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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11 08:4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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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申荷永

出版社: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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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格与分析心理学

荣格与分析心理学试读:

总序

一粒沙是一个世界,反映着智者的思考和智慧;沙盘中展现出的美妙的心灵花园,则是沙盘游戏治疗的生动意境。把无形的心理内容以某种适当的象征性的方式呈现出来,从而获得治疗与治愈,创造与发展,以及自性化的体验,便是沙盘游戏的无穷魅力和动人力量之所在。“心灵花园:沙盘游戏与艺术心理治疗”丛书是我们国内首次系统介绍沙盘游戏的著作,在国际分析心理学会(IAAP, the 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of Analytical Psychology)、国际沙盘游戏治疗学会(ISST, the International Society for Sandplay Therapy)、华人心理分析联合会(CFAP)和广东东方心理分析研究中心的支持下完成。丛书的缘起始于2002年第二届“心理分析与中国文化国际论坛”,哈里特·弗里德曼(Harriet Friedman)和伊娃·帕蒂丝·肇嘉(Eva Pattis Zoja)等国际著名沙盘游戏治疗师以“沙盘游戏治疗”为主题,在广州珠岛宾馆做了三天的会前工作坊,开始了国际沙盘游戏治疗学会在中国的正式培训。

2003年,在美国西雅图第17届国际沙盘游戏治疗学会年会期间,国际沙盘游戏治疗学会以及美国沙盘游戏治疗学会(STA)的主要负责人专门组织了关于“沙盘游戏在中国发展”的研讨,其中就确定了“心灵花园”丛书的选题和工作计划,以及丛书编委会的组成。作为丛书的主编,很荣幸能有凯·布莱德威(Kay Bradway)、黑格曼(Gretchen Hegeman)、哈里特·弗里德曼、茹思·安曼(Ruth Ammann)、伊娃·帕蒂丝·肇嘉、瑞·罗杰斯·米切尔(Rie Rogers Mitchell)、巴巴拉·图纳(Barbara A.Turner)、乔西·考宁汉(Joyce Cunningham)、梁信慧和王浩威等加入我们的工作。

选入丛书的著作,都是沙盘游戏治疗的经典和最新代表之作,包括多拉·卡尔夫(Dora M Kalff)本人的《沙盘游戏:治愈心灵的途径》、哈里特·弗里德曼和瑞·罗杰斯·米切尔的《沙盘游戏:过去、现在与未来》、茹思·安曼的《沙盘游戏中的治愈与转化:创造过程的呈现》以及伊娃·帕蒂丝·肇嘉在2004年出版的《沙盘游戏与心理疾病的治疗》等。丛书的著译者基本上由心理分析方向的博士和硕士组成,他们都具有沙盘游戏的实际体验,都曾参加过国际沙盘游戏治疗学会认可的专业培训。

沙盘游戏从创意的产生到正式的创建,到国际学会的成立及其在世界范围内的影响,几乎已有了百年的历史;百年的历程中也获得了自身的发展与成熟。在我们的理解中,沙盘游戏不仅是心理分析的重要方法和技术,而且也是心理分析理论的重要发展。我们曾把心理分析的目标阐释为三个层面:安其不安与心理治疗、安其所安与心理教育和安之若命与心性发展。三者合而为一始为完整的心理分析。沙盘游戏也是如此。它不仅仅是一种心理治疗的方法,能够广泛地适用于诸多心理疾病的工作;而且也是心理教育的一种技术,能够在培养自信与人格、发展想象力和创造力等方面发挥积极的作用;同时,以沟通与整合意识与无意识为目标的沙盘游戏,可以帮助我们自性的成长和心性的发展,以获得真实的自性化体验。申荷永于天麓湖洗心岛华人心理分析联合会会长华南师范大学暨复旦大学教授国际分析心理学会心理分析师国际沙盘游戏治疗学会沙盘游戏治疗师2011年1月

谨以此书献给:

托马斯·科茨(Thomas Kirsch)

默瑞·斯坦(Murray Stein)

鲁伊基·肇嘉(Luigi Zoja)

序言

深度心理学到目前尚未能植根于中国。我们可以推测,这与中国5000年的丰富哲学与宗教传统有一定的关系。古往今来,从道教、佛教及儒家学说中继承的智慧,已经给中国人的心灵以充分的滋养。许多西方的哲学家,远至莱布尼兹、叔本华,到较近的尼采,都曾为东方的哲学所深深吸引,主要是因为它们能表达出内在生命的真实性,同时强调了内在的心性发展。

卡尔·荣格是最早认真思索古代中国传统意义的深度心理学家之一。当他1923年在(德国)达姆斯塔特的“智慧学院”遇到卫礼贤(Richard Wilhelm,又译作理查德·维尔海姆)的时候,已经是充满对东方的兴趣与渴望。卫礼贤是一位基督教传教士,在中国生活多年,并且对中国的古代文献有着深刻的研究。通过卫礼贤,荣格开始潜心于《易经》的研究,并且身体力行于《易经》的操作和实验,以便获得对于中国心灵的更加深入的理解。荣格曾写道:“每次实验都能获得无可否认的出人意料的结果。在我自己的思维过程和《易经》的回应之间,涌现着某种我不能解释的富有意义的联结。”这对于荣格来说具有深刻的个人意义,使他获得了一种用意义联结,而非科学的原因和结果来观察世界的理论方式,从而使其发展出了自己的共时性理论,或者称之为有意义之巧合理论。

