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尼亚传奇3:黎明号的远航(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6-17 16:0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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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C.S.刘易斯

出版社:天津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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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尼亚传奇3:黎明号的远航

纳尼亚传奇3:黎明号的远航试读:

版权信息COPYRIGHT INFORMATION书名:纳尼亚传奇3:黎明号的远航作者:C.S.刘易斯排版:燕子出版社:天津人民出版社出版时间:2018-07-25本书由北京东方神鸟图书发行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第一章卧室里的图画

有一个名叫尤斯塔斯·克拉伦斯·斯克拉布的男孩子,他也基本上名副其实。他的父母管他叫尤斯塔斯·克拉伦斯,而老师们则喊他斯克拉布。我无法告诉你,他的朋友怎么称呼他,因为他没有一个朋友。他对自己的父母不叫“爸爸”和“妈妈”,而是直呼其名,喊他们哈罗德和艾伯塔。他们俩是非常新潮的时代领军人物,是素食主义者,从不吸烟,滴酒不沾,穿一种特殊的内衣。在他们的房子里,家具少得可怜,床上的被褥也寥寥无几,而且窗户总是敞开着。

尤斯塔斯喜爱动物,特别喜欢钉在卡片上的甲虫标本。他喜欢读那些能够获取知识的书籍,里面有一些插图,画着粮仓,或者胖嘟嘟的外国儿童在模范学校里做操。

尤斯塔斯不喜欢珀文西家的四个表兄表姐——彼得、苏珊、埃德蒙和露西。不过,听说埃德蒙和露西要来做客,他还是蛮高兴的。因为他打心眼儿里喜欢颐指气使,欺负别人。虽说他还只是一个小屁孩儿,打起架来,甚至不是露西的对手,更不用说埃德蒙了,可他毕竟是在自己家里,而他们不过是客人,他有几十种招数,可以使客人痛苦不堪。

埃德蒙和露西压根儿也不想来艾伯塔姨妈和哈罗德姨父家里做客,可是他们没有办法。那年夏天,父亲得到一个美差,要到美国去讲学十六周,母亲要陪他一同前去,因为在过去的十年间,她从来都没有度过一个像样的假期。彼得正在勤奋学习,准备参加一场考试。这个暑期,他将在老教授柯克的指导下紧张备考。在很久之前的“二战”期间,就是在这位老教授的家里,四个孩子曾经有过一番奇妙的历险。如果教授还住在那座大房子里,他肯定会邀请他们全都过去做客。但是有好长时间了,教授不知怎么就破产了,现在住在一个小屋里,只有一间多余的卧室。父母决定只带苏珊一个人去美国,如果把另外三个孩子都带上,花销太大,他们承受不了。

大人们认为,苏珊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在学校成绩不怎么样(说起来,她也是个大姑娘了)。妈妈说,苏珊“到美国去旅游,能比两个小不点儿学到更多的东西”。埃德蒙和露西尽力不去妒忌苏珊的好运气,但到姨妈家过暑假,的确是件很不爽的事情。“对我来说尤其郁闷,”埃德蒙说,“你至少还有自己的一间卧室,而我则必须跟那个超讨厌的尤斯塔斯同住一间卧室。”

故事发生在一天下午,埃德蒙和露西抽出宝贵的几分钟独自待在一起。自然而然的,他们又谈论起了纳尼亚,纳尼亚是他们所拥有的神秘国度的名字。我想,大多数人都有一个神秘国度,但那个国度只是存在于我们的想象中而已。在这一点上,埃德蒙和露西比其他人都要幸运。他们的神秘国度真实存在,他们已经亲自去过两次,而不是在游戏时,或者在梦中见到的。当然,他们是凭借着魔法去的,那是到纳尼亚去的唯一途径。在纳尼亚,他们曾经得到过一个应许,或者说是一个承诺,即有一天他们还会旧地重游。你可以想象得到,他们一有机会,就会大谈特谈这些经历。

他们是在露西的房间里,坐在床边,看着对面墙上的一张画。那是他们在这座房子里唯一喜爱的一张画。艾伯塔姨妈对这张画一点儿也不感兴趣(那正是它被挂到楼上这个小房间的原因),可是又不能把它扔掉,因为那是一位她不愿得罪的人送给他们的结婚礼物。

这幅画上画着一艘大帆船——一艘迎面向你驶来的大船。它的船头镀金,形状像是一个龙头,大张着嘴巴。船上只有一根桅杆,上面扯起一张巨大的四四方方的紫色风帆。船身四周——除了龙的金色翅膀之外,你所能看到之处——都是绿色的。大船刚刚驶上一个汹涌的蓝色波浪的浪尖,波峰挟裹着浪花与泡沫,朝你扑面而来。船显然是在顺风疾驶,略微有点向左舷倾斜。(顺便说一句,如果你打算读这个故事,可是对这些术语还不了解的话,你最好是牢记在心,当你面向前方时,船的左边叫左舷,右边叫右舷。)阳光正好照射在左舷上,那一边的海水呈现出绿色和紫色。而在另一边,由于船的阴影,海水是深蓝色的。“问题是,”埃德蒙说,“你去不了那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艘纳尼亚的大船,这是不是令人更加感到难受呢?”“看看船也比什么都没有要强,”露西说,“这真的是一艘极具纳尼亚特色的大船。”“又在玩你们的老把戏?”尤斯塔斯·克拉伦斯说着,咧嘴笑着走了进来。他一直在门外偷听。去年,当他在珀文西家做客时,就曾经偷听到他们四兄妹谈论纳尼亚,因此他喜欢拿这件事来嘲弄他们。当然,他认为这一切都是他们虚构出来的。而他自己又太蠢,编造不出什么东西来,因此他对这件事持排斥的态度。“没有人请你到这里来。”埃德蒙直言不讳地说。“我正在创作一首五行打油诗,”尤斯塔斯说,“是这样的:

几个孩童玩游戏,玩到纳尼亚

结果变得越来越古怪——”“喂,你这一开始,纳尼亚和古怪就不押韵。”露西说。“这是半谐音。”尤斯塔斯说。“别问他什么是蠢货谐音,”埃德蒙说,“他就是想让人问他。别搭理他,说不定他就走开了。”

大多数男生受到这种待遇,不是马上离开,就是勃然大怒。尤斯塔斯却与众不同。他嬉皮笑脸,赖在那里就是不走。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说了起来。“你们喜欢这幅画吗?”他问道。“看在上天的份上,别听他胡扯艺术之类的东西。”埃德蒙急忙说道,但露西是个非常诚实的孩子,已经回答道:“是的,的确是这样。我很喜欢它。”“这是一幅让人讨厌的画,”尤斯塔斯说。“那你到门外去,就不会看到它了。”埃德蒙说。“你为什么喜欢它呢?”尤斯塔斯向露西问道。“嗯,我喜欢它的一个原因,”露西说,“是因为这条船看上去好像真的在动。海水看起来好像真的是湿的,波浪似乎也真的在那里上下起伏。”

对此,尤斯塔斯当然有许多理由加以驳斥,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原因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看了看波浪,发现它们的确像是在一上一下地翻腾。他只坐过一次船(而且仅仅是到崴特岛),结果晕船晕得昏天黑地。画面上汹涌的波浪使他又晕了起来。他脸色发青,又朝画面看了一眼。这下子,三个孩子都吓得目瞪口呆。

在书上读到他们所看见的事情,也许你会感到难以置信。但是即使你亲眼目睹这件事,几乎也同样无法相信。画面中的一切都在运动,但和电影屏幕上的镜头不完全相同,画中的色彩是那么真实,那么纯净,那么栩栩如生。船头跌下峰谷,溅起一大片浪花,这时船后的波浪涌起,船尾和后甲板又一次浮出水面。这时,另一个波浪打来,船头随之浮出海面,船尾又看不见了。就在这同一时刻,埃德蒙放在床上的练习本的纸页被风吹动,飘浮了起来,刮到了身后的墙上。露西感到自己的头发被吹拂到脸上,就像是在刮风的日子一样。而这阵风是从画中吹过来的。突然,伴随着风还传来了声音——澎湃的海浪声,浪花击打船舷声,船的吱吱嘎嘎声,总之,风在吼叫,浪在咆哮。而且还有气味,狂暴的大海的咸味,这使露西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住手,”传来尤斯塔斯的声音。由于恐惧和恼怒,这声音显得短促而刺耳,“你们两个在玩什么蠢把戏。住手。我要去告诉艾伯塔——噢!”

