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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08 21: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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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读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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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西门精选之二

圣西门精选之二试读:

致工人先生们的一封信

先生们!

我为自己的著作提出的主要任务,在于尽可能改善你们的处境,我现在没有任何官职,也没有任何权力。因此,我只能有一种办法来为你们造福,这就是向你们提出一些善意的忠告。我敦请你们向农业界、工业界和商业界的主要领袖们提出如下的建议:

致农业界、工业界和商业界的主墓领袖先生们

你们富,我们穷;你们劳心,我们劳力。你们和我们之间存在的这两个主要差别,使我们成为而且也应当成为你们的下属。

先生们!因为你们是我们的领袖,所以我们应当将我们准备呈禀国君的请愿书递交给你们,把我们即将进行的事情告诉你们,顺请你们把我们向你们诉说的一切转呈陛下。亨利四世曾经希望,政府应当竭力使我们每周都能吃到燉鸡。以这位明君的后裔而自豪的当今波旁王朝,一定能够实现这位国王的愿望。

先生们!

我们的淳朴良知,足以使我们看出:法兰西民族的国事被管理得很糟,他们的资源被利用得很坏,他们的活动被领导得很差。或者更正确点说,我们看到法兰西民族被错误的领导弄得瘫痪了。

我们的淳朴良知,还足以使我们看到国家将会容易富强起来,变成一个比以前幸福得多和强大得多的国家。这个良知也足以使我们找到应当用来达到这一伟大目标的手段。

先生们!

我们可以在十年之内将法国国土的价值增加一倍。为此,要开垦荒地,排千沼泽地带,开辟新的道路,改善现有的道路,架设便利交通的桥梁,开凿可供航运和灌溉的运河。

为实现全面改造法国国土的美好计划,并不缺乏资金。如果国家(只增加税收即可,而税收的增加乃是财富增长的必然结果)尽量让企业家在经营企业时获得利润,则资本将会源源而来。

也不缺乏人手。因为没有采取我们提出的措施,而这个措施又是唯一能够使人人从事生产的办法,所以有大量的农村劳力经常没有工作。现在,农业的日常工作,只在收获季节才把人手全部用上。收获季节一旦结束,只要有八分之一的农村人口参加劳动,就能做完翻地、选种、耙地、脱谷和饲养家畜等农活。因此,在加工业生产不用农村劳力的地区,便有大部分农业劳动力在一年的大部分时间内没有工作。我们可以准确无误地算出,有六百万农村劳力在农闲期间没有工作。

先生们!请你们费心,注意我们方才所说的一切;请你们深思,考虑我们方才委托你们转呈的建议。这样,你们就不难发现:只要政府公开宣布,尽量让承揽以增殖法国国土为目的的工程的企业家从包工中获得额外收益,这种企业就会急速建立起来,并热心营业和迅速成长。

你们还会发现,采取这项措施之后,你们和我们都会得到社会可以使我们双方享有的最大好处。这项措施将会增加你们的财富,使我们得到工作的机会和由此而来的舒适生活。

你们当中和我们当中从事农业的人,将会直接享用这项工作带来的好处。尽管这方面的好处对于从事工业和商业的人是间接的,但他们也不会受到亏待。因为农业方面的人手全年都将有工作可做,所以每月可由此多收入一亿二千万到一亿五千万法郎,从而每年的购买力可增加十五亿到十八亿法郎。工业和商业活动的这样大量增长,即使在英国至今也是没有见过的。

公共事务的现行管理机构,首先有如下的严重缺陷:行政管理官员及其下属的人数过多,他们使行政管理机构的费用达到巨大的数额,给全国人民带来了极其沉重的负担,但对他们并没有什么益处。

行政管理机构的这种缺陷,从另一方面来看更为严重。这就是:行政管理官员出身的阶级无力管理好社会,他们出身的社会阶级的利益在许多方面都与我们生产阶级的利益相反。唯有我们出身的这个阶级的活动,完全是以提高民族的实力、康乐和幸福为目的的。

行政管理官员的成分不良造成的恶果,比起下级职员过多和尸位于最高官职的各行政管理部门的头目的薪俸过高引起的恶果大得无可比拟。

目前的行政管理费用,每年可以节省两亿法郎以上。我们可以准确无误地计算出来,如果行政管理机构由有能力的人组成,即由最热心于各种实业活动的人组成,则在整个国土和动产的管理方面,法国的这项经费节约每年将高达三十亿法郎。

一句话,目前的行政管理机构主要由贵族、法学家和军人控制。但是,这三个阶级完全坐食实业的产品。他们不仅没有能力领导生产者的活动,而且在许多方面串通一气,共同反对实业获得成功,因为实业获得成功之后,必将提高生产者的作用,而降低贵族、法学家和军人的作用。

先生们1我们出身的阶级直接遭受目前的不良行政管理所造成的恶果。大部分税款由我们这个阶级缴纳,但我们并没有得到好处。我们为无法挣钱谋生而痛苦。因此,我们自然要开动脑筋,设法解除我们所受的灾难。

先生们!这些恶果给我们工人带来的害处,要比给你们富人和能人带来的害处更直接和更严重,因为我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要在衣食住方面由此遭到很大的困难。因此,我们要主动设法解除我们的苦难,而只要公共事务得到适当的管理,我们的苦难显然就会立即解除。

现在,我们向你们提出如下的建议:

你们是我们的领袖;由于文明的进步,你们必将成为民族中的最重要、最有用和最有才能的人物。我们敦请你们恳求国王委托你们领导公共事务;我们敦请你们向陛下表示:你们有信心使法国每年受益三十亿法郎以上;你们有信心使我们每周吃到燉鸡;最后,你们还有信心铲除现有的一切乱党,以建立持久的安宁。要知道,只要容忍乱党继续挥霍国库的资金,想把国库的每分钱都弄到自己的腰包,乱党就会(人为地)继续存在下去。

先生们我们委托你们代表我们提出这项请求。这项请求也是两千五百万法国人的请求。而且,这项请求符合一切正义原则,以改善民族的绝大多数人的命运为直接目的,所以我们应当祈望陛下重视这项请求。

工人先生们!

现在不利于改善你们的命运的唯一的一个比较重大的阻碍,是实业界的领袖们不相信自己能够管理公共事务。我要不断向他们赠阅我的著作,以使他们消除疑虑,改正他们对自己常犯的某些错误的看法。这些错误,无论是对他们,还是对你们,都是非常有害的。此致工人先生们。你们的最顺从仆人昂利·圣西门鞠躬黎塞留路34号

再启:

凡欲阅读这本小册子的实业家,可来我处索取,我将向他们和他们的朋友赠阅。

无产阶级(初稿)

构成这个阶级的人们,感到自己的命运没有随着实证思想促成的进步而得到理所当然的相应的改善,而对于他们的权利实际上只是笼统地有所认识。如果有人问他们,他们也说不清用什么方法能够减轻他们处境的苦难,但他们又确实有一个极其正确的认识,以为议会可使他们获得从未有过的无限幸福的物质生活和政治生活。

他们有两种彼此极不相同的不满。他们感到的第一个不满,是方才我说过的直接不满。他们感到的第二个不满,是我即将解释的间接不满。

有一种团结感或结伙感,使他们如愿以偿地把实业阶级的全体成员彼此联系起来,以致裴兰、特尔法或格罗斯。达维依埃先生的工厂的低级工人都自认他们是这些工厂主的伙伴,就像图伦和孔代的部队的士兵自称他们是这两位将军的兄弟一样。因此,实业阶级首领们的地位已比以前大有改善,他们比大革命以前更受人们尊重了。他们的财产,即他们的动产,已因实施选举法而使其中的某些人升为贵族;而实业阶级中的尚无任何成就的成员,看到他们的领袖变成怕爵或男爵,从而进入了封建阶级,就必然愤愤不乎。在法国大革命以前,构成实业阶级的基本群众的非熟练工人,尚有办法维持自己的生计,因为他们那时同银行家、商人和工厂主有共同的利益。而在今天,这些非熟练工人已被实业阶级中的一切有实力的人士所抛弃,所以他们必然愤恨目前的政治形势。

总之,我们认为非熟练工人在许多方面都表示愤恨,而目前他们最愤恨的是:他们没有工作,他们坐待饿死。

有没有办法平息构成法国人民的基本群众的非熟练工人的愤恨情绪呢?有没有办法满足他们的正当要求呢?有,这就是采取措施,保证他们就业,而就业措施首先要求设置一笔巨额基金。筹集所需基金的唯一办法,就是缩减政府的其他开支,而首先是缩减那些金额大的开支。比如,维持军队的开支,就无疑是一项金额大的开支。因此,解散军队,便是使人民满意、幸福和防止他们铤而走险的第一项措施。

至今,总是用武力去镇压和防止他们破坏社会秩序。其实,只用武力措施所需的一半费用,就足以使无产者心向政府。至于因政治动乱而重新引起的内乱,政府也不难把它平息下去。请你们为使法国人民更加幸福而努力吧!请你们以最有效的办法保证法国人民休养生总而努力吧!

以促进欧洲社会改组为目的的哲学、科学和诗学研究

前言

在我的哲学研究中,我将介绍关于新社会组织体系的思想。这个思想是教化发展的现状所要求的。

在我的待学著作中,我将设法激发所有人的感情,特别是激发艺术家的感情,去应用我的哲学研究中提出的原则。

最后,在我的科学研究中,我将科学地、即有系统地研究新社会组织体制下的生产活动,并提出一套办法促使生产资料产生最优异和最有利的成果。

我应当从讲明我的研究程序开始。现在,我就来介绍我要研究的问题的若干基本论点。

三十多年以来,无论是在法国,还是在英国和整个欧洲,凡是养成了判断科学、道德和政治上的是非的能力的人,都一致认为当前的革命决不是法国所特有的,而是西欧一切国家所共有的。

他们都认为,这个革命起因于文明的进步,从而导致了现行制度的必然变革,因为现行的制度是在人们的经验有限和他们的知识还没有以所观察的事实为依据的时代产生的。

最后,他们还一致断定,解除当前危机的唯一办法,在于建立一个以新的实证原则和已被证明的公认事实为基础的社会组织体制,而修修补补旧的原则已经不能满足社会的现实需要了。

简而言之,长期以来,学者只对道德和政治上应当如何如何表述了他们的观点,而对这方面的社会需要却还没有谈出他们的意见。因此,我即将发表的著作,便以开辟这个新领域为目的。

今天,我暂时只发表我的哲学研究。我认为,在向公众介绍我的其余两项研究之前,应使公众能对我的基本思想作出初步的判断。我准备尽早发表我的科学研究和政治研究。

然后,我将研究代议制问题,考察什么是代议制的真正特点和优缺点。我将要指出,这种制度可提供一套办法,以便由旧的社会制度和平地、不知不觉地过渡到教化和文明的现状所要求的制度。

我将证明这个制度是公共福利所不可缺少的条件,国王会运用这个制度赋予他的全部威信去不断提高那些以自己的工作对民族中的大多数人作出直接贡献的人的政治地位。我还将从另一方面证明,以避免政治动乱为最重要目的的代议制,应当使自己成为一种革命的制度。

最后,在结束我的这组研究的时候,我将介绍一些措施,以使各族人民和他们的国王免遭因目前错误地和守旧地运用代议制而带来的不幸。

如果热心于公益事业并在社会上享有声望的人士愿意同我通力协作,则这些措施一定能够获得成功。哲学研究、科学研究和诗学研究

在这些研究里,我将向你们讲述道德、政治和社会组织,向你们概述你们目前所遭到的危机的来源和唯一起因,以及克服这一危机的方法。我由介绍若干前提性的基本观点开始。

道德的目的在于将人类组成社会,使每个人有最大可能将自己的精神力量和物质力量最有益地贡献于社会和大多数同胞。

政治只应当是道德在公共事务管理方面的应用。

因此,应当把道德视为关于社会组织的科学理论,而把政治视为这种科学的实践。

至今,人们在政治上是听任因循守旧的摆布,在道德上是依靠摹仿成规,所以在建立自己的社会组织方面只能摸索着前进。

要使道德能够成为实证科学,要使政治能够以道德为指南,要使人类能够建立稳定的社会组织,即能够建立直接满足大多数人的利益的社会组织,必须具备两个基本条件。

其中的第一个条件是:人们应当控制自己的幻想,降低自己的奢望,使形而上学失去其绝大部分威信。简而言之,就是要使实证知炽得到足够的发展,使理性获得足够的力量,并叫人们把这种力量更多地用于他们的科学创造和实业活动,而少用于他们的宗教信仰、祷告和其他宗教实践,以使他们的命运得到改善。

现在,这第一个条件已在西欧全部完成。

它是由各国的君主完成的。这些君主表明,他们愿意依靠自己和群臣制定的有效措施去结束现实的危机,而不指望神学权力和神职人员的力量去改进社会组织,因为通过神圣同盟的建立,他们已把教皇的作用,甚至把各派教会的作用置于从属的地位。

各国人民的这种意向,表现得尤为坚定。

假如有一些工厂主和一些传教士今天同时来到同一个地点,前者建议人们到工厂去劳动,后者号召信徒潜心于祷告和宗教实践,则身强力壮的人将会成群结队涌向前者,而后者的拥护者不会对社会创造任何价值。

至于第二个条件,其内容如下:

要使居民群众,即绝大多数工人有足够的能力在社会中自己处理本身的事情。

现在,西欧的工人,特别是法国的工人,已显然具备这种能力。

至于从事农业的工人,在出售国有土地的当时,也有若干事例证明他们有这种能力,而且这种事例后来日益增多。

成千上万的普通农民突然变成了大量土地的持有者,而且一般说来,他们在管理自己的财产方面很有才智。

在整个西欧,各行各业的工人都在自行支配自己的工资收入。他们具备了足以处理好自己的一切需要的预见能力,其中大多数人已能领导一些重要的实业活动。这就证明,在居民群众当中,已相当普遍地涌现出有能力从事最实用的有益工作的人士。

现在把这殷导论总结于下:人类至今采用过的社会组织,只是也只能是暂时性的,因为大多数居民长期以来都处于无知而需要监护的状态。

教化的进步,使西欧居民的这种状况发生了全面变化。现在他们唯一能够接受的制度,即唯一能在西欧居民中长久存在的制度,是一种能够直接满足大多数居民的利益的制度。

法国人、英国人、比利时人、荷兰人、丹麦人、瑞典人、德国人、意大利人、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不管是君主还是人民,我的这部著作就是献给你们的。

你们的共同利益远远超过你们之间彼此敌对的利益,我要向你们讲的只是你们的共同利益。

你们都深陷在危机之中。这个危机在道德和政治方面对于社会组织的基础的打击。均超过于自基督教建立以来社会组织的基础所受到的任何打击。

这个危机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呢?这是我要阐述的第一个问题。

这个危机的原因是教化的进步。西欧目前的文化水平,已使它的居民可以组织得直接有利于大多数成员。大多数人极欲改善自己命运的愿望,即这些多数人由于感到自己有力量而迫切要求改善自己命运的愿望,必然引起我们所说的危机。

应当考察的第二个问题是:结束这个危机的办法是什么呢?

唯一可行的办法,显然在于建立一个符合教化的发展状况的社会体系;只要关于符合教化的发展状况的社会制度的思想还未产生,危机也显然要极其严重地延续下去。

西欧人!你们从自己的祖先继承下来的原则,已不再符合你们的教化现状和你们的需要。只要以改善人类命运为目的的社会组织体系尚未建立起来,你们在前进中就没有目标,你们就只能摸索着前进。

我即将开始这项工作,也就是说,我即将为新体系奠定基础。

下面是我向实证道德和实证政治的拥护者们提供的信条。实证道德的创立者的信条

我认为,道德的一般目的在于:从物质上改善人类的物质生活,从精神上改进人类的智力活动。因此,为使道德变成实证道德,道德家必须对可以为人们造福的一切发表他们的意见。

我认为,可以让人们吃得好、住得好和穿得好的国家,再加上可以让人们随意四处旅行,就是一个让人们在物质方面感到十分幸福的国家。

我认为,如果在上述的这样国家里,人们的智力得到了广泛的发展,以致使他们能够欣赏艺术、知道支配自然现象的规律和掌握改造自然的方法,而且他们在精神方面受到了关怀,则他们的幸福就是最美满的。

因此我又认为,实证主义的道德家们,主要应当探索组织社会的方法,以使社会倾注最大的热心让其成员获得上述两条所明确提到的精神幸福和物质幸福。

最后我认为,道德家应当动员下述三种力量去达到这个伟大的目标。

一、鼓励从事艺术工作并谙于引导人们想像的人去激发社会成员在实证的精神方面和物质方面争取普遍的幸福;

二、促使学者致力于国民教育工作,让他们通过教学传播关于支配自然现象的规律和可以按照人们的意志改造自然的方法的知识,特别是让他们证明,可使个人获得最大幸福的办法是尽量为他人造福;

三、最后,应当使实业活动的领袖们相信,无论同学者和艺术家合作来为他们大家共同造福,还是同他们经常联合来为他们各自造福,都将对他们大有好处。实证政治的创立者的信条

我认为,实业的财产应当是授与税收表决权的主要依据。

我认为,在所有的社会成员当中,实业财产的持有者最关心维护公共秩序、保持政治安定和管理好公有财产。

我认为,实业的所有者是唯一的已被事实和公众确认有管理能力的社会成员。

我认为,富有的实业家由于在工人的日常工作中指导工人,而成为主要是由工人构成的人民的领袖,并由此成为劳动人民的直接领袖和天然领袖。从道德、正义和良知方面来讲,只有劳动人民可以拥有政治权利。

我认为,在权利平等达到可能达到的最高水平的社会里,将会把税收表决权主要赋与实业的所有者。

这是因为当实业的所有者在表决税收方面比其他公民负起更重要的责任时,他们必然受到更高度的尊重。但是,实际的经验表明,在初期的实业企业的领袖当中,有些人往往是以普通工人的身分开始他们的活动的。可见,属于社会下等阶级的公民,也经常可以升到社会的前列,而在不是根据才能而是根据土地所有权取得表决税收的主要权利的社会制度下,他们是决不能达到这个地位的。

我认为,政权应由两个阶级分掌:一个阶级以管理社会的精神福利为目的;另一个阶级则调整社会的物质福利。

物理科学和数学方面的学者,应同艺术家联合起来,负责国民教育和以改进社会成员的集体智慧与个人智慧为目的的一切工作。

农场主、工厂主和商人,主要应当负责主管社会的物质福利。

世俗权力和精神权力应当彼此独立,但在财产方面例外;在这方面,精神权力应当从属于世俗权力。

法国人、英国人、比利时人、荷兰人、丹麦人、瑞典人、德国人、意大利人、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不管是君主还是人民!

