激起了公愤。会战结束后,甚至有人提出要弹劾陈绍宽,后者这才不追着蒋介石要航母了。

这么牛,应该有两下子才对,然而到了“八一五”淞沪会战,人们才发现,原来海军牛只是在国人面前牛,真正打仗,全不好使。

陈绍宽采用的是消极得不能再消极的自残式防御战术,他把中央海军一拆两半,一半凿沉后拿去阻塞江阴水道,另一半则缩在自家门口,日本海军从舰上往上海扔了多少炸弹,日本陆军从哪个地方登陆,似乎都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你就是上去挡一下也好啊!

在淞沪战场上亮了一下剑的,恰恰是“英国绅士”们最看不起的电雷系。

电雷系,又名电雷学校,乃蒋介石自己操刀的作品,它是依照黄埔模式套出来的一支小海军。

就像黄埔军校平时上课,但拉出来就能打仗一样,电雷系也合军队与学校于一身,并且有一个响亮的称谓:海军的黄埔军校。

在陈绍宽的闽系中央海军看来,电雷系的这些人真是土得掉渣,连艘正经的大舰都没有,就只会捣估水雷鱼雷这些小玩意。

更让他们不能接受的是,这个学校教出来的学生简直就是一帮下里巴人,竟然连海军的基本礼仪都不会,船舰相遇,人家给他们敬个礼,他们连怎么回礼都不知道。

那电雷学校练什么呢,简单,黄埔精神!

电雷系平时理解的黄埔精神,就是抱着雷,嘴里大叫,冲啊,然后不顾性命地往前冲。

听听他们给鱼雷艇中队起的名字吧,一共四个中队,分别以四个好汉的名字命名:文天祥、史可法、岳飞、颜杲卿。

也难怪闽系的“英式绅士”们要耸肩无奈了:你们以为这是在陆地上吗?真够傻冒的。

可是世界上的傻冒者往往是执拗者,而执拗者又往往更出色。

就在“绅士”们只能叮叮当当凿船的时候,电雷系却架起高射机枪,打下了一架木更津航空队的轰炸机。

这是海军打下的第一架日机,却跟中央海军没有任何关系。

除此之外,电雷系还派出两艘经过伪装的鱼雷快艇,乘夜袭击过“出云号”——也就是陈纳德所说的那个如假包换的姊妹替身。

虽然并没有能将假“出云”给击沉,但这毕竟是中国海军第一次主动攻击日舰。有此一举,已足以把绅士们给比下去了。

电雷系是没有舰,要有舰,起码不会让日本人在海岸线上这么为所欲为吧?

陈绍宽当然也有自己的想法,他的如意算盘是当日本舰队向他冲击时,双方再舰对舰,炮对炮,来一个绅士般的决斗。

可惜人家的脑子转得比部长大人要快得多。

你们既然都挤在了一个小角落里,凭什么还需要舰战,飞机炸弹就可以报销你们。

结果,中央海军成了人家空袭中的死靶。

陈绍宽的主力舰队最后全军覆灭,抗战中唯一的一次海战刚开始就结束了,它的失败,并不比甲午海战让我们心里更好受一些。毕竟在那次让国人蒙羞的海战中,还击沉击伤过多艘日舰,这次却一艘都没有。

事实证明,平时那种固步自封、惟我独大的衙门式治军理念,确实极大地禁锢了陈绍宽等“英式绅士”的头脑,弄得堂堂中央海军都不会打仗了,几乎等同于海上的晋军。

中国三大军种,只有这道门槛最低,松井连脚都不用抬,就轻轻迈了过去。真的受伤了

8月23日这天上午,张治中满脑子还在考虑怎样在市区组织下一次总攻,上海派遣军的忽然出现,令他大吃一惊。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现出来:日军要抄我的后路!

教训就在眼前,“一二八”白川派兵在七丫口上岸,一下子就把局面扳了过去。

颇有意味的是,当年负责登陆七丫口的就是善通寺师团,而川沙口距离七丫口并不远。

让人更加觉得神秘莫测的地方还在于,守卫七丫口的是一个连,现在驻守川沙口的,偏偏也是一个连。

难道跌跤要跌在同一个地方?

赶快抽兵过去吧。

调动一兵一将也得打电话,可是一打电话才发现,竟然全都不通,连与江防司令部都断了联系。

原来日军刚刚对南翔司令部外围进行了轰炸,所有电线都给炸断了。

张治中先派参谋们出去联络,等了一会,他自己也坐不住了,索性坐上汽车直奔江湾前线。

连司令部周围的电线都被炸断,表明日机早已牢牢盯死这里,所以他一出门就碰见了鬼,竟然有3到9架飞机不停地在上空进行轰炸扫射。

小汽车目标太明显,只得下来隐蔽。本想等日机离开再上车,不料这帮家伙还赖在上空不走了,就朝着你的汽车使劲。

没法坐车了,走路吧。

从南翔到江湾有18里地,靠这双光脚板,没个半天还真走不到,张治中心急如焚。

半路上,碰到了一个传令兵,这兵骑一脚踏车,看见张治中还觉得奇怪。

怎么总司令车都不坐,改徒步了?

不是不想坐,是不能坐。

张治中二话不说,骑上脚踏车就走。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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