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祖国的蓝天——一名共和国空军飞行教官的札记(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6-30 20:21:53

点击下载

作者:何胜利

出版社:清华大学出版社

格式: AZW3, DOCX, EPUB, MOBI, PDF, TXT

我爱祖国的蓝天——一名共和国空军飞行教官的札记

我爱祖国的蓝天——一名共和国空军飞行教官的札记试读:

内容简介

本书通过一位共和国空军飞行教官的个人经历与体验,扼要地介绍了我国空军八航校的初创历史,生动地描绘了那个年代飞行员训练与生活的场景,既刻画了军人个体的丰富情感,又展现了大时代中一代空军永远的蓝天梦。序那年那月的翱翔

翻开这部《我爱祖国的蓝天——一名共和国空军飞行教官的札记》,真是感到说不出的欣喜。这不仅仅是因为作者用我填词的空军之歌来为他的飞行生涯作注脚,还为着又能读到第一手的有关飞行的文字了。

作者何胜利是我新中国人民空军的一名战斗机飞行教员,在国家最困难的时期,秉承家族壮志,毅然投入军营,成为“百万里挑一”的飞行预校学员;又奔赴大西北,在新疆哈密朗朗晴空下,一飞就飞了近二十年。可以说,为共和国奉献出了青春年华、滴滴汗水和无尽激情,在祖国最需要雄鹰展翅的时候,以苦中作乐的革命精神,诠释了“最可爱的人”和“蓝天骄子”的意义。

这部手札文字朴素生动,内容翔实,既扼要地介绍了我空军八航校的初创历史,又巨细靡遗地描绘了那个年代飞行员训练与生活的场景,更刻画了军人个体的丰富情感;既发出了大时代的感喟,又有坚定忠贞的报国热忱。

军校教员,是甘为人梯的。八航校是一所光荣的飞行学院,培养了无数共和国的雄鹰,据不完全统计,这里走出了二十几位将军,还有更多的佼佼者从这里起飞:前空军司令、现中央军委副主席许其亮,我国第一位“航天英雄”杨利伟,汶川地震救灾时牺牲的邱光华……当然,更多的是像作者一样俯首甘为孺子牛的教员。他们平凡的生活永远闪烁着不平凡的光芒,他们为保卫共和国的蓝天架起了层层云梯。

很高兴看到这部手札能够付梓,可谓填补了我人民空军建设史的空白。也希望更多的读者能够读到这部手札,而不仅仅局限于现役退役的军人,或是军事历史爱好者。我想,凡是对曾在那个一穷二白年代坚守并创业的人们,都将为此书而回味,而触动,而热泪盈眶。

作者离开航校后,又参与到我国第一家民营国际航空公司的创建,那段不寻常的经历,足见他对蓝天的热爱和痴情。作者现在也已年近古稀,还身染重恙,我不敢相信这部近二十万字的手札,是他在病中一笔一画写下的。其志可赞,其意可嘉!

作为一名空军的老兵,读罢这部手札,我由衷地说一句:“我们都爱祖国的蓝天!”阎肃二○一四年盛夏写在前面的话

这些文字得来着实不易。

起兴,是拜读王外马甲的《战场上的蒲公英》,沉醉于抗日战场上矢志抵御外侮的一个小小伞兵的传奇经历,个人命运在动荡历史中天地一沙鸥。当读到伞兵蔡志诚回想他第一次跳伞的瞬间,我也福至心灵。

我的父亲正是一名飞行员,而且是新中国早期的战斗机飞行教员,他在新疆戈壁的蓝天下翱翔了近二十年。其间,经历了三年自然灾害、全军军事训练大比武、十年动乱、改革开放,以及八航校的建立和撤销,人民空军建设的许多正面侧面背面……他该有多少故事可以抖落给我!

也曾听父亲间或提起飞行员生活的点点滴滴。我总希望有朝一日,他能集腋成裘。

数年前,于花甲寿年的那个春节,父亲被诊断为“帕金森氏病”,这真是致命的打击!之前数年渐进的行动迟缓、肢体僵硬,都以为是缺乏锻炼、步入老年的常态,没想到是得了这种思维和行为都极为受限,且只能越来越重而不可逆的疾病……那段日子,全家人都难以接受这个严酷的事实。

我的父亲可是飞行员出身,曾经是雄鹰!

为延缓父亲思维迟障,更加上王外马甲和蔡志诚伞兵的启迪,我力劝父亲记录下他的飞行生涯。

近五十年前心中的云浪渐渐又翻滚起来。于是,父亲用颤抖的手,一字一句回忆着;再由母亲帮我一行行辨认父亲的笔迹,订正许多细节;最后,我一段段敲进电脑里。为了使阅读更加顺畅,我只把手札中一些重复的文字稍作删减,保持了父亲原汁原味的第一人称的叙述。

题目我也拟了好多,什么《铁翼九霄》《八航校的缅想》《翔》……还是父亲一锤定音,就叫《我爱祖国的蓝天》。

就这样,《我爱祖国的蓝天——一名共和国空军飞行教官的札记》,一部近二十万字的自述自撰,以共和国早期空军飞行教员从参军到告别蓝天的个人体验,于2010年金秋在互联网天涯社区“煮酒论史”板块开始连载,2010年11月15日被推为“天涯聚焦”头条,吸引了众多网友读者追帖跟帖。其后,又在铁血军事空军论坛、八航校战友网等网络平台连载,也收获了大量点击。江崇超、韩强、丁小平、姚叶运、朱际唐、张万林、刘立顺、郑健、卢建华、卢玉儒、吴崇高、蔡雨润、王承山、尹新年、刘绍观等父亲当年的老战友和奉闽豫和、afwinglm刘鸣、柳树泉边等网友给予了热情关注和跟帖评论,在全书付梓时还得到八航校子弟魏江提供的珍贵的校园现状照片。

连载期间,母亲也率兴挥毫,为每一章节填词赋诗,给蓝天故事增添一抹亮色。

空军的第八航校已然撤编,但她永远是一所有着光荣历史的飞行学校,中央军委曾为八航校安全飞行25年两次颁发集体一等功,我的父亲为此贡献了绵薄之力。

就如“战斗中的伤疤是男子汉的勋章”一样,父亲早已收敛起银翼,在丝丝病痛中追昔抚今。其实,这沉疴就如蓝天梦的遗赠——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父亲,甚或是我,为着那报效祖国、哺育雄鹰、捍卫领空的壮志,无怨无悔。

而今,这部手札《我爱祖国的蓝天》终于问世,足可安慰父亲的病痛。并有幸得到著名词作家、空军老前辈阎肃老师慷慨作序,畅销书作家萨苏老师的倾力推荐,清华大学出版社和李强编辑的大力支持,在此一并致以诚挚的谢意!银鲨SU47引 子“我爱祖国的蓝天, 晴空万里阳光灿烂, 白云为我铺大道, 东风送我奔向前。 金色的朝霞在我身边飞舞, 脚下是一片锦绣河山……”

每当听到这熟悉优美的歌曲,我的心都为之一动。这首歌那么淋漓尽致地抒发了我的心声,唤起我生命中最刻骨铭心的一段情怀。我曾用自己一生中最美好的二十年来亲历它,那是我心中永恒的青春旋律。