我应当向你们尽量说清我在本文中请你们注意的几个观点。为了达到这一目的,我要用简单的几句话把这几个观点概括如下。

我首先要向你们说:

根据你们的教化现状,你们可以把社会组织得直接为大多数人造福。

我接着要向你们说:

应当把精神权力交给有真才实学的学者和他们所联合的艺术家。农场主和工厂主应当联合商人主要负责领导世俗权力。

我现在向你们谈一谈执行办法:

显而易见,第一项办法应当是使人们知道我建议建立的体系的基础。我力求在这篇文章中达到达第一个目的。

作为第二项办法,我致力于建立一个以传播作为新体系的基础的各项原则为宗旨的自由学会。

因此,我从现在声明:凡愿意接受上面宣布的信条的人,均可成为本会的会员。

身为艺术家的会员,应当运用他们的才智去激发全体社会成员起来改善自己的命运。

参加本会的学者:应当提出一套办法来直接改善西欧的伟大民族的大多数人的命运。

同艺术家和学者通力合作的实业界领袖,应当运用他们对社会群众的一切影响,使群众知道支持这一创举与他们的利益息息相关。

这一创举的本质与建立基督教的本质相同。它以改善社会的下等阶级的命运为直接目的,以便使所有的人不管他们现在处于什么等级和什么地位都能幸福为一般宗旨。

实证道德和实证政治的创立人,将和初期的基督教徒一样,决不使用暴力。他们对人只采取说服和证明的办法。

致塞纳省生产者选民先生们的两封信

第一封信

先生们!

你们要下定决心,把你们的票投给生产者,即投给你们的伙伴。

你们可选出十二名代表,你们几乎全可由工厂主、商人和银行家当中选出他们。这是公开显示实业界的政治观点的第一次选举;这是你们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创造的第一次选举,而你们的利益也就是民族的真正利益;最后,这也是你们在正确的领导下结束革命的第一次选举。

这一决心明确地证明,你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力量、权利和才能。

这样,你们最后就将走向幸福的道路,不过你们还不懂得在这条道路上迅猛前进。请你们尽快提高信心,决意开始运用自己的力量、权利和政治才能。这就是你们能为自己的利益、民族的利益和国王的利益所要做的最大努力。

先生们!我来考察一下地产和动产,考察一下大土地所有者和工厂作坊所有者。我认为,这是我能提供的最便于你们提高上述信心的办法。

查理大帝曾亲自了解自己菜园的蔬菜和自己草场的干草的出售情况。一些大领主都曾种过地,他们曾是乡村工作的主要领导人,他们也饲养过家畜。他们的妻子儿女自己制造当时所能生产的布帛,自己缝制家属的衣着,在这个时期,大土地所有者同时也是动产、农场和工厂的所有者。他们既是人民日常生活的指导者,又是行政管理和公共事务的领导者。一句话,在世俗方面,他们是最有势力和最有钱的人。

公社摆脱领主的统治而解放以后,产生了一个新兴的财产所有者阶级,即动产所有者阶级。这些新兴的财产所有者,从生产当中养成了自己的专业技能。他们不遗余力地改进实业的一切部门;他们尤其致力于简化管理工作,尽量节省管理费用,但是,他们至今只限于将自己的管理才能直接用于他们自己的企业,尚未试图把这种才能应用于公共事务的治理。

先生们!我来向你们阐述一项大家都十分清楚,特别是你们更加清楚的原理:

只有从事生产活动,才能使人养成实用的管理才能。

你们只要根据这个原理去判断事物,就能知道我敦促你们相信自己在管理方面拥有政治才能的主张是非常有根据的。现在,以略微改变的形式,把我方才向你们所说的再重复一下,因为我认为这种重复是我能促使你们完全相信这一点的最有效办法。

从征服(这是大领地所有制的极不道德的野蛮行径)高卢到公社解放,大领地的所有者曾是以生产为目的的各种活动的最高领导者。这样,他们也就必然负责领导公共事务,因为他们在管理方面最有才能。

公社解放以后,大土地所有者相继放弃了生产活动,不再住在乡间;其中最有钱的人成了宫廷的官宦,二流的财主也把主要的住所设在城市里。享乐成了他们的几乎唯一的营生。他们必然丧失自己的管理才能,而他们的领地面积的不断缩小,便完全证明他们己在管理方面没有能力了。领地面积之所以缩小,是由于他们开销太大而不断举债,而为了清偿债务,就不得不变卖大部分土地。结果,产生了一个很畸形的现象:现在对公共事务的管理起着主要影响的,仍然是这帮人。

至于你们,由于你们的财产不断增加,而证明你们是有管理才能的。在今天,你们最有能力管理好国家的财产,也是同样明显的。因此,我有理由向你们说,而且有理由向你们重复:你们应当加速发挥自己的一切才能和作用,以促使国王选任你们为他的管理公有财产的主要助手的时刻早日来临。此致

敬礼!第二封信

先生们!

在当前的政治形势下,从巴黎可以看到整个法国,从法国可以看到整个欧洲。你们能对事件的进程发生的影响是无限的。只要你们采取正确的行动计划,并坚定地把它执行下去,你们就能迅速而顺利地结束目前的社会危机,使社会恢复安宁和信心,最后建立起符合教化现状的事物秩序。你们已在这个光荣的事业上迈出了第一步,只要你们继续在这方面全力以赴,就一定会达到这一伟大的道德、哲学和政治目的。

先生们!政治分成两个部分,即由立法系统和行政系统构成。如果你们能够清楚了解我们这个时代应当建立的这两系统的状况,则你们关于这个问题的观点就将很快变成绝大多数法国人的观点,随后变成绝大多数欧洲人的观点;舆论是群众的主宰,它将很快结束折磨了我们三十多年的动乱。

我首先向你们谈一谈行政系统,因为这个系统对你们最有直接关系,因为你们在这方面的政治才能高于公民中的其他任何阶级。

先生们!生产者阶级最有能力管理行政,只有他们对这种工作具有真正的才能。

现在,我来研究一下怎样才能完成公有财产的现行管理体制的改革。你们最近所做的选择,证明你们已经接受多年来我一再情你们注意的这个真理。现在,你们只须习惯于运用这一原理,只须考虑采纳这一原理之后会产生什么成果。我来简单考察一下这一改革必然给社会带来的好处。

从许多方面来说,公有财产都要求由生产者进行全面管理。

我把这一点再重复一遍:首先,生产者最能管理好公有财产。

其次,生产者最关心节约。这就是说,他们希望税收能够最少,而且能够把它用得最省(他们自己的工作很忙,无暇在政府中担任高薪职务),因为无论如何他们总要承担公共的费用,而这种费用决不能变成他们的收益。

第三,他们将在社会上占居的优势,可促进文明取得它可能达到的最大进步。由于他们所受的训练和由此养成的日常生活习惯,以及出于他们自身的利益,生产者阶级是最爱好和平的阶级。因此,裁减和完全废除常备军,将是这个阶级占居优势之后的必然结果。

取消常备军后,可大量节省公共费用的开支。

大量减少宫廷费用,将是生产者阶级获得优势之后必然产生的另一节约成果。当生产者阶级中的主要人士变成仅次于国王的最重要人物之后,国王陛下就可以大量裁减宫庭的文职官员,因为为国王私人服务的人员将不再做为官员而存在,不再是群众眼中的最有用的大人物。

比我方才所说的这些好处还大的另一个好处,是由此将会完全消除引起普遍革命的一切原因。社会的基本群众从社会组成以来就提出的而现在仍未间断追求的目的,将指日可以实现。可能存在的最充分的平等,也将由此建立起来:所有的人,不管他们的出身如何,都可以名列除了王位之外的各行各业的前茅,但他们只能通过造福于同胞的劳动来达到这一点。因此,只要作出一项纯属道德方面的规定,就可以满足人们追求平等的意向。

值得一提的另一个好处,是当实千胜过空谈以后,社会就会摆脱政治上的诡计。

至于公有财产的新管理体制,将会非常简单和非常容易地建立起来。由一些主要的生产者(人数不宜过多)组成一个隶属于国王的最高管理委员会。这个委员会要每年开会一次,会期必须严格规定,以便向政府提出上年度国家预算委托他们管理的经费的结算报告,编制下年度国家预算的草案。

现在,我来举出两项措施,以使你们可以实行管理体制的这种改革,把现在仍然保有封建性质的王极转变为实业性质的王权。

先生们,这两项措施非常简单,它们是:

一、你们要非常热烈地希望和坚定不移地要求最卓越的生产者担负起主管公有财产的职责;

二、你们要在一切场合表示你们的这种希望,让同你们有关系的一切生产者,不管他们现在是在法国还是在外国,都知道你们方面的这个政治愿望。

目前的政治局势,正象我在这封信的开头向你们所说的那样,从巴黎可以看到整个法国,从法国可以看到整个欧洲。可见,你们可以对欧洲的所有生产者发生巨大的影响,他们也会毫不迟疑地接受你们宣布的政治观点,因为这种观点也将象在你们这里那样完全符合他们的利益、他们国王的利益以及他们国家的绝大多数人的利益。

现在,如果你们下些工夫,拿这个生产者阶级的力量同其他备阶级联合起来的力量对比,仔细研究一下真才实学学者和艺术家是生产者的天然同盟的问题,你们就会知道什么东西也抵制不了你们将要表达的希望和意愿。

先生们!我指给你们的办法,一定会立见成效。这项办法不需要使用任何暴力手段,因为在人数、财力和能力相差二十倍的两部分人之间是不可能有斗争的。此致

敬礼!

生产者的政治利益

塞纳省的一位生产者同《论实业体系》作者的对话

生产者:请您向我们指出实施办法,这样才能保证您的创议获得成功。如果您还没有想出这种办法,如果您觉得现在还不能明确向我们指出这种办法,那末,这将有损于您作为一位社会秩序改革家而出现在公众面前和受人重视,因为对于一个新政治体系来说,具有重要意义的,是使人们清楚地了解它的实施办法。

至于您想叫我们相信自己有能力主管公有财产的问题,那您对此可以完全放心。只要您一揭发至今把持全国生产的人全是一些损公肥己的野心家,他们没有能力管理生产,而在为自己寻找安乐窝方面却大有办法,这样我们就会十分容易和迅速增强自己的信心。

因此,请您向我们说明实施办法,详细解释怎样才能使生产者阶级达到最受社会尊敬和重视的高度。

我认为您在两封信的末尾就这个问题向我们介绍的观点不够明确,我认为您没有充分发挥这些观点,我还认为您在这里的做法是本末倒置。您敦请塞纳省选民鼓起勇气,您要求他们鼓励法国和欧洲的全体生产者去对公有财产的管理发生主要影响。我请您在这里注意,通情达理的人士,在没有看清这个事业有获得戌功的可能性以前,他们是不会为此而鼓起勇气的。

至于我本人,则认为:为使生产者能够显著改进他们的社会存在,还需具备一个不可缺少的先决条件,即他们要在下议院里占居多数;另外,还要有充分的时间,才能把这个条件创造出来。您还有别的办法吗?如果有,就请赶快向我们指出。

作者:先生,您的严密叙述,使我无懈可击。您这样严肃地对待我,使我也得到以同样的态度来对待您的权利,因此,我要严肃认真地回答我促使您提出的问题。

先生,如果国玉愿意,他不是可以在不违背宪章的任何条款的情况下立即组成最高管理委员会吗!他可以指派一些最卓越的生产者组成这个委员会;他可以每年召集这个委员会开会一次,会议的期限必须充裕,以便使委员们能向政府汇报工作和制定下年度国家预算草案;最后,他还可以同委员们一起发布公告,或以自己的名义直接公告委员会的工作。

这样的规定必然会使主要的生产者立即成为国家的主要人物,从而使生产者阶级居于所有阶级的首位,不是确切无疑的吗?

生产者:我承认这两项规定都是正确的。

作者:那末,在您看来,困难主要在于:

促使国王委托主要的生产者管理公有财产。

看来,根据您的叙述,不能认为生产者只有一种办法可以改善他们的社会存在和使他们在下议院占居多数,而且必须好好驳斥这种见解,因为凡是从自己的立场出发去保卫生产者的政治权利的人都有这种见解。

最后,根据您的叙述,您承认我已找到办法使生产者摆脱目前的困难处境,走上改善自己地位的道路。

但是,先生,不幸的是,而且是很大的不幸,生产者还没有足够的政治毅力,他们不敢正视面临的困难。

在目前形势下,只有人格伟大的卓越生产者可以在短时期内促成将会保证国王平安和国家繁荣的转变。

生产者:小雨可息大风。请您不要这样急躁。我同意,有一条捷途可使生产者在下议院占居多数,以取得他们有权占有的社会地位。我同意,只要国王下一道命令,就可以产生这个结果。但是,请您告诉我,您认为生产者能够促使国王下这道命令吗?您要知道,国王同生产者没有任何直接联系,他既不了解生产者的才能,又不了解生产者的权利,他被宫庭官宦、大臣、政治顾问、贵族等等权贵和极欲延续目前的有利于自己控制生产者的制度的一切阶级所包围。我同意,您向我们指出的这条新道路比我们现在沿着前往目的地的道路捷径。但是,我认为这条道行不通,而您的发现也没有用处。

作者:如果主要的生产者已被委托主管公有财产,而全体生产者又能够信心百倍地把他们所拥有的全部和平力量用去促使国王发布公共的利益所要求的命令,则国王的平安和国家的繁荣就会完全得到保证。最有益和最直接的生产者,即农场主、工厂主和商人,在全人口中与其余人口之比虽为一比十,但他们有学者和艺术家作为他们的天然同盟军,所以不必怀疑:他们如果联合起来向国王表示忠心,证明他们对王权的支持远远超过贵族阶级,则不难说服国王陛下,使他就这个问题发布命令。看来,困难主要在于:

找出办法使全体生产者联合起来,一致要求国王就这个问题发布命令。

生产者:我同意您说的,但您还得向我们指出,我们要用什么办法促使全体农场主、工厂主和商人联合起来向国王提出这种请求。

作者:从巴黎可以看到整个法国,从法国可以看到整个欧洲。你们不久前选出的塞纳省代表能够领导这一伟大政治运动,并有一切必要的办法使这一事业获得成功。只要他们所做的努力达到你们选举他们时所付出的努力的四分之一,他们就有资格获得人类慈善家的称号。

生产者:这样的话,您就要向当选的塞纳省代表提出……

作者:我现在就来向他们介绍他们目前应当采取的行动计划的主要条款。先生,劳您读一读下面的信。给塞纳省代表先生们的信

先生们!