另外两个孩子对于历险并不陌生,但就在尤斯塔斯·克拉伦斯喊“噢”的时候,他们两个也不约而同地“噢”了起来。原来一个冰冷的、带着咸味的巨浪冲出了画框,他们不但全身都湿透了,而且巨浪的冲击使得他们喘不过气来。“我要砸碎这个讨厌的东西。”尤斯塔斯叫道。就在此刻,几件事情同时发生了。尤斯塔斯朝那幅画冲了过去。埃德蒙懂得一些魔法的威力,赶紧上前去追他,一边警告他要小心,别干蠢事。露西从旁边一把抓住了他,也被拖向前去。这时,不知是他们变小了,还是那幅画变大了。尤斯塔斯跳起身来,想要把画从墙上扯下来,却发现自己站到了画框上,面对着的不是玻璃,而是真正的大海,狂风巨浪撞击着画框,就像是击打在礁石上。他昏了头,伸手抓住刚刚跳到他身边来的另外两个孩子。经过短暂的挣扎与喊叫,就在他们自以为恢复了平衡的时候,一个蓝色的巨浪呼啸而来,他们站立不住,一头跌进了大海。尤斯塔斯绝望地喊叫起来,结果嘴里灌满了海水。

露西暗自庆幸,自己在暑假曾经刻苦地练习过游泳。说真的,如果她的手脚划动得稍微慢一点,情况会好上许多。再说,海水冰冷异常,这从画面上是看不出来的。尽管如此,她还是保持着头脑的冷静,甩掉脚上的鞋子,就像每一个穿着衣服掉进深水中的人所应该做的。她闭着嘴巴,睁开了眼睛。他们离船依然很近,她看见了绿色的船舷高高矗立在他们的上方,人们从甲板上朝下望着她。然后,正如可以预料到的那样,尤斯塔斯在慌乱中紧紧抓住了她,他们两个一起沉了下去。

等他们再次浮出水面,她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从船边跳了下来。埃德蒙在她的身旁踩着水,抓住了狂呼乱叫的尤斯塔斯的双臂。还有一个人,他的脸有点面熟,伸出胳膊,从另一边托住了她。船上有很多人在喊叫,从挡浪板上探出头来,将缆绳抛下。埃德蒙和那个陌生人把绳索系在她的身上。随后似乎是漫长的等待,她的脸都冻紫了,牙齿也开始咯咯地打战。其实,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他们是在寻找时机,在把她拉上船的时候,不至于撞到船板上。虽然他们尽了最大的努力,等她终于站到了甲板上,有一个膝盖还是被擦伤了。她浑身湿漉漉的,冻得直哆嗦。紧接着,埃德蒙也被拉了上来,随后是痛苦不堪的尤斯塔斯。最后上来的是那个陌生人——一个比她大几岁的金发少年。“卡——卡——卡斯宾!”露西刚一喘过气来,就气喘吁吁地叫道。那正是卡斯宾,上次历险时,他们帮助他登上王位,成为纳尼亚的国王。埃德蒙立刻也认出他来。三个人乐不可支,互相握手,拍打着彼此的肩背。“你们的朋友是谁?”卡斯宾问道,一边笑容可掬地转向尤斯塔斯。尤斯塔斯正在放声大哭,比他那个年龄段的男生哭得都要伤心,只不过是因为身上被打湿了而已。他一个劲儿地大呼小叫。“让我走。让我回去。我不喜欢这里。”“让你走?”卡斯宾说,“去哪儿呢?”

尤斯塔斯冲到船边,他似乎期望能看到悬挂在海面上的画框,也许还能看见露西的卧室。可是他看到的只是泛着泡沫的蓝色海浪,浅蓝色的天空,水天一色,一直延伸到地平线上。也许我们不应该责备他,他的心凉了半截,立刻就开始晕船。“嘿!里奈尔福,”卡斯宾对一个水手说,“给两位陛下拿些加了香料的葡萄酒。你们在海里泡了一下,需要喝点什么暖和暖和。”他称呼埃德蒙和露西为陛下,是因为早在他之前,他们俩就和彼得、苏珊一起在纳尼亚做王。纳尼亚的时间和我们的时间不一样。如果你在纳尼亚过了一百年,再返回我们的世界,这边依然还是你离开时的那一天,甚至是同一个小时。你在我们这个世界过了一个星期之后,再返回纳尼亚,你也许会发现,纳尼亚已经过去了一千年,或者仅仅才过去一天,或许还停留在同一个时辰。只有到了那里,你才能知道。因而,当珀文西家的孩子们上一次,也就是他们第二次去纳尼亚的时候,(对于纳尼亚人来说),就好像古代的亚瑟王重新返回了英国,如同有些人所预言的那样。依我说,这种事情来得越早越好。

里奈尔福回来了,端着一壶热腾腾的加了香料的酒,还有四个银杯子。这正是他们所需要的。露西和埃德蒙小口啜饮着葡萄酒,感到一股暖流一直流到了脚趾。但是尤斯塔斯却做出痛苦的表情,喝了两口,又吐了出来,继续晕船,并再次哭了起来,问他们是否有“美树”牌的添加了维生素的镇静食品,问他们是否能够用蒸馏水来制作。无论如何,他坚决要求在下一站把他送上岸去。“兄弟,你给我们带来的可真是个活宝。”卡斯宾咯咯笑着,悄悄对埃德蒙说道。他还没有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尤斯塔斯又嚷了起来。“啊!咄!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把它拿走,可恶的东西。”

这次,他受到的惊吓情有可原。确实有个奇怪的东西从船尾的舱里走了出来,慢慢地走近他们。也许你可以称它为——它的确是——一只老鼠。但这只老鼠用后腿站立,大约有两英尺高。一个细细的金环套在头上,从一只耳朵上边斜到另一只耳朵的下边,环上插着一根长长的红羽毛(老鼠的毛色很暗,接近黑色,因此效果非常显著,很能吸引人的眼球)。它的左爪子握在剑柄上,那把剑几乎跟它的尾巴一样长。走在起伏的甲板上,它保持着完美的平衡,举止优雅。露西和埃德蒙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是雷匹奇普,老鼠的头领,纳尼亚会说话的动物中最勇敢的那一位。在第二次伯鲁那战役中,它赢得了不朽的荣誉。露西一直都渴望能够将雷匹奇普抱在怀里,爱抚它。可是她清楚地知道,这是一个她永远无法得到满足的愿望:这会深深地伤害它。于是,她单膝跪下来与老鼠谈话。