我翱翔祖国美丽蓝天的日日夜夜……壹 百万里挑一1

那还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我国面临新中国成立以来最严峻的内外交困。国际上,帝国主义阵营对我们进行严酷的政治打压和经济封锁,苏联老大哥又一夜之间反目,掣肘。一时间,刚刚起步的社会主义建设难以为继,正建或待建的大型项目资料被拿走,设备撤离,专家调回。国内,“大跃进”的虚浮后果日显,自然灾害肆虐,物资极度匮乏,使得国家日渐贫困,国民生存艰难。

1960年夏天,我从太原育英学校转学到大连第一中学,读初中二年级,对国际国内形势只是一知半解,最深刻的记忆就是挨饿。

在太原育英学校时,军医的儿子张可兴由于吃高粱面饼子,拉不下大便,憋得两眼流血滴;北京军区副司令员的儿子,偷食堂的窝窝头吃,被老师“押送”回北京家中;太原市市委书记的儿子张群炎,以为我的同学张万林给他分的菜汤少了,一大铁勺打得张万林头破血流,住进了解放军二六四医院……

儿时不记仇,男孩间的龃龉矛盾都是那时的困难造成的。

到了大连也还是饿。由于粮食奇缺,每天配给的五六两口粮,根本不够一顿吃的,又没菜没油,我这十四岁的大男孩饿得脸色都绿了。

本来我是个规规矩矩守纪律的好学生,居然在课堂上坐不住,和弟弟偷偷跑出去。——到哪里去呢?到饭馆去!到了饭馆才知道,没有钱又没有粮票,哪有饭吃啊。只能趴在窗户外往里看,就为了看别人吃东西。这一看,不就更饿了嘛。

饿得实在受不了了,我给母亲写信,希望给我邮一些粮票。我眼巴巴地等啊等,母亲回信狠狠教育了我一番:“国家有困难,全国人民都在挨饿,毛主席都已经半年没吃肉了,你别资产阶级思想太重!”

话虽这么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三个月后,我转学到沈阳市八一学校,弟弟则转到旅顺市的一中(那时我家住在旅顺,可以就近关照)。八一学校有点儿部队的供应,部队自力更生开荒种地收得的粮食蔬菜,官兵们舍不得吃,都拿到学校来养了军人子弟。

为了填饱我们这些饿鬼的肚皮,食堂的师傅想方设法,绞尽脑汁制作充饥的“代食品”。有一种代食品饼干还挺好吃的,是把苞米秸、高粱秸晾干了,磨成粉做成的。他们还研制了一种增量法,本来一两米,只能做一小碗米饭,用了增量的方法,体积可以增大4倍,能盛满满一大碗。可是吃起来就滔滔乎乎的,毕竟只有一两米的分量。

不管怎样条件总算好了一些,不至于再饥肠辘辘听不进课了。2

熬到1961年下半年,我升上初三,该准备考高中了。

在深秋的一节自习课上,班主任老师说:“告诉大家一个消息,空军今年在应届初中毕业生中招收飞行员,除了戴眼镜的,所有男生都到沈阳医学院附属医院去体检。”

大家很兴奋。好几个活泼好动的已经按捺不住,模仿起飞机起飞的样子,嘴里像发动机一样呜呜突突个不停。我居然并不特别兴奋,心想:天之骄子哪那么容易就选上!带着从众的心理,我跟同学们一起报名,接受体检选拔。

全年级60多个男生被拉到医院。一看,乌泱泱已有好几百名其他学校的男生等在那里。进了门诊楼,满走廊都是十几岁的半大小子,嘻嘻哈哈,推推搡搡,交头接耳,推测着谁能选上谁选不上什么的,全然没想到这儿是医院,也压根儿没顾及头顶上还挂着“肃静”的牌子,都希望在体检中一决高下,顺利胜出。

大家的情绪感染了我,我的好胜心逐渐被激起。如果能中选,自然是件很荣耀的事。

在地方中学选飞体检的过程很复杂,时间也很长,是按照苏联空军选飞标准和程序进行的。我们在沈阳经过医学院附属医院、市医院、省医院、招飞体检和空军医院五级初检和复检,光眼科就进行了七八个项目的检查,仅“散瞳孔、查眼底”这一项就搞了半个月。散瞳孔很难受,让我们见不得光,我们就每天戴着墨镜穿行于沈阳市区。那时候,戴墨镜可是很稀罕的,搞得别人都以为我们是盲人学校的学生。

体检历经了足足两个月时间。单是起始的初检,测身高体重、查视力、量血压,及五官科检查,就淘汰了近一半人。近视眼、鼻炎、中耳炎、龋齿、腋臭、罗圈腿、扁平足,身上任何地方有一点儿小伤疤都算不合格。十几岁的男孩子正是打闹、淘气、活泼好动的年龄,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儿外伤?真是太严格了。

检查外科时,我们在诊室外走廊等候。听检查完的同学出来说,进去要脱衣服,全脱光。——全脱光?一丝不挂?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又想,没什么,又不是没进过澡堂子。

轮到我时,才知道每次只允许一个人进去。进屋一看,我一下子就傻在那里了。屋子里站了二三十个医生,全穿着白大褂,居然有不少医学院的女学生!试想想,一个赤身裸体的青少年,只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做一些体操动作,接受那么多衣装严整的男女医生的审视和检测,甚至还有现场教学,该是多么无地自容。我几次下意识地含着胸,都被主检医生纠正了,要求我昂首挺胸,正视前方,走直线。这哪是体检,分明是心理考验。

体检淘汰率最高的项目之一,是坐转椅检测前庭功能。我坐上转椅,心情稍微有点紧张。根据医生的指令系好安全带,双眼紧闭,脑袋偏向一侧。医生推动转椅,左转20圈,右转20圈,停住。令我睁眼,头向后靠,看脖子是否能准确地靠在转椅背侧的立柱上。解开安全带,起立,站直。我站起来不由向前趔趄了一下,站定了。——合格!

听说不少同学转圈后站不起来,或是站起来后摔倒、呕吐的不在少数。至少又有一半人是在这个环节中遭淘汰的。我们班30多个男生,有20人在这项检查中出局。

那一年,全沈阳市报考的生员有十几万人,最后体检合格的只有50余名。八一学校只有我和王晓红两人通过。王晓红身高体强,入选似在情理之中。

我当时比较单薄瘦弱,体格绝不出众。看到同学、朋友们连连出局,我心里打起了退堂鼓。我本来就是比较难以适应陌生环境的人,就表了态,自己也想退出。

哪知招飞的武装部领导急了,专程从沈阳跑到旅顺,到家里见我父母,晓以利害。说我家四代雇农,革命军人后代,绝对根红苗正,现在万里挑一,怎么能不服从国家需要呢?!

我母亲是参加过八路军的,对子女要求极为严格,不过这次却并没有讲什么大道理,只是对我说了一句最实在的话:“去吧。你那么馋,空勤灶吃得好。”3

1962年初春,是初中三年级的下半年。我们这些招飞选上的,集中在沈阳和平区第三十九中学滑翔班学习。一想到我们不久是去当兵,当飞行员,将来是武官,是时刻准备打仗保卫国家的,学习上就松懈了。上课也不认真听讲,课余时间就吆五喝六打球锻炼身体。结果,一考试,很多人的成绩都不够升高中的。

半年后,我们本该毕业入伍,但国家尚处在“自然灾害”的困难时期,各方面物资都紧缺,飞机航油更是稀缺,航校学员分配不出去,连空军预校第十期的学员都还“窝”着。我们这些老初三更是有些惶惶然。文化课成绩已经落下一截儿,又有可能不选我们为飞行学员了,怎么办?