1928年,卫礼贤把《金花的秘密》(《太乙金华密旨》、《慧命经》)介绍给了荣格,荣格为此撰写了评论。从这一炼金术著作中获得的发现代表着荣格一生的一次重大转变。正如荣格自己所说:其中包含着“使我破茧而出的第一个事件”,它使得荣格确信集体无意识、原型和自性化等关于人类心灵的概念的有效性。荣格一生都持续不断地阅读中国哲学文献,这对于他所发展的关于心灵本质的理论具有深远的意义。荣格关于中国哲学和宗教的著述,吸引了心理学教授申荷永。申荷永在20世纪90年代曾两次获得富布莱特学者奖,在美国深造。在此期间,他与芝加哥的荣格心理分析家默瑞·斯坦(Murray Stein)有了接触。默瑞·斯坦在我任国际分析心理学会(IAAP)主席期间,担任名誉秘书长。斯坦博士鼓励我去中国拜访申荷永教授。与默瑞·斯坦一起,我们在1994年完成了第一次访问。十年之后,默瑞·斯坦接任国际分析心理学会主席,继续与中国保持与发展着联系。

1994年之后,申教授获得在瑞士苏黎世和美国旧金山学习分析心理学的机会,曾加入了“分析心理学国际学者”(2000—2002)的项目。他经历了荣格心理分析,在荣格分析师的督导下为来访者做分析性心理治疗,同时参加了无数的关于分析心理学的课程和研讨。他被选和被接受为国际分析心理学会的个人会员,成为中国内地第一位分析心理学家。此外,申荷永 教授曾组织了两届关于“心理分析与中国文化”主题的国际研讨会,与其夫人高岚一起,组织了数次关于沙盘游戏治疗技术的研讨和培训。

申荷永教授返回中国之后,接任其在广州的大学教职,开始了心理分析方向的博士和硕士研究生培养。在教学的基础上,他撰写了这部关于分析心理学基本原理的杰出著作。申荷永教授是把分析心理学传入当代中国的理想人选。通过这位既能从东方也能从西方来理解荣格的作者,读者们会获得一个认识与欣赏荣格的机会。托马斯·科茨国际分析心理学会前任主席美国斯坦福大学兼职教授、资深荣格心理分析家Forewordby Thomas Kirsch

Depth psychology has not yet taken root in China. One can speculate that it has to do with China's rich philosophical and religious traditions dating back 5 000 years. The wisdom inherent in Taoism, Buddhism, and Confucianism has given ample containment for the Chinese psyche throughout history. Many Western philosophers dating back to Leibniz, Schopenhauer, and more recently Nietzsche have been attracted to the philosophies of the East, mainly because they speak to the reality of the inner life and emphasize inner development.

C. G. Jung was one of the first depth psychologists to become seriously interested in these ancient Chinese traditions. He had had a long-standing general interest in the East when he met Richard Wilhelm in 1923 at the "School of Wisdom" in Darmstadt. Wilhelm was a Christian missionary who had spent years in China and had become deeply involved in the study of ancient Chinese texts. Through Wilhelm Jung became deeply involved in the I Ching, and he embarked on a series of experiments with the I Ching to obtain a better understanding of the Chinese psyche. As he put it, "all sorts of undeniably remarkable results [arose with] meaningful connections with my own thought 〔1〕processes which I could not explain to myself."It had deeply personal meaning for him and presented him with a theoretical way of seeing the world in terms of the correlations of meaning rather than of scientific cause and effect; these influences led him to develop his theory of synchronicity, or meaningful coincidence.

In 1928 Wilhelm introduced Jung to The Secret of the Golden Flower for which Jung wrote the commentary. The discovery of this alchemical work represented a major turning point in his life. It constituted, as he put it, "the first event which broke through my isolation" and it provided him with confirmation of the ideas concerning the human psyche in terms of the collective unconscious, archetypes, and individuation. Jung continued throughout his long life to read Chinese philosophical texts as they provided meaningful amplifications to his continually evolving ideas on the nature of the psyche. Jung's writings on Chinese philosophy and religion became known to psychology professor Heyong Shen who received two Fulbright scholarships to study in United States in the early 1990s. While in the United States he made contact with Murray Stein, a Jungian analyst in Chicago, who was serving as honorary secretary of the 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Analytical Psychology (IAAP) during my term as president. Dr. Stein encouraged me to visit Professor Shen in China. Together we made an initial visit in 1994. Ten years later Murray Stein is the President of the IAAP and the connections continue.

Subsequently Professor Shen had the opportunity to study analytical psychology both in Zürich and in San Francisco, where he was enrolled as International Student for Analytical Psychology (2000—2002), where he had a Jungian analysis, saw clients under Jungian supervision, and attended numerous seminars on analytical psychology. He was elected to individual membership in the IAAP, becoming the first analytical psychologist in China. In addition, he has organized two conferences on the subject of "Analytical Psychology and Chinese Culture", and along with his wife Gao he has held several conferences teaching the technique of sandplay therapy.

Professor Shen began a graduate program in analytical psychology which enrolls students at both the Masters and Ph. D. level upon return to his university position in Guangzhou. In addition to teaching he has written this splendid book on the fundamental aspects of analytical psychology. Professor Shen is the ideal person to introduce Analytical Psychology into modern-day China. The reader will have a chance to comprehend Jung from one who knows Jung both from the East and the West.

Bibliography

〔1〕 Jung C G. Memories, Dreams, Reflections. recorded and edited by Aniela Jaffe and translated by Clara and Richard Winston. N.Y.: Random House, 1963.引论无意识的生命意义

荣格是当代最有影响的心理学家之一。其影响不仅仅在于心理学界。他通过其分析心理学的理论和实践,影响了当代的哲学和整个人文学科,影响到了当代的科学思想和研究。弗洛伊德曾期望把整个精神分析的未来交付于他,但荣格仍然忠实于自己思想的独立,发展了自己的分析心理学体系和方法,不管是“集体无意识”理论还是“积极想象”的技术,都是对于心理学乃至人类思想的贡献。

在我的理解中,弗洛伊德的无意识心理学,同冯特的意识心理学和詹姆斯的适应心理学一样,同样包含着西方心理学的创立的意义。这是当代心理学史家利黑(T. Leahey)所提出的观点,对此我是接受的。因而,对于无意识现象的认识与理解,包含着人们对于心理现象乃至心理学本身理解的程度。