雷匹奇普左腿在前,右腿在后,鞠了个躬,吻了吻她的手,又直起身子,捻着胡须,尖声细气地说:“我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也愿意为埃德蒙王尽绵薄之力。(说到这里,它又鞠了个躬。)这次光荣的历险正需要陛下来御驾亲征。”“呸,把它拿走,”尤斯塔斯哭叫着,“我讨厌老鼠。我受不了装模作样的动物。它们愚不可及,俗不可耐,而且——而且自作多情。”“我是否可以认为,”雷匹奇普久久地怒视着尤斯塔斯,然后向露西问道,“这个不讲理的家伙是在陛下的保护之下?如果不是的话——”

就在这时,露西和埃德蒙两个人都打了个喷嚏。“我真傻,让你们穿着湿衣服站在这里,”卡斯宾说,“到舱里去换一下衣服。当然,我要把自己的舱室让给你,露西,恐怕船上没有女士的服装。你只好将就一下,穿我的衣服吧。你在前边带路,雷匹奇普,要像一个有教养的绅士。”“为了女王的舒适,”雷匹奇普说,“纵然是关系到名誉的事也必须让路——至少是在目前——”说到这里,它狠狠地瞪着尤斯塔斯。在卡斯宾的催促下,几分钟后,露西就来到了船尾的一间舱室。她立刻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有三扇四四方方的窗户,隔窗望去,可以看到船后汹涌的蓝色波涛;低矮的长凳上面放着坐垫,摆放在桌子的周边;头顶上有一盏银灯在摇荡(工艺精美绝伦,她一下子就认出来,这是矮人们的杰作)。在门上方的墙上有狮子阿斯兰的平面金像。她一下子就把这些尽收眼底。卡斯宾马上打开右舷的一扇门,说道,“这就是你的房间,露西。我来给自己拿几件干衣服”——他一边说着,一边在柜橱中翻找——“我这就走,好让你换衣服。你要把湿衣服丢在门外,我叫人拿到厨房去烘干。”

露西感到非常惬意,好像自己在卡斯宾的舱室已经住了好几个星期。船的摇摆并没有使她烦恼,因为她在做纳尼亚女王的往昔岁月里,也曾经多次远航。舱室很小,但壁板上画着鲜艳的图画(各种鸟儿和动物,还有红色的龙以及绿色的藤蔓),到处纤尘不染。卡斯宾的衣服她穿着有点大,但也还能够凑合。他的鞋子、凉鞋和长筒靴都太大,她情愿打着赤脚在船板上行走。穿戴完毕,望着窗外奔涌的海浪,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确信,他们必定会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第二章在“黎明”号船上“啊,你来了,露西,”卡斯宾说,“我们正在等你。这是我的船长,德利尼安大臣。”

一个深色头发的人单膝跪下,吻了吻她的手。在场的还有雷匹奇普和埃德蒙。“尤斯塔斯在哪儿?”露西问道。“在床上,”埃德蒙说,“我觉得,我们对他无计可施。如果你试着去关心他,只会使他的情况更加糟糕。”“同时,”卡斯宾说,“我们需要畅谈一番。”“天哪,我们是要好好谈谈,”埃德蒙说,“首先,关于时间。用我们的时间来计算,我们是一年前在你的加冕仪式上离开的。在纳尼亚已经过去多久啦?”“整整三年。”卡斯宾说。“一切都顺利吧?”埃德蒙问道。“要不是国泰民安,你想我会离开国家出海远航吗?”国王答道,“一切都好得不能再好了。这会儿,提尔玛人、矮人、会说话的动物、潘恩等等都和睦相处。去年夏天,我们狠狠打击了那些爱在边界挑衅的巨人,如今他们向我们进贡了。在我外出期间,我让一个特别棒的人代我摄政——特伦普金,那个矮人。你们还记得他吗?”“亲爱的特伦普金,”露西说,“当然记得。你不可能有更好的选择了。”“他像河狸一样忠实,女士,像——像老鼠一样英勇。”德利尼安说。他本来打算说“像狮子”,可是他发现,雷匹奇普正拿眼睛盯着自己,因而就改口了。“我们要去什么地方?”埃德蒙问道。“哦,”卡斯宾回答,“说来话长。也许你还记得,在我小的时候,我那个篡权的叔叔米拉兹想要摆脱我父亲的七位朋友(他们有可能站在我的一边),就打发他们去探索孤独岛之外未知的东海。”“是啊,”露西说,“他们一个都没有回来。”“正是这样。嗯,就在我加冕的那一天,在阿斯兰的赞许下,我发誓,一旦在纳尼亚缔造了和平,我将用整整一年的时间亲自到东海远航,寻找我父亲的朋友们,或者了解他们的死因,为他们复仇。这就是他们的名字——勒费立安、伯恩、阿格兹、马福拉摩恩、欧克提宪、里斯提玛,和——噢,这个名字特别难记。”“鲁普,陛下。”德利尼安说。“鲁普,鲁普,对了,”卡斯宾说,“这是我的主要意图。但雷匹奇普还有一个更崇高的愿望。”大家将目光转向了老鼠。“跟我的精神一样崇高,”它说,“尽管我的身材矮小。为什么我们不能到达世界东方的尽头?在那里我们将会发现什么呢?我期待能够找到阿斯兰的国度。伟大的狮子总是从东方,从大海的那一边来到我们这里。”“哎呀,那可真是一个了不起的想法。”埃德蒙用充满敬畏的声音说道。“但你想想,”露西说,“阿斯兰的国度是不是那种——我是说,那种你随便航行就可以到达的地方?”“我不知道,女王陛下,”雷匹奇普说,“但是有这么一个传说。当我还在摇篮中的时候,一位林中女子,一个护树仙女,就对我唱过这首歌谣:

在水天相接的地方,

那里的波浪变得甘甜,

不要疑惑,雷匹奇普,

在东方的尽头,

去寻找你所追求的一切。

我不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这辈子都对这种想法着迷。”

短暂的沉默之后,露西问道:“卡斯宾,现在我们是在什么地方?”“船长能够比我更清楚地告诉你,”卡斯宾说。德利尼安拿出来航海图,铺在桌子上。“这就是我们的位置,”他说,用手指着那个地方,“或者说是正午时我们的位置。从凯尔帕拉维尔我们一路顺风,偏北朝着噶尔玛行驶,第二天到达那里。在噶尔玛,我们停泊了一个星期,因为噶尔玛公爵为陛下举行了一场比武大会,陛下将很多骑士打落马下——”“有几次我自己也摔得很惨,德利尼安。有些擦伤至今还没有痊愈。”卡斯宾插话道。“——将很多骑士打落马下,”德利尼安咧嘴笑了笑,又重复了一遍,“我们认为,国王陛下如果娶了他的女儿,公爵将会非常开心。不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斜眼,脸上还有雀斑。”卡斯宾说。“哦,可怜的女孩子。”露西说。“我们从噶尔玛启程,”德利尼安继续说道,“有将近两天的时间都是风平浪静,我们只好划船前进。随后起风了,直到第四天,我们才抵达提勒宾西亚。在那里,他们的国王发出警告,让我们不要登陆,因为有一种传染病正在那里肆虐。于是我们绕过海角,停靠在一个远离城市的小海湾里,加足了水。我们被迫停泊了三天,等到刮起了东南风,我们才向七岛屿驶去。第三天,一艘海盗船(看装备是提勒宾西亚人)追上了我们,但他们发现,我们的武器精良,就胡乱朝我们船的两边射了一通箭,便撤离了——”“我们应该追上他们,跳上船去,把那些狗娘养的全都绞死。”雷匹奇普说。“又过了五天,我们远远看到了缪尔岛,你知道,那是七岛屿最西边的一个岛。然后,我们划船渡过海峡,大约在日落时驶入了布伦岛的红港湾,在那里我们受到了盛情的款待,并尽我们所能地补充了水和给养。六天前,我们离开了红港湾,顺风疾驶。我希望,后天就可以看见孤独岛了。总之,我们在海上大约航行了三十天,距离纳尼亚已有四百多里格。”“到达孤独岛之后呢?”露西问。“女王陛下,没有人知道,”德利尼安回答,“除非孤独岛上的居民能给我们提供一些信息。”“在我们那个时代,他们是一问三不知。”埃德蒙说。“那么,”雷匹奇普说,“过了孤独岛,历险才真正开始。”