记得有一天,负责动员征兵的一位少将来到我们三十九中滑翔班,就坐在我们宿舍小屋里,给我们这些半大小子们开导谈心,给我们打包票:“今年,空军航校就不招飞行学员入伍了,但是,国家花了那么多钱培养你们,绝不会浪费的,现在是保留新力量。你们一定要安心学习。”这位少将还给我们许诺,不管我们最后的文化课成绩如何,保证让我们都升上高中。

在三十九中学,我认识了丁小平。丁小平瘦瘦高高的个子,长我一岁,非常成熟,生活自理能力很强,与我内向的性格恰好是鲜明的互补。我同丁小平建立了很深的友谊,更确切地说,他像个大哥哥似的照顾我。

丁小平家就在沈阳市,他父亲原本是全国总工会的干部,1961年刚从北京调到沈阳工作,任沈阳黎明机械厂书记,家境还不错。每次星期天回家,他都给我带一盒子饭菜。有时还有点儿粗玉米面,里面还掺着玉米芯,炒熟了,搁点儿糖精,开水一冲,一人一大碗;有时是高粱米,放在暖壶里,灌进开水后焖一晚上,第二天变成高粱米糊糊,就能吃了。虽然没有大鱼大肉,可在那个全民饥荒的年代,能填饱肚子就别无他求了。我大口大口吃着朋友带来的饭菜,真是既感激,又毫不客气。

我们这些沈阳三十九中滑翔班的学员就这么一边学习,一边体检,一边筛选,等待入伍时机。那个夏天,我们终于初中毕业了。不断的体检又淘汰了20人,合格的30多人全部升入沈阳铁西区第四中学,组成新的滑翔班,开始学习高中一年级的课程。也不知是不是那位少将的许诺起作用了,我的成绩还不错,但有一位同学各科成绩平均分只有18分,最后也升入高中。没办法,国际形势迫人啊。4

滑翔班是我人民解放军跟着苏联空军学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苏联和纳粹德国在东线进行了大大小小无数次空战,苏联空军的飞行员队伍损失惨重。为了快速培养飞行员,尽早投入战斗,抵抗侵略者,苏联开始组建滑翔班,吸引飞行爱好者,培训适龄青少年,为空军提供飞行苗子。这个措施确实行之有效,是预储国防人才的好方法。

在新中国成立以后,我军也仿照苏联的这个模式,在国内的一些大城市如沈阳、武汉等,建立了滑翔班,培养飞行人才。

1963年的寒假,学校组织学员进行滑翔飞行训练。

滑翔机是两个座的无动力木制飞机,没有座舱,人坐上去就像骑在木马上。一个教员带一个学员试飞,学员在前座,教员在后座。位于地面800米远的距离有个绞盘车,牵拉滑翔机滑动,随着滑动速度加快,学员拉杆操纵飞机升空,像放风筝一样。滑翔机上升到300米高空时脱钩,绞盘钢索自行滑落,飞机在空中自由滑翔,围着机场做矩形航行,目测着陆。

第一次飞滑翔机自然感到紧张刺激,在这之前,我连客机都没有坐过。因为是冬天,飞机又没有座舱,升到上空时,气流很大,迎面寒风凛凛,冲得我两眼不由自主地流泪,眼睫毛都冻结了。我紧张得不停眨眼,不知该往哪里瞅。飞到300米高度,飞机由上升转为平飞,才感到风力平和一些。这时候,才有心注意到下面的铁西区整个儿灰蒙蒙的。现在想来,定是空气污染。

根据之前的理论学习和预演,目测着陆,很成功。飞了几个起落后,心情放松多了,看着那一轮冉冉升起的朝阳,我才意识到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天上欣赏祖国的黎明。

教员带飞时,我们飞的是国产“解放-5”,是沈阳滑翔机制造厂自行研制的。放单飞时飞的是波兰生产的“初级-1”,是单座,驾驶技术与“解放-5”一模一样。通过地面理论学习和空中飞行训练,我们这些学员都达到了滑翔机三级运动员水平。

入夏,在四中滑翔班学习的学员,又经过反复严格的体检筛选。有人被八一跳伞大队挑走了,也有家庭实在困难的,不得不退学了。原来30多人,只留下6人。其中又有一位同学,似乎因为家里有人信仰宗教,政审没有通过,仅留下5人。我当时因为血压不稳定,检测总是偏高,折腾了几次,差点被淘汰,最后好容易合格。现在我六十多岁了,血压一直正常,没有高血压病,可见当时是心理素质不好,太紧张了。5

空军长春预备航空学校派了一位学员大队的副大队长来接我们5个人入伍,四中举行盛大的欢送会,武装部招飞的领导也来了,全校师生集合在礼堂为我们送行。我们五人站在主席台上,披红挂花。我平生第一次成为主角,享受到众星捧月的待遇。我代表即将入伍的飞行学员在大会上发言,表示决心:我们一定要好好学习,刻苦锻炼,为国为民坚守蓝天。并感谢四中老师对我们的培养教育和关心,我们以后能报效祖国,必有老师的一份功劳。1963年沈阳选飞入伍的五人: 韩强、丁小平、刘绍宾、柏承发、何胜利(左至右)

从全沈阳市十几万初中应届毕业生中选出50余人,集中于沈阳市第三十九中学(初三下半学期)、沈阳市第四中学(高一全年),学习一年半的时间,期间四中滑翔班又陆续淘汰40多人,最终穿上军装的仅有5人。其中就有我和丁小平,另外三人是韩强、柏承发和刘绍宾。

那时我们都非常单纯,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什么是“百万里挑一”。我非常庆幸好朋友丁小平也入选了。

从全国选来的飞行学员,最终只有31人来到空军,穿上军装。其中沈阳5人,长春1人,北京1人,是在大城市单独招飞;山东5人,湖南2人,湖北16人,贵州1人,是在全省范围内招飞。听领导说,我们这批学员按常规应招1000名,但在当时特殊困难情况下,仅仅招了31人。诉衷情

懵懂少年未涉世,征飞却当时。 百万襟抱争试,多少云梦织。 层霄里,欲展翅,奈无知。 从国召唤,志存高远,心已飞驰。贰 空前绝后的“十二期半”6

盛夏七月,在院校招飞办干部的带领下,我们沈阳的五名学员先行来到长春市空军第一预备航空学校。没过几天,山东、湖北、湖南的同学也到了,又过了几天,原先保定第二航空预备学校招收的北京、贵州等地学员也来到长春一预校,合为一期,共31人,本应顺理成章定为第十三期,但因为人数太少,只得算成“十二期半”,就像“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一样,我们31人就是那个“半”。

从武汉来的学员中,我竟然看到了张万林。张与我在太原十九兵团幼稚园、育英小学、中学都是同学,虽然不在一个班,但彼此认识。1960年,我们分别转学,我到了沈阳,他到了武汉。没想到,居然又在长春以飞行学员的身份相遇了,成为“十二期半”的一分子。真是巧啊!