本书取名为《荣格与分析心理学》,也包含着这样一种体会,若是要深入理解某种理论或其创造的意义,便要认识和理解该理论的提出者或原创者。资深的荣格分析心理学家芭芭拉·汉娜(Barbara Hannah)在其《荣格的生活与工作》(Jung: His Life and Work, A Biographical Memoir)中也曾说过:“(荣格)他本人比他所有的书放在一起更富有说服力。”

在其自传《回忆·梦·思考》的序言中,荣格曾这样说:“我的一生是无意识自我实现的故事。无意识中的所有存在都寻求外向的表现,人格也是如此,期待着从其无意识状态脱颖而出,以整体性来体验自身。”我很喜欢这种自然的表白,这也是理解荣格及其分析心理学的关键。

无意识是有生命的,同样具有生命的意义。而体验与展现无意识的生命意义,几乎也就是所有心理分析的根本努力。

这部《荣格与分析心理学》共分六章。在第一章“荣格成长的足迹”中,我们追溯了荣格最早的记忆,童年的梦幻,以及影响其一生的童年的神秘体验。荣格承认,童年的经历对其性格形成影响巨大,而那种神秘体验则属于他童年岁月的本质特征。在荣格的成长过程中,其“第一人格”和“第二人格”的冲突与协调,同样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荣格于1902年获得博士学位,1903年28岁时与自己心爱的女人结婚,从此荣格获得了事业发展的最为重要的基础。

第二章“荣格思想的背景”,我们从其分析心理学的形成与发展的角度考察了荣格所受的最重要的影响,选择了三位特殊的人物来展开这种影响的意义,他们是弗洛伊德、“斐乐蒙”和卫礼贤。弗洛伊德代表了来自无意识领域的开拓与指引,“斐乐蒙”则是荣格直接进入无意识独自探险的“导师”;而卫礼贤则给荣格带来东方尤其是中国文化的智慧与支持。这里也涉及荣格及其分析心理学思想发展的三个重要阶段:(1)来自弗洛伊德的影响;(2)独自面对无意识的收获;(3)东方智慧的启迪与见证。在这些经历之后,荣格已经是“完成的自己”,同时也形成了他的分析心理学体系。

第三章“分析心理学的基本理论”,由“集体无意识”、“炼金术思想”、“原型的理论”、“原型的意象”、“情结的含义”、“人格的类型”和“自性化过程”等组成,概括了分析心理学理论体系中最重要的思想内容,涉及对“阿尼玛”、“阿尼姆斯”、“阴影”、“人格面具”和“智慧老人”等具体内容的分析。就我自己的心理分析体验而言,理论层面的学习与理解对于临床的实践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和作用。

第四章“分析心理学的主要方法”,在阐述了无意识、象征性和感应性的方法论思想的基础上,我们从荣格的词语联想法开始,着重介绍了梦的分析与工作、积极想象和沙盘游戏治疗等具有鲜明特色的分析心理学的主要方法和技术。在所有的心理分析的实际工作中,梦的分析与工作是最常用的方法,积极想象是最有效的方法,沙盘游戏治疗则是目前最流行的技术。

第五章“分析心理学的实践”,首先用“治愈与发展”呈现了分析心理学乃至广义的心理分析实践中有关目的性的思考,然后选择了荣格的三位病人:黑塞(Hermann Hesse)、保利(Wolfgang Pauli)和克里斯蒂安娜(Christiana Morgan),呈现了分析心理学的有效性及其意义。最后,用“分析与转化”探讨了心理分析所包含的阶段性目标以及具有超越性的转化。

第六章“分析心理学的发展”,有对荣格晚年生活和思想的叙述,有对荣格身边早期荣格学者的介绍,也有对后荣格学派的形成以及分析心理学在当代发展的分析。同时,也介绍了对分析心理学的发展至关重要的爱诺思圆桌研讨会。最后,以“分析心理学与中国”为标题,以“心理分析与中国文化国际研讨会”为背景,呈现了当代分析心理学发展的新的期望与前景。

我用“理解与体验”作了“后记”,这也是我从事心理分析的体会。正如我们心理分析与中国文化图标的象征,正如汉字“思”的寓意,头和心是可以整合的,也应该获得整合,荣格及其分析心理学的实践便是例证。

许多年前我在瑞士苏黎世荣格研究院经历心理分析过程的时候,有同事问我对于心理分析的感受,我仍然记得当时的回答:在接受心理分析之前,无意识基本上只是一个概念或理论,更多的是书本上的内容;接受心理分析之后,无意识便成为一种真实的生活。或许,这也是所有接受过心理分析以及从事心理分析工作的专业人士的普通经历。因为只有体验到了无意识的真实意义,才能保证在无意识水平上的心理分析工作。第一章 荣格成长的足迹

许多年前,我在瑞士苏黎世荣格研究院接受心理分析的训练。每当走在前往研究院的路上,尤其是经过那座小桥,听到流水的响声和感觉到脚下石板的回应时,总有一种踏到了荣格的脚印的感觉。那正是荣格当年几乎每天都要走的路。

1995年,在瑞士苏黎世举办“国际分析心理学会”年会期间,大会也曾组织了一个活动,称之为“找寻荣格的脚印”。大家前往库斯纳赫特看荣格的房子,去教堂的墓地看荣格的墓碑,去波林根感受荣格的石刻与塔楼。这也都是我在瑞士的时候常去的地方,想着去追寻荣格成长的足迹。一、梦想的童年

许多专业的荣格学者,都认为阅读荣格的传记《回忆·梦·思考》的第一章“童年”,是了解荣格的最好资料。这不仅仅是因为此章是由荣格自己在80余岁高龄时写就,而且是因为其中包含着我们所理解的荣格的命运密码。(一)荣格的出生

