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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18 16:1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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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申瑞瑾

出版社:中版集团数字传媒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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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旅人

永远的旅人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永远的旅人作者:申瑞瑾排版:辛萌哒出版社:中版集团数字传媒有限公司出版时间:2016-07-20ISBN:9787899006962本书由中版集团数字传媒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第一辑 且歌且行回望长安

有些城市是可以用来长久回望的,西安就是一座。

我的人生第一次远行就是奔往那个城市,而彼时我年少轻狂,眼神里没有沧桑,不曾读得懂也无意去读懂那座城市。当年第一次登上古城墙的时候,欢欣雀跃,孩子似的在城墙上奔跑,好像还租过自行车骑,那时确实还是个孩子——刁蛮任性、意气风发……忘了,真的忘了,有时我忽然会想起一些去哪里旅行的场景来,却怎么也想不起那是梦境还是真实抵达过的地方。多年以后在南京明城垣,跟小师弟在城墙上走着走着,脑海里刷刷而过的却是西安古城墙,就跟小师弟道起西安,眼前便晃动起当年那个笑容可掬的洋来。仿佛是天意,久违十几年的洋听说我在南京学习,借出差之际特意绕道来探望,临走时,我陪他在火车站前的玄武湖边散步,笑谈西安往事,才惊觉西安在我心里根本绕不过也抹不去。

十七年了,西安离我已然太遥远,我也渐渐想不起那里的点点滴滴,所能想起的只是一些残破的碎片……

此刻,我能想起西安的什么呢?

是想起自长沙到西安的火车上,送我上车的小学同学Y,还是在火车上给我占座的洛阳小伙子?是想起回途中那对在拉萨工作的年轻夫妇,还是那个找我借《女友》杂志看的、长得像秦汉的郑州男孩?

其实提及西安最不该省略的是洋,当年青春腼腆的洋、一身戎装的洋,而且是被年轻气盛的我轻轻忽略掉的洋。洋与我高中同届,读书时不在一个学校,毕业后才偶然相识。这个家伙175cm的个头,不胖不瘦,端正斯文,按说是帅小伙,可惜脸上长着青春痘,常被我笑话。他在西安读军校时我正在长沙读书,彼此一直通着信,他小我十五天,老老实实喊我姐姐。

是的,是洋几次三番的热情邀请才使我起心去西安,他说,你再不来,明年我可毕业了!也只有洋纵容着我的大小姐脾气,鞍前马后地陪着我去临潼、在西安城内到处逛风景,而我却假惺惺地装作什么都不明白。到后来,等我也放下臭架子,低眉顺眼地伺候自己爱的男人时,才明白爱原是可以令再骄傲的人也变得谦卑起来的。

而临潼我又记得什么?记得第一次坐着中巴上高速?记得华清池、兵马俑?我想起了,真正记忆犹新的是临潼街上的石榴,是的,是十七年来再也没有吃过的个大汁多、有着红扑扑小脸蛋的甜石榴。

方才翻出西安的老照片,看到清丽飘逸的自己在西安事变厅、华清池的留影,却怎么也找不到古城墙、大雁塔、小雁塔、碑林、钟楼的照片,其实当年为此事还生了洋的气——从临潼回来后,洋特意到班上借了个上档次的相机,说次日带到市内拍照,没想到他不会摆弄这个高级玩意,所有在西安城里拍的室外照全部报废。唉,不然今日我也用不着绞尽脑汁地拼凑古城的样子吧?好在我还依稀记得西安城方方正正的布局、笔直宽阔的街道,恢弘气派的城墙,记得大雁塔、小雁塔、钟楼、碑林模模糊糊的影子,正午的秋阳高悬,我跟洋累得驻足停歇在博物馆门口的空坪里。在城墙上买的那一方真丝白手绢,早已遗失在十七年的不断迁徙中了。

邪门的是,洋用那个相机拍的室外照全部泡汤,室内照却张张完好,当时正逢一个老画家在博物馆内举办牡丹画展,我兴致很高,便神采飞扬地在一幅牡丹前留影,后面横幅上俨然“邵仲节牡丹画展”几个大字,看到过照片的友人都曾笑曰,你这是欲与牡丹试比高啊!若不是照片背景里有画展的条幅,恐怕今生我都想不起那个画家姓甚名谁了。夜里试着去网络搜索,果然查到了:邵仲节,著名国画家,擅长牡丹,素有“邵牡丹”之称,1926生于山西夏县。如此推算,当年他在西安办画展时才六十七岁,如今八十四岁高龄。网络上介绍,今年3月他还在四川长江画院举办“国色飘香”牡丹画展呢。十七年,日子流水般地过去了,“邵牡丹”尚健在,当年与他画展意外相遇的我,也由从青春美少女变成平庸的中年女子了。

西安纪念除了照片,就是在临潼买的一组的小小“兵马俑”,至今还剩了三个摆在书架上,看到它们又会记起前几年外甥畅畅的大学同学自西安转寄来一盒工艺品,畅畅弄错了我的单位地址,我得从遥远的三角坪邮局将之取回,取到的却是一组已经断脚断手的大“兵马俑”,不晓得找谁赔偿。他不要那些已碰坏的兵马俑了,我没舍得丢,把几个残破较小的拼凑起来摆在我的书房里,不时去看看,念想下遥远的西安。

那些记忆的碎片拼不起一座完整的城市,弥漫开来的怀念却不可遏止。

要论西安的小吃,最令我难忘的并非闻名遐迩的羊肉泡馍,而是火车站附近的牛肉夹馍,两面煎得有些黄,里面夹肉。一早去临潼之前,我们买了好几个当早点,在车上吃得津津有味、口齿留香。而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的羊肉泡馍,令素来不勇于尝鲜的我只敢站在路边远远地看人家吃,还笑称等于自己亲口品尝了。在西安的一周里我只吃过两顿米饭,不是没得吃,而是米饭太硬不好吃,就爱上了校门口四川佬小吃店的水饺,热腾腾的汤里放了芫荽末与虾皮,饺子在汤里显得小巧可人,我一顿可以消灭半斤,每次连汤都喝光。因为其味道鲜美、特别,多少年来便念念不忘,甚至感觉一生也吃不到那样的饺子了。西安的苹果脆而大,又便宜又好吃,从某种意义上讲是苹果让我从此爱上北方,遥望北方,甚至向往北方的。小时在家我是以“苹果王”著称的,奶奶常戏谑将来把我嫁个卖苹果的。可这些年我越来越不爱吃苹果了。