如果你们采用我向你们提出的两项办法,你们就会十分光荣地完成你们的使命。我觉得我可以把这两项办法的理由讲得十分充足,以致你们对它们的效用不会再有任何怀疑。

在旧制度下,贵族根据世袭原则享有管理公有财产的权利,但他们在管理公有财产当中自然要为自己谋利,而损害平民的利益。人民所以起来造反,首先是因为反对这种制度。

应当让法国人民首先明白,每一个法国人都有资格管理国家财产。

这实际上就是革命所奉行的第一个原则。

采纳这一原则,已给公共事务带来极大好处,使人们放弃了因循守旧的习惯,清除了影响实业发展的障碍,为国家开辟了走向繁荣的道路。

但是,三十多年来的经验证明,实行这一原则之后,还未能扫除一切弊端,甚至这个原则还带来了一种新的不良风气。

这就是出现了一些党派,它们以抢占行政管理官职而肥私为目的。这些党派虽然一再易名,并随着环境的变迁而改变其成员的成分;但从革命爆发以来,它们连一分钟也没有停止过活动,甚至活动得更加积极。我们预计它们将永远存在下去,因为它们的存在是规定全体法国人都有资格管理国库这个原则的直接结果。

塞纳省的选民无疑是全法国的、甚至是整个欧洲的最有教养的选民团。他们已在努力革除这些弊端,并认为达到这个目的的最好办法的基本原则,是任用下述这样的人来管理公有财产:一方面,他们的个人利益与国家利益非常一致;另一方面,他们最能以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有能力管理公有财产。

简而言之,先生们,塞纳省的选民在选举你们的时候已经表明他们的认为最卓越的生产者应当主管国库的观点,并要求你们在政治界大力推行这个最有影响的观点。

先生们,你们应当采取的第一个措施,是公布符合你们的选民的委托的政治信条。你们务必在政治信条中写进下述的赞词:“主要的生产者是最能管理好公有财产的公民,他们最关心公有财产的完整和增长。因此,应当主要委托他们来负责这项工作。”

先生们,我现在向你们讲二讲你们应当采取的第二个措施。这第二个措施以保证第一个措施获得成功为目的。

先生们,请你们向生产者广泛募款,并且宣布:

一、你们要自己参加管理这项由捐款所建立的基金;

二、要用这项基金酬谢有助于形成舆论的人们的劳动,即酬谢使人们普遍认为最卓越的生产者应当主管公有财产的学者、艺术家和文学家的劳动。

请你们直接并通过你们的交往敦请法国的、甚至美国的全体生产者来资助这项事业,使其获得戍功,井将全部捐款交到你们手中。

先生们,这样一来,你们就会成为欧洲解放的真正奠基人,就会象印刷工人富兰克林对美国所做的贡献那样对欧洲做出贡献。

先生们,你们不要被我的建议吓倒,你们在审议我的建议时可以看出,这些建议与宪章的任何条款、现行的任何法律、根据教化的现状所能提出的任何建议均不抵触。

你们也可以看出,这些建议既符合国玉的利益,又符合绝大多数人民的利益。最后,你们还可以看出,这些建议将直接有助于保证社会免受一切暴力行动的破坏,因为这些建议的目的是使和平人士当权。

这封信到此结束。我认为不必再作更多的发挥,只是还想对诸位先生说:当编制国家预算这项重要工作交由最关心节约和社会安定的人士去办理以后,最完善的安宁秩序就将在社会上建立起来,最完美的君主立宪制度就将得到可靠的保证以反对野心家的阴谋活动,此致

敬礼!昂利·圣西门上

再启:

先生们,你们这些代表的成分,最有利于指导社会政治观点方面应当发生的改进工作。

你们当中有九位出身于生产者阶级,其余的三名同僚:一位是原来的公有财产管理官员,一位是军人,一位是法学家。因此,生产者的观点将在你们提出的改革建议中占绝对优势,而且这项建议也不会损害至今领导革命的阶级所取得的文明成就。

你们这些代表的成分,还有另一个优势,即你们当中有十个人是前进的,只有两个人是倒退的,但现在处于急速转变时期的社会,犹如一辆车在大坡上往下滑,它将对试图倒退的这两个车轮发生强大的带动作用。

先生们,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即想使你们当中的还没有同我往来过的人了解我的身世。

我已经六十岁了。

从法国大革命开始以后,我从来没有离开过法国。

1789年以后,我就没有担任过任何官职,我现在什么职位也没有,而且也不想去做官。

我决心为生产者服务,我要为改善生产者的社会存在而奋斗终生。

论波旁王朝和斯图亚特王朝

我至今一直认为,而且将来永远认为,提醒国王注意他可能遭到的危险,是所有法国人的义务。我在1814年就已承担起这项义务,而在今天仍在执行着它。我的意见在1814年朱被听取,结果酿成巨大的灾难。在目前条件下,这种灾难是不是使这项义务变得更加重大了呢?我承认,我希望这项义务永远大子我之所愿。

1814年10月,我看到全国掀起了普遍不满的浪潮。我把当时流传的一些议论精心地保存下来,并由此得出如下的结论:“政府在设法恢复其昔日的弊政,再建专横统治和重组旧的制度;它一直把自己看成是特权的化身,认为宫廷官宦、贵族和僧侣阶级是王权可能获得的最坚强的支柱;它不断加重人民的负担,以增设各种职位来安置其仆从;它优待天主教徒,因为它想让法国人接受消极服从的教义。它决不设法扩大国民的实证教育,反而竭尽一切可能使人民受迷信的控制,把国民教育的领导权交给僧侣阶级。僧侣决不是最有能力担任公共事务领导的人,而所以要委他们以这种重任,首先是因为他们是旧制度的狂热拥护者。“我终于发现:人们都认为波旁王朝在法国所走的道路,正是斯图亚特王朝在英国走过的道路;凡是有民族感和稍微受过教育的人,都把路易十八的作为比作查理二世的作为,把御弟殿下的作为比作詹姆斯二世在其兄长在位时期的作为。”

一句话,我对事实进行了细致的观察以后,确信:(一)国王和王室正在受到危害;(二)国王和王室遭到的危险,可从任听宫廷官宦、贵族和神甫摆布的内阁的活动中找到原因;(三)这种危险的后果,是使广大人民群众参加反对宫廷官宦、贪族和神甫的斗争,而内阁却把这三类人看成是波旁王朝的支柱。

根据我在本文的开端宣布的原则,我应当提醒国王注意他所遭到的不幸,但我又强烈地感到,让国王注意一个人向他提供的意见是很困难的。

经过反复考虑,我认为最便当的办法,就是拿法国革命后发生的事情与英国革命后发生的事情相对比,以明确我的下述观点:波旁王朝应当提高警惕,以避免斯图亚特王朝所遭到的覆灭。

简单说来,这就是促使我在1814年发表的和在今天又加以对比的动机。

我今天所以要重复这个对比,是因为波旁王朝目前遭到的危险,显然与1814年经历的和1815年百日王朝期间熬过的危险、完全一样。

王室今天的处境和它在1814年的处境的不同之处,在于今天的不幸似乎难于挽救。《论欧洲社会的改组》第七章(这个小册子发表于1814年10月)摘要对比对比法国革命和英国革命

一眼就可以看出,法国革命和英国革命的相似之处,在于两国革命的特点是一样的,并且每个国家后来都发挥了这个特点。两国革命的差异来自各有自己特点的两国社会的差异;一个国家的革命是由基督教传布的平等的激情所引起,另一个国家的革命是由哲学主张的平等的激情所引起。第一期

教化的进步把旧社会秩序的缺点完全暴露出来,使人感到有必要建立新的组织。希望进行这一种造福人类的改革的思想,激动了所有的人。国王、大人物和人民,都愿意支持这一改革。人们只有一个目的、一个志向和一个希望,那就是使人人幸福。人们下定决心,不管要付出任何代价,都要使个人利益服从全体的利益。第二期

美景消失了,人们在牺牲面前却步,越往远看,越感到前途渺茫。人们后悔自己过于卤莽,对于公益事业的那股炽热的、激动的、盲目的热情逐渐冷却下来,而渐渐为深思熟虑所代替。人们计算了得失,许多人怀念起昔日的秩序,他们竭力取消改革所获得的成就,并开始反对自己的老伙伴。改革家们到被他们鼓动起来的小市民中去寻找支持,到他们所建立起来的平民社会里去寻找支持。第三期

一切权力都被愚昧无知的阶级所掌握,所以政府的工作管理得很不好。出现了无政府状态,内战和饥荒造成了普遍不幸。第四期

社会的秩序混乱到了极点,精疲力竭的人们企图恢复秩序和甘愿再受统治。个人专制似乎并不比平民专制惹人讨厌。不管什么人,只要他敢于统治,就一定被接受。在群众起来的时候,一个大胆的野心家克伦威尔,一个具有坚强意志而又为公众所需要的强者波拿巴,把政权夺到平民手里,而实际上是弄到他们自己手里。由于只有武力才能镇压愚昧无知者掌握的权力,所以一种全靠战争建立起来的统治,便在民主的无政府状态的废墟上冒了出来。第五期

在几次动乱之后恢复了平静。一部分思想健全的人民希望发起的改革,正在顺利地进行,而全民族也终于看到不想经过痛苦和动荡而达到的社会秩序。

以上就是英国革命和法国革命的简史。我让读者去仔细检查我对英国革命所作的这种分析;至于法国革命,它怎么在我们中间进行了五十多年而没有给人们留下值得纪念的东西,没有使人们记得国民议会的美景良晨、立法会议的狂欢气氛和国民公会的激动场面呢?已被法国废除的暴政怎么还不被人们愤恨呢?谁看到路易十二的儿子和亨利四世的儿子重登他们父亲的宝座而不感到高兴呢?

这方面的事实数列跟数字数列一样。在两个数列的四个共项之后,均有无限的项。比如,在把法国革命和英国革命看作两个数列时,在四个共项之后,均有一个相似的第五项,而法国革命的事实数列的第五项就是法国的现状。因此,我们可以有根据说,既然英国革命的事实数列有过第六项,则法国革命的事实数列也将有第六项。英国革命的事实数列的第六项,就是斯图亚特王朝的覆灭。

这样的灾祸,对于法国来说将是十分可怕的。但一些社会势力正把我们推向这样的后果,现在,我们决不应该自欺,闭眼不看这个正在接近的来日。应当防止它,应当消除它,而这决不是梦想和办不到的事。结论

我现在来总结这项对比当中包括的观点和我在前言中提出的观点。(一)现政府力图以宫廷宫宦、贵族和神甫作为波旁王朝的支柱,因而正在使波旁王朝遭到类似斯囹亚特玉朝所遭到的灾祸;(二)只要现政府决意把国王和王室的利益同无数的特权分子的利益联系在一起,波旁王朝现在遭到的紧急危险就不能立刻消除。告法国人书

我的亲爱同胞们!

你们希望摆脱特权阶级对于你们的压迫,你们不愿意再受宫廷官宦、贵族和神哺的统治和盘剥;你们想促使国王把他的利益同你们的利益联系在一起,请他限制宫廷官宦、贵族和神甫的一切奢求。

你们的愿望符合于宗教、道德和正义的一切原则。你们可以心怀坦荡地委诸于你们的愿望。

为了达到你们的目的,只需要一种手段,即你们起来拥护不准许有特权存在并可以对特权进行法律制裁的社会组织体系。

对此,你们可能向我说: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体系;而我可以向你们回答:我已设计出这种体系。此外,我也发现了不必打乱现有的社会体系而向可以满足你们的一切合理愿望的社会体系过渡的办法。我即将接着发表本书所应依据的观点。我的起点是宪章;而我的终点,则是最有利于道德、一切实证科学、艺术、农业、工业和商业的社会秩序。

续论波旁王朝和斯图亚特王朝

上国王书

陛下:

在道德科学和政治科学方面,不久以前有一个伟大的发现。

这个发现对于我们认识社会组织的作用,不亚于万有引力对于我们认识宇宙体系的作用。

这个发现将给陛下提供一种手段,以按照我们民族的文明发展现况把民族组织起来,从而建立和平和安宁。

一部经过四十年孜孜不倦写成的著作,终于把这一发现扼要地记述出来。

促使我谈起我的著作的重要性的,完全不是我的自命不凡的感情,而是我在发现消除目前危机的方法时所体验到的愉快,以及我想请求陛下重视我的意见的强烈愿望,因为我确信采纳这条意见会给人民带来极大的好处。

首先,我拿旧社会组织体系来同我提议的体系相比较。其次,先单独谈一谈我提出的体系,随后谈一谈迄今一直作为社会组织的基础的观念。

我在本书的末尾提出一个结论,它十分明确地指出了为在法国和整个欧洲建立安宁的秩序所必须做到的事情。

崇敬伟大的科学发现,应当使国玉感到极大愉快,以致我敢于向国王提出这个发现。

我在前一部著作《论波旁王朝和斯图亚特王朝》中,曾经敦请陛下注意迫使您注意的危险,而且在该书中我还明确地指出消除王室所遭到的灾难的方法。我的行为是善良的法国人和国王的忠实臣民的行为。国王的检察官先生们如果对我进行任何追究,那将是对国王的侮辱。

我的《论波旁王朝和斯图亚特王朝》一书被查禁了。我请求陛下下令撤销这一禁令。陛下,我始终是您的忠诚臣民。昂利·圣西门谨呈

再享者:我希望我在下面叙述自己对社会组织的观点时一再向同胞讲的话,不致于触怒陛下。陛下,我是您的臣民,但我也是一个法国公民,所以我认为自己在公民这个称号下有责任向我们的公民指出我认为可以缩减政府开支及其权力范围的方法。论新旧政治体系

在道德能够成为实证科学以前,在政治能够受到道德指导以前,在人类能够得到巩固的社会组织以前,即在人类能够得到直接为大多数人造福而建立的社会组织以前,应当创造两个基本条件。

第一个条件是应当抑制人们的想象力,减少人们对于奇迹的偏好,消除形而上学的大部分影响。一句话,就是必须尽量发展实怔知识,让理性获得足够的力量,以使人们为了改善自己的命运,开始越来越依靠科学知识和实业活动,而不求诸自己的信仰、祈祷和宗教实践。

现在,这第一个条件不仅在法国而且在整个欧洲都全都具备了。

这个条件是君主们完成的,因为几个巨大的强国结成神圣同盟以后,使教皇权力也象其它宗教的僧侣阶级一样,处于从属的地位了。君主们由此证明他们极想依靠自己的正确计划和群臣的正确建议去结束现实的危机,而不想依靠神学权力和神甫们的才能去改进社会组织。

各国人民的这种意向表现得尤为明显。

现在,如果让几位工业家和传教士同时到一个地方去,前者向人们介绍自己的活动,进行宣传,后者以自己的布道劝说信徒,则思想健全和最有能力的阶级将成批地涌向工业家,而传教士的拥护者在社会上将不能起任何作用和不能得到任何人的信任。

第二个条件如下。

要使居民群众,即大多数的实业经营者养成独立管理自己事务的足够能力。

毫无疑问,整个欧洲的实业经营者已经具备这种能力,而在法国尤其如此。

在出售国有土地的时候,从事种植业的劳动者已经无可置辩地证明了这一点。成千上万的普通短工忽然戌为土地所有者,而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一开始就以其聪明才智把自己的财产管理得很好。

在整个西欧,各国工人都随意同企业主缔结了协定,独立处理着自己的事务。可见,他们具备了为此所需要的知识和预见。此外,其中有许多人已达到能够领导重要的实业活动的地步。这证明居民群众一般都有能力从事实证性最强的有益劳动。

我用以下几句话来概括这几个基本论点:社会组织体系至今只能是暂时性的,因为大多数居民还处在无知状态和仍然需要监护。我把这种制度叫作旧体系。

人们的教化程度提高了,情况完全改变了。这种变革,特别是法国的卓越变革,引起了建立相应的制度的必要性。为了使这个制度能够巩固持久,就要把它建立得完全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我把这种制度叫作新体系。

在旧体系下,一些主要措施的目的,是使政府拥有巨大的权力,巩固地建立上层阶级压制下层阶级的权力,这是由于大多数居民无知,以致很难维持社会秩序而造成的。

关于利用居民的力量去使群众精神愉快和生活舒适的各项措施,在这种制度下只能居于次要地位,因为当时的主要任务是建设社会,即教育群众。

在新体系下,与此完全相反,主要的措施都以制定明确的和配合得十分合理的工作计划为目的,而所计划的工作则都是社会为了改进它的全体成员在政治和道德方面的处境而实施的。为了维持社会秩序而采取的预防性措施,应被看成是次要的安排,因为在当时的文明状况下,维持社会秩序是非常容易的。有组织的分工将把人们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征达到这个地步以后,每个人都同自己的邻人体戚相关。

社会组织体系这个说法十分庄严,它使许多人望而生畏。很多人觉得这是一个复杂而抽象的问题,以致他们对它不能有一个明确的认识。其实,社会组织体系只表明联合;而凡是确切知道应当怎样联合的人,都能非常正确地判断什么样的社会组织体系符合干事物的现状,符合于教化和文明的现状。只用几句话就可以证明我提出的这一点。

在关于联合的任何契约里,最重要的条款是明确规定联合的目的,而且应当把这个目的写在契约的标题里。这是适用于一切场合的规定,以致最无能的公证人在受托办理这项工作的时候都不能说出别的。在把人们联合成为民族共同体的时候,正如在成立一个生产火柴的联合组织时那样,十分需要作出这种规定。

当然啰!在任何时代,我们的社会组织体系都不是千篇一律的。如果研究一下旧体系和革命以来的一切宪法,包括宪章在内,就会看到构成法兰西民族的公民的联合的目的,在哪一部宪法上。都没有明文规定。

从这个疏漏中,必然产生而且事实上已经产生使每一个领导政府的人都可以随意使用全民族的力量的现象。因此,法兰西相继看到:

受过严格教育和没有任何宗教偏见的善良的亨利,热心地为民族中人数最多的阶级造福,并在他的朋友苏利的辅佐下竭尽全力去实现他十分珍视的誓愿:每餐吃到炖鸡;

路易十三把宗教圣典变成国家的大事,依赖圣母来为整个民族造福,其实他本人才负有维护民族利益的使命;

路易十四同他的大臣卢夫阿用博得他们二人欢心的战争耗尽国家的财源,并因修建凡尔赛宫而使国家完全破产;

摄政王宁愿听枢机主教杜布阿的意见,而不肯采纳象我的祖先圣西门公爵这样一些正直之士的忠谏;