卡尔·古斯塔夫·荣格(Carl Gustav Jung)1875年7月26日出生在康斯坦茨湖畔的凯什维尔村庄。父亲是列夫·保罗·荣格(Johann Paul Achilles Jung),母亲是艾米莉·普雷斯沃克(Emilie Jung, nee Preiswerk)。在凯什维尔主教住所的庭院内存放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在这间房子里诞生了卡尔·古斯塔夫·荣格,1875年7月26日—〔1〕1961年6月6日,人类灵魂及其潜在奥秘的探索者。”荣格出生时的房子

弗洛伊德出生的时候,有人曾对他的母亲赞美说,她为世界带来了一位伟人。弗洛伊德确实做到了。那么,荣格也是,作为对人类灵魂及其潜在奥秘的探索者,荣格也当之无愧。人们常把弗洛伊德比喻为哥白尼,而把荣格比喻为哥伦布,其中也正是对其探索人类未知心灵的称赞。他的集体无意识理论是对弗洛伊德个体潜意识理论的有效扩展,他的原型和原型意象理论,内倾和外倾人格类型理论,以及自性化和共时性概念等,都是对心理学和心理分析,乃至人类思想的重要贡献。荣格的父母在1876年

父亲列夫·保罗·荣格(Johann Paul Achilles Jung, 1842—1896),母亲艾米莉·普雷斯沃克(Emilie Jung, nee Preiswerk, 1848—1923)。

荣格的父亲列夫·保罗·荣格是一位牧师,在他13位兄弟姐妹中还有另外8位神职人员。在《回忆·梦·思考》中,荣格并没有对父亲做太多的回忆,行文之间还曾流露出几许不满,或许是由于童年所经历的父亲的严肃或严厉。但对母亲,却有着生动而热情的描述:“我的母亲是一个非常好的母亲。她有着发自内心的母性温暖,〔2〕饭菜做得美味极了,对人十分友好且生性愉快。”

但是,荣格也有对母亲的疑惑,尤其是对于夜晚时的母亲:“夜的气氛开始变得浓厚了,各种事都在夜里发生,显得不可理解,令人生疑。父母不在一起睡,我睡在父亲的房间里。从母亲卧室的门传来了怕人的声响。一到夜里,母亲就显得古怪、神秘。”实际上,荣格父母的婚姻也存在许多问题,正如荣格自己所描述的:“我父母的婚姻是不愉快的,充满了摩擦、困难和对耐心的磨练。他们双方都犯过〔3〕许多夫妇特有的错误。”这不仅仅是荣格的回忆,也是荣格童年的经历。荣格的祖父(Carl Gustav Jung, 1794—1864)

荣格的名字与其祖父完全一样。这位祖父是荣格心目中的骄傲。他是瑞士巴塞尔大学的医学教授,曾有传言说他是歌德的私生子,对此荣格本人称其为令人讨厌的流言。在芭芭拉·汉娜所写的荣格传记中,曾引用了一段可能与这位祖父有关的讲稿,表明他早在1850年前后,便重视与强调心理治疗的作用,尤其是在精神病院引入心理治疗的必要。在《回忆·梦·思考》中,荣格这样来描述这位祖父:“他具有惊人的强烈的个性。他是一位伟大的组织者,格外主动,〔4〕才华横溢……”

不管怎样,这位祖父对荣格的影响是深远的,他的身影也留在了其分析心理学的理论体系中。

荣格的外祖父萨穆尔·普雷斯沃克(1799—1871)是瑞士巴塞尔的主教。萨穆尔的名字源自《圣经》旧约中的传说……荣格称其外祖父不仅知识渊博,而且富有诗人的才气。据说,这位外祖父还具有通灵的能力,有第六感的视觉。荣格的外祖父(Samuel Preiswerk, 1799—1871)

尽管是出生在专职宗教人士的家庭,但荣格生就要探索的是神秘与梦幻,是未知的无意识世界。荣格的书签,荣格家的族徽

上图是荣格的书签,荣格家的族徽。据说这个族徽本来是由凤凰图案组成的,据另外一个版本说,是一只破茧而出的蝴蝶,所象征的均是年轻或朝气,直接寓意荣格家族的姓氏(年轻或朝气所寓意的是youth=young=Jung)。后来,荣格的祖父改变了这个族徽,用的是蓝色格调的葡萄,所象征的是神圣的精神,以及五星所象征的炼金术气息。(二)童年的梦境“在我六个月的时候,我的父母从康斯坦茨湖边的凯什维尔移居到莱茵瀑布边上的洛封城堡,住进一所牧师宅邸。那是1875年。”

这是荣格《回忆·梦·思考》第一章的开始,出自荣格自己的手笔。他接下来的回忆是:

开始记事大概是在两三岁。我还依稀记得那住宅、花园、洗衣房、教堂、城堡、瀑布,那个叫做沃思的小城堡和教堂司事的农场。这些记忆仿佛是一片模糊的大海中漂浮的小岛,一个个孤立地浮动着,互相联不起来。洛封城堡的牧师宅邸,1876年

这可以看做荣格对自己“最早记忆”的收集,包括下面的童年意象:

有一个情景浮现出来,那也许是我生活中最早的记忆,不过它只是一个非常迷离的印象。我躺在树荫下的一辆儿童车里,那是一个明亮温暖的夏日,天空蓝蓝的,金色的阳光穿过绿色的树叶,儿童车的车罩打开了,我刚刚睡醒;发现了这光辉灿烂的美景,有一种无法形容的舒适感觉。我看见太阳在树叶和花丛中闪烁。一切都是那样的神〔5〕奇、多彩、美好。童年的荣格

若是能够体会荣格所描绘的这童年意境,那么也就是了解了荣格本人的重要线索。不管是从弗洛伊德的理论,还是阿德勒对早期记忆的强调,以及荣格本人的理论来说,这记忆中存留的童年意象都包含着深远的意义。