西安,还有什么我不能忘怀的?去年中秋应一家报纸副刊编辑之邀写过一篇应景的随笔《当年的月亮》,描绘的就是那年中秋夜两个并没有牵过手的年轻人在灞桥附近的异乡校园赏月的情景。那时还没听过张咪的《灞桥柳》,书也读得少,倘若早早知道灞桥的典故,我怎能不去灞桥,再折上一枝灞桥柳?“柳”音通“留”,“灞桥柳,灞桥柳,遮得住泪眼也牵不住手,我人在梦中,心在那别后呀,你可知古老的秦腔,它并非只是一杯酒……”古老的秦腔我至今没听过,但汉字就有这样的力量,每次只要唱到这一句,我会好似回到千年前的长安。

千年前的长安是什么样子?是“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是“秋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抑或李白那首“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

……

不管是千年前的长安,还是千年后的西安,都是令人看不够游不完的古城。这些年,一到那些历史文化名城,某些特定的场景总容易令我恍惚一阵子,顷刻间会变成一个凭古吊今、穿越时空、臆想千年的酸人。年少的我是个无心的人,或许必须到了这个年龄,回望时才会惊觉当初的懵懂。而懵懂自有懵懂的好处,若是那时就能在每一个转角或回眸间,不经意寻到自己千年前的影子,我也不是如今的我了。

已经愈来愈容易陷入一些臆想了。有时难免作茧自缚,把自己牢牢地裹在记忆深处,不肯醒来。

记得2006年春从紫金山下来过马路找明城垣的时候,是一个面善的市民给我带的路,她的口音让我感觉她不是当地人,她告诉我,她是西安人,我眼睛当即亮了起来,说,你们西安,真是好地方。她却轻描淡写地回答,西安好啥啊,城市旧旧的,我更喜欢南京。呵呵,不可否认,我眼里的南京是非常好的,钟灵毓秀还不乏帝王之宅,但我也喜欢西安的古朴厚重啊,有几座城市能拥有着西安那样的大气整齐的街道、历史悠久的城墙、数千年的历史、文化沉淀?有哪个城市可以像它一样接纳过十七朝的天子,油墨重彩地挥写过十七朝的刀光剑影、变幻风云?

想必人人都是这样的“灯下黑”,再好的地方,生活太久了必定司空见惯、不以为然,而只有异乡,不论是怎样的异乡,在每一个旅人的心里,都是最美丽的地方、最想抵达的光亮,更别说西安这样可以勾人魂魄的城市了。2010年5月10日梦里南京

从我刚调入如今这个行业起,南京就成了心里一个要等待七年的梦。记得当年在湖南公专操场上一堂警体课前,几个怀化新警扳着指头数着,哪些同学将于2007年司晋督,相会南京。

梦想早早照进了现实,2005年的初夏,从天而降一个机会,我去南京参加为期十天的系统政工干部培训班。我跟兄弟局的辉成了室友。

那年的南京,暮春的影子尚在,初夏的微风已经轻拂。我跟辉不时逃课去逛南京的湖南路……有一天去夫子庙,吃鸭血粉丝,买真真假假的雨花石,逛累了,就静等夜幕降临。凝神伫立在暮色里、拱桥上,看画舫在波光潋滟的秦淮河上缓缓而过,吴歌穿越千年而来。后来几次去了那里,跟着不同的朋友,有的却是相同的心境。在那里还会恍惚回到富贾云集、青楼林立、画舫凌波的明清年间,依稀瞥见秦淮八艳:董小宛、李香君、柳如是、陈圆圆等等绝色女子袅袅娜娜鱼贯而至,杜牧的《泊秦淮》亦若隐若现地飘进耳朵:“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世人都说历史成就了秦淮河,想必也真是如此——南京作为六朝古都,秦淮河作为南京的母亲河,千百年来秦淮河夜夜的笙歌,成就的是博大精深的秦淮文化。

也是那年,我第一次去了中山陵、雨花台、总统府、南京大屠杀纪念馆,南京一日游让我们记住了历史,见证了南京人民的多灾多难却英勇不屈,也让我结识了一个好朋友——丽江的雪。那年秋天,在森警群里,还结识了一个小我一轮、刚从公安学院毕业的见习生C。他长得像濮存昕,单眼皮、幼稚单纯,不知道怎么就跟我在群里混熟了,说起南京离他家只有两个小时的车程。听说我次年还会去南京,还没看过南京长江大桥,他就自告奋勇:师姐,到时我陪你去看长江大桥吧!

我没当真。

我的司晋督培训提前了一年,2006年春天我重返南京。当年在长沙约好南京再见的只有文跟平,还有未曾预约的辉与婷。

整个烟花三月在江南度过,那种欣喜跟愉悦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南京便是我梦想多年的江南罢!

没料到,抵达南京的次日正逢愚人节,C真的空降到学校了。他的青涩与高挑让我回忆起自己的青葱岁月。他说,师姐,我带你去长江大桥吧。我讲,好啊!于是,我们坐公交车到了南京长江大桥,自桥中央的电梯下去,穿越长满不知名野草的河滩,到了长江边。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地看长江,那天的江风吹散了我的长发,我们站在江边不言不语,望着江轮鱼贯而过,秦淮河的入口处在不远的地方若隐若现……

而南京让我难忘的不仅仅是长江。

也是C,次周末又来到南京。这一次,他带我去爬紫金山,从后山爬上去,到达头陀岭,那里只能远眺中山陵。再坐索道下山,穿越一条马路折到了明城垣。对后来去南京的朋友,我常常交代,一定要去明城垣走走。为何对明城垣念念不忘,自己也说不出原因,只知道登上高高的城墙,仿若就可以顺着那条笔直开阔的大道一直走下去,走下去,走回七百多年前的南京,乃至走回二千多年前的金陵!晚唐诗人韦庄曾写过一首《台城》:“江雨霏霏江草齐,六朝如梦鸟空啼。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他所描绘的台城其实并非现如今的这段城墙,而是城墙的所在地,他当年凭吊的也仅是台城的遗址罢了!不过,千年之后附会的这个台城的周遭“依旧烟笼十里堤”,一眼望不尽的还是碧波荡漾、娟秀妩媚的玄武湖。史料记载,南京明城墙,据估算共耗费了数亿块城砖。城砖材质的土性呈多样性(有粘土、沙土、高岭土等)。城砖来自各地,大多数城砖还留有铭文,少则一字或一个符号、记号,多则七十余字,这是南京明城墙的一大特点,也是南京明城墙历史文化遗产价值的重要组成部分。两年后去周庄,才得知这段让我铭心镂骨的城墙竟有三分之一的费用来自于周庄大户沈万三的捐助。沈万三因为太显富引发了朱元璋的嫉恨,被流放边陲云南,最后郁郁终老。但他资助过的明城垣至今还无声地守护着古老又年轻的南京城,后人说起,谁会避过沈万三的大名?