卡斯宾建议,如果他们乐意,他可以先带他们去参观一下这艘船,然后再吃晚饭。但是露西感到心里不安,说:“我觉得,我必须去探望一下尤斯塔斯。你们知道,晕船是很难受的。假如我还带着那瓶神奇药液的话,我就能够医好他。”“那药就在船上,”卡斯宾说,“我差点儿给忘了。你把那瓶药留了下来。我想,它应该被视为皇家的珍宝,于是我就带来了——如果你认为用它来治晕船不算浪费的话。”“只用一滴就够了。”露西说。

卡斯宾打开长凳下的一个抽屉,拿出露西非常熟悉的那个漂亮的钻石小瓶。“女王,把你的宝物收回去吧。”他说。他们走出船舱,来到外面的阳光之中。

在桅杆前后的甲板上,有两个又长又大的舱口盖。正如人们在晴天经常做的,把两个舱口都敞开了,好让阳光和空气进入船舱中。卡斯宾领着他们走下后舱口的梯子,来到一个地方,这里两边摆着一排排划船时坐的长凳。阳光从桨孔中照射进来,在舱顶上闪烁跳动。当然,卡斯宾的船不是那种由奴隶划桨的可怕的苦力船。木桨只是在没有风时,或是在进出港口时才用一下。每个人(除了雷匹奇普,它的四肢太短)都经常轮流着划。在船的两边,长凳下面是划桨者放脚的地方。但在船舱中央有一个窖藏,直通向船的龙骨,里面装满了各种东西——一袋袋面粉、一桶桶水和啤酒、一筒筒猪肉、一罐罐蜂蜜、一些装满葡萄酒的皮囊、苹果、坚果、奶酪、饼干、萝卜,还有一块块腌肉。从舱顶上——也就是说,在甲板下的天花板上挂着火腿和一串串洋葱,还悬挂着吊床,换班下来的人睡在里面。卡斯宾带着大家向船尾走去,跨过一条条长凳。至少,他是一步跨过一条长凳,露西则是连跨带跳,对于雷匹奇普来说,简直就是跳远了。就这样,他们来到了一块用木板隔开的部分,卡斯宾打开隔板上面的门,领他们走进一间舱室。那间舱室位于船尾楼甲板下的船尾部分,当然不怎么样,非常低矮,两边倾斜,几乎没有什么立脚之地。因为是在水底下,尽管有镶着厚玻璃的窗户,却无法打开。事实上,就在这一刻,船颠簸了一下,窗户一会儿透进来金色的阳光,一会儿又只能看见外面墨绿色的海水。“你和我只好住在这里了,埃德蒙,”卡斯宾说,“我们把睡铺留给你的亲戚,我们自己来睡吊床。”“我恳请陛下——”德利尼安说。“不,不,船老大,”卡斯宾说,“我们已经把一切都说定了。你和林思(林思是大副)要驾驶大船,要辛苦操劳许多个夜晚,而我们却在唱歌讲故事。所以你和他必须住在上边左舷的舱室。埃德蒙王和我可以非常舒适地睡在这下边。那位客人怎么样了?”

尤斯塔斯脸色铁青,愁眉苦脸地询问他们,风暴有没有减弱的迹象。卡斯宾问道:“什么风暴?”德利尼安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风暴,少爷!”他哈哈笑道,“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他是谁?”尤斯塔斯烦躁地说,“让他走开。他的声音刺痛了我的脑袋。”“我给你带来一样东西,会使你感觉好一点儿,尤斯塔斯。”露西说。“啊,走开,让我一个人呆着。”尤斯塔斯吼叫道。但他还是吞服了小瓶中的一滴液体,虽然他说那很难喝(她一打开盖子,舱室中就弥漫着一股芳香的气味),确实无疑的是,服用后没几分钟,他的脸色便恢复了正常。他一定感觉好多了,因为他不再抱怨风暴和头痛,而开始要求把他送上岸去,还说,到了第一个港口,自己就将要求英国领事馆“制裁”他们。雷匹奇普问他,什么是制裁,以及如何进行制裁(老鼠以为,那是一种新的单打独斗的方式),尤斯塔斯却回答不上来了,只好说:“真想不到,有人竟然连这个都不懂。”最后,他们终于说服了尤斯塔斯,说船正在以最快的速度,朝他们所知道的最近的陆地驶去。至于把他送回剑桥,他们实在是无能为力——剑桥是哈罗德姨父居住的地方——就像把他送上月球一样不太现实。后来,他阴沉着脸,答应换上为他找出来的干净衣服,到甲板上去。

这时,卡斯宾带领他们到处参观,其实他们已经看到了船的大部分地方。他们登上了首楼,看到守望的水手站在镀金龙脖子里的一个小架子上,透过大张着的龙口朝外瞭望。首楼里有做饭的地方(或者说厨房),还有水手长、木匠、厨师与弓箭手头目的住处。如果你对厨房位于船头感到奇怪,想象着烟囱的烟会吹过整个船只的话,那是因为你想到的是蒸汽轮船向后喷出的浓烟。在帆船上,风从后面吹来,把那些难闻的气味都向前吹散。他们还被带上了战斗桅楼,刚上去,觉得摇晃得很厉害,令人心惊胆战。下面的甲板显得很小、很远。这时你才意识到,万一掉下去,你不一定会落在甲板上,很有可能会掉进大海里。接着,他们又被带到船尾楼,林思与一名水手正在大舵柄旁值班。船后镀金的龙尾巴高高翘起,里面有一圈小长凳。船的名字叫“黎明”号。与我们的轮船相比,甚至与彼得大帝、露西和埃德蒙时代纳尼亚所拥有的小型帆船、大型快速帆船、大帆船和两用帆船相比,这艘船都只能算是个小字辈。因为在卡斯宾祖辈统治的时期,他们几乎终止了所有的航行。到了他叔父——篡权者米拉兹当权的时候,为了派七位大臣出海,只好从噶尔玛购买了一条船,还雇佣了噶尔玛的水手前来驾驶。到如今,卡斯宾又开始教导纳尼亚人成为航海者,“黎明”号是他迄今所建造的最好的船只。但船的确不怎么大,在桅杆的前方,中间是舱口,舱口的一边放着只小船,另一边是鸡舍(露西给母鸡喂了食),甲板差不多就给占满了。不过,在同类船只中,这艘帆船是个佼佼者,是位“贵妇人”,正如水手们所称呼的。它的线条完美,色彩纯净,每一个桅桁、每一根缆绳和每一颗钉子里都倾注着爱心。尤斯塔斯对这一切当然都不感兴趣,他一个劲儿地吹嘘着远洋客轮、摩托快艇、飞机和潜艇(“好像他是个百事通,”埃德蒙低语道),而露西和埃德蒙则对“黎明”号感到欣喜。当他们返回船尾的舱室吃晚饭时,看到西边整个天空都被落日的余晖染红了,这时,船颠簸了一下,他们的嘴唇上尝到了海水的咸味。一想到世界东方那未知的国度,露西感到自己幸福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至于尤斯塔斯的感受,最好用他自己的话来表述。第二天早晨,他们取回了烤干的衣服,他立刻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笔记本,一支铅笔,开始写起日记来。他总是随身带着这个笔记本,在上面记录下自己的分数。虽然他并不特别喜欢哪门功课,但对分数他却异常关心,经常会跟同学说:“我得了这么多分,你得了多少分?”在“黎明”号上,他获得分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于是他开始写日记。这是他的第一篇日记:八月七日

