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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20 11:3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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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美)罗斯

出版社:中信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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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轮产业革命

新一轮产业革命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新一轮产业革命作者:(美)罗斯排版:清茉出版社:中信出版社出版时间:2016-08-01ISBN:9787508663753本书由中信联合云科技有限责任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

致我的妻子,费利西蒂,感谢你总是将我们的家庭凝聚在一起,在我频繁地飞往各地时照顾我们的家。推荐序未来是科技与人的角力

机器人、基因技术、大数据、云计算、万物互联与物联网、机器学习与人工智能,这些新鲜词汇堆砌起来的未来世界,是一个机器可能取代众多人类工作的世界,一个虚拟与现实的边界、个体与公共的边界都日益模糊的世界,一个创新驱动全球化的世界,同样又是一个贫富差距与不平等可能被进一步拉大的世界。未来,个人如何在这样的世界中立足,城市与社会又如何去适应这样的变革所带来的挑战,并利用变革的动力推动发展?这些问题都是作者亚力克·罗斯在《新一轮产业革命》中着力解答的。

作为知名而又年轻的科技战略专家,罗斯在全书中引入了有趣的视角,既有作为美国前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的资深顾问所应有的全球视角和与全球顶尖政商学界代表沟通后的观点摘录,同时又时不时回溯他在美国最穷的西弗吉尼亚州家乡的成长经历。前者,帮助作者把观察点置放在创新与产业发展的前沿,后者又给了他一个跨越时代的镜像。数字化与全球化的突飞猛进,不仅仅在中国是发生在一代人之间的巨变,即使在美国,变化同样触目惊心。未来这样的变化只可能更快,更迅猛,代际之间的差别更深远。怎么能不让人浮想联翩,却又心悸不已。不要迷失在科技的高歌猛进中

虽然这是一本探讨未来产业的书,但罗斯的一个很重要的论点恰恰是跳出技术进步的单一维度来预测未来的发展。技术是改变的动因,但是要真正推动变革,还需要法律、道德、商业领域的深入讨论与思考。

我们欢迎科技的进步,但是如果普罗大众的技能、社会组织的演进跟不上科技前进的步伐,那么这其中产生的冲突将是未来世界的最大悖论。因为科技的发展并非百益而无一害。

科技的发展可能会加剧不平等与贫富差距,颠覆普罗大众现在的生活,令许多人难以适应。科技创新所创造的财富可能更多集中在富裕人群手中,但是相对而言,科技创造的工作机会并不够多,同时机器人和人工智能还会取代现在的蓝领工作和白领工作。在成熟市场,普罗大众的收入增长滞后于社会财富的积累,其所带来的无力感与无助感,都可能激化社会矛盾。

基因技术的发展是值得仔细思索的案例。基因技术的发展让更早预防与治愈癌症成为可能,但基因检测与治疗的巨额费用会把穷人排除在外,至少在一段时间内令基因诊疗成为富人的专享。基因组测序能检测出疾病,但当不够富裕的人支付不起治疗的费用,那么这种基因技术很可能会令无助的他们自暴自弃。而基因选择更可能扩大贫富之间的鸿沟,并挑战道德的边界,因为富人有更多的金钱为自己的后代做定制化的基因选择。

这也引出了科技对人的异化的重大议题。有人担心机器人的发展会将人类置于危险境地。有些人则担心人类的行为如果一旦被算法所预测和操纵,人类将丧失其为人的特别之处。

大数据就是一个很好的观察点。学界比喻大数据分析是兼具显微镜与望远镜的特点,既有对事物细微的观察,又能对大局与大趋势做出分析,找出此前根本无法觉察出的相关性。但是,大数据也可能会扭曲人的生活。如果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被算法所控制,也许效率更高,但是人之所以为人的一些特质,比如爱、自主与自发性,则可能丧失。因为大数据是对过去的梳理,所以应用它预测未来,可能会加深预设的偏见,尤其可能加深对种族与族群的歧视。大数据与商业的共谋,如果不加监督,则可能催生精巧的赚钱机器。比如大数据与农业结合催生的精准农业,如果被种子公司所垄断,其可能结合土地特质与其他大数据分析做出的定价将加剧对农民的剥削。

在一个日益依赖大数据的未来,作者预测未来大数据分析将变得稀松平常,但如何最终引入人的判断,变得尤为关键。信息时代的主要矛盾是开放与闭塞之争

本书的另一重要论点是,数据是信息时代的原材料,随着全球化与不断拓展的科技变革,全球社会的主要矛盾从左右之分变成开放与闭塞之争。

在下一轮全球化与创新的热潮之中取胜的,必然是开放的社会,因为只有在开放的社会才能确保好的创意得到更好的交流,才能在没有政治干扰的情况下自由地开展研究,也才可能追求创新与创造,哪怕失败也没有关系。大都市恰恰是资源与活力的聚集地,在这里,会更快并更有效地配置人才、创意与资本,但大都市成功的前提是,拥有良好的基础设施,以及高科技的运用可以确保基础设施得到充分有效地利用。

许多城市都希望自己成为下一个硅谷,但是它们首先要成为一个为市民提供最大便利的城市,一个充分利用科技的进步提供便捷服务,并能够实时对服务进行反馈的城市。在此基础之上,城市要在自己领域专长上嫁接高科技发展所带来的红利,结合本土的优势找到自己的创新点。这些都值得中国的城市规划者去学习。

纽约和伦敦是全球顶级银行的聚集地,积极吸引金融科技领域的投资是它们发展与变身的题中之意。空心化了的美国铁锈地带也有其领域专长,它们把未来发展寄希望于将管理传统工业制造流程的能力转变成对这一领域的分析实力,是走对了路。德国所提倡的工业4.0,也可以看作是对它此前领域专长的进一步挖掘与提升。它的能力禀赋聚集在精密制造与物流,未来的发展就是在这种传统能力的基础上增加分析的实力。

新西兰给出了一个把传统产业与高科技相嫁接的样本。为了抓住拓展中国市场的机遇,以传统乳业和畜牧业著称的新西兰在精准农业中充分利用大数据分析,实现了成本降低与产量的跃升。

回到作者的家乡,西弗吉尼亚州和它首府查尔斯顿是一个州和城市遭遇后工业时代的衰退及全球化冲击的样本。如何从依赖劳动密集型的经济转型到基于先进制造与信息业的新格局,西弗吉尼亚州并没有给出一份好的答卷。它陷入经济停滞与人口流失的境地,令人惋惜。

就中国而言,新产业革命所带来的冲击之一,是基于廉价劳动力的制造业如何应对机器人的进逼而转型。这是在一个更为广阔的时空中要去解答的难题。《新一轮产业革命》就此只是破了题。

从西弗吉尼亚州走出来到华盛顿特区闯出一番天下的罗斯,打一个不恰当的比喻,仿佛山西青年在中南海里有了一番作为。罗斯的经历本身告诉我们两件事:第一,无论是在美国还是中国,无论什么时代,都要保持良性的社会向上流动的机制,让勤劳苦学的平民子弟有入仕的机会;第二,劳动密集型产业转型不成功的结果,会是人力资源的大量流失。