荣格说,他所记住的最早的梦,发生在3~4岁的时候。梦发生在洛封城堡荣格家附近,教堂农场后面的一片草地上。

梦中的我正站在这片草地上。突然,我发现了一个黑色的、长方形的、石砌的洞,我过去从没见过这样的洞。我好奇地走过去,朝里面窥视,看见有一排石阶一直通下去。我迟疑了半天,还是胆战心惊地走了下去。洞底走不多远有一个圆形的拱门,门上挂着一块又大又沉的绿色帷幕,那幕好像是用加工过的锦缎制成的,显得十分气派。好奇心逗弄着我,很想看看幕后边是什么,于是我便掀开了它。在暗淡的光线下,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大约30英尺长的长方形屋子,屋顶呈拱形,由加工过的石头砌成,地板上铺着大石板,中间还铺着一条红地毯,从门口一直通到一个低低的平台,平台上放置着一个金光灿烂的宝座,座上也许有一块红色的垫子,那豪华的派头简直就像童话中描写的国王的宝座一样。宝座上立着一个什么东西,最初我以为是个树桩,大概有12~15英尺高,1.5~2英尺厚,它十分高大,几乎顶到了屋顶。后来才发现,它的成分挺有意思,它不是由木头,而是由皮和肉组成的,顶上有一个圆圆的像人头那样的东西,上面没有脸,没有头发,顶端有一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屋顶。屋子里很亮,可是没有窗户,也没有其他光源,头顶处是一片灿烂的辉光。座上的那个东西虽然没有动,可我总觉得它随时可能会像一条虫那样向我爬过来。我害怕得全身都僵了,这时我听见从外面和顶上传来了母亲的声音:“看看它吧,那就是吃人的怪物!”母亲的喊声使我怕上加怕,〔6〕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可以看出,即使已经是80多岁,荣格在讲述这梦的时候,梦境依然如此清晰与真切。荣格说:“这个梦后来一直占据着我的心。”

根据荣格自己的分析,他在梦中所看到的那东西,实际上是男性生殖器。“几十年后,我才懂得那是一种古老的祭仪中被人崇拜的生殖器。”但是,梦中亦然呈现出光明与黑暗的结合,或者说是天堂与地狱同时融合在这童年的梦境中。荣格说:“通过这童年的梦,我开始参与大地的秘密,那是一种深藏于地下的旅程,过了很多年我才重出其中。今天我才明白,那是为了把最大量的光引进黑暗中,是进入〔7〕黑暗王国开始的仪式。那也是我理智生活的无意识开端。”(三)神秘的体验

心中藏有秘密,对我的性格形成影响巨大。我认为这是我童年岁月的本质特征。我沉溺在自己的秘密中,一心探寻它的意义,却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

——荣格

光明的美好——“明亮温暖的夏日,天空蓝蓝的,金色的阳光穿过绿色的树叶……”与黑暗的恐惧——黑色的石洞,胆战心惊的探索,吓出的一身冷汗……这对于童年的荣格来说是很不容易的,这种阴阳交织的感受一直伴随着荣格的成长,转化为种种童年的神秘体验。

荣格说:我记得小时候很喜欢玩火。“我们家花园里有一堵用大石头砌成的老墙,石头缝形成了洞,我常在一个洞里生一小堆火,让别的孩子帮助我四处找木头,不断添柴,为的是不让火熄灭。这堆火只归我一个人照管,别的孩子可以在别的洞里生火,可他们的火不圣〔8〕洁,与我无关。我的火烧得很旺,上面有一圈圣洁的辉光。”这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受某种神秘使命的驱使,要为黑暗带去光明。就在这堵墙的前面有一道斜坡,斜坡里埋着一块突出的石头,荣格称“这是我的石头”。童年的荣格,就常常独自坐在这石头上,陷入阵阵天真的冥想:“我现在坐在石头上,石头在我下面。”但石头也能说“我”,也能想,“我躺在这道斜坡上,他正坐在我上面。”于是问题就来了:“我是那个坐在石头上的我呢,还是上面坐着他的石头呢?”荣格在孩童时代

在茫然于这石头与自我的思索时,荣格说,往往有一种特殊的黑暗感伴随着这童年的疑惑……30年过后,接近不惑之年的荣格重又站在那道斜坡上,凝望着童年时曾坐着幻想的石头,他说:“突然我又变成那个曾经点一堆神秘意义的火,并且坐在石头上苦思冥想究竟石〔9〕头是我,还是我是石头的孩子了。”

对此,童年的神秘体验,有了成年智慧的结果。荣格说:“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时刻,它像一闪即逝的电光照亮了我童年的永恒性。”与那神秘之火光和石头上的幻想同样重要的是,荣格在其上学用的尺子上,刻了一个小矮人,“大约两英寸高,穿礼服,戴着高帽子,脚蹬一双亮闪闪的黑靴子”。荣格用墨水把它染成黑色,然后从尺子上锯下来,放在铅笔盒里。荣格还在铅笔盒里给这个小矮人做了一张小床,用一点儿羊毛给它做了件大衣。同时,荣格去莱茵河边给这个小矮人找来一块光滑的长方形的黑石头,也放进了铅笔盒。

荣格说这一切都做得极为神秘。他悄悄地把铅笔盒拿到房顶的阁楼上,藏在一根大梁上,他为此感到极大的满足和快慰。“我经常每隔几个星期,躲开人们的注视,溜上阁楼,爬上大梁,打开铅笔盒,看看我的小人和他的石头,每次我还要在盒子里放一个小纸卷,上面是我在学校写的、只有我自己明白的语言。”

于是,83岁的荣格说:“心中藏有秘密,对我的性格的形成影响〔10〕巨大。我认为这是我童年时代的本质特征。”而这种藏有秘密的孩子的神秘气氛,也就不仅仅是荣格童年时代的本质特征,也是荣格成长与发展的主要特点。二、求学与成长