保定的二预校由于没有生源,只得停期。7

从长春火车站沿斯大林大街笔直行进约10公里,便到了空军第一预备航空学校。长春的马路宽敞整洁,两旁没有内地城市如蜘蛛网一样的电线。因为长春市曾是伪满洲国的首都,日本人下了大功夫,电线、煤气管道和电话线全部埋在地下通道里了。

在市中心的人民广场,又看到一座苏军纪念塔,塔顶是一架绿色铜铸的“杜-2”轰炸机,向北作展翅飞翔的姿态。我以前在沈阳和大连住过,这些东北城市都有一座苏军纪念塔,沈阳的塔顶是一辆T-34坦克,大连的塔顶则站立着一尊高达5米的苏军战士铜像,头戴钢盔,双手紧握转盘冲锋枪,胸前佩戴着三枚勋章,威武英俊。在长春看到苏式轰炸机“杜-2”的铜像,让我觉得分外亲切,人还没到学校呢,就感受到了浓浓的航空氛围

到了第一预备航空学校,大家都高兴极了。当天就领到了新军装,是四个兜的军官服!还领了军徽章和黑皮鞋、大盖帽、武装带等。之前,我们许多同学穿的老百姓衣服还补丁摞补丁呢。这里外三新的一换,马上人模人样了。

我们这些毛头小子谁也不会安装领章和军种符号。记得,当时是一位姓方的上尉政治教员给我们作示范,把军种符号别在领章上。我看到那个插着翅膀的八一红五星,心里真是说不出的美啊。方教员还手把手教我们如何把领章缝在领子上。看着家人以外的人拿起针线为我缝衣物,我一下子就感受到了部队大家庭的温暖。

星期天大家不约而同到照相馆照军装照,寄回家给家人看,展示一下自己的英姿,别提多神气了。

飞行学员的伙食标准提高了,甚至比预校军官灶还要好得多,每个月伙食费是45元,而我们在地方中学每个月伙食费只有9元,真可谓一步登天。每顿饭四菜一汤,肉多油多,三餐没有杂粮。不像现在,人们生活好了,反而喜欢吃一些杂粮。早餐还有面包、点心。我已经好几年没吃过面包点心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都特别盼着吃早饭。

每星期还能吃一次包子,每个有一两吧,特别香。经历了三年自然灾害的我们饭量可真大。有一次我们比赛看谁吃得多,结果湖北的战友李诗所吃了28个,数第一,朱际唐吃了24个。那时我们才十六七岁,现在只能是“尚能饭否”了。

在地方学校饿了好几年,都面有菜色,到空军吃上这样的饭菜,就跟天天过年一样。为此我给家里写信报喜,说为了这伙食,当飞行员训练再苦再累我也不怕。

学员里有很多南方人,吃不惯北方的面食,于是有几个南方籍学员常偷偷拿着馒头、肉包子跑到军官灶去换高粱米饭。北方的同学便老笑话南方的同学没吃过高粱米。

有一天,湖北武汉籍的学员姚叶运突然很想吃腐乳,是那种臭腐乳,又叫青方,就跟司务长说,毛主席最喜欢吃青方,能不能为学员们每桌配上一罐。于是南方生在大快朵颐之际,全食堂的北方生都蒙了,还以为是化粪池的水流到食堂里。北方生见他们吃得很享受,又听说是“毛主席最喜欢吃的味道”,便勇敢地尝了尝,觉得跟吃惯的红方不同,别有一番风味,渐渐地,吃臭腐乳的学员多了起来。

部队真是一个大熔炉,把来自五湖四海的学员的饮食习惯都“和谐”了。8

穿上军装不久,开始入伍教育。第一个课题是“忆苦思甜”,因为当年选飞的政治标准是按国家一级保密人员的要求,家庭成分必须是“贫下中农”以下,应该解放前人人家里都有一本苦情账。我和丁小平、韩强,还有湖北的姚叶运、朱际唐、张万林等所谓干部子弟,之前并没经历过咱们共产党这种看家法宝一样的程式教育。后来,我们到农村参加“四清”,听参加过土改的老乡们说,当年这一招非常灵,一下子就能把群众的阶级仇民族恨和参加土改的积极性调动起来。四野打赢辽沈战役也是用的这一招,让国民党的俘虏兵第二天就调转枪口,跟着解放军打老蒋。“忆苦思甜”就要挨个发言谈体会谈感受。有个学员说到他们那里前两年饿死过人,教员非常敏感,马上意识到不是“解放前”,而是解放后的三年“自然灾害”时期,立即打断学员的发言。

当时因为我们新学员人少,便把安徽大学毕业到我校当文化教员的两个大学生,还有空军护士学校刚毕业分配到我校医院的四个小姑娘,和我们安排在一起“忆苦思甜”。多亏了一个大学生家祖上三代都是雇农,比雷锋家还要贫困,在万恶的旧社会家里死了好几个人,于是他在大会上痛哭流涕,号啕大哭,教育效果很震撼,也很到位。这使我们这一辈人明白了什么是阶级,为什么要当兵,也知道了《毛泽东选集》四卷为什么开篇第一章就讲“阶级和阶级斗争的实质”。

也就在这一年,全国隆重地纪念两个极为重要的军人的去世,一位是元帅罗荣桓,一位是士兵雷锋。9

很快,我们进入了正常的学习训练。每天要锻炼三四个小时,由体育教员带领跑1000米、1500米、3000米,还进行100米短程加速跑等其他田径项目。正是炎炎夏日,大家光着膀子只穿大短裤,雄赳赳气昂昂地喊着口号,从长春南郊的军营外沿着大马路跑,跑到南湖公园,再折回来。虽然不在繁华的街道,却也引得路人驻足观看。我们感到很自豪,跑得越来越起劲。

每天还要练习单双杠、滚轮、旋梯这些项目。

单双杠就不说了。先练固定滚轮。双脚踏上脚蹬,用皮带扣紧,双手握住把手,臀部贴紧轮轴,整个人体呈“大”字形。先由教员推动滚轮向一侧旋转,然后移动臀部把重心移向另一侧,再反向转。

第一次练习,我左右向各转了十余圈,一两天后就能自行旋转了。一次转上五六十圈就算合格,我们这些学员历经层层淘汰,身体素质都非常过硬,没有人眩晕或者呕吐,没几天就都过关了。为了锻炼平衡机能和胆量,我自己开小灶,每天多练习半个小时。五天以后,教员就让我们练习活动滚轮。

活动滚轮可以在地上自由滚动,滚轮上没有轴,身体无依无靠,完全凭自我移动重心使滚轮转动。可能因为有良好的前庭平衡功能基础,我感到操作活动滚轮并不困难,要点是控制滚轮的路线和距离,锻炼控制的灵活度和制动能力。三五天后,我就能在篮球场自由滚动,绕场数周。

单轨活动滚轮则比较难掌握,就像演杂技一样。这个项目并不要求人人都会。不过为了提高空中判断能力,加强训练难度,我也怀着极大兴趣学练单轨活动滚轮。好像我天生就对这种灵活性的训练很适应。中国人民解放军航空大学 (前身是空军第一预备航空学校)校史馆雕塑

旋梯就像我们儿时荡秋千,不过是高端的秋千。乍一看到那个大旋梯在横梁上下大幅度翻动,真还有点儿恐惧。而且也没有皮带固定,只能双手紧紧握住旋梯的边杆。教员助推了几圈后,我心里有底了,也不过如此嘛,有什么好怕的。

