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全书:7招识人术(共4册)(晚晴四大名臣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道,全面展现曾国藩立德立功立言的巨著)(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6-14 13:3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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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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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全书:7招识人术(共4册)(晚晴四大名臣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道,全面展现曾国藩立德立功立言的巨著)

曾国藩全书:7招识人术(共4册)(晚晴四大名臣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道,全面展现曾国藩立德立功立言的巨著)试读:

神骨鉴第一

一个人的精神状态,主要集中在他的两只眼睛里;一个人的骨骼丰俊,主要集中在他的一张面孔上。像工人、农民、商人、军士等各类人员,既要看他们的内在精神状态,又要考察他们的体势情态。作为以文为主的读书人,主要看他们的精神状态和骨骼丰俊与否。精神和骨骼就像两扇大门,命运就像深藏于内的各种宝藏物品,察看人们的精神和骨骼,就相当于去打开两扇大门。门打开之后,自然可以发现里面的宝藏物品,而测知人的气质了。两扇大门——精神和骨骼,是观人的第一要诀。

一、经文

1 一身精神,具乎两目一身骨相,具乎面部

【原文】语云:“脱谷为糠,其髓斯①存”,神之谓也。“山骞不崩,唯石为镇②”,骨之谓也。一身精神,具③乎两目;一身骨相,具乎面部。他家兼论形骸,文人先观神骨。开门见山,此为第一。【注释】①斯:仍旧,仍然。②镇:镇守,支撑。③具:显现,表现。【译文】古言道:把稻谷的外壳脱去,而稻谷的精华即米却仍然存在,其本质并未改变。这个精华,犹如人的神,即人内在的精神品性。不论人的外表如何变化,其内在的精神气质是不会改变的。古言又道:高山上的泥土经常脱落流失,而山却不倒塌,是因为山有坚硬的岩石在支撑着它。这里支撑山的岩石就相当于支撑人的形体的骨。一个人的精神状态,都集中表现在两只眼睛上;一个人的骨骼丰俊与否,都集中在他的面部。别家相术相一般人之“面”时,已经能够兼论人之“形骸骨体”,而文人观“文人之相”必须先观察他的“神骨”。所以本书采用“开门见山”的方法,把“神骨”问题作为第一篇。

2 欲辨邪正先观动静

【原文】文人论①神,有清浊之辨②。清浊易辨,邪正难辨。欲辨邪正,先观动静;静若含珠,动若木发③;静若无人,动若赴的,此为澄清到底。静若萤光,动若流水,尖巧而喜淫;静若半睡,动若鹿骇④,别才而深思。一为败器⑤,一为隐流⑥,均之托迹于清,不可不辨。【注释】①论:讨论,探究。②辨:区别,差异。③木发:春天草木发芽。④骇:惊惧,惊扰。⑤败器:指有智有能而不循正道之人。⑥隐流:指深谋图巧又怕被人窥见之人的神情。【译文】文人在研究、观察人的“神”时,一般都把神分为清明和愚浊两种类型。浊是容易区分的,但“清”中的正邪却很难分辨。要想区别,得先观察其行动和安静时的眼神;安静时,两眼光华熠熠,又真情内蕴,宛如两颗晶莹的明珠,含而不露;行动时,两眼安详沉稳,又敏锐犀利,宛如春木抽出的新芽,有节有序,生机勃勃。安静时,目光湛然清明,不为外物所扰,旁若无人;行动时,目光锐利,如射击者瞄准靶子,一发中的。以上这两种情态,澄明清澈,清明至极,属“清”中之正。安静时,目光像萤火虫一样闪烁不定,行动时,目光像流水一样游移不定。以上两种神情一则善于掩饰,一则奸诈在内心萌动。安静时,两眼似睡非睡,似醉非醉,是一种深谋远虑的神情;行动时,两眼像鹿一样惊恐不定。以上两种一则是指有智有能而不循正道之人,一则是指深谋图巧又怕被人窥见的神情。具有前两种神情者是有瑕疵之辈,具有后两种神情者是含而不发之徒。都属于“邪”,但都混杂在清明的神情内,是观神时所必须辨别清楚的。

3 不了处看其脱略,做了处看其针线

【原文】凡精神,抖擞处易见,断续处难见。断者出处断,续者闭处续。道家所谓“收拾入门”之说,不了处看其脱略,做了处看其针线。小心者,从其做不了处看之,疏节阔目,若不经意,所谓脱略①也。大胆②者,从其做了处看之,慎重周密,无有苟且③,所谓针线也。二者实看向内处④,稍移外便落情态矣,情态易见。【注释】①脱略:轻慢。②大胆:性情豪放、率直。③苟且:马虎,草率。④内处:存于内心。【译文】观察识别人的精神状态,就看他是否在那里故作抖擞,假装振作,还是真的精神振作并且持久。但是介乎于假抖擞与真振作之间就难以识别了。精神不足,是由于故作抖擞并表现于外;精神充足,是由于自然而生并蕴涵于内。所以道家有“收拾入门”之说,用于观神。尚未去掉杂念,不能以静待动的时候,要观察其轻慢不拘;已经去掉杂念能够以静待动的时候,要着重看其精细周到。小心谨慎的人,要从尚未摒除杂念,不能以静待动时去看他,这样就可以发现,他愈是小心,他的举动就愈是不精细周密,他愈是谨慎,他的举动就好像是漫不经心的样子。这种精神状态,就是所谓的轻慢不拘。对于性情豪放率直的人,要从已经摒除杂念,能够以静待动时去看他,这样就可以发现,他愈是率直,他的举动就愈是周密,他愈是豪爽,他的举动就愈是一丝不苟,这种精神状态,就是所谓的精细周密。“脱略”和“针线”这两种精神状态,实际上都存在于人们的内心世界,但是只要其稍微向外一流露,它自然立刻会变为情态,而情态是比较容易看到的。

4 骨有九起观以察人

【原文】骨有九起:天庭骨隆起,枕骨强起,顶骨平起,佐串骨角起,太阳骨线起,眉骨伏犀起,鼻骨芽起,颧骨若不得而起,项骨平伏起。在头,以天庭骨、枕骨、太阳骨为主;在面,以眉骨、颧骨为主。五者备①,柱石②之器③也;一,则不穷④;二,则不贱⑤;三,则动履⑥稍胜;四,则贵⑦矣。【注释】①备:齐备,兼具。②柱石:栋梁。③器:人才。④穷:不得志。⑤贱:卑贱。⑥动履:有所作为。⑦贵:显贵,尊贵。【译文】九贵骨各有各的姿势:天庭骨丰隆饱满;枕骨充实显露;顶骨平正而突兀;佐串骨像角一样斜斜而上,直入发际;太阳骨直线上升;眉骨骨棱显而不露,隐隐约约像犀角平伏在那里;鼻骨状如芦笋竹芽,挺拔而起;颧骨有力有势,又不陷不露;项骨平伏厚实,又约显约露。看头部的骨相,主要看天庭、枕骨、太阳骨这三处关键部位;看面部的骨相,则主要看眉骨、颧骨这两处关键部位。如果以上五种骨相完美无缺,此人一定是国家的栋梁之材;如果只具备其中的一种,此人便终生不会贫穷;如果能具备其中的两种,此人便终生不会卑贱;如果能具备其中的三种,此人只要有所作为,就会发达起来;如果能具备其中的四种,此人一定会显贵。