罗斯同样给培养下一代提出了中肯的建议:要给孩子以更多的体验,但不应只是送他们去成熟市场,在新兴市场与边远地区的阅历更能帮助他们把握未来发展的机遇;学习一种其他文化的语言和一种技术的(编程)语言,可以让他们更能胜任跨界的沟通;未来机器与人工智能或许将替代许多工作,但是替代不了人的判断能力,下一代需要学会如何独立思考,并拥有把复杂的问题分解解决的强大分析能力。吴晨《经济学人·全球商业评论》主编前言十年后的世界

顺者昌,逆者亡,从古至今一直是大自然不可逆的法则。

赫伯特·乔治·威尔斯,《世界简史》(1922年)全球化的弊端

凌晨3点,在西弗吉尼亚州查尔斯顿的一场乡村音乐会后,我擦拭着地上散发着威士忌味道的呕吐物。

那是1991年大一的暑假,我在西北大学的许多朋友都已前往纽约或华盛顿,在那里的律师事务所、国会办公室和投资银行开始了他们梦寐以求的实习,而我却还只是个查尔斯顿文娱中心的临时清洁工,和其他5个人负责每场音乐会(通常容纳13 000人)之后的场地清理工作。

在半夜轮班比倒时差的感觉还要糟糕,因为你的工作时间要么始于一天的开始,要么始于一天的结束。我会在每晚10点起床,吃一顿“早饭”后从午夜工作到早上8点,再在下午3点左右上床睡觉。

其他5个同事都是很能吃苦的人。虽然他们人很好,却早已被生活击垮。其中有一位总是在他裤子后面的口袋里装一瓶一品脱的伏特加,在凌晨3点的“午饭”前喝掉。论起年纪,也只有一个人与我相仿,他来自西弗吉尼亚州的山谷,长着一头稀疏的红发。剩下的几个同事都在四五十岁左右,这个本应该是他们收入到达顶峰的年纪。

在西弗吉尼亚州的乡村音乐会中,观众们喝醉酒是十有八九的事,而我们6个人的工作就是清扫现场:将几大瓶会嘶嘶作响的蓝色化学试剂洒满会场的地面。

在上一轮时代革新与全球化的浪潮中,既有赢家也有输家。其中的一批赢家以投资家、企业家和高新技术工人为代表,他们通常集中在高增长市场和创新领域;另一批则在发展中国家,有十多亿人,他们趁着国家对外开放并成为全球经济体的组成部分时,利用相对低廉的人工成本,从贫困阶层直接晋升到了中产阶层。输家指的是那些住在美国、欧洲等高人工成本国家的工人,他们的专业技能跟不上科技的进步和正在全球化的市场。那些和我一起在深夜里拖地的清洁工们基本就属于这类输家。他们多年前能在采煤场找到的工作如今已经被机器代替,而那些20世纪40~80年代的工厂里的工作岗位,现在也都被外包到了墨西哥或印度。与我不同,对于这些人来说,当夜间清洁工并不是一份暑期兼职,而是他们仅剩的几个选择之一。

随着年纪的增长,我发现西弗吉尼亚州的生活足以代表所有其他州——你能做的只是让生活质量下降得慢一些。但直到我环游世界,见过那些与西弗吉尼亚州的经济走向完全相反的地区后,我才彻底理解了这一现象。

在结束了午夜轮班擦地的生活之后,又过了20年,现在的我已经见了些世面,接触过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几家科技公司和政府部门的最高级别领导层。我曾作为创新领域资深顾问为希拉里·克林顿效力,这个职位是她以国务卿女士闻名后特意为我创设的。在为希拉里工作前,我在奥巴马竞选团队任科技与媒体政策的会议召集人一职,帮助他在2008年的总统预选中击败了希拉里。在此期间,我还与人共同创立并花8年时间成功运营了一只以科技为导向的社会性风投基金。

我之前在国务院的工作主要是将外交手段现代化,并运用新的工具和方法来处理外交政策上面临的挑战。希拉里之所以聘用我,是因为她想向被传统束缚的国会注入一点儿创新的活力。我们的合作确实获得了许多成功,在我于2013年离职时,我们部门被评为联邦政府中最有创新文化氛围的内阁部门。我们开发的一些较为成功的项目,解决了诸如刚果、海地和被卡塔尔控制的北墨西哥边境城市等地区的棘手难题。在所有这些工作的背后,我所充当的是美国创新者与美国外交政策间的桥梁。

在政府工作的这段日子,我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旅途中。入职前和离职后我也走过不少地方,但是为希拉里工作的这1 435天仿佛让我看到了一个极具冲击力的特写镜头,这个镜头里记录了无数正在[1]改变世界的力量。我到过的国家数以百计,累积了50万英里的行程,相当于往返月球再从美国去趟澳大利亚。

我在韩国看到了次世代(Next-generation)的机器人,在没有银行的某个非洲国家看到了银行工具的开发,在新西兰看到了增加农产品产量的激光科技,在乌克兰看到了大学生开发的把手语翻译成口语的装备。

尽管领略了许多前沿的科技,我还是会时常回想起那些做清洁工的夜晚,以及那时遇到的人。我花在拓展全球化视野上的时间帮助我理解了为什么在西弗吉尼亚州,人们的生活会变得如此艰难,而在世界其他地方,人们的生活水平却有了如此大幅度的提升。

在我生活的那个年代,旧的工业经济被最后一波创新热潮彻底地改变了。这三个词现在已经是老生常谈:高科技、自动化、全球化。在1990~2000年,我还在大学时,全球化的浪潮愈演愈烈以至于彻底终结了许多昔日的政治经济体。苏联及其主导的华约组织宣布解体;印度开始着手一系列的经济自由化改革,并最终把超过10亿人领入了全球经济的竞技场;中国开始实行经济转型,构建出了一套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旨在让超过5亿人脱贫。

欧盟就此成立了。北美自由贸易协议也正式生效。美国、加拿大与墨西哥建立了迄今为止最大的自由贸易区。与此同时,南非的种族隔离终于结束,纳尔逊·曼德拉当选为南非的新总统。

在我上大学的时候,互联网才刚刚出现。大众逐渐开始接触互联网,使用浏览器、搜索引擎和进行电子贸易。在我大学毕业找第一份工作时,亚马逊才刚刚成立。

那时候,这些政治和技术的改变在我眼中并不像现在看起来这么重要。但我在西弗吉尼亚州生活的那段时间,世界在互联网推动下所发生的变化,让我觉得20年以前的时光都像是遥远的历史。

在我的家乡,那些工作保障比他们父母那辈还要糟糕的人,却仍然过着相对更好的生活:同样多的钱在当今社会可以买到百年前不能想象的东西,例如更多更优质的通信和娱乐方式,更健康的食物,更安全的汽车,还有可以使人更长寿的医疗技术。虽然他们也经历了一系列消极与积极的改变,但这些与即将席卷全球196个国家的新一轮创新浪潮比起来却微不足道。

