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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01 03:0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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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老瓯

出版社:华龄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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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六七十年代

我们的六七十年代试读:

致我们的同龄人

曾经的四五十年,

都是我们在不停地发现别人,不断地发现这个世界。

蓦然回首,

才惊觉我们已疏忽了去发现自己。

谁懂我们?

我们懂谁?

都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对于今天的我们,最重要的是,我们要懂我们自己,

那个本真的自己,

自然的自己,

已不再年轻的自己,

只属于我们自己的自己。老瓯2017年12月7日于广州前言最浪漫的事儿时的梦——骑着木马的小叮当

你知道“小叮当”是谁吗?

知道!

你听过“小喇叭广播”吗?

听过!

那你一定是个六零后或七零后!

我没说错吧?!

每当我们这些六零后或七零后想起“小叮当”骑着木马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每当我们耳畔响起“小朋友们,小喇叭开始广播啦!”这稚嫩而亲切的声音,我相信,我们的思绪以及蕴藏在心灵深处那幽幽绵绵的情感都会情不自禁地将我们带回到曾经的童年,那个与众不同的时代,那个对于我们而言,似乎是最浪漫的一段时光。

浪漫,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对于浪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不一而同,一时间很难说得清楚。

不同时代的人对浪漫有着不同的诠释,不同时代的人有着不同的浪漫。

浪漫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的感受,也许它是一句话,一个表情,一个眼神,一个微笑,或者说一个细致入微的举动,一段让你想起来就觉得安心与幸福,就想去回忆的时光。

作为一个七零后(我出生于1970年,差一点就跨入了六零后的行列),我认为我们这一代人一生中最浪漫的时光,是那段具有特殊意义的已经远去的曾经的童年。那段时光给我们所留下的浪漫与八零、九零、零零年代的童年都有所不同,它是那么地简单而质朴,那么地自然而纯净。

自己亲手制作的弹弓,冬季烧着火墙温暖如春的家,原野里自己动手烧得喷喷香的土豆,工地里拣来的废旧钢筋,还有用完后认认真真地保存起来准备卖钱去换零食的牙膏皮……

每次,当我们不经意间回忆起这些可能已无法连接起来的片段,总感觉是那么地遥远,但又那么地亲切,那么地甜蜜,那么地幸福,那么地真实,那么地让人久久无法忘怀。

随着年龄在悠悠漫漫中增长,当年,我们这些风华正茂的六零、七零后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四十不惑,甚至五十而知天命的年龄。在这即将老去的岁月里你会发现,我们更容易回想起那些远去的最浪漫的童年时光。当同龄人聚在一起,不再意气风发地指点着江山,而是共同回忆着我们那么多的曾经与往事,然后不约而同地感慨一句:唉!我们都老了。但是,我们曾经年轻过,我们曾经浪漫过。

生怕终有一天自己会彻底地忘记那些人生中最浪漫的曾经,再也想不起那些断断续续的片段,终于提笔。我要趁着现在还能够勉强想起的时候,把那段时光中曾经的那些最浪漫的事儿全都记录下来。等真的到了“食罢一觉醒,起来两瓯茶。举头望日影,已复西南斜。”的时候,再把这回忆翻出来,独自慢慢地品味与回味。

我想,如果你也是六零后、七零后,那一定有着和我一样的情结与情愫,那就让我们一起回忆我们最浪漫的童年时光吧。1.筒子楼的模糊记忆

我用自己白白胖胖的小手指头按在冰花儿上,按出一个一个的指头印儿,组成一幅自己想象中的随心所欲的,最美丽的图画。

我出生于1970年。

当我出生并开始有了一些人生的记忆后,虽然已经很模糊了,但是隐隐约约中依稀还能够记得,我的第一个家,是在一个筒子楼里。

现在的年轻人大多数都不知道什么是筒子楼,也许连听都没有听过这个名词。的确,筒子楼距离当今这个社会已经非常遥远了,甚至就连我们这些六零、七零后都已经感觉陌生而模糊了。

筒子楼,最具代表性的就是那个长长的,通常光线还很昏暗的,堆满了杂物的过道。过道两边是门挨着门的一家一户,每家的门口都会有一个必备的物件,煤油炉子,而在炉子旁边则整齐地放置着各种各样的调料罐。筒子楼里时刻都弥漫着浓郁的煤油味儿,但那时的我们一点儿都没有觉得刺鼻,仿佛这煤油味儿,就是家的味道。

每当到了晚上做饭的时候,筒子楼的过道里就挤满了形形色色、年龄不一的家庭主妇,有老妪,当然绝大多数是中年的妇女,还有年轻的新娘子。大家有说有笑、饶有兴致地互相谈论着即将端上各家各户餐桌的饭菜,彼此间还会不时地交流一下各自的厨艺,甚至还会用指尖从另一家正沸腾着的锅里面捏一点儿放入自己的口中尝尝味道,然后竖起大拇指真心地赞叹一番。

我的妈妈也是这其中的一员。那个阶段的妈妈经常会做一些我从来都没有吃过的菜肴。

吃饭的时间到了。首先,妈妈会用一种神秘的神情与语气让我们全家挨个去猜这是由什么食材制作的,而且每个人都必须回答这个问题。然后,她才兴致勃勃地告诉全家,这种饭菜叫什么名字,是跟哪个邻居学的,属于哪个省,哪个地区。尽管我们对此都并不感兴趣。

接下来,妈妈还会非常详细地介绍整个制作的流程以及需要特别把握的关键点,最后,我们才能动手品尝。吃完了,她还会要求我们全家逐个进行点评,以便决定今后是否常做。这似乎是妈妈生活中最感兴趣的一件事,几乎每天都会重复这同样的一幕,并且乐此不疲。

尽管当时的我很不耐烦,今天想起后才发现,其实这才是一种让人历经多年仍然难以忘怀的家的感受,爱的感受,母亲的感受。

尽管那时的食材非常简单,但是有个化腐朽为神奇的妈妈,所以,那时候家里的餐桌真的比现在要五彩缤纷得多。很可惜,那些绝世神技将伴随着那一代女人的逐渐离去而彻底失传。至于那些神乎其神的美味佳肴也只能在酒店中偶尔一尝,然后,通过味蕾的传递悠悠绵绵地唤起曾经的美妙回忆。

关于那段筒子楼里生活的记忆,由于当时的我实在是太小,很多已经记不清了。在那段已经彻底遥远的日子里,让我至今还能勉强记得起来,也是觉得最有意思的事儿,是过年。

那时的过年可比现在要热闹多了,准备工作就很繁琐,因此,过年的内容也特别的丰富,凸显得格外有一种只有过年时才能感觉得到的味道,我们称之为“年味儿”。

每逢年关将近,晚上妈妈都会用红纸剪出各种各样的窗花,有喜鹊站在梅花枝头,还有可爱的小狗、小鸡、小猫憨态可掬。简直把三四岁的我都看呆了,很惊奇妈妈到底是怎样做到的,一把简单的剪刀,一张折了几层的红纸,经过妈妈的那双手,那红纸再次打开后就变成了一幅神奇的立体图画。看得一边的我禁不住拍手称快,欢呼雀跃。然后,妈妈让细心的姐姐把这些漂亮的窗花小心翼翼地全都贴在了窗户上。这预示着,所有的人,尤其是孩子们期盼了漫长的一年,也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就要到了。

每次我也嚷嚷着要贴,姐姐都把我推到一边,用大人的口吻轻蔑地对我说:“你还不够捣乱呢!”