刚过6岁不久,荣格的父亲就开始教他拉丁文,接着便送他去上小学。在荣格回忆自己成长过程的时候,对于自己早期的阅读能力和阅读体验甚感欣慰。即使是童年阅读的插图本小人书,荣格也能有其天然的心理分析感受。“每当我看到这些插图(关于各国宗教的插图小人书)时,总有一种朦胧的感觉,觉得它们和我那‘原始的启示’有某种亲和性;我〔11〕从未对人讲起过它,也永远不准备道破这个秘密。”

1886年,11岁的荣格进入了巴塞尔大学预科。巴塞尔是瑞士最具传统的城市之一,位于瑞士的北部,与德国和法国交界。从乡村来到城市,对于11岁的荣格来说是需要适应的。面对大城市的同学,〔12〕荣格的“心头交织着惊异和妒忌的情绪”,他甚至表示这种隐蔽的情绪使他感到恐慌。但是,农村与城市的对比,以及贫穷与富有的反差,也使得荣格更能理解自己乡下的父母。“我开始以异样的目〔13〕光来看待父母,开始懂得他们的甘苦。”

几个月后,荣格产生了厌学的情绪。1887年初夏的一天,荣格放学后回家的途中,被一位同学推撞摔倒,几乎失去知觉。以后有半年多的时间他没有去上学,遇到和学习有关的事情还常有昏厥现象的发生。于是,荣格也就有了几个月的自由自在的时间和空间,继续他自己从童年便伴随着他的神秘游戏。直到有一天,父亲对他前途的担忧打动了他幼小的心灵。他开始克服自己的“昏厥病”而认真地读起书来。几周后他返校学习,一扫以往的厌学情绪和态度。荣格回忆说:〔14〕“我就是在这时明白了,什么是神经症。”

不仅如此,荣格在其自传中说:“我从我们居住的克莱恩—亨宁金那儿上学的路出发,前往巴塞尔,途中刹那间我获得一种势不可当的印象,觉得自己刚从浓密的云层中探出头来。我立即明白了一切:〔15〕现在我是我自己了。”荣格与父母、妹妹,大约在1893年

1895年,荣格顺利地通过大学考试,进入了巴塞尔大学医学院。

根据荣格自己的回忆,他在报考大学之前所做的两个梦,对于他报考专业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梦中他受自然与生物的吸引,促成了他的医学选择。荣格在医学院的时候,1896—1897年(荣格在第一排的左边)

成长中的荣格,仍然受困于“第一人格”和“第二人格”的内在争拗,在研习自然与科学的同时,也十分关注人文和哲学。他从歌德的《浮士德》中寻获了莫大的宽慰,以及心理成长的支持。“在《浮士德》里有某种可直接作用到我感情上的东西……《浮士德》是第二人格的活生生的等同物,而且我相信,浮士德就是歌德给其时代所作出的回答。这种顿悟不但对我有很好的安慰作用,它还给予我一种更大的内心安定感及一种我属于人类社会的感觉。”在这种意义上,荣格把歌德视为自己内在的权威和教父。

就在这个时候,荣格做了这样一个梦:梦中的荣格,顶着强劲的大风在黑暗中痛苦地前行,随身带着一盏灯,但在夜风的吹袭下随时可能熄灭。在梦中,荣格用自己的两只手去护住这飘忽的灯火。突然间,荣格发现背后有个东西向他走来。他回过头去,只看见一个巨大的黑色人影……尽管甚感恐慌,但他仍然知道要尽力来保住这盏灯火。

荣格在其《回忆·梦·思考》中曾这样来分析这个梦:他认为梦中的灯是他意识的象征,他自己的理解力便是他所拥有的财富。而梦中提灯的人,就是他的“第一人格”,那巨大的黑色人影,就是他的“第二人格”。

在大学期间,荣格博览群书,在歌德之外,尼采是他的另一个知音。对于荣格来说,读《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如同读《浮士德》,同样是重大的内心体验。于是,“第二人格”及其浓厚的阴影气氛,始终伴随荣格的成长。波林根石刻的提灯人

这是荣格在其波林根石刻上刻的小人,依稀有那梦中提灯者的身影……

这时,荣格读到了克拉夫特-埃宾的《精神病学》(1890)。只是在序言中的几句话,深深地打动了年轻的荣格:“(读了)几行之后,其作者把精神病患者称作‘人格之病’。我的心突然开始呯呯地跳了起来。”荣格接着说:“我只好站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变得十分激动,因为在一闪而过的启示里,对我来说已变得很清楚,精〔16〕神病学才是我的唯一可能目标。”三、成家与立业

1900年12月,荣格来到苏黎世布勒霍尔兹利精神病院,开始其作为助理医师的住院实习。尤金·布洛伊勒(Eugen Bleuler)当时是那里的院长,1902年荣格以《超自然现象研究》完成其博士论文的时候,在发表的扉页上注明了经由布洛伊勒的指导和推荐发表。克拉夫特-埃宾(Dr. Richard von Krafft-Ebing, 1840—1902)

他的《精神病学》一书,对于荣格的专业选择深具影响。苏黎世布勒霍尔兹利精神病院,荣格最初实习与工作的地方尤金·布洛伊勒(Eugen Bleuler, 1875—1939)

荣格的博士论文以其素有灵媒之称的表妹海林娜·普雷斯沃克(Helene Preiswerk)为主要研究对象。为此,荣格曾多次参加由海林娜表演的“降神会”和特异功能。实际上,到了后来荣格发现,这位比他小许多岁的表妹早已暗恋于他。她的许多表演可能仅仅是为了取悦荣格。但是,正如温森特·布罗姆对此的评论:“荣格对于一切充满怀疑、不可知论的现象的考察和研究,是为了去探寻这些现象的心理学意义上的原委。他绝不仅仅是轻易上当受骗从而陷入魂灵论泥坑中的又一位牺牲者;他的研究和考察是由更为真诚和执著的科学追求〔17〕所推动的。”