即将到来的全球化时代会掀起一波影响科技、经济及社会的浪潮。相较于20世纪那场影响了我家乡的变革,与20年前我大学毕业时互联网与数字化所带来的革新,这次的浪潮也会彻底地改变人们的经济生活。

在商业领域,甚至在并不相干的领域,例如生命科学、金融、战争与农业,只要你能想到的领域,都已经有人在尝试着去发展和进行商业化了。

创新开始在越来越多的地方被商业化。在美国,突破性的成果已经不仅仅来自硅谷,波士顿旁的128号公路,或是北卡罗莱纳州的三角研究园(research triangle)。犹他州、明尼苏达州、首都华盛顿、弗吉尼亚州与马里兰州的乡村等地也开始涌现出各式各样的创新。当然,这样的突破也并不只存在于美国。

当廉价劳工已经成为发展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时,劳动力的市场逐渐转向生活在印度尼西亚、巴西、印度和中国的30亿人。而面向太平洋的拉丁美洲国家,包括智利、秘鲁、哥伦比亚和墨西哥也开始逐渐找到了各自在国际经济中的地位。当欧洲高技能的劳工市场正在为硅谷令人羡慕的崛起做着最初的贡献时,在并不广袤的爱沙尼亚,一个被称为“充满可能性的”小国家似乎已经完全进入电子商务时代。

创新也在以相似的方式改变着非洲。就连刚果的难民营里,简单如手机的科技已将人与人、人与信息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这样的现象在以前是不曾有过的。非洲的企业家们也开始改变了对这片土地的看法,并努力将非洲发展成为世界商业竞争中的新一类群体。

世界各地刚刚从创新中体会到好处的群众,正在向已经建立许久的社会秩序提出质疑。从建设新型商业模型到挑战旧式贵族,这种狂潮是谁都未曾想象过的。

在不远的将来,人们将看到机器人帮助瘫痪的病人走路,可以彻底治疗某些癌症的药物被设计出来,而计算机编码将会被用作国际货币,以及足以毁灭半个世界物质基础设施的武器问世。

这本书详细阐述了这些突破,但它不仅仅是在为创新的益处唱赞歌。进步与财富的创造并不会被平等地分配。许多人会获利,某些人会获利更多,然而还有很多人会被取代。之前由数字化主导的全球化创新,使得许多人凭借着廉价的劳动力市场摆脱了贫穷,但与之不同的是,接下来的这波浪潮将会对全球的中产阶层产生巨大的威胁,让这些人重新陷入贫困之中。前一波浪潮拯救了许多国家和社会的经济,而这次的创新浪潮在把处于世界经济前端的人带入世界经济主流的同时,也会威胁到大多数发达国家的中产阶层。

放眼全球,人们正开始体会到由于逐渐涌现的不平等与不讨喜的分化所带来的压迫感。一种难以在社会上获得一席之地或是无法再晋升的感觉弥漫开来。

创新既带来了机遇,也带来了风险。这种加剧财富与福利分配两极分化的力量,也可以被黑客所利用,用于盗取你的信息甚至财产。在计算机能加速分析合法文件的同时,市场对于律师数量的需求也会减少。社交网络为我们提供了新的交流平台,却也造成了前所未有的社会焦虑。而电子化的支付方式虽然促进了消费,却也让新型犯罪有了可乘之机。

当我还是一个大学生的时候,互联网革命已经走向了尾声,而我却看不到任何关于未来的方向。那个时候我多希望能有一本书,可以尝试着将接下来世界发展的趋势呈现在我眼前。当然,没有人是全知全能的,但幸运的是,我也能够勉强看出一些未来社会的走向。

这本书是关于接下来经济发展走向的。任何一个想要知道下一波创新和全球化热潮会对我们的国家、社会,甚至我们自己造成怎样影响和改变的人,都可以成为这本书的读者。在旧式经济中成长

如果想要了解全球化在未来会对我们产生什么影响,那首先就要明白全球化从何处而来。我在西弗吉尼亚州的查尔斯顿长大,查尔斯顿的历史记录了这一个世纪以来美国如何从一个布满煤尘的矿场发展成了经济大国。西弗吉尼亚州以煤矿为主要经济支柱,就像匹兹堡以不锈钢之乡著称,而底特律以汽车产业扬名一样。的确,正是因为煤矿,西弗吉尼亚州才与北方的工业大州有了紧密的联系,这也导致了内战时期,西弗吉尼亚州与南方农业大州弗吉尼亚州的分裂。

西弗吉尼亚州的立场,影射了其他与工业革命首批制造基地相关的矿业中心的立场。在英国,英格兰中部地区的城市,比如曼彻斯特和利兹,成了工业基地。伦敦提供经济支持,煤炭来自威尔士。在德国,莱茵河谷附近的鲁尔区成了制造中心。煤炭来源是德国东部和波兰。

现在中国的沿海一带,特别是深圳和上海的附近地区,成了世界工厂。煤炭来源是中国西部和澳大利亚。同样,印度东北半岛带,土耳其的安纳托利亚地区,和巴西的圣卡塔琳娜地区的矿区,为它们自己和世界其他地区的经济提供了工业基础。在每个地区,开矿都至少在一段时间内为发展经贸关系和机遇提供了垫脚石。

由于煤炭业的迅速崛起,西弗吉尼亚州发展了相应的补充产业。这使得西弗吉尼亚州被定型为工业供给中心,并且预示了它最终的衰败。20世纪早期,查尔斯顿依托化学制品经历了它的第二次迅速崛起。1920年在西弗吉尼亚州,联合碳化物公司(Carbide Corporation)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石油化工厂。

加入“二战”后,美国需要大量的合成橡胶。当时已经是西弗吉尼亚州人数最多的企业、世界前十的化学制品公司的联碳公司(Union Carbide),开始了一次足足延续到“二战”结束后的发展。1946~1982年,联碳公司的收入从约4.15亿美元增加到100亿美元以上。那时,联碳公司在全球雇用了8万人之多,其中约1.2万人在西弗吉尼亚州。查尔斯顿随着联碳公司的持续成长也不断发展。1960年,查尔斯顿的人口已经从“二战”前的6.8万人增长到了8.6万人。

我上学的时候,同班同学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化学制品公司的工程师的孩子。他们的家庭通常是最务实的,一般毕业于全美国及全世界的顶尖大学。在100多年的时间里,西弗吉尼亚州传统经济的工业领域——煤炭、化学制品和塑料制品——都是稳定且可靠的职业选择。

在世界经济大萧条期间,我的祖父雷·德保罗从科罗拉多州的煤炭营搬走,之后我的家族就来到了西弗吉尼亚州。他所就读的高中因为资金不足而关闭,所以高中的负责人就把毕业文凭发给了所有人,包括那时只有13岁的祖父。幸运的是,那时只有高中文凭也是能找到工作的。

