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集注(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7-07 09:17:12

点击下载

作者:(南宋)朱熹

出版社:商务印书馆

格式: AZW3, DOCX, EPUB, MOBI, PDF, TXT

论语集注

论语集注试读:

序说:史记·孔子世家

〔汉〕司马迁

集释书目《史记集解》 宋·裴 骃《史记索隐》 唐·司马贞《史记正义》 唐·张守节《史记琐琐》 明·郝 敬《史记评林》 明·凌稚隆《史记志疑》 清·梁玉绳《史记考证》 清·杭世骏《史记探源》 清·崔 适《史记校》 清·王 筠《史记疑问》 清·邵泰衢《寄庐读史记臆说》 清·杨琪光

编辑说明:朱熹《论语集注》本有《序说》一篇,开门见山,起首便是 “《史记·世家》曰”,全篇节录《史记·孔子世家》,仅略做注解,文末引程子语录以结,未曾申论,深得“述而不作”之旨。今承朱子之意,全录《史记·孔子世家》之文,并收录诸家之解说,附注其后,以备观览。解 题《史记索隐》:孔子非有诸侯之位,而亦称系家者,以是圣人为教化之主,又代有贤哲,故称系家焉。《史记正义》:孔子无侯伯之位,而称世家者,太史公以孔子布衣传十余世,学者宗之,自天子王侯,中国言六艺者宗于夫子,可谓至圣,故为世家。

王安石《孔子世家议》:太史公叙帝王则曰“本纪”,公侯传国则曰“世家”,公卿特起则曰“列传”,此其例也。其列孔子为“世家”,奚其进退无所据耶?孔子,旅人也,栖栖衰季之世,无尺土之柄,此列之以传宜矣,曷为“世家”哉?岂以仲尼躬将圣之资,其教化之盛舄奕万世,故为之“世家”以抗之,又非极挚之论也。夫仲尼之才,帝王可也,何特公侯哉?仲尼之道,世天下可也,何特世其家哉?处之世家,仲尼之道,不从而大;置之列传,仲尼之道,不从而小。而迁也自乱其例,所谓多所抵牾者也。《史记评林》:何良俊曰,方汉之初,孔子尚未尝有封号,而太史公逆知其必当有褒崇之典,故遂为之立世家。夫有土者,以土而世其家;有德者,以德而世其家。今观自战国以后,凡有爵土者,孰有能至今存耶?则世家之久,莫有过于孔子者。孰谓太史公不知孔子哉?

叶适《习学记言》:《孔子世家》所取虽杂,然比之载五帝三代周召等事,犹不至于驳异,譬如以相求人,虽非其真,然禹行舜趋,要无桀跖步履,学者深考之,亦足以成德也。(《史记评林》误解王袆之言。)《史记校》:史公列孔子于世家,其识远矣。盖汉末绍嘉侯之封,早以孔子之圣卜之矣。由今观之,其为世家。盖信王安石逞一时之口给,似非笃论。《寄庐读史记臆说》:孔子为鲁大夫,而《史》列之世家,且于《秦纪》备载其生卒,是以诸侯王拟孔子也。王临川谓进退失据,余谓不然。自邪说横行,谁复知味孔氏之言,而史公尊尚其道,无有殊异之能,故列老庄于传,而跻孔子于世家,以示无并,夫以大夫而等为诸侯,崇矣!奚不即跻列之本纪乎?岂犹拘于素王之说欤?盖人必有超世之见,方有卓绝之举。

孔子生鲁昌平乡陬邑。[1]其先宋人也,曰孔防叔。[2]防叔生伯夏,伯夏生叔梁纥。[3]纥与颜氏女野合而生孔子,[4]祷于尼丘,得孔子。[5]鲁襄公二十二年[6]而孔子生。[7]生而首上圩顶,[8]故因名曰丘云。字仲尼,姓孔氏。

集释:

[1]《史记集解》:徐广曰:“陬音驺。孔安国曰‘陬,孔子父叔梁纥所治邑’。”《史记索隐》:陬是邑名,昌平,乡号。孔子居鲁之邹邑昌平乡之阙里也。《史记正义》:《括地志》云:“故邹城在兖州泗水县东南六十里。昌平山在泗水县南六十里。孔子生昌平乡,盖乡取山为名。故阙里在泗水县南五十里。《舆地志》云邹城西界阙里有尼丘山。”按:今尼丘山在兖州邹城,阙里即此也。《括地志》云:“兖州曲阜县鲁城西南三里有阙里,中有孔子宅,宅中有庙。伍缉之《从征记》云阙里背邾面泗,即此也。”按:夫子生在邹,长徙曲阜,仍号阙里。

[2]《史记索隐》:《家语》:“孔子,宋微子之后。宋襄公生弗父何,以让弟厉公。弗父何生宋父周,周生世子胜,胜生正考父,考父生孔父嘉,五世亲尽,别为公族,姓孔氏。孔父生子木金父,金父生睪夷。睪夷生防叔,畏华氏之逼而奔鲁,故孔氏为鲁人也。”《史记志疑》:孔子六代祖孔父嘉别为公族,故其后以孔为氏,则叙孔子先世当始孔父嘉,不得始防叔。其所以始防叔者,岂缘防叔始奔鲁之故欤?而孔氏之奔鲁,实非防叔始。《潜夫论·志氏姓》云“防叔为华氏所逼,出奔鲁为防大夫”,此本于《世本》,见《商颂》及《左》《穀》桓元二疏,《礼·儒行》《孝经·疏》《家语·本姓》《唐书·世系表》七十五下,皆仍其说。夫孔父为华督所杀,则孔氏应即避难出奔,奚待三世而后适鲁?何孟春谓“防叔避乱,当在湣公末年南宫万弒湣公杀华督国乱之日”,亦非也。汪氏《增订四书大全》曰:“方督之见杀,是天假手于万以雪孔氏戴天之大耻,何为反避之他国乎?”惟杜注昭七年《传》云:“孔父嘉为宋督所杀,其子奔鲁”,最为明确,《路史·后纪》十从之。是奔鲁者乃孔子五代祖木金父,防叔之祖也。

[3]《史记正义》:《括地志》云:“叔梁纥庙亦名尼丘山祠,在兖州泗水县五十里尼丘山东趾。《地理志》云鲁县有尼丘山,有叔梁纥庙。”

[4]《史记索隐》:《家语》云:“梁纥娶鲁之施氏,生九女。其妾生孟皮,孟皮病足,乃求婚于颜氏徵在,从父命为婚。”其文甚明。今此云“野合”者,盖谓梁纥老而徵在少,非当壮室初笄之礼,故云野合,谓不合礼仪。故《论语》云“野哉由也”,又“先进于礼乐,野人也”,皆言野者是不合礼耳。《史记正义》:男八月生齿,八岁毁齿,二八十六阳道通,八八六十四阳道绝。女七月生齿,七岁毁齿,二七十四阴道通,七七四十九阴道绝。婚姻过此者,皆为野合。故《家语》云:“梁纥娶鲁施氏女,生九女,乃求婚于颜氏,颜氏有三女,小女徵在。”据此,婚过六十四矣。《史记志疑》:古婚礼颇重,一礼未备,即谓之奔,谓之野合,故自行媒、纳采、纳征、问名、卜吉、请期而后告庙。颜氏从父命为婚,岂有六礼不备者。《檀弓·疏》及《索隐》《正义》以婚姻过期为野合,亦无所据。盖因纥偕颜祷于尼山而为之说耳。野合二字,殊不雅驯,至若《博物志》所引异说,则更妄诞极矣。《史记评林》:按男女婚姻过期者为野合,纥已娶施氏,老又求婚于颜氏,此过期也。