虽然心里很不服气,但没办法,谁让姐姐比我大四岁呢?

不过女孩子要比男孩子成熟得早一些,那时的姐姐也的确像个小大人,在很多方面,尤其是家庭生活中她已俨然成了妈妈的得力助手,甚至发挥着比爸爸都要重要的无可替代的作用。关于这一点,也是那个时代的一个鲜明的特色,不像现在的女孩子们个个都像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娇生惯养,对于日常的家务基本上都是一窍不通,对此竟然还洋洋自得。

不仅帮妈妈贴窗花儿,姐姐还会帮妈妈做一种春节特殊的美食,“炸油果儿”。那是一种用鸡蛋、蜂蜜、清油和面粉和在一起,做成可爱的小麻花,薄薄的小麻叶以及各种叫不上名字但造型很可爱的面食,然后再放进滚烫的油锅里炸出来的面点,特别地香脆可口。而这“炸油果儿”在一年之中也只有春节才可以吃得到。

每次妈妈一边炸,一边就会把炸得不太成型的残次品以及废角料给我吃(因为成品要留着过年时招待客人)。我会拿几块专门赏给我的“炸油果儿”依次送到正忙碌着的妈妈和姐姐的嘴边。妈妈通常会夸我几句“好乖!”而姐姐则会故意不耐烦地对我说:“不吃!不吃!你没看见我正忙着吗?”但在我的坚持下,最终她还是会吃下我送到她嘴边的“油果儿”。

我知道,姐姐是在我的面前装大人,尽管故意对我板着脸,但她的心里一定很高兴。

过年了,爸爸妈妈还会带着我和姐姐挨家挨户去筒子楼的邻居家里拜年,我最喜欢这件事儿了,因为只需要说一句“过年好!”剩下的就是吃各家做的各式各样的叫不上名字的好吃的东西,有时候还会收到红包。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红包是什么,只对好吃的东西感兴趣,等回到了家之后,红包就被爸爸妈妈收走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爸爸妈妈还要按照别人给我的金额再给对方的孩子包同样的红包。

大人们真是好麻烦!

我相信,现在的孩子可绝不会像我们当年一样乖乖地交出过年的红包。

记得有一次,出于好奇,我偷偷地藏起了一个红包,等爸爸妈妈不注意的时候,我悄悄地塞给了姐姐。看到我递给她的红包,姐姐一下子紧张极了,她赶紧藏到了挂在门上的书包里。接下来一整天,我发现姐姐都小心翼翼地尽量避开与爸爸妈妈的任何接触,连吃饭都不敢抬头,唯恐与爸爸妈妈的目光意外相遇。不过,在接下来的好几天里,姐姐对我所有的要求都是有求必应。当时我还在纳闷,不就是一个红包,至于吗?

那时的我还真不知道红包里包着的是世界上最万能的东西——钱,要是知道了,从小就调皮捣蛋的我指不定会背着爸爸妈妈“贪污”多少呢!

筒子楼里的趣事还有很多很多,要是放到今天简直就是不可思议。比如,那时候还没有冰箱,筒子楼的各家各户都会把鸡鸭鱼肉冻在院子的雪地里,不用特别刻意地划分,但各家绝不会拿错。现在想一想,觉得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有小偷呢?何况那时候这种奢侈品基本上会被视若珍宝,只有在春节的时候各家各户才会储藏一点。

关于这段时光,因为很短暂,而且当时的我也实在是年纪太小,现在已经记不起太多的什么了。但是,还是模模糊糊地记得,每到冬天,家里的窗户上就会结一层厚厚的冰花,那冰花真的好漂亮,有的像雪花,有的像星星,自然而然,鬼斧神工。但是每次都会被我淘气地毁了这大自然信手创造的神奇画面。

我用自己白白胖胖的小手指头按在冰花上,按出一个一个的指头印儿,组成一幅自己想象中的随心所欲的,最美丽的图画。2.搬新家啦

记不清那到底是哪一年,只记得是一个春天,我们家住的筒子楼要拆了。据说这座俄式的筒子楼始建于民国时期,已经经历了四五十年的风雨与沧桑。现在,它的历史使命终于走到了尽头。

记不清那到底是哪一年,只记得是一个春天,我们家住的筒子楼要拆了。据说这座俄式的筒子楼始建于民国时期,已经经历了四五十年的风雨与沧桑。现在,它的历史使命终于走到了尽头。

不管怎样去评价过去,今天看来,曾经这独具俄式风情,简陋而破旧的筒子楼依然清晰地记录了一段特殊的历史,代表了一个鲜明的时代,镌刻在了一代人的记忆之中,也承载了我童年里太多太多的情感。尽管它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却又好像一直在时光隧道的另一端静静地端详着,伫立着,守候着,诉说着什么。幽幽暗暗,如诗如画,闪烁迷离,如梦如幻。原来,它早已融入了我的生命,怎么可能彻底地忘记!

那段时间里,整个筒子楼的人们几乎每天都在兴致勃勃地谈论着搬家,期待着搬家,准备着搬家,我也同样兴奋地憧憬着那个未来的新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根据爸爸妈妈、叔叔阿姨平日里聊天时流露出的内容得知,我将要搬进的新家是一座崭新的楼房。

楼房?!对于那个时代的孩子来说,楼房可是一个令人好奇的地方。我嚷嚷着一定要住在楼上的那一层。

这是我第一次经历搬家。

那时候搬家全都是自己亲自动手,不像现在有搬家公司什么都会给你搞定。

首先,家属院的男人们自发集中在一起组成了劳力队,他们挨家挨户搬完一家又转战到下一家,专门搬运那些比较笨重的大物件。此外,门口也有专门的运送队用人力平板车来回地运输。女人们在自家收拾衣物及各种零碎物件,用床单打成一个个巨大的包裹,然后等着男人们来搬运。爱凑热闹的孩子们则三五成群在搬得乱七八糟的现场来回地跑来窜去,时不时还好奇地捡一些人们丢弃的物件把玩。好像孩子天生只对别人家的东西感兴趣,这似乎是每个孩子的天性。大人们不断地板着脸呵斥着这些碍手碍脚的孩子们,然后一起哈哈大笑。毕竟搬家是一件令所有人都感觉特别开心的事儿。