5 骨有色骨有质

【原文】骨有色①,面以青为贵②,“少年公卿半青面”是也。紫次之,白斯下矣。骨有质③,头以联者为贵。碎次之,总之,头上无恶骨,面佳不如头佳。然大而缺天庭,终是贱品;圆而无串骨,半④是孤僧;鼻骨犯⑤眉,堂上不寿⑥。颧骨与眼争,子嗣不立⑦。此中贵贱,有毫厘千里之辨⑧。【注释】①色:各种颜色。②贵:尊贵,高贵。③质:气势。④半:多半。⑤犯:冲犯。⑥寿:长寿。⑦子嗣不立:没有子孙后代。⑧辨:区别,分辨。【译文】骨有不同的颜色,面部颜色,则以青色最为高贵。所谓“少年公卿半青面”,就是这个意思。黄中透红的紫色比青色略次一等,面如枯骨着粉白色则是最下等的颜色。骨有一定的气势,头部骨骼以相互关联、气势贯通最为高贵,互不贯通、支离散乱则略次一等。总之,只要头上没有恶骨,就是面再好也不如头好。然而,如果头大而天庭骨却不丰隆,终是卑贱的品位;如果头圆而佐串骨却隐伏不见,多半要成为僧人;如果鼻骨冲犯两眉,父母必不长寿;如果颧骨紧贴眼尾而颧峰凌眼,必无子孙后代。这里的富贵与贫贱差别,有如毫厘之短与千里之长,是非常大的。