南京的厚重与大气,不是我等无名小辈可以悉心描绘。读懂一座城市,需要怎样的阅历跟时间?我不过是南京城的匆匆过客,只是不止一次在秦淮河的夜色里揣想了夫子庙当年的盛景;也不过曾矫情地伫足在文德桥上,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感怀过一番久远了的十里秦淮,更不过是再随南京一日游的同学钻了一回“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乌衣巷;而玄武湖的樱花洲我居然错过了,只能在照片里艳羡着樱花与辉、婷的亲密会晤。有些相见,时机是那么重要,约好去看樱花的日子,我临时远赴了滁州与合肥,注定与樱洲的樱花失之交臂。只在每天去操场的小路上看着孤零零的一树粉白的樱花从盛到衰,等到花落尽时,我们再一次离开了南京。

几年过去了,记忆里的南京依然有高高的古城墙、绿茵茵的紫金山、那棵寂寞灿烂着的樱花树……而梦里,梦里我会偶尔再回到那座充满神秘磁场、写满历史与往事的城市,在数不尽的立交桥下肆意穿行。2010年5月12日打了一个盹的时光

永远忘不了那年初春,身随心动的我千里迢迢独自奔往丽江。预备入住早在网上订好的樱花客栈。可头一夜,樱花客栈爆满,我只得由樱花客栈的主管带路屈居它隔壁的“柔软时光”客栈。“柔软时光”小巧精致,只有风铃叩着木窗,陪我度过了丽江的第一夜。黑缎子般的第一夜。

我在丽江待了一周。除了头三天跟随东道主也就是我南京的同学雪一览梦幻般的泸沽湖、壮丽的玉龙雪山、神秘幽深的东巴谷、世外桃源似的束河古镇外,其余的时光,是独自一个人或者跟随同住樱花客栈的几位小女孩闲逛、瞎逛大研古城的角角落落。

时光突然间静止下来。每天睡到自然醒。记得有一天早晨,准确地说是上午。我在樱花客栈205的大床上赖着不肯起床。洁白的被子上弥漫着太阳的味道。醒来后,我呆呆地望着木房子的天花板,丝毫不觉得身处异乡。

只是想着头夜已约好白天跟成都、武汉的几个小妹同逛古城,才不得已起床。等我从二楼窄窄的楼梯猫身下楼,老板阿山正斜躺在院里的藤椅上打盹。石桌上是来不及收拾的普洱功夫茶具,一把吉它也学样般懒在藤椅上,小工作室屋顶的樱花正斜探出半截娇滴滴的身子,阳光已铺满整个四合院,工作室正对面的小石屋里住着成都小张,她正忙着梳妆。站在天井往上望,是被黛瓦裁出的四四方方的蓝,蓝得灼人,我的心遽然一紧,想起了一些远方的人。

找一把藤椅坐下,随手拖过旁边那把懒洋洋的吉它,拨弄几下,终不成调。怏怏放下后没事可干,打量起睡得正香的阿山。小张告诉我,阿山夜里陪我们一起去樱花屋泡吧,喝多了酒,现在只怕酒意还没退。望着阿山年轻英俊的脸庞,想起之前读过的他写的关于樱花客栈的故事,想起这个不过二十岁的纳西小伙子会有着怎样不平凡的经历?二十岁,绝大多数人在大学里谈着恋爱、读着闲书,而丽江的阿山早早开始创业,每天在客栈迎来送往,常常陪着慕名而来的游客泡吧、远足。

住我对面的薛白跟小丽也终于梳妆完毕,四人一起去逛街。逛什么呢?在“一棵树”里薛白买了一只别致的耳环,我在一个偏僻的小店买了几方披肩,再之后我们去酒吧一条街的“一米阳光”小憩,听成都小张平静地讲述她的爱情故事。

她说她每次心情不好就从家里逃到丽江来。她来过四次了。

丽江,真是可以疗伤的地方么?

时光柔软一说,只有亲临丽江才可以感受。没去丽江前,不少游客在网上大力推荐大研古城附近一个叫束河的古镇,说束河比大研古城更原生态。走完雪山、东巴谷,雪带我去了束河。束河确实是梦想中的束河。我在束河的街头巷尾瞎转,稀稀落落的人群、三三两两的赶车马夫、大大方方与我留影的纳西族大妈……夕阳正西下,街旁一枝寂寞的樱花正桃红着脸期待我的回眸,顿时让我想起了南京的樱花。走到巷子深处,就是田园阡陌了,暮色渐浓,临水而居或依山而筑的古朴民居渐渐在我的视野里模糊。只有不知名的溪水潺潺而过。溪水如同时光,柔软而绵长。坐在溪水边吃晚饭,听雪诉说着他久远的心事,我不时往左探探流水,偶然走走神,揣想这自雪山一路欢歌下来的清泉有一天可否抵达我的家乡?

大研古城有着“高原姑苏”和“东方威尼斯”的美称,却日渐像一个浓妆艳抹的烟尘女子。我想它一定在歌舞升平里惊羡着四公里以外的束河。它是回不到从前了,定然希望束河还能保持着最初的纯净吧?任何一个美好自然的地方,光顾的人多了,不知不觉间就被糅杂进去太多的异乡元素:嘈杂的酒吧、林立的商铺、人流如织的游客;当然它还会保留着自己的独特风韵:无城墙的古城,我国最科学的古城建筑群布局——以四方街为中心沿水源流向呈八卦式网状布局,庭院深深、植满鲜花的纳西民居,保留完好、光滑洁净的青石板街道,四方街上悠闲踱步、不时围拢着跳圈圈舞的纳西老人,江南一般的小桥流水……一个梦幻神秘的丽江,一个似醉非醉的丽江。只有早起赶路,踢踢踏踏走在青石板路上,每家虚掩着的大门才告诉我,这还是丽江。

这确实还是丽江,跟我想象中的一致,又不太相同。想寻求简单的快乐,去大研,去酒吧一条街聆听此起彼伏的对歌声和捕捉人来人往中某些渴求的暧昧目光;想寻求心灵的宁静,去束河,束河的一泓净水会抚慰你孤单的灵魂;当然,你如果想洗净尘世间的凡俗,你可以去雪山,在雪山上,你自然懂得了晶莹剔透的是什么;最崇尚自由神秘的人们,绝对要去一趟泸沽湖,湖天一色的美景不是泸沽湖一处有,但走婚的摩梭人、孤独的猪槽船、低回的海鸥一起织就的美景岂是随手拈来?

我刻意把时光捏在手心里,不去看不去想,不提防丽江以外的时光仍是梭一样穿行。老公短信催促:何时返家?

