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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11 15:5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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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婧

出版社:青岛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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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会证明一切

梦想会证明一切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梦想会证明一切作者:李婧排版:JINAN ENPUTDATA出版社:青岛出版社出版时间:2016-04-01ISBN:9787555235019本书由西藏悦读纪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这不是困境,这就是生活。因为我们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回头地走上了钢索,还要在孤独的危险中保持体面的美丽与平衡。让孤独的人互相拥抱,让真诚的灵魂有其居所。让每一个看似平凡的人,在哪里都能获得诗意的人生。只是对我的梦想,我却迟迟都没有去做。我怕一旦去做了,就可能会验证失败,就可能会永远地失去那些最美好的东西。于是它就一直悬挂在那里,让我遥不可及地发狠、生气,甚至流泪。她曾和我说过,她觉得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去英国。不停地推翻墙,推倒了,很爽;看到新的墙又起来了,就继续推,越推,就越能看到更好的世界……对人、对事,不以自己热爱的准则去面对,就永远只是随遇而安地将就。人们在认可某种“天赋”时,常常忘了认可同样重要的“练习”。我们习惯性地以为天赋只是天生的惯性,却忘了它需要被很多很多次的练习加持才能继续保持下去。可你知道,我们的一生,不过只有短短九百个月吗?只要用九十个月的时间,就会看到差别。而它,就是那只站在你身后的老虎。人有了梦想以后,内心确实会丰富起来;只是,会变得更孤独。一个人最难做到的事,是意识到自己并不是生活的中心,而只是在边缘。没有自我的人生,就好像浮萍一样一直随波逐流,水漂到哪里,我就去向哪里。序言我与豆瓣的故事

女儿一岁时,我在豆瓣写了一篇日记,讲自己如何在5个月内瘦了50斤。

那篇帖子火了,“mumudancing”这个ID也火了。

好像一夜之间,从千百人关注,一下子就到了上万人的关注量。

许多“豆友”来问我关于塑身技能的信息,开始我还热心回复,但渐渐地,我失去了沟通的耐心。

在2014年以前,我一直都是个默默在豆瓣上写着日记的人。吐着槽,标记着看过的电影,收集着喜欢的导演条目,看朋友们刷屏又看了什么书……

昨晚我回头翻看自己的豆瓣广播,最早的“豆瓣说”竟有218页,比翻豆瓣日记的页数要难多了。

那时有“饭否”,但还没有微博,我那些纯文字的槽点显得尤其稚嫩,写日记也肆无忌惮,几乎每天听到的笑话都要记下来,有没有人看到,我根本无所谓。

可转身一看,这样的生活都坚持了八年。

很难想象,我和一个网站共同存在、成长了八年。

只有在2013年4月我产后的那一大段时间里,我没有了上豆瓣的习惯。

女儿的出生给我的身份带来了困惑,一个曾经依赖阅读、电影和写作的人,在那段时间里,必须舍弃这部分自我。身体变得臃肿不堪,我失去了走出家门的信心,只有自己拾起绳子,每晚去楼下跳。

婴儿的哭啼总是不知会在何时开始,我已经无法再像从前一样,裹着被子连看两部电影。

那段时间里,我偶尔上过两次豆瓣,却觉得这片花园离自己好远,好像再也无法走回去了。

我曾以为再也不会用豆瓣了,就像不会用Blogcn(中国博客网)、不会用人人网、不会用开心网一样,慢慢地,就会忘记它,直到它退出历史的舞台。

我更不想上班,不想过问身边人的消息,只想静静地待在家里,给女儿读故事、读诗。

对志趣不相投的人们,我开始觉得沟通越来越没有必要。

隔了好几个月,我写了一篇豆瓣日记。

它boom一下就把我点爆了。

一篇塑身帖,随之而来的是成百上千的提醒和豆邮,让我迎来了一批新的朋友。他们加了我的微信,和我聊天,认同我私下里的生活态度,甚至成为我微信小生意的客户。

从豆瓣转移到“朋友圈”私人领域,我的身边好像一下子多了很多价值观与审美相契的朋友。

社交也变得不再那么内容匮乏而无意义,单是看看美好的、很文艺的文字也能抚慰内心……

也就在塑身帖火了几个月后,我的婚姻出了问题。

那时女儿才一岁多,连话都还不会说,更不知道父母已经决定要分离。

一直对生活充满信心并泰然处之的我,忽然对过去二十几年的人生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不停地问着自己:

我是谁?

我到底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我做错了什么,做对过什么?

接下去的路,我要怎么选、怎么活?

……

多少个深夜里,我无法入眠,被难以诉说的自我否定重重侵袭。

心脏跳得太快,我半夜去了医院。医生查了一遍后还是说,你没有病!

工作无法再做下去,只好无休止地请假。独自带着孩子,开着车。

总之,我没有一件事可以做好。

身边的人看我,骨瘦如柴、面无血色,像丢了魂。

可是,也有意外的事情发生。

整个夏天到冬天,不断有从豆瓣转到微信的朋友给我发来大段大段的话、给我读诗、转给我文章、唱歌给我听,用温暖的图片、音乐、书籍、电影甚至手写的信和卡片来告诉我,你一定可以从低谷里走出来。

有人寄来带着手写笔记的《托斯卡纳艳阳下》;

有人寄来亲手做的关于我女儿的相册书;

有人去了我的母校,把印有校训的钥匙扣寄给我;

有人看到我家的灯坏了,寄来了一组灯具;

有人给我分享了他们家乡的食物……

有时候,我只是看到豆邮和留言就已热泪盈眶,告诉自己:赶紧停下无助的哀怜与自怨自艾,因为你身边还有很多人,并不是你孤单一个人。

而我也很惊奇,那些原本隐藏着的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居然比我自己还清楚地记得我恋爱时的甜蜜、成家的幸福、拥抱女儿的温暖、坚持几个月跳绳的毅力……

也许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曾在一个叫“mumudancing”的豆瓣相册和日记里肆无忌惮地袒露过。

11月底,我看了一部电影——Interstellar(《星际穿越》)。

那个晚上,我做了两个重要的决定,然后在一个月之内,速战速决地辞了职,办好了离婚手续,买好了远行的机票,一个人上了路,去了广州、深圳和厦门。

旧年新年交替之时,我也忽然转了个弯儿,开始重新选择人生。

经历了两个多月忙忙碌碌的折腾后,2015年3月,我终于组建了自己的创业团队,把家变成了工作室。

我不想再在微信上小打小闹地做零售,而要真正做出有自己创意和概念的产品;也不想再用打工的时间写着不温不火的网络日记和“公众号”,而是要认认真真地思考,抱着像减50斤赘肉那样的恒心,专心地写下去。

当我抛弃了那个总是不明所以的自己后,新的机会也在不断出现,团队和业务上都有了新的飞跃,我也在豆瓣上接二连三地收到出版社编辑发来的豆邮,不断有人问我:考虑出书吗?