一到了西弗吉尼亚州,我的祖父就成了现在所谓的企业家。在那个电话刚开始普及的年代,他挨家挨户地推销电话。他还经营着车库、高尔夫球场、餐厅、烘焙坊、停车场和清洁公司,这些大多数都是由汽车推销员废弃的场地改造而来的。

我的祖父深知全球化带来的一个特殊难题:接触世界不仅会创造机遇,也会创造竞争,而且会让我们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并最终失去我们在这世界上的一席之地。西弗吉尼亚州就像美国的许多其他工业中心一样,只不过它的发展在我祖父的年代达到了顶峰而已。但是它的短处在新机械和新市场带来的新的竞争中暴露无遗。

我记得小时候,在查尔斯顿和我父亲的律师事务所中间,有一座小镇叫硝基。只要我们开车路过那里,我和兄弟姐妹就会因为周围化学制品工厂的恶臭而感到不适,忍不住地乱动和大叫。

副驾驶座上的母亲只会平静地吸进那些臭气,特别现实地说:“那可是钱的味道。”她把那种可怕的味道和钱——还有我父亲的潜在客户——画上了等号。

在传统经济下,那恶臭不仅在硝基镇是钱的味道,在印第安纳州的盖瑞、新泽西州的纽瓦克和路易斯安那州的巴吞鲁日都是如此。现在同样的味道笼罩着中国、印度和墨西哥的工业用地,而且在美国的老工业中心依然挥之不去。

流经查尔斯顿境内的卡诺瓦河谷被称为“化学制品河谷”。将近100年的时间里,化学制品河谷一直是美国化学制品生产厂家分布最密集的地方,包括联碳公司、杜邦公司、孟山都公司、食品机械化学公司(FMC),以及许多其他公司。

晚上,河谷看起来有些像未来主题的电影场景——盏盏小灯照亮了高耸入云的钢制化工厂。工厂释放到夜空里的烟增添了一丝橙色的光芒,整个场景诡异地倒映在河水里。河里连一条鱼都没有,也没有任何其他生物。我在这里长大,却从未质疑过这样的场景。

位于查尔斯顿下游14英里的硝基镇,是根据硝化棉命名的。硝化棉就是火药,而硝基镇爆炸一样的繁荣就好像点了火药一样,真是镇如其名。硝基镇是在美国“一战”总动员的时候建成的。那时美国火药生产力的短缺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临界点。美国政府花了7 000多万美元建设了“炸药厂C”(Explosive Plant C)和它附近城镇的公共设施。“一战”在1918年11月结束,那时炸药厂的第一批产品也刚刚运出。

那并不是硝基镇最后一次参加战争总动员。20世纪60年代,硝基镇的前孟山都化工厂制造了除草剂——橙剂。橙剂在越南战争中被美国军队用来除掉丛林里植物的叶子。在越南的丛林里使用这种化学物质,不仅损害了100多万越南人和10万美国参战老兵的健康,而且导致了超过10万名儿童的先天性缺陷。

这是一场丑陋的交易。但是那时那地,我的母亲是对的:硝基镇的臭气就是钱。但是钱并没有一直滚滚而来。最终,正是那些成就了查尔斯顿和西弗吉尼亚州的工业,又亲手毁掉了它们。

在煤矿业的例子中,机械化生产消除了手工生产煤矿的需求市场。煤矿工人由拿着铁锹和铁铲工作转变为在机器上工作;这些机器可以代替上百的人工劳动力。对于化工行业来讲,全球化意味着企业可以将工厂建在有着更少环境指标约束及拥有更廉价劳动力的地方。化工公司则将它们的运营机构设置在了印度和墨西哥。

离开家乡对许多查尔斯顿居民来讲变成了最实际的选择。在1960~1990年,查尔斯顿人口流失了40%。截至1988年,西弗吉尼亚州的失业率几乎达到了美国平均值的两倍。我们班上来自工程师家的小孩变得更少,因为他们的父母都被迫迁移到外州或外国。

查尔斯顿和西弗吉尼亚州是世界范围内,与后工业时代的衰退和全球化的进程进行抗争的最具代表性的地区。这些地区被已有的自然资源及手工行业所制约,它们在经济长期稳定增长的条件下可以保持繁荣,然而这个增长一旦结束,它们就会受到资本及人口迅速流失的重创。这些地区的制造设备,作为昔日的致富之源,现在已沦落为在城市地平线上休眠的钢筋建筑。匹兹堡的炼钢厂已经没落。在汽车制造业受到来自东京和首尔的竞争冲击后,底特律的人口从180万锐减到了70万。

美国的城市不是世界上唯一受到冲击的地方。曼彻斯特,世界上第一个进行工业化的城市,在20世纪70年代流失了5万份工作。南威尔士的煤田纷纷宣告破产,最后一个在2008年被关闭。法国马赛的港口被新竞争摧毁并且城市人口减少了15万。截至我上大学前,能为西弗吉尼亚州提供稳定工作的仅有化工品,就是那些可以在查尔斯顿文娱中心地板上碰撞并发出声响的蓝色化学试剂。全球化的积极意义

在西弗吉尼亚州面临着十几年的经济衰退时,同样的全球化推动力和劳动力迁移对世界其他地方却产生了积极的影响。在印度和中国——世界40%人口的居住地——产生的变化让人目不暇接。

在1982~2012年的30年间,印度的贫困率从总人口的60%降至了22%。人口的平均寿命也从49岁增长至66岁。在我先前的印象里,印度是特蕾莎修女致力于消除其饥荒的国家。但今天它已逐渐成为高科技、全球化服务以及迅速扩大的中产阶层的代名词。

中国的变化甚至更加剧烈:同时期的贫困率从84%降到了13%;大约6亿人口因此脱离贫困。作为一个现今经济比30年前扩大了25倍的国家,中国已经成为美国之后的世界第二大经济体。

让工业化的美国和欧洲衰败的力量,却对印度、中国以及世界其他地区十分有利。在全球化和创新对生活在工业城市以及西部各州的人们的传统生活方式发起挑战时,这些趋势促进了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增长。除了发展中国家,世界范围内搭上科技革命浪潮的个体和国家都在逐渐繁荣。最受人们重视的商品从盐和糖变成了化工品和燃料,之后又变成数据和服务。能够提供这些数据和服务的地方现在主导着全球知识经济。在离西弗吉尼亚州的查尔斯顿2.5万英里的地方,硅谷创造着上百亿美元的财富,以及从根本上改变人们阅读方式的产品。未来产业的发展趋势

我父母和祖父母一定想在20世纪60年代能读到这样的书,因为它描述了全球化趋势对于世界产生的影响。我在20年前大学毕业时也希望能够读到这样的书,来告诉我互联网和数字化会给世界带来些什么。本书主要探索了未来20年中能够主导我们经济和社会的产业。它的章节是基于未来的关键产业所设立的——机器人、尖端自然科学、财富代码化、网络安全以及大数据——同样还有使它们衍生的地缘政治、文化以及时代背景。我选择这些产业不仅仅是因为它们自身的重要性,更是因为它们是全球化浪潮中的代表,并且彼此密不可分。