还有一项旋转秋千,是滚轮和旋梯的组合,难度更高,围绕两个轴既横向转又纵向转。我尝试了几次,深切体会到什么叫天旋地转,难受极了,想吐又吐不出来。好在这也不是固定训练科目,没有硬性要求,我也就没有再多坚持。

多年以后有个日本电视剧《排球女将》,我记得里面女主角有个绝招叫“晴空霹雳”,跳起来在半空中360度地翻筋斗再扣球,还不头晕,这样好的体格,去当飞行员真没有问题。

短短几个月时间,我们的肌肉发达起来,体魄也健壮了,许多同学的体育指标达到三级运动员的水平。我则体重一下长了十多斤,个子也窜到一米七五。10

招飞入伍,除了条令学习、队列训练等科目,学员们还要接受严格的政治教育。

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在莫斯科和布加勒斯特召开的社会主义阵营国际会议上,苏联共产党提出了“三和两全”的政治方针,即“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可以和平共处,和平竞赛,和平过渡”,“全民国家,全民党”。这就与我们中国共产党产生了分歧。苏共以老大自居,以势压人,在会议上公开点名批评阿尔巴尼亚,影射中共,肆无忌惮地把矛盾公开化。其后,发表了《苏共中央的公开信》,矛头直指我党搞分裂,与中共公开论战,并一手撕毁援建合同,撤走专家。我国正在起步建设的核工业、航空工业,以及维系国民经济命脉的数百个大型建设项目停建搁置,经济损失严重。毛主席号召全国人民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勒紧裤腰带迎击“苏修”挑战。中共接连发表了《评〈苏共中央公开信〉》,一评、二评、三评……几天一篇,一连九评,把苏共驳得体无完肤,直至总书记赫鲁晓夫下台。我党公开点名质问:“南斯拉夫是社会主义国家吗?”坚决认为苏共是修正主义,两个社会主义大国论战得水火不容。

中苏关系如此恶化,为此,政治教员给我们讲了整整七天课,专门详细阐述“九评《苏共中央公开信》”。我也基本搞懂了什么是“修正主义”。

但我心里很沉痛。

我沉痛的不仅是好端端的社会主义阵营在闹分裂,社会主义阵营的力量被削弱,还有苏联老大哥对我们横加指责,曾经好得蜜里调油如今恩断义绝。因为我从小受的是苏式教育,崇尚苏俄文化,我就认为闹到如今这步田地,是一小撮苏共领导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修正主义”在作恶,背叛了马列主义,而广大的苏联人民还是友好的,我始终对他们抱有期望。由此,我对时事政治也产生了兴趣,关心起国家大事来。11

就在我们学习训练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十二期学员从陆军各部队锻炼回来,给我们新学员做了各种队列、铁枪刺和投弹表演,真是棒极了。他们绝大多数在陆军锻炼期间立功受奖,入团入党,当了“五好战士”、刺杀标兵和投弹能手。我们“十二期半”的非常羡慕,恨不得立刻到陆军连队去接受锻炼。

当一名飞行员,在预校阶段很重要。预校是为各航空学校输送合格学员的,期间要完成生员的入伍教育、当兵锻炼、体能训练、文化补习、滑翔跳伞,进一步的体检和政治审查等,并根据生员的身体情况不断调整,重新编队。比如身高体大的学员送到轰炸机航校,中等身材、体格健壮的学员送到歼击机航校,身体略有毛病的学员送到运输机航校或民航航校,而学历较高的学员送到第十六航校学习领航。那些被送到民航航校的学员都哭鼻子了,因为他们要脱下军装,变回“老百姓”。

都说人人平等,官兵平等,而我们刚到预校就深深感到空军等级观念不是一般的强,似乎无形中有这种认识:飞歼击机的高于飞轰炸机的,飞轰炸机的高于飞运输机的,而空军又绝对高于民航。

飞行学员的身体状况标准分为四级,1-4级最高,意为“适合任何机种的飞行”,今后可飞喷气式歼击机;4-4级为最低(现在的区分标准为A、B、C、D类)。低于4-4级则要被停飞,换句话说就是“淘汰”了。我的身体一直都在1-4级,也就是A类,排在歼击机的序列,为此我一直骄傲着。菩萨蛮

春城遍树绿遮阳,南湖浮光跃波漾。 一生几追求,竟被蓝天诱。 亢扬才鼓荡,血脉正偾张。 豪气励山河,齐唱青云歌。叁 陆军第一军的锤炼12

空军首任司令员刘亚楼上将说:“中国空军是在陆军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空军的胜利应以陆军的胜利为胜利。”“空军飞行员要了解陆军,飞行学员都要到陆军当兵锻炼。”

空军预校本着刘司令员的指示精神,规定:凡从地方学校招收的飞行学员,都要到陆军当兵锻炼一年才能转校,而且飞行学员去的部队必须是有优良光荣传统、战功卓著的作战值班部队。

我们长春一预校“十二期半”学员去的部队,是陆军一军一师一团二营,是大名鼎鼎的“硬骨头六连”所在营。这个部队的前身,是贺龙元帅领导的洪湖赤卫队改编的红军;抗日战争时期,是王震将军领导的三五八旅;解放战争时期,在陕北保卫毛主席、保卫延安,是一支地地道道的光荣部队。1958年,这支部队是最后一支从朝鲜战场撤回大陆的部队,我们开到的时候,部队刚从还是东南沿海前线的江西返回,营地驻扎在岳飞家乡——河南安阳汤阴县。

1963年11月,我们这批毛头小伙就从长春市开到河南汤阴县,进了一团二营。我被分到四连,而不是“硬骨头六连”,心里还老大不乐意。原来听说能分到二营,就对“硬骨头六连”有了盼头。但是,心理预期永远不能等同于既定事实啊。“硬骨头六连”获得光荣称号(历史照片)13

从第二天起,我们预校学员过上了紧张艰苦的陆军连队生活。

连长常建斌发给我一支崭新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200发闪闪发亮的子弹,4枚鸭子手榴弹,一把短小的工兵锹。五六式半自动步枪仿的苏制SKS,精度甚高。班长和副班长则配的是五六式全自动,诨名“五六冲”,是仿的苏制名枪AK-47,只是多了一根固定枪刺。为此,许多年后AK的发明研制者卡拉什尼科夫曾抱怨过,说“中国仿制了最多的AK-47,却从没有给过我一分钱的专利费用”。

不管怎么说,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摸到真家伙,别提多兴奋了!制服也换成陆军的战士服,领章由空军学员变成陆军列兵,这意味着,我们的一切从新兵开始。

飞行学员真叫不怕苦不怕累,“处处表现自己,个个争强好胜,争取立功受奖,早日入团入党”。大家目标明确,暗自较劲。

每个步兵班分一名飞行学员,我分在二营四连一排三班。我们班实力中上。

第一次的紧急集合,我打背包动作慢了一点儿,给班里“扯后腿”,心里内疚难过。连长常建斌非但没批评我,还安慰我,教我如何快打背包。我很受感动,暗下决心,一定要力争上游,各项工作争做表率,绝不能再扯班级后腿。

当时,正赶上部队掀起训练高潮,我起早贪黑苦练基本功。比如投弹。手榴弹是木柄的,重约500克,投掷时可以助跑,扔30米及格,35米良好,40米优秀,50米为投弹能手。不少学员能投65~68米,简直是奇迹了。一开始我只能投36米,刚刚良好,觉得太丢人了,便把手榴弹用绳子绑在树上练投弹要领,胳膊练肿了,用盐水擦擦再练。练习投弹非常艰苦,手臂肿痛得要命,别说吃饭拿不住筷子,连睡觉时翻身都会疼醒。苦练了几个月,我的投弹成绩终于提到78米,成了学员中的最高成绩,一时无人能打破。