我受宠若惊,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出一本书。

但是,豆瓣让我看到了他人眼中的自己——真诚,勇敢,善良,追求美好的事物并有所坚持。

这是我的个性,也是能与千万个我一样的豆瓣ID,能够共同栖居在这片灵魂腹地的原因。

一个平凡女生的整个二十岁区间,就这样被一个书影音文艺网站记录了下来。

我更感慨的,是从一个塑身热帖到现在,我整整一年的骄傲与颓唐也已翻页。

我和豆瓣的故事,有高潮,有曲折,我不知道下一秒还会发生些什么。但我希望,这片花园能继续陪伴我。

让孤独的人互相拥抱,让真诚的灵魂有其居所。

让每一个看似平凡的人,在哪里都能获得诗意的人生。第一章你这样平庸的人你的身后,是否也有只老虎

很多年前

我梦见一只老虎

在我身后

我站在原地

一动未动

我知道它也一样

这么多年过去了

我仍然不敢回头

读到流马的这首诗时,我心头一颤,想讲个故事。

我有一个朋友,2006年,我们还是大三穷学生的时候,第一次一起自助坐绿皮火车去了湖南凤凰。那次回来以后,我写了博客,他写了MSN日志。有人在他的空间留言,请他写专栏,他兴奋不已。

对一个穷学生来说,那时写专栏还是空话,但他却决定要开始踏遍全中国的旅行。

我们曾一起出去过几次,相比大手大脚(尤其喜欢在旅行时花费)的我,他严苛地用小本子记录下了每次旅行的费用,精简预算,回来也很认真地写了图文并茂的游记。

可我就比较懒散,只写点内心独白,po(上传)点照片,写点散文,写点诗。

我们认识比较深的时候,他送了我一本“Lonely Planet”(孤独星球旅行指南系列)的Kyoto(《京都》)。

他说他的dream city(梦想都市)是京都,然后就读了关于京都的许多书。

接下来,他就去报了日语学习班,从最初级考到了最高级。

然后呢,他就开始读日语原著,有一次还翻译了一篇挺有意思的小说。

当然了,这当中他一直都是在学习或者有正职工作的,而非专门去做这些事。

我毕业的时候,曾万般挣扎,犹豫着是否要去做个记者,专门去听别人说话,写别人的故事。但是我父母说,这个行当不行,不安稳,你是个女生。最终我服从了他们的意见,从媒体业发达的广州来到了上海,选择了现在这份妥妥当当、无风无浪的工作,甚至慢慢在安稳中组建了家庭。

那几年里,我的这位朋友读完了法学研究生,毕业后应聘去了南方报社做记者——一份当时我梦寐以求的工作。即使早已开始领薪水,我也难以忍住恨恨地直咬牙。

我很想奋起直追,想回到我当初的选择。于是我写了一些东西,投了稿,意外而又顺利地发表了小说。

当时我想以此作为一块敲门砖,为日后能转行再做记者铺路。我满怀憧憬,心中掂量着自己这块未被发现的“金子”。

那段时间,我正好读了村上春树的《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我觉得作者说得太对了,没错,我就应该像一个马拉松跑者一样,继续日复一日的写作习惯,直到有一天我攀到“彼山”的高峰。

可是很快,我浅尝辄止之后,就放弃了,放弃周末业余时间的采访计划,放弃与不信任的编辑联系。直到昨晚,我都仍在想,有了这个“订阅号”,我是不是就能凭它去应聘什么媒体的工作呢?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可是回过头一看,时代却已然变了。

如今自媒体盛行,作为一个写作的人,再也不需要去跪求媒体的门槛,只不过媒体从业者总有便利的话语权倒是真的。

所以,我虽错过了命运,却迎来了时机。

回到之前说过的我这位朋友。

在我工作第一年、第二年的时候,我曾给自己定了一个“一年不出行”的省钱计划。因为房租太贵,所有的钱都用来养自己——too poor to leave(太穷了,无法离开)。

有一个寒风凛冽的冬夜,我和室友去找新的租房,路上我们顶着风聊天。我和她说:你知道吗,我的这位朋友,已经一口气买了七张新一年的跨国机票。

为什么他可以当上我曾想当的记者?为什么他可以去我想去的地方?为什么我却仍在这里,为了安稳的生活,需要攥紧手中的钱,又寒又酸地走在高架下?

当时我百思不得其解。

在完成婚礼后,我曾骄傲地觉得,自己的人生已达到了完满,因我从未想追求物质的成功。

春日安静的午后,躺在自己家的飘窗上听着音乐读书,对我来说,就是拥有了一切——那是我这些年来最满意的时刻,我永远记得。

再对比一下我和那位朋友成长的时间轴:

当他走完东南亚时,我确实安然地成了家;

当他去了梦想去的京都时,我又安然地生了孩子;

当他去了亚洲好几个国家,然后第三次去京都的时候,我带着孩子,要离婚了。

只是不同的是,他真的成了旅行专栏的写手。

他每一篇写京都的文章,都会成为豆瓣的精选,在我的“朋友圈”被他并不知道的朋友转发。他第一次写京都的文章,甚至被罗永浩翻了出来推荐。然后他有了更多的约稿,可以去更多次京都,可以去更远的地方……

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已经是2014年了,距离我们同时第一次踏上世界的旅途,已经有八年。这八年里,我好像什么都没有做。

人生,其实挺奇妙的,累积了量,就会发生质变。

其实在我看到一千部片子的时候,就懂了,只是对我的梦想,我却迟迟都没有去做。

我怕一旦去做了,就可能会验证失败,就可能会永远地失去那些最美好的东西。

于是它就一直悬挂在那里,让我遥不可及地发狠、生气,甚至流泪。

而我被赶着去追求的、紧紧攥在手中的,原来也不过是平凡人的“面子”。当我失去了体面,我也失去了这些年生存所求的意义。

但我还是会告诉你:

2008年1月,全中国都在遭受雪灾的那个冬天,我曾在家彷徨、挣扎、暴躁,却安静地读完了《庄子》,甚至长久而寒冷地守在电脑前,看四个小时的《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和《教父》;音乐如果开着,肯定是根本听不懂在唱什么、且旋律极其压抑的“Radiohead”(电台司令乐队)。

为了打发时间,我去学了开车。但是在整天的枯燥练习中,我也从来都是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冬日刺眼的阳光。

偶尔经过大雪过后的废墟,我以为自己明白了一切。

那年春天,我卸下骨折的腿上的石膏,来到上海,开始了崭新的人生。

如果,一切像从未发生过;

如果,当时我跨出了另一步……

但,这是个永远不能去猜想的假设,因为,人生就是如此,在平静地度过每一天后,会在一个突如其来的悄无声息的上午,让你感到疼痛。

可你知道,我们的一生,不过只有短短九百个月吗?