[5]《史记探源》:此文疑本作“纥与颜氏女祷于尼邱,野合而生孔子于尼邱”。扫地为祭天之坛而祷之,犹《诗》所谓“以弗无子”也;遂感而生孔子,犹《诗》所谓“覆帝武敏歆”也。故曰“野合”。《高祖本纪》:“其先刘媪尝息大泽之陂,梦与神遇。是时雷电晦冥,太公往视,则见蛟龙于其上。已而有身,遂产高祖。”即《诗》齐、鲁、韩,《春秋》《公羊》学家所谓圣人皆“感天”而生,此所谓“野合”而生也。《三代世表》张夫子问于禇先生曰:“《诗》言契、后稷皆无父而生,今诸传记咸言有父,得毋与《诗》谬乎?”禇先生曰:“《诗》言契生于卵、后稷人迹者,欲见其有天命精诚之意耳。鬼神不能自成,须人而生,奈何无父而生乎?”即此所谓纥与颜氏女祷于尼邱野合而生孔子也,太史公以受命帝王尊孔子故云尔。《索隐》谓,“梁纥老而徵在少,非当比室初笄之礼,故云‘野合’”。此说谬甚。老夫得其女妻,未闻谓之野合也。且诗人称述文王,归美太任,《世家》表扬孔子,讥其父母可乎?

[6]《史记评林》:按孔子世家以鲁纪年,以孔子鲁人也,且亦作《春秋》之书。

[7]《史记索隐》:《公羊传》:“襄公二十一年十有一月庚子,孔子生。”今以为二十二年,盖以周正十一月属明年,故误也。后序孔子卒,云七十二岁,每少一岁也。《史记探源》:各本五十一之“一”字脱,今依上下文补。是篇凡言孔子之年者十,皆足与生年相印证,后儒或以《公》《穀》二传“孔子生”句在襄公二十一年,疑《史记》之二十二为误,岂有十处皆误之理?第知以生年校生年,不知以昭、定、哀之世言孔子之年者校生年,何其愚也!且《公》《穀》全体释《经》,此言何以入《传》?当由二家经师附记于旁,后乃误入正文尔。其始附于二十二年“公会诸侯于沙随”之下,一本误脱,而误补于二十一年“公会诸侯于商任”之下。上文相似,易于致误。一本误则各本皆误,一《传》误则二《传》并误。正当引《史记》以纠二《传》,岂应信《公》《穀》以难《世家》耶?惟《世家》无月日,当取二《传》补之。《公羊传》作“十有一月庚子,孔子生”。《释文》曰:“《传》文上有‘十月庚辰朔’。此亦十月也。一本作‘十一月庚子’。又本无此句。”案:《穀梁传》亦无此句,有者特三本之一,且证以“十月庚辰朔”,则庚子不在十一月,凡有“十一月”句,衍也。惟二十一年十月庚子为二十一日,二十二年十月庚子为二十七日,《长历》是月甲戌朔也,周正十月,夏正八月。今以八月二十七日为孔子生日,得之矣。《史记志疑》:《左氏春秋》不书孔子之生,《公》《穀》俱书于襄公二十一年,然《公羊》书十有一月庚子孔子生于是年之末,《穀梁》书庚子孔子生于十月之后,微有不同,而使浊称二十二年生。(《史通·申左篇》讥刘向《七录》曰:“《列子》书论尼父而云生在郑穆之年,以后为先,曾无所疑。”)从《公》《穀》者,《索隐》《外纪》《黄氏日抄》及宋濂《孔子生卒岁月辨》之类也。(《隶释》边韶《老子铭》以孔子生于周灵王二十年,亦从《公》《穀》。若《索隐》言《史》误以周正十一月属明年,大谬矣。从来三正推法,只以后月属前月,并无以前月属后月。周正十一月第能为夏正九月,未闻倒而为夏正之正月者。)从《史》者杜注《左传》(襄三十年),《拾遗记》《续博物志》《古史》《大纪》《路史》、朱子《论语序说》、《通鉴·前编》、余姚黄氏宗羲《南雷文约》之类也。二十一年是己酉(何休云:“乙卯”误),二十二年是庚戌,当从《史记》为的。其征有三:襄二十一年日食,必非生圣人之岁,一也。《公》《穀》皆口授,《公羊》著于汉景之时,《穀梁》显于汉宣之代,历世既久,宁得无讹,二也。杜注《哀十六年·传》云:“仲尼至今七十三。”《五代史·冯道传》,道卒年七十三,时人皆谓与孔子同寿,则非七十四可知,三也。《困学纪闻》两存其说,以为不可考。(阎注亦从《史》。)《索隐》深悼孔子生年莫定,致寿数不明,殊不然矣。(《三国志·谯周传》孔子七十二而殁,《家语·终记》“二十三年生乎”,谬甚。)若生月必当从《穀》《梁》在十月,以杜《长历》推之,是年十一月庚子,况三《传》经文于十月既书庚辰朔,则庚子应在十月,倘作十一月,则一月只二十日,大不可通。且陆氏《公羊·释文》曰:“上有十月庚辰,此亦十月。一本作‘十一月’,又本无此句。”是知《公羊》传写讹异,非灼然可据者。至生日必庚子无疑,不但《公羊》书之,《南齐书》臧容绪以宣尼生庚子日,陈《五经》拜之,固确证也。综而论之,年宜依《史记》,月宜用《穀》《梁》,日则庚子。《路史·余论》定为八月廿七日孔子生,又引《五行书》谓生庚戌年二月二十三日甲申时,斯不足辨耳。

[8]《史记索隐》:圩音乌。顶音鼎。圩顶言顶上窳也,故孔子顶如反宇。反宇者,若屋宇之反,中低而四傍高也。《史记正义》:《括地志》云:“女陵山在曲阜县南二十八里。干宝《三日纪》云‘徵在生孔子空桑之地,今名空窦,在鲁南山之空窦中。无水,当祭时洒扫以告,辄有清泉自石门出,足以周用,祭讫泉枯。今俗名女陵山’。”《史记志疑》:《索隐》谓:“圩音鸟,窳也,故孔子顶如反宇。”“反宇”二字见《白虎通·圣人篇》,(《姓名篇》云孔子首类尼丘山,盖中低而四旁高,如屋宇之反。)而《论衡·骨相篇》作“反羽”,《宏明集》牟子《理惑论》作 “反頨”。

丘生而叔梁纥死,[1]葬于防山。[2]防山在鲁东,由是孔子疑其父墓处,母讳之也。[3]孔子为儿嬉戏,常陈俎豆,[4]设礼容。孔子母死,乃殡五父之 衢,[5]盖其慎也。[6]陬[7]人輓父之母诲孔子父墓,然后往合葬于防焉。[8]

集释:

[1]《史记索隐》:《家语》云生三岁而梁纥死。

[2]《史记正义》:《括地志》云:“防山在兖州曲阜县东二十五里。《礼记》云孔子母合葬于防也。”

[3]《史记索隐》:谓孔子少孤,不的知父坟处,非谓不知其茔地。徵在笄年适于梁纥,无几而老死,是少寡,盖以为嫌,不从送葬,故不知坟处,遂不告耳,非讳之也。《史记志疑》:古者墓而不坟,故疑其处。《檀弓·疏》云:“谓不委曲适知柩之所在,不是全不知墓去处也。”则安得言母讳之乎?《索隐》亦以《史》言母讳为非,而撰出徵在少寡,不从送葬之说,殊属臆解。郑注《檀弓》以为徵在野合而生孔子,耻焉不告,尤谬。(《庄子·盗跖篇》曰“孔子不见母”,《释文》云“未详”,盖妄也。)