二、评析

1 识人观人神骨为先

神骨为《冰鉴》之开篇,总领全书,当为全书总纲。同时也标明曾国藩本人品鉴人物以神为主,形神并重。首先,这里的“神”并非日常所言的“精神”一词,它有比“精神”内涵广阔得多的内容,它是由人的意志、学识、个性、修养、气质、体能、才干、地位、社会阅历等多种因素构成的综合物,是人的内在精神状态。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而这里所论的“神”,不会因人一时的喜怒哀乐而发生大的变化,貌有美丑,肤色有黑白,但这些都不会影响“神”的外观,换句话说,“神”有一种穿透力,能越过人貌的干扰而表现出来。比如人们常说某某有艺术家的气质,这种气质,不会因他的发型、衣着等外貌的改变而完全消失。气质,是“神”的构成之一。从这里也可看出,“神”与日常所言的“精神”并不一样。“神”并不能脱离具体的物质东西而空空地存在,它肯定有所依附,这就是说“神”为“形”之表,“形”为“神”之依,“神”是蕴涵在“形”之中的。“形”是“神”存在的基础,与“神”的外在表现紧密相关,如果“神”是光,“形”就是太阳和月亮,日月之光放射出来普照万物,但光又是深藏在日月之中的东西,它放射出来就是光。这就说明:“神”藏于“形”之中,放射出来能为人所见,如光一样;“形”是“神”的藏身之处,但又与“神”有着千丝万缕、分割不开的物我关系,“神”必须通过“形”来表现。这种复杂的关系,说明日常观人时,既要由“神”观“形”,又要由“形”观“神”,二者相反相成,相辅相依,不能完全割离开来、单独地看。神之有余者,眼光清莹,顾盼不斜,眉秀而长,精神耸动,容色澄澈,举止汪洋。俨然远视,若秋日之照而步深山;处众迢遥,似丹凤而翔雪路。其坐也,如磐石不动;其卧也,如栖鸦不摇;其行也,洋洋然如平水之流;其立也,昂昂然如孤峰之耸。言不妄发,性不妄躁,喜怒不动其心,荣辱不动其操。万态纷错于前,而心常一则;可谓神有余也。神有余者,处世严谨公正清廉,故皆为上贵之人,凶灾难入其身,天禄永其终矣。神不足者,似醉非醉,常如病酒;不愁似愁,常忧如戚;不睡似睡,才睡便觉;不哭似哭,忽如惊悸。不嗔似嗔,不喜似喜,不惊似惊,不痴似痴,不畏似畏。容止昏乱,色浊似染、癫痢神色、凄怆、常如大失、恍惚张惶,常如恐怖。言论瑟缩,似羞隐藏。体见抵拒,如遭凌辱。色初鲜而后暗,语初快而后讷。此皆谓之神不足也。神不足者,多胸心狭隘,私心重重,故多招牢狱枉厄,官职失位矣。形之有余者,头顶圆厚,腰背丰隆,额阔四方,唇红齿白,耳圆成轮,鼻直如胆,眼分黑白,眉秀疏长,肩膊脐厚,胸前平广,腹圆垂下,行坐端正,五岳朝归,三停相称,肉腻骨细,手长足方。望之巍巍然而来,视之怡怡然而去,此皆谓之形有余也。形有余者,心宽体健,豁达大方,故令人长寿无病,富贵之形矣。形不足者,皆头顶尖薄,肩膊狭斜,腰肋疏细,肘节短促,掌薄指疏,唇蹇额挞,鼻仰耳反,腰低胸陷。一眉曲,一眉直;一眼仰,一眼低;一睛大,一睛小;一颧高,一颧低;一手有纹,一手无纹;睡中眼开;男作女声;齿黄口露;鼻准尖薄秃顶无丝发;眼深不见睛;行状欹侧,颜色痿痣;头小而身大,上短而下长;此之谓形不足也。形不足者,阴郁压抑,先天不足,故多病而短命,福薄而贱也。《冰鉴》中所言的“骨”,并不是现代人体解剖学意义上的骨骼,而是专指与“神”相配,能够传“神”的那些头面上数量不多的几块骨。“骨”与“神”的关系也可以从“形”与“神”的关系上来理解,但“骨”与“神”之间,带有让人难以捉摸、难以领会的神秘色彩,一般读者往往难于把握,只有在实践中自己去多加体会。对此古代医书中记述道:骨节像金石,欲峻不欲横,欲圆不欲粗。瘦者不欲露骨,肥者不欲露肉,骨与肉相称,气与血相应。骨寒而缩者,不贫则夭。日角之左,月角之右,有骨直起,为金城骨,志向高远。印堂有骨,上至天庭,名天柱骨,从天庭贯顶,名伏犀骨,毅力顽强。面上有骨卓起,名颧骨,主威严。颧骨相连入耳,名玉梁骨,主寿考。自臂至肘为龙骨,欲长与大;自肘至腕名虎骨,欲短而且细。骨欲峻而舒,圆而坚,直而应节,紧而不粗,皆坚实炎相也。颧骨入鬓,名驿马骨,左目上曰日角骨,右目上曰月角骨,骨齐耳为将军骨,硗日圆谓龙角骨,两沟外曰巨鳌骨,额中正两边为龙骨。骨不耸兮且不露,又要圆清兼秀气。骨为阳肉为阴,阴不多兮阳不附。若得阴阳骨肉均,少年不贵终身富。骨耸者夭,骨露者无,立骨软弱者寿而不乐,骨横者凶,骨轻者贫贱,骨露者愚俗,骨寒者穷薄,骨圆者有福,骨孤者无亲。又云:木骨瘦而表黑色,两头粗大,主多穷厄;水骨两头尖,富不可言;火骨两头粗,无德贱如奴;土骨大而皮粗厚,定主多福;金骨坚硬,有寿无乐。或有旋生头角骨者,则享晚年福禄,或旋生颐额者,则晚年至富也。诗曰:贵人骨节细圆长,骨上无筋肉又香。君骨与臣应相辅,不愁无位食天仓。骨粗岂得丰衣食,禄位定无且莫求。龙骨不须相克陷,筋缠骨上贱堪忧。为比较形象地说明“神”和“骨”,曾国藩用了两个比喻,以便读者能充分地理解“神”和“骨”的奥妙。稻谷的精华是米,米蕴藏在壳内,碾壳成糠,皮去掉了,精华犹在,也才有用。米未随糠去,因而“神”也不会因“形”(相貌等)有什么消失。“神”与“形”,犹如“米”与“糠”。所以说“脱谷为糠,其髓斯存”。“骨”外面有皮有肉,如高山之上有土有沙。骨骼是人体框架的根本支柱。骨之与人体,犹山石之与泥土。泥土脱落流失,但山石岿然屹立,仍足以见其雄壮;人体相貌即使有什么损伤缺陷,但骨之丰俊神韵不会变化,仍足以判断人的显达。所以说“山骞不崩,唯石为镇”。人们常用“双目炯炯有神”来描述一个人的精力旺盛、机敏干练。从这儿就会发现“目”与“神”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按中医理论,眼睛与肝和肾是相通相连的。一个人肝有病变,从眼睛就可以看到一些征兆。如果一个人双目有神、精光暴露、熠熠生辉,表明肾气旺盛,身体状况良好,是健康的标志;反之,则表明精神状态不佳,缺乏活力,难以集中精神工作。眼睛被称为“心灵的窗户”,与人的感情、内心活动等都有联系。血气运行为精,因此透过眼睛可以准确把握人的精神世界。人的喜、怒、哀、乐、爱、恶、欲、痛等各种感受欲望,都会从眼睛中流露出来。甚至人的智愚忠奸、贤不肖明浊,都能通过眼睛看出一点名堂来。因此,眼睛是观察一个人各种属性能力品质的指明星。“一身精神,具乎两目”,就是《冰鉴》对上述思想的一种纲领性的总结。