路易十五使宫廷的道德败坏到极点,他从鹿苑或杜巴丽的客厅指挥国家大事。

即使是方才被我鉴定过操行的这些君主具有改进法国命运的纯洁理想和真诚愿望,国家的管理工作也毫无疑问会随着他们的兴趣、欲念和性格而变化。当然,如果民族联合的基础建立得恰如其分,那就永远也不会发生这种现象。

现在,我们来概述一下革命以后发生的事件。

制宪会议破坏了一切旧的东西,可是什么也没有建设。它作了很多形而上学的讨论,然而没有明确提出过一个应当作为社会组织的基础的观点。它大大削弱了王权的作用,但并没有废除已被它证明是没有益处的那些权力。它夺取了这种权力,而由自己行使。

国民公会改变了政体,并建立了共和国。但是,它没有明确规定它所成立的政府的权力,没有规定这个政府的权力范围,所以统治者这个时期对被统治者的统治甚于旧制度下的任何时期。

执政内阁把共和国政府的一切权力都集中在自己手里;五个执政宫分掌一切权力,后来他们开始为这些权力发生内哄,互相争夺这块肥肉。

波拿巴力图再给民族套上枷锁,使它忘却自己在革命之初宣布的原则,把法兰西民族再度变成侵略的民族,并建立新的王朝、新的贵族和新的僧侣阶级。

最后,现政府用尽一切力量使全民族相信:维持宫廷官宦、贵族和僧侣的豪华与安逸生活,甘愿忍受这些寄生阶级的鄙视和侮辱,是自己唯一的幸福。“我的同胞们!我现在回来谈一谈我在本章开头提到的问题。这也就是我打算请你们注意的思想。

毫无疑问,你们必须事先具备两个主要条件,才能订出良好的社会契约。

第一个条件是:必须抑制自己的想象力,减少对于奇迹的偏爱,设法依靠自己的努力而不是仰仗自己的祈祷去改进自己的命运。

第二个条件是:必须使居民群众,即绝大部分实业经营者获得独立管理自己事务的足够能力。

毫无疑问,你们现在已经全部具备了这两个先决条件,所以在你们之间完全可以缔结良好的社会契约。

最后也毫无疑问,你们的社会契约的第一条应当尽可能明确地规定出你们的联合的主要目的。

我以一项重要声明来结束这一章。

我现在声明:我不能公然赞成革命开始以来所发生的一切,所以我把我国至今制定的一切宪法,包括宪章在内,都看作是一种实验。一个民族需要通过这种实验去发现一个可以符合于它的教化和文明状况的社会组织体系。论新体系

一部准备清晰地叙述全体法国人的共同愿望以及满足这种愿望的方法的著作,将为新体系提供理论根据。

我的亲爱的同胞们,我想简单扼要地向你们介绍一下这部著作的主要思想。

我首先要向你们指出:显而易见,全体法国人都希望改进自己的精神状况和物质状况。

现在,我们来确切说明一个民族的精神幸福和物质幸福的概念。

你们会同意,人们生活在吃得最好、穿得最美、住得最好、能够随意旅行、到处都可以得到生活必需品和生活上的美好东西的国家里,在物质方面是最为幸福的。

你们也会同意,在这样的国家里,如果人们的智力发展水平很高,如果人们有鉴赏美术的能力,如果人们了解支配自然现象的规律和自然现象的变化方式,而且,如果人们都彼此善意相待,那未,他们精神方面的幸福也是最美满的。

现在,我们来研究研究应当用什么方法使法国人得到双重幸福,即在精神和物质方面都得到幸福。

为了得到这种幸福,必须尽可能大力鼓励和保护农业、工业和商业的活动。应当以私人利益为刺激去推动开凿运河、修筑道路和架设桥梁等事业,以及促进排水、开垦和灌溉等工作。不要打主意去捞取公益活动的收益,而应该把这种收益完全让给进行这种活动的个人。

至于民族的精神幸福,则应当让具有最强的实证性有益知识的学者去教育青年和人民。

法国人!

在我们的社会契约的第一条里明确指出我们的民族愿望和满足这种愿望的方法之后,就可以容易订出其余各条。其余各条要作为第一条的直接产物而由第一条引导出来。

因为我们民族已经清楚指出政府应当遵循的道路,所以专横的现象将会绝迹。

一切特权都将废除,而且也不能让它们恢复,这是因为:一个可能存在的完全平等的体系将会建立起来;在实证科学、艺术和实业方面最有才能的人,将在新体系下成为最受社会尊敬的人,成为受托管理国家大事的人,即一切才华出众的人,不管他们的家庭出身使他们处于什么地位,都将被这条原则性规定提到首位上来。

最后,一言以蔽之,我所建议的改革办法将使法国得到最大的政治利益,这就是使统治机构尽量精减,而工作费用尽量节省。

我要补充一点:一切开他的民族只要看到法国作出榜样和开辟出它们应当跟随的道路,就必然会采取我方才叙述的改革办法。

我再补充一点:采取这种改革办法的所有民族,必然去完成共同的事业,团结自己的力量去提高共同的幸福。

我用以下几句话来结束本章:法兰西民族现在是人类争取新的文明成就的先锋;亲爱的同胞们,让我们开创整个欧洲都感到需要的复兴的革命,以表示我们无愧于我们所占居的光荣地位!论旧体系

法国人!

我要向你们说明的事情,乍一看来会使你们感到十分奇怪和非常可笑,因为它没有迎合你们的自尊心。

然而,我要向你们说明的事情,却是一个你们应当知道的真理,而且我们也应当密切注意它,以便使我们的伟大政治创举获得成功。因此,我应当毫不犹豫地把这个真理告诉你们。

我坚决认为:我们在革命中曾为自己规定了建立新社会组织的目的;尽管我们作了一切努力,可是我们既没有能够在实践方面,甚至也没有能够在理论方面,走出旧体系的范围。

让我们现在来考察一下事实。但在进行这种考察的时候,不要忘记新旧体系之间存在的差异。

在旧体系下,政府负责选定民族应当追求的活动目的;而在新体系下,规定这个目的乃是新体系自身的主要工作。在旧体系下,政府的权力是无限的,可以为所欲为;而新体系只赋与政府以非常明确和非常有限的权力。

我们先来概述一下曾受民族委托实行改革的公民们的行为,以及后来相继掌握了创制权的国家活动家的行为。

制宪会议规定了司法稽查制度。

国民公会制定了长裤党人掌权的制度。

波拿巴建立了军人专制。

而国王恩赐给民族的宪章,却使政府得到了把民族置于宫廷官宦、贵族和僧侣的压迫之下的各种手段,但是,实行司法稽查制度,长裤党人掌权,实施军人专制,以及宫廷官宦、贵族和僧侣当政,都属于同一社会组织体系,即属于旧体系。在这种体系下,人人都先私后公,政府把支配民族力量的全权都据为己有。

亲爱的同胞们!

我向你们叙述的这一点,可使你们自己正确地判断目前的情况。

显而易见,特权阶层和非特权阶层之间的斗争不久就会重新爆发。这一斗争将具有什么性质呢?它的结局将会如何呢?我应当向你们详细说明这两个问题。

我十分注意地阅读和倾听了反对党至今发表和公布的一切言论,并由此得出结论:这个党还没有成熟到能够理解新社会组织体系的程度。

反对党采取了来副日体系的原则,只能略微不同地再现我们已在革命时期看到过的局面。非特权阶层将把特权阶层赶出门外,而民族的领袖们,即那些在战场上成长起来的人,将急于恢复对自己有利的特权,以及其他等等。

要想摆脱这个恶性循环,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按照上面的《论新体系》一章所叙述的原则着手改组社会。结论

正如我们说的,只有一个可以根除目前的政治危机的手段,这就是必须向全民族提供一个普遍改进法国人在精神方面和物质方面的命运的最重要措施的良好方案。

在这个方案得到大多数社会成员赞同的时候,它就成为宪法的第一条。

然后,必须提出关于国家管理的组织方案,以便处理这方面的工作,制止游手好闲的人破坏实业经营者的安宁。

当这第二个方案被社会成员赞同的时候,法兰西民族就可以按照它的教化和文明状况组织起来了。

我准备不久就发表一部比这本小册子的篇幅较多的著作,书名将叫《论社会契约》。

我在这部新著中根据目前的情况提出一个观点,其目的在于根除目前发生的两党之间的混乱斗争,促进人们建立一个有威望的政党,即生产者政党。

生产者,一方面包括学者和艺术家,另一方面包括农民、工厂主和商人。他们是民族的真正骨干,但还没有完全发挥他们的政治积极性,而只有他们干预政治,才能使国王和民族避免威胁着他们的不幸。

法国人!

我们害怕无政府状态,因为不管正直人士的政治观点如何,这都是他们的最大灾难;不管没有道德的人的宗教信仰如何,这都是他们向来希望和今后仍然希望的状态。

我们尊重宪章,因为它现在仍然有效;但是我们也不讳言这个宪法不能具有任何巩固的性质,因为它把特权阶层置于生产者之上。

在建造一座桥梁的时候,先由构筑围堰开始,以便给桥墩工程打下基础;而当基础还没有竣工的时候,围堰一直是建筑物的最重要部分。我们应当把宪章看作是围堰,破坏它可能给生产者带来很大损失,同时也会给王室带来无法挽救的灾难。

我们尊重宪章,可是也要怀着热情,努力把符合于教化和文明状况的这种社会组织体系建立在理性的基础上。

我那部即将发表的论述社会契约的著作,将澄清读者在研究这一问题之后还会弄不清楚的一些问题。

实业家问答

第一册

问:什么人是实业家?

答:实业家是从事生产或向各种社会成员提供一种或数种物质财富以满足他们的需要或生活爱好的人。可见,播种谷物或繁殖家禽和家畜的农民是实业家;马车制造匠、马蹄铁匠、制锁匠、细木工是实业家;制造鞋帽、麻布、呢绒和开司米的工厂主也是实业家;商人、货运马车夫和商船的海员同样是实业家。所有这些实业家联合起来,从事生产或向全体社会成员提供各种物质财富以满足他们的需要或生活爱好。他们构成三个大阶级,这三个阶级叫农民,工厂主和商人。

问:实业家应在社会上占有什么地位?

答:实业阶级应当占有首要地位,因为它是最重要的阶级;因为没有其他一切阶级,它也能存在下去,而其他任何阶级如果没有它,就不可能生存下去;因为它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即靠亲身劳动而生存的。其他阶级都应当为它而工作,因为它们是由它创造出来的,而且是由它来维持它们的生存的。一句话,一切都是实业所为,所小切也都应当为实业而为。

问:实业家目前在社会上占有什么地位?

答:目前的社会组织把实业阶级置于最末位。社会制度对次要劳动甚至对游手好闲的尊敬与重视,依然大大超过对最重要劳动、即对最直接的有益劳动的尊敬与重视。

问:本来应居首位的实业阶级现在为什么处于最末位呢?实际上应居首位的人为什么落到最末位呢?

答:我们将在本问答的有关部分说明这个问题。

问:实业家为了从他们现在所处的最低地位上升到他们应当占居的最高地位,可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呢?

答:我在本问答中就要说明他们为使自己的社会地位得到这样的改进而应当采取的行动。

问:那未,您着手撰述的著作的宗旨是什么?一句话,您在著述这部问答时为自己规定了什么目的?

答:我打算向实业家指出最能够提高他们的福利的方式,我打算让实业家学会为提高其社会地位而应当采用的一般方法。

问:您准备用什么方法来达到这个目的呢?

答:一方面,我要向实业家指出他们目前的社会地位的实际情况,向他们说明他们的地位具有完全从属的性质,亦即说明这个地位大大低于他们作为社会的最有能力和最有用处的阶级而应占有的地位。

另一方面,我要向他们指出他们为了最受尊敬和最受重视而应当走的道路。

问:那么说,您要在本问答中鼓动起义和造反吗?要知道,现在特别受到尊敬和重视的那些阶级绝对不会心甘情愿地放弃他们的既得利益。

答:我决不鼓动起义和造反;恰恰相反,我要提出唯一能够阻止暴力行动的方法。暴力行动可能威胁社会,而实业力量如果仍对争权夺利的那些党派采取消极态度,社会就很难避免这种威胁。

不委托最卓越的实业家来管理公有财产,社会的安宁就无法持久。

问:请您向我们解释这一点,并向我们说明:为什么不委托最卓越的实业家来管理公有财产,社会的安宁就要受到威胁呢?

答:这个道理很简单,就是社会上最大多数人的一般政治意向在于:管理机构应尽量节省,管理机构应尽量精简,管理机构应由最能干的人组成和使社会的安宁完全有保证;而满足大多数人的这一切愿望的唯一方法,就是委托最卓越的实业家主管公有财产,因为最卓越的实业家对于维持社会的安宁,对于节省国家的开支,以及对于限制专横,都是最为关切的。最后,在全体社会成员中,他们最能证明自己拥有真正的行政管理才能,而他们的私人企业所获得的成就也已证明他们这方面的才能。

目前,社会的安宁受到威胁,因为政府的方针同全民族的十分明确的志向直接对立。我们的民族主要希望管理机构尽量节省,而政府也决不该叫我们的民族多花钱;政府现在叫我们的民族出的钱大大多于大革命以前。在大革命以前,全民族被分成三个阶级,即贵族、资产者和实业家。当时,贵族管理国家,资产者和实业家向他们纳税。

现在,全民族只分成两个阶级了:发动革命并使革命有利于自己的资产者,取消了贵族享用公有财产的特权,从而使自己加入了统治者阶级,所以现在的实业家必须出钱维持贵族和资产者了。在大革命以前,全民族只纳五亿的税款,而现在却要纳十亿了,而且这十亿还不敷应用,政府经常要大量举债。

社会的安宁日益受到威胁,因为社会的负担必然不断加重。防止可能爆发的起义的唯一手段,就是委托最卓越的实业家管理公有财产,即委托他们编制国家预算。

问:您说的一切都非常好,特别有趣,具有重大的意义,可是您没有向我们直接说明我们想要知道的事情。我们请您向我们说明的问题是:能否不用暴力手段而取消贵族,军人、法学家和食利者掌管社会金融的大权呢?简而言之,能否不用暴力而从非实业阶级手里把这项大权移交给实业家呢?

答:暴力手段适用于推翻和破坏某种东西,而且也只能适用于这方面;而为了建设和创造,一句话,为了建立巩固的制度,只能采用和平手段。但是,授权最卓越的实业家总揽全民族的金融大权的行动,正是建设性行动,亦即是可以采取的最重要的政治措施。这项措施将是整个新社会大厦的基础,将使革命彻底完成和使民族摆脱一切新的动荡。最卓越的实业家将要无偿地履行编制国家预算的职责,所以将来志愿去作这项工作的人不会太多。实业家在编制国家预算的时候,将以节省国家行政开支为基础,所以他们要为官吏规定适度的薪傣。官吏的职位将不会太多,官吏的人数将要大大精减,希望当官的人也要减少,于是必然建立起一种有很多人有职无薪的制度,因为无事可作的富人,除此以外再没有别的方法可以获得人们的尊重。

如果人们研究一下实业家的性格和他们在大革命时期的行为,就会承认他们的本质是爱好和平的。进行革命的不是实业家,而是资产者,即非贵族出身的军人、非名门出身的法学家、非特权出身的食利者。目前,实业家在现有的政党中仍只起着次要的作用,他们既没有自己的政见,又没有自己的政党。他们偏左而不向右,因为资产阶级的权力欲对于平等思想的冒犯,不及贵族的权力欲对于平等思想的冒犯。但是,他们决不迷恋自由思想,他们最喜欢安宁。自由党人在议院内外的头目们,都是了些将军、法学家和食利者。贵族和资产者企图把管理公有财产的权力抓在自己手里,主要是为了由此获得好处。大实业家们与此相反,他们想取得这项权力是为了尽量节约开支。

实业家知道得非常清楚,他们最有能力管理全民族的钱财,但是他们从未流露出这种思想,因为害怕立即扰乱安宁。他们耐心等待对此形成一种舆论,让真正的社会学说号召他们去执政。

根据上述,我可以断言实业家将只会采取或应用和平手段,即商量、证明和说服的手段来从贵族、军人、怯学家、食利者和国家官吏手中接收管理公有财产的大权,然后交给自己人当中的最出类拔萃的人士。

问:我们姑且承认实业家不打算使用暴力从贵族和资产者手中把管理公有钱财的太权夺取过来,然后交给自己人当中的最出类拔萃的人士,但是还不能从实业家的和平愿望中得出结论,说这个社会阶级能够占居首要地位。我们请您说明一下:实业家要用什么方法才能使社会发生方才所说的根本变革呢?