梦中惊醒,时光不经意间散落一地,那个打了个盹的一周,让我、你、他、她,都可以随时在某个客栈的天井里,慵懒地品着陈年普洱,享受着如水的柔软时光。而丽江,只有丽江,渐行渐远之际,我们终会忘记大研古城的日渐俗艳,只记取夜深人静时三三两两踉跄着自樱花屋踱回客栈的一群旅人;我当然始终记得束河的恬淡静美;记得玉龙雪山那始终不得一见的传说中的“一米阳光”;记得泸沽湖畔遇到的大狼吧的男主人,记得载我们去湖心小岛的那只寂寞的猪槽船;记得东巴谷里为我们书写东巴文的庄严肃穆文雅的东巴先生;记得飞机自云端穿行时回望丽江的那一滴泪珠。2007年3月下旬完成游记《在丽江》2009年12月3日据《在丽江》修改定稿春城的那些花儿黄槐和刺槐、国槐

黄槐和刺槐、国槐

对槐花的深刻印象,源于上初中时校园一隅的刺槐。后来去过一次母校,刺槐树无影无踪,想必多年前就被砍掉了,只依稀记得我同一个叫阳的女生当年携手徜徉在白色花海里的怡然。那时,刺槐随处可见,香气浓郁,不觉得稀奇。

多年来,并未想起过槐花,似乎也没再见过那一簇簇白花。直到去年初夏论坛里有文友写到槐花,我才分清了记忆里的槐花是刺槐,北京的街头处处是国槐。

早秋,坐上接站的旅游车,从车窗望出,昆明一些人行道上星星点灯似的黄色小花刹那间打动了我,我装得漫不经心地问导游,那是什么花啊?她答:黄槐啊。顿时,今春在洪江下乡时马路边再遇的洁白水嫩、清香扑鼻的刺槐,某年盛夏在北方街头一树树淡黄米粒状、似乎嗅不到香味的国槐,铺天盖地涌上心头——仅仅因着它们都叫槐花?

这才懂得除了刺槐和国槐,还有更鲜艳的槐花,叫黄槐。停靠的就餐点没有黄槐。问,什么地方可以近距离接触它?司机答曰,马上去世博园,该有。我这才安下心来。去了世博园,果真碰到黄槐。记得,是在那个刻有“天涯”字样石头的展馆里。又见那触目惊心的黄,心下仍是一喜。趁无人注意,我偷摘下一朵黄花,犹如当年我在北方街头弯腰捡起国槐花一样。那小小的国槐花已经干枯在我的旧工作证里,花仍在,时光没法倒流。这朵黄槐可否还夹在我的钱夹里?即便再见,恐怕已是真正的昨日黄花了。金桂和四季桂、木樨

才依依不舍地告别黄槐,一股熟悉的香味迎面扑来,是桂花。桂花又名木樨。“桂花”字眼稍显俗气,“木樨”显得书卷气浓,这都丝毫不影响我喜欢着桂花。放眼望去,到处是四季桂,便望也不再望一眼,跟去年去一医院寻花一样,我仍循着香,在中国园附近,寻到很大一株金桂树。

谁都知道,圆月里,据说有一株长了千百年的桂花树,与它相伴的有嫦娥、玉兔还有吴刚。所以我一向来盼望着桂花长在一棵高大的桂花树上,而不喜它散落在花坛里;我喜欢在每年农历八月里与它不期而遇,而不喜欢它一年四季飘着似有似无的清香。记得网上曾介绍过丹桂和金桂的区别,我自认为在世博园里遇到的这株桂花,当是金桂了。虽然人常说“丹桂飘香”,我是不会滥用这个词语的,我至今也以为自己尚未真正见过丹桂。

金桂是淡黄的米粒状花儿,没有黄槐那样明艳,却比黄槐幽香。

许是这个秋来得太早,我竟然没有心理准备迎接桂花的到来。上月才应约把一篇写桂花的旧文发在当地的晚报,没想到时隔半月,竟然与它在昆明相逢。我说过今年一定去看它,它却早早在世博园里恭候我多时了吧?

世博园是云南游的第一站,园里美景太多,眼花缭乱,回来不过几日,便逐渐淡忘,唯有那株金桂的暗香萦绕在我心里,不肯散去。估计又将是一辈子长长的念想了。

院子里有一棵移栽了几年却一直未曾飘香的桂花树,正对着我家厨房的大窗户。年年盼着它开花,年年是失望。估计因此才让我时时流连于别处的桂花树下吧?

真盼着某年开始,我可以端坐在明月高悬的秋夜窗下,让桂花香安然陪伴着我一年年老去,让念想过的那些桂花树,都不再是我今生魂牵梦绕的爱。薰衣草和勿忘我

对薰衣草的了解,起源于本世纪初接触的一种精油品牌“森林雅舍”,据说薰衣草精油是一种百搭油,也是仅有的可以直接涂抹在脸上的几种精油之一,我熟悉它的气味,也常备。包括夏天用的花卉水也都是薰衣草的。这种花卉水的瓶子上有紫蓝色的花,故此乍见世博园花海里的那一片紫蓝,我便脱口而出:薰衣草。

写文章的此刻,却突然想起另一种花,是小时候看方舒拍的一部电影《勿忘我》,里面的花,好像也是紫蓝色的,自昆明返城的那个下午去逛花市,似是看到花海里的紫蓝了。那紫蓝当是“勿忘我”?当时我没想起,还当它是薰衣草。乃至在花市买香包时,挑来挑去的十几个,都是薰衣草味道的。薰衣草可以帮助睡眠,我闻惯了它的味道,自是分外喜欢。心里开始犯糊涂,我没想到自己潜意识里竟然一直混淆了这两种花,只记得了它们相似的颜色。其实她们的外形就不一样,虽然都秀丽小巧,但勿忘我的紫蓝色的花瓣环抱着一圈半含半露的黄蕊,薰衣草明显纤弱些;勿忘我无香,薰衣草香味馥郁别致;但它们代表的花语都跟爱有关:薰衣草是花语是等待爱,“勿忘我”可以顾名思义,花语是永恒的爱。

紫是高贵浪漫的象征,蓝色代表安静忧郁,两种颜色混合,犹如两种气质的综合,那就是极致轻柔的美。在紫蓝色的花海里徜徉,仿佛人也变得高贵安静起来,至少那一刻,心里充满了自恋和不容侵犯。这些年眼里只有薰衣草,淡忘了少年时代的“勿忘我”,是否只因从来不敢妄想着跟谁怯怯地道声“勿忘我”?一声声“勿忘我”,仿若该是前生里谁轻轻吟唱过的深情款款的诗句了。

即便是今生不能相忘的人、事,也终究只能当作早已忘却了吧?即使永远不会开口跟谁说出这三个字,倘若真有人终生未曾忘记我,又恰好我不曾完全遗忘他,寂寂老去的时候,心里也会偶尔想起那些紫蓝色的花儿罢?!薰衣草也好,勿忘我也罢,终究是那样动人的、灿烂过的颜色。睡莲、萍蓬草和荷花