只要用九十个月的时间,就会看到差别。

而它,就是那只站在你身后的老虎。姑娘,你是如何从光芒万丈变得平庸

一个女孩所面临的困惑,在十几岁时,其实并没有那么明显。

那时我们常用“阴盛阳衰”来揶揄班里成绩不如自己的男生:女孩比同龄的男孩长得快,发育得早,个头首先就超过了他们;从小学到高中,成绩名列前茅的也都是女生;不管学什么兴趣班,听话的女生更容易专注于老师所授,很快习得新的技能……但家长们却总是在担忧小学成绩好的女生到初中会“变”,在很多优秀的初中女生证明了自己“不会变”以后,家长们还是预言,初中成绩好的女生,到高中会“变”。

这仿佛是一条被定死的规律,女生越长大就越容易败下阵来,最终在性别的斗争中,输得如人们所预期的那样。“对嘛,女人就应该不要那么拼,反正也拼不过男人,还不如做一份安稳的工作,回家带孩子。”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发现上面这句话,才是人们说“女孩不如男孩”预言的终点。即便我们用十几二十年的天赋和努力证明了自己可以获得更好的成就,但当某个人生节点来临时,性别的差异最终仍会把我们带向一个世俗的“圈套”。

如果一个女孩为梦想孜孜以求,人们会给她贴上“不安分”的标签;可如果是一个男孩,就会被褒奖为“勇敢”。

如果一个女人想要在事业上更上一层楼,人们就会说她“想要的太多”;可如果是一个男人,就会被夸赞为“努力实现自我价值”……

优秀的女孩们长大后总会疑惑:难道我们不应该把那些事、那些工作做好吗?难道结果不是因为我的努力而变得更好了吗?为什么人们总会在我们好好地完成工作后表现出苛责,甚至连我们身边最亲的人都会如此?

我发现,这一切只因你不再是一个女孩,而是成为一个妻子、母亲了。成为这些角色后,原本再闪耀的女孩,都要主动放弃自身的光芒。

不仅是父母,几乎身边所有的人都会为一个女孩指出她未来应去的方向。不管她擅长什么、热爱什么、更适合去做什么,人们终究要把她指向一个安分守己的妻子、一个为家庭牺牲事业的母亲。

——你获得了很高的学位,可是你结婚了吗?

——你获得了很高的职位,可是你生孩子了吗?

——你结婚、生孩子都完成了,为什么还在加班出差,那么不重视家庭?

种种责难,像永远停不下来的浪,一波一波地袭来。

即便你严格按照社会期望的时间表去履行了女性生育的“职责”,“按时”结了婚,也“按时”生了孩子,可等到生完孩子返回职场了,你仍然会被问:何时去生第二胎?

那些没有宽松婚恋环境的职场女性,面对家中的催促、邻里同学间的比较,不禁焦头烂额。她们一边要为梦想打拼,一边又要被那些咄咄逼人的话逼到墙角。

——你都三十岁了,再不相亲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你快生孩子吧,早生早超生!生完父母帮你带,你去好好上班。

——你都生了孩子了,就不要拼命工作了,女孩子家,就要图个安稳!

当然职场中还有不少的女性榜样,她们仍在努力,仍在耕耘,使自我的价值获得证明。

可我发现,许多事情并非女性不能做好,而是她们做好了也不会得到肯定。

社会对两性的双重标准,在男孩女孩们进入职场后,变得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尖锐。

那些在职场中被我尊为榜样的“女强人”们,最终都没能成功突破性别偏见的天花板,即使从普通职员走向了中层,也难以从中层走

向高层,哪怕她们为这一切已经付出了太多。

目睹这样大概率的“天花板”事件,我很沮丧,我看到一个一个资历、能力都未必有专业岗位女性厉害的男性,越过本应在其职谋其责的女性,从而成为她们的上司。

我看着她们多年来踏实打下的根基,一朝成为别人轻松凭借性别优势上位的垫脚石……

我为这样普遍的职场现象愤愤不平,可是女孩如我,却无力做出些什么。

女性的压力不仅来自于男性,身边的女性同样会对她施压。

一个成功的职业女性在“天花板”前还有被其他女性嘲笑的可能:

——你出差啦?你孩子怎么办?

——你出去逛街啦?你孩子怎么办?

——你晚上出去见朋友,你老公不管你吗?

——你还减什么肥啊,都孩子妈了,别折腾了!

言语的暴力、伦理的枷锁,不自觉地裹挟那些努力的女性,让她们自责,让她们黯淡,然后让她们放弃了争取关于自己的梦想与美丽。

最终,那些曾经优秀的女孩,从急急步入婚姻和生育的节奏开始,带着痛苦和困惑,被迫“消失”在平庸的人潮中,再也不见。

我为这些自觉或不自觉的“沉沦”悲哀,为那些消失光芒的女孩悲哀,也为曾经带着光芒却在成年后加入贬低女性价值大流的女人们悲哀。

我们曾嘲笑封建社会的“女子无才便是德”,殊不知,这些现象也不过是“新瓶装旧酒”,让腐朽的思想在新时代换了另一种绽放的表现方式。

我惋惜那些消失光芒的女孩,她们一点一点地失去光泽,从她们的脸和身体就能看出来。

她们失去了自己的理想,失去了自己的抱负,渐渐连身体都失去了。

她们从不普通变得普通,美人迟暮,迟暮的,不仅仅是美。

也许超越世俗的标准还有很远的一段路,那些十几二十岁便展露自己天赋、才智和美貌的女孩,我希望她们的一生不要像一条下降的曲线。

我希望,每个女孩都不要因为世俗对女性价值狭隘的界定,而主动放弃自己的天赋、才智与美貌。

我希望她们的一生永远像十几岁那样,闪耀着最初的光芒。寒武纪,一条河流

周末我在家,静静地看完了《布达佩斯大饭店》,静静地读了一会儿书,还陪着吴先生看了会儿TVB(香港无线电视台)。在风起的深夜十点,我独自下楼锻炼。当然,大多数时间,我还是在陪伴女儿。

我不想过多讨论她的成长,但是我感到她的成长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困扰(当然也包括困惑),包括对我与自我、我与爱人、我与家庭、我与社会、我与时间的关系的崩塌与重建。她,一个柔软的小孩,在硬硬地磨炼着我。

在微信上你不难发现,许多妈妈都会刷屏,主题永远是在抱怨以及信心重建。其实我的内心深处也和她们一样,有深深的焦虑。如果严重一点,我们就很容易发怒、暴躁,走向“革命之路”“娜拉的出走”。越是解析,你越会发现,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从你的父亲、母亲与你相处的模式就可以看出,世界原本就是这样的。大多数人、大多数时候,也都是这样的,你无从改变。

这与产后抑郁症无关,与你的爱人是不是爱你也无关,更与你是否与公婆同住无关。让我们把问题放大一点,也许婚姻本就如此,尤其是在父系(男权)社会中的婚姻,真相本就如此。