如果不是做梦的话,我在这条破船上已经度过了二十四个小时。一场可怕的风暴一直在肆虐(幸运的是我没有晕船)。巨大的海浪一个接一个迎面扑来,有许多次,我看到船险些被淹没。其他人假装对此毫不在意,也许是出于虚荣心,也许是像哈罗德所说的,芸芸众生最胆怯的行为之一,就是闭目不看事实。乘坐这样一艘糟糕的小船出海真是发疯。它比救生艇大不了多少。当然了,船的内部绝对原始。没有像样的大厅,没有收音机,没有浴室,没有甲板躺椅。昨晚,我被生拉硬拽着到处走了一圈。卡斯宾竟然炫耀他那艘可笑的小玩具船,仿佛它就是“玛丽女王”号,实在是令人作呕。我试图告诉他,真正的轮船是什么样子,可他就是不开窍。埃和露并没有附和我。我猜想,像露那样的小孩子根本意识不到危险,而埃,则像这里所有的人一样,大拍卡的马屁。他们称他为国王。我说,我是一个共和主义者,他居然问我那是什么意思!看来他对什么事都一窍不通。更不用说,我被安排在船上最差劲的舱室,彻头彻尾的地牢,而露西却在上面独自拥有一个房间,与其他房间相比,那个房间可以说相当不错。卡说,因为她是个女孩子。我试图让他明白艾伯塔的话,特殊照顾实际上是在贬低女生,可他硬是不明白。再说,他应该懂得,我若继续留在这个地洞里,就会生病。埃说,我们不可以抱怨,因为卡也与我们一起住在这里,把房间让给了露。好像他不明白,卡这样做,只会使得这个地方更加拥挤,更加糟糕。我差点忘了,还有一只老鼠之类的动物,最为鲁莽放肆。其他人愿意容忍它,尽随尊便,它如果胆敢对我无礼,我立刻就要拧断它的尾巴。船上的食物也难以下咽。

尤斯塔斯和雷匹奇普的冲突来得比预料的还要早。第二天午饭前,众人围坐在桌边等待开饭的时候(在海上,人的胃口好得出奇),尤斯塔斯冲了进来,扭动着双手喊道:“那个小畜生差点杀了我。我要求把它关起来。我可以控告你,卡斯宾。我可以命令你把它消灭。”

与此同时,雷匹奇普也出现了。它手上拿着剑,胡须挓挲着,看上去很凶猛,但它还是与往常一样彬彬有礼。“我请求诸位原谅,”它说,“尤其是女王陛下。如果早知道他会躲到这儿来,我就会找一个更合适的时机来教训他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埃德蒙问道。

情况是这样的,雷匹奇普总是嫌船的速度不够快,它喜欢坐在龙头旁边的防护墙上,遥望着东方的地平线,用自己尖细的吱吱声轻轻地唱着一首歌,那是林中仙女专门为它创作的。不管船怎样摇晃,它从来都不用扶什么东西,就能轻松自如地保持平衡。也许是那条拖到舷墙甲板里的长尾巴帮了它的大忙。船上的人都熟悉它这个习惯,水手们喜欢它这样做,因为在值班瞭望时,可以跟它聊聊天。尤斯塔斯到底为什么昏头昏脑地、跌跌撞撞地溜到前甲板上(他还不能在晃动的甲板上行走自如),我实在无可奉告。也许他希望能够看到陆地,也许他想在船上随便走走,顺手牵羊拿点什么东西。无论如何,看见那条垂下来的长尾巴——可能那相当具有诱惑力——他心里想道,如果能一把抓住这条尾巴,将雷匹奇普头朝下甩上一两圈,自己再大笑着跑开,那可就太妙了。一开始,这个计划似乎非常奏效。老鼠并不比一只大猫重多少,一眨眼的工夫,尤斯塔斯就把它从舷墙上拽了下来,嘴巴张着,四条腿伸开,看上去显得很傻(尤斯塔斯是这样认为的)。不幸的是,雷匹奇普曾经多次为了生存而战斗,因此它处变不惊,更没有忘记自己的武艺。当一只老鼠被人抓住尾巴在空中旋转时,抽出佩剑绝非易事,而它却做到了。随即,尤斯塔斯感到手上被什么刺了两下,火辣辣的痛,不由得松开了手中的尾巴。老鼠像个球似的在甲板上弹了一下,迅速爬起身来,面对着他,将一个又长又亮又尖像烤肉叉一样的东西对着他的腹部,来回舞动。(对于纳尼亚的老鼠来说,击打对方皮带以下的部位并不算犯规,因为它们够不着更高的部位。)“住手,”尤斯塔斯唾沫四溅地嚷道,“走开。把那个东西拿走。那不安全。住手,听着。我要去告诉卡斯宾。我要让人给你套上个笼头,把你绑起来。”“你为什么不拔出剑来,胆小鬼?”老鼠吱吱叫着,“亮出剑来比试一下,否则我要用剑身把你打成个染料铺。”“我没有剑,”尤斯塔斯说,“我是个反战人士。我不主张打斗。”“我能不能这样理解,”雷匹奇普说着,收起剑来,严厉地说,“你不打算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对吗?”“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尤斯塔斯一边说着,一边捂着自己的手,“如果你连个玩笑都不懂的话,我再也不劳神跟你打交道了。”“那你就挨一下,”雷匹奇普嘴里数落着,“再来一下——教你懂礼貌——这一下是教你懂得尊重骑士——尊重老鼠——还有老鼠的尾巴——”每说一句,它就用剑身抽打尤斯塔斯一下。这把剑是矮人用钢铸造的,细长精巧,像桦树条一般柔韧坚实。尤斯塔斯(当然了)读书的学校没有体罚,所以这对于他是一种全新的体验。正是由于这个原故,虽然他晕船走路不稳当,却能一下子冲过前甲板,逃了出来,闯进船舱门——雷匹奇普在后面紧追不舍。的确,在尤斯塔斯看来,不论是那把剑,还是这番穷追猛打,都可以用如火如荼来形容,自己身上的感觉也可以说是火烧火燎。

解决这场纠纷并没有费多大劲儿。大家都以为,真的会有一场决斗。卡斯宾主动提出来,要借给尤斯塔斯一把剑;而德利尼安和埃德蒙则在商量,是否要以某种方式把他限制一下,因为他的个头比雷匹奇普占了很大的优势。这时,尤斯塔斯才面带愠色地表示了歉意,跟随着露西去把手洗干净,包扎起来,然后回到自己的铺位,小心翼翼地侧身躺下。第三章孤独群岛“看见陆地了!”船头值班的水手叫道。