本书的第一章和第二章探索了最前沿的机器人及生命科学技术如何影响了我们工作和生活的方式;它们给我们的生活方式带来了巨大却不平均的影响。随着机器人逐渐占领我们的世界,全球的经济体会承受一场由人工智能和机器引发的革命;它的影响对于农业、工业以及此前的数字化革命都是同样深远的。与此同时,生命科学的巨大进步延长了人们的寿命并且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健康生活方式——至少对于能负担得起费用的人来讲。机器人及生命科学领域的经济回报对于能够很好地适应科技革新的工作者和被科技远远甩在身后的工作者也是同样不均的。社会需要相应地找到新的适应方式。

第三章和第四章讲述了在网络与现实世界中新兴的经济领域,应用越来越广泛的计算机程序代码将会如何转变传统国家进行垄断的两个方面:金钱与武力。飞速的发展通常伴随着极大的不稳定性。代码在商业中的应用给最普通的老百姓提供了收取、持有、消费或转账的新机会。与此同时,借着在希拉里的秘书办公室及白宫战情室工作的独特视角,我看到了一个从原本狭小的IT(信息技术)办公室到当今世界发展最快且最炙手可热的产业的未来:以程序代码为武器。这些发展可能会一并带来新机遇,然而它们也会增加居心叵测的人打击国际经济的能力。

第五章和第六章会讨论到大数据的可膨胀性,以及地缘政治学对国际市场的约束。在人类历史发展的不同阶段里,每一个阶段都有自己所必需的“原材料”。在早期的农业时代,土地就是万能的原材料。等到人类发展到了工业时代,钢铁就是不可缺少的原材料。而如今,我们踏入了信息时代,“数据”变成了我们的原材料。如今的互联网,就像是一个大海,里面装满了各行各界杂乱无章的信息。但与此同时,我们可以通过对大数据的分析,把这些看似凌乱的信息关联起来,然后利用其来归纳可行的智能商业方案。大数据起初不过是一种服务于目标广告的手段,但它已逐渐演化为一个意义更为深远、应用更为广泛的策略。利用大数据,我们可以为更多企业部门提供决策信息,也可以解决许多长期的社会问题。

如今的地缘政治结构会孕育出新的工业,但反过来,未来的工业也会改变现有的地缘政治结构。在20世纪,政治系统和金融市场有着明显的分界;二者就像这条分界线的两侧,互不干涉。而在21世纪,这条分界线的一侧变成了所有开放的政治和经济模型,另一侧则是所有封闭的政治经济模型。在新的竞争和政治需求的作用下,一系列的混合模型在世界各地陆续产生。最后两章会带领大家探索两个问题:什么样的市场会为未来提供可持续的发展,以及商业领袖们在投资自己的时间和资源时该如何做出决策。“竞争力”这个概念会贯穿全书。我们会探讨竞争力如何使我们的社会、家庭,还有我们每个人都繁荣兴旺。世界上最领先的国家和企业都逐渐开始考虑一个共同的问题,那就是,如何有效地巩固一个最重要的资源:人力资源。而判断一种文化是否世界领先,一个重要标准就是女性是否被授予同样平等的地位。一个国家想要提高自己的竞争力,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就是提高女性的社会地位,为女性创造平等的机会,使其也能同样充分发挥作用。如果一个群体如今还不懂得摒弃自己歧视女性的陈规陋习,那么在下一次全球化的创新潮流中,这个群体一定会被埋没。在最近几次大规模的创新变革中,那些最保守的国家都没有机会参与。如果这些国家不做出一些彻底的改变,那么在未来的工业、经济崛起之时它们就一定会被淘汰,因为创新不会发生在一个“闭关锁国”的环境里。那些标新立异的企业也会果断退出有性别歧视的落后国家。

最后,在这本书里,我很期待和大家一起讨论的是,在这样一个充满了变革和竞争的世界里,我们该如何教育我们的孩子。为人父母可以说是最重要、最艰巨的使命了。而我们的孩子所要面对的世界,与我们曾经历的世界也有着天壤之别。希望大家可以从书里提到的一些极具洞察力的先驱者身上,学到一些智慧。既为了我们自己,也为了我们的孩子,让我们更好地面对下一个经济浪潮,因为此时此刻,它已经来了!

[1] 1英里≈1 609米。——编者注第一章机器人与人类携手并进

机器人不仅能完成单调无趣的工作,还能帮助遭受疾患的人恢复身体活力,它将渐渐渗透我们的生活,变得无处不在。与此同时,一场辩论也在上演:人类的生活究竟会被机器人改变多少,以及机器人最终是否会超越人类?

世界上最长寿的老人大多生活在日本,这个国家也拥有最多的老年人口,而且他们会越来越老。日本目前人口的预期寿命,男性为80岁,女性为87岁,而且在今后的45年中,这两个数字预计会分别增长到84和91。2010~2025年,预计年龄不小于65岁的日本居民数量会增长700万。今天,25%的日本居民至少有65岁。而这个比例预计在2020年会达到29%,在2050年会达到39%。

所有这些老人都需要照顾。然而,日本每年极低的出生率意味着,照顾家里的老人,这个曾经被每个日本人认为是义不容辞的责任,会不复存在。原因很简单,因为爷爷奶奶们的孙子孙女的数量根本就不够。

而日本本身又有很严格的政策限制移民数量,导致根本不会有足够的人去完成需要做的工作。据日本政府的卫生部门、劳动部门以及社会保障部门估计,到2025年日本将需要400万护士赡养老人。如今的日本只有不足150万护士。而日本每年又只允许5万人工作签证,除非有天翻地覆的改变,否则目前工作人口的增长率是远远不够的。

这种劳动力的短缺会使得赡养老人的服务业前景非常不容乐观。此外,由于这种职业的低收入和高受伤率(例如抬病人的时候会扭伤),已经有越来越多的看护转到了其他行业……

于是机器人时代来了。

我们未来的看护正在日本的工厂里制造。正如20世纪70年代日本重新研制汽车和80年代重新研制电子产品一样,如今的日本正在重新研制“家庭”。六七十年代电影里的智能机器人,在这个世纪的20年代就要变成现实了。

日本汽车制造业的两个死对头——丰田和本田现在也开始利用各自在机械工程方面的先进技术,来开发下一代的机器人。丰田制造了一个机器人护士,将其命名为“罗宾娜”——因为她的原型是罗西,电影《杰森一家》(The Jetsons)里的一个机器人老奶奶兼保姆。罗宾娜是一个“女性”机器人,身高1.2米,体重60公斤,可以用语言和肢体动作来与人交流。她有着一双大眼睛,蓬松的发型,还有由白色金属做成飘动状的短裙。