整个筒子楼的邻居们都搬到了不远处的一座新楼房里,那是一幢幢新盖的二层楼房,我的新家如愿以偿地在二楼。

那时的楼房与今天的居民楼可是有着很大的差别。

首先是矮。现在的居民楼大多数是高层建筑,在有的城市五六十层的超高层住宅也早已司空见惯,而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居民楼通常就是两层。

此外,外观也有着很大的差别。那时的居民楼都没有单元门,是完全敞开的。在那个物质匮乏的时代里,社会治安的状况却真的比现在要好很多。在那个年代几乎很少能听到偷盗、抢劫之类的案件发生,如果偶发一起命案,一定会成为爆炸性新闻而轰动整个城市。

楼里所有的住户全都是家门直接对外,也没有什么防盗门。正中间一个直上直下的长楼梯,楼梯的顶端也是同样完全开放的门对着门的两户人家,所以,那个时代有一个邻里之间的专用名词叫做“对门儿”。

现在这个词好像已经彻底不再使用了。“对门儿”可是一种特别亲的邻里关系,朝夕相处,不分彼此,甚至超过了自家亲戚之间的情感。平日里,只要你招呼一声,不管什么事儿“对门儿”都会像对待自己家的事儿一般热情,那可真的是“远亲不如近邻”。

说到这儿,真的很怀念那个“对门儿”的时代。不像现在,进小区有大门,进单元有单元门,进家还有防盗门。门是越来越多,锁也越来越大,但是邻里之间的感情却被这无穷无尽的门与锁一道道冷冰冰地隔开,隔得彼此的心越来越远,越来越凉,甚至越来越硬。

那时的楼房还有一个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根本无法想象的特殊设备,火墙。

火墙是当时北方最常见的一种冬季取暖设备。到了寒冷的冬天,每家每户都要架起炉子烧煤炭,通过一面砖墙来散热取暖。而每逢冬季来临之前,每家每户都要提前储备足够一个冬天使用的煤炭,所以即使是住在了楼房里面,每家都会在楼房以外不远的地方盖一个棚屋专门储备煤炭及其他杂物,当时被俗称为“小炭房”。

我记得刚搬家时是这样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整幢楼的男人们都聚集在了一起,大家分工明确,和泥的和泥,锯木头的锯木头,上油毡的上油毡,钉房梁的钉房梁,先帮着一家盖好小炭房,然后,再一起转战下一家。你可千万别以为自己动手盖的房子会很粗糙。我记得当时大人们盖出来的小炭房既漂亮又实用,里面可以存放很多家里面暂时不用的杂物。此外,还会用砖块围出来一个非常精致的小院子,四周的院墙会用砖做成各种不同的造型,院子中间还能种上一些蔬菜,周围种上五颜六色的花儿,头顶再攀上吊葫芦或葡萄架。等到了夏天,大家都搬个小板凳坐在那儿聊天乘凉,渴了就随手摘一根黄瓜或西红柿,纯天然无污染,洗都不用洗,直接就往嘴里送。那实在是一种惬意的生活。

有时候真的很感叹那个时代的男人动手能力真的是太强大了,就连盖房子这样的事情都是自己动手来解决!而这种事,对于现在都市长大的男人来说,应该想都不敢想。真不知道当今社会的男人是进步了,还是退化了。反正我认为我自己一定是退化了,而且还变得越来越懒。

那时,每家每户还会有一个防止过冬冬菜冻伤的特殊设施——“菜窖”。这是一种直径一米左右,深约在两米以上的地洞。在寒冬的时候,每家都会把储存的准备度过漫长冬季的大量冬菜,如白菜、土豆、萝卜等放置在菜窖里。

新家总算是有了些家具。

首先是床。

原来住在筒子楼的时候,全家只有一间屋子和一张床。那所谓的“床”其实就是用砖块简单砌成炕的模样,上面铺上些木板,一家人全都睡在上面。爸爸妈妈睡在一侧,我和姐姐睡在另一侧。而现在的新家有了两间屋子,经过妈妈重新分配,爸爸妈妈住一间,我和姐姐住一间。

爸爸妈妈的房间里新买了一张漂亮的双人床,我和姐姐的那间房间则添置了一张高低床。我终于有了属于我自己的床。“以后姐姐睡在下面,你睡在上面,好不好?”妈妈试探着问我。

以后睡觉都是楼上楼下,这也太好玩儿了吧!而且更重要的是晚上再也没有人逼着我按时睡觉,可以想玩到几点就玩到几点。“没问题!”一想到这儿,兴奋不已的我未加思索就满口答应下来。

我的新家不仅有了床,还有了像高低柜等一些简单的家具。高低柜,就是一组两个柜子组成的当时家庭中最常见的一种非常实用的家具,当然现在的家庭是绝对见不到了,如果有,那也早成了古董。“为什么是一高一低呢?多难看啊!”我不解地问妈妈。“低的那一侧留着将来要摆电视机呢。”妈妈这样对我解释。

我们家将来也要有电视机啦!

那时的电视机可是个稀罕物呢!当时每逢过年过节,爸爸就会带着我们全家去办公楼的大会议室看电视。一进门,那里早已经聚集了好多的家属,每人搬个小板凳,那情形就跟现在的电影院一样,热闹极了。

此外家里还增加了很多的新物件,比如,墙上挂了一面镜子,镜子下方是一座很雄伟壮观的楼,旁边写了一排字:军事博物馆。这个镜子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用,但看到爸爸在往墙上钉钉子、挂镜子,姐姐显得异常地兴奋。

姐姐好奇怪!

后来我才发现为什么。

因为自从爸爸把那面大镜子挂在了墙上之后,每天有事儿没事儿的时候姐姐都会站在镜子面前照好多遍。而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学着平日里妈妈的样子对她说一句:“臭美!”

姐姐则会直接回敬我:“讨厌!你管得着吗?小屁孩儿。”然后便依然我行我素地继续照着,全然不在乎我的冷嘲热讽。而我则会跑去妈妈那里去搬弄一番是非。

这个镜子陪伴了我们全家好多年。

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年过去了,每当我想起自己的童年,想起曾经的那个二层楼,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面镜子。3.“撒欢儿”

或许因为那个年代每家每户的孩子都比较多,通常有三四个,甚至五六个,所以,那时候的我们都是“散养”着长大的,不像现在“圈养”的孩子那么金贵,那么娇气。

我的新家对门的孩子与我们家一样,正好也是姐弟俩,两个姐姐的年龄差不多大小,很快就成了形影不离的一对闺蜜。而我和那个比我大不到一岁的小男孩儿小勇自然就成了一对儿死党。真的很巧,小勇也是一个特别调皮捣蛋的小家伙,与我相比,那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好多认识我们的大人们见到我们俩,这一对儿家属区里出了名的淘气鬼竟然凑到了一块儿,都发愁地直摇头,那眼神就好像要上演什么灾难剧一般。

从小勇的爸爸背着手,皱着眉头看着我们俩的样子就知道,他的心里该有多担心今后这个家属院会被我们这一对儿活宝折腾成什么样子。

我的爸爸则把我叫到了一边,声色俱厉地威胁恐吓了好久。尽管我一再发誓赌咒保证不干坏事,但他还是满腹疑虑,将信将疑,一副走着瞧的表情。

大人们真的是少见多怪,至于吗?