睡莲潜入我梦里,是几年前初夏在无锡的三国城。一个小小的池塘里娇柔地斗艳着五颜六色的小莲花,不用问,我猜想那便是朱晓琳唱过的《梦江南》里头的睡莲了。

只因那句“不知今宵是何时的明月,也不知今夕是何夕的睡莲”,我的梦里便描绘过千百幅睡莲的模样。好在,终是在那年的水乡,初见。

因着那次初见,因着后来听过贾鹏芳的二胡曲《睡莲》,在某个清冷的冬夜,我有感写下那篇短文《初见》。我心里总是充溢着许多情结,睡莲始终是心里最柔软的一处。纵使在这几年,陆续在芙蓉楼、在农家乐,不止一次见过睡莲,都终究不是我记忆里的睡莲模样了。记忆里的睡莲永远是那年的初见。

初见,是寂寂岁月里暗自涌起的一汪永久的怀念,“初见即是收梢,不用惋惜,不要落泪。留得住初见时心花无涯的惊艳,才耐得住寂寞终老。”这是安意如《人生若只如初见》里的句子吧?

这次在昆明翠湖里见到的是另一种娇态可掬的“睡莲”,后来有人告诉我这叫萍蓬草,又名黄金莲,属睡莲科。照样是明亮的黄,花瓣却不同一般睡莲,甚至跟莲花都不沾边似的。红色的蕊,黄色的四瓣花,柔柔地似合未拢。绿色的叶光滑平整,浮在水面上,平静地衬着精致小巧的黄花。

江南的睡莲是梦里不曾挥去的颤栗,翠湖的睡莲则是心里点燃的一盏明灯。导游说睡莲是泰国的国花,我不禁对那个神秘的国度无限神往起来。

在翠湖的一隅,还发现一池荷。粉色的、白色的,都有。

印象中,家乡的荷早该残了,翠湖的荷尚翠生生地艳。和同事嬉戏在荷塘边,不断地拍照,却总是拍不出荷的别样神韵。想起在新建,那个艳阳高照的夏日午后,开满了粉红荷花的荷田。想起荷田周边的荷是任我们抚摸和拍照的,可当时的我,却隐隐在渴望着一池荷,而不是一田荷。

如今终于站在一池荷前,想近距离地拍张特写都很困难,荷花在池塘里(抑或叫湖里)懒懒地晒着太阳,让我们终是可望而不可及。隔断我们的不过是那池湖水——它在水中央,我在路旁。湖两边的林荫道前是闲坐的市民,有呆呆看荷的,有谈情说爱的。不知道有几个是我们这样匆匆而过的游客?

再往前走,终于瞅到了白莲,这是我今年第一次见到白色的荷。白莲正亭亭,周围的荷叶有些残败,有些正肥绿着。我拉近了相机的焦距才勉强拍到一张。看到白莲,就想起远在长沙的那个叫白莲的女子,想她与我三十多年的友情,想她去年跟团来云南时定然也来了翠湖,好像亦是夏季,当是这池荷开得最艳的时刻了吧?还想起文友淡淡风一行在张家界的荷园拍下的那张张美荷,想起名字里有“蓉”的淡淡风美女如今已北上京城求学,不知道在异乡逐渐萧瑟的秋风里可曾开始思乡?想起逝去几年了的那个叫莲的女子,我写过的那篇《莲》,仍然描绘不出我对她深深的思念……

翠湖的睡莲和荷,让我不由羡慕起春城的人们,在夏日渐行渐远时,他们尚能赏莲。2009年9月16日凌晨重拾樱花客栈的碎片

与丽江古城初见,在去年早春;再见,在今年早秋。从去春至今秋,不过是看到湛蓝的天空会偶然想起它;看到今春远处山峦间的残雪会想起玉龙雪山;去了凤凰,也会跟心里的丽江比较一番。

这一次,不再是孤旅,和着一群人。

从昆明大理一路玩下来,丽江是第三站。跟团只能住在新城的宾馆,行李一放下,就跟着导游去逛古城,同行者大都未到过丽江,表情里也看不出惊喜。我一个人去了樱花客栈。客栈是我去春栖息了一周的小窝,从网上寻得,便一见如故。

故地重游,走在石板路上,两边的店铺似乎跟记忆里没有两样,寻到万子桥,万子桥旁边就是樱花客栈了。仍是那别致妖娆的招牌,仍是从前那小小的院门,只是进了院子,皆是陌生的脸孔,老板阿山不在,总管小胡不在,连洗衣的阿妹也不在。物是人非,一群群的旅客,一个个新的服务生,他们不会知道,去年早春,我曾也蜷在院子里的藤椅上,一个人呆呆地望天。

那株从屋顶斜伸出的樱花早已过了花期,院落里一些熟悉或陌生的气息都显得那么撩人。

去年在阿山的博文里读到过一个让人感动的故事:阿山成长于一个贫困的纳西族家庭,偶然认识一位来丽江旅游的日本老太太,老太太对阿山一见如故,从此倾情资助他生活、上学,阿山成人之后因着不得已的原因未再继续升学,遂开了一家客栈,取名“樱花客栈”,还一直跟老奶奶保持联络,老奶奶也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孙子看待。

我是有樱花情结的。多年来,图片上、电影里如雪的樱花总是给我视觉上的强烈震撼,但我生长的地方没有樱花。我知道樱花长在富士山下,亦慢慢地知晓,国内很多地方也有移植的日本樱花了。直到2006年春上去南京学习,每天必经的小道旁袅娜着几株粉白的樱花树。我可以每天细数花开花落,整整一个月陶醉在樱花的柔情缱绻之中无力自拔。

乍在网上寻得“樱花客栈”,读阿山博客里优美温情的文字,赏纳西民居风格的客栈庭院和媚红樱花娇娆的图片,便认准了此地,很快联络上了阿山,促成了我去春的丽江之旅。客栈樱花虽非白如雪,且据说为樱桃树嫁接,可那一抹嫣红,仍是我心头挥之不去的念想。

我向院子里的服务生打听阿山,他们并未曾见过我,只是听说我去年来过,待我亦如熟客。我给阿山打了电话,他竟然还记得我,他说他在外头办事,尽快赶回,我说不必了,跟团没法单独来住客栈,只是来看看他和他的客栈。

有些相见真不如怀念。重走丽江,只是加深了怀念。

一起泡过吧的人都已散落在天南海北,有些人我还记得他们的模样,如薛白、小萍,还有那个像李宇春的成都小妹。

从小小木梯登上客栈205房间,那张熟悉的大床上躺着一对年轻情侣,房子窗帘未拉上,他们好奇地望着我,我不好意思再往里面张望,就折进隔壁的206。206那天没有客人,我再一次走近那个大木窗前,静静感受窗外的小桥流水。