[4]《史记正义》:俎豆以木为之,受四升,高尺二寸。大夫以上赤云气,诸侯加象饰足,天子玉饰也。

[5]《史记正义》:《括地志》云:“五父衢在兖州曲阜县西南二里,鲁城内衢道也。”《史记集解》:徐广曰:“鲁县有阙里,孔子所居也。又有五父之衢也。”《史记索隐》:谓孔子不知父墓,乃且殡其母于五父之衢,是其谨慎也。

[6]《史记正义》:慎谓以绋引棺就殡所也。

[7]《史记正义》:上音邹。

[8]《史记志疑》:《孔丛子·陈士义篇》以殡衢为虚造谤言。《博物志》谓蒋济、何晏、夏侯、王肃皆云无此事,注记者谬。元陈澔《云庄礼记集说》曰:“颜氏之死,夫子成立久矣,岂有终母之世不寻求父葬之地,至母殡而犹不知父墓乎?殡于衢路,必无室庐,而死于道路者不得已之为耳,圣人礼法之宗主而忍为之乎?”邵氏泰衢《檀弓疑问》曰:“五父之衢非殡棺之地,倘无陬母之诲,将终嫔之衢已乎?若不详而有征,又何敢冒昧合葬。夫岂陬母一语,遂成实信哉!”惟明胡震亨以《檀弓》《史记》为然,其《读书杂录》辨之云:“古者墓而不坟。防实山墓,葬山者因山,营兆易湮,不能定知其窆,亦事理所有。迨母死葬不可久稽,不得已于五父之衢择地以殡,若谓他日得父葬所,可启之而同葬;终不得葬所,则此虽殡,亦可,不必再为之葬,有人子无限苦衷焉。康成改慎音为引,失圣人合葬谨慎之心。孔颖达复沿误为疏,以为欲使他人怪而致问,则似圣人因父墓不得,借母殡为招者,世岂有如是访墓之策,亦岂人子所以待亲者哉。五父之衢,当亦傍衢之地,非真衢路也。”毛氏《经问》三亦以《史》为可据,辨颜氏送葬以后全然不至墓所,故不能告墓处。又辨孟皮当孔子生时未必存,或以病足废不墓祭,孔子必望墓而家祭,断无以幼穉野祭,其母帅之而行者,故不能知墓处。胡、毛两家之辨,余不敢信,姑因其言申之。“輓父”《檀弓》作“曼父”,音近而讹,字当作“輓”,盖輓柩之家,是知墓矣。郑注谓“陬母与徴在为邻相善”,殊不足凭。且圣母不告之子而告之邻母,必无此理。万一陬母先圣母而死,夫子将终不知父墓乎?有以知其说之难通耳。(新安江氏永《乡党图考》依高邮孙邃人说以殡衢是孔子父,非也。)

孔子要绖,[1]季氏飨士,孔子与往。[2]阳虎绌曰:“季氏飨士,非敢飨子也。”孔子由是退。[3]

集释:

[1]《史记索隐》:《家语》“孔子之母丧,既练而见”,不非之也。今此谓孔子实要绖与飨,为阳虎所绌,亦近诬矣。一作“要经”。要经犹带经也,故刘氏云嗜学之意是也。

[2]《史记正义》:与音预。季氏为馔饮鲁文学之士,孔子与迎而往,阳虎以孔子少,故折之也。

[3]《史记志疑》:《索隐》曰:“《家语》‘孔子之母丧,既练而见’不非之也。今谓孔子实要绖与飨,为阳虎所绌,亦近诬矣。”(又以“要绖”为“要经”非。)杨慎曰:“孔子不就季氏,亦无要绖与往之理。”邵氏《疑问》曰:“丧而要绖,丧未除也,而与享者有乎?至闻虎一叱,由是而退,则礼乐之宗,曾不若一窃宝玉大弓之盗已。瞰亡之拜,将仕之言,迁应不知也。”而方氏《补正》则云:“季氏飨士,卒欲用之。古者既葬,金革之事弗避,孔子所居在季氏分地,要绖而往,庶人召之役则往役之义也,故阳虎曰季氏飨士,非敢飨子。《正义》谓飨文学之士,误矣。”方说似胜,但昭公二十七年阳虎始见于《传》,而是时孔子年十七,当昭公七年岂虎已用事于季氏乎?可疑者此耳。(《古史》反据阳虎谓孔子要绖当在此后,误也。)

孔子年十七,鲁大夫孟釐子病[1]且死,[2]诫其嗣懿子曰:“孔 丘,圣人[3]之后,灭于宋。[4]其祖弗父何始有宋而嗣让厉公。[5]及 正考父[6]佐戴、武、宣公,三命兹益恭,故鼎铭云:[7]‘一命而偻,再命 而伛,三命而俯,[8]循墙而走,[9]亦莫敢余侮。[10]于是,粥于是,以餬余 口。’[11]其恭如是。吾闻圣人之后,虽不当世,必有达者。[12]今孔丘年少 好礼,其达者欤?吾即没,若必师之。”及釐子卒,懿子与鲁人南宫敬 叔[13]往学礼焉。是岁,季武子卒,平子代立。[14]

集释:

[1]《史记探源》:各本脱“不能相礼”四字。《索隐》:“昭七年《左传》云‘孟僖子病不能相礼,乃讲学之,及其将死,召大夫’云云。案:谓病者,不能相礼为病,非疾困之谓也。至二十四年,僖子卒,是此文误也。”不知此后人脱误。若本无“不能相礼”四字,则下文“年少好礼,往学礼焉”二句语何所承?“孔子年十七”者,孟釐子不能相礼之年也,在昭公七年。“且死”即《左传》所谓“及其将死”,在二十四年。太史公本不谓一年之事,犹之懿子学礼,亦与釐子卒非一年之事,不然岂衰绖往学乎?今为补正。惟《仲尼弟子列传》无孟懿子,《论语》“孟懿子问孝,子告樊迟曰:‘孟孙问孝于我。’”不称何忌,则不似弟子,与《世家》《左传》皆异,当从盖阙。《弟子列传》亦以南宫敬叔为鲁人,与此文同,与《左传》异,不以孟釐子之子。《索隐》谓太史公之疏,不知若无“鲁人”二字,但作“懿子与南宫敬叔”,岂非小司马所谓密乎?不为密之省,而为疏之增,非人 情也。

[2]《史记索隐》:昭公七年《左传》云“孟僖子病不能相礼,乃讲学之,及其将死,召大夫”云云。按:谓病者,不能礼为病,非疾困之谓也。至二十四年僖子卒,贾逵云:“仲尼时年三十五矣。”是此文误也。《史记志疑》:鲁昭七年孔子年十七,至昭二十四年孟僖子卒,孔子时年三十四,《左传》载僖子将死之言于昭七年,终言之也,而此即叙于孔子年十七时,是史公疏处,《索隐》《古史》并纠其误。

[3]《史记集解》:服虔曰:“圣人谓商汤。”

[4]《史记集解》:杜预曰:“孔子六世祖孔父嘉为宋华督所杀,其子奔鲁也。”

[5]《史记集解》:杜预曰:“弗父何,孔父嘉之高祖,宋愍公之长子,厉公之兄也。何嫡嗣,当立,以让厉公也。”

[6]《史记集解》:服虔曰:“正考父,弗父何之曾孙。”

[7]《史记集解》:杜预曰:“三命,上卿也。考父庙之鼎。”

[8]《史记集解》:服虔曰:“偻、伛、俯,皆恭敬之貌也。”

[9]《史记集解》:杜预曰:“言不敢安行。”

[10]《史记集解》:杜预曰:“其恭如是,人亦不敢侮慢。”

[11]《史记集解》:杜预曰:“于是鼎中为粥。粥,餬属。言至俭也。”