我可能需要重建我的身份。

我从一个反教育体制、反高考、冲撞老师、冲撞父母的叛逆学生,到冲撞领导、反企业体制的下属,变成了在家中无法停止战斗的妻子和妈妈,我叛逆的对象变成了父权。

以至于有一天,我和我妈妈说,要么是那个人不适合我,要么是婚姻不适合我。

我需要有足够多的时间来看电影,需要有足够多的时间来游历世界,需要有足够多的时间来一个人暴走,还需要有足够多的时间来陪伴朋友喝酒、聊天。

而当我按照从前的一套这样我行我素——哪怕只是买了一张独自去东京的机票——就在家中引起了轩然大波。我的父亲当面狠狠地指责了我,其他人没有说什么,但是我感到了,下一次独自旅行的成本已变得更高。

而从前,哪怕我每个月都要买一张机票,也不会有任何人觉得不妥。

这只是一个例子,但这样的例子有很多,让我非常不适。

大家都默默不语,如果真要开诚布公,能道出的只是“你再也不能做那个你了”这个事实。

于是在好几个开诚布公的时刻,我都以根本无法停止的流泪结束了谈话。我没有发表我的观点,只因我发现我的观点与这一切都格格不入。

你不能再那样发微信了,哪怕只是发你和朋友在学生时期的合照。

你不能再独自去旅行了,哪怕你有个女伴。

你不能再随随便便花钱了,哪怕你花的都是自己辛苦赚来的钱。

你不能再频繁地认识新朋友了,哪怕他们是在你最脆弱的时候拍拍你肩膀的人。

你没有了书写与说话的权利,只有陪伴家人与认真工作的义务,以尽到一个妻子与妈妈的责任。

不知是否正因为如此,大多数中国女人在多年以后才要求把子女捆绑在身边,如借贷关系般来还清因为自己巨大的成本付出而产生的“债”。养老,便是让他们遵从你年轻时无法遵从自我的意愿。

而我不需要。自从我的女儿出生时起,我看着她睡着后安静的脸,就深深地感到:她应该有她独立的世界,她不需要完全听我的话,不需要接受那么多规矩,不需要被家庭的借贷关系束缚。她不欠我什么,她是我成长的必经过程,她如河流,有她的去处。

多年前我在大学独自做一个社会学课题的研究时,就曾假设着问过自己:如果你的子女是个gay(同性恋),你还会那样宽容吗?

现在我看着女儿,反而更加坚定了我的宽容。

一个一岁两个月的女婴,从进入“社区宝宝乐”开始,就要接受老师“不要站在中间,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坐到妈妈身边去”的指令。我根本没有理会老师的指令,也不认为这就是不守规矩、养不成良好习惯的表现。

如果她想站到圆圈的中心去听老师在说什么,就让她去吧。这是她喜欢你的方式,你应该庆幸你的教育主动激发了她的好奇。如果你说的话不能引起她的兴趣,她根本就不会这样靠近你。

当老师发出一些指令,孩子却没有遵从的时候,其实“教育”只会令家长难堪而已,然后逼家长按照社会的规则就范,从而让孩子做出令社会满意、令自己体面的行为。依此推下去,你是否发现自己的人生本就是一场设计好的轨线?如果不想令自己的家人难堪的话,你就得按照这样的轨线工作、结婚、生子,永远痛苦地走下去。

孩子出生这一年多来,我想了很多命题。这些是我从未遇到过的题目,在我读过的书里都未曾碰见过,但在我看过的电影与电视里,却能一一数出那些越来越熟悉的镜头。我能感到《牯岭街杀人事件》,能感到《革命之路》,能感到《饮食男女》,能感到《一一》,能感到《广告狂人》,能感到《迷失东京》,能感到《傲骨贤妻》,能感到《麦兜故事》……这些影视中平凡人的挣扎,我都能一一深刻懂得。

这些,与你是否贫穷无关,与你是否无名无望无关。

我甚至想问问那个处于20世纪80年代的我的妈妈:你当时生下了我,是否也曾忽然发现了这些残酷的事实,只是你一直隐瞒,即使你一直都在做一个乐观强大的人?而我,也无非是在走着你的路,将这些残酷对我的女儿隐瞒。

如今再回过头来,我依然记得自己想要生个男孩的那种坚定,因为我早已假想了这些困难。

在为人父母者的内心深处,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永远是那个软软的躯体,带着一颗软软的心,轻易就将自己融化呢?

而你,已经变成了一条壮阔的河流,在困境丛生的礁石里,一路奔腾着,难以停息。

你不知我的去处,也不知他们的去处。他们的无所遁形,令你不安。你感到即使一条如你这样壮阔的河流,都无法带领他们勇敢地奔腾。而若他们向着自己的方向离你而去,你是否还来得及愉悦豁达地追上时代的步伐?

对不起,我要说的,实在太多。

但在这个静静的周末,我放下一切,尤其放下了自我的坚持。我感到了一丝宁静,也获得了他人带来的宁静。然后,这种宁静为我们双方都带来了一点点融合与快乐。

于是我带着一点敬畏感谢了你——“妥协”。再也不要在时间的碎片里随波逐流

有好多年,我都坚持每晚坐下来整理照片,或者写点什么。

这样的习惯维持了很久,以至于我都不知道它已经成了一种习惯。直到某一天,我被博客网站告知,网站行将倒闭,我那数以千计的日志无处安放,那时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慢慢地爬到了一座山的山腰,往身后一看,无限风光在险峰。

那时我还很骄傲,原来自己留住了过去的无数吉光片羽。但在某一年微博流行之后,我的时间就被打得粉碎,直到“朋友圈”的出现,我更加不再有耐心坐下来思考点什么,写blog(博客)好像是一件又旧又让人嫌弃的旧衣裳。

那个时候,我就开始反思,我的时间到底去哪儿了?

有了个人“公众号”以后,我总想着要写些什么:烹饪、搭配、女儿、摄影、旅游、读书、电影、商品、创业、过去、未来……从平日的碎片中整理出一个又一个有趣的领域,我在探索中发现了乐趣,却总在抱怨自己没有梳理它们的时间。

时间越是成为碎片,我越发现,原来我想要做的事有那么多,可我居然没有一件在好好做。

那我到底在做些什么呢?如果不是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我是否会碌碌无为地走向平庸?