但是,后来无数的事实充分证明,他们的担忧绝不是空穴来风。没几天就厮混熟了的我俩没安生多久,就一起闯下了第一个祸,而且是一个大祸。

我们新家的窗户外面正好是一条热闹的马路,每天车来车往,熙熙攘攘。看着眼前这条川流不息的马路,无法无天的我和小勇开始冒坏水了。

我们竟然称自己是无所不能的“铁道游击队”!要袭击“鬼子”的运输车!

我们俩开始爬汽车。

趁着有些过往的车,尤其是那种拉货的大卡车开得比较慢的时候,我们俩一前一后从后车厢爬了上去,然后学着电影铁道游击队的样子把车上载的货物往车下扔。大葱、大蒜、白菜、玉米,还有木头、钢筋,不管是什么统统都逃不过我们的魔爪。而这些“战利品”对于我们这两个小孩子而言其实一点用都没有,就是单纯地为了图个开心。

有时候司机发现了我们这两个“车匪路霸”,便停下车来抓,但“鬼子”怎么能追上我们这两个“游击队员”呢?每次都把那些过往的司机师傅气得哇哇大叫、捶胸顿足,我们俩则跑到远处哈哈大笑,最后,还不忘得意洋洋地去嘲笑一番那些被我们“袭击”的“鬼子”。

在我们俩实施了很多次的“袭击”行动之后,引起了警察的重视。终于有一天,我和小勇落到了预先埋伏在那里的警察的手里。我们俩可不会轻易就当“叛徒”!无论警察怎么审问,我们俩誓死都不说爸爸妈妈的名字,最后还是邻居告诉了警察,我们俩人的家长是谁。当警察叔叔把我们俩带到了爸爸妈妈面前时,他们几乎要崩溃了。

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我们被各自带回了家。关上房门之后,两个家里同时传出了我和小勇鬼哭狼嚎般的叫声。我们俩差点都被几乎气糊涂的爸爸活活打死。

这件事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我和小勇都早已为人父母了,每次见面还不忘记共同回忆我们曾经经历的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同时不约而同地看看我们自己的儿子,真的担心他们遗传了我们俩的捣蛋基因。

两个小家伙与我们小时候一样成为了好兄弟,虽然还很小,但眼神中已经流露出了几分不安分。或许我们父母曾经经历过的那种锥心之痛就要在我们自己的身上重演了。如果真的那样,对于我和小勇而言也算是恶有恶报吧。

一想到这儿,我和小勇都顿感头疼。但是又能怎么样呢?只能求老天保佑了。

自从搬到了新家,我们这些孩子有了很多新的“乐园”。

首先是小炭房。

前面才提到的小炭房,对于大人们来说是为了储存杂物,种植蔬菜,夏日纳凉,而对于我们这些男孩子们而言则有特殊的用途。

这里经常会聚集好多半大不大的小子在煤堆里玩打仗游戏,里面自然也少不了我这个捣蛋鬼。等我们疯够了出来的时候,通常就只有一双眼睛是白色的,一笑,牙齿是白的,通身都是黑色的煤灰,一个个看起来就像是从地狱里钻出来的小鬼,样子好吓人。而每逢此时,四下里全是父母的呵斥声,而我们早已司空见惯了这种呵斥,脸上挂着的除了煤灰,就是满不在乎。

至于每家挖的菜窖则成了我们这些男孩子玩捉迷藏的最好去处。虽然菜窖挖得很深,为了防止冬天冬菜冻伤,有的菜窖甚至挖到了三四米以上,平时就连大人们上下都会觉得很困难,但对于当时我们这些男孩子来说却根本不在话下。

或许因为那个年代每家每户的孩子都比较多,通常有三四个,甚至五六个,所以,那时候的我们都是“散养”着长大的,不像现在“圈养”的孩子那么金贵,那么娇气。当时的我们个个都特别皮实,足有两米深的菜窖在我们眼里根本就是小菜一碟,爬上爬下,如履平地,“昼伏夜行”“伏击鬼子兵”,家属院里我们随时随地都上演着我们自导自演的《地道战》,一样出神入化,一样精彩绝伦。

在这里,我的生活中还增添了一种新的内容——看电影。当然,是那种简陋的露天电影。

那时候看电影可不像现在,都是在装修考究的有空调设备的电影院里一边吃着冰激凌与爆米花,一边舒服地欣赏,那时看的都是露天电影。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当年那个带着凉白开,搬个小板凳,不断摇着一把竹扇子仍然互相挤着一身臭汗,而且还冷不丁有蚊子偷偷在腿上、胳膊上叮一个大包的露天电影带来的幸福感与满足感更深厚、更浓郁、更动情、更入心。

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第一次看电影时的情形。

由于露天电影需要在高处捆绑用来固定银幕的绳索,而我家在二楼,恰好位置正合适,所以,我们家是最早知道要放电影消息的,也是最早知道具体放映时间的。看着叔叔爬在我家的窗户上绑着粗大的绳索,我还很好奇,他在干什么呢?那传说中的电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为什么妈妈和姐姐都那么兴奋?真的会那么有趣吗?

对从未接触过的神秘的电影,我充满了疑惑,也充满了向往。

妈妈早早就做好了晚饭,不停催促着全家赶紧吃饭,等大家刚放下碗,妈妈便麻利地收拾好碗筷,搬起一个长条凳带着我坐在了楼下一片空地的正中央。本来姐姐也要跟着来,临出门却被爸爸妈妈拦住了,因为她已经上学了,晚上要做作业。无论怎样哀求,爸爸就是不同意,姐姐气得大哭,最终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个结局。何况爸爸自告奋勇牺牲自己看电影的机会,专门留在家里监督姐姐。唉!看来当学生的滋味一点都不比托儿所小朋友的滋味好,还是我自由。

临出门的时候我还幸灾乐祸地对姐姐吐了吐舌头,为了气她还说了句:“你就乖乖地做作业吧,我看电影去喽!”姐姐还了我一个咬牙切齿的白眼,连眼珠子几乎都快瞪出来了。

空地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了。那些左邻右舍们纷纷搬着大大小小的板凳,带着各种各样的零食,扶老携幼,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大家都在开心地谈论着同一个话题——电影。尽管等了不知道多久,大家的兴致一点都没有减退,反而显得更加兴奋,气氛一点点被点燃,一步步被推向高潮,所有的人都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突然,人群中爆发了一片持久而热烈的掌声,妈妈赶紧把到处乱跑的我抓了回来。