射击也同样。全年训练有“五个练习”,一、二练习是精准射击,三练习是显隐靶,四练习是移动靶,五练习是夜间射击。我全部都是优秀,也是全连学员的最好成绩。

不仅如此。每个班都要培养一名特等射手,按现在的话说就是狙击手。

特等射手标准是:头靶/机枪射孔靶250米,是20×40厘米的矩形,半身靶400米,在不同位置三次显隐,每次只有3秒钟。没有光学瞄准器,不许用火柴熏准心和标尺缺口,风速自测,6发子弹在各靶必须一次命中。

大家都知道,射击瞄准时准星、缺口和靶子要三点一线,准星在缺口中间才能对准靶。而新兵打靶时为了瞄得准,把平时擦得锃光瓦亮的准星和缺口都用火柴或油布条点燃,熏黑一下,免得有虚光瞄不准。但为了实战需要,特等射手是严禁“用烟熏”这种作弊行为的,只能用裸眼瞄,准星对准靶子,缺口套着准星,高低取平,一枪中的。自身过得硬,才是真本事。

我们班打算培养我做这个特等射手。其他班级,有的都没有敢培养学员当特等射手,因为一旦培养不出来,将影响训练名次。我呢,没有辜负全班的信任,刻苦练拼命练,最终胜任“特等射手”这个光荣的职位。为此,连队还给我颁发一枚“特等射手”证章。

五连的老兵还发明了用木枪机替代铁枪机的绝招,用木头刻出一把“五六半”枪机,训练射击击发要领时,以减少枪机撞针的撞击次数。因为,每天练枪几个小时,一个月扣扳机至少上万次。一个连队只要有一个枪机撞针断了,那人一年的“五好战士”就吹了,一年的“四好连队”也就泡汤了。那时连队蝉联“四好连队”称号可是绝对的头等大事啊。该经验在全军推广后,五连立了一次集体二等功。

最能展现步兵精神的是拼刺刀。我们先练铁枪刺。铁枪刺有八个基本动作,要天天练。先单兵练,后班合练,再排合练,直到连合练。全连出枪动作必须刚劲有力,整齐划一,比画出来相当威风。练铁枪刺是步兵训练的基本功,最讲究的是还要穿上护具,拿木枪和真人对刺。

对刺,必须在精神上压倒对方,才有取胜的可能。我初练时,尽管铁枪刺的基本功扎实,但心里总有点胆怯,一穿上护具真刀真枪对刺,就以失败为多。常连长说,“战场上要刺刀压过原子弹,要猛虎下山,气势逼人,要有你死我活拼到底的精神”。我深受教诲,就专门找高手练习,练胆魄练气势,自己身上被刺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也不管不顾。好在年轻,小皮肉伤并不挂在心上。功夫不负有心人,没多久,我就脱颖而出,代表我们四连和其他连队的高手比赛。交流结果,胜多败少。这样,由于对刺这项单兵技战术成绩优异,年底我就被评为刺杀标兵、“五好战士”,光荣加入了共青团。14

1964年,正值全军抓训练最忙的一年。南京军区有个“郭兴福教学法”,要在全军推广,各大军区都搞大练兵,大比武。

我们二营四连被指定为武汉军区的比武连队,我所在的三班又是连队的尖子班,不用拼凑,全班几乎个个都是投弹能手、特等射手。但为了争到第一名,我们三班又拉到安阳的师部去集训,进行单兵训练、五大技术强化训练,光是射击每人就打了五百发子弹,真是过瘾。

一次在野外搞战术演习,遇到很多高级首长现场观摩。演习完毕,我还自己加科目,正练战术动作呢,摸爬滚打,全身泥土。团里一个作战参谋跑过来,叫我到首长们那里去做汇报。我一点精神准备都没有,心里不免忐忑。跑到首长那里敬礼,报告,一看,原来首长是我爸!身边还站着我们一军一师的师长和五十军军长谢正荣,他们身后还有大批围观的其他部队首长。我父亲满面笑容,还跟其他同僚说:“这是我大儿子,飞行员,正在陆军锻炼呢。”

后来我才知道,时任陆军第六十四军副军长的父亲是在参加总参谋部组织的南京军区“郭兴福教学法”全军观摩后,在武汉军区陈再道司令员的邀请下,与沈阳军区、北京军区的几位首长,到武汉军区的一军一师继续观摩我们比武训练。

当晚,师里照顾我,特批了一个晚上的假,我陪父亲在师部招待所住了一宿。就这一宿,也被我浪费掉了。每天训练积累的疲劳,让我一沾枕头就着,而父亲很晚才开完会回来。我睡了一觉醒来,也没跟父亲多热络热络。不过可以看出来,父亲对我的表现相当高兴,对我的每一点儿进步都表示了赞许。

我从小就没有生活在父母身边。一出生,父母转战南北,我寄养在山西老乡家里。四岁的时候,新中国成立不久,父母又双双入朝作战,三年多我也未见父母一面。直到该上小学了,父母才从朝鲜回来。我的小学、中学都是住校,过集体生活,而且和父母不在一地,基本都是放寒暑假时才能回家。和父母交流甚少,敬畏远多于亲昵。我特别羡慕跟我年纪差了一轮的妹妹们,出生后就一直依偎在父母身边,承欢膝下,聆听教诲,幸福快乐地成长。15

部队里响应号召,“冲破江河湖海的限制”,“做陆上猛虎,水中蛟龙”,全面提高我军的战斗力。

驻地附近有一条小汤河,是传说中岳飞出生时家门口的小河,还有一个小水库。大约还在五月间,部队开始武装泅渡训练之前,团长、团作战参谋、二营营长和副营长一同视察小汤河的水库。营长是少校,一脸威武的大胡子,当过贺龙元帅的侄子贺炳炎的警卫员,喜欢说我们飞行学员“马马虎虎”。我曾在旅顺、大连生活了一段时间,在大海里就学会了游泳。因为知道我和姚叶运游泳技术好,便特地带上我俩。

在河边休息的时候,能看到清澈见底的河里有许多鱼游来游去,这得益于当地的河南老乡不爱吃鱼,嫌腥嫌刺嫌麻烦。几位团首长知道副营长张得胜枪法好,鼓动他打几条鱼充作野炊烤着吃。张副营长性起,拔出五四式手枪就是一枪,不中!又换了姚叶运的“五六半”连打两枪,又不中!大家哈哈大笑。张副营长面子上挂不住,拿了颗地瓜手雷,拔了卡销子就扔到河里。大家急忙卧倒,过了几秒钟,只听一声闷响,炸死的和震晕的鱼浮起青粼粼、白花花的一大片。我和姚叶运连衣裤都来不及脱,就跳下河捞鱼往岸上扔。

烤鱼时,张副营长还在生闷气,其他人也很纳闷,都见过张副营长出神入化的枪法,打飞奔的野兔、飞翔的大雁,不用瞄准,也从不开第二枪,抬手就着,今天怎么大失准头呢。我便安慰张副营长,说因为水有折射,鱼离水面越深,折射角越大,所以瞄不准。张副营长当时就说:“还是有文化好哇!”