[12]《史记集解》:王肃曰:“谓若弗父何,殷汤之后,而不继世为宋君也。”杜预曰:“圣人之后,有明德而不当大位,谓正考父。”

[13]《史记索隐》:《左传》及《系本》,敬叔与懿子皆孟僖子之子,不应更言 “鲁人”,亦太史公之疏耳。

[14]《史记志疑》:平子乃武子之孙,悼子之子也。或疑此为误,殊不然。《左昭十二传》“季悼子卒”,疏云:“悼子卒不书《经》,其卒当在武子前。平子以孙继祖,武子卒后即平子立。”又《昭二十五年传》“政在季氏三世”,注云“文子、武子、平子”皆足证《史》之不谬。因思《论语》“政逮大夫四世”,明是文、武、平、桓,而《四书集注》谓武、悼、平、桓,未免失考。孔安国注此章谓文、武、悼、平亦不合。

孔子贫且贱。及长,尝为季氏史,[1]料量平;尝为司职吏而畜蕃息。由是为司空。已而去鲁,斥乎齐,逐乎宋、卫,困于陈蔡之间,于是反鲁。孔子长九尺有六寸,人皆谓之“长人”而异之。鲁复善待,由是反鲁。

集释:

[1]《史记索隐》:有本作“委吏”。按:赵岐曰“委吏,主委积仓库之吏”。《史记探源》:各本脱“委”字。《索隐》谓一本作“委吏”,今依以补正。“乘田”误作“司职吏”。吏皆有职,此何符言,今据《孟子》更正。“蕃息”下云“由是为司空”,系下文“由中都宰为司空”之重文。又云:“已而去鲁,斥乎齐,逐乎宋、卫,困于陈、蔡之间,于是反鲁。”“异之”下文“鲁复善待,由是反鲁”。皆定公十四年去鲁后至反鲁之总结,重衍于此也。今删正。《史记志疑》:《索隐》云:一本作“委吏”,是也,与《孟子》合,朱子《序说》亦从之。

鲁南宫敬叔言鲁君曰:“请与孔子适周。”[1]鲁君与之一乘车,两马,一竖子俱,适周问礼,盖见老子云。辞去,而老子送之曰:“吾闻富贵者送人以财[2],仁人者送人以言。吾不能富贵,窃仁人之号,[3]送子以言,曰:‘聪明深察而近于死者,好议人者也。博辩广大危其身者,发人之恶者也。为人子者毋以有己,[4]为人臣者毋以有己。’”[5]孔子自周反于鲁,弟子稍益进焉。

集释:

[1] 《史记索隐》:《庄子》云:“孔子年五十一,南见老聃。”盖系家亦依此为说而不究其旨,遂俱误也。何者?孔子适周,岂访礼之时即在十七耶?且孔子见老聃,云“甚矣道之难行也”,此非十七之人语也,乃既仕之后言耳。《史记探源》:《庄子》多寓言。《盗跖篇》有孔子与柳下惠相问答语,又可为二人同时之证乎?且孔子年五十一正为中都宰之年,何暇南见老聃?此文在孔子年十七之后、三十以前。适周问礼,当在其间,岂谓年十七之年耶?《史记志疑》:史载孔子适周见老聃于十七岁后三十岁前,故《隶释》边韶 《老子碑》及《水经·渭水注》皆说孔子年十七,问礼老聃,俱承《史》也。《索隐》据《庄子·天运篇》纠其误,曰:“庄子云孔子年五十一,南见老聃,(南之沛)云‘甚矣道之难行’,此非十七人语,乃既仕之后言耳。”《尚书疏证》八及《四书释地续》,依《皇王大纪》定孔子适周在鲁昭公二十四年,据《曾子问》从老聃助葬日食一条为断,谓昭公七年孔子十七,敬叔尚未从游。定九年孔子五十一,又不日食也。冯氏《解春集》驳之曰:“《春秋》昭公世凡七日食,不止二十四年。且二十四年二月僖子卒,五月日食,则此时僖子甫葬,敬叔方在虞祭卒哭之时,焉能与孔子适周。”毛氏《经问》十二驳阎说同。余谓《史》固误,论《史》者亦误。《史记考要》谓:“适周之沛非一时事,孔子于老聃不但周沛一再见而已。”此语甚合,观《庄子·天道篇》称孔子藏书周室,因子路言往见老聃可见。盖适周问礼,不知何时?敬叔生于昭公十一年,当昭公七年孔子十七时,不但敬叔未从游,且未生也。若昭二十四年孔子三十四时,不但僖子方卒,敬叔未能出门从师,且生才十四岁,恐亦未见于君,未能至周。而明年昭公即孙于齐,安所得鲁君请之。此皆当缺疑之事,必欲求其年,则庄子五十一之说庶几近之。(金履祥谓孟僖使二子师孔子,非必在死后。孔子适周在二十岁,余,亦妄也。)

[2]《史记索隐》:庄周“财”作“轩”。

[3]《史记集解》:王肃曰:“谦言窃仁者之名。”

[4]《史记集解》:王肃曰:“身父母之有。”《史记索隐》:《家语》作“无以有己为人子者”。

[5]《史记索隐》:《家语》作“无以恶己为人臣者”。王肃云:“言听则仕,不用则去,保身全行,臣之节也。”

是时也,晋平公淫,六卿擅权,东伐诸侯;楚灵王兵强,凌轹中国;[1]齐大而近于鲁。鲁小弱,附于楚则晋怒;附于晋则楚来伐;不备于齐,齐师侵鲁。[2]

集释:

[1]《史记志疑》:所说以为鲁昭公二十年,孔子年三十之时,而晋乃顷公,去平公已二世。楚乃平王,灵王已死七年。皆误也。《史诠》谓此是《鲁世家》之错简,甚妄。

[2]《史记志疑》:《左传》自襄二十七年会宋弭兵以后,晋、楚之从交相见,无怒伐鲁之事,齐亦未尝侵鲁,此所言皆非实。

鲁昭公之二十年,而孔子盖年三十矣。齐景公与晏婴来适鲁,[1]景公问孔子曰:“昔秦穆公国小处辟,其霸何也?”对曰:“秦,国虽小,其志大;处虽辟,行中正。身举五羖,[2]爵之大夫,起累绁之中,[3]与语三日,授之以政。以此取之,虽王可也,其霸小矣。”景公说。

集释:

[1]《史记志疑》:《左传》昭二十年无齐侯来鲁事,说见《表》。

[2]《史记正义》:百里奚也。

[3]《史记索隐》:《家语》无此一句。孟子以为“不然”之言也。

孔子年三十五,而季平子与郈昭伯以斗鸡故[1]得罪鲁昭公,[2]昭公率师击平子,平子与孟氏、叔孙氏三家共攻昭公,昭公师败,奔于齐,齐处昭公乾 侯。[3]其后顷之,鲁乱。孔子适齐,为高昭子家臣,欲以通乎景公。[4]与齐太师语乐,闻《韶》音,学之,三月不知肉味,[5]齐人称之。

集释:

[1]《史记正义》:郈音后。《括地志》云:“斗鸡台二所,相去十五步,在兖州曲阜县东南三里鲁城中。《左传》昭二十五年,季氏与郈昭伯斗鸡,季氏芥鸡翼,郈氏为金距之处。”

[2]《史记志疑》:《昭二十五年传》昭伯怨平子故劝昭公伐季氏,昭伯何曾得罪昭公,此误说。

[3]《史记正义》:相州成安县东南三十里斥丘故城,本春秋时乾侯之邑。《史记志疑》:余有丁曰:“乾侯晋地,晋人以居公者。齐处公于郓,非乾侯也。”