客栈新开了后院,我在阿山博客早已获知,一个高中老友看了我的《在丽江》后,追寻文字的脉络于去年秋天住进了樱花客栈的豪华后院。我特意跑至后院,院子较前院宽敞了,更幽静,更增添了些许文化气息,白天里没人闲坐,看不厌倦的却还是前院。折回前院,在那座石头平房前驻足良久,恍若见到成都小妹在房里梳头,唤我进去小坐,阿山依然眯着眼在藤椅上假寐,我拾起空椅上的吉他拨弄了几下。而后蜷进一把躺椅里看蓝天白云。

在来丽江的车上,巧遇了一个家乡文友。夜里,他邀我去樱花屋泡吧,樱花屋因了“樱花”的缘故,牵引着我去年先后随雪和阿山去泡过,那是一个古旧与现代缠绕的酒吧。我和文友相约四方街见面后,带他先去樱花客栈寻梦,客栈的前院后院依然有人在夜里闲坐交谈。没人询问我们的来去,阿山也依然不在。

在微风拂过的丽江秋夜,两个人,带着对樱花客栈无限的眷恋踱到樱花屋,我和雪坐过的那张古旧木桌上依旧似那晚弱弱的烛光。叫来服务生,要丽江产的“风花雪月”啤酒,竟被告知缺货,只好胡乱点了酒水。没再听到那晚此起彼伏的对歌声,入耳全是闹哄哄的的士高乐曲、嘈杂的人声。寻不着去年我唱过歌的是哪个舞台了,酒吧里依然人山人海,有几个如我般的旧人?

头疼,早早就出了酒吧,繁华喧闹的酒吧一条街如去春一样歌舞升平,一个陌生的摄影者跑到酒吧街中间的溪水边拍照,我觉着有趣,就偷偷站在岸上拍他,却不提防他也在水边拍了我,他拍完,冲我狡黠而友好地笑笑,我也报之以淡淡的微笑,便径自散去——不过是旅人,即便误入了他的镜头,也只是匆匆一瞥转瞬即逝的曾经。

再次来过,丽江更入梦了,樱花客栈亦如醇厚的苦酒,还是那样回味悠长。2009年11月上旬初稿于长沙2009年12月2日定稿于怀化

阿诗玛,你在哪里?

多年前,大哥自云南归,带回许多在石林的照片,遥远的边陲云南便成了我心里一个七彩的梦,石林是梦里最向往的地方之一,因为那里有阿诗玛。小时候看过一部电影《阿诗玛》,电影情节早已模糊不清,只是,阿诗玛与阿黑哥的爱情传说凄美而悠长。电影里有一首插曲,多少年来,那婉转哀怨的呼唤不时在我心里萦绕——阿诗玛,你在哪里?

杨丽坤是我心目中完美的女神,她是电影《阿诗玛》里的女主角,一个倾国倾城的彝族女子,一个当年被偶然发掘出来的不可多得的艺术人才,一部《阿诗玛》,让她成了世人心里唯一的阿诗玛,也宿命般地改写了她的一生。残酷的命运时常在昭示着“红颜薄命”,这个绝色美人怎能幸免?当然,只能说她生不逢时,倘若她生在如今,有几个明星大腕比得上她?好在她虽历经苦难折磨,终究拥有过一段美好姻缘。可叹的只是她在年仅五十八岁时,便被一个美丽而悲怆的句号封存了其大起大落的一生。

当我跟着旅行团来到石林,来到阿诗玛的故乡,当无数个“阿诗玛”成了一道热闹在斜坡上的风景,我着急地在“风景”里头寻找,期冀遇到一个让我眼前一亮的阿诗玛。导游边走边告诉我们怎么辨别已婚未婚的“阿诗玛”,后来又有人告诉我,在旅游景区,即便已婚,头饰上有时也挂着未婚的标识呢。那一斜坡千姿百态的“阿诗玛”终究都不是我心中的阿诗玛,想必是杨丽坤的阿诗玛形象太深入人心,这到底应了那句老话——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大约在三亿六千万前,石林一带尚属滇黔古海的一部分。二亿八千万年前,这一带开始形成石林。这无非例证了沧海是如何变成陆地或桑田的。也总得历经亿万年的烈日灼烤与雨水充蚀、风化、地震,一个又一个神奇的童话世界才能在地球的一些角落里争奇斗妍罢!而人类,又怎能不惊叹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呢?

鬼斧神工的石林景区分大小石林,如果说大石林像饱经沧桑的阳刚男人,小石林就如同婀娜多姿的多情女子。小石林的闻名遐迩,不仅仅因为风光秀美,更源自关于阿诗玛的传说。这个传说原来只是一部彝族撒尼人的民间叙事性长诗,上世纪六十年代一部《阿诗玛》的电影令这个美丽的传说家喻户晓。大凡美好的传说似乎都喜欢与爱情沾上关系,阿诗玛与阿黑哥的故事未能免俗。据传阿诗玛与阿黑哥两小无猜,她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后被富人家的公子阿支强取豪夺,她并不畏强暴,阿黑哥也冒着生命危险前去营救,阿支跟阿黑相约对歌,谁赢了谁带走阿诗玛,结果唱了三天三夜,阿黑胜出,阿支只好放人,但其心有不甘,最终勾结崖神,把小河涨成大河,活活冲散了一对有情人,阿诗玛被十二崖子上的应山歌姑娘救起,从此变成了石峰,变成了回声神,从此你在这边山崖喊:阿诗玛!阿诗玛!她立刻回应:阿诗玛!阿诗玛……

玉鸟池畔,那个不管风吹雨打依然含笑屹立的阿诗玛是传说故事里的那个阿诗玛吗?“阿诗玛”与我们一池相隔,遥遥相望。她在这里守候了多少年?她的阿黑哥呢?

在石林,女子通通被称作阿诗玛,男子个个变成了阿黑哥,当无数来自四面八方的“阿诗玛”与“阿黑哥”结伴去玉鸟池畔,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想起小时候曾耳熟能详的那句歌词来?当然,年轻的一辈也许根本没有听过。而我站在那尊石头阿诗玛的对面,那句呼唤,那句我打小藏在心头的呼唤——阿诗玛,你在哪里?顷刻间从心底蹦了出来。

真的,一到石林,心里反反复复只记得那句歌词,心里的小小悲伤油然而起,直至寻到玉鸟池,站在她的对面,泪水终是夺眶而出。

她在那里,是的,在那里。我找到了她,她就是杨丽坤?她就是阿诗玛?