答:实业家占全民族人数的二十五分之二十四,因此他们在人力方面占有优势。

他们生产一切财富,所以也拥有财力、他们在智力方面也占有优势,因为他们想出的计划对国家的繁荣富强起着最直接的促进作用。

最后,因为他们最有能力管理全民族的钱财,所以人的道德和神的道德都在号召最卓越的实业家去管理财政。

可见,实业家拥有一切必要的手段。他们拥有强有力的手段来改革社会组织,而这一改革将使他们由被统治阶级变为统治阶级。

问:团结就是力量。正是因为实业家不团结,他们才被贵族、军人、法学家、食利者和国家官吏所统治。毫无疑问,只要实业家团结起来,他们在一切重要方面所占的优势,就立即会使领导公共事务的大权转移到了他们的千里。毫无疑问,他们不必使用暴力去迫使其他阶级承认他们的优势,因为其余的每个阶级的力量,甚至是所有这些阶级合在一起的力量,都远不如实业家,而且实业家也不会使用暴力去夺取政权。但是,从事物的本性来说,实业家的团结就不存在重大的障碍吗?我们认为存在。我们的这种想法是以下述一个事实为根据的:尽管从一有社会开始,团结就对实业家有利,可是他们却一直让自己受非实业阶级的统治。

答:在法兰克人征服了高卢人,把高卢人的领土分给了自己人以后,他们同时成为这个国家的实业首领和军事首领。后来,实业阶级便逐渐同军人阶级分开,显示出自己的重要性,产生了自己的显然不同于军人领袖的领袖;不过只是到了现在,实业阶级才拥有足够的力量和手段使自己成为社会的第一个阶级。因此,你们如果根据实业家在十四个世纪当中一直是社会的下等阶级这一事实,就断言他们永远应当居于未位,而且现在也不能最受尊敬和重视,那将是不正确的。概述一下实业和实业家从我们法国社会成立起一直至今的政治成就,就会完全明白这一点。

问:我们着手的这项研究具有重大的意义:它一定会彻底改变政治方面的状况,赋予政治以全新的性质,改变我们的这一知识部门的本质。政治至今仍是一门臆测的科学。或者可以说,政治方面的言论和行为都是因循守旧的。

为完成这项研究,可用所观察到的事实,即用对十四个世纪的历史所作的一系列观察来证明这项研究的一切论断。因此,最好能使这项研究被人理解、判断和记忆。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们建议您把概述分成四个部分或四个时代,这就是:

从法兰克人在高卢建国到第一次十字军东征;

从第一次十字军东征到路易十一;

从路易十一到路易十四即位执政;

从路易十四执政到信用制度的建立。

然后,请您从这一系列大量的事实中得出实业阶级的未来应当如何的结论。首先,我们要问您:从法兰克人在高卢建国到第一次十字军东征时期,实业取得了哪些成就,实业家发挥了什么重大作用?

答:从法兰克人在高卢建国到第一次十字军东征时期,完成了一个具有重大意义的政治过程。这一过程为文明从此以后获得的一切成就,从而也为实业的一切成就(因为实业的成就乃是一切成就当中的最重要成就)作好了准备。这一过程完成了胜利者和战败者的融合,使法兰克人和高卢人形成为法兰西民族。

实业后来获得的成就正是在这个时期就准备好了的,但是既得的成就没有一项值得记述。

成了民族的军事领袖的法兰克人,当时也领导民族的实业活动一一全部土地几乎都属于他们所有。他们还把农业方面的动产据为已有,即把在农业中发生主要作用的高卢人固定在土地上,结果使他们变成了高等的役畜。

简陋农具的生产者也处于奴隶地位,从而也在法兰克人的支配下工作。最后,自用的衣料的生产由法兰克人妇女领导,她们在自己的城堡里监督这种物品的生产。在这个时期,手工业者虽然一直处于奴隶地位,但已经发生重要作用,并得以积蓄一些钱财而被他们小心保管起来。

问:从第一次十字军东征到路易十一即位期间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呢?实业的成就都是一些什么?这些成就取决于哪一些原因?

答:几次十字军东征耗费了贵族即法兰克人的大量金钱,可是他们的收入不足以偿付这笔开销。为了保证自己得到必要的款项,他们不得不向能够供给他们金钱的高卢人出售自由。

买到这种自由的高卢人,大部分是一些比别人有更多的机会和办法积累财富的手工业者。

法兰克人也向善于用各种方式攒钱的高卢人出卖土地。可见,十字军东征是形成不同于军人阶级的实业阶级的先决条件。

这个阶级的勤俭刻苦,后来在由最后一次十字军东征到路易十一即位期间,又提高了这个阶级的作用。

十字军东征也促进了实业活动的改进和发展:无论从实业活动范围的扩大方面来说,还是从实业活动种类的增加方面来说,都是如此。在东征亚洲时期破了产的贵族,给法兰西带回了骄奢淫逸和讲究排场的风气,特别是带回了喜爱精良武器的癖好。

男人讲究排场的风气,助长了妇女卖弄风情的行为;妇女学会卖弄风情以后,又养成了喜欢打扮的习惯。亚洲制造的美丽绸缎,刺激了妇女也想拥有这种物品的愿望。由此发生了对外贸易,由此开始了贵重武器的生产,最后还由此开始了各种奢侈品的制造,以供给业已养成爱好享受的习惯的人们使用。

结果,实业阶级到路易十一登极的时候,就已经同军人阶级截然不同了。这一阶级由三部分构成,即:拥有自己土地的高卢人,他们是种地人而不是军人;聚居在城市里的已经获得自由的手工业者;向法国输入亚洲绸缎和在国内贩卖法国制造品的商人。

问:从路易十一到路易十四执政期间实业又有哪些发展、什么原因促进了实业家的进展和强大。

答:到十五世纪,王权的力量已比法兰克人占领高卢时期大大增加。在法兰克人占领高卢时,国王只是法兰克军队的统帅;他只有权任命这支军队的各部队的首领。

路易十一登极的时候,看到王权还是一个没有确定和巩固性质的非常不稳定的政治机构,看到最高政权仍然集体地掌握在诸候手里,看到国王实际上不过是一个最有势力的诸侯而已,看到变成诸侯的部队领袖的后代保存着认为国王只是Primus inter pde-res(群中之首)并且可以根据他们的意志选举和罢免的传统观念。最后,他还看到一个应当使他特别注意的事实:联合起来的诸侯庄法兰西比国王拥有更大的力量和权势,而在封建制度下,除了使诸侯发生内讧并把某些极有势力的诸侯拉到自己方面之外,王权就别无其他办法来保持自己的最高权力。

路易十一想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这就是把全部最高权力集中到国王手里,废除法兰克人对高卢人的统治,摧毁封建制度,取消贵族体制,使自己成为高卢人的国王,而不只是作法兰克人的领袖。

为了使这一计划获得成功,他必须把自己的权力同具有足够的强大力量来支持他和保证他的创举成功的阶级的利益联系起来。因此,他和实业家结成了同盟。

实业家希望最高权力集中在国王的手里,因为这是清除法国由于最高权力分散而给国内贸易带来的危害的唯一手段。他们也想成为社会的第一阶级,以便满足他们的自尊心,获得创制法律的人可以得到的那种物质利益。法律一向是有利于它的创制人的。因此,实业家采纳了王权向他们提出的结盟建议,并且从此以后一直同王权结成了同盟。

因此,应当把路易十一看成是十五世纪结成的王权同实业的反贵族同盟的奠基人,看成是法兰西国王同高卢人结成的反对法兰克人后裔的同盟的奠基人。

国王和大领主之间、实业活动领袖和贵族之间的这一斗争,持续了二百多年,一直到最高权力完全集中到王权手里,贵族不再指挥实业活动为止。但是,最后到路易十四统治时期,后来变成诸侯的最有势力领袖的后裔或继承人,开始钻营到国王的面前,为的是在宫中谋得一官半职。但是,人数最多的工人阶级终于从自己人当中提找出了领导人,而不再由其他人来领导他们的劳动。他们自己提找出来的人,由于办事干练或者走运,在某一实业生产方面变成了企业主。

观察一下实业家在反对贵族的这场斗争中所采取的直接行动,以及他们为清除贵族在和平劳动方面发生的影响而使用的方法,是很有意义的。这种观察将使我们看到贵族和实业家的政治风度之间的根本差异,看到法兰克人和高卢人的公民行为之间的根本差异。

从事农业的高卢人实业家,到贵族的城堡去求见贵族,并且如出一辙地向他们说:您的生活十分枯燥,住在乡间太孤独;为管理您的田园而操劳,不符合您的高尚的地位;请您把土地租给我们,您可以到城市里去过冬,夏天再回乡村来避暑,您只要享享清福就可以了;在城市里,我们在城里的工厂主兄弟会设法供给您最富丽堂皇的而且最舒适的家具,我们的商人兄弟在他们的店铺里为您摆着会使尊夫人着迷的上等绸缎,我们的资本家兄弟在您需款的时候会向您放款;夏天,您来到乡间城堡的时候,可以打猎消遣,而府上的太太小姐可以在花圃里种花取乐。

贵族被这些建议迷住了,接受了这些建议。从此以后,他们不再对国家的政治发生任何影响,因为他们不再领导人民的日常活动了。

我认为,在实业家进行的这次变革中有一点值得注意,那就是他们的行为的特点。这种特点同这个阶级形成以前的社会上流行的处事方式完全不同。

在实业家形成为独立的集团以前,民族当中只有两个阶级,即发号施令的阶级和唯命是听的阶级。实业家表现出了新的特点。他们从确立自己的政治存在开始,就不喜欢发号施令,但也不愿意唯命是听。他们对上对下,都采取可使双方同意的处事方式。他们除了承认可使缔约双方的利益互相协调的结合以外,不承认其他任何权威。

如果您愿意的话,我现在就来研究一下从路易十四到信用制度建立这一世纪所发生的事情。

问:您太操之过急了。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有待说明。看来,路易十四在同实业家的联盟中取得好处和使大领主们侍奉其左右之后,便把实业家完全置诸脑后了;他一心想获得军人和征服者的伟大荣誉,建筑富丽堂皇的宫殿,在宫廷官宦的参加下挥霍工业活动的一切产品。您对这一点有什么可向我们说的呢?

答:当然,路易十四过于铺张浪费,非常欢喜穷兵默武,但是我们决不能由此得出他对实业没有作出巨大贡献的结论,因为柯尔培尔正是遵照他的旨意向工厂主提供资金来修建大型工厂的,驰名的万罗贝纺织厂也是用国库资金修建的,这家工厂刺激了生产漂亮呢绒的一切活动。

最后,正是他建立了实证科学活动同工业活动的联盟。他设立了科学院,把协助和促进实业活动获得成功作为一项专门任务交给了科学院。

请允许我把这个概述作得尽量简短扼要。因此,我请您不要叫我深入细节,以便转而直接研究实业从路易十四执政到建立信用制度期间所获得的成就,以及实业家在这个时期的势力增长。

问:我同意您的意见,但是请您说明实业家怎样能够在路易十四统治时期从依然深深依赖于贵族的社会地位发展到可与其他一切非实业阶级相抗衡的地步呢?换句话说,就是请您说明现在的昂坦路敢于同圣日耳曼区对抗是怎样发生的呢?

答:在十八世纪以前,农民、工厂主和商人还是一些孤立的集团。从路易十四统治的末期开始,这三大实业部门的实业家通过一个新实业部门的建立,在财政和政治方面联合起来。这个新实业部门的自身利益同全体实业家的共同利益完全一致,它的建立使实业家获得了建立信用制度的手段。

慎密地考察实业家团体在财政和政治方面的发展是极其重要的。一知道这种团体的组织方式,就可以正确而清晰地看到实业家为了改善自己的社会地位现在应当作些什么。因此,请您特别注意听一听我就要向您讲的话。

路易十四对生产和商业的庇护,使这两个实业部门得到了巨大的发展。但是,这个德政也产生了一个缺点:由于大厂主和大商人的营业范围特别广泛,所以他们在许多方面要有大量的收入和支出,这便使他们在互相偿付账款方面耗费了大量的时间。

需要产生了办法。不久以后,形成了一个新实业部门,即建立了银行业。从事银行业的新实业家去找工厂主和商人,向他们说:“你们为了结付收支帐目浪费了许多时间,受到了很大损失。我们向你们建议,把这项工作委托给我们来办理。既然我们要把这项工作当作自己的唯一业务并且要承办这方面的一切业务,所以由我们来代办你们的收支帐目,会比你们自己办理要节省很多钱。这样一来,现金的实际支付等等,将会大大减少。”

银行家的建议被全体商人和工厂主所采纳,所以从此以后,货币的流通全被银行家所控制。

银行家马上承办了大批的信贷业务,这是货币流通全被他们控制的必然结果。

银行家为从自己的信贷业务中取得好处,便对商人和工厂主索取放款利息。

商人和工厂主利用大量的借款,可以扩充自己的营业和生产更多的财富。

最后,银行的建立对实业和社会产生的一般后果,就是大大增加了奢侈品的生产,同时也增加了对这种产品的需求。从此以后,实业阶级掌握的财力开始超过其余一切阶级的总和,甚至超过政府。

实业家在发展自己的能力、影响和实际力量方面取得了很大的成功,而非实业阶级却在各个方面每况愈下,但王权仍同以前一样,依然从这些阶级当中选拔管理公有财产的人员。

公有财政管理不当,引起了赤字逐年增加,终于在1817年,国库空虚得使它的非实业家出身的管理人找不到任何办法来摆脱困境和清偿国王所欠的外债。国王的这种债务是财政管理不良的结果,这种不良管理触发了革命,后来又使王国陷入无政府状态,直到法兰西民族依附于外国,这种状况才告结束。

在这种情况下,银行家向政府建议,惜给它以它所需要的款项,但他们同时提出了以下两个条件:

第一,要求政府完全放弃至今仍在实行的野蛮的财政措施;政府永远不得宣布破产;政府应当采取实业家的办事方式,即采取忠诚的办事方式;政府必须付清一切债务,而不管这些债务是怎样产生的。

第二,必须使这种借款按照银行家和政府双方同意的条款办理,借款的条件应当由银行家和有关大臣商定,就象办理一般私人之间的借款一样。

银行家的建议被采纳了。从此产生了国家借款制度,这种制度使王权比以前任何时期都更加巩固了。

我事先答应过您,要对于实业从法兰克人在高卢建国直到今天获得的成就和实业家在此期间的强大发展作一概述。现在,这一概述就到这里结束。

问:现在您还需要说明一下您根据这个概述对未来所作的结论,您还应当让我们知道实业家的未来命运将会如何。或者更确切点说,您还要明确指出实业家应当沿着什么样的道路前进,才能使他们成为社会上的第一阶级,才能促使王权把管理公有财产的工作委托给他们当中最出类拔萃的人士。请您把这个问题说得更明确一些。

答:请您注意,如果直接满足您的愿望,如果我们从讨论过去立即转而讨论未来,那末我们就要在方法上犯错误。事物的伟大秩序在过去和未来之间隔着一个现在,所以我们在讨论未来之前,应当暂时谈一谈现在。

好吧,我们就来略谈一下现代的政治局势。

高卢人的后裔完全摆脱了压在他们身上的人身奴役制度,他们在和平劳动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他们已作为实业家组织起来,他们保持的军事力量只为了防御外敌侵略和维护国内秩序,即只为了尊重私有财产的需要。高卢人的后裔即实业家们创造了金钱势力,这种力量统治了一切。他们所以能够掌握这种力量,不仅是因为他们拥有比法兰克人的后裔多得无比的大量金钱,而且因为他们可以通过自己的放款控制法国的几乎全部货币流通。因此,高卢人成了最有实力的社会成员。

但是,政府仍然掌握在法兰克人的后裔手里:法兰克人的后裔管理着公有财产,保持着从祖先手里继承下来的领导权。因此,现代的社会出现一个极其反常的现象:实质上是实业性质的民族,却有一个实质上是封建性质的政府。

问:我们发现您的描述有些过于夸张。当然,政府比整个民族更具有封建性质,但是政府的封建精神也变得同实业阶级的精神、风尚和习惯相吻合了。实业阶级在今天已是民族的主体,要是您愿意的话,说它就是整个民族也未尝不可。我们的意见就是如此,您以为如何?

答:您以为统治阶级已经适应于民族,这就犯了一个重大的错误。这种适应是不可能存在的,因为这是违反自然的常理。一种制度,也象创造这种制度的人一样,是可以改变的,但它不能失去其本性,它的最初的特性是不能够完全消失的。任何一个社会,如果它拥有几种不同的制度,允许两个互相对立的原则同时并存,那末不管这个社会是大还是小,都要处于紊乱状态。生活在法国境内的居民的现况就是如此。这些居民的被统治的部分即被管理的部分,以实业原则作为自己行为的指导原则;他们只想服从于调节缔约双方利益的协定,认为公有财产的管理应当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他们厌恶特权,厌恶因出身而得到的权利,只是王权除外。一句话,他们极想建立一种尽可能完全平等的制度。但是,目前领导政府的法兰克人后裔,总是看重自己的来自征服的权利。他们觉得,应当按照他们的利益来管理民族。他们的政治观点,不外是关于划分两个阶级的简单得令人吃惊的观念。这两个阶级一个是发号施令的阶级,另一个是唯命是听的阶级。

问:您没有注意一个事实,即在贵族和实业家之间还存在一个中间阶级。这是一个有用的阶级,可以作为社会的真正联系环节,把封建原则同实业原则联结起来。您对这个阶级是怎样看的?