罗宾娜还有个兄弟,叫修马诺伊(指“类人类”)。他是一个多功能家庭助手,可以洗碗、照顾你生病的爸爸妈妈,甚至可以提供即兴娱乐表演。一个版本的模型可以演奏小号,另一个版本的可以拉小提琴。这两个版本长得都有点像《星球大战》里的C-3PO机器人,只不过浑身并不是闪闪发光的金色,而是亮白色。

本田公司也不甘落后,它创造了机器人ASIMO(“创新机器人飞跃的一步”)。外形看起来就像一个身高1.2米的宇航员站在地球上。ASIMO甚至可以感知到人的情感、动作和谈话。ASIMO上装有相机做他的“眼睛”,这样他就可以听从人们的语音指令,可以和人握手,还可以通过点头或者说话的方式回答人们的问题。他还可以向人们鞠躬或者完成一些其他的日本礼节。对于老年人来说,ASIMO可以完成好多不同的工作,从扶老人起床到和他们聊天。

本田公司也将其大量的研究和商业化进程,着眼于发展机械假肢以及非独立机器人的机械辅助设备上。该公司的“步行助手”(Walking Assist)装置,可被穿戴在腿部肌肉弱化的人的腿和后背上,给予他们辅助力,使其能够独立移动。在未来,我们期待看到本田公司生产的机械手和手臂。本田的目标绝不仅仅是帮助截瘫患者行走,或者帮助体弱者重拾他们青年时期的速度和力量。

无数其他的日本公司在鞭策着像丰田和本田公司这样的大玩家。东海橡胶工业株式会社和日本理化学研究所联合推出了交互式身体辅[2]助机器人——瑞巴(RIBA)。瑞巴能够举起和放下重达175磅的人,并且是为了使患者舒适而设计的:瑞巴的外观像一头微笑的大熊,全身被柔软的表皮包裹,防止给患者造成伤害或疼痛。同样,日本工业自动化公司产业技术综合研究所推出了帕罗(PARO)。帕罗这款机器人的外观,模拟了全身被柔软白毛覆盖的格陵兰海豹幼崽。帕罗能够做出许多和一只真宠物相同的行为。它是为那些身体虚弱而无法照顾动物的人和生活在不允许饲养宠物的环境(比如疗养院)中的人设计的。帕罗很享受被抱着的感觉,如果被打了会生气,而且喜欢打盹儿。贝拉克·奥巴马总统几年前参观日本的机器人技术创新峰会时,见到了帕罗,他本能地伸出手去,摸了摸帕罗的头和背。帕罗看起来只是一个可爱的毛绒玩具,但是身价高达6 000美元,并被美国政府归为二级医疗器械。

日本在机器人技术领域已经处于世界领先地位,运行着全世界140万个工业机器人中的31万个。日本现在正在向老年护理机器人方向发展,一方面是因为日本没有选择,另一方面是因为日本现在拥有机器人领域独一无二的绝佳地位,可以将其先进的工业技术导向“人类寿命”的漫长装配线上。但是机器人真的能够照顾人类吗?

日本的私人部门和公共部门无疑认为答案是肯定的。2013年,日本政府向致力于老年护理机器人技术的公司拨款2 460万美元。日本著名的经济产业省在2013年5月,选出24家公司,补贴其护理机器人研发成本的1/2~2/3。这些机器人的任务包括:帮助老年人在房间之间移动;密切关注可能四处徘徊的老年人;通过游戏、唱歌和跳舞为老年人提供娱乐消遣。

然而,艰巨的挑战仍然存在。从技术角度来说,想要设计能进行类似为患者沐浴或刷牙的亲密行为的机器人,依然十分困难,而且大多数正在研发这些机器人的日本公司,专营的都是工业发动机和电子自动化。他们在进入护理领域的时候,对于如何建立情感联系这个老年人护理中的重要因素,并没有一个敏锐的把握。即使他们不断改进,一些观察者——比如麻省理工学院科学技术社会研究系的教授雪莉·特克尔——质疑患者究竟能否与护理机器人建立真正的情感联系。特克尔警告道:“如果想要人造伙伴成为我们的新常态,我们就不得不改变自己,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将会重新定义人类价值观和人际关系。”如果机器人护士得到普及,她解释道,它们甚至可能造成年青一代和老一代之间的鸿沟。“不是说只是老年人应该表达。”关于制造能与人类对话的机器人的这个目标,特克尔争辩道,“而是年轻人也应该学会聆听。如果我们对于长辈说什么漠不关心,那么我们就会制造真的会对他们的故事充耳不闻的机器。”

这些技术问题(机器人能为人类刷牙吗?)和接近精神层面的质疑(人类和机器人之间能否或者该不该建立情感联系呢?)都是合情合理的。不过在日本,机器人技术和机器人的可应用性仍然在不断发展,所以这些问题可能会在不远的将来,在日本找到答案。由于护理人员的短缺,我认为机器人将会成为日本家庭的成员。

如果日本这个人口老龄化国家能够排除万难,成功推广护理机器人,那么这些机器人将会为日本带来经济利益,并且将很快对全球经济带来潜在的深远影响。

许多其他的工业化国家,都处在进入像日本现况一样的、人口老龄化加速阶段的边缘。在欧洲,欧盟全部28个国家的人口都在老龄化,而且在未来的几十年里,欧洲65岁及以上的人口占欧洲总人口的比例,将从17%增长到30%。中国在持续发展的同时,也已经步入人口老龄化加速阶段。尽管计划生育政策正在逐步被淘汰,但是中国现在的人口组成已经失去了平衡。中国女性平均育有1.4个孩子,远低于2.1个的人口替代率,导致青年人的数量过少,不足以平衡老年人的数量。一个值得注意的例外是美国,其移民政策部分缓解了人口老龄化的效应。

随着发达国家人口不断老龄化,它们为那些日本机器人创造了巨大的市场。护理机器人和机械假肢技术,也许只是新一波进入我们日常生活的精密机器人的先锋。作为一种技术,机器人进入主流社会的方式将会是罕见的,因为它将先获得老年用户,然后在祖母向她的孩子们和孙子们炫耀她的下一个尖端小工具时,逐渐向年轻用户发展。机器人技术领域的“五巨头”

机器人技术的发展趋势在不同国家大不相同。就好像富人和穷人所使用的科技产品存在三六九等一样,富有和贫穷的国家也处在不同的技术水平上。

有几个国家已经成为先进机器人产业的先驱。世界上约70%的机器人销量来自日本、中国、美国、韩国和德国,也就是机器人技术领域的“五巨头”(big five)。日本、美国和德国主导着高价值工业机器人和医疗机器人的走向,而韩国和中国是相对廉价的消费者导向型机器人的主要供应商。虽然日本创造了机器人销量的最高纪录,但是中国却代表了成长最迅速的市场:其销量从2005年起,每年都增长25%。