《冰鉴》进一步总结道:“一身骨相,具乎面部。”因为人的体能相貌,是由骨、肉内外连结而成的,骨与骨的连络,肉与肉的板结,骨与肉的内外包合,统一构成了人的外在形貌。由于骨起着框架和支撑作用,因而“骨”相的优劣,成为人的体貌美丑的首要因素。大脑是人的中枢神经,是人的指挥系统,头部骨骼的优劣,又成为整体骨骼优劣的“首长”。传统医学认为,头为群阳会集之府,五行正宗之乡,头骨为整体骨骼的代表,面骨又是头骨的代表,因而面骨之优劣能鉴头骨之优劣,进而可鉴全身骨骼之优劣。正出于这个理论,《冰鉴》有云:“一身骨相,具乎面部。”《冰鉴》作者曾国藩,是清后期著名的军事家和学者,史称“学问纯粹,器识宏深”。因曾国藩对读书人的极度推崇,特意将“文人”与其他人员,如工、农、兵、商区别开来,明确提出“他家兼论形骸,文人先观神骨”。文化人,更恰当的说法,指儒士,有丰富的内心世界,勤学习,爱思考,比他人智邃、细腻、敏锐,也更复杂、神秘、诡奇,这样就有寒酸、邋遢、文诌等多种变化不定的复杂表象,思想行为上也深受儒、道、佛等多种文化的深刻影响。对于他们,“神”就显得特别重要。至于文化人的“骨”与常人有多大的区别,是一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的概念,因此,“骨”与“神”相比,就有莫测高深的神秘感。“骨”的神俊丰逸与“神”有分割不开的关系,而且古代文化人轻视体力劳动、远离体力劳动,骨骼得到锻炼的机会不多,与其他人相比,文人的“骨”多多少少有一点作者没有明白讲述的区别,因而《冰鉴》以为,文人重视外在的“神”、内藏的“骨”。观人的“神”“骨”,犹如门外的大山,门既打开,山势自然可见。山势既幽深,必有来龙去脉,既雄伟,必有深根厚基,自此喻人之命运,其优劣高下,不言自明。讲述了“神”在观人中的提纲挈领的首要地位后,再进一步论“神”存于心的情状,即通过人的内心活动来观察“神”。一般来讲人的精神,从其外显而言,可以分为两种,一为自然流露,一为勉强振作。所谓自然流露,是指有所见或有所感而发,完全出自内心的自然本真,显示出的情态举止自然而然,情真意切,毫无故意造作之态,矫揉之象。所谓勉强振作,则与自然流露相反。有丰富人生经验的人,能比较容易地看出他人是情真意切,还是故意造作。尽管人的情感和精神状态有不同的表现,可能会给辨别“神”的真假带来干扰,但综合人的各种言语行止表现,完全可以察看“神”之真假的。当初,项羽初次见到威猛雄武、一统中原的秦始皇时,大声叹曰:“彼可取而代之。”从这儿可以发现项羽的真性情,真个性——朴直率露而又大胆或“莽撞”。而刘邦见到秦始皇时,则说:“大丈夫该当如此。”两人的话语神情不一样,但从中却能真实地表明他们的内心活动和个性,刘邦与项羽相比,就要含蓄婉转得多。项羽项羽(前232~前202)名籍,字羽,中国古代杰出军事家及著名政治人物。中国军事思想“勇战”派代表人物,秦末起义军领袖。秦下相(今江苏宿迁)人,秦亡后自立为西楚霸王,后在楚汉战争中为汉王刘邦所败,在乌江(今安徽和县)自刎而死。他是中华数千年历史上最为勇猛的将领,“霸王”一词,专指项羽。社交中观人、识人,实际上就是一个由外向内、顺藤摸瓜、循流探源的过程。在观察人的精神状态时,也是这样,即由外在的情态举止,去察探其隐伏在内的精神气质,窥视到他的心灵深处真实的活动。这一过程虽然似乎有一种无征无兆、无气无息、无色无味、无形无状的神秘性,但还是有理可循的,不是空谷来风,无基之楼。人的精神外显,如上所述,有自然流露和勉强抖擞之别。凡属自然者,出于真诚,无意作态,因此气终不绝,流露持久,其“神”自然有余,所以称为“续”。而勉强者,故意造作,缺乏真诚,因此底气不足,抖擞短暂,其“神”自然不足,所以称为“断”。“凡精神抖擞处,易见”,这是说,精神一旦振作起来,不论是真情流露的,还是故意造作的,当它显现时,都能看到它的振作;但这并不是一个人“神”的真实情况,这一种状态是不全面的,必须结合另一种状况——“断处”,才能发现“神”的真实状态,自然流露与勉强振作的区别,应在动态中,才能准确区分,即在“断续之处”去进一步鉴别真假。接下来论及人之心思:“小心者,从其做不了处看之,疏节阔目,若不经意,所谓脱略也。大胆者,从其所了处看之,慎重周密,无有苟且,所谓针线也。”小心者就是说那种小心谨慎,心思周密的人,有心气很高,常认为天下人皆不如己的倾向,但有一个明显的缺点——容易气馁,难以经得起接二连三失败的打击,这与胆大心细是有区别的。因此,从他做不了的事当中去看他,就能得到比较真实的内心精神状态。“大胆者,从其所了处看之”。如果是粗枝大叶的人,即便他把事做成功了,也会漏掉许多重要的细节,这应是一种无形的失败;胆大心细的人,则会在勇往直前时,密切注意周遭事物的细微变化,于细微处发现有可能遗漏的东西,从而保证事情的各个环节都不出差错。能够从大小两方面仔细考察一个人,发现他真实的才能见识,这样就不容易出偏差。《文子•微明篇》说:“心思要细微,志向要远大。”《淮南子•主术训》说:“一般人说:心思要细微而志向要远大。心思之所以要细微,是要在祸患尚未发生的时候就能预见到并加以预备,警惕过失并谨慎地对待萌芽状态的危险,不敢放纵自己的欲望;志向之所以要远大,是指能够包容所有的诸侯国,统一风俗相异的边远地区,恩德遍及百姓,让他们团结得像同一宗族的人,不论是一向正确还是犯过错误的人,只要他们心向着你,就要把他们团结在自己周围。”这一阐述比《文子》要详细多了,但仍没有淋漓尽致,到刘劭的《人物志》问世后,其中的《七缪篇》论述这一问题才算最为精细严谨:《人物志•七缪篇》精神要深刻细微,本质要美善厚重,志向要弘远博大,心思要微小纤细。精微深刻,才能因此领悟神妙;美善厚重,才能因此气度充满;志向宏大,才能因此胜任重负;心思细微,才能因此慎防悔恨。所以《诗经》吟咏周文王“小心翼翼,不大声于色”,这是心思细微的表现;“王赫斯怒,以对于天下”,这是志向远大的表现。由此而论,心思细微而志向远大的,是与圣贤同类的人;心思粗略而志向豪迈的,是豪杰一类才智出众的人;粗心大意而胸无大志的,是傲慢放荡一类的人;心胸狭小而志向屑小的,是拘谨软弱的人。按一般人的观察,或者鄙薄其胸襟狭隘,或者赞赏其志向远大,这是大小情况不分所致的错误。