[4]《史记志疑》:景吏部曰:“欲通齐景,不耻家臣,孔子而如是乎?且据《史》所说,孔子三十岁时景公与晏婴适鲁,既有秦缪之对,而景公悦矣。至此又何必自辱为家臣以求通也。故《困学纪闻》十一引《皇王大纪》曰‘迁载孔子言行,不得其真者尤多’。”

[5]《史记集解》:周氏曰:“孔子在齐,闻习《韶》乐之盛美,故忘于肉 味也。”《史记索隐》:按《论语》,子语鲁太师乐,非齐太师也。又“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无“学之”文。今此合《论语》齐、鲁两文而为此言,恐失事实。《史记志疑》:《佩韦斋辑闻》曰:“襄二十九年季札聘鲁请观乐,舞《韶箾》,则鲁未尝无《韶》也,使孔子欲学之归,而求之鲁可也,何为至齐始闻而学之哉。”

景公问政孔子,孔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1]景公曰:“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岂得而食诸!”[2]他日又复问政于孔子,孔子曰:“政在节财。”景公说,将欲以尼谿田封孔 子。[3]晏婴进曰:“夫儒者滑稽而不可轨法;倨傲自顺,不可以为下;崇丧遂哀,破产厚葬,不可以为俗;游说乞贷,不可以为国。自大贤之息,周室既衰,礼乐缺有间。[4]今孔子盛容饰,繁登降之礼,趋详之节,累世不能殚其学,当年不能究其礼。君欲用之以移齐俗,非所以先细民也。”后景公敬见孔子,不问其礼。异日,景公止孔子曰:“奉子以季氏,[5]吾不能。”以季孟之间待 之。[6]齐大夫欲害孔子,孔子闻之。景公曰:“吾老矣,弗能用也。”孔子遂行,反乎鲁。

集释:

[1]《史记集解》:孔安国曰:“当此之时,陈恒制齐,君不君,臣不臣,故以此对也。”

[2]《史记集解》:孔安国曰:“言将危也。陈氏果灭齐。”《史记志疑》:婴贤者也,与孔子友善,沮封尼谿,必无之事。孔鲋《诘墨》已言之,先儒已历辨其诬。《索隐》谓“说出晏子及墨子”。盖本墨氏非儒谤圣之言,后人羼入《晏子春秋》耳。《吕览·高义》《说苑·立节》载孔子见齐景公,景公致廪丘以为养,孔子辞不受,遂行。据此益征晏婴阻封之非实。后夹谷之会,《史》言晏子与有谋焉,亦妄。

[3]《史记索隐》:此说出《晏子》及《墨子》,其文微异。

[4]《史记索隐》:息者,生也。言上古大贤生则有礼乐,至周室微而始缺有间也。

[5]《史记索隐》:刘氏奉音扶用反,非也。今奉音如字,谓奉待孔子如鲁季氏之职,故下文云“以季孟之间待之”也。

[6]《史记集解》:孔安国曰:“鲁三卿,季氏为上卿,最贵;孟氏为下卿,不用事。言待之以二者之间也。”

孔子年四十二,鲁昭公卒于乾侯,定公立。定公立五年,夏,季平子卒,桓子嗣立。季桓子穿井得土缶,中若羊,[1]问仲尼云“得狗”[2]。仲尼曰:“以丘所闻,羊也。丘闻之,木石之怪夔、罔阆,[3]水之怪龙、罔象,[4]土之怪坟羊[5]。”

集释:

[1]《史记集解》:韦昭曰:“羊,生羊也,故谓之怪也。”《史记索隐》:《家语》云“桓子穿井于费,得物如土缶,其中有羊焉”是也。

[2]《史记集解》:韦昭曰:“获羊而言狗者,以孔子博物,测之。”

[3]《史记集解》:韦昭曰:“木石谓山也。或云夔,一足,越人谓之山缫也。或言独足魍魉,山精,好学人声而迷惑人也。”《史记索隐》:夔音逵。阆音两。《家语》作“魍魉”。缫音骚。然山缫独一足是山神名,故谓之夔。夔,一足兽,状如人也。

[4]《史记集解》:韦昭曰:“龙,神兽也,非常见,故曰怪。或云‘罔象食人,一名沐肿’。”《史记索隐》:沐肿音木踵。

[5]《史记集解》:唐固曰:“坟羊,雌雄未成者也。”

吴伐越,堕会稽,[1]得骨节专车。[2]吴使使问仲尼:“骨何者最大?”仲尼 曰:“禹致群神于会稽山,[3]防风氏后至,禹杀而戮之,[4]其节专车,此为大矣。”吴客曰:“谁为神?”仲尼曰:“山川之神足以纲纪天下,其守为神,[5]社稷为公侯,[6]皆属于王者。”客曰:“防风何守?”仲尼曰:“汪罔氏之君守封、禺之山,[7]为釐姓[8]。在虞、夏、商为汪罔,于周为长翟,今谓之大人。”[9]客曰:“人长几何?”仲尼曰:“僬侥氏[10]三尺,短之至也。长者不过十之[11],数之极也。”于是吴客曰:“善哉圣人!”

集释:

[1]《史记集解》:王肃曰:“堕,毁也。”《史记索隐》:隳会稽。会稽,山名,越之所都。隳,毁也。吴伐越在鲁哀元年。《史记志疑》:余有丁谓:“吴伐越事,在哀公元年,今载于定公五年,此时吴未堕会稽安得获骨之事。”明邓以讃《史记评》曰:“此当在吴败越会稽下,误置此。”《史记评林》:《家语》云:“吴子使聘于鲁,问之孔子,命使者曰:‘无以吾命也。’宾既将事,乃发币于大夫及孔子,孔子爵之,既彻俎而燕客,执骨而问。”今载于定公五年,此时吴未堕会稽,安得获骨之事。

[2]《史记集解》:韦昭曰:“骨一节,其长专车。专,擅也。”

[3]《史记集解》:韦昭曰:“群神谓主山川之君为群神之主,故谓之神也。”《史记志疑》:此事见《国语》,然禹未尝会诸侯于会稽,此《外传》之妄,假托仲尼语耳,说在《夏纪》中。“群神”,《文十一传》,《疏》引《国语》及《说苑》《家语》《博物志》并作“群臣”。

[4]《史记集解》:韦昭曰:“防风氏违命后至,故禹杀之。陈尸为戮。”

[5]《史记集解》:王肃曰:“守山川之祀者为神,谓诸侯也。”韦昭曰:“足以纲纪天下,谓名山大川能兴云致雨以利天下也。”

[6]《史记集解》:王肃曰:“但守社稷无山川之祀者,直为公侯而已。”

[7]《史记集解》:韦昭曰:“封,封山;禺,禺山:在吴郡永安县。”骃案:晋太康元年改永安为武康县,今属吴兴郡。

[8]《史记索隐》:釐音僖。《家语》云姓漆,盖误。《系本》无漆姓。《史记志疑》:《鲁语》作“漆姓”,《家语·辩物》、杜注《文十一传》同。《索隐》反以“漆”为误,何也?《路史》亦然,岂《世本》无漆姓,遂足据乎?