那神奇的电影终于开始了!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人生中看的第一部电影——《南征北战》。直到今天,在那部难忘的电影里的很多精彩的对白我依然能够倒背如流,时不时还会调侃、念叨上一句:“张军长,看在党国的份上你可要拉兄弟一把呀!”听得旁边的人都莫名其妙。如果有人顺口搭腔,那一定也是个六零、七零后,一定会坐下一起侃侃曾经那个年代里只有我们懂的趣事。

电影对于我们那个时代的孩子而言具有非凡的意义,因为电影从此开启了我们的另一个世界,一个充满了故事与想象的有声有色的世界。4.自己动手的快乐

客观地说,现今孩子们玩的玩具实在是比不上我们那个时代孩子们自制的玩具玩得痛快——既没有制作过程的乐趣,也没有玩起来那么撒野。因为那种快乐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酣畅淋漓。

前段时间,几乎和我小时候一样调皮的五岁的小儿子嚷嚷着要去郊外放风筝。“我要一个这么大的超人风筝!”小东西一边夸张地比划着,一边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超人风筝?太夸张了吧!爸爸可做不了这么复杂的风筝!”尽管从小到大我很少认输,但这次我还真没这么大的信心贸然答应儿子的这个出乎意料的要求,而且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放过风筝了,我一时间竟然想不起风筝该怎么做。“你傻不傻呀?现在还有谁是自己做风筝?都是直接买现成的。商贸城里风筝的样式可多啦,别说超人了,连熊大、熊二、光头强都有!”妻子取笑着我的孤陋寡闻。

原来是这样!我的确是有些与世隔绝了。

妻子带着儿子买回来的超人风筝个头真不小,配备有专门的布套,而且色彩的确非常炫丽,就连线滚子都特别专业,这与我记忆中曾经的风筝大相径庭。但我总觉得风筝这样的东西应该是自己动手制作,玩起来才更有趣儿。

看着坐享其成的儿子似乎比我小时候要幸福得多,但又好像没有小时候的我拥有那么多单纯的幸福与纯粹的快乐。

记得小时候,我们都是自己制作风筝。

抓一大把面粉熬成浆糊,从竹筐边上抽下竹片劈成细细长长的竹条,几张废旧报纸,再加上剪刀、棉线,几个小伙伴围坐在地板上,大家一起动手,用不了多久,各种风筝就在我们稚嫩的小手中诞生了。

蜈蚣、蜻蜓、蝴蝶,尽管很简单,甚至很粗糙,但是这些风筝都是我们自己开动脑筋,自己动手精心制作而成的。看着它们飞得好远,飞得好高,那种满足感与成就感是今天的孩子们从商场买来的风筝所无法比拟的。

在放风筝的过程中,我们绝对不会拉着父母一起放,都是自己拉着线飞奔、收线、放线。如果自己制作的风筝飞不起来,我们也不会去埋怨任何人,而是自己去琢磨、调整,甚至拆了重做,直到它飞入云端。

现在的孩子则是一定要父母陪着,或者干脆由父亲放风筝,自己在母亲的怀抱里欣赏。放风筝也就变成了看风筝。其实,参与与欣赏带来的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乐趣。

除了风筝,那个时代的男孩子最喜欢的玩具是弹弓。当然,也是自己动手制作。

我们的弹弓基本上都是自己用老虎钳把很粗、很结实的铁丝拧成的铁丝弹弓。那时候的我们年龄还小,没有多少力气,都是咬着牙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在拧那粗壮的铁丝甚至钢筋。每次制作弹弓,手上一定会磨出几个大血泡,但也丝毫不会在意,自己找根针把血泡挑破,在水龙头上冲一下就兴奋地拿着弹弓继续打仗去了。

那时的我们不仅能亲手做出最常见的弹弓叉,还能开动脑筋做成手枪弹弓,甚至还可以连发数弹的冲锋枪弹弓。当然,我们有时还会用刀把树杈削成弹弓,两边系上结实的橡皮筋,中间缝一个小布袋,做成小石子弹弓。

每天,我们这些“战士”们都会认真地练习,不断提高自己的射击水平。不是吹的,当时我可以轻松地打下很高树枝上的麻雀,基本上百发百中,弹无虚发,绝对算得上一个名副其实的“神枪手”,而且远近闻名。

不过这种原始的武器的确具有一定的危险性,不是今天把李家儿子的头打破了,就是明天把赵家儿子打成了“熊猫眼”,难怪现在很难见到孩子们玩这种土制玩具了。但是好像当时的大人们对这类情况也司空见惯,见怪不怪。

说实话,那时的孩子可比现在的孩子野得多,那种野,是一种本真的野,彻底的野;野得放肆,野得自然,野得无边无际,野得无拘无束。这种野,从现在的孩子身上已经很难再觅踪迹,已经永远地一去不复返了。

这是我们那个时代孩子们的一大特点,我们的乐趣都是自己独立创造出来的,不需要父母帮忙。

对于我们这些六零、七零后而言,在那曾经的童年生活中,父母基本不会介入我们的世界,我们独享那些只属于我们自己的快乐。

那个时代的女孩子同样如此,她们也是习惯于自己创造属于自己的那些快乐道具,橡皮筋、跳绳、沙包、毽子无一不是亲自动手、丰衣足食。

我的姐姐在做毽子的时候,我还帮她拔过邻居家的鸡毛呢!

说实话,现在孩子们的玩具比起我们童年时代的玩具不知道要丰富多少倍,精美多少倍。不过,客观地说,现今孩子们玩的玩具实在是比不上我们那个时代孩子们自制的玩具玩得痛快,因为既没有制作过程的乐趣,也没有玩起来那么撒野。那种快乐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酣畅淋漓。5.我要和妈妈睡

原来睡在爸爸妈妈中间是这么的安心与幸福,为什么原来我没有发现呢?

随着搬到了新家,我自懂事以来所熟悉的生活模式也第一次发生了重大的改变,我要和爸爸妈妈分开,和姐姐睡一个屋子了,这在住房条件紧张的那个年代是大多数家庭共同的生活模式。当我听到这个消息后异常地兴奋,开心得几乎要跳起来了。因为从此我就能摆脱爸爸妈妈对我的控制了。

原来在筒子楼的时候,我们是一家人睡在一间屋子的一张床上。到了晚上,无论我多么地兴奋,多么地不想睡觉,只要是一到了点﹙因为我们住在军营里,每晚都会听到熄灯号,尽管不是给家属区吹的号,但是家里也会听得清清楚楚﹚,身为军人一贯都板着脸的爸爸就会准时把我们都赶上床,然后必须熄灯睡觉,这个习惯多少年雷打不动。那时的我只能无奈地躺在床上,尽管睡不着,可又绝对不敢随便乱翻乱动,因为如果不听话,严厉的爸爸会毫不迟疑地立即收拾我。

一想到爸爸,我就会下意识地摸摸我的屁股,爸爸打屁股真的很疼!