刘劭的论述最精彩卓绝的,是从一般人的观察角度,指出众人知道赞扬志向远大而不知道佩服心思细微,大概心思细微的人,遇事小心谨慎,就像胆怯一样,容易被人忽略。对照《汉书•五行志注》,里面说牛心大而不能思考,由此可知人心粗略的也一定不能精思;不能精思的人,怎么能忧虑失败而争取成功呢?朱熹曾经引用前辈的话说:“年轻人只是才性过人的,不足畏惧;只有读书后深入思考、仔细研究的才可畏。”他又说:“读书只怕深入思考,因为书中义理精细深刻,只有深入思考、专心致志才可以领会。鲁莽浮躁的人,决没有成功的道理。”读书只是从事具体工作的准备,尚且一定要细心琢磨然后才能有所收获,何况要成就天下一切大事的人,怎么可能靠鲁莽草率而企望成功呢?至于用心志的大小来分辨圣贤、豪杰、傲荡、拘懦四种人,也请用历史人物证明,如下所举:心思细微志向远大可称为圣贤的例子,如周武王。《汲冢周书•小开武解》:“四种好的品质:第一叫做‘镇定’,第二叫做‘刚正’,第三叫做‘平静’,第四叫做‘敬重’。”《大匡解》说:“啊!在过去,先父文王总是小心谨慎,时时尊敬可敬的人,你要夙兴夜寐、不懈努力,不要落在别人后面。”《武王践阼记》说:“敬重之心超过懈怠之心的人吉利,懈怠之心超过敬重之心的人不吉利。”《史记》记载:“武王到了周国后,即使是夜里也不酣睡。”这些都是心思细微的事例。《尚书•泰誓》中说:“上天爱护下民,设立了君主来管理百姓,设立了教师来教化百姓,我应当能够辅佐上帝,保护安定天下。有罪的应该讨伐,无罪的应该赦免,我怎敢违背上天的意志呢?”《孟子》说:“周武王也是一怒之下而安定了天下的百姓。”这些都是志向远大的事例。周武王周武王姬发,西周王朝开国君主,周文王次子。他继承父亲遗志,于西元前11世纪消灭商朝,夺取全国政权,建立了西周王朝,表现出卓越的军事、政治才能,成为了中国历史上的一代明君。死后谥号“武”,史称周武王。心思粗略、志向豪迈可称为豪杰的例子,如晋朝司空刘琨。《晋书》中记载:刘琨年少时即胸怀远大的志向,有纵横天下的才略,和范阳人祖逖是好朋友。他听说祖逖被朝廷启用后,给亲友写信说:“我枕戈待旦,立志要扫平叛逆之敌,常常担心祖逖先我行动。”他又写了一首五言诗赠给别驾卢谌,诗中寄寓了非凡的志向,抒发了幽愤的心情,遥想汉初的张良、陈平,感叹鸿门宴和白登之役的旧事,用以激励卢谌。卢谌一向没有雄才大略,用很平常的词句相酬和,与刘琨的心思大相径庭;刘琨又重新写诗赠给卢谌,于是卢谌对刘琨说:“你的前一篇诗作写的是一种帝王般的远大志向,这不是做臣子的所该说的话。”从这些事情上都可以看出刘琨的志向非常宏大。但是刘琨善于安抚而不善于控制,当他兴兵拥立晋室时,一天之内归附他的有几千人,离去的也相继而起;再比如,刘琨率众投奔幽州刺史鲜卑人,他也知道夷狄人难以靠忠义收服,只希望对他真诚相待,也许能侥幸成功。从这些事中足可以看出刘琨心思粗略而不周密,不能先考虑到祸患便想取得成功。粗心大意而胸无大志可称为傲慢放荡的例子,如晋朝的嵇康。《晋书》记载,嵇康性情恬静寡欲,含垢匿瑕,生活懒散,常常做修性逸神、服食丹药的事,弹琴咏诗,自得其乐。吏部郎山涛要挑选官吏,举荐嵇康代替自己的职务,嵇康愤然拒绝,写信与山涛绝交。嵇康对于兼善天下的大事固然没有兴趣,这是他胸无大志的证明;至于他与山涛绝交,绝交信中极力非议商汤王、周武王,鄙薄周公、孔子。再比如,嵇康曾经和向秀一起在大树下打铁,以自食其力。颍川人钟会,是一位贵公子,为人精明,很有辩才,他听说了嵇康的名气后,就去拜访他。嵇康见到钟会后,并不与他见礼,而是继续打铁。过了好一会,钟会要走了,嵇康对他说:“你听到了什么才来的?见到了什么才走的?”钟会回答说:“听到了所听到的才来的,见到了所见到的才走的。”钟会因为这件事而怀恨在心,在晋文帝面前进谗言,结果嵇康最终在东市被杀。这都是粗心而不考虑祸患的缘故。心胸狭小而又志向屑小,可称为拘谨软弱的例子,如曹蜍、李志。《世说新语》中记载,庾道季说:“廉颇、蔺相如虽然是千年前死去的古人,但他们严正可畏的形象却常常具有勃勃生气;曹蜍、李志虽是现在还活着,却是死气沉沉有如九泉下的人。如果人人都像曹蜍、李志这样,便可回到结绳而治的远古时代,不过只怕要被狐狸等野兽吃光了。”曹蜍、李志虽然活着却犹如死了,这种人没有心胸和志向。由此可知,说他们心胸狭小志向屑小,可能还夸奖他们了,但姑且列上他们算作懦夫的例子吧!《列子》记载,秦穆公让九方皋选求良马,九方皋复命说选到一匹黄色母马。秦穆公派人去取马,取来的却是纯黑色的公马;秦穆公因此而不高兴,伯乐感慨万千地说道:“九方皋看到的是天机,得其精而忘其粗,得其内而舍其外。”至于观人之术也是这样啊,摘取其人的大体感觉而略去其人的细枝末节,求取其人的精华之处而舍弃其人的糟粕末节,正是观人观神的长处啊!一个人在其行走动静之时,其内在的精神、气质经常会表现出来,善于观人的人便可以发现这种内在的精神气质。这样一来,一个人的美丑、善恶就不必通过外在的形体而发现;一个人善谈与否也没有必要通过交谈而了解。而这种特殊的精神气质,古人有时称之为“道”;有时称之为“器”;有人把它叫做“神韵”;有人把它叫做“才气”;也有人叫它“识度”;更有人叫它“气象”。这里举例说明如下:道《说文解字》解释“道”是人所经行的道路。《释名》说,道是引导的意思,就是疏通引导万事万物。总而言之,“道”是人们所经行的道路,也就《中庸》里面所说的“夫妇之愚可以与知,夫之不肖可以能行之”的意思。道是“疏通引导万物”的意思,也就是《中庸》里“圣人亦有所不知,亦有所不能”的说法。“道”这个字最难解释,而观人术中与此有关的记载罗列如下:《孟子》说:“盆成括要死了,这个人有点小才能,而没有听说他有君子的大道。”《庄子》里记载,孔子见温伯雪子时一言不发,子路就说话了:“夫子很久就想见温伯雪子了,今天见了他而不说话,这是为什么呢?”孔子回答说:“说到看人嘛,看一眼就可以知道这个人的道德品质,也就没有必要说话了。”《后汉书•郭泰传》记载,谢甄,字子微,汝南召陵人,与陈留边丘相谦让,而且善于谈论,名气也都很大。这二人经常招待郭泰,通常是通宵达旦。郭泰对他的弟子说:“这二位都是英杰之才,但是都不入道,太可惜了啊!”器《论语》说:“君子不受器的限制。”上上之人的才德,能够顺应事物的发展,根据事物本身的情况立论,不能称之为“器”;上中以下的人,则根据其本身才德的广狭高低来确定其器量。用“器”来评定人的例子如下面所列:《论语》中记载孔子说:“管子的器量狭小得很啊!”