世界上的其他国家和五巨头之间存在着巨大差距。五巨头作为机器人的消费者和生产者,都超越了其他国家。比如,韩国只有5 000万人口,但是在韩国生产的工业机器人的数量,比在南美洲、中美洲、非洲和印度加起来的产量还要高好几倍,而这4个地区的人口总计达28亿。俄罗斯尽管有工业基础,但实际上在机器人技术领域并不是玩家。俄罗斯既不大量生产也不大量购买机器人,而是维持着和20世纪七八十年代看起来一样、运作起来也一样的采掘业(天然气、石油、铁、镍)和工业制造厂。

五巨头的相对优势甚至有可能在未来加速发展,因为这五巨头正是最有可能将下一代机器人技术融入社会、工作和家庭的国家。他们将会拥有消费型机器人的知名品牌,并推动使机器人生态系统成为可能的软件和网络的发展。当我看到这种共生关系的时候,就会想到20世纪90年代的互联网。在硅谷诞生和设立总部的,不仅仅是面向消费者的互联网公司,还有互联网设备制造商,比如思科系统公司和瞻博网络。现在思科系统公司和瞻博网络员工共计8.5万人,市值共计1 540亿美元。同样类型的后端系统也会在机器人技术产业中存在。五巨头国家是高薪工作的聚集地,而它们远超世界上其他191个国家的领先优势也带来了财富积累,这两点都将使五巨头受益。他们将创造机器人技术领域的思科系统公司和瞻博网络。

有趣的是,欠发达国家在进入机器人行业的时候,也许能够跳过一些技术。非洲和中亚的国家没有制造过固定电话,就直接进入了移动电话时代,所以通过同样的方式,他们在机器人技术领域也许也能跳跃前进,而不必先建立先进的工业基础。

非洲机器人技术网络为欠发达国家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模式。非洲机器人技术网络是一个由个人和机构组成的共同体,在非洲举办和进行各种活动和项目,助推与机器人技术相关的教育、研究和工业。通过像“10美元机器人挑战”(10 Dollar Robot Challenge)一类的活动,非洲机器人技术网络推动极低成本机器人技术的教育不断发展。该挑战的其中一个优胜机器人是“机器手”(RoboArm)。“机器手”是来自尼日利亚奥巴费米亚沃洛沃大学的项目,它的臂状结构由塑料制成,发动机是从废弃物中回收的。基于材料匮乏而进行低成本创新的能力,实际上扎根于我们将在第六章讨论的节俭创新的理念。

随着机器人技术开始被广泛传播,一个国家在机器人时代能取得多大的成功,将部分取决于文化——人们是否乐意接受机器人进入他们的生活。西方文化和东方文化在如何看待机器人的问题上高度分化。日本不仅有对机器人的经济需求和技术知识,还有文化倾向性。80%的日本人信奉的古老宗教神道(Shinto)就包括对万物有灵的信仰,主张物体和人类都有灵魂。因此,比起将机器人看作没有灵魂的机器的西方文化,日本文化更倾向于接受机器人同伴作为真正的伴侣。在日本文化中,无生命的物体能被看作和有生命的生物一样生动,因此机器人能被视为社会的成员,而不是单纯的工具或是威胁。

与此相反,在西方文化里根深蒂固的是对于机器人的恐惧。来自人类创造的无法控制的物体的威胁,在西方文学中随处可见,此类的警世故事也是历史悠久。普罗米修斯因为把火给了人类,受到了永生永世的惩罚。当伊卡洛斯飞得太高的时候,太阳融化了他别出心裁地用蜡制作的翅膀,于是他跌落以致身亡。在玛丽·雪莱所著的《弗兰[3]肯斯坦》(Frankenstein)中,弗兰肯斯坦博士奇形怪状的发明带来了严重破坏,并且最终造成了它的制造者的死亡——以及许多翻拍[4]该故事的B级片。

这种恐惧在东方文化中并没有在西方文化中那么随处可见。日本在接受机器人方面的文化推动力,代表了许多东亚地区的文化,因此没有文化阻碍的亚洲机器人产业得以高速前进。对机器人的投资反映了文化上对于机器人的宽容。在中国,自动化系在大学中普遍存在并广受重视。所有中国大学共设有100多个自动化系,而美国大学虽然总数比中国大学多,但只设有约76个自动化系。

在韩国,教学机器人被认为具有积极意义;在欧洲,它们却被以消极的眼光看待。针对老年护理机器人,在欧洲,它们被看作机器;然而在亚洲,它们被视为潜在的伙伴。在美国,因为移民系统推动着新的廉价劳动力入境,而这些劳动力最终往往会进入那些原本可能使用服务机器人的领域,所以机器人的问题在很大程度上被避开了。为机器人赋予人性

自动化技术和机器人技术替换的第一波劳动力,大多来自危险、肮脏、乏味且几乎不涉及任何人际互动的行业。但是机器人正在日渐向服务业中需要个人化技能的职业进军。服务业的工作在全球化最后阶段带来的失业中,在很大程度上没有受到影响,但是现在它们却处于危险中,这是因为近年来,由于机器人技术领域内的突破和信息管理、运算、高端工程方面的新进展,机器人技术在不断加速进步。曾经被认为是人类专属领域的工作——需要情境感知、空间推理能力和敏捷性、背景和语境理解以及主观判断的这类工作——现在都开始向机器人敞开大门。

而使得这一切变为可能的,是两个相辅相成的重要进展:建造信念空间(belief space)方面的改进和从机器人到云端的上行线路的改进。“信念空间”指的是一个数学框架,它使我们能够建立特定环境的统计学模型,并生成概率性结果。基本上,信念空间就是运用算法来理解新的或者混乱的环境。对于机器人来说,建造信念空间为它们开辟了通往更佳情境感知的道路。建造信念空间已经在一些领域带来了突破,比如“抓取”这个曾经对机器人来说很困难的任务。不久前,信念空间还太复杂以至于无法充分计算,而可用于分析的机器人只有有限的几套经验,使得这个任务变得更加艰巨。但是数据分析技术(我们将在第五章讨论)的发展和呈指数级增长的机器人经验数据的套数相结合,使程序员可以开发能和所处环境进行智能互动的机器人。

最近机器人数据的指数级增长,在很大程度上归功于云机器人的发展。“云机器人”是谷歌的研究员詹姆斯·库夫纳在2010年创造的术语。这些与云端连接的机器人,能够访问拥有大量数据和共享经验的宝库,来提升它们对自己信念空间的认识。在连接到云端之前,机器人能访问的数据非常有限——要么是它们自己的经验,要么是一个范围有限的机器人群体的经验。那时,机器人是一件件单机的电子设备,它们的能力仅限于本机内的硬件和软件。但是通过成为始终与云端连接的联网设备,机器人现在能够吸收所有其他同类机器人的经验,加速进行“学习”。想象一下,如果突然之间,我们全都被直接连接到了地球上所有其他人的知识和经验的数据库,当需要做出决定的时候,我们参考的不仅仅是自己有限的经验和专业知识,而是数十亿其他人类的经验和专业知识,那么人类文明将经历一次怎样的飞跃。大数据已经使得这样的飞跃在机器人的认知发展领域成为可能。