八九月份,部队都拉去水库训练游泳。练了半个月左右,全连从炊事兵到连干部,每个人都学会了徒手游泳。

接下来便是千米武装泅渡,成建制地练,一个都不能少。

从不会游泳到千米武装泅渡,一个月内完成,看似是不可能的。但会游泳的人都知道,只要学会了,能游10米,就能游100米,靠的就是毅力、耐力和勇气。

训练自然要循序渐进,先背着一杆枪游,适应了,再逐步增重,添个弹药夹,再添个工兵锹或是十字镐,最后,每人要负重上四五十斤。等到腰里别着胶鞋,帽子上还有编好的伪装树枝,背后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或是五六式冲锋枪,全副武装穿戴完毕,开始泅渡时,胳膊根本抡不起来,没法用自由式的,只能用蛙式四肢协调划水。我在步兵班,只要背着自己的“五六半”就行了,机枪班的要拆解机枪,挡板、支架、枪管、枪身,一人背一样。炮班的也同样,要把六○迫击炮拆卸了,炮手们各负责一个零件,有背炮筒的,有背炮座的,有背炮弹的,分工明确。

穿着军装泡在水里很不舒服,又背了那么重的东西,游起来自然挺费劲的。上岸之后,更觉得湿衣服沉重。但第一件事,我们得马上擦拭武器,机枪班和炮班要立刻组装架设好枪炮。然后,才把湿漉漉的军装脱下来,摊在岸边晒一晒。

又是半个月的时间,我们刻苦练习武装泅渡。经上级考核,全连达标。16

春华秋实,转眼到年底,全年训练战果要有个汇总检验。

部队全副武装进行野外拉练。

时间:一个月。

科目:千里行军;班、连、营进攻演习;团合作、师合作。

地点:河南、山西交界处的太行山腹地林县。

我们单兵负重大约70~80斤,除了武器弹药外,还有个装了三天干粮的米袋子。当时,每班只有两个脸盆、两把工兵锹。我抢着携带其中的一个脸盆和一把工兵锹,挎包里还要比别人多装一本《毛泽东选集》,用来在休息时间组织学习。全身装戴完毕,煞是威武,就是有点儿沉。后来行军一走动起来,才感到多一丁点儿东西都很累赘。

我们第一军是国家一级战备值班部队,也是当时全军装备最好的作战部队,步兵第一师全是骡马化,而不是现在的机械化、摩托化。一个步兵营有三个步兵连、一个火炮连、一个机枪连,火炮连和机枪连全部配置骡马,驮着八二迫击炮和营属重机枪。团营首长全部骑马,整个行军部队看不到一辆汽车。

当时,军委副主席贺龙元帅说:“我军就是要用骡马化战胜美蒋的机械化。”

后来,部队翻越太行山也证明了:“骡马化”在一定的地理环境下,的确具有不可小视的优势。即便是现在,走在世界军事改革前沿、讲究信息化作战、单兵武装到牙齿的美军,在伊拉克和阿富汗的山沟沟里,也郑重其事地训练士兵和毛驴子的协同呢。

我们千里野营拉练,不只行军,还带实战背景,边行军边搞战术演练。一天下来人困马乏,晚上还要野营站哨,第二天继续强行军。走了刚三天,我脚上就打了水泡。不光我,很多学员早都起水泡了。水泡虽然不是大毛病,可疼起来都龇牙咧嘴的,太有碍观瞻了,而且也的确影响行军速度。卫生员便用个土招,拿头发一一挑破我们满脚的水泡。后来一想,头发上细菌那么多,可居然大家谁都没有感染。部队继续前进,士气又回来了,谁也不掉队。

一次夜行军,同时演习攻击山头,正赶上大雨滂沱。我们冲上山顶后,部队就地休息。天上下着雨,地上到处是水,没法躺卧,只好披着雨衣坐在地上睡觉,蜷缩一团,居然睡得挺香。

白天负重行军,一小时走上五公里,休息十分钟后,继续跋涉。刚开始我还挺讲究的,休息时把背包放下来,活动活动四肢,后来累得一听休息号响,赶紧找个小土坡就势一躺。两条腿蜷起来控一控血,身后的背包也不解了,就听到脸盆被地面的石头挤得嘎嘎作响。

到了宿营地,班里仅有的两个脸盆先用来烫脚,再用来打饭。没有筷子,就用手抓着吃。当时可顾不得脏不脏,有没有脚气,恶心不恶心,以吃饱为原则,行军打仗,饿着肚皮可不行,这点我深有体会。

记得有一次,全班做好干粮,分配到我时,我怕走路背起来沉,就少拿了几块干粮。第二天强行军,末了还要攻山头。当时一个个又饿又冷,而我口袋里的干粮早就吃完了。冲到山顶时,我两腿一软,眼前一黑,一头栽到地上……后来,是班长把他仅有的几口干粮从挎包里掏出来,上面还沾着肥皂屑,喂给我吃。肚子里有了垫底儿的,我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吃一堑长一智,我彻底认识到身体绝对是革命的本钱,行军打仗,少带什么也不能少带干粮!

部队从汤阴出发,绕过鹤壁、焦作,返回甘县。翻过太行山,跨越漳河水,一路上秋风送爽,景色宜人。

虽说强行军、夜行军很苦,但我们士气高昂。飞行学员处处争先,各显神通。行军间歇,有演文艺节目的,有写宣传板报的,有给老乡做好事的,有帮陆军战士扛机枪的。我当时负责组织全连学文化,学毛主席著作。毛主席说,妇女能顶半边天,我们连长常建斌也夸奖说,飞行学员撑起了连队半边天。

到了野营目的地后,全连分散到当地各个村庄,开始半个月的野外训练。天天早出晚归,不是练攻山头,就是练守阵地,总之是把在部队营区训练场上练习的单兵作战动作,要全部运用到野外带有实战背景的训练中来,要“练为战”,不能“练为看”。

陆军战斗力的强弱,最终体现在以步兵班为基础的“200米冲击”上。那可是硬功夫,为此我们每天都练习爬山头,炸铁丝网,开辟通路,炸碉堡,搜索堑壕,与“敌”近距离格斗。我们搞了营、团、师三级合练,但最为激动人心的是“班实弹进攻”演习,由师部考核组下连考核,每个步兵班都要考,看看“200米冲击”谁的速度快。

考核我们班时,每个战士都发了新子弹、真的手榴弹、炸药包和爆破筒,连里的六○迫击炮、四○火箭筒、火焰喷射器也配置到班里。我担任班里特等射手,专门消灭“敌”流动观察哨,要求第一时间发现,首发命中。

考核开始了!考核组看着秒表,发出进攻信号。听见班长在阵地前简短布置进攻任务,我的心便狂跳不已。这时,我要观察“敌”阵地出现的头靶或胸靶,要一枪命中,否则不能进行下一步动作。还好,前方小树林里时隐时现露出胸靶,我立即瞄上,由于过于紧张,枪口总是抖动,我做了深呼吸,闭眼平静一下,按平时练的出枪要领,很快瞄准击发,所幸一枪命中,枪响靶落,我的特等射手任务圆满完成。