1902—1903年的冬季,荣格曾请假前往法国巴黎,师从让内(Pierre Janet)一段时期。在精神动力学以及动力精神医学的发展史上,让内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他坚信自己早于弗洛伊德提出精神分析理论,包括发现与使用神经症的宣泄疗法。海林娜·普雷斯沃克(Helene Preiswerk, 1902)让内(Pierre Janet, 1859—1947),荣格曾随其学习精神医学

荣格从法国回来后不久,便与爱玛·罗森巴赫(Emma Rauschenbach)结婚(1903)。大约7年前,荣格第一次见到爱玛的时候,便认定她就是他命中注定的伴侣。当时的爱玛只有15岁。荣格的妻子爱玛

荣格对爱玛可谓一见钟情,他说他绝对知道那就是他的妻子,尽管当时她才15岁。

爱玛的娘家十分富有,拥有一家国际钟表公司(IWC),这是瑞士手表中的名牌。她与荣格结婚后不久,就在位于库斯纳赫特的苏黎世湖边修建了自己的大房子。她与荣格相伴52年,生育了4个女儿和1个儿子,1955年由于癌症去世。荣格与爱玛,1903年(右起)二女儿安娜、三女儿玛丽娅、大女儿阿卡莎、儿子弗朗兹荣格在库斯纳赫特的房子

芭芭拉·汉娜在其《荣格的生活与工作》中曾这样写道:“刚到布勒霍尔兹利,荣格还只是一个25岁的未婚青年。而当他离开那里时,他已是个34岁,已婚并有了两个小女儿和一个小男孩的人了。当时,他已接近了后来他称之为一生的中点之处,他认定那是在35岁。他常常指出,他前半生的工作建立起了外部生活的根基。随着库斯纳赫特的房屋的建成,荣格完成了这项工作:在业务上,他已经在欧洲和美国出了名;他结了婚,有了一个人丁兴旺的家庭;现在他又〔18〕有了自己的房子和使他最终扎根的土地。”

1903年结婚后的几年,对于荣格来说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在布勒霍尔兹利精神病院,他已经成为仅次于院长布洛伊勒的人物,同时获得了苏黎世大学精神病学讲师的职位。但是更为重要的是,在荣格作为实习医生临床实践的基础上,他重新理解了弗洛伊德学说的意义。1906年他与弗洛伊德开始通信,1907年两人首次会面,1909年同时被邀请参加美国克拉克大学的校庆,其中都包含着荣格为其分析心理学事业所造就的基础。

1955年荣格在爱玛去世之后,在一块石头上用中文刻着这样几个字:“你是我房屋的基石。”荣格与爱玛的结合,以及在库斯纳赫特建造的房屋,不管是在真实的意义上还是在象征的意义上,也都是其分析心理学事业的重要基石。荣格家的大门

门栏上用拉丁文刻着这样一句短语:“不管召唤与否,上帝无处不在。”

注释

〔1〕芭芭拉·汉娜:《荣格的生活与工作》,19页,上海,东方出版社,1998。

〔3〕荣格:《回忆·梦·思考》,48、511页,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1988。

〔4〕芭芭拉·汉娜:《荣格的生活与工作》,21页。

〔5〕荣格:《回忆·梦·思考》,20~21页。

〔6〕荣格:《回忆·梦·思考》,28~33页。

〔7〕Jung C.G., Memories, Dreams and Reflections. New York: Vintage Books, 1965:15.

〔8〕荣格:《回忆·梦·思考》,40页。

〔9〕荣格:《回忆·梦·思考》,41页。

〔13〕荣格:《回忆·梦·思考》,43、37、46、47页。

〔15〕荣格:《回忆·梦·思考》,57、58页。

〔16〕荣格:《回忆·梦·思考》,188页。

〔17〕温森特·布罗姆:《荣格:人与神话》,79页,北京,新华出版社,1997。

〔18〕芭芭拉·汉娜:《荣格的生活与工作》,112页。第二章 荣格思想的背景

若是我们在一般的学术意义上来分析荣格心理学思想的背景,那么会涉及许多有关的人物与事件。比如,布洛伊勒、沙可和让内等来自精神病学方面的影响;康德、歌德、叔本华和尼采等来自哲学方面的影响,以及诺斯替教义和诸多神话与宗教学者的研究成果等等,甚至还要考察当时的历史与社会背景。

但若是我们在荣格思想背景的基础上,来分析荣格之所以成为荣格的最重要的因素的话,那么有三个尤其重要的线索,涉及三位十分特殊的人物,他们是:弗洛伊德、“斐乐蒙”和卫礼贤。

弗洛伊德代表了来自无意识领域的开拓与指引,“斐乐蒙”则是荣格直接进入无意识独自探险的“导师”;而卫礼贤则给荣格带来东方尤其是中国文化的智慧与支持。这里也涉及荣格及其分析心理学思想发展的三个重要阶段:(1)来自弗洛伊德的影响(1900—1912);(2)独自面对无意识的收获(1912—1923);(3)东方智慧的启迪与见证(1923—1930)。在这些经历之后,荣格已经是“完成的自己”,同时也形成了他的分析心理学体系。一、荣格与弗洛伊德

荣格在晚年与其秘书安妮拉·亚菲一起撰写其自传《回忆·梦·思考》的时候,专门为弗洛伊德撰写了一章,叙述了他对弗洛伊德本人及其思想的评价。《荣格全集》的第4卷取名为《弗洛伊德与精神分析》(Freud and Psychoanalysis),收录了他在1906—1916年专门讨论弗洛伊德及其经典精神分析的论文,再加上后来补充的一些内容。即使是与弗洛伊德分裂之后,荣格仍然承认弗洛伊德的伟大和影响。

但是,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说,荣格并非弗洛伊德的学生,尽管深受其影响,尤其是通过其1900年出版的《梦的解析》。带着年轻人的热情,荣格称《梦的解析》乃“划时代之作……也许是有史以来的最大胆之作,旨在把握作用于明显坚实的经验性基础的无意识心灵的种种不解之谜。对于那时我们这些年轻的精神病医生来说,此书是……〔1〕使人顿开茅塞的启迪之源。”弗洛伊德(左)、霍尔(中)、荣格(右)