[9]《史记集解》:王肃曰:“周之初及当孔子之时,其名异也。”

[10]《史记集解》:韦昭曰:“僬侥,西南蛮之别名也。”《史记正义》:按:《括地志》“在大秦国(北)南也”。

[11] 《史记集解》:王肃曰:“十之,谓三丈也,数极于此也。”

桓子嬖臣曰仲梁怀,与阳虎有隙。阳虎欲逐怀,公山不狃[1]止之。其秋,怀益骄,阳虎执怀。桓子怒,阳虎因囚桓子,与盟而醳[2]之。阳虎由此益轻季氏。季氏亦僭于公室,陪臣执国政,是以鲁自大夫以下皆僭离于正道。故孔子不仕,退而修诗书礼乐,[3]弟子弥众,至自远方,莫不受业焉。

集释:

[1]《史记集解》:孔安国曰:“不狃为季氏宰。”《史记索隐》:狃音女久反。邹氏云一作“蹂”。《论语》作“弗扰”。

[2]《史记正义》:醳音释。

[3]《史记志疑》:时为定公五年,恐未曾修诗书礼乐也,疑衍。

定公八年,公山不狃不得意于季氏,因阳虎为乱,欲废三桓之適[1],更立其庶孽阳虎素所善者,遂执季桓子。[2]桓子诈之,得脱。定公九年,阳虎不胜,奔于齐。是时孔子年五十。

集释:

[1]《史记正义》:適音嫡。

[2]《史记志疑》:定八年《传》阳虎将杀季氏于蒲圃,非执之也。囚季在定五年,前此矣。

公山不狃以费畔季氏,使人召孔子。[1]孔子循道弥久,温温无所试,莫能己用,曰:“盖周文武起丰镐而王,今费虽小,傥庶几乎!”[2]欲往。子路不说,止孔子。孔子曰:“夫召我者岂徒哉?如用我,其为东周乎!”[3]然亦卒不行。

集释:

[1]《史记志疑》:《论语》公山弗扰以费叛召子欲往,子路不悦。孔安国注云:“弗扰与阳货共执季桓子而召孔子。”此即定五年虎囚桓子事,盖虎囚桓子逐仲梁怀,实弗扰使之,则以费宰而谋执君主即是畔,故《论衡·问孔篇》言“公山弗扰与阳货俱叛执季桓子”也。朱子注《论语》依邢《疏》增之曰“据邑以畔”,未免欠考。而《史》尤误,毛氏奇龄《西河集》有《答施愚山问公山弗扰书》,云虎执桓子在定五年,《传》并无公山不狃共事,然实公山氏使之,则囚桓逐怀皆公山氏所为。若据邑以叛,则在定十二年。堕费时夫子已为司寇,亲命申句须、乐欣伐不狃,逐之奔齐,而仲由又身在师中,焉得有召夫子与子路不说之事。故孔安国但据定五年执桓子事,在夫子未仕以前,其于以费叛则不过以费宰畔,不必据邑。盖既执桓子,则共事亦畔,共谋亦畔,若是据邑,则一奔即奔,焉有五年至十二年尚安然在费者。《史记》以定八年蒲圃谋弑,误作定五年囚季之役,云执桓子而桓子诈之得脱,已是悖谬,乃竟造一畔费事在阳虎奔齐归宝玉大弓之后,则与五年之囚季,八年之顺祀,十二年之堕费,并相抵牾。且其时为定九年,而十年之夏夫子已作司寇,即夹谷之事,然且十年以前,先为中都宰一年,而后由司空进司寇则在定九年,夫子已仕鲁,而犹召夫子,谬矣。

[2]《史记索隐》:检《家语》及孔氏之书,并无此言,故桓谭亦以为诬也。《史记疑问》:“迁以孔子欲费与不狃为可以文、武乎?是从畔也,何妄之甚。”

[3]《史记集解》:何晏曰:“兴周道于东方,故曰东周也。”

其后定公以孔子为中都宰,一年,四方皆则之。[1]由中都宰为司空,由司空为大司寇。[2]

集释:

[1]《史记索隐》:《家语》作“西方”。王肃云:“鲁国近东,故西方诸侯皆取法则焉。”

[2]《史记志疑》:此及下文两称大司寇,《公羊》定十四年《疏》云“鲁无司寇之卿,是以大夫亦名大”,恐不然。考《檀弓·王制》疏引崔灵恩云:“诸侯三卿,司徒兼冢宰,司马兼宗伯,司空兼司寇。诸侯不立冢宰、宗伯、司寇之官,三卿之下则五小卿为五大夫,司徒下立二人小宰、小司徒,司空下立二人小司寇、小司空,司马下立一人为小司马。”但春秋之世,侯国多不遵三卿之制,即鲁三家之外有东门氏、臧氏、子叔氏,宣成时同在卿列,则亦俨然六卿矣。臧宣叔、武仲皆以世卿而为司寇,此岂犹是小司寇之职乎?昭、定以后臧氏替而以孔子居之,亦事理所有。《史》云大司寇者,别于小司寇之下大夫也,若司空卿,则孟孙世居之,孔子必是为小司空。《韩诗外传》八有孔子为司寇命辞,《续经》书孔子卒亦为卿之证。毛氏《经问》十二谓“夫子由小卿司空进大司寇”,良是。(宋祝穆《事文类聚·司徒门》引《符子》有鲁侯因左邱明之言召孔子为司徒事,虽不可据,亦是小司徒也。)前贤或谓孔子为小司寇,非卿,或谓孔子为司空、司寇皆卿,并非。

定公十年春,及齐平。[1]夏,齐大夫黎鉏言于景公曰:“鲁用孔丘,其势危齐。”乃使使告鲁为好会,会于夹谷。[2]鲁定公且以乘车好往。孔子摄相事,曰:“臣闻有文事者必有武备,有武事者必有文备。古者诸侯出疆,必具官以从。请具左右司马。”[3]定公曰:“诺。”具左右司马。会齐侯夹谷,为坛位,土阶三等,以会遇之礼相见,[4]揖让而登。献酬之礼毕,齐有司趋而进曰:“请奏四方之乐。”景公曰:“诺。”于是旍旄羽袚矛戟剑拨鼓噪而至。[5]孔子趋而进,历阶[6]而登,不尽一等,举袂而言曰:“吾两君为好会,夷狄之乐何为于此!请命有 司!”有司却之,不去,则左右视晏子与景公。景公心怍,麾而去之。有顷,齐有司趋而进曰:“请奏宫中之乐。”景公曰:“诺。”优倡侏儒为戏而前。孔子趋而进,历阶而登,不尽一等,曰:“匹夫而营惑[7]诸侯者罪当诛!请命有司!”有司加法焉,手足异处。景公惧而动,知义不若,归而大恐,告其群臣曰:“鲁以君子之道辅其君,而子独以夷狄之道教寡人,使得罪于鲁君,为之奈何?”有司进对曰:“君子有过则谢以质,[8]小人有过则谢以文。君若悼之,则谢以质。”于是齐侯乃归所侵鲁之郓、汶阳、龟阴之田以谢过。[9]

集释:

[1]《史记索隐》:及,与也。平,成也。谓与齐和好,故云平。《史记志疑》:《左》《穀》述此事各异,《史》合采二《传》又不同,盖夹谷之会,当世乐道之,后人侈论之,故其言殊。若《家语》,但窃二《传》《史记》以成文耳。

[2]《史记集解》:徐广曰:“司马彪云今在祝其县也。”

[3]《史记评林》:余有丁曰:“按《左传》云:‘孔子以公退。曰:“士兵之。”’则知设左右司焉。”

[4]《史记集解》:王肃曰:“会遇之礼,礼之简略也。”

[5]《史记索隐》:《家语》作“莱人以兵鼓噪劫定公”。袚音弗,谓舞者所执,故《周礼》乐有《袚舞》。拨音伐,谓大楯也。《史记琐琐》:旍与旌同,袚音拂,拨音伐,大盾也。按:《诗》“蒙伐有苑”亦作瞂,古伐拨绋声近。《檀弓》为“榆沈设拨”,谓榆木棺重难行,设挽之,绋同,古送葬执绋,此以拨为伐,亦绋声之转也。

[6]《史记索隐》:谓历阶级也。故王肃云:“历阶,登阶不聚足。”

[7]《史记索隐》:谓经营而惑乱也。《家语》作“荧侮”。

[8]《史记志疑》:一本“质”作“实”,与下句对,当是也。然《公羊》定十年注作“质”。

[9]《史记集解》:服虔曰:“三田,汶阳田也。龟,山名。阴之田,得其田不得其山也。”杜预曰:“太山博县北有龟山。”《史记索隐》:《左传》“郓、讙及龟阴之田”,则三田皆在汶阳也。《史记正义》:郓,今郓州郓城县,在兖州龚丘县东北五十四里。故谢城在龚丘县东七十里。齐归侵鲁龟阴之田以谢鲁,鲁筑城于此,以旌孔子之功,因名谢城。《史记志疑》:《春秋》齐归郓、讙、龟阴田,杜、服以为三邑,何休以为四邑,此以汶阳易讙,误。疑“郓”字误倒在“汶阳”上,又脱“讙”字。三田皆汶阳田也,故孔子使兹无还对齐曰:“而不反我汶阳之田,吾以共命者亦如之。”考汶阳是鲁地,僖元年以赐季友者也,不知何时为齐所取,成公时曾暂还鲁,旋夺于齐,其后遂属焉,故闵子辞宰以汶上为言耳。但定七年齐归郓矣,何烦此时复归,岂阳货之乱,又属于齐乎?