答:您所作的划分,从形而上学观点来看是非常好的,但是我们完全不想研究形而上学,而是打算同它进行斗争。这部著作的目的,是用事实来代替形而上学的议论。因此,我们打算概述一下您认为那样有用的这个中间阶级的形成过程、存在状态和最近时期的活动。

很长时期以来,法兰克人一直亲自审理自己臣民的争讼,而没有求助于任何博学之士。但是,在社会关系日益发展和复杂化以后,在实施了成文法以后,以不会写自己名字为荣的法兰克人后裔已经无力再管理司法工作了,于是形成了一个法学家集团。诸侯们请这些法学家当顾问,他们在开庭时随身带着法学家,同他们商讨应当解决的诉讼问题。后来,他们就完全不管自己臣民的争讼问题了。法学家开始独立开庭,代表法兰克人的后裔审理案件。中间阶级的一部分人就是这样产生的。

在发明火药以前,从事军职的人即法兰克人的后裔,是军队的主要成员。而在发明火药以后,火枪和大炮变成了军队的主力。这时,工兵、炮兵和步兵主要已是高卢人的后裔,但军队的指挥权仍一直保持在法兰克人后裔的手里。中间阶级的另一部分人就是这样产生的。

最初,全部国土都披法兰克人所割据。当时最高权力是同地产联系在一起的。当法兰克人后裔参加十字军东征,不得不出售一部分土地以换取必要的金钱的时候,他们同时也就出让了自己的一部分主权,因为不管他们怎样努力要把主权同卖出的土地分开,但由于封建关系已经渗透到全国的各个领域,以至于斩的土地所有者虽然是乎民出身,可是仍然变成了小贵族。中间阶级的第三部分人就是这样产生的。

首先可以认为,构成中间阶级的这三部分人,都是由法兰克人后裔制造和促成的。其次我们看到,当他们获得了权力以后,便开始按照自己的最初本性行事。现在,我们首先来研究一下他们从产生到1789年期间是怎样行动的。

法学家、平民出身的军人和原来既不属于贵族又不属于农民的土地所有者,一般执行了保护人民、反对法兰克人后裔的无理要求和特权的职责。

中间阶级在1789年觉得自己的力量已经强大得足以摆脱法兰克人后裔的统治,所以决定鼓励人民群众起来反对贵族。这个阶级成功地利用人民的力量屠杀了一部分法兰克人后裔,迫使没被杀掉的那一部分法兰克人后裔逃住国外。中间阶级当时成了第一阶级,所以研究一下他们在取得最高权力以后的行为是非常有趣的。他们的行为如下:

他们从自己人当中选出一个资产者当了国王,他们对在革命中起过主要作用的一些人赐以公爵、侯爵、伯爵、男爵等封号,他们为新贵族规定了长子继承制。简而言之,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恢复了封建制度。

中间阶级的行为就是这样,而您却认为它的存在对于实业家非常有利。当然,资产阶级对于实业家也有过功劳;但在目前,它已和贵族一样,开始压迫实业阶级了。资产者目前在社会上的存在,同小贵族的存在一样。实业家关心的事情,是同时摆脱法兰克人后裔和中间阶级对他们的专横统治。中间阶级被贵族创造和形成以后,一直企图建立封建秩序来为自己服务。实业阶级除了需要在路易十一时期同主权建立的那种同盟以外,不应当再结成其他任何同盟。他们应当把自己的一切力量同王权联合起来去建立实业制度,即建立一个可使最卓越的实业家成为国家的第一阶级和掌握公有财产的制度。

问:您说得过于果断了,过于绝对了,过于偏执了。您希望只有一个实业家阶级,但这是完全不能实现的,因为实业家本身也需要军人、法学家等。您能够证明您的说法是正确的和反驳我们对您提出的异议吗?

答:建立一种制度,就是形成一个在本性上是果断、绝对和偏执的见解。这就是我们对您的反对意见的第一部分的回答。其次,您说我们好象只希望社会上存在一个阶级,即存在实业家阶级。

您说错了,我们所希望的,或勿宁说是文明的进步所希望的,是让实业阶级在一切阶级当中居首,使其他阶级都服从于它。

在愚昧无知的时代,民族活动的主要方向是军事,而实业居于次要地位。在这个时期,一切社会阶级都要服从于军人阶级。这个时代的社会组织实际上就是这样,而当时的社会组织如果没有果断、绝对和偏执的性质,就会成为不良的组织。随着文明的进步,法国人的活动在一些重要方面具有了实业性质。可见,实业阶级应当在一切阶级当中居首,而其余的阶级则应当服从于它。当然,实业家也需要军队。当然,他们也需要法院。当然,不能强迫财产所有者把他们的资本投入实业,但在文明的目前状况下,再由军人、法学家和游手好闲的财主操纵公有财产的管理大权,那也是反常的。

问:请您停一下!您对这一点解释得过多了。请您就问题的本质来讨论问题,您忘记了我们现在讨论的主题是明确目前的政治局势的性质。请您概括一下您对于这个问题的看法。

答:现在,我用一句话来作出您所需要的概括:目前时代是过渡时代。

问:我们来讨论未来吧。请您向我们说明一下实业家的政治命运最后将会如何?

答:实业家将成为社会的第一阶级;最卓越的实业家将无偿地担负管理公有财产的职责,他们将制定法令和规定其他阶级各自应居的地位,他们将按照每个阶级对于实业的贡献的大小而给予每个阶级以不同的评价。当前革命的必然结局,将来只会如此。在达到这个结果的时候,社会的安宁将会完全有了保证,国家的繁荣昌盛将以最快的速度得到发展,人们将会享有只有人的本性才敢想望的各种个人幸福和公共幸福。我对于实业家和社会的未来的看法就是如此。下面是这种看法所依据的论点:

第一,对社会历史所作的这段概述,向我们证明了实业阶级的势力不断壮大,而其他阶级则不断丧失自己的势力。由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实业阶级最后一定会成为最有势力的阶级。

第二,简单的良知使所有的人产生如下的想法:人们经常要为改善自己的命运而努力,他们一直追求的最终目的,是建立一种使从事最有益劳动的阶级受到最大尊重的社会制度。社会最终必然达到这一目的。

第三,劳动是一切美德的源泉,最有益的劳动应当最受尊重。因此,神的道德和人的道德,都号召实业阶级在社会上要起主要的作用。

第四,社会是由个人构成的,社会智慧的发展只不过是个人智慧在更大范围内的发展。如果考察一下个人受教育的过程,我们就会发现:在小学中教师的身教活动对儿童的影响最大;到了高一级的学校以后,这种影响便减弱了,而言教活动开始起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对于社会的教育,也可以这样说。在社会产生的初期,军事活动、即封建活动应当占有最重要的地位;然后,这种活动应当不断缩小,而行政管理活动则应该不断具有越来越大的意义;最后,行政管理权必然要压倒军权。军人和法学家最后要服从最善于搞行政管理的人员,因为文明社会只需要行政管理工作;因为在文明社会里,法律的力量和强迫人们服从法律的武力,只应对那些企图破坏管理制度的人使用。指导社会力量的观点,应当由最能管理行政工作的人来确定。我们看到,最卓越的实业家们已经证明他们在这方面最有能力,因为他们已借助这种能力争得了地位,而且最后将必然担负起领导社会公益工作的职责。

问:我们认为您的证明今人满意,我们接受您对于实业家的政治前途的看法。现在,让我们开始直接考察主要问题。至今我们对于这个主要问题所说的一切,只是解决这一问题的前提和准备。这一问题解决后,我们便剩下一些次要的问题了。最后,这一个主要问题对于实业家也是最有直接利害关系的。

请您解释您已证明必然发生的根本变革将会怎样进行?请您说明实业家为了上升到社会的首要地位必须做些什么?请您说明应当使实业家达到这个结果的事业将会怎样完成?请您说明这一事业将会怎样进行?最主要的是,请您指出哪些有胆识的人敢于去做这项事业?

答:我对您提出的问题的回答将是十分明确和肯定的。我就是要承担这项事业的普通勇士,我要把买业家提升到受人尊敬和重视的第一级。

我还要说,我编著这《实业家问答》第一册的事实,就是这项事业的开端。

问:这证明您是一个要进行变革的人,这个变革一定要把实业家置于社会的首位。从这个意义上说,您的回答是十分肯定的。

我们现在还没有考察您的事业是否经过周密考虑,您是否能够领导如此宏伟的事业。您还要向我们介绍介绍您的详细计划以及您打算采取的步骤,而更主要的是您拥有多少资金来供这项事业使用,因为实业家不会对财务上考虑不周和计划不当的事业有任何兴趣。

而且我们承认,您把这项事业变成您的私人事业,这使我们感到极大的愉快。

当然,大家来办的事情,终归要变成无主的事情。个人利益是能够指导公共利益的唯一动因。困难在于寻找一种可以使个人利益同公共利益一致的结合方式。我们认为不应当更多地叙述原则方面的问题了,因为我们现在谈论的是个别事实,即您的事业。因此,我们请您回答我们最初提出的那几个问题。

答:我先从自我介绍开始,因为公众都喜欢清楚地知道哪些用解放来号召人们注意他们的思想的人的生平。因此,我在下面先向您介绍我的政治行为,然后再说一说我的著述活动。

第一,在大革命期间,我自始至终是一个旁观者,我没有担任过任何公职,甚至不是一位乡间的名士,我同1789年以后把法国搞得四分五裂的任何政党都没有联系。一句话,我发表的观点是纯真而独立的。

第二,我不是轻举妄动地开始这一项事业的,我对这一事业已经筹划和准备了四十五年。

经过周密思考和努力,我终于确信:为使实业家受军人、法学家和食利者支配的制度过渡到公益事业归实业家领导的社会制度,必须具备一个条件,这就是必须明确认识实业制度,向最卓越的实业家介绍这一制度,换句话说,就是必须向最卓越的实业家指出,他们怎样可以和应当利用自己的有益能力为实业和生产者的利益服务。最后,我深信社会所需的和我要决心完成的事业只有一个困难,那就是如何明确地阐述实业制度。这个困难在于寻找一种方式,使实业制度同科学制度、国民教育制度、宗教制度、艺术制度和法律制度协调起来;这个困难还在于寻找一种方式,使最有能力的科学家、法学家、军人和食利者同心协力去建设一个最有益于生产和最使生产者满意的社会制度。

最后,我向您说明,我已经完成了克服这一困难的任务;我向您声明,在这本《实业家问答》里,我将清楚地和相当广泛地向实业家指出哪些措施应被用来促使一切有用的力量去建立最使实业家满意的社会组织。

问:我们不同意您认为已被您克服的困难是您的事业成功道路上的唯一困难。但是,我们承认这是一个最大的困难,并请您明确地说出您在这方面有何著作。我们请您指出,关于这一方面的著作是否已经问世,还是刚在您的头脑里酝酿或是已经写在纸上。

答:我将把关于科学制度和教育制度的一部著作附在《实业家问答》的第三册里面。

我们已把这部著作的基本论点归纳出来,并已委托我的学生奥古斯特·孔德去执笔。这部著作将以先天的方式叙述实业制度,而我们在这部《实业家问答》里仍是以后天的方式叙述实业制度的。

问:我们姑且承认您已经明确指出实业家为了上升到社会胁最重要地位而应当走的道路。但是,我们认为克服了这第一个困难以后,还会遇到第二个困难。为使实业家领会您拟出的计划,您应当作些什么呢?

答:表述他们想要清晰理解的东西是不难的。这部《实业家问答》的开头几页,足以向您证明我经过四十五年的努力,已能使人清晰易懂地叙述我们的思想,以使他们理解了。

问:在克服了这两个困难以后,又会产生第三个困难,而且这个困难或许比前两个困难更为严重。我们承认您周密考虑过实业制度,即很好地创造了实业制度。我们承认您把这个制度已叙述得十分清楚。最后,我们也承认实业家很好地掌握了这一制度。但是,我们承认了这一切以后,我们还要问您:实业家可以用什么方法去建立这个制度呢?

答:建筑罗马圣彼得大教堂,用去了大量的石头和很多的时间。但是,在各式各样的大量工程竣工以后,等到砌上最后一块石头,使圆屋顶合拢和工程收尾的时候,整个建筑物才算最后完工。

从十五世纪开始,封建制度逐渐瓦解,而实业制度则逐渐形成。实业界的主要领导人只要团结无间,采取适当的措施,就足以建立起实业制度,使社会放弃我们祖先居住过的封建大厦的废墟。

问:请您深入地表述一下您的思想,并对它作出全面的解释。

答:现在讨论这个问题是不适宜的。在叙述完我们的制度和回答了您对我们提出的不同意见以后,我们就来发挥关于实施方法的思想。但是,事先用提纲挚领的叙述来满足您的愿望,现在是办得到的。我现在就向您解释。欧洲的政治动向取决于法国,而法国的社会动向则取决于巴黎。因为在巴黎居民当中,实业阶级人数最多,势力最强,大于其余一切阶级的总和,所以巴黎的实业家可以组成一个政党。只要巴黎的实业家组织起来,那么组织全法国的实业家,然后再组织西欧的实业家,便是一伴轻而易举的事情。如果把全欧洲的实业家组成一个政党,就必然会在欧洲消灭封建制度而建立起实业制度来。

问:但是,政府会反对巴黎的实业阶级组织政党的。

答:您说错了,您的错误来源于您经常把自由党和实业党混为一谈。

自由党一向受中间阶级领导,而且今后还永远要受这个阶级领导。但是,封建阶级所豢养的这个阶级,在产生之初就同封建制度有联系。因此,他们必然设法按照自己的利益来改组封建制度。这个政党的首领奉为真理的座右铭是:你们从这里滚开,让我占有你们的位置。他们的表面目的,是消灭一切弊端;而他们的真正目的,却是利用这种弊端为自己谋利。因此,政府过去和现在都必须全力反对自由党势力的发展。

但是,政府对待实业党的态度可以完全不同,它不应当、也不想、更不能妨碍实业党的建立,因为这个党实质上是和平的和有道德的;因为它只想依靠舆论的力量来活动,而政府也阻止不了舆论的形成。

简而言之,实业阶级占民族人数的二十五分之二十四,所以当实业家形成自己的政治观点的时候,他们的这种观点就会变成舆论,而按一句谚语的说法,舆论可以支配世界。任何力量都抗拒不了舆论,社会的安宁现在之所以还没有完全得到保证,就是因为舆论还没有形成。

问:您应当把大作呈现给国王。为了使这一伟大的社会改革通过和平方法来实现,就必须由王权提倡和领导。您对这一点有什么看法?

答:当然,我们要把这本书送给内阁总理大臣先生,请他转呈国王陛下,但是你不要认为国玉好象可以直接实行这一变革。为使变革得以实现,必须由著述家们来准备这一变革。国王的权力比一般人的想象有限得多,它受到事物的本性的限制。君主如果打算使用还为人民的教化和文明程度所不允许的方式来改进本国人民的社会组织,他的改革事业就必然遭到失败。目前,我们可以从决定出售教会财产和缩小贵族特权的约瑟夫二世治下的奥地利的灾难中,看到这项重要真理的一个实例。

必须使实业学说广为传播,必须使最卓越的实业家完全清晰地认识到他们应当怎样利用学者、艺术家、法学家、军人和食利者来大大繁荣实业。只有这样,国王才能有益地利用自己的威信,把实业家提升到社会阶梯的最高一级。

考察一下实业家目前的觉悟水平,您就会看到他们还没有觉察到自己的阶级优势,因为他们差不多都想脱离本阶级而加入贵族阶级。有一些人要求赐以男爵的封号;另一些人,而且人数很多,急于用他们在实业中获得的财产为法兰克人的后裔献殷勤,作为交换条件,后者要答应娶他们的女儿为妻。这些实业家决不互相支援,而是互相嫉妒,设法在当局面前互相毁损。各国的银行家迫不及待地向政府提供实业贷款,而在从事自己的金融活动的时候没有想一想他们是在同封建残余勾结,是在延续实业阶级迄今仍受其他阶级统治的屈辱状态。

问:您至少得同意,为使您的事实获得成功,需要花费许多的时间,也就是说,要用很多时间去教育实业家,教会他们按照自己的利益行事。

答:所用的时间要比您想象的少得多。人们对于经过认识之后便会带来很大实际好处的事物,将会很快明白。对实业家的政治教育所用的时间,也要比您想象的少得多。这种工作将会进行得很快,因为实业体系一经公布,便可以促使各种有益活动部门的最有能力的人朝着这方面努力。一旦人们确信实业体系必然胜利,各方面的有能力人士不再帮助封建残余在政治上存在下去,便会乐意随着潮流前进,而感到拖着文明倒退是非常愚蠢的。

科学、神学和艺术方面最有能力的人士,以及最有能力的法学家、军人和食利者,将会迅速参加我们的事业,而当这些方面的最有能力的少数人士在最卓越的实业家的行政领导下致力于实业体系的建立的时候,实业体系就会很快地组织起来,并且迅速发生作用。

问:我们现在来谈一谈您的事业的财政方面。请您说明一下您要用什么方法去获得必需的资金来实现如此宏伟的计划呢?

答:叙述我们的财政观点,目前未免为时过早。要待拙著《实业家问答》引起最卓越的实业家的注意之后,才能进行这方面的叙述。我暂时只能对您说,在我们的建议提出之后,交易所里将开始考虑实业家的政治前途,就象人们现在考虑奥地利的封建制度的前途和英国与法国的制宪前途一样。

问:您还要向我们说明实业家群众在实现您的伟大事业所需的期间内的政治行动。

答:得到这部《实业家问答》的实业家,一定会十分仔细地阅读它。他们必然把它转送给自己的实业界朋友,同他们座谈这本书,讨论书中阐述的思想,特别是讨论其中叙述的事实,并尽可能掌握书中宣传的学说。

问:据您所述,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在普及您的学说所需的全部时期内,实业家在政治方面仍要处于完全被动的地位。但这是奇怪而荒谬的。因此,您必须说明一下:在由于您的学说的普及使实业家得以组织自己的政党,即组织截然不同于至今存在的其他一切政党的纯实业党以前,实业家应当支持现存的哪一个政党呢?