接着,班里发起冲击,在“敌”火力下,战友们一起匍匐前进,近敌100米处要射击对方堑壕出现的无数个头靶、胸靶、机枪靶,要全部命中才能前进。打完“敌”靶后,要炸开“敌”铁丝网。我奉命往“敌”铁丝网柱子上挂炸药包,当然是低姿匍匐前进,以最短的时间拉响导火索。当时手抖得厉害,我挂上炸药包后滚到一边的弹坑里隐蔽。很快,炸飞了铁丝网,开辟通路。

我部迅速冲到“敌”阵地前沿,又遭遇“敌”火力点。班里的爆破手很快冲上去用爆破筒炸飞了“敌”碉堡,我们其他人也向“敌”碉堡扔手榴弹,不求远,但求准,目的是把守堑壕中的“敌人”炸死。这些动作我们完成得也很漂亮。

最后,我部冲上“敌”阵地做抵近射击,消灭残敌,并沿着堑壕搜索“敌人”,遇个别“敌人”反抗,做近距格斗,穿上护具拼刺刀。至此,“200米冲击”全部完成。

我们排耗时最短,是全营第一,成绩优秀。唯一的缺憾是副班长的右耳朵在冲击“敌”战壕时,被手榴弹碎片炸掉一层皮。

拉练结束,我们又千里行军返回营房驻地,一路上尽享太行山的风光,心情格外舒爽。一个月的野外训练,我们个个身强体壮,行军也不感觉累,返回营房时,没有一个人掉队。

1964年是全军掀起训练高潮的一年,部队战斗力大大提高的一年,也是我们空军学员茁壮成长的一年,大家除了分别当上投弹能手、特等射手、刺杀标兵之外,全部被评为“五好战士”。我则是三项能手集于一身。17

在陆军锻炼期间,我特别钦佩二营副营长张得胜,他是个山西大汉,1943年入伍,上尉,刚从“硬骨头六连”连长荣升不久。张得胜文化水平不太高,口头禅是“奶奶的”。在上甘岭战役中,他一个人用步枪干掉了一百多个美国鬼子,荣获“二级战斗英雄”称号。另一位“二级战斗英雄”赵继华,扔手榴弹扔到双肩脱臼。据第一军的军史记载,那一仗“硬骨头六连”打得只剩张赵二人,美国鬼子几百人愣是没有攻下阵地,彻底领教到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厉害。后来,美国鬼子改用重炮轰,用飞机丢炸弹,妄图撕开我志愿军的坚固防线,但最终还是败北而归。

张副营长极其爱才,见到各项军事技术过硬的兵,尤其是神枪手,只要能到手,他宁愿让你踹他屁股,行军时替你扛枪扛背包。

我和好友姚叶运都是特等射手,也是张副营长最喜欢的兵。秋天,他带我们去汤阴二营驻地后面的西岗打野兔子;春天,则帮老乡打那些吃麦苗的大雁。张副营长枪法极准,也特别潇洒,所有的轻武器,无论手枪、步枪、冲锋枪、班用轻机枪,几乎是百发百中,时任国家体委主任的贺龙元帅曾指派八一射击队专程到汤阴向他拜师。

因为武装泅渡前的“炸鱼”事件,张副营长这位全军出名的神枪手算是出了一次糗,但他总惦记着我和姚叶运两个“有文化的”、又是特等射手又是游泳高手的飞行学员,想把我们留下来。团长笑话他贪心,说连团长他自己都没有权利扣下飞行学员。六连的飞行学员李季说,张副营长还真的去找过我们的带队干部,诚心想为“硬骨头六连”留两个好苗子。

除了张得胜副营长这样的“官儿”,我同工农出身的战士也相处融洽,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他们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但性格直爽,作风朴实。

其中一河北保定籍的副班长刘力和我结下了深厚友谊,我至今不忘。我初到连队时,什么军事动作都不会,刘副班长和我结成“一帮一,一对红”的对子,耐心细致辅导我,帮助我,起早贪黑陪我练投弹,练刺杀。修靶场时,抬土筑高墙,刘副班长和我抬一个筐,每次他都把箩筐往他那边拉,爬坡时他总在后面,往上推我走。吃饭时,因为定量,油水又少,大家吃不饱,总是抢,刘副班长总是给我留够一份,有时干粮不够分的,他就把自己的馒头或米饭让给我,让我很是感动。在他的悉心帮助下,我很快成长起来。老兵复员时,我抱着他泪流满面,真是依依不舍。18

从陆军锻炼回到预校前,要专门给飞行学员做全面体检,为转航校做准备。但汤阴县没有条件,就把我们拉到了郑州的陆军一五三医院。我们在山沟里高强度超负荷地训练了快一年,好不容易有机会到大城市转一转,简直高兴极了。陆军发的军装已被我们摸爬滚打弄得又脏又烂,于是大家都把压箱底的空军军装换上。

没想到从营区开到医院这一路,让所有看见我们的人都犯迷糊了——三十来个年轻小伙儿,穿着上黄下蓝四个兜的军官服,扎着棕色腰带,脚蹬高腰黑色牛皮鞋,红领章上还点缀了一颗星(列兵军衔),像极了当时的少将,当然我们的领章和星星小多了。那时候,将军到地方上一般都穿便服,怕给地方找麻烦,老百姓极少能看到将军军衔,只会认军装。除了军装,关键是我们的气质,完全不像普通的士兵。谁能一下子见到这样的“将军”阵势哪。

我们那时还时兴学雷锋做好事,一上火车就帮列车员扫地擦桌,帮旅客倒水。犯迷糊的列车员偷偷叫来列车长,犯迷糊的列车长见了我们先敬礼,列车长大概当过兵,身姿挺拔,动作标准规范。他又抢扫把又抢水壶,手忙脚乱,反而把我们闹迷糊了,没想到都是军装惹的乱。

就这样迷糊了一路。在郑州出火车站后排队行进,齐刷刷的,那个回头率就不用说了。

1965年元旦来了,《解放军报》发表元旦社论《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阔步前进》,紧接着军委下发文件《克服连队忙乱现象》到基层部队。我们明显感到,连队抓军事训练的时间少了,坐下来学习的时间多了。等部队掀起“突出政治大讨论”时,我们预校学员也完成了下放陆军连队当兵锻炼的任务,于1965年5月,离开河南汤阴,回到吉林长春。破阵子

夜里擦枪挑灯,哨响梦断惊营。 铁骑星驰纵横势,急奔还伴风雨送。 野外正练兵。 敢言逆战此生,英才更须志恒。 胼手胝足堪磨砺,愿听战友激勉声。 年少当争雄。肆 “解放军要学游泳!”19

返回预校,心里格外高兴,飞行学员生活又开始了。

预校的环境氛围真是又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学习训练和刚到预校时一样,没有太多变化,陌生的是空军有“三多”:抓政治学习多,学习毛著多,学雷锋做好事多。

回到长春一预校的第一餐,我印象极深,至今不忘。

预校的大师傅是国家二级厨师,不仅厨艺好,而且颇有经验,知道我们在陆军连队的伙食不好,于是第一餐给我们准备了超级肉包子加菠菜猪肝面条。那肉包子光肉馅儿就超过二两(当时的纪录是:柏承发吃包子第一,16个;我和姚叶运的水平大致相当,10~11个;朱际唐、刘立顺、张万林他们也都突破了个人最好成绩),菠菜猪肝面是用半人多高的大木桶盛着,被“饿狼”们吃得精光。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下载完整电子书


相关推荐

最新文章


© 2020 txtepub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