《论语•公治长》篇,子贡问孔子说:“我是怎样一个人?”孔子道:“你好比是一件器皿。”子贡又问:“那是什么器皿呢?”孔子道:“就是宗庙里盛黍稷的瑚琏。”《后汉书•郭泰传》:薛恭祖说:“听说您遇见袁奉高连车都不停,疾驰而过,而见到黄叔却连日晤谈,我们都不希望您这样。”郭泰回答说:“袁奉高的器局,好似一池清水,虽然清彻见底,但很容易测度,而黄叔度则是汪洋大海一般,澄之不清,挠之不浊。他的器量既深又广,难以度量,就是在他那儿住一段时间也未尝不可。”神韵《说文解字》:“神”,天神,就是诞育万物的东西。人类中最为精奇妙至的就是神。他像天马行空一样,独往独来,神秘莫测。《说文解字》:“韵”,就是“和谐”的意思,又引用裴光远的解释,是“均匀”的意思。人的性情和谐美好,均匀合机,就可以称之为“韵”。用“神韵”这个概念来观人的事例如下:《晋书》中记载王衍“神情明秀”。《世说新语》记载:王戎说:“太尉神姿高彻,像琼树瑶林一样,当然是俗世之外的神仙中人。”《世说新语》记载:司马太傅的府中有很多名人佳士,都是当时俊异之辈。庾文康曾说道:“看到子嵩在这些人里面,常令人心驰神往。”《世说新语》记载:王平子看到太尉的兄长后说道:“长相看起来像是得道之人,但是神情太过锋芒毕露。”《世说新语》记载:冀州刺史杨淮有两个儿子,杨乔和杨髦,都是少年成才。裴性情弘通方正,所以喜爱杨乔有高远的风韵;乐广性情清雅淳和,所以喜爱杨髦有神奇的风度。当时有人评论道,杨乔虽然气韵高远,但没有神奇之处,乐广的见解较为正确。但二人都是杰出的后生。才气所谓才,就是才能性情的意思;气就是胆魄勇气的意思。颜回听到一件事,就可以了解十件事,而子贡知道一件事,只能了解两件事,这是因为二人的才气性情不一样;生下三天的小老虎可以把牛吃掉,是因为胆魄迥然有别的原因。才和气本来是分开论说的,汉朝以后才开始一起论说。《史记•项羽本纪》讲项羽:“力能扛鼎,才气过人。”《史记•李将军列传》记载:典属国公孙昆邪流着泪对皇上说:“李广的才气,真是天下无双啊!”识度《说文解字》:识,知也;度,法也。一个人既有知识,又有法度,就可以称之为有识度。《世说新语•识鉴》篇记载:石勒不识字,就让人为他读《汉书》。听到郦食其劝刘邦立六国后代为王,刻制印玺准备佩以绶带时,大吃一惊说:“这么做肯定要坏事,这天下是怎么得来的。”读到张良劝谏刘邦,于是说:“幸亏有张良劝谏。”《北齐书》记载:高祖曾经考察几个儿子的见识,就让他们各自整理一堆乱丝,只有文宣帝高洋抽刀斩断乱丝说:“凡是乱的,都要斩!”高祖就另眼看他,对薛諔说:“这孩子的见识比我要强。”《史记•高祖本纪》记载,刘邦“常有大度”。《后汉书•马援传》记载:建武四年(公元28年)冬,隗嚣派遣马援到洛阳奉送书信,马援到洛阳后,刘秀在宣德殿召见马援,马援一见刘秀的风采,当下倾倒,说:“现在天下大乱,揭竿而起,占山为王的人不可胜数;今天看到陛下豁达大度,同高祖一样,才知道世间自有真帝王在。”《新唐书•李密传》记载:李密听说包恺在缑山,便去投奔他,乘着牛,牛角上挂着一部《汉书》,边走边读;越国公杨素正巧在道上遇见李密,停下马跟在李密后面,问道:“是哪个读书人这么勤奋刻苦?”李密一看是杨素,倒身下拜。杨素问李密所读何书,李密说是《汉书•项羽传》。杨素便与李密交谈起来,一谈之下,很看重李密,回来后告诉儿子杨玄感说:“我看李密的识度不是你们能比得了的。”于是杨玄感便倾心结交李密。气象自然界中容易感染影响人、物的,莫过于气;而一个人有威仪,有风度,也可以成为别人的楷模。所以人的威仪风采可以感染影响他人的,就是气象。《近思录》说:孔子是天地之间的元气;颜回则像春天一样和煦温暖;而孟子身上有一种肃秋杀气。孔子的气象无所不包,而颜回遵从孔子的教诲,像是愚笨似的,但却是一种自然和谐的气象,可以做到不说一句空话而感人无穷;孟子则是才情毕露,这也是时代使之然。孔子,如天地一样;颜回,像和风一样;而孟子则是气象如泰山一样威严。《人谱类记》记载:程颐、程颢在伊川,气象极其严峻肃整,但是有点刻板迂腐而不可接近;只有明道先生程颢和蔼平易而又不失一身正气,颇得孔子的家法。一天,明道先生与弟弟程颐同到一所寺庙,明道先生由左门进去,弟弟经右门进去,跟随明道先生从左门进去的数以百计,跟随弟弟从右门进去的寥寥无几。程颐十分感慨地说:“这正是我不如家兄的地方啊。”综上述诸人,有的是圣人贤能,有的是英雄豪杰,有的是大儒名师,有的是风流名士,虽然有的全面,有的不全面,但是观察人的办法也只是从某一点考虑,没有必要一一列举其全部活动细节,而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物就出现在我们面前。用得道与否和气象的高下来衡量圣人贤士,用才气识度来衡量英雄豪杰,用器局神韵来评判名人雅士,这是绝对正确的方法。就是孔子、孟子复活也不能改变。中国的观人术在汉朝以前多是采取分别法或比较法,这在《尚书》已有反映。《论语》中“如有所誉,其有所试”,就是分别观人法。《论语》关于仁的议论,关于忠的议论,关于清的议论;《荀子•荣辱篇》关于勇的议论,《非相篇》中关于辩的议论,都是比较观人法。到了汉朝末年,及西晋初期,天下大乱,士人的出路很不正常,喜欢评论人物的既不能标准太高,而希求仕进的士人又因为天下大乱而无途可走,只好转而求助于清议;所以曹操要求许劭给他一个评价,孙秀请求王戎为他品评;而那些评定人物、主持清议的人身处乱世,左右为难。实事求是、直言不讳则害怕伤身害身;言不符实、空洞泛泛则又有损名声。所以笼统概括为混合观人法十分风行。晋朝人最擅长品评议论人物,像是专业人士似的,而其主要特点仍不出混合观人法,其例如下:简文帝认为何晏“巧累于理”,而嵇康“俊伤其道”。司马道子说王恭的形象是如松柏一样“亭亭直立”,而王忱的风度则是“罗罗清疏”。山涛认为阮咸为人“清真寡欲”,而武韶为人“清白有声”。王羲之评价支遁气宇轩昂,神采俊逸。殷仲堪说王羲之“清鉴贵要”。孙绰认为桓温是“高爽迈出”,谢尚是“清易气达”,阮裕是“弘润通长”,袁乔是“洮洮清便”,殷融是“远有思致”。桓温评鉴尸黎密是“精神渊著”。谢鲲认为王玄“清通简畅”,而嵇绍“弘雅劭长”。王戎看山涛如“璞玉浑金”,看王衍如“琼树瑶林”,王济视孙楚是“天才英博,亮拔不群”。提纲挈领,观人观神,以只言片语便可概括一个人的风格特点,鲜活形象,恰如绘画写生,寥寥数笔便可传神。