另一个机器人技术的主要发展是在材料科学领域。这个发展使得[5]机器人能够被用新材料建造。机器人再也不用被C-3PO和R2-D2身上盔甲一样的铝合金包裹了。现在的机器人能够拥有硅氧树脂做的身体,甚至是蜘蛛丝做的身体,看起来有种诡异的自然感。高度灵活的组件——比如气动人工肌肉(通过装有高浓度压缩空气的管子提供力量)、电活性聚合物(被电场刺激时能够改变机器人的大小和形状)以及铁磁流体(一种促进机器人的运动与人类更加相似的磁流体)——创造的机器人,你也许根本认不出它是人造的,几乎就像电影《终结者》中阿诺德·施瓦辛格扮演的改造人(cyborg)一样。塔夫茨大学研究人员设计了模拟毛虫机器人来执行各种各样的任务,比如探测地雷和诊断疾病,而这个机器人甚至是可生物降解的,就像我们一样。

比起机器人曾经的尺寸,现在的机器人既能被造得更大,也能被造得更小。现在还处在初期发展阶段的纳米机器人,预示着在未来,尺寸大约只有10–9米(比一粒沙子还要小得多得多)的自动化机器将能够在细胞水平诊断和治疗人类疾病。在这个尺寸范围的另一端,是世界上最大的步行机器人:德国制造的一头喷火龙。它站立时高[6][7]51英尺,重11吨,体内灌有20多加仑的假血浆。显而易见,它与德国的传统节日达亨士德亨(Drachenstich)有关。

机器人技术的发展仍在继续。不仅是日本政府在机器人产业中不断加大投入,在美国,奥巴马总统也在2011年宣布了美国机器人发展计划,鼓励用于工业自动化、老年人护理和军事应用的机器人的研发。这个计划由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执行,迄今共拨出了超过一亿美元的合约款项。法国也宣布了类似的项目,拨款1.269亿美元用于发展并追赶德国的机器人技术。瑞典同样投资了数百万美元,通过如“机器人谷”这样的创新奖项,来鼓励相关公司和个体。

同样,私有企业也在逐渐增加在机器人领域的投资。谷歌买下了Boston Dynamics,一所位于美国波士顿、在业内享有盛誉的机器人设计公司,并在2013年签订了五角协议,具体的收购金额未被公开。谷歌还买下了DeepMind,一家地处伦敦、由神童杰米斯·哈萨比斯创立的人工智能公司。杰米斯曾在14岁以下孩子参加的世界象棋比赛中名列第二。当他在读认知神经科学博士时,他探究了一系列关于大脑想象力和记忆力的新生物学理论,这些理论被《科学》杂志列为年度十大科学突破之一。在DeepMind公司时,杰米斯和他的同事成功地开发了一个手眼协调的电脑,这是一项在机器人领域中前所未有的发明。有一次,杰米斯向我展示了如何教他的电脑像人一样玩古老的雅达利2600游戏。电脑像人一样通过神经系统看屏幕、调整动作,对对手的一举一动做出反应。他教会了他的电脑如何像人类一样思考。随着在互联网搜索领域之外的扩张,与对机器人学进一步的探索,谷歌斥资5亿美元买下了DeepMind,将它在机器学习和系统神经科学的专长用于增强目前已有的算法。

大部分机器人的研究和开发都来自大公司(例如谷歌、丰田、本田等),不过对于机器人的风险投资额也在飞速上升。在短短三年里,就变成了原来的两倍多,从2011年的1.6亿美元增至2014年的3.41亿美元。投资的第一年里,一个资本为2 500万美元的的种子投资基金格里辛机器人公司,对600多个初创公司进行了评估,并最终注资了8家公司。Singulariteam,一家成立不久的以色列风投基金,很快就筹到了两笔一亿美元的资金分别用来投资初级机器人和人工智能。机器人领域吸引投资者的原因显而易见:到2017年民用机器人的预计市场会达到3 900亿美元,工业机器人市场则会在2020年达到400亿美元。

随着科技的发展,一场争辩也在上演,那就是人类的生活究竟会被机器人改变多少,以及机器人是否最终会超越人类。一种观点认为,机器人超越人类是迟早的事情;另一种观点认为,机器人根本就没有和人类竞争的能力;第三种观点认为,人和机器会结合成一体。在机器人研究的圈子里,科技的未来全部取决于一个名为“奇点”的概念,它指的是理论上人工智能可以媲美或超过人类智慧的时间点。如果时间达到了奇点,对人类和机器人的关系的定义将变得模糊。(在《终结者》系列里,当达到奇点时,一个有自我意识的计算机系统决定向人类发起战争。)对奇点坚信不疑的人们则认为对于机器人的各项投资不仅仅会巩固企业的财务报表,采用机器人还会在很大程度上提高人类的生活水平,为我们完成单调无趣的工作,甚至是替换我们患疾或衰老的身体部位。在科技圈里,对于奇点到来的利弊说法不一,一方认为它会让人类的生活变得更加美好,而人数相当的另一方则认为它会解锁一个反乌托邦的未来,那时人类便将成为机器的奴隶。

可是奇点真的会到来吗?

那些认为它会到来的人,给出了以下几个理由。首先,摩尔定律告诉我们一张电子芯片能够容纳的计算能力每两年就会翻一番,而这个增长速度迄今还没有任何减慢的迹象,并且摩尔定律完全适用于控制机器人和计算机的晶体管和科技。其次,机器学习、数据分析、云机器人也在快速进步,所以计算机的运算能力一定会保持增长。不过,关于奇点究竟何时会出现,大家则有着不同的看法。数学家弗诺·文奇预测它将会在2023年出现,未来主义者雷·库兹韦尔说是2045年。不过关于奇点的核心问题其实是:我们的科技发展最终是否会有一个极限。

那些认为奇点不可能到来的人给出了如下的理由。达到奇点所需的软件技术要求我们对人类大脑有一个充分的科学认知,但目前我们连人脑基础的神经结构都还没研究清楚,更不可能去开发这样的软件了。此外,尽管那些低级的人工智能,也就是只有一项具体功能的机器人,正在呈指数级增长,但高级的人工智能技术,比如那些同人类一样具备认知能力和智慧的机器人,却仅仅是在线性地增长。例如IBM(国际商业机器公司)的“沃森”(IBM研发一台的电脑,曾在《危险边缘》节目中击败冠军肯·詹宁斯和布拉德·鲁特)这样的发明听起来虽然很振奋人心,但是科学家们需要对人脑拥有一个更全面的认识,制造的机器人才可以取得比赢得一档游戏节目更有价值的进步。“沃森”其实并没有“思考”,它只不过是一个拥有巨大数据库的搜索引擎。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机器人专家肯·戈德堡教授解释道:“机器人会变得越来越像人类。可是机器人与人类永远都会有差距,这个差距很大,大到在可预见的未来里会一直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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