说实话,那时的爸爸在全家人的心目中是绝对不可动摇的权威,对所有的事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讨价还价,尤其是我。那时的我在这个严父的眼中应该就是一只淘气的小猴子吧,既可爱又顽皮。

这下可好了!我终于自由了,可以彻底逃离他的魔爪了。所以,当妈妈用商量的口吻问我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第一个晚上,平日里最讨厌的熄灯号吹响了,又到了以往该熄灯睡觉的时候了,可并非如我想象的那样,妈妈还是直接关掉了我和姐姐房间的灯。我们已经不在一个屋子睡觉了,可妈妈为什么还要约束我?“我不睡!我还要再玩儿一会儿。”对于家里一贯最好说话的妈妈我倒没有什么畏惧,平日里我总是有很多办法和她抗争,而妈妈的确比较惯我,所以,妥协的一方通常是妈妈。看到妈妈来关灯,我马上开始任性起来。“快别闹了,小心你爸听到了起床收拾你!”对我的调皮与任性妈妈历来都没什么好办法,每次我实在闹得没边儿没谱儿了,妈妈就只能拿爸爸来吓唬我。不过这一招对付我倒是特别管用,因为那时的爸爸在我的心里真的就像是一只绝对不敢招惹的大老虎,随时都会亮出那张血盆大口。其实好像很多家庭都是这样,在面对那些特别淘气的孩子时,而妈妈手足无措又无计可施时,总是要借助爸爸的虎威来发挥威慑作用。

应该是听到了我和妈妈对峙的声音,爸爸知道我又开始在与妈妈周旋了,而且爸爸很清楚,妈妈总是拿我没有什么好办法。于是,另外一个房间里传来了爸爸的一声咳嗽。虽然爸爸一个字都没说,但是,我清楚地知道那声咳嗽意味着什么,那是在拐着弯提醒我:“你可要小心点儿,千万别惹我!”于是,我赶紧收敛起来,不敢再继续胡闹了,否则那只“大老虎”真的该出山了。

别看我小,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我可懂。

妈妈得意洋洋地看了看已经变得服服帖帖的听话的我,那眼神中流露的意思是:怎么样?这下你可老实了吧?然后,妈妈安心地熄了灯后回到了她和爸爸的房间。

尽管百般地不乐意,但我也实在没办法。

这时候,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姐姐了。我睡上铺,姐姐睡下铺。

这可是我人生第一次一个人在一张床上睡觉。这时候,我才发现周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黑夜中,顿时有无数叫不上名字的可怕鬼魅从房间的各个角落里偷偷地钻了出来,虽然看不见他们的影子,但我感觉他们就在那儿盯着我,而且随时会扑向我。

好可怕啊!吓得我赶紧把头蒙在了被子里。

或许孩子都是如此,无论白天多调皮,一到了夜里总喜欢想象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吓唬自己。我掖紧了被子的四周,不留一丝缝隙,尽管这样还是觉得非常害怕,要是那些怪物把我的被子掀开怎么办?

越想越害怕!我把被子裹得更紧了。

这时的我吓得几乎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仿佛我那紧紧捂着的被子都会随时被可怕的怪物一把掀开,然后,会有一个青面獠牙的可怕面孔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紧紧地闭上眼睛,一下也不敢睁开。

被子里的我捂了一身汗,憋得快喘不上气了。又憋又怕的我好想哭,但是又害怕爸爸会收拾我,就这样一直紧张地忍着。

忍了不知道有多久,到最后我实在是忍不住了,终于害怕地号啕大哭起来。哭声把爸爸妈妈都惊醒了。“啪!”妈妈拉亮了灯绳。“蛋蛋,你怎么啦?”妈妈一把掀开被子把我抱了起来。“我害怕!有妖怪!我要和你睡!”我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好,好,好,跟爸爸妈妈一起睡——”妈妈一边哄我,一边把我抱到了她的床上。

我偷偷地看了一眼爸爸。

爸爸并没有像我所预料的那样严厉地呵斥我,或者收拾我,只是自己嘀咕了那么一句:“没出息。”就转过身继续睡觉去了。“没出息”这三个是爸爸平时对我的口头禅,不知道对我说了多少年,我早已不在乎了。而且我知道,当他说完这三个字后,通常就没事儿了。于是我便继续得寸进尺地向妈妈提着要求。“我要睡在你们两个人的中间。”“为什么?”妈妈有些不解。“靠里面睡墙上有虫子咬我,靠外面睡我害怕掉下去。”“好,就睡在爸爸妈妈中间。”

还是妈妈好!

原来睡在爸爸妈妈中间是这么的安心与幸福,为什么原来我没有发现呢?

慢慢长大尤其是慢慢成熟以后才发现,幸福,其实就是失去以后才发现的最珍贵的东西。孩提时代的幸福往往很容易就能失而复得,而成年人的幸福却常常逝者如斯,尤其是那曾经幸福的时光更加弥足珍贵,所以,享受幸福就是享受现在。

这些往事尽管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年,今天想起感觉犹如昨日,依旧清晰可见。

记得小时候的我每次在外面野够了,回到家的第一句话就是喊一声:“妈!”听到了妈妈那声熟悉的答应,或者是唠叨,顿时就会心安。有时候还会一转身继续出去疯,出去野。

长大了以后,回到家的第一句话还是:“妈!”而不管我三十岁还是四十岁,妈妈还是像对着曾经小时候的我一样絮絮叨叨,甚至比当年更加啰嗦,麻烦。但我相信这啰嗦、麻烦却是每个儿子最依恋的爱,因为这是那个时代的妈妈最独特的爱,也是人世间最深沉,最质朴,最无私,最伟大的爱。

每个孩子应该在小时候都对妈妈说过这句话:“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妈妈!”我说过,我的儿子也说过。但仿佛只是一转眼,我们眼中那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就只可怜地剩下了皱纹、白发、驼背,还有耳背与眼花。

每当想起年轻时的妈妈时我都禁不住蹉跎感叹:“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还没有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转眼就只剩下满脸的皱纹了……”但是不管剩下什么,她依然是我们眼中最美的女人,永远不变。6.噩梦般的托儿所

尽管从小很畏惧爸爸,但是当爸爸离开托儿所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地哭了。因为在那一瞬间,感觉所有的亲人都离我而去了,我必须得独自一人与这个陌生的世界抗争。