我想起小时候那段名人名言式的“教条”,如今再念起来,竟会全身颤抖。奥斯特洛夫斯基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写道:“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忆往事的时候,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耻;在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经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当然,我们不可能每个人都有那样崇高的精神境界,会为了人类的解放而斗争,即便是为了自我的解放,说实话,也都很难有斗争的勇气。

读书时,所有的时间都被学校分配成了语文、数学、英语、历史、政治、化学……在无数个细分的领域里,我们仍然能从中积累着收获的成果。成人以后,没有人能够真正替代你成为自己时间的管理者,于是大多数人感受到了随波逐流的平庸。

说到底,就是我们如何看待“时间”——这个抽象、宏大却又每天如电子流般把我们的生活切割成碎片的东西。

常常听到许多人说:这件事我是没有去做,要是我去做了,一定比人家做得更好。可问题恰恰就是你没有时间去做,因为你将时间分配给了别的事情。

几年前我读村上春树的《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曾被深深触动过。

村上春树虽然是自由职业者,但他在练习马拉松长跑和写作时,却仍然遵循着非常严苛的作息习惯,每天都会确定跑步目标和写作目标,将阶段性任务(公里数和字数)都化解成每天的小任务。

我们不会认为他天生就是一个擅长跑步的人,即使我们知道他有写作的天赋,那也是他在日积月累的每天固定几小时的练习中实践而成的。

最终,有极强意志力的村上春树把这两件事都做成了。即在完成自己梦想的马拉松比赛后,他还把这段经历写成了一本书——《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这本书还很畅销。

这样说起来,我产后在家每天用两小时锻炼健身,做体重管理,也是跟他同样的经历。在目标达成后,我把这段经历写成了一个帖子,就成了很“烫”的热帖。

后来很多人告诉我,她们遵循我的办法,在两三个月内也减下来二三十斤。

所以,没有什么不可能。

这件事之后,我得到了很大的启发,它促使我去假设:如果我现在设定一个目标,就像当时一百六十斤的我想要把自己变成一百斤的瘦子一样“不可能”的目标,我是否会达成?

时间是具有排他性和不可逆性的,如果你想要去做而没有去做,它并不会等你。累积了一定量之后,别人做成了,你却轻而易举地说出一句愚蠢的话:我只是没有去做,如果我做了,会变得更好。

——其实大家都知道,不可能变得更好,你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这,才是最终让我决定放弃不理想的婚姻和工作的根本原因。

我们没有时间,一边想着自己的精神伴侣应该如何、职业理想应该如何,一边却违背内心,每天备受煎熬地面对和它们相悖的人与事。

除非,你真的觉得,就这样吧,这就是你的人生。

除非,你真的觉得,你的妥协足以伟大到让你在几十年后都不悔。

一直以来,我都自视为一个随遇而安的人,也一直在困惑,我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还是只要过着和谐安乐的生活,就是实现了人生的意义?

其实这对我、对彼此、对大家都不好,我们都在浪费时间。

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把自己有限的生命全情投入到自己最热爱的东西中去。

如果不是真正的热爱,你就会计较你的付出与回报,计较你每天工作8小时和得到的薪水是否匹配,计较你的爱人是不是记得你的生日和一切节日……因为你总以为:我投入了那么多,应该得到些什么吧?

这时候,“人生”这个抽象而宏大的东西,就像电子流一样,把你击得粉碎——你在碎片中唠叨、抱怨、悔恨,在碎片中随波逐流,成为自己最不想成为的那一类人。

就像爱抽烟的人根本不会在意自己得癌症的几率有多大一样,如果我们是真的爱一个人和爱一份工作,就应该根本没有“投入与产出”这回事。

没有舍与得,因为你已经将全部的生命、全部的智慧、全部的体能,都用在了最对的地方。

这,才是生命的意义啊!

在想明白了那么多事以后,我最终问自己:你要去哪里呢?

我想做的事有那么多,每一件事都让我愉悦,不计时间与经济的付出。

那么,就认认真真地去做想做的事、陪伴真正想要陪伴的人吧,再也不要在犀利的碎片中随波逐流。抵抗这洪流,成就真正的自己。沧海有一粟,世上有另一个我

在豆瓣混迹七年多,“粉丝”终于超过了一万名。请原谅肤浅的我在心中的狂欢。

写了一些文章(日记),没有稿费,却写得很high(爽)。莫名地被很多人阅览、转载,上了首页、上了APP(移动设备客户端应用程序)、上了热门精选,如此种种。

之前心血来潮申请豆瓣作者的时候,很容易就过了,可是很久都没有想出一个好的专栏题目,于是就空空地放在那里。结果昨天看到“豆瓣一刻”的APP里竟然早已有了我的“作者列表”,不禁默默微笑,也算是曲径通幽。

浮夸归浮夸,可是作为写作人的我,还是会默默地寻求这种慰藉,至少证明了自己的言说不是分文不值,尽管它们并没有给我带来实际的经济收入。当别人问起我的职业时,我还是会说,我是一个小小的文员。

曾经在《广告狂人》里看到过一个桥段,让自己惺惺相惜、唏嘘不已。那个瘦瘦高高的销售,每天下班以后,会写着自己的小说,默默地投稿。有一次,他写了一个孤独星球的故事,当他把这个思想闪光的小说读给同事们听时,并没有人在意里面讲了什么,他们甚至发出了笑声。

在大多数时候,他仍然只是一个热血的销售,卖广告、卖汽车、卖袜子。

有一天,他的作品在《纽约客》上发表了,同事们惊讶不已,纷纷说,连他也能发表作品啊,那我也去写!

当然,最终那些人都失败了,他们不再追究此事。而这个写作的销售,仍然在每一个深夜,开起台灯,书写自己的孤独。

其实,世上有万万千千的人,在平行世界里活着。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除去八个小时睡觉,另外两个八个小时,被分割成了不同的自我。你在这八个小时里,是一个循规蹈矩、墨守成规的螺丝钉,到了那八个小时里,就成了动力十足、奔腾不息的马达。

或者反过来,你在这八个小时里滔滔不绝、妙语连珠,而在那八个小时里,就内向、收敛、沉默不语。

纵使如林青霞,这样一个被浮华喧嚣包围的绝代美人,毕生所追求的,也不过是一本书来盛放属于自己的文字;如维多利亚,这样一个拥有全世界最帅男人贝克汉姆的女人,也并非要因循守旧地在家烹饪留住男人的心,而是要运作一个独立的身份帝国。

每天都有闪光的小事在我们身边发生,这些小事,对发生者来说,已具备一定的意义,对芸芸旁观者来说,却根本毫无价值。可是当万千闪光的小事累积起来时,你就会忽然看到一个奇迹。

所谓的“暴发户”,也并非都是“暴发”而来。

涉及名望的数字被抛向大众时,固然是被人仰望的,但在这些数字被抛出来之前,我们几乎都从来不会去关心这些人默默做出的努力。

没有人在意你今天读了什么书,没有人在意你今天打包了几个快递,没有人在意你今天写了什么不值钱的千字文章……没有人在意。

你也偶尔会怀疑自己所做的每一件小事是否真的有价值,因为他人会笑话、会怀疑。可是不管那怀疑有多少,你还是会在意自己正在做的事,还是会像马达一样停不下来,坚持了下去……

当有一天,你看到维多利亚的品牌已经那么值钱时,回过头来才发现,这么多年她都坚持一个姿势的自拍、一个style(风格)的装扮、一个面无表情的姿态……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人们去做一件灵光闪现的事并不稀奇,可是要排除万难、十年如一日地去做,就会成为风格或永恒。

所以,曾经你以为她不过就是一个过气的辣妹(spice girls)、最帅球星贝克汉姆身旁的女人、四个孩子的娘嘛,但是现在你却发现:噢,好像完全反过来了。原来她的人生就是一部励志片——二十岁拥有名望,三十岁拥有家庭,四十岁拥有事业……简直是新时代好女人的典范啊!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什么我没有?