跟着团,我没有机会去拜谒杨丽坤的墓地,倘若将来还有机会去云南,我一定要去寻找她的墓地,在她的墓地献上一束花,跟她说上一会话,告诉她,是她让我相信人世间有女神在,有纯洁的阿诗玛在。

可今天,这喧嚣繁杂的尘世间还有坚贞不渝的阿诗玛吗?我不是,你不是,她不是,我们都不是,我们不过是游客,枉负这个属于我们一天的美好称谓,等到了下一站,到了大理,我们该被称呼为“金花”了。就好似现如今爱情来得太快,去得也太急,矢志不渝会让现代人嘲笑你傻乎乎,于是我们不再敢坚持心中的念想,于是我们学会了随遇而安,于是我们装作满不在乎地笑看爱情的来去,就像到了下一站,我们会心安理得地当起金花,再胖金妹、再骚哆哩了。

真正配得上阿诗玛这个称谓的,还是杨丽坤。民间传说塑造了一个美丽坚贞的阿诗玛,只有杨丽坤,出神入化地演绎了这个角色,一个永远的阿诗玛。她仿佛是为阿诗玛而生,又为阿诗玛而死,留下两部可以流芳百世的艺术作品、两个深入人心的艺术角色;她经历太多生活中的不幸,在那个非常岁月被无情地摧残和折磨,唯一有幸的是她终是遇到了生命里善待她的阿黑哥,还养育了一对双胞胎儿子。

多年以后,人们说起石林,会想起阿诗玛;说起阿诗玛,会想起杨丽坤。而我心里这声声的呼唤——阿诗玛,你在哪里?想必她一定,一定也听得见。2010年5月10日蝴蝶泉边的苍山洱海

对蝴蝶泉,残留的印象就是林荫路旁鲜艳夺目的罂粟花、路上络绎不绝的行人以及在泉边龙头旁嬉笑拥挤抢取“神水”的游客。无数游人奔着同一个美好的心愿而来,不晓得他们回途中是否会如我一样失望?说蝴蝶泉坐落在云弄峰下,说蝴蝶泉名字的来源自“雯姑和霞郎”的爱情传说,说泉边横卧着的那棵粗大古朴的树就是夜合欢树(蝴蝶树)……可我去的时候,只见一弯清泉,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哪有我想象中的彩蝶翩翩?!

电影《五朵金花》反映的是新社会白族人民幸福快乐的生活,没有神话故事《阿诗玛》那般唯美凄婉,但也堪称一部经典。杨丽坤因这两部电影成名,蝴蝶泉更由此而誉满全球,却是不争的事实。据说徐霞客的游记当年就写过《蝴蝶泉》,可孤陋寡闻的我,真的只是因着《五朵金花》的电影,知道了蝴蝶泉跟苍山洱海,电影插曲《蝴蝶泉边》,同许多老歌一样经年在我记忆里飘荡。

蝴蝶泉已不是老歌里的蝴蝶泉,五朵金花也个个成了老人吧?不变的只是这个著名景点,依旧在日复一日地接纳来自世界各地来寻梦的游客。慕名而来者愈来愈多,谁到此一游,估计都想挤上郭沫若题写的“蝴蝶泉”三个字的石头,在“蝴蝶泉”前留影一张,告诉自己和别人,我曾经来过。

我曾经也去过,还穿上了白族服装扮演了一回金花。可幻想,在平淡无奇的蝴蝶泉边失去了生存的空间。

或许真是没在歌里唱的“大理三月好风光”的时候去那里吧?游览完蝴蝶泉后,又领略了“苍山洱海”,可是“山则苍茏垒翠,海则半月掩蓝”的景象并不曾亲见,我看到的洱海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高原海子,湖水不蓝。工作人员将游人一股脑地赶上了一艘大游船,跟刘公岛、西湖的船大同小异。我们一行人坐一个480元的包厢,可以在里头唱歌打牌。没什么人站在船舷边看风景,不似在西湖,在刘公岛,上了船是一定舍不得躲在船舱里的。当时就有人玩笑,花这么多钱游洱海,原来就是来洱海上打牌啊。我们几个女的倒是既来之则安之,饶有兴致地观看船舱里白族三道茶表演,在船停靠每一座岛屿时,都欣然上岸,品尝岛上的烤湖虾,拜拜岛上的庙宇……

我从来没掩饰过对大理之行的失望,那种失望的情绪从蝴蝶泉带到了洱海边。

据说大理有“风花雪月”的四景: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单从字面上确实充满诗情画意。真到了大理,下关在哪没人告诉我,洱海上的风倒是挺大;上关花即木莲,可木莲是春花,我们去的时候是早秋;说苍山终年积雪,彼时我只心牵玉龙雪山,对苍山视而不见,这种错过不在苍山本身;洱海月据说最美在中秋,而我去的时间又嫌早……也许大理属于第二眼“美女”,必须住上一段时间才能领略到它的曼妙多姿。可太长的等待,岂是跟团的旅人所能奢望?

崇圣寺三塔匆匆一瞥,大理古城溜了一圈,洱海登船一游,蝴蝶泉边赶集似的打个转……太紧凑的行程注定没能让我对大理有着更温情的怀念。

不过,南京同学雪携妻驱车几百公里来看望我并热情接待我们一行十人,算得上是大理之行唯一的温馨回忆吧!雪是重情重义的丽江纳西小伙,他的妻子小巧秀丽,据说能歌善舞,对我亦是热情有加。第一次去丽江,是雪亲自驾车陪我去的泸沽湖跟玉龙雪山。按正常的思维,一般女子会对丈夫的异性朋友有着天然的醋意甚至敌意,但在她单纯美丽的眼睛里我看不到戒备,她眼神清澈,声音柔和。我偶然回想起大理时,她是心里泛过的一道轻柔的涟漪。

好在,在蝴蝶泉边,我还是带回了十只蝴蝶,那是买的一组标本。

就像生命中遇到的一场场所谓的爱情,注定也只能制成一枚枚千姿百态的蝴蝶标本。

而在苍山洱海错过的蓝,错过的“风、花、雪、月”,就让它成为永远隐藏在心中的遗憾吧。2010年5月11日看丽江

我的游记文字里,提到最多的一个词,是丽江。在一些自以为是的80后眼里,丽江是一些泛着酸涩情调的“精神嫖客”臆想艳遇的天堂,看到这类对丽江及欢喜去丽江的旅人的误解与蔑视,我只能苦笑。谁都不应随意去揣测别人旅行的初衷,就像我们明明知道有些人为人为文非常矫情,也都理解与体谅人家不自知的矫情。做好自己,才是每个人一生中最大的功课。