简而言之,我们问您:实业家应当支持现存的哪一个政党呢?

答:实业家应当支持中左派和中右派,把它们看作是一个政党,因为生产者最害怕暴力行动和政变,他们只能用忠诚的、合法的和和平的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中左派和中右派的成员也表现出他们是议员中最爱和平的。最喜欢使用暴力手段和发动政变的野心勃勃的议员们,则构成极左派和极右派。

问:现在,请您用不多几句话概括一下我们从这次谈话开始以来所讨论的全部问题。

答:好吧,我就来作个概括。如果您更喜欢概括的话,那末,这也可以说是对我们谈话的全面概括。在这个概括之后,还要作出结论,所以我们要对您说的,将比您所要求的为多。

显而易见,实业制度是一种可以使一切人得到最大限度的全体自由和个体自由,保证社会得到它所能享受致的最大安宁的制度。

也显而易见,这个制度一定会使道德得到它能够用来陶冶人的言行的最大权力,给整个社会及其每个成员带来尽可能多的快乐。

同样显而易见,社会不能按照常规从封建制度过渡到实业制度,因为这两种制度是截然不同的,甚至是互相对立的。前一种制度极力要在人们中间建立尽可能大的不平等,把人们分成统治者和被统治者两个阶级,使统治者的权力变成世袭的权力,把唯命是从的义务从父亲传给儿子。

而实业制度则建立在完全平等的原则上,它否认一切以出身为基础的权力,不承认各种特权。

十分清楚,实业制度既不能突然实现,又不能用常规的方法实现。在实施这一制度以前,必须先天地把它设想出来,然后把它作为一个统一的整体发明出来。

最后,也十分清楚,而且编著这部《实业家问答》的事实本身也在证明,人类的理性已经达到理解全部实业制度的地步。

根据这些明显的事实,我们可以得出结论:神的道德和人的道德都在号召各方面的才能出众的人物同心协力,以便把实业体系的每一个细小部分完全建立起来,并由他们唤起整个社会来实现这个制度。我们还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实业阶级必然心甘情愿地出钱,负担从已经改头换面为立宪政体的封建制度过渡到纯粹的实业制度所需要的一切费用,因为实业阶级创造着一切财富,而且最关心建立实业制度。

问:您对我们讲的这席话非常有趣,特别动人。您所作的一系列观察都很清晰明确,而且非常确凿。您从这些观察当中引导出的结论,是完全合情合理的。一言以蔽之,我们受到很大的诱惑,极想采用您的制度;如果您能够回答我们提出的以下四个不同意见,我们当即采用这个制度。

其中的第一个不同意见,或者说是我们请您给我们解释的第一点,就是能不能在不损害王权体制的条件下实现您所提议的社会组织的变革呢?

答:主权体制具有普遍性,这一性质使它不同于其他体制,并高于其他一切体制。它的存在与现存的任何政治制度都没有联系。这个体制对待文明的进步所需要建立的一切社会组织制度,都是一视同仁的。

但愿法兰西的国王宣布,或者说但愿他承认实业家是他的臣民中的第一阶级;但愿他委任最卓越的实业家管理他的财政。由此,他可以不象现在这样仅仅在名义上是法兰西和法国人的国王,而王权也将不再把臣民分成等级。民族中的绝大多数人毫无疑问将会十分依恋国王,因为把管理公有财产的工作交给最卓越的实业家以后,将立即减少赋税和很好地使用税收,从而使绝大多数人生活在最幸福的环境之中。

由此可见,我们提议的改革决不敌视王权、法制甚至神权。恰恰相反,它将直接使国王得到长治久安,从而获得尽量多的幸福。

根据事物的常情,国王应当拥有法国人的第一阶级的第一法国人的尊号。因此,当民族的活动主要面向军事的时候,应当把国王陛下称为第一缙绅,或称为王国的第一士兵;而在目前,当民族的主要活动表现在实业方面的时候,当民族主要以和平方法致力于提高自己的福利的时候,最适合于国王的唯一尊称,则应当是王国的第一实业家。

我对以上所述,再补充一点非常重要的意见:王权是舆论的机关,它的最光荣的社会职能是表达大多数人的意见,可是他现在还不能宣布实业阶级是民族的第一阶级,因为实业家至今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优越性,还不认为他们当中的最卓越的人能够成为最善于领导财政工作的法国人。如果国王对此主动提出建议,那就会使现在互相争夺财政领导权以剥削全民族而肥私的一切政党起来反对国王,而国王没有任何力量去同它们抗衡,没有任何办法去抵制它们。

我希望您在听完我的这个说明以后,能完全相信我们的制度完全不抵制王权,甚至不指责国王至今的所作所为。

当然,自从信用制度建立以来,实业家的命运就一直而且现在仍然掌握在他们自己手里;一旦实业阶级表示愿意让他们的最卓越成员接管公有财产的领导工作,作为舆论机关的王权就应当立即宣布:这是多数人的愿望,少数人应当服从多数人。

问:我们的第二个不同意见是:

在国王未向民族恩赐宪章以前,他可以随意委任实业家管理公有财产,而不交给其他社会阶级的人士管理。但是在目前,宪章规定了税收的表决程序,这就要求国王废除宪章中的几个主要条款,以便把国家预算的编制工作委托给实业家。您能够对这个问题作出回答吗?

答:国王虽然把讨论财政法案和表决公债的权利交给了议会的两院,但他仍然保留着自己提出财政法案的主动权。国王陛下可以提议他希望由谁编制国家预算草案。简而言之,即使在目前,当他已经把宪章恩赐给民族的时候,他也可以委任最卓越的实业家主管公有财产,因为他也可以在法律规定的范围内,即可以不违背这个宪章的任何条款而公布一道简单的诏书,以便采取如下的措施:

国王可以设立一个最高财政委员会,下今由最卓越的实业家来组成。他可以把这个委员会置于内阁之上,每年召集这个委员会开会,委托它编制国家预算草案并监督各部大臣是否按照预算规定使用拨给他们的经费和有无超支。

如果国王陛下这样做了,实际上就等于他把管理公有财产的大权交给了实业阶级,进行了一项伟大的改革,即进行了文明的进步所要求的社会组织的根本改革。因为封建体系将被完全消灭,而实业体系将要彻底建成;因为实业家将要居子最受尊重和最受重视的地位,所以贵族、军人、法学家、食利者和国家官吏将要居于次要的受人尊重和重视的地位。

问:不错,国王可以委任最卓越的实业家编制国家预算草案,但是我们并不象您所想的那样,认为这类措施必然会产生这些成果。

因此,您要考虑到下议院的议员绝大多数是由贵族、军人、法学家、食利者和国家官吏构成的,一句话,是由那些希望实业界尽量多缴款的人士构成的。这些人所以如此,是因为实业家所缴纳的款项,大部分都以薪俸、奖赏和恩赐等形式落入了他们的腰包。

您也要考虑到,上议院的议员大部分是从国库领取养老金的,所以他们希望增加赋税,而增加赋税便可以为提高他们的俸禄开辟财源。他们现在认为自己的傣禄是很微薄的。

最后,您还要考虑到,两院的议员将要几乎全体一致地反对实业家所编的国家预算草案,因为这个草案的直接目的,将是在公有财产的管理方面建立秩序,厉行节约,正确使用人民缴纳的税款,即正确使用大部分是由实业阶级缴纳的税款。我们确切无疑地认为,上下两院将会反对国王对民族所施的善良慈祥的恩泽,甚至会使这种恩泽化为乌有。您对于这个问题会作出什么回答呢?请您向我们说明:您是否具备了在不依靠任何政变、即不违反宪章的条件下使上下两院通过实业家所编的国家预算草案的手段呢?

答:贵族、军人、法学家和食利者不敢反对同实业家联合起来的国王,因为国王同实业家联合起来形成的力量,比社会上的其余阶级加在一起的力量要大一百倍,或许要大一千倍;因为上下两院的议员,除了得到社会上个别的阶级支持外,别无其他可靠的力量。由最卓越的实业家编制的国家预算草案,将会毫无障碍地由两院通过;社会组织的根本改革,将在毫不违反国王恩赐给民族的宪章的条件下进行。同时您可以放心,编制国家预算草案的实业家将同现在的国家官吏、贵族和各阶级的资产者协商。实业家讨厌一切突然的变革。由于实业家的本性和政治习惯,他们只能逐渐地和非常缓慢地实行改革;但他们的改革决心是坚定不移的,一旦开始执行自己拟定的改革计划,便会孜孜不倦地工作,一直到把国家的财产管理得十分节约为止。

在概括我对您提出的两个不同意见所作的解答时,我们说我们的观点既不敌视宪章,又不敌视王权,既不敌视法制,又不敌视神权。

问:我们建议您现在结束我们的第一次谈话,有好几个理由促使我们提出这项建议。首先,我们请您注意实业家的读书时间很少,因为他们的本身事务很忙;其次,请您注意他们还没有养成讨论一般观点的习惯。这两个理由要求我们把我们的对话尽量缩短。除了这两个理由以外,还有第三个理由,那就是我们尚未提出的其余两点不同意见,与头两点意见不尽相同。在我们的讨论里,我们一直把法兰西看成是一个孤立的国家,但它的邻居却对它起着很大的影响。因此,我们应当考察诸如它同英国和神圣同盟的关系,不过这已经是应当单独讨论的问题了。

您对我们的建议有什么意见?

答:我认为您的建议很有道理,我准备采纳它。我们现在就结束我们的第一次谈话吧!这样作还有另一个好处:如果我们的著作一开始就引不起实业家的兴趣,那么继续写下去,也将是徒劳无益的。

第二册

问:我们现在提出第三个不同意见。正如我们要向您证明的那样,这个不同意见就是法兰西民族应当选择已在英国建立的政治制度,而不应采纳您所建议的政治制度。

但是,我们首先要问:您是否承认实验能象它成为个人的最好引路人那样而成为一个民族的最好引路人?

答:不错,我毫不怀疑地、毫无保留地承认这一点。

问:只要您承认这个原则,我就不难使您同意我的下述看法:您的体系没有任何价值,因为它同这个原则相矛盾。我们先来论证我们的观点,如果您能够反驳的话,然后再来反驳它。

英国人民是最富强的人民。虽然英国本土的幅员和人口都不能在世界上占居首位,但是英国人对整个人类起着最大的影响。在英国,人数最多的阶级生活在衣、食、住都非常良好的条件下;在英国,有钱的人可以在全国各地买到大量的享用品;最后,凡是其他民族希望得到的福利,英国人民几乎全能得到。

英国人所以能够享有这些福利,主要应当归功于什么呢?毫无疑问,主要应当归功于它的政体,也就是应当归功于它的社会组织比其他民族至今实行的一切其他政治制度都优越。

现在,我们拿英国宪法所依据的政治原理同您的体系所根据的原则作一比较,您就会发现这两个体制之间存在着根本的差别。

您说应当由最卓越的实业家管理公有财产,因为实业阶级是最有管理才能的阶级。

而英国人说,管理公有财产的领导人,应以尽量保护实业阶级为其主要目的,因为实业活动是国家繁荣的真正源泉;但是实业家本身不应当管理公有财产,因为他们在这方面没有足够的知识,而致力于管理公有财产,又会妨碍他们注意自己的实业活动。

实际上,在英国,上议院是由世俗贵族、大主教和法官构成的,而律师、食利者和军人则占据着下议院的席位。这些人的票数对于决定公有财产管理的问题具有决定性意义,因为上议院全由他们把持,而在下议院和枢密院中他们又占绝大多数。

根据以上所述,我们可以断言您的体系同英国的宪制有矛盾,从而也就是同实验所证明的最好宪制相矛盾,所以您的体系没有任何价值。您对此会作出什么回答呢?

答:我的回答也象您的提问一样,将以观察为依据,也就是以实验为根据。

因此,我要对您说:我在第一册里对于法国现实社会从它开始产生直到今日的文明进展所作的一系列观察,证明了实业阶级不断壮大,而其他阶级则逐渐没落。从这十四个世纪的实验中我们可得出如下的结论:实业阶级最后必然占居第一位,实业家由于文明进步的最终结果,一定会升到最受尊敬和最被重视的地位,而委托最卓越的实业家掌管公有财产的时代最后必然到来,等等。

根据这个已被实验严格证明了的结论,我们可以进一步断言和推论:法国革命比英国革命晚开始一百多年,它的结果对于实业阶级的好处当然很大,对贵族和资产者却十分不利,而英国革命就没有这种情况。我们说,英国革命使贵族、法学家、军人、食利者和国家官吏把民族的事务管理得符合实业的利益,而法国革命的最后结果将是消灭贵族制度,迫使法学家、军人、食利者和国家官吏服从实业家的指挥。

我对这两方面都是根据实验来推断的。因此,我的意见同您提出而被我采纳的原则是一致的。但是,在我们的观点之间也存在着差异:第一,您的观点所依据的是个别实验,即欧洲在英国革命后发生的事实,而我们的观点则是根据对现代各族人民的历史进行的一系列大量观察;第二,您把英国革命看成是文明进步在政治方面的最终极限,而我们认为英国革命和它所建立的社会组织,不过是欧洲各族人民的社会制度能够完成的一连串改革的倒数第二环。

根据我对您的看法所作的论断,我仍然认为我们的体系是良好的,而您的推论是不正确的。

您对此还有什么可说的吗?您还有什么其他论据来支持您的第三个不同意见吗?

问:不错,我们当然有支持我们意见的论据,而且我们深信我们将在这次辩论中获得胜利。我们不必在词句上下工夫,我们不要把主要注意力放在词句上,而要放在问题本质的研究上。

您断言最卓越的实业家能比其他一切社会成员更好地管理公有财产。您断言如果委托最卓越的实业家管理社会公益,社会就能得到它想得到的一切好处。您断言行政管理工作如由最善于管理这项工作的人员管理,并采用最能保证社会安宁的方式,就能做到管理费用最少,而人民负担最轻。我们认为您的建议、您的原则、您的体系都没有重要意义,而不管您把它们叫作什么。我再告诉您说,您的体系早被英国采用,英国人已把它付诸实现了。因此,您应当认为法兰西民族除了采用英国的宪制以外,不能再有更好的办法,法国人应当努力在自己的国家里实行这种宪制。只用不多几句话,就足以证明我们的论断是正确的,即证明英国已经建立了实业体系。

在英国,由贵族(Lords)管理国家公有财产,因为他们控制着王权和下议院。但是,全体贵族都关心工厂和商业企业,对这些企业投入了比较多的资金。由此可见,英国贵族就是实业家,所以英国已经建立了实业体系。

答:英国政府完全不是实业政府,而是改头换面的封建政府,只要有可能,它就会违背实业方针。在英国,建立过一种过渡性制度,这种制度为法兰西民族和欧洲的其余社会开辟了一条由封建体系向实业体系过渡、即由政务体系向管理体系过渡的道路,并为此提供了种种手段。

就是应当这样来认识问题,其他观点都不符合理性的要求,并且会搞乱正确的思想。多年以来,法国一直把英国的宪制看成是典范,说它是人类理性在政治方面的最高发展阶段。这证明政治科学仍处于幼稚阶段,这证明国务活动家还因循守旧,这证明他们的理性还没有达到全面理解文明进程的地步。除此以外,这什么也证明不了。实际上,英国还完全没有宪制;在那里建立的秩序既不巩固,又不稳定,而且也不能获得这种性质。在英国的社会组织中,封建原则和实业原则同时发生作用。但是,因为这两种原则具有不同的和甚至互相对立的性质,因为它们把一个民族同时引向两个彼此相距很远的目标,所以由此产生的必然结果,就是英国人民还处于彼此冲突的状态。英国的政治局势处于患病和危机的状态,或者更正确一点说,英国实行的制度是一种过渡性制度,而英国的宪制,如果您一定认为英国有宪制的话,则是一种混合宪制。

问:您所说的英国人民感染的病症,是一个完全新的病例,您需要对此加以说明。这种病非常奇特,这首先表现在它的持续时间上,因为这种病早在一百五十年前就已发生,可是至今尚未停止蔓延;其次,还有一点更加奇特,这就是英国人民的社会繁荣是同他们的这个政治病同时开始的,而英国人所得到的好处,却随着他们的可疑病症的发展,比其他民族又有增加。

坦率地说,您这位布道先生,本身就需要别人给您布道。您想给我们上政治课,而您本人就需要学习这门课程。您想教育我们,而您要先下工夫教育自己。您断言英国没有宪制,说这个国家的社会组织是个混合物,认为英国人采取的制度是一个因循守旧和只靠他们逐渐养成的习惯才得以支持下来的制度,是不能使人明确和满意地了解的制度,是其他民族不能效法建立的制度,最后也是不能作为欧洲社会改组的典范的制度。