你能坚持几十年如一日地踩着高跟鞋、面无表情吗?你能在这么帅的老公偷食以后稳住军心吗?你能在生完四个孩子以后还保持身材、坚持职业追求吗?你能在老公过了事业巅峰期以后还帮他找到新的价值吗?……其实,每件事都很难噢!

所以,羡慕嫉妒恨也没有用啦,她已经做出最好的示范了,我也把她贴了标签——“十五年来我身边最励志的那个女人”。

其实我身边有很多这样的人,默默地在坚持发动自己的马达。写出来好像又是鸡汤,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啊,每过四五年(或者再多几年),我就会看到一个奇迹。

我最好的高中死党,在我骑着单车满城瞎逛,过着十七岁、十八岁、十九岁、二十岁的寒暑假时,默默地保持了很好的学习习惯,考了托福,申请了美国很好的大学,在那儿读了两个经济学位,和一个又帅又有趣又爱她的斯坦福博士结了婚,生了孩子。现在,她仍然有幸专注于她的工作,只做一种专利药的市场分析。

这看起来平凡的生活,其实十分不易。她很少谈论自己的生活,只是每年去一些地方,给我寄明信片。我知道她一直在看我的博客,了解我的生活,但是我却无从了解她的生活。

渐渐地,我知道她在威斯康辛大学毕业了,搬去了芝加哥,买了房子,每天开车去上班,认识了很多有趣的人,背着包走遍了美国和欧洲。

当我在她的婚礼上看到她和她的帅气老公一起在天上飞的照片时,我感动得泪水停不下来。一转眼,她又要申请绿卡了。她跨过一个一个门槛,一步一个脚印,走得很踏实。

我们虽几年才见一次,惜面如金,却很容易比照出各自人生的奇异之处。

六年前,她来到上海,在我租的房子里短暂地住过几天。我们打着地铺聊着琐事。这个礼拜,她走到我仍然在工作的地方时,仍然记得那里当年没有高楼时的样子;她到我家,我们深夜卧谈,仍然像两个高中女生。

我说了我许许多多身份的焦虑和现在的困惑,工作也好,感情也罢,家庭或者朋友对我来说,总有解决不完的问题……

她却概其一言:这不是困境,这就是生活,况且,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又感到了她十几岁时身上就有的纯粹光芒。

第三日早上,我带着女儿开车去医院复诊,把要去坐火车的她放下,与她匆匆道别。

不知为何,某年威斯康辛漫天大雪,刚到美国的瘦小的她站在无边无际的冰上的画面,突然就浮现在我脑海。

我对着那个“她”说:“对,这就是生活。”战胜演讲恐惧症

我很害怕演讲。在我的人生经历中,几乎没有几次成功的演讲,大多以惨败告终。

那是在初三的一节数学课上,我明明想到了答案,站起来回答时,却迟迟开不了口。黑板上的圆,就只是一个圆,没有任何延伸的线条,没有逻辑、一无所知,灵感全部顿灭。那一刻,我站着,为满室的寂静感到内疚和尴尬。老师等了等说,你坐下吧。

这样的场景曾以各种方式出现在我的人生里,无论是幼儿园的讲故事比赛,还是大学里的学生会选举,我只要站着,就会不知所措。每次公众演讲,我都努力理好思绪、放慢语速、克服颤抖,希望自己能镇定地说完。可不管那个场所有多小,是百十来人还是十几人,只要我一站在那儿,脑子就瞬间空白,平日再熟的人在场也于事无补。

如果把那些话写成字读出来,实在是轻而易举,但我却始终抱有羞愧之心,无法正常流畅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公众场合站立演讲恐慌症。

这个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顽疾,多年来一直跟随着我,并没有因为我阅历的丰富和内心的强大而有一丝消减。

在四月的一天,南京审计学院的一位大二学生发微信问我:能否邀请你来参加我们的活动,作一个关于“传媒与营销”的演讲?

高校?演讲?

我既荣幸,又害怕。

怎么办,要去吗?

我从接到邀请的那一刻,就开始兴奋、挣扎。

活动主题和我个人经历十分契合,但是听到“演讲”二字,我就开始打颤了。

我问邀请者,活动是在哪天,她说周六。

——这个周六?

——对!

——今天周三了……

——对,这个周六!

我真的开始挣扎了:看上去,我似乎完全没有时间准备了。如果要准备好一篇演讲稿,再认真地背下来,至少要花上我一周的时间。还有,我到底要讲什么?这么大的主题,我有那么多故事,要挑哪些来讲呢?

兴奋之后的恐慌,渐渐地像乌云布满了整个天空。

午夜时分,在外奔波了一天的我坐在车里,打了个电话给我妈,我的心情很沮丧。

她也很担心:你要讲什么?你没有已经出版的作品,没有像样的产品,你又不擅长演讲……你真的应该去吗?大学生都很聪明,而且南京审计学院是很好的学校,你不要不负责地说一些东西,结果可能反而更糟糕。“我们宁愿你走慢一点,也不要一下子太快,摔个大跤爬不起来。我们很担心你。”

我默默不语,眼泪流了下来。

我想象着众目睽睽的那种陌生感,我独自一个人被抛到台上,眼睛不知道应该看向哪里,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我,我一开口就卡了壳,忘记了背下的稿子,不知道要说什么,就那么站在那里,停滞不前……我感到了无边的恐惧和孤独。

回到家,朋友们都安抚我说:不怕,我们陪你练习。你写好稿子给我们看,礼拜五晚上你就视频讲给我们听,我们来当你的观众。

其实我是连视频聊天都会很害怕的人,但不知为何,几个月前我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我觉得既然它迟早要来,我就总得硬着头皮迎头赶上。就算是接受命运的安排吧,不管我有没有准备好,都要去迎接它。我深吸了一口气,就拉着花花一起出发了。

从上海到南京的高铁上,我让花花当主持人,问我一些问题。

——你为什么要创业?

——你觉得新媒体是什么?

——你怎么看待写作?

花花说,你回答问题的时候,看着我,eye contact(眼神交流)。

我却总是会忍不住笑出来。

我说,这样吧,我当主持人,我来问你,你回答给我看。

——你为什么要去英国?

——你怎么看待文化差异?

——你为什么要创业?