露西正在船尾楼与林思闲聊,一听到这话,立马啪嗒啪嗒地跑下梯子,向船头冲去。埃德蒙也跑了过来。他们发现卡斯宾、德利尼安和雷匹奇普都在前甲板上。这是一个略带几分寒意的早晨,天苍苍,深蓝色的大海泛着白色的泡沫。在船头右舷不远的地方,就是孤独群岛中最近的一个岛屿,菲里莫斯,像一座低矮的青山漂浮在海上。在小岛后面更远处,是它的姊妹岛朵恩的灰色山坡。“还是那个老菲里莫斯!还是那个老朵恩!”露西拍着手说道,“啊——埃德蒙,我们已经有多少年没有看见它们啦!”“我从来就没搞明白,它们为什么会属于纳尼亚,”卡斯宾说,“是彼得大帝征服了它们吗?”“啊,不是,”埃德蒙说,“早在我们之前,它们就是纳尼亚的领土——在女巫那个时代。”(顺便说一句,我也从未听说过这些遥远的岛屿是如何归属纳尼亚的。如果我有幸听到,而且那个故事很有趣的话,我也许会在其他的书中提到。)“我们要在这里靠岸吗,陛下?”德利尼安问道。“我认为,在菲里莫斯上岸不会有什么好处,”埃德蒙说,“在我们那个时代,这里几乎荒无人烟,如今看起来似乎还是老样子。人们大多居住在朵恩岛上,还有一些人住在亚弗拉岛上——那是第三个岛屿,此刻你们还看不到它。人们只是在菲里莫斯岛上牧羊。”“我想,我们只好绕过那个海角,”德利尼安说,“在朵恩岛上登陆。也就是说要划船过去。”“真遗憾,我们不能在菲里莫斯上岸,”露西说,“我真想再到上面走走。那里好荒凉啊——一种令人心情舒畅的荒凉,到处都是青草和苜蓿,还有轻柔的海风。”“我也想去活动活动腿脚,”卡斯宾说,“我来告诉你们怎么办。先用小船把我们送上岸,让我们步行穿越菲里莫斯,到了岛的另一头,“黎明”号再把我们接上船去,怎么样?”

如果卡斯宾像航行后期那么老练的话,他就不会提出这个建议了。但在当时,这似乎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噢,我们就这样做。”露西说。“你呢,你要来吗?”卡斯宾向尤斯塔斯问道,后者手上打着绷带,也来到了甲板上。“只要能离开这该死的船,到哪儿都成。”尤斯塔斯说。“该死的?”德利尼安接腔道,“你是什么意思?”“在我所生活的文明国家,”尤斯塔斯说,“轮船都是些庞然大物,呆在里面,你根本感觉不到是在海上。”“那样的话,你最好还是呆在岸上,”卡斯宾说,“你让他们把小船放下来好吗,德利尼安?”

国王、老鼠、珀文西家的两兄妹,还有尤斯塔斯都上了小船,划到菲里莫斯岛的海滩附近。把他们留在岛上之后,小船又划了回去。他们转过身来,四面观望,这才惊讶地发现,“黎明”号看上去显得那么渺小。

露西光着两只脚丫子,在游泳上岸的时候,她就把鞋子踢掉了。走在羽绒般柔软的草皮上,这并没有什么问题。能再次回到陆地上,闻到泥土与青草的芬芳,实在是件赏心乐事。一开始,人们行走在陆地上,也像在船上一样摇摇晃晃的。在海上待了一段时间之后,通常都会如此。岛上比船上暖和,露西赤脚走在沙土上,觉得很舒服。有一只云雀正在引吭高歌。

他们朝岛的内部走去,登上一座低矮而陡峭的小山。站在山顶,回首遥望,只见“黎明”号像一只闪闪发光的大甲虫,划着浆,向西北方向缓缓爬行。随后,他们翻过山脊,就再也看不到它了。

这时,朵恩岛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一条约一英里宽的海峡将它与菲里莫斯分隔开来。朵恩岛的后方左边是亚弗拉岛。朵恩岛上的白色小镇窄港湾已经映入他们的眼帘。“喂!那是什么?”埃德蒙突然说道。

在他们下行的绿色峡谷中,有六七个面目粗俗的男人,手持兵器,坐在一棵树下。“不要告诉他们我们是谁。”卡斯宾说。“请问,陛下,为什么不可以?”雷匹奇普问道,它接受了露西的请求,骑在她的肩膀上。“我刚刚想到,”卡斯宾回答,“这里的人很久没有听到纳尼亚的消息了。很可能他们不再承认我们的主权。在那种情况下,让他们知道我是国王,也许不太安全。”“我们有刀剑,陛下。”雷匹奇普说。“没错,雷匹。我知道我们有武器,”卡斯宾说,“但问题是,如果要重新征服三个岛屿的话,我宁愿统帅一支大军前来。”

此刻,他们离那些陌生人已经很近了。其中有个人——一个黑头发的大块头——高声喊道,“早上好。”“早上好。”卡斯宾说道,“孤独岛上还有总督吗?”“当然有啊,”那个人回答,“冈帕斯总督。他的总督府设在窄港湾。你们歇歇脚,跟我们来喝一杯吧。”

卡斯宾谢过了他,虽然没有人喜欢这些新相识的相貌,他们还是坐了下来。他们刚把杯子送到嘴边,黑发男人就朝同伴们点了点头,快如闪电一般,五位客人就被强壮的手臂给抓住了。他们挣扎了片刻,但对方人多势众,三下五除二,他们就被解除了武装,双手被绑在背后——除了雷匹奇普,它还在抓捕者的手中折腾着,拼命乱咬一气。“当心那个小动物,塔克斯。”他们的头头说,“别伤着它了。毫无疑问,在这一伙中,它能卖一个最好的价钱。”“胆小鬼!懦夫!”雷匹奇普吱吱叫着,“只要你们敢给我松绑,把剑还给我。”“哎呦!”奴隶贩子(那正是他的身份)吹了声口哨,“它会说话!好啊,我从未见过这种事儿。如果它的身价少于二百新月钱币,我就不是人。”卡罗门的新月钱币是那一带的主要货币,价值约为三分之一英镑。“原来你是那种人,”卡斯宾说,“绑架者和奴隶贩子。我希望,你能够为自己感到自豪。”“行啦,行啦,行啦,行啦,”奴隶贩子说道,“别说废话了。你越是轻松地接受这个现实,你的处境就越舒坦,明白吗?我干这行可不是为了好玩。像别人一样,我也需要有个生计糊口。”“你要把我们带到哪儿去?”露西问道,她费了好大劲儿才说出这句话来。“到对面的窄港湾,”奴隶贩子说,“去赶明天的集市。”“那里有英国领事馆吗?”尤斯塔斯问。“有什么?”那人反问道。

还没等尤斯塔斯解释清楚,奴隶贩子干脆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好啦,我已经听够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老鼠是个开心果,可是这个家伙喋喋不休,烦死人了。我们上路吧,弟兄们。”

于是,他们把四个人类囚犯用绳子栓成一串,虽说捆得不是太紧,但却万无一失,然后驱赶着他们向海岸走去。一个人抱着雷匹奇普,并且威胁它道,如果再咬人,就把它的嘴给捆住。雷匹奇普不再咬人了,可还是骂骂咧咧的。露西心里暗暗称奇,对于老鼠的恶毒辱骂,他们居然能够安之若素。奴隶贩子不但没有发火,每当雷匹奇普停下来喘口气时,他还要说“继续讲”,并偶尔插话道,“这跟看戏一样!”或者说,“伙计们,这让我不由地猜想,它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再不然就是,“你们几个,是谁把它调教出来的?”这极大地激怒了雷匹奇普,它想一连串骂上好几句,结果差点儿使自己背过气去,最后它终于闭口不言了。

他们来到与朵恩岛隔海相望的海岸,看到了一个小村庄,海滩上有一只长长的小船,不远处停泊着一艘脏兮兮的、模样邋遢的大船。“听着,年轻人,”奴隶贩子说,“不要惹麻烦,那样你们就不会吃苦头。全部登船。”

就在这时,一位长着胡须、仪表堂堂的人从一个房子里(我猜是一家小旅馆)走了出来,说道:“嗨,帕格,又贩来一批货?”