直到现在我也没搞明白“托儿所”与“幼儿园”的区别到底是什么。据说,托儿所是专门用于父母没有时间带孩子而寄放孩子的场所,而幼儿园则是为孩子提供早期教育的专业教育机构。对于这样的解释是否正确,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是,小时候我所经历“噩梦”的那个地方的确叫“托儿所”。相信不仅是我,那里也是大多数孩子曾经的魔域。

三岁了,听妈妈说,我必须要去托儿所了。“你不知道,托儿所可好了!阿姨每天都给你做香喷喷的饭,特别好吃,还有好多好多的小朋友一起玩儿,对了,还有跟公园里一模一样的滑梯。”妈妈开始对我做去托儿所之前的思想准备工作。

听了妈妈的话,想想感觉也的确不错,我也就随口答应了。但看到了爸爸有点奇怪的神情,好像妈妈口中的托儿所并不完全是她说的那个样,心里还是有些不安。“老张,我看明天还是你送蛋蛋去托儿所吧,我怕我送不进去。”妈妈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刚才不是亲口说托儿所如何如何好吗?那么好的托儿所为什么会把我送不进去?

有问题!他们所说的这个托儿所一定有问题!看来我要遭殃了。“好!你就放心吧,我明天一定把他送进去!”看着爸爸那副“大义凛然”与“大义灭亲”的样子,更加证明了我的推测。

这个所谓的托儿所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子啊?怎么听起来会这么恐怖?看来我死定了!我在惴惴不安中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起了床,妈妈给我穿戴整齐之后就把我交给了等候已久的爸爸。刚起床不久的我还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没有搞清楚什么状况。

妈妈就要去上班了。临出门的时候妈妈仍然在不停地对爸爸交代着:“你可千万不要对蛋蛋发火,好好跟他说……”

我这才想起今天是我第一天去托儿所的日子,心里马上开始不安起来。

对爸爸交代完,妈妈又开始一遍一遍地嘱咐我:“在托儿所一定要听阿姨的话,吃饭的时候慢一点小心烫着,妈妈下班去接你,保证第一个接……”

我的天呐!看着妈妈对我说话时的神情就好似与我生离死别一般,我更加惊恐了。“行了,你就别再啰嗦了,赶紧走吧。”爸爸有些不耐烦地把还在喋喋不休的妈妈赶去上班了。

临出门的时候,妈妈回过头看了我最后一眼,那感觉就好似爸爸将要把我押赴刑场执行枪决了。最后,妈妈一咬牙简直是冲出了门。

刚送走了妈妈,爸爸一回头马上变成了一副严厉的面孔。应该是担心一会儿我会哭闹,爸爸用他那严肃的神情看着我,好像在给我提前打一剂预防针:“一会儿你要胆敢哭闹的话,可少不了皮肉之苦呦!”我读懂了爸爸的弦外之音,赶紧把快要流出的眼泪咽回到了肚子里。

一路惴惴不安地跟在爸爸的后面到了托儿所。

尽管从小很畏惧爸爸,但是当爸爸离开托儿所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地哭了。因为在那一瞬间,感觉所有的亲人都离我而去了,我必须得独自一人与这个陌生的世界抗争。托儿所或许是所有的孩子第一次独立面对这个世界的开端吧,反正当时的我就是这样的感觉。

正如我所料,托儿所第一天的经历就让我非常“痛苦”,其中,对我而言最难受的是受约束。

现在的幼儿园每天都会安排很多丰富多彩的游戏内容,而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托儿所则是另外的一番光景。孩子们一人一个小板凳,乖乖地坐在那里,不许随便起来,更不许随便乱跑,这规矩对于从未被如此约束过的我,从小已经跑惯、野惯了的我,感觉就像是坐牢一般痛苦。

那时候,托儿所里穿着白大褂的阿姨不是叫“老师”,而是叫“保育员”。我记得一个个可凶了,吓得我不敢出声,老老实实坐在那儿偷偷地抹眼泪。

我的旁边坐着一个流着脏兮兮鼻涕的胖胖的小男孩儿,他见我一直在哭,就与其他小朋友一起捉弄取笑我,还做着各种鬼脸学我的样子,可把我气坏了!原本我就不想来这倒霉的托儿所,这可好,还有人欺负我!当他再一次用他那只脏乎乎的胖手拍我的小脑袋时,早已怒不可遏的我忍无可忍了,我一下子从小板凳上跳了起来,瞬间就像一头发疯的小狮子一般扑向了他。正好那会儿托儿所的阿姨出去了,我和那小胖子厮打了起来,这可是我从小练就的功夫啊!这一架,最终是我占了绝对的上风,他的胖脑袋磕在了凳子角上,肿了一个大大的包,坐在地上哇哇地大哭起来。

结果,托儿所阿姨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的小板凳放在门口的过道里让我一个人坐在了那儿,让我反省。

是那个讨厌的小胖子先欺负我!可阿姨偏认为是我的错。来来往往的小朋友们都用种嘲笑的眼光看着我,还有几个小女孩儿甚至对着我指指点点,真是气死我了!可怜的我这会儿好想妈妈!妈妈!你什么时候才来接我啊!

今天,托儿所唯一的活动是集体排着队出去,坐在马路边的路沿石上看汽车。在那个时代,汽车并不是特别常见,毛驴车还充当着主要的交通工具,所以看路上飞驰而过的汽车成了托儿所的一项娱乐活动。

托儿所里的每个小朋友都要依次排着队,牵着前面小朋友的衣服后沿往外走,我的后面正好又是那个脏兮兮的小胖子,他应该是出于报复,从后面使劲拽着我的衣服,把我的脖子勒得都喘不上气。但刚刚被托儿所的阿姨收拾完,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还是忍了。

这一天里,我想的最多的就是:逃!

但阿姨看管得很紧,我尝试了好多次,实在是没有找到机会。

好漫长的一天,终于该吃晚饭了。

晚饭是肉丸子米饭。这一点,妈妈倒还算没有骗我,咬了一口肉丸子的确很香。我趁阿姨不注意的时候,前后偷偷地从嘴里吐了三个出来,藏在了口袋里。我要带回家给爸爸妈妈和姐姐。

托儿所的门终于开了,妈妈真的是第一个冲了进来。什么话都没说,妈妈一把就把我抱在了怀里,我和妈妈一起哭了起来。

回到家后,当我把藏在口袋里的那三颗肉丸子抓出来,然后用油腻腻的小手哭着依次放进爸爸、妈妈和姐姐的嘴里时,妈妈和姐姐都感动地哭了,我看见爸爸的眼睛好像也有些湿润。“我不去托儿所!”我嚎啕大哭起来。“好!我们不去托儿所了!”妈妈一把抱着我,哭着对我说。“真的吗?妈妈说的是真的吗?”