她真的看着我的眼睛,和我说她的故事。

我们两个讲工作中“温水煮青蛙”的困惑、出国感受到的文化冲击、各自很穷时仍去旅行的收获、读过的书籍对我们的影响……

我们就这样在火车上说着话,完全忘记了这是在为演讲而准备。我越说越放松,并在对谈中不断受到新话题的启发。

我发现,讲自己的故事,就好像在跟我们的朋友谈人生。我们看着彼此的眼睛,说着一些很棒的主意和有趣的故事。我想象着在演讲台上,如何与一个、一百个懂我的朋友交谈。他们看着你的眼神,是因为懂了你,而不是准备要评判你。他们甚至迫不及待地等你演讲结束后,和你来一场真正的无距离的交流……

当我用这样的场景来给自己重新设定时,我感到恐惧有了出口。

然而事情却并没有那么简单。

到达旅馆的晚上,我准备好好睡一觉,迎接明天的论坛。

夜里11点半,组织方打来电话,通知我论坛从多人交流变成了单人演讲。

我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刚刚准备好的主持人问答模式,好像一下子变得毫无用处,我还是要面对我的公众场合孤独站立演讲恐慌症。

我连连说着怎么办、怎么办,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手足无措。

可花花已经从入睡的状态跳了起来,她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准备用整夜的时间来帮我练习演讲。

在我还像头骆驼一样站着的时候,她已经打开了电脑,瞬间就在我豆瓣日记里找到了演讲素材。她指着一篇标题为“10000个粉丝的背后逻辑”的文章说,就讲这个,这就是最好的演讲稿。

我傻了。这是我写过的文章吗?为什么里面的每个词我都不认识?为什么我觉得那么艰深晦涩,好像根本就背不下来?

我拒绝用这篇稿子,但她已经飞快地把整篇文章复制到了word文档上,分成了四个段落,标出了重点语句。我真的被她的雷厉风行吓到了,因为她连笔记本电脑都是自带的。

我看了看这篇我2月写下来的几千字的东西,脑中一片空白。一想到要用30分钟把整篇背下来,我真是绝望极了。

花花干脆坐到了电脑前,一句一句地读给我听。读到一些重要的句子时,她就看看我,好像真的在演讲一样。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在她那里就那么轻松,人真的是各有所长。

我希望她能代替我去讲整篇东西,但是内心深处,我又极其鄙视自己:coward(胆小鬼),懦夫!你自己确信的东西,为什么要拜托别人讲出来?

我在纸上写下文章里的几个关键词,开始凭记忆演练那篇稿子,效果很糟。

花花说,实在不行,明早就去打印出来,你照着念一遍也比现在要好。

可我太了解自己了,如果真的打印了出来,我肯定会依赖对白纸黑字的形象记忆,一旦回忆不出来,我就会卡壳,就会真的僵在台上——过去演讲惨败的经验,都是这样来的。

我反复说着那段开场白,难以继续下去:

大家好,我叫李婧。

今天我站在这里,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

我是典型的发散性思维的人,一旦开始讲某个词语,它就会让我联想到许多别的东西,而不是顺着线性逻辑一直讲下去,所以我不会用一二三来表达自己的观点,而是用这里、那里、远方、天空这类因联想而搜集到的散落于各处的词语,构成了我脑中所有的想法。

这是演讲于我的最大困难:我无法从头到尾地论述一个观点,列出论据。可是此时此刻,我又无法脱身。

花花坐在床上,皱着眉,叫我挺胸,叫我微笑,叫我从扯远了的话题上再扯回来。

我说咱换个稿子吧,换个接地气的,我能说得出口的。

OK,那我再试试。说说为什么要写作、写到哪些阶段都发生了什么事吧,这个回忆的过程,我应该有条线索。

我就这样脱稿练习了两三遍,花花说:好一些了,但你是纯粹的叙述,没有观点,是不足以支撑演讲的。你看TED(世界顶级演讲品牌),他们无论有多少素材,都是在表达一个鲜明的观点。而你在文章中本来已经有了观点,但讲这些事讲到最后,却没有了观点。

好,我再想想,我想要表达什么。

凌晨2点钟的时候,我去洗了很长时间的澡,躺到床上时,已疲惫不堪。

我对着天花板最后一次碎碎念,转头望着睡去的伙伴,黑夜很黑。

周六的早晨,才7点多我就醒了。

花花同意了为我打气,和我一起上台演讲。但是她却毫无动作,既不去准备演讲稿,也没有踱来踱去。

我说:你不紧张吗?

她说:紧张个P啊!台下坐的都是比你小十多岁的人,你随便说说都可以秒杀他们啊!

我心想:可是我大学的时候很叛逆啊,也会质疑台上的演讲者在说bullshit(废话)啊。我还是挺怕的。

我问花花:假设等一下是你一个人讲,你却毫无准备,你要讲什么?

她踩上高跟鞋,立马就煞有介事地开始了:“大家好,我是李婧的合伙人,花花。“先说说我的个人经历吧。大学毕业后,我在一家外贸公司做了六年的海外销售,去过不少地方,见过不少人。可是我越做却越觉得,自己好像一只温水里煮的青蛙,四周都是墙……”

——喂!这不是你昨天在火车上和我讲的东西吗?

——是啊。

——所以你不管什么Topic(话题)都会用这个万金油桥段吗?

——对啊……

我差点昏过去……

——OK,你继续。“2011年,我做了一个决定——我决定去英国读书。“当时的我二十五岁,用南京人的算法,虚岁都要二十七岁了,还处于‘三无’状态:无存款、无男友、无工作。一个社会定义的标准剩女,出去干吗?“用现在很流行的一个说法就是,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对,我想去看看。“于是我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去准备。“在我真正踏上去英国的飞机的那一刻,我的人生改变了。”

——等等,我居然被击中了!我被“踏上飞机”四个字给击中了!

她曾和我说过,她觉得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去英国。不停地推翻墙,推倒了,很爽;看到新的墙又起来了,就继续推,越推,就越能看到更好的世界……

我不管她是用了表演的技巧还是惯用的桥段,但我觉得,那一刻,她的经历和观点,都深深地击中了我。我坐在房间里,看着她继续讲,有点激动得想哭。

花花继续对着标间里的两张床说:“在英国的一年多时间里,我感受到了巨大的文化冲击,我感到出去很值,性价比很高。可是新的问题来了——我的签证到期了,得回国了。我回国去干什么?如果还从事原来的行业,那我出来这一趟为了什么?可如果从一个新的行业从头开始,我又应该如何开始?“就在这时,我遇到了我的高中同学,李婧。“高中毕业以后,我们已经九年没见面了。这些年,我一直通过社交网络间接地了解她的消息。回国以后,我和她见了面,我们聊了三个小时,聊了很多人生观、价值观方面的看法和一些idea(想法)……我发现,我们在很多方面都很契合,于是决定一起做一件事。“这件事,我不想用一个很宏大的词语‘创业’去描述,因为我们没有‘业’。它很小,小到我们只是想着把它做出来就行了……”