这是弗洛伊德与荣格1909年访问美国时的照片。两人在前排“平起平坐”,而后面站着的则是弗洛伊德的学生琼斯等。

荣格曾回忆说,自己初读《梦的解析》的时候并未能很好地理解。两年后(1903)重读该书的时候,“才发现它与我自己的想法殊〔2〕途同归”。

荣格所说的“殊途同归”,当时所指的是弗洛伊德关于“压抑机制”的理论。荣格在其词语联想测验中遇到了同样的问题,导致词语联想偏差的原因,同样是“压抑机制”的作用。不过,弗洛伊德认为,压抑的内容主要是性欲及其挫折,而荣格则认为在性欲之外,还有许多更为重要的内容,比如社会适应、生活压力等,这是他们一开始就有的分歧的方面。

但是,从《梦的解析》问世开始,荣格也就开始了与弗洛伊德的特殊关系。当时,精神分析还未能被社会所接受,有关的研究与言论还在经受各方的责备与抨击。1906年,荣格撰写文章为弗洛伊德辩护(“弗洛伊德的有关癔症的理论:答阿查芬堡”),受到一些知名教授的警告,说这样会为他自己的学术生涯带来危害。荣格十分坚定地予以回复:“要是弗洛伊德所说的是真理,我就会站到他的一边。要是学术必须基于限制探索及取消真理这个前提,对于这种学术我将弃〔3〕如敝履。”弗洛伊德邮寄给荣格的照片

荣格给弗洛伊德寄去他关于词语联想的研究论文,开始了两人之间的书信往来。弗洛伊德回赠荣格一幅他自己的照片,也很想知道荣格的长相。于是,1907年,荣格从苏黎世前去维也纳拜访弗洛伊德,第一次见面,两人持续畅谈了13个小时。荣格曾在其自传中这样说:“我们于1907年终于在维也纳进行第一次见面。我们是在下午〔4〕一点时见面的,然后实际上便一口气进行了13个小时的交谈。”荣格,1903年

荣格与弗洛伊德可谓“一见钟情”。弗洛伊德比荣格大19岁,俨然一位父亲。实际上,弗洛伊德从一开始,就有意无意地把荣格视为自己的儿子。因而,荣格也就有了精神分析“皇储”的称呼。

不过,就是在这第一次会面的时候,荣格与弗洛伊德便有所分歧,主要表现在对“灵性”和“性欲”问题的看法上。荣格在其自传中说:无论在一个人身上,还是在一件艺术品上,只要显现出灵性,他(弗洛伊德)便对之加以怀疑,并拐弯抹角地认为这是受压抑的性欲的表现。对此荣格不能同意,认为这样就把文化看成了闹剧,文化就只是受压抑的性欲的病态的结果。而弗洛伊德则表示事实本来就是这样。荣格在维也纳弗洛伊德诊所的大门前(1910年)

于是,荣格认为弗洛伊德已经在情感上深深地陷入到有关性的理论中去了。当弗洛伊德提到性的时候,“他的声调便变得急迫起来,甚至几乎达到焦急的程度,而他那正常的批判性和怀疑性的一切迹象也就随之不见了。这时他脸上便会出现一种奇怪的、深受感动的表情,这到底是什么原因我可就无从知道了。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觉得性〔5〕欲对于他来说已变成了一种神秘之物”。

荣格1909年去维也纳拜访弗洛伊德的时候,话题仍然绕回到关于“心灵感应”的现象上来。对此,弗洛伊德当时是坚决反对的,认为那纯属无稽之谈。荣格这样回忆道:

在弗洛伊德这样说着话的时候,我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我的横膈膜这时仿佛变成了铁做的并正在变得赤热,成了一个红光闪闪的拱顶。就在这时,书架突然发出了十分响亮的砰的一声,而这书架就在我们身边,结果我俩被吓得跳了起来,担心这东西倒下来砸在我们身上。我对弗洛伊德说道:“瞧,这就是一个所谓的催化性客观现象的〔6〕例子。”“哈,”弗洛伊德叫道,“这可是胡说。”维也纳第九区,Berggasse大街19号

1891—1938年的47年中,弗洛伊德都是在此居住与工作,目前是弗洛伊德博物馆。荣格与弗洛伊德的首次见面也是在此。

不管怎样,荣格与弗洛伊德最终是由于无法调和的冲突而分道扬镳的。对此既是双方的损失,也是各自的命运。实际上,弗洛伊德是把荣格当作自己的“儿子”或“继承人”的,这是弗洛伊德的情结。1912年荣格出版了其《里比多的转化和象征》,凸现了彼此已经产生的裂痕。该著作的出版,宣告了荣格与弗洛伊德关系的结束,同时也成为荣格分析心理学的奠基。1911年维也纳精神分析会议,弗洛伊德与荣格在大会合影中

在《里比多的转化和象征》瑞士版第四版的前言中,荣格曾披露他当初撰写此书的时候做的一些梦,预示着他与弗洛伊德的分裂。后来,该书经过修改,收入了《荣格全集》,成为其中的第五卷。

1913年1月,几经冲突与争吵之后,尽管爱玛·荣格也加入调解,但终归于事无补,荣格与弗洛伊德决定“分手”。弗洛伊德赠送给荣格的《日常生活心理病理学》德文第三版(1910),上面有其签名并写着:“送给我亲爱的朋友,荣格”

1913年1月3日,弗洛伊德在写给荣格的一封信中说:“我们分析学家有一个习惯,那就是不必耻于自己的神经官能症。但是如果有一个人行为不正常,却老是叫嚣自己正常,就会给人一个怀疑的基础,觉得他对自己的疾病缺乏认识。因此,我建议我们完全放弃我们的个〔7〕人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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