2 欲察德操则观动静

曾国藩身处大清王朝摇摇欲坠、即将土崩瓦解的前期,当时太平天国的革命势力极大地威胁着大清的统治。曾国藩作为清朝的一名忠臣耿将,力挽狂澜于既倒,成了大清的一根柱石。而大清本来对汉人为官是持怀疑态度的。但曾国藩却官居三品,授太子太保,穿黄马褂,成为清朝一代最为辉煌的一名汉人。因此,他在发现人才、提拔人才时,非常重视人才的品德,希望重用德才皆备的人。重视品德,也是中国古代用人的一大传统,不论《论语》还是《人物志》,都把德放在十分重要的地位。曾国藩作为一名“内圣外王”的杰出人才,自然也不会放弃传统。水有清浊之分,人有智愚贤不肖之别。古人就用“清”与“浊”来区分人的智愚贤不肖,《冰鉴》自然也会很重视“清浊”。中国古代哲学观有天人合一,人与自然同一的思想,相学的“清浊”就相当于从“人合于自然”的方式来评判人的行为举止,区分人的智愚贤不肖测知人的骞达命运。清,如水的清澈明澄,用在人身上,就是清纯、清朗、澄明、无杂质的状态,与人的端庄、豁达、开明风度相配,常与“秀”连之,称为“清秀”。浊,如水的浊重昏暗,用在人身上就是昏沉、糊涂、驳杂不纯的状态,与粗鲁、愚笨、庸俗、猥琐、鄙陋相配,常与“昏”连用,称为“昏浊”。从这儿可以看出,清与浊是相对应的一组概念,说明人是聪明还是愚笨,智慧还是鲁钝,在评判人的命运时,清者贵,浊者贱。邪,指奸邪;正,指忠直。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道德标准,因而邪正观念有明显的时代特征。古之奸邪,在今天也许是正确的,古之忠直,在今天可能是迂腐的。换言之,就是忠臣良士与奸贼佞臣之分。另有介于正邪之间的一类人,这类人应在具体的环境下去区分他是奸邪还是正直,不能一概而论。从上可知,由于“正”和“邪”都蕴藏在“清”之中,并都以“清”的面目出现,要准确地分辨它们,就是一个比较困难,富于技巧的问题。既然“邪”“正”难辨,因而《冰鉴》说:均托迹于清,不可不辨。动与静不仅是一组重要的哲学概念,在古代哲学中的使用频率也很高。在哲学中,动与静是互相对立的动态术语,是在事物的变化中去观察、分析、解决问题的带有辩证性的方法。动与静的结合,是中国古代哲学方法论的一个显著特点,具有一定的辩证思想和科学性。这是传统神秘文化中其他学科所没有的一个特点。静态判断,必然会有失偏颇,走到形而上学的孤立静止立场,不利于全面正确地观察事物。动静结合,则能提高评判的正确性。曾国藩善于识人、用贤的一些根据性判断,往往是静态判断,如“六府高强,一生富足”;一些具体性判断,往往是动态判断,如“气浊神枯,必是贫穷之汉”;而如“两目无神,纵鼻梁高而命亦促”,则是二者的结合。又,人的行为举止,情态姿容,亦有动与静之别,上述两种判断,有时就是对比作出的。前面已经说过,“动”与“静”是事物运动变化的状态。事物的真相和本质,最易于在运动中流露、呈现出来,特别是在一些重要关头,最能见人真心。“静”虽然是稳定状态,但这种稳定是相对的,它处于其先其后的两“动”之中,在由“动”到“静”再由“静”到“动”的变化中,它仍呈动态。所以通过“动”能够看到事物的真相和本质,通过“静”也能够看到事物的真相和本质。“动”,这里是指眼睛正在看人观物之时的状态;“静”,指目光暂时静止,没有看人观物时的状态。有动必有静,静后必是动,它们是相互连贯的永恒状态。“静若含珠”,犹如一颗灿烂明珠,熠熠生光,却又含而不露,光华内蕴,静而炫然。“动若木发”,犹如春木的生发。树木经水分的滋养,遇春而生,一冬所藏之精华化而为新芽。观人看物,目光中精气流动,如秀木吐春,新芽自清,生气盎然。“静若无人”,其状为安详自然,心无杂念,如老僧入定,不观旁物,又像幽谷清泉,涧鸣溪悦,清者自清而寂然无他。从这里能看到人不加掩饰的一面。“动若赴的”,如利箭脱弦,飞驰而去,直射靶心。其势有厉裂之气,杀机深藏而锋芒外现,声威露于外,一发中的。“澄清到底”,则端端正正说到了邪正的根本差别上。忠直高尚的人,不论动静还是人前人后,都是表里如一,始终不变,清纯净洁的。然而仔细分辨起来,这里也有差别。“静若含珠,动若木发”的境界,似乎高于胜于“静若无人,动若赴的”的境界,因为前者属大智大才的圣贤境界,后者则属于有智有才的豪杰境界。圣贤与豪杰的分界,正在这里。再来看“邪”。“静若萤光”,萤火虫的光在夏夜中比较微弱,而且闪烁不定,一明一灭,这就像人有性而无定力一样。“动者流水”,流水的特性就是漂流不定,在人的目光中,就是忽东忽西,闪闪烁烁,很有智慧,却不能恒守。这种目光反映出来的内心世界,就是在不停地寻找目标、窥探目标。因此,两眼“静若萤光,动若流水”者,必定是善于虚伪装饰而奸心内萌之辈,“静若半睡”,即似醒非醒,似睡非睡,两眼半开半闭,开能看外面之物,闭则可以静心深思,既养神又思考问题,似乎一举两得,效率很高,很会使用时间。对这种人可就应当心了。“动者骇鹿”,像惊鹿那样惶惶不安。本来半睡半醒似乎是在养神,却又怕外面有什么好东西会错过,因而一有风吹草动,就睁开一条缝,想看个究竟。因而称他们为别才,即虽有才智,却是不能始终如一,坚守正道,容易见异思迁。“一身精神,具乎两目”,目中的“神”,仍然有清与浊之分。这一点,在实际生活中比较容易区分。比如,在校学生与在社会上混了几年的人一比,他们的差别就出现了,在校学生的眼神是明亮清纯,没有杂念的,而后者则变得老练世故,缺少那种心底无私的清纯味。医学上的眼神清浊,也与人的智愚贤不肖关系密切。眼神清亮有光,其人必然生得聪明智慧,机敏伶俐;眼光重浊昏暗,其人就生得愚笨拙钝,不会动脑筋。但“清”又分为邪与正两种。人聪明智慧,但不意味着品性高尚。见识敏达,能力强干的人中,有道德高尚的,也有品行低劣的。这就要从“神”之邪正中来区别。由于邪和正都混在“清”当中,即不论品德高下,其人都很聪明,也很有才干,因为他聪明,因而有善于伪饰的本领,所以要辨其邪正,比辨人之“清浊”要难得多。因此,《冰鉴》明言“清浊易辨,邪正难辨”。由于眼睛有“心灵窗户”的作用,因此,人们往往从眼睛入手,来区分“清浊”和“邪正”。《大戴礼记•曾子立事篇》记载曾子说过:“眼睛是心灵的反映”;《孟子•离娄章》说:“观察一个人,再没有比观察他的眼睛更好的了。这是因为眼睛不能遮盖住人的丑恶。心地正直,眼睛就明亮;心地邪恶,眼睛就昏暗。听人讲话时,注意观察他的眼睛,这个人的善恶正邪又怎能掩藏得了呢?”这是视瞻观人法的开始,但是《春秋左氏传》里记载单襄公看到晋厉公视远步高,认为晋国将会有大乱发生;周单子在戚地聚会,视线低下,言语迟缓,晋国的叔向认为周单子会很快死去。这样看来,在曾子和孟子之前,本来就有用视瞻观人法断吉定凶的了。西晋时的阮籍能为青白眼,当时的守礼遵法之徒甚至要杀死他;南北朝时期宋朝的刘裕视瞻非常,桓玄的妻子因此断定刘裕有一天定要发达;隋朝末年李密从少儿时眼光就与众不同,隋炀帝因此不敢让他宿卫宫中;北宋时王安石的眼睛看东西时如同穿破物体一样,所以他敢于担当天下大任;蔡京也是目光有过人之处,看太阳都不眨眼,陈瓘据此断定蔡京会成为大奸臣。上述诸例都是历史记载中常见的例子,足以证明视瞻观人法的效用了。这里再根据历史上比较可靠的记载,将人的目光分为七类叙述如下:视远《左传》记载,鲁成公十六年,晋厉公在周朝都城大会诸侯,单襄公看到晋厉公视远步高,就告诉鲁侯说:“看来,晋国会有大乱出现。”鲁侯问单襄公:“大乱的原因是上天的原因,还是人事上的原因?”单襄公回答说:“我又不是瞽史,怎么能知道天道,我看见晋国国君的面相,大概是祸乱的根源;一般说来,君子的眼睛决定身体,腿脚从属于眼睛。因此,看到一个人的容貌就可以知道一个人的心思。眼睛里隐藏着内心世界,腿脚跟随目光;而晋国的国君目光太远,抬足甚高,视线远离身体而腿脚又与目光不一致,这肯定是心里有别的想法。目光和身体不协调,怎么能够长久?”过了二年,晋国果然发生大乱,晋国大夫杀死了晋厉公。视下《左传》记载,鲁昭公十一年夏天,周单子在戚地聚会,周单子视线低下,言语迟缓。晋国的叔向说:“周朝的单子难道快要死了吗?朝觐时有固定的席位,聚会时有穿戴外衣的要求,衣带上有衣结;朝觐聚会的语言一定要通过衣服的位置表现出来,这是用来表明事物的顺序;而朝觐聚会时人眼的视线也不能超过衣服上结的位置,这是以此来表现一个人的容貌举止。通过语言来传达王命,通过容貌举止来表明态度,如果有过失就是礼仪上的一种缺陷。现在单子身为王室命官,在朝觐聚会时传递王命,但眼睛视线不超过衣带,语言表达与步伐又不协调,相貌和态度也不协调,语言表达也不清晰明白。行动不协调,态度不恭敬,表达不明白,行为不顺从,元气已经不存了。”倾视《礼记•曲礼》上说:“一般说来,视线向上超过面部就表示傲慢,向下低过衣带就说明心中有忧虑,视线倾邪就表明心中有奸邪之事。”吕东莱也说:“如果一个人视线流宕不定,容貌举止就会侧斜不正,那这个人心中一定有奸邪不正之事。”雌视《唐子》里讲一个人声音雄刚有力而眼睛视线却像女人一样,这个人一定是虚伪之人。所谓雌视,也就是《吕览》中所说的烟视,是指像女人一样的看人姿态。偷视偷看别人是一个人明显的过失,这在《人谱类记•定命篇》中有记载。邪视邪眼看人是一个人明显的过错,也见于上述《人谱类记•定命篇》中。视非礼无礼看人也是一个人的明显过失,也见于上述《人谱类记•定命篇》中。综合考察上述视远、视下、视非礼、倾视、雌视、偷视、邪视等条目可以看出:视线高远的一定是心有异志,肯定会有祸患出现;视线低下的元气已尽,一定会招致死亡;男子汉大丈夫而像女人一样看人的,肯定是性情虚伪;而偷看别人、邪眼看人、无礼看人等,这人肯定不是奉礼守义之徒,而一定是心怀奸诈之辈;至于观人察事时面面俱到的,目光不同于常人,眼神灿烂辉煌的人一定是英勇豪杰;目光凝炼沉重,精神豁然明白的人,一定是贤能善良之辈;目光闪烁不定,眼神灼然逼人的人,一定是小人;目光散乱,眼中暗淡无光的人,一定是平庸的凡夫俗子;这大概也是不可改变的真理。通过眼神辨别君子小人的办法,《檀几丛书》和宋瑾编撰的《古观人法》中也有所论及,这里附在下面,以供参考:目光尊严,气息平静,神态凝重,远远望去威严无比,让人生畏,而接近后才发现和蔼可亲,这样的人是在上位的君子;目光平和中正,神情冲淡平和,看起来若有思虑,但又好像不堪所虑,能够在污浊的社会中出污泥而不染,洁身自好,淡泊功名利禄,这样的人是身处下位的君子;眼光灿烂闪烁,气宇深沉,藏而不露,偶尔露出泰然平和的颜色,而有时也露出肃杀的信息,这样的人,是身处上位的小人;目光摇曳不定,精气不足,神情散乱,远远望去姿态不佳,靠近看来又没有风度的,是身处下位的小人。