听到她讲到这里,我忍不住想要说些什么,便站了起来,仿佛站在了演讲台上她的另一边。

我接着她的话题继续说道:“我们起先只想做一件白T恤。你们看,我们俩总是这么巧合地穿上白色的上衣和黑色的裙子或裤子。当时我们见面时就在想,为什么不做一件属于我们的白T恤呢?我们可以穿着自己想要的图案、自己想要的slogan(口号),去东南亚、去音乐节、去各种各样的地方,去表达我们的观点和声音。”

花花继续说:“所以我们就这样开始了创业之路。“有很多人想去旅游,世界那么大,想要去看看。——没错,世界确实大,确实值得我们去看。但是,去看世界并不是我们逃避现实的借口。当我们回来时,生活并不在别处,而就在这里。我们仍然要面对困惑、面对迷茫,去解决这些问题。”

我接着说:“有很多人,看到一座山峰很美,就会忍不住赞叹它,还会羡慕在山峰上的人们手可摘星辰,可以看到更广阔的世界。可是他们却永远在仰望,不打算踏出一步。“对我们来说,我们想要的并不是那座山峰,而是享受攀爬的过程。正因为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危险,才享受;正因为有了曲折,才精彩。“写作如此,创业如此,人生更是如此。“这,就是生命的意义。”

我们两个人,站在如同美国西部一样的汽车旅馆里,周六早晨的阳光洒了进来。

我忽然明白,我要讲什么了。

那一天我在南京审计学院讲了什么,几天后(比如现在)想起来,已经不重要了。

每每人们(甚至是“网红”界)给你贴上“网红”这样的标签时,你就总觉得自己像被赶入了媚俗的大流,浑身不适,总想极尽可能地嘲笑自己——在别人嘲笑自己之前,这一切抵抗媚俗的黑暗早已发生了。

我常把自己分裂成几个人,去看待一个身份。

经过那张比我还高的海报时,看到“网红”这样的标签,我其实忍不住想要去抹掉,或者发出一声嗤笑,为一个自带批判模式的大三学生藐视社团的媚俗。

作为组织者,一定很高兴成功解决了“有个嘉宾没有来,还好有个‘网红’好讲话救场了”的危机。

总之,每一个表象在不同人的脑中、口中,我都能臆想出那个画面——他们带着各自的静默表情,却又喋喋不休。

化解这些忧愁的,总是一些自然的现象,或者无心的他人,比如,一位远道而来的朋友。

我想象和一百位这样的“朋友”交谈——没错,是朋友,不是抱着无聊的心来听你演讲、如果觉得真的无聊就会拿起手机或随时走掉的人——当那一百个座位上全是你的朋友,他们只是在这一刻都来到了你面前时,也许,一个小时我都诉说不完。

于是自然而然地,我没有了害怕,没有了防备,没有了极尽可能的自嘲。

因为,朋友会原谅你不成熟的表达、你快得无法控制的语速、你并不妩媚的声音……不管你讲得好不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在交谈,你只要交心就好了。

当一些无法吐露的字眼,就顺着这样的心境被吐露时,我不再认为我参与的是一场令人恐慌的演讲,而是一场像更大规模的交谈……

只是这场交谈总要有个终句,总要有一些掌声,来代表再见,而不是恭维、敬意,或者其他世俗礼仪的表现。

于是,我给自己鼓了掌。

我向这个克服了演讲障碍的自己,说再见。

向这场并无人在场的交谈,说再见。我什么都写,因为我空洞得像一块干燥的海绵

2015年11月26日,我在咖啡馆待了9小时24分钟。这是停车场记录的时间。

当我合上电脑时,手旁的第二杯拿铁已经凉得彻底,难以下咽。无数杯热水变成温水又变成了冷水,我的双脚早已被一层冷汗浸渍包围。

走出咖啡馆,一天的工作终于完成——一篇四千字的小说式文案,花了我超过10个小时的时间。我彻底战胜了它,解除了这些天来所有的焦虑,然后云淡风轻地走向广场,两行热泪从脸上流下来。

莫名的悲怆竟然无人诉说。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矫情得好像个英雄,只不过战场上只有我一个人在独自舞剑呐喊。我摘到了旗,它却只属于我一个人。

事实上,这一年来我的每一天都在这样轮回。西西弗斯式的命运准确无误地降临在我身上:我推着“写作”这块巨石,每天早晨推上山,晚上推下山,第二天又周而复始。

别的事也同样如此。打开新行业的大门,了解新的人群,亲手去做新的产品……无一不是类似的过程:都是从零开始,克服困难,完成后又进入下一个开始。只是写作的频率更高、重复的次数更多,我对这块石头的了解也多过任何一件别的事情——当然,我对它的渴望也更多。

一年前我还只是某个公司的文员时,差不多用同样的时间写下辞职信。热泪浸满信纸,一次次撕了重写,无法轻松地说告别。

回想起来,自己的命运并不负有使命,这很令人悲哀。尽管我也知道,人生而为快乐,快乐是我们活着的动力。但如果没有自己的使命,我会觉得每天都像在虚度。责备自己“随遇而安”的感觉并不好受,有些人把它定义为知足,而我则把它定义为平庸和懒惰。

支离破碎的时候,我花了很长时间思考自己的命运。每天塞车堵在路上,来去三四个小时,听着李宗盛的《山丘》、卢冠廷的《一生所爱》、王菲的《百年孤寂》,试图从歌词里找到一点信念,化解所有解不开的难题。

每天深夜十点十一点回到小区的停车场,我便坐在车里,坐一个小时,用手机写尽一天。

一天中的大多数时候我是无法真正宁静的,只有在停车场时,绝对的沉默会给我带来思考。我能向过去探索到矛盾的起点,对现在提出满满的质疑,并试着向未来踏出稚嫩而忐忑的一步。

在一天又一天的重复之后,真正推倒我的是一部电影。我至今还记得那晚从电影院出来后,我迎着十一月的秋风痛哭流涕。感受到自己终于要去迎接什么,正如电影中所示:“不要温柔地走进那良夜。”

被真正启蒙的感觉,好像自己端起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意识到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到了冰点。我需要重新开始,找到可以温暖自己的东西,才能活下去。

而在这之前,别人对我的教育、引导,都只不过是我被动地接受了所有安排。我没有真正的主见,不知道该如何做重大的决定。当它们来临时,我只是接受了当下已有的条件,不会发出自己的声音。

但当我真正意识到自己想要什么时,一切都变得不同了:我不会再轻易接受恩惠,哪怕当下它看起来是好的。但我知道,别人的给予同样需要你付出。你付出的是最宝贵的时间,而你收获了什么?你收获的,是不是最终在别人的手里,并不属于你?

当你回望过去时,一天又一天的工作并没有为你带来真正的归属感。你推着无形的石头,建起了一座你并不想住在那里的山。我曾经鄙夷的为别人劳力费神的模式,在自己身上也没有幸免。

有一天,当我看到一位朋友左手打着点滴、右手仍在敲着电脑键盘输入数据时,我很好奇那一刻他的动力是什么,为什么我看起来毫无意义的事,他仍然拼命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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