定公十三年夏,孔子言于定公曰:“臣无藏甲,大夫毋百雉[1]之城。”使仲由为季氏宰,将堕三都[2]。于是叔孙氏先堕郈[3]。季氏将堕费,公山不狃、叔孙辄率费人袭鲁。公与三子[4]入于季氏之宫,登武子之台。费人攻之,弗克,入及公侧。[5]孔子命申句须、乐颀[6]下伐之,费人北。国人追之,败诸姑蔑[7]。二子奔齐,遂堕费。将堕成[8],公敛处父[9]谓孟孙曰:“堕成,齐人必至于北门。且成,孟氏之保鄣,无成是无孟氏也。我将弗堕。”十二月,公围成,弗克。

集释:

[1]《史记集解》:王肃曰:“高丈长丈曰堵,三堵曰雉。”

[2]《史记集解》:服虔曰:“三都,三家之邑也。”《史记志疑》:余有丁云:“定公十二年堕郈堕费,《史》误以为十三年。”余说是。但考《左传》,侯犯以郈叛,公山不狃以费叛。郈、费之堕,叔季自堕之,郈、费不叛,则二氏方欲资为保障,即欲堕之,其将能乎?观围成弗克,可见已。乃《左传》述此事一若堕郈及费皆出孔子、仲由之谋,《左氏》作之,《公羊》附之,史公信之,而三言成实,岂情也哉!《家语》袭《左传》《史记》之文,谓孔子堕三都之城,并堕成邑,误甚。宋章如愚《山堂考察》有《三家堕都辨》,以为其谋非出孔子。《滹南集·五经辨惑》云:“三山林少颖,近代名儒也,其于兵莱人堕三都等,皆排之而不取,可谓卓识。”(《公羊》定十二年注又异,据《疏》当是《春秋》说也。)

[3]《史记集解》:杜预曰:“东平无盐县东南郈乡亭。”《史记正义》:《括地志》云:“郈亭在郓州宿城县东三十二里。”

[4]《史记集解》:服虔曰:“三子,季孙、孟孙、叔孙也。”

[5]《史记集解》:服虔曰:“人有入及公之台侧。”《史记探源》:《左传》定公十二年文同。闻之师曰:“入当为矢。《说文》矢,从入。脱去下半则为人也。”《左》襄二十三年《传》“矢及君屋”,与此文同例。

[6]《史记集解》:服虔曰:“申句须、乐颀,鲁大夫。”

[7]《史记集解》:杜预曰:“鲁国卞县南有姑蔑城。”《史记正义》:《括地志》云:“姑蔑故城在兖州泗水县东四十五里。”按:泗水县本汉卞县地。

[8]《史记集解》:杜预曰:“泰山钜平县东南有成城也。”《史记正义》:《括地志》云:“故郕城在兖州泗水县西北五十里。”

[9]《史记集解》:服虔曰:“成宰也。”

定公十四年,孔子年五十六,[1]由大司寇行摄[2]相事,[3]有喜色。门人曰:“闻君子祸至不惧,福至不喜。”孔子曰:“有是言也。不曰‘乐其以贵下人’乎?”于是诛鲁大夫乱政者少正卯。[4]与闻国政三月,粥羔豚者弗饰贾;男女行者别于塗;塗不拾遗;四方之客至乎邑者不求有司,[5]皆予之以归。[6]

集释:

[1]《史记志疑》:围成事在定公十二年冬,孔子去鲁后,此与《鲁世家》误书于十三年孔子去之前。孔子之去在十二年,《年表》《鲁世家》是,此又误书于定十四年。定十四年,孔子在卫也。余有丁曰:“《年表》定十二年,孔子去鲁,而《世家》以为十四年孔子去鲁,前后矛盾。盖定公十二年孔子年五十四,由司寇摄行相事,于是堕郈堕费,三月,鲁大治。齐人惧,馈女乐以阻之,孔子遂行,正值鲁十月有事于郊之日。其围成弗克在十二月,此时孔子已去鲁矣。《史记》必误。”

[2]《史记探源》:“摄行”,各本倒作“行摄”,今依《鲁世家》“摄行政”订正。“摄”,周语也,《列子》“周公摄天子之政”是也。“行”,汉语也,《汉书》“御史大夫张汤行丞相事”是也。“摄行”者,以汉语释周语,岂当跻“行”于“摄”上乎?

[3]《史记志疑》:摄相者,乃傧相会盟之事。盖孔子自相会夹谷,后遂以司寇而摄行人之职,《索隐·述赞》曰“摄相夹谷”是也,乃史公以当国为相,故于《秦纪》及吴、齐、晋、楚、魏世家,伍子胥传直书孔子相鲁,岂不误哉!鲁之相季氏尸之,孔子安得摄乎?然其误非始史公,《晏子春秋·外篇》“孔子圣相”,《荀子·宥坐》云:孔子为鲁摄相,宋薛据《孔子集语》引《尹文子》云:孔子为鲁相,《史》妄仍之,王充遂有孔子为相国之说。(见《论衡·自记》)而《经史问答》六力辨孔子以卿当国,余未敢以为然。(《韩子·外储说左》言孔子相卫,尤妄。)