看来奴隶贩子的名字叫帕格,他鞠了个大躬,用谄媚的声音说道:“是的,回大人的话。”“这个男孩子你想卖多少钱?”那人指着卡斯宾问道。“啊,”帕格说,“我知道,大人总是挑最好的。二流货绝对入不了您老的法眼。这个男孩子,哦,我自己也很喜欢他,有点难以割舍,是的。我心肠太软,不适合干这一行。尽管如此,对阁下这种客户——”“告诉我你出价多少,食尸鬼,”那位老爷严厉地说,“你以为,我想听你这肮脏勾当的胡言乱语吗?”“三百新月币,大人,出于对您的尊重,对别的人——”“我给你一百五。”“啊,请开恩,请开恩,”露西突然插话道,“无论如何,都不要把我们分开。你不知道——”她猛地打住了话头,因为她看出来,卡斯宾并不愿意暴露身份。“一百五,好了,”那位老爷说,“至于你,小姑娘,很抱歉我不能把你们都买下来。给我的男孩子松绑,帕格。注意——剩下的人在你手中时,要善待他们,否则有你的好果子吃。”“哎呀!”帕格说,“在这一行里,有谁听说过,还有哪个人比我对待货物更好的吗?有吗?嗨,我待他们就像我自己的孩子。”“那倒可能是真的。”对方冷冷地说。

可怕的一刻来临了。卡斯宾被松开了绑绳,他的新主人说:“这边走,小伙子。”露西放声大哭起来,埃德蒙则是一副茫然的样子。卡斯宾扭过头来说:“振作起来。我相信,最后一切都会好的。再见。”“喂,小丫头,”帕格说,“不准再哭闹了,明天要去集市,别把脸蛋儿哭坏了。做个好女孩,你没有什么值得哭哭啼啼的,明白吗?”

随后,他们坐上小船,划到贩奴大船那里,被带到船舱下面一个狭长阴暗、肮脏不堪的地方。在那里,他们发现还有许多不幸的囚徒。其实,帕格是个海盗,刚从众岛屿航行归来,他一路上抓获了很多俘虏。囚犯大多是噶尔玛人和提勒宾西亚人,孩子们没有看到自己认识的人。他们在干草上坐下来,猜想卡斯宾此刻会有怎样的遭遇,并竭力阻止尤斯塔斯抱怨。除了他自己之外,他认为所有的人都有过错。

与此同时,卡斯宾正在度过一段比较有趣的时光。买下他的那个人带他穿过农舍之间的一条小巷,来到村后的一片空地,转过身来,看着他。“你不必害怕我,孩子,” 他说,“我会好好地待你。我买下你是因为你的长相。你使我想起了一个人。”“大人,我可以问一下那是谁吗?”卡斯宾说。“你使我想起了我的主人,纳尼亚的卡斯宾王。”

卡斯宾决定冒险赌上一把。“大人,”他说,“我就是你的主人。我是卡斯宾,纳尼亚的国王。”“你说起来倒是容易,”对方说,“我怎样才能知道这是真的呢?”“第一是我的长相,”卡斯宾说,“第二,我猜上六次,就可以知道你是谁。你是我叔叔米拉兹派出海的七位纳尼亚大臣之一,我是专程前来寻找他们的——阿格兹、伯恩、欧克提宪、里斯提玛、马福拉摩恩、或者——或者是——我忘记了另外两个名字。最后,如果大人给我一把剑,我可以与任何人光明正大地交手,以证明我是卡斯宾,凯尔帕拉维尔城堡之主、孤独群岛的皇帝、纳尼亚合法的国王老卡斯宾的儿子。”“天哪,”那人叫了起来,“跟他父王的声音和讲话的方式一模一样。我的主人——陛下——”他跪了下来,吻了吻国王的手。“爱卿为朕赎身的款项将会得到国家财政的赔付。”卡斯宾说。“陛下,那钱还没有进帕格的腰包呢,”伯恩爵爷说,因为他正是七大臣之一,“我相信,他永远也拿不到手了。我给总督大人提过不下一百次,要他摧毁这种贩卖人口的罪恶交易。”“伯恩爱卿,”卡斯宾说,“我们必须谈谈这些岛屿的情况。首先,谈谈你自己的遭遇,好吗?”“非常简短,陛下,”伯恩说,“臣下与六位同僚航行到此,我爱上了本地的一个姑娘,加上自己已经厌倦了航行。当时是陛下的叔父专权,返回纳尼亚没有什么意义。于是,我娶了那位女子,就在这里定居下来。”“这里的总督,这个冈帕斯怎么样?他还承认纳尼亚王的权利吗?”“在口头上,是的。所有的一切都以国王的名义进行。但如果一个真正的、活生生的纳尼亚王从天而降,他大概不会特别开心。陛下若是单枪匹马、赤手空拳地出现在他面前——嗯,他还不至于表示不忠,但他会假装不相信你。那么圣上的生命就会有危险。陛下在这些水域有人接应吗?”“我的船正在绕过海角,”卡斯宾说,“如果打起来,我们大概有三十把剑。我们要不要把船接进来,袭击帕格,把他关押的几个朋友解救出来?”“按我的想法,不行,”伯恩说,“一旦交战,窄港湾就会派出两三艘船去救援帕格。陛下必须表现得比现有的力量更加强大,再借助国王名义的威力。冈帕斯是个胆小鬼,可以把他震慑住,一定不能真刀实枪地打。”

又谈了一会儿,他们走到村子偏西的海边,卡斯宾吹响了他的号角(不是纳尼亚的魔法号角。苏珊女王的号角留给了摄政大臣特伦普金,让他遇到紧急情况时使用)。德利尼安正在密切关注着信号,立即辨认出来是国王的号角,于是“黎明”号朝着海岸驶来。他们再次放下救生艇,没过几分钟,卡斯宾和伯恩就来到甲板上,向德利尼安说明了当前的处境。船长和卡斯宾一样,想要把“黎明”号立刻开到贩奴船旁边,强行登船。伯恩还是坚持同样的反对意见。“船长,把船驶过这个海峡,”伯恩说,“绕到亚弗拉岛我自己的领地上。在那里先升起皇家的旗帜,摆出全部饰有纹章的盾牌,尽可能多派人到作战桅楼上去。一旦你到达公海,距这里大约五箭之地(五百米左右)时,就在左舷前方四十五度范围内,发出几个信号。”“信号?发给谁呀?”德利尼安问。“嗨,发给所有不存在的、但冈帕斯以为我们拥有的船只。”“哦,我明白了,”德利尼安摩拳擦掌,说道,“他们将读出我们的信号。我该怎么说呢?整个船队绕过亚弗拉岛的南部,到什么地方集合呢?”“伯恩的领地,”伯恩说,“那就好极啦。船队行驶——如果有什么船的话——从窄港湾是看不到的。”