3 观人行迹而知其神

行迹,是指人们行为举止的种种表现,有些可以通过认真审慎地观察交往知晓,有些则要一直到事情完结后才可以明了,不是一时之间可以判断清楚的。孔子说:“我对待人、评价人的态度是,毁谤谁呢,还是称颂谁呢?如果有被我称颂的,那一定是被我认真试探过了。”葛洪也说过:“有些事物常常表现为似是而非,像这样而又不这样,要做到准确料知而不为所困惑,看见外形而知其精神,这一点连圣人都难以做到,何况普通人呢?所以任用人才录取士人,举荐亲近之人,结识朋友,不能不认真选择,不能不进行反复地观察检验呀!”(《抱朴子•行品篇》)孔子的著作,葛洪的论述,都把检验作为观察人的重要方法。在这里,我们将可供参考借鉴的种种关于观察体验的论见引录如下:《大戴礼记•文王观人篇》对于富贵之人,要观察他是否讲求礼仪;贫穷的人,要看他是否讲求道德操守;受到宠幸的人,要看他是否骄奢淫逸;穷愁忧困的人,要看他是否不畏豪强;考验他以观察他是否守信用,向他提问题以观察他是否聪明,为难他以观察他是否勇敢,烦扰他看他是否能保持安定平和,使之隐溺于利益中以观察他能否不贪,演奏乐曲以观察他是否安定,送他物品使他欢喜以观察他是否轻佻,激怒他以观察他是否持重,使他酒醉以观察他是否失态,放任他以观察他的常态,当他出使远方的时候观察他是否有二心,当他在身边的时候观察他是否孜孜不倦。探知他的志向以观察他的情趣,考查他明暗两面以观察他是否诚实,颠倒他的隐匿之语以观察他是否守信,歪曲理解他的行为以观察他是否周全完备。《大戴礼记•曾子立事篇》使之面临危难而观察他是否不恐惧,激怒他以观察他是否糊涂,使之欢喜而观察他是否不欺骗人,以女色接近他看他是否不越礼,给以酒饭以观察他的常态,面对利益时观察他能否谦让,居哀守丧时观察他是否保守坚贞的节操,身处节简的环境中是否不谋求,使之辛勤劳作看他是否不轻易打扰人。《六韬六守篇》使其富有而观察他是否不侵犯他人,使其高贵而观察他是否不骄恣,交付他东西看他是否转送他人,驱使他看他是否毫无隐匿,使他面临危急看他是否恐慌,侍奉他看他是否贪得无厌。《庄子•列御寇篇》所以道德高尚的人观察人,往往从远处支使他,以观察他是否忠诚,近处支使他以观察他是否恭敬,烦扰他以观察他的能力,猝然向他提问以观察他的智慧,匆忙与他订期约会以观察他是否守信,将财物托付给他以观察他是否仁义,把危险的处境告诉他以观察他的气节,使之酒醉以观察他是否遵守行为规范,使之与人杂处而观察他的表情。九种征候都表现出了,那么不肖之人就可以看出来了。《文子》对于高贵者要观察他做些什么,富有者要观察他想要得到什么,贫穷者要观察他爱惜什么。《吕氏春秋•论人篇》大凡评论人的标准,对通达的人要看他礼遇何人,高贵的要看他举荐何人,富有的要看他供养何人,听他说话还要看他的行为,休闲之时要看他有什么爱好,看他的习惯还要看他的言语,穷困时看他拒绝哪些馈赠,地位低下时看他不做哪些事情;使他欢喜以检验他的操守,为他奏乐舞以检验他的嗜好,使他恼怒以检验他的气象,使他恐惧以检验他的杰出之处,使他悲伤以检验他的为人,使他劳苦以检验他的志向。《韩诗外传》观察读书人的方法:居家要看他亲近哪些人,富贵者要看他结交哪些人,显贵者要看他荐举哪些人,不得志者要看他不做哪些事情,贫困者要看他不索取哪些物品。《心书•知人性篇》人的性格是最为难观察和知晓的:美与恶不同,情与貌也会不一样。有的人看似温顺善良而实为奸伪,有的人外貌恭敬而内存欺诈,有的人外表英勇却内存畏惧,有的人能尽心竭力却不忠诚。然而要了解人的方法有七条:一是用是非问题考问他以观察他的志向,二是通过争论使他言辞困窘以观察他是否善于机变,三是向他询问计谋以观察他的学识,四是告知他灾祸困难的处境以观察他的勇气,五是让他酒醉然后观察他的本性,六是把好处摆在他面前观察他是否廉洁,七是和他约定干某件事看他是否守信用。文中子《中说•天地篇》对富有之人,要看给别人什么,贫穷者要看他索取什么,显贵的人要看他喜好什么,困窘的人要看他做些什么。《余冬录》王导征召王述出任中兵,见面以后,王导就问王述当地米价,王述吃惊得睁大眼睛没有回答。有人说:“王导也浅薄起来了,当时难道没有比米价更重要的事了吗?却非要在征召王述一见面就问米价,王述鄙视而不回答是很对的。”我认为王导是以此来试探和观察王述呀!王述当时年方三十,还没有什么名气,王导仅是出于门第关系征召他为官,当时已经有人说王述愚笨。王导刚刚见到王述,难道真是在问米价吗?王述之所以没有回答,是因为他也默默领会到王导的真实意图。王导见他没回答,就感叹道:“王述不傻呀,为什么有人说他傻呢?”王导的真实意图由此可见。又比如桓温攻入关中,王猛身穿粗布衣服前往谒见,王猛一边捉虱子,一边谈论当时天下大势。桓温对他感到很惊奇,问他:“我奉天子之命率精兵十万为百姓扫除残贼,为什么关中豪杰都不来见我呢?”王猛就是关中豪杰,桓温与他谈论天下大事时,惊异于他的言谈举止,还要问这样的问题,是要以此戏弄他,看王猛如何回答而已。庾公曾问王敦:“听说您有四位朋友,哪个和你最好呢?”王敦回答:“当然有人!”庾公又问:“那么是谁呢?”王敦说:“自有公论!”桓温的用意正是如此。王猛说出豪杰不来的原因回答他。桓温于是用江东无人能与王猛相比的话称赞他。这正是桓温惊异于王猛的才学风度的原因。可是后世评论家讥讽桓温不能识人,桓温又何曾不识王猛呢?至于认真观察的方法,如果还没得出结果,那么只有等事实证明以后才能确知,这就是所谓评论要定于事情完结以后。事情完结后观察人,有如水落石出,云开峰现,看见的人就知道是什么样子,不必挨家挨户告诉而后才能知道。不过这种方法在观人术中最为迟钝:人人都要等事实证明以后才能明白,那么还要观人术有什么用呢?然而事情完结后观察评价一个人,毕竟不是盖棺论定可比。人死后,他的贤愚善恶,是非得失,不仅聪明人清楚,即便是他的同宗亲族乡亲邻里佣人奴婢都会知道了,所以用事实结果观察人,也值得我们探究一番了。在事情完后观人,历史上论证很多,下面仅举四人为例说明:(一)高共智伯率领韩魏两家军卒攻赵,赵襄子恐惧,于是奔逃,晋阳。晋阳被围,城中军民悬釜而炊,易子而食,群臣都有了外心,执礼越来越懈怠,只有高共不敢失礼。后来赵襄子害怕了,夜间派大臣张孟谈暗中去结交韩魏两家,与韩魏合谋反过来灭掉智氏,三家共同分了智氏之地。在这种情况下,赵襄子论功行赏,高共居功最高。张孟谈说:“解晋阳之难,只有高共没有功劳。”赵襄子说:“当晋阳急难之时,群臣都懈怠,只有高共不失为人臣的礼节,所以我要先赏他。”(二)毛义庐江毛义以行仁义名闻乡里,南阳张奉慕名前往拜访。刚坐定,赶上官府的文书到,任命毛义为安阳县令。毛义捧着文书走进来,喜形于色。张奉就有些看不起他。不久毛义的母亲去世了,官府接连征召而毛义坚持守丧不赴召。张奉感叹道:“贤良的人不可测量啊!他当初喜形于色,原来是为了双亲而屈从呀!”(三)曹敞平陵人曹敞是吴章的学生,经常喜欢斥责他人的过失,世人都认为他轻薄。吴章后来被王莽杀死,没有人敢为他收尸下葬,他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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