我看见一边的爸爸皱了皱眉头。

第二天早晨,我还是被妈妈从睡梦中叫醒了。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懵懵懂懂地问妈妈:“你昨天不是说不去托儿所了吗?”

妈妈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帮我穿衣服。“我不去托儿所!”我大哭起来。

爸爸出现了。他紧板着脸,恶狠狠地看着我。尽管我只有三岁,但那眼神我读得懂,叫必须服从。

这之后,我经常会找各种理由和借口赖着不去托儿所。“你为什么不去托儿所?”妈妈问我。“我就是不去托罗所﹙托儿所﹚,托罗所里面有饿漏几﹙二流子﹚。”我一本正经地还伸出两个手指头比划着,尽管口齿还不十分清晰。

虽然爸爸妈妈被我逗得哈哈大笑,前仰后合,最终还是无法改变我去托儿所的命运,有时我甚至连装病的招儿都使上了,所有的努力还是徒劳。记得院子里有一个捡破烂的疯疯癫癫的老头,大家都叫他老赵头。每次当我耍赖的时候,妈妈总喜欢拿他吓唬我:“不去托儿所,老赵头就来打你了!”

那个老赵头平日里穿得破破烂烂,留着长长的胡子,样子可吓人了。于是,害怕的我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回答着:“我去!不去托儿所老赵头要打蛋蛋!”7.与“鬼子”的抗争

刹那间,我不知道从哪就冒出了那么无所畏惧的勇气,就像电影《鸡毛信》里的抗日小英雄海娃一样,昂首挺胸地向“鬼子”走去。

遥遥无期的托儿所生活开始了。

托儿所里的那种“憋屈”生活让我苦不堪言,就像一只活奔乱跳的小鸟被活生生地折断了翅膀,尽管内心极不情愿,但也无力改变。那种了无生趣的日子让我感觉好像永远没有尽头,每天都是在万般无奈中挣扎着,简直是度日如年。

这种苦苦煎熬日子的暂时终结还要感谢姐姐。三个月之后,几乎已经无望的我终于在一片黑暗中见到了一丝曙光,姐姐所在的学校终于要放假了。姐姐觉得我在托儿所被关得实在太委屈、太难受,便自告奋勇向爸爸妈妈申请在这个假期承担看管与照顾我的义务。

其实姐姐的这个想法我早就知道了。

因为不久前,发生了这样一件事。

一天,我早上起来肚子疼,然后说什么都不去托儿所。焦急的妈妈刚打算请假在家照顾我,却被爸爸阻止了:“不行!蛋蛋一定是撒谎,一定是在装病。这种事儿他又不是第一次了。”爸爸的语气是那么地肯定,表情还那么地轻蔑,好像是识破了我的阴谋似的还有些洋洋得意。

尽管这次我真的十分委屈,但爸爸这样说这样做确实有他的理由。

我以前的确经常装病耍赖不去托儿所。刚开始的时候,爸爸妈妈还相信了我,但是几次以后,终于识破了我的伎俩。我这招儿糊弄得了妈妈,但是再也糊弄不了严厉的爸爸。所以,这次即使妈妈也帮着我求情但爸爸死活就是不同意我的请求,坚持送我去托儿所。不管我怎样信誓旦旦地发誓赌咒,爸爸的态度就是两个字:休想!

但今天我真的肚子疼啊!

看来《狼来了》的故事真的是无所不在。

我觉得自己委屈极了,便开始大哭大闹起来,终于,爸爸发火了。他拿出他那条宽宽的军用皮带狠狠地抽了我一顿,妈妈怎么拦都拦不住气急败坏的他,结果打得我是鬼哭狼嚎,最后,不得不被迫同意去托儿所。

都怪我自己,坑是我自己挖的,这会儿只能是自作自受。谁让我以前撒谎成了习惯呢?

去托儿所的路上,爸爸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还不时地回过身打量我几眼。我倔强地咬着牙一声不吭跟在爸爸的身后。

到了托儿所之后爸爸看都没看我一眼转身便走了,细心的阿姨看出我的确不像是在装病,就带我去了医务室,诊断的结果是急性肠胃炎。托儿所的阿姨赶紧打电话通知妈妈把我送去了医院。

为这件事,妈妈和爸爸大吵了一架。无论妈妈怎么数落着爸爸,爸爸就是一语不发,但眉头一直紧锁着。事后尽管爸爸什么也没有对我说,但我看得出其实他的心里已经充满了负疚与自责。这件事过去很多年之后,每当我当作玩笑偶尔提及时爸爸仍然觉得很愧疚。记得有一次,已经两鬓斑白的他对我说过这样一句话:“儿子,别再提这件事了,这是我最对不起你的一次。”

原来这件事爸爸在意了一辈子。

那天夜里,姐姐趁爸爸妈妈都睡着了,爬到了我的上铺:“你的肚子还疼吗?”一边帮我揉肚子,姐姐一边关切地问着我。“疼。”我哭着说。“还有一个多月就放寒假了,等姐姐放假以后在家看你,不让爸爸妈妈送你去托儿所了。”“真的?”我终于看到了希望。“真的!”姐姐坚定地回答我。

刚开始,对于姐姐这建议妈妈认为可以考虑,但是爸爸却坚决不同意。他认为,我越是不愿意去托儿所,就越应该刻意地锻炼我。何况我已在他的强迫下坚持了那么久,很快我就能彻底适应托儿所的生活,妈妈和姐姐这样做完全是纵容我,会让他的努力功亏一篑。原本我满心怀喜以为胜利在望,但没想到爸爸竟然是这个态度。我不干了!

为什么有人看我还要送我去托儿所?

不管那只厉害的“大老虎”以往有多么的可怕,这次我不顾一切地开始宣泄我的不满情绪,甚至是奋不顾身开始捍卫我的自由。我说什么都不吃饭,开始以绝食抗争了。

刚开始爸爸妈妈以为我的斗争决心微不足道,但没想到我真的拿出了拼命的精神。

第一天终于熬过去了。到了晚上,等爸爸妈妈睡着了姐姐偷偷从伙房偷了些吃的给我拿到床上。尽管我饿极了,但是一想到托儿所,我就逼着自己咬牙坚持,就是一口东西都不吃。

第二天,早晨起来后,妈妈让姐姐叫我吃饭,我躺在床上气鼓鼓地大声喊道:“不吃!干脆你们把我饿死算了!”

爸爸一听这话就火了,他转身从里屋又取出了那根军用皮带。

刹那间我不知道从哪就冒出了那么无所畏惧的勇气,就像《鸡毛信》里的抗日小英雄海娃一样,昂首挺胸地向“鬼子”走去。我非常清楚,这样的机会一旦错过就真的不会再有了,这一次,我必须坚持!这一次,我绝对不能放弃!“你打死我吧!”我攥着拳头盯着爸爸,目光丝毫没有躲闪。我这次是彻底地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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