虽然卡斯宾还在为贩奴船中受折磨的伙伴们感到伤心,但在那天剩余的时间里,他过得还是蛮舒畅的。傍晚时分(他们必须依靠划桨前进),船的右舷绕过朵恩的东北角,然后左舷绕过亚弗拉岛的海角,进入了亚弗拉岛南岸一个优良的海港里。在那里,伯恩的美好的良田一直延伸到了海边。伯恩的人民正在地里干活,很多人都是自由民,那真是一块幸福而富饶的领地。他们在这里上了岸,在一座俯视海湾的、有柱廊的矮房子里享用了丰盛的大餐。伯恩和他优雅的妻子以及快活的女儿们热情待客,他们开怀畅饮。天黑之后,伯恩派出一名信使,乘小舟到朵恩岛去,命令人们为第二天做好准备工作(他没有提及具体内容)。第四章卡斯宾大显身手

次日清晨,伯恩爵爷一大早就来拜访他的客人。早餐后,他请求卡斯宾下令,手下所有的人都全副武装。“尤其是,”他补充道,“一切都要井井有条,一尘不染,就像两国在全世界面前开战,首次战斗打响的那个拂晓的样子。”大家都照此办理。接着,卡斯宾及其部下,伯恩带着他的几个随从,乘坐三只小船,朝着窄港湾出发了。皇家的旗帜在船尾飘扬,号手随军同行。

抵达窄港湾的栈桥码头时,卡斯宾发现一大群人聚集在那里迎接他们。“这是我昨夜捎信通知的,”伯恩说,“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是一些诚实的人。”卡斯宾刚一上岸,人群就欢呼起来:“纳尼亚!纳尼亚!国王万岁!”与此同时——也是由于伯恩派出信使的缘故——城镇许多地方的钟声齐鸣。卡斯宾命令旗手走在前边,号手吹响号角,众人手握宝剑,面带微笑,但又不失威严。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使得街道都为之震颤。他们的铠甲闪闪发光(那是个阳光灿烂的早晨),使人几乎无法定睛观看。

起初,欢呼的人群都是伯恩的信使事先通知过的,他们知道眼前所发生的事情,也盼望这样的事情发生。随后,所有的孩童都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中来,因为孩子们喜欢游行,而平时又很少有这样的机会。接着,所有的小学生也跟在了他们的后面,他们同样喜欢游行,而且认为,他们闹出的动静越大,那天上午就越有可能会停课。再往后,老太太们从门窗中探出头来,她们议论纷纷,也跟着欢呼起来。因为这是一位国王,相比之下,总督又算得了什么呢?由于同样的原因,加上卡斯宾、德利尼安及其手下都很英俊,年轻的女子们也加入了欢呼的人群。最后,所有的年轻人也都来了,他们想知道女孩子们在看什么热闹。当卡斯宾到达城堡大门时,几乎全城的人都在欢呼。冈帕斯坐在城堡里,面对着一大堆账目、表格和规章制度,正感到昏头涨脑、一筹莫展时,忽然听到了外面的喧嚣。

在城堡大门口,号手吹响了号角,喊道:“开门,纳尼亚王前来探访他忠实的、心爱的臣仆,孤独群岛的总督。”在那些日子里,岛上的事务全都是马马虎虎,敷衍塞责。一扇小边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邋遢的家伙,头上没戴头盔,只戴着一顶肮脏的破帽子,手里拿着一支生锈的旧长矛。面对着明晃晃的铠甲,他眨巴着眼睛。“大人——不——见,”他嘴里咕哝着(他的意思是,“你们不能见总督大人”),“必须提前预约,每月第二个周六,晚九点到十点接待。除此之外,概不会客。”“在纳尼亚王面前要脱帽,你个狗东西。”伯恩大人怒喝道,用戴着铁手套的手揍了他一下,把他的帽子从头上打飞了。“嗯?怎么回事?”门卫问道,但是没有人理睬他。卡斯宾的两名士兵从边门走了进去,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拉开门闩(所有的东西都锈蚀了),打开两扇大门。国王和他的部下大步走进院子。总督的一些卫兵正在院子里蹓达,还有几个(大多数抹着嘴巴)从不同的门道里慌乱地走了出来。虽然这些家伙的铠甲不成体统,但如果有人带领,或者他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会抵挡上一阵。这一刻形势十分危急,卡斯宾没有给他们留下思考的时间。“队长在哪儿?”他问道。“我就是,多少算一个吧,倘若你明白我的意思,”一个萎靡不振的年轻人答道。他一身纨绔打扮,根本没有穿铠甲。“我们希望,”卡斯宾说,“朕御驾亲临孤独群岛巡视,对于忠心的臣下来说,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而不是为了让你们恐惧。若不是由于这个原因,我一定要对你们的铠甲和武器提出批评。既然是个喜庆的节日,朕就赦免了你们。传令打开一桶酒,让卫队为我们的健康干杯。我希望,明天中午在这个院子里,能够看到一队士兵,而不是一群流浪汉。要诚惶诚恐,否则以冒犯圣驾论处。”

队长张口结舌,伯恩立即喊道:“为国王三呼万岁!”那些门卫,即便没听懂别的,至少听明白了有酒喝,于是跟着欢呼起来。卡斯宾命令大部分人都留在院子里,他带着伯恩和德利尼安以及四名卫士,走进了大厅。

在大厅那一头的一张桌子后面,坐着孤独群岛的总督,一群幕僚围绕在他的身边。冈帕斯是个脾气暴躁的人,他的头发原先是红色的,现在多半已经变成花白。他抬起头来,扫了一眼走进来的陌生人,便又低下头去看他的文件,嘴里机械地说道:“必须提前预约,每月第二个周六,晚九点至十点会客。”

卡斯宾朝伯恩点点头,退在了一边。伯恩和德利尼安上前一步,一人抓住桌子的一头,抬了起来,朝大厅的一端扔去。桌子翻倒在地,上面的信件、卷宗、墨水瓶、钢笔、封蜡与文件等如雪片般四散开来。接着,他们伸手把冈帕斯从椅子上揪了出来,他们的动作虽然不粗暴,但双手却像钢钳一样,把他拖到椅子前面四英尺开外的地方。卡斯宾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将出鞘的剑横放在膝盖上。“爱卿,”他紧紧盯着冈帕斯说,“你没有给与我们应有的欢迎。我是纳尼亚的国王。”“没有公函提及此事,”总督说,“备忘录中也没有。我们没有接到任何通知。一切都不合规矩。请问有何公干,我很乐意效劳——”“我们前来考察阁下的职责,”卡斯宾说,“尤其是以下两点,需要你做出解释。第一点,我找不到这些群岛近一百五十年来向纳尼亚王室进贡的任何记录。”“这可以作为一个问题,在下月的市政会议上提出,”冈帕斯说,“在明年的第一次会议上,如果有人提议组建一个调查委员会,就群岛财务史作出报告,那时……”“我还发现,在我们的律法中清楚地写着,”卡斯宾说道,“如果贡税没有缴纳,孤独群岛的总督必须自己掏腰包偿付拖欠的全部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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