我们现在来回答这个问题。您似乎既没有读过孟德斯鸠的著作,又没有读过布莱克斯顿的著作;您也似乎不熟悉德洛姆的作品,没有研究过英国议会屡次进行的关于均权问题的庄严的辩论。

您读一读《论法的精神》,就会看到人们只发明了三种政体,即专制政体、贵族政体和民主政体。在您仔细考察这个问题以后,就会承认这三种政体是人们所能发明出的仅有的几种政体;而在英法两国的立法学家的大部分作品里,您最终可以找到一个证据,证明这三种政体在英国宪制中结合得巧妙惊人,结果产生出唯一的最好政体。

现在,当我们已经把您的体系批驳得体无完肤的时候,我们要对您指出,您的唯一错误在于夸大了自己的思想的意义。您用来建立自己体系的一切材料都是很好的,所以我们只想批判这些材料的应用方面,以及批判同您的思想有联系的一般观点。当然,一切天赋才能都应当用于发展实业;当然,政府应当保护实业,因为实业是一切财富的源泉;当然,神学家应当鼓励实业,因为有益的活动是一切美德之本,而游手好闲则是万恶之母;当然,立法者应当制定最有利于生产的法律,因为十分勤劳的民族要生活在社会的安宁最容易维持的社会中。但是,您不应当由此得出结论,说实业家的才能应当指导其他一切人的才能。总而言之,英国人发现并确立了一项应当加以研究的真理;可是您在自己的著作里,却忘记了一句相当古老然而非常适用于目前情况的谚语:强中还有强中手。

答:在您没有获胜以前请别忙着庆祝胜利。我们的争论还没有完结,我们现在不过是才开始进入正题。在您猛烈地攻击我的体系之后,仍对我表示友好的宽宏大度,我对此表示无限的感激。但是,我完全不需要这种宽宏大度,我感到自己有力量挡回您对我射来的一切箭矢。

首先,我回答您对于我悦英国民族患了政治病一事所作的戏言。我所以说这是戏言,是因为您对于这个问题发表的意见,只能被我看成是笑谈。至于我这方面,完全不打算用笑谈方式讨论人类理性目前唯一应当关心的最迫切的重大问题,所以我们要对您说:关于政治病的观点,对于理解我们所描述的英国人民的政治局势只起着辅助的和非常次要的作用。您应当从本质上重视的主要观点,是关于英国的文明从它在十七世纪末发生革命以来所处的危机的观点。我现在就向您详细阐述这个观点,因为只是提出这一观点,还不足以使您了解它。

从组织上来说,人类生来就是过社会生活的。

最初,人类必须在政务制度下生活,而当人类在实证科学和实业方面取得一定成就以后,就应当从政务制度或军人制度向管理制度或实业制度过渡了。

最后,从组织上来说,人类在从军人制度向和平制度过渡的时候,还要经历一个长期的和严重的危机。

这就是人类理性对于文明进程所能作出的最一般考察。

现在,我们试用对文明进程所作的这种一般观察来说明英国人目前所处的状况。但是,为了使这一应用有效和可以被人理解,必须先从英国的内政和外交方面来考察英吉利民族的现实社会状况开始。

利用一眼就可看清事物整体的高屋建瓴的观点来观察英国的内政时,一开始就使人感到惊讶的是,英国有一种难以想象的不平凡现象;也就是使人看到英国人用两个互相对立的主要原则作为自己的社会组织的基础,看到这两个原则具有不同的和甚至对立的性质,以至由此必然产生而且实际上正在产生着下述的情况:英国人同时服从于两个完全不同的社会组织,他们在各个方面都有两套制度,或者更正确一点说,他们在各个方面,除了采用革命以前实行的和革命以后大部分保留下来的制度以外,还另创立了一种对立的制度。

因此,我们在英国人那里可以看到强征水兵法(La presse desmatelots)与人身保障法(Habeas Carpus)并存,看到牧人用绳子拴着他妻子的脖子和绵羊一起牵到市场上去卖。如果他把妻子卖了一先令,他并不会因为侮辱自己的妻子,拿她跟动物一样对待,而受到任何法律制裁;但是,当他虐待自己的绵羊的时候,则要被处五英镑的罚款。富庶而且人口稠密的巨大工业城市曼彻斯特,在国会里没有代表;而拥有土地的任何一个贵族,即使他的土地上的一些小镇早已荒无人烟,也可以向下议院派九名代表。他在这些代表的帮助下维护封建权益,尽量提高自己的政治影响,迫使政府慷国家之慨向他们支付优厚的俸禄。

要想说清英国现存的组织上的一切矛盾,即使出版一百部用最小号字排印的对开本大书,也是不够的。

如果我们从英国的内政转而考察它的外交,那末,我们在这里也会发现上述的组织上的缺陷。我们可以看到,英国政府一方面言布自己的海上主权,井由此检查一切往来的船只;另一方面它又规定黑人和白人平等,废止买卖黑奴。

我们又可以看到,英国政府在欧洲支持政务制度,而在美洲则庇护实业组织体系,反对政务组织体系。

一言以蔽之,英吉利民族早就在内政和外交方面处于危机状态,而欧洲大陆和美洲大陆的一切民族现在都经受的这个危机,显然是人类由于组织上的缺陷在从政务体系向实业的社会体系过渡时必然遭受的危机。

这就是我能够提出来加强我们在这第二次谈话之初说出的而为您所反对的见解的最一般论点。现在,我要求您承认我是正确的,而您是盲从的。我以常识的名义要求您承认上述一切事实都是正确的。为了使我的反驳更加明确起见,我要再次列举这些事实。

一、英国没有宪制,因为宪制是使一个民族的全部政治机构都从一个原则出发并指导全民族的力量趋向一个目标的社会组织规划;而英国人的社会机构却具有两种互不相同的性质,它们指导英国的民族力量趋向两个背道而驰的目标。

二、根本上有缺陷的英国社会组织,不应当成为法兰西民族全力仿效的典范;只要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还没有十分清晰地认识用以建立巩固而安定的社会制度的方法,革命的局面就一定要在法国持续下去;

三、最后,法国首先发生和英国随后卷入的危机,必然以封建体系完全消灭和实业体系彻底建成而告终。现在被认为十分文明的各民族,只有在把管理社会力量的工作委托给最勤劳和最爱好和平的阶级,使军人阶级完全处于从属地位的时候,才能真正完全脱离野蛮状态。

问:您不必如此费劲地来反驳我们的不同意见,这不是您的主要任务,您应当去反驳科学之父。您要证明孟德斯鸠的见解错在哪里,这是使您能够说服我们采纳您的体系的唯一办法。

答:科学在不断发展。现在,巴黎工业大学的任何一个学生,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解答阿基米得这位天才人物曾经花了很大力气才加以解决的几何学习题。在这些大学生当中,任何一个人的几何学知识都超过这位稀世的天才。《论法的精神》出版已经五十多年了。在这段期间发生的政治事件当中,最使人永志不忘的是法国革命。因此,我们现在可以就孟德斯鸠完全不知道的事实来进行讨论。

孟德斯鸠特别推崇英国的社会制度,而他这样作也是完全合理的,因为这种制度毫无疑问都比以前存在过的一切制度优越得多。但是,不能由此而断言,如果孟德斯鸠生在今天,他也不会发现可以大大改进这种制度的方法。

正如我一再重复的,英国人采用了或发明了具有实业性质的政治机构,但他们把这种机构同他们保存下来的旧封建机构对立起来,平行地加以运用。因此,封建统治在他们那里受到的限制,比在欧洲其他民族那里都大得多。

法国革命是在英国革命后大约一百年才发生的,它最后必然改进英国的宪制;考察一下在英国的宪制下可能进行的改革,一眼就会看到作为限制封建力量而进入英国社会组织中的实业力量,一定在法国成为领导的力量。

问:您曾经说过,英吉利民族在十七世纪末经历了革命以后,就处于危机和患病的状态。我们向您指出过,您所说的英吉利民族感染的那种病是非常奇特的,这首先表现在它的持续时间的过长方面,因为它一直延续一百五十多年了。我们还向您说过,它在另一方面也表现得非常奇特,这就是英国人民的繁荣是与患病同时开始的,而且这种繁荣从一开始患病起也从未停止过发展。

在这个问题上,您作过非常激烈的争辩,并且力陈疾病这一观点只具有次要意义,真正具有主要意义的是危机的观点。您曾经向我们证明,英吉利民族遭受的危机是这个民族和整个人类从幼年期向成年期发展中必然会遇到的。在成年期,一个民族和整个人类可以运用他们的全部能力。但是,您却只字未提您所说的英吉利民族所患的疾病。

我们请您明确回答下面的问题:您认为疾病是由危机引起的呢?还是疾病与危机没有关系呢?简而言之,英国人民所患的疾病是什么病?

答:无论是民族还是种族,或者是个人,在从幼年期向可以运用他们的全部能力的成年期过渡的时候,都要经历一个危机时期。

这个危机时期有长有短,强度有强有弱,痛苦有大有小,这要由该民族、种族或个人所处的具体条件而定。某些人没有受到痛苦就度过了这一危机时期;而另一些人,则受到黄萎病的折磨。

我说,把这个一般论点用于我们所研究的问题,就可以明确回答您提出的而我也决不想回避的问题:“人类正经历其成年前的危机,这一危机已在英吉利民族那里开始明显地暴露出来。因此,这个民族所患的民族病,相当于个人所息的称为黄萎病的病症。”

问:请您向我们说明这种民族病的症状。

答:这种病的第一个症状,表现为政府成员的贪污受贿,他们承认、宣扬和推崇这种行为,而被统治者也默然同意;第二个症状比第一个症状更为普遍,它表现为整个民族非常爱财,从而把手段当成目的以致犯了大错。

问:请您证明这两个症状在英吉利民族身上的表现。

答:英国的一位最著名大臣曾在国会的全体会议上报告、分析和证实过这样一个事实:贪污受贿是英国社会组织的最重要成分之一。

这确实是一件非常有趣的奇闻。在下议院里完全没有反对党的时候,就会发生这种事情。这位大臣起来发言说:“如果你们不赶快成立一个反对党,国王的金库便要装不下了,而我们的宪制便要处于危险之中,我们的自由就要名誉扫地。”

我们在发挥这一思想的时候,可以发现下述的情况:

每一个善良的英国人,每一个真正的不列颠人,都要养成议会良心。这种良心与他们的一般良心不同,甚至完全相反。被选人下议院的人,即使他确信大臣的提案是好的,有利于民族,也要反对这些提案,直到迫使内阁用高价收买他,使他改变立场,他才不坚持自己的反对意见。但是,他一旦把自己的表决权和观点卖给了大臣,就得支持大臣提出的一切方案,即使他认为这些方案不好,违背民族的利益,也要如此。然而,国会议员应当向内阁表示的这种以换取好处为条件的忠诚。是有它的界限的。他们决不会同意禁止内阁为在议会中取得多数票而收买议员的法令。

上议院议员同下议院议员一样,当然也有他们的议会良心。这种良心使他们向国王出卖自己的观点,但是贵族的尊严使他们应当得到的报酬是掌握大权,而不是收入金钱。

最重要的是应当指出,被我们发挥的那个大臣的这种观点,绝对不会引起议员的不满,也不会损伤民族的体面;而是恰恰相反,这只能使发表这种观点的那个大臣得到深谋远虑的政治家声誉。他在英国至今仍享有这种声誉。

如果我们从评论上议院议员和下议院议员的行为转而评论选民在行使他们的选举权时的行为,我们将会发现这方面的贿赂现象并不亚于上下两院。候选人或他的朋友们在竟选时花掉十万、二十万、三十万、四十万甚至五十万法郎的现象,是屡见不鲜的。福克斯先生在选举中时常花费很多钱。

最后,如果我们考察一下英吉利民族公认的个人道德,就可以发现一个在英国人的言谈中暴露得非常明显的特点。当一个英国人说某人的价值有多大的时候,这就是说他拥有多少金钱,而不表明其他任何事情。在一般地评论一个人的时候,英国人只注意这个人的财产;英国人完全轻视人的其他一切品质和才能。

我认为我已经充分地证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英吉利民族所患的民族病,相当于个人所患的黄萎病。现在,我们来考察另一个也相当重要的事实,这就是:

英吉利民族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有病,反而认为他们在政治上是再健康不过的了;他们在这方面的谬误,大得使他们把疾病的征兆看成是健康的标志了。正因为这样,我们才看到英国人吹嘘自己的社会组织,自以为它是政治体制的最高典范。执政党和在野党互相勾结处理国家事务时玩弄的手法,虽是双重勒索被统治音的手法,但却引起被统治者的赞美,其实他们应当对此表示痛恨和轻蔑才是。

炫耀自己的社会组织的英国所处的现况,跟一个息了黄萎病的少女的情况一模一样。这个少女夸耀自己的发黄的脸色,硬说这种皮肤颜色最适宜于妇女,使她美丽动人,而且认为这是健康的最好标志。

问:比较并不等于证明。我们暂且把您关于民族黄萎病的观点放在一旁,而先来直接讨论我们所研究的重要事实。

我们保留请您回头再从另一个角度来讨论这个问题的权利,而暂时同意您的下述看法:

一、英国人没有宪制,他们的目前社会组织只发生可以节制他们所遭到的政治危机的作用;

二、英国的社会组织是一种可以使政治机构的各个齿轮结合得尽量紧密有力的制度,所以仍然发生指导作用的封建机构的不利方面便大大减少;

三、英国人对被他们视为典范的社会组织的赞美,是他们的最可笑的谬误。

我们同意这一切论点以后,就请您说明英国人民的政洽错误对于法兰西民族会有什么意义。

答:如果法兰西民族用自己的观点来考察自己的事情,用自己的政治才能判断自己的事情;如果法兰西民族对于自己的过去进行应有的研究,设法发现自己用来达到预期目标的方法,沿着自己迄今走过的道路继续前进;简而言之,如果法兰西民族能够真正形成自己的政治观点,而不把英国人看成是寻找建立适合于自己的教化和文明状况的社会组织的方法的向导,那末,英国人的政治谬误就损害不了法兰西民族。

我们先谈我认为法国人在政洽上应当遵循的观点,随后就不难对法国人应当采纳的观点作出正确的判断。

基佐在其《英国和法国历史评述》中,清楚明白地和不可置辩地论断了下列事实。他证明说:

一、法兰西民族和英吉利民族的最初制度是不相同的;

二、他们的最初制度后来在两个国家的演变也是不一样的,文明的进步在这两个国家中也具有完全不同的性质;

三、在法国,王权的势力一直很大,而在英国,最有权势的是上议院的议员。

基佐从这三个重要事实得出结论:法国人要想改进自己的社会组织,不必利用英国人所采取的手段,也不必象英国人那样去作。

我们在进一步发挥这位卓越的政论家的结论时,可以这样说:在法国,应当改进王权的体制;而在英国,则应当改组上议院的体制。在法国,王权应当具备实业性质,肃清封建性质;而在英国,上议院的体制应当比其他一切制度早日完全摆脱其封建性质,并采取实业方针。

从这唯一正确的观点来考察法国人从完全结束了他们的荒诞革命行为的复辟时期以来走过的道路,我们发现它过去是并且至今仍然是一条错误的和不好的道路。一言以蔽之,无论从统治者方面来说,还是从被统治者来说,它都是一条极其谬误的道路,因为统治者和被统治者都对英国的社会组织赞叹不已,听任英国采用的政治原则支配他们的思想。

问:您所说的这一切,还需要再加一些解释。

我们首先请您向我们证明:法兰西民族在自己的政治活动中有哪些地方象您所说的那样是听任英国观点的支配呢?

答:我们可以非常容易地满足您的要求,因为下述的事实是大家都知道的,而且每天都在反复出现:法国的各个政党,在它们的勾心斗角中,都在援引英国的宪制:左派的政党、右派的政党、中右派和中左派,都拿英国历史上的事例来证明自己的观点;而且,政府主张议会任期七年的重要论据,就是因为英国采取了这种办法。

因此,自然要产生如下的想法:法国人对于英国的社会组织的向往一定很强烈,因为他们看到一切政党都可以轻而易举从英国人革命后的政治实践中援引一些例子来支持自己的观点,这就清晰地证明英国人的社会组织不过是一堆相互没有联系的原则和措施而已。因此,对于法兰西民族来说,把英国的社会组织看成是值得仿效的范例,实在是有失体面。

问:我们再来究研方才提出的问题。这个问题既重要,又新颖,它可以满足民族自尊心,从哪一方面,它都值得深入和仔细研究。为了掌握新的观点,必须多想几次,而且要用不同的方式来想。请您详细向我们叙述您的观点,不过要换一换说明的方式。

答:我现在就来满足您的要求。“地球上的各族人民都追求一个目的,这就是要从政务的、封建的、军人的制度向管理的、实业的、和平的制度过渡。换句话说,每一个民族都致力于摆脱只能给他们带来间接利益的制度,而力图建立可以直接给他们创造共同福利和使大多数人的利益高干部分人的利益的制度。“每一个民族都在选择自己的去向,每一个民族都在寻找自己达到这一目的的途径。“欧洲的各族人民比世界上的其他族人民更接近于这一目的,法兰西民族和英吉利民族离这个目的最近。“为了接近这个目的,法国人改进了君主制度,而英国人则建立了议会制度。法国人民大部分是君主主义者,而英国人民则大部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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