至于丽江,你爱去不去。

当然,说这话的人或者是自己没有真正去过丽江,只不过在网上看过一些形形色色关于丽江的文字,就忍不住愤青起来。其实,狭义的丽江指的是大研古城,广义的丽江指的丽江市,包括泸沽湖在丽江的一部分,包括玉龙雪山、束河古镇……

大研古城因形似一块碧玉大砚得名,迄今已有八九百年的历史,青山环抱、碧水萦绕,而那清泉来自于玉龙雪山。不可否认,而今的大研古城看上去确似涂脂抹粉的少妇,不再清丽不再脱俗,只有环绕古城的流水依旧清澈见底、潺潺而过,无时无刻不在替喧嚣够了的大研洗涤着疲惫与脂粉。

其实,任何一个地方或者女人,即使其貌不扬,只要你有一双发现的眼睛,总会找到她的美丽。因此对于天姿国色的大研古城来说,暂时的艳俗不代表永远的沉沦。美好的地方总是引来无数游人,自然容易鱼龙混杂,你要大研依然像束河古镇那般沉静怡然是不可能的了。更何况,在清晨雾起之时,你悄悄去探访大研没梳妆的容颜,依旧会发现,美人终归是美人,不施粉黛的时候,美好的轮廓跟肌肤更令人悄然心动。

曾好几次在清晨这样探访,每一处小桥流水人家前,都会驻足停留,江南的影子依稀可见,纳西典型的四合院又浓郁着异域的风情。而彼时的大研,安静而从容,时光仿若在此打了个盹……那时,我真的不记得归家。

大研古城我去过两次,从没有存心去那里艳遇,也不曾艳遇,我只是曾怀着一颗热爱的心去臆想和追寻过传说中的一米阳光。

我在丽江的日子,无论是初春还是早秋,日日是晴空万里、万丈光芒,远处的雪山若隐若现、妖娆动人,跟飘动的云彩交相辉映。

泸沽湖,位于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盐源县与云南丽江市宁蒗彝族自治县之间。2007年我去过的泸沽湖叫落水村,属于丽江市宁蒗县。猪槽船、同船的西安那对学生恋人、同学雪、蓝得炫目的湖水,如今不时冲浪般袭过我的脑海。第二次云南行,行程里没有泸沽湖,我跟同事们大肆渲染它的美——耀眼的神秘的永生难忘的泸沽湖,在一次次的回忆里,总是那条猪槽船、那个叫大狼的传奇男子、湖面上的海鸥,不远处的“蓬莱三岛”,以及风住时湖天一色风起时变化莫测的湖水。

说到大狼,他已是名人了。因一个多年前自都市来泸沽湖疗伤的女子海伦,他选择不再走婚。他们共同书写了一个爱情童话,在泸沽湖安了家。十多年过去了,他们过得怎样?前些天我专门去网上搜索,得知海伦应邀写了一本《我嫁摩梭人》,出版日期是2007年4月,也就是我刚刚走过大狼吧的不久。我在泸沽湖畔见到了传说中的大狼,确实粗犷英俊,难怪海伦会被他吸引跟他走婚最后走向婚姻呢!大狼当时要去划船了,他笑着说晚上酒吧见,可是我们晚上得赶回丽江,他说那你们去大狼吧随意看看吧!合影之后微笑作别,他上了船,我们转身去了大狼吧。大狼吧白日很寂静,只有一个前台的服务员正懒洋洋地打着瞌睡,懒得搭理我们。在酒吧里流连片刻,女主人不在,她的照片挂在酒吧显眼的位置,我明白这是一种商业炒作,可我并不反感这对被一些网络指责的“出卖”隐私跟爱情的夫妻。每个人都有权利向往和渴望理想的爱情,他们得到过,也珍惜着,他们究竟是人不是神,他们要生活,生活里光有爱情是不够的,需要物质来维系。所以他们利用名气开酒吧,大狼做回划船工,海伦应书商邀请写书,我觉得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是爱情确实如昙花,真的如人所言,爱情只能用“段”来计量?从事后记者的跟踪采访和海伦书里的一些描述,当初那段惊天动地的爱情在十几年的时光磨损中已经慢慢冷却了,不过他俩都还齐心协力地维系着这段“神话”。大狼说,指不定有一天会回归走婚的生活状态。我一点都不吃惊,任何热烈绚烂的情爱最终都会归于平淡,这是一种宿命,更是一种自然。只要真心过、尽力了,即便将来,将来爱情童话不再,也得微笑面对。

从泸沽湖回来后,我们才去的束河跟雪山。

束河,我怎么形容束河呢?大研跟束河宛如一双姐妹,一位艳丽大方一个内秀清婉,只是性情不同,展示出来的美便各异:大研是姐姐,早早嫁人,有了少妇的风韵,稍稍失去了处子的清纯;而束河,还是藏在深闺的小丫头,怯怯地悄悄地打量着日渐繁多的游人。

她们相依相伴,在玉龙雪山的怀抱下,生死同心。

只有玉龙雪山,可以让人常年遥望理想中的纯净。在丽江古城,甚至在去泸沽湖的路上,只要一远望,就可以看到雪山,它遥遥地坚贞地甚至缄默地悉心呵护着这方叫丽江的宝地,用雪水哺育着这块土地跟人们。

我曾经被大索道带上玉龙雪山的4506米处,再爬上最高处4680,见到了与天交融、圣洁神秘的冰川,可千年不化的冰川已因全球季节变暖在逐年消融,不能不令人扼腕叹息。

2008年秋,在被称之为“殉情第三国”的云杉坪远眺云雾缭绕的群山,雪山却一直不肯露面……我跟慕名去看雪山的同事们说,走云杉坪小索道只能遥望雪山,遇到天气不好,很难见到雪山的真容,只有走扇子陡景区的大索道,才可以置身雪山中。原来如此啊——大家只得在叹息中折回、下山。回程中,甘海子缀满星星点点野花的草甸、白水河里骑上健壮的牦牛……才慢慢抚平我们方才的失落。

丽江从未刻意等着你去。你去与不去,不影响那里的常居民,比如胖金妹、胖金哥、四方街转着圈圈起舞的老人们、去了不肯回留下来开一小店谋生的异乡客……过自己与世无争的生活。丽江绝非没去的一些人臆想艳遇的天堂,它只是每一条街、每一座桥都容得下你们当一只只闲云野鹤,或是一群翩然而至又短暂停留的蝴蝶。

当然,倘若你存心要去艳遇,夜里的酒吧一条街,到处会有暧昧的空气在流动,你可以在灯红酒绿的烘托下,放纵自己的灵魂;你可以袭一方艳丽的披肩,踱在酒吧外头,无聊地去捕捉与接纳一些迷茫虚幻的眼神;你可以在“樱花屋”、“一米阳光”还有无数我唤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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