[4]《史记志疑》:《史》本于《荀子·宥坐》。(《王制·疏》引《史》云“七日而诛少正卯”,《史》无“七日”二字,《疏》乃引《尹文子》也。)《孔子集语》及宋高似孙《子略》并引《尹文子》称仲尼诛少正卯,其后如《淮南·泛论》《说苑·指武》《白虎通·诛伐篇》引《韩诗内传》《论衡·讲瑞、定贤》《后书·李膺传》皆述之,然昔贤多议其妄。王若虚《五经辨惑》曰:“孔子诛少正卯,事谁所传乎?其始见于荀卿之书,而《吕氏春秋》(今检无之)、《说苑》《家语》《史记》皆载之,作《王制》者亦依仿其意,著为必杀之令。刑者不得已而后用,若乃诬其疑似,发其隐伏,而曰吾以惩奸防乱,是申、商、曹、马阴贼残忍之术也。少正卯鲁之闻人,自子贡不知其罪,就如孔子之说,何遽至于当死。乃一朝无故而尸诸朝,天下其能无议,而孔子之心安乎?卯兼五恶,借曰可除,而曰有一于人皆所不免,则世之被戮者不胜其众矣。东坡苏氏云‘此叟自知命薄,必不久在位,故及其未发去之。苟少迟疑,己为卯所图已’。夫君子不可则止,卯诚当死,自有常刑,岂如仇敌相轧,以先举为计哉!永嘉叶氏云,‘少正卯之诛,果于察奸,非先王之正刑’,窃亦以为不然。”王氏此辨甚惬。明张时彻《皇明文范》有陆瑞家《诛少正卯辨》,其上篇略曰:“昔季康子问政,孔子曰‘子为政,焉用杀’。岂有己为政未满旬日,而诛一大夫耶?卯既为闻人,亦非不可教诲者,何至绝其迁善之路,而使之身首异处耶?鲁季氏三家阳货奸雄之尤者,司寇正刑明弼,当自尤者始。尤者尚缓而不诛,诛者可疑而不缓,两观之鬼,不亦有辞于孔氏哉!不告而诛,不啻专杀大夫矣,圣人为之乎?凡此皆涉于无理,故不可信。”下篇略曰:“诛卯之言,殆始荀况也。朱元晦尝疑此以为不载于《论语》,不道于《孟子》,虽以《左氏春秋》《内外传》之诬且夸而犹不言,独荀况言之。愚谓况忍人也,惟以此为倡。当是时吾见三桓之弱鲁矣,未闻卯之夺君也。此其刑政缓急之间,一庸吏能辨之,况吾夫子哉!”长洲尤氏侗《看鉴偶评》曰:“卯既为闻人,聚徒营众,无不交结三桓之事,子何能骤诛之。朱子疑而未信。大抵诸子之说,寓言居多,如以《荀子》为真,则《庄子·盗跖篇》亦果有之耶?”《四书释地·又续》云:“少正卯之诛,朱子极辨其无,而《论语序说》犹载之,此厘革之未尽者也。”(刘书《新论·心稳篇》独信之。)

[5]《史记集解》:王肃曰:“有司常供其职,客求而有在也。”

[6]《史记索隐》:《家语》作“皆如归”。

齐人闻而惧,曰:“孔子为政必霸,霸则吾地近焉,我之为先并矣。盍致地焉?”黎鉏曰:“请先尝沮之;沮之而不可则致地,庸迟乎!”于是选齐国中女子好者八十人,皆衣文衣而舞《康乐》[1],文马三十驷,遗鲁君。陈女乐文马于鲁城南高门外,季桓子微服往观再三,将受,乃语鲁君为周道游,[2]往观终日,怠于政事。子路曰:“夫子可以行矣。”孔子曰:“鲁今且郊,如致膰[3]乎大夫,则吾犹可以止。”桓子卒受齐女乐,三日不听政;郊,又不致膰俎于大夫。孔子遂行,宿乎屯[4]。而师己送,曰:“夫子则非罪。”孔子曰:“吾歌可夫?”歌曰:“彼妇之口,可以出走;彼妇之谒,可以死败。[5]盖优哉游哉,维以卒岁!”[6]师己反,桓子曰:“孔子亦何言?”师己以实告。桓子喟然叹曰:“夫子罪我以群婢故也夫!”[7]

集释:

[1]《史记索隐》:《家语》作“容玑”。王肃云:“舞曲名也。”

[2]《史记索隐》:谓请鲁君为周偏道路游行,因出观齐之女乐。

[3]《史记集解》:王肃曰:“膰,祭肉。”

[4]《史记集解》:屯在鲁之南也。《史记索隐》:地名。

[5]《史记集解》:王肃曰:“言妇人之口请谒,足以忧使人死败,故可以出走也。”

[6] 《史记集解》:王肃曰:“言仕不遇也,故且优游以终岁。”

[7]《史记校》:孔子能诛齐廷之侏儒,而不能逐来鲁之女乐耶?前一事,江永驳之矣。后一事,史公序于摄相之后,则孔子为相所司何事耶?且即曰“行摄相事”,又曰“与闻国政”亦重复而又失次第。

孔子遂适卫,主于子路妻兄颜浊邹家。[1]卫灵公问孔子:“居鲁得禄几何?”对曰:“奉粟六万。”卫人亦致粟六万[2]。居顷之,或谮孔子于卫灵公。灵公使公孙余假一出一入。[3]孔子恐获罪焉,居十月,去卫。

集释:

[1]《史记索隐》:孟子曰:“孔子于卫主颜雠由,弥子之妻与子路之妻,兄弟也。”今此云浊邹是子路之妻兄,所说不同。《史记志疑》:后文《正义》“浊邹音卓聚”,盖误认为颜涿聚。涿聚夫子仕 齐,于卫之浊邹何涉?浊邹即雠由,《孟子疏》言之极明。(朱子《序说》从之。)《索隐》谓此与《孟子》所说不同,其实两说无殊。雠由、浊邹,音近传别耳。《孔丛·记义》言:“雠由善事亲,后以非罪执,子路请赎焉,二三子纳金于子路。或谓孔子曰:‘受人之金以赎其私昵义乎?’子曰:‘贫取于友,非义而何。’”可为子路妻兄之证。且雠由是子路妻兄,便是弥子瑕妻兄。瑕见主其妻兄之家,遂邀孔子来主,亦非无因。而浊邹缘孔子主于家,受业为弟子,理故宜然。至涿聚是齐人,《吕子·尊师》《淮南·泛论》言其为梁父大盗,学于孔子,为齐忠臣。 (《泛论》“涿”作啄,讹。)涿聚名庚,其子名晋,见《左哀二十三、二十七年传》。《汉书·人表》毛本作颜烛邹,《绎史》本同,各本作“浊邹”。(师古曰:“即颜涿聚子也。”“子”字衍。)考《韩子·十过》有颜涿聚谏田成子游海事,《说苑·正谏》作颜烛趋。《晏子·外篇》言景公使烛邹主鸟,《韩诗外传》九作颜邓聚,(“邓”字讹,有本作“斵”。)《说苑·正谏》亦载其事,作烛雏。(《集韵》《类篇》又作浊雏,雏音聚。)并因形声相状,通借用字也。《史记校》:颜浊邹,孟子作颜雠由,忆某书作颜浊聚,聚盖鄹之省文也。邹、鄹、陬盖一字。故恒言曰:“邹鲁者,以孔子之邑冠鲁上也。不然邹既小国又孟子所生地也。何以加乎鲁?”

[2]《史记索隐》:若六万石似太多,当是六万斗,亦与汉之秩禄不同。《史记正义》:六万小斗,计当今二千石也。周之斗升斤两皆用小也。

[3]《史记索隐》:谓以兵仗出入,以胁夫子也。

将适陈,过匡[1],颜刻[2]为仆,以其策指之曰:“昔吾入此,由彼缺也。”[3]匡人闻之,以为鲁之阳虎。阳虎尝暴匡人,匡人于是遂止孔子。[4]孔子状类阳虎,拘焉五日。[5]颜渊后[6],子曰:“吾以汝为死矣。”颜渊曰:“子在,回何敢死!”[7]匡人拘孔子益急,弟子惧。孔子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8]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9]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10]”孔子使从者为宁武子臣于卫,[11]然后 得去。[12]

集释:

[1]《史记正义》:故匡城在滑州匡城县西南十里。《史记志疑》:《论语》“畏匡”无注,梁皇侃《论语义疏》本孔安国“在陈绝粮”注以为宋地名,盖据《庄子·秋水篇》“孔子游匡,宋人围之”也。但宋虽有地名承匡,(见文十一年《春秋》)而此时未至宋。孔子之宋,遇桓魋之难,不是匡人,并不闻一如宋而桓魋、匡人遭两难者。况《庄子》《释文》引司马云“宋当作‘卫’”,固与《史》合,然阳货与卫又风马牛不及,焉能暴匡。若朱子《序说》谓适陈过匡,乃误删《世家》文,其实匡非陈地,过匡在适陈之先耳。毛氏奇龄《四书賸言》曰:“《春秋传》公侵郑取匡,在定公六年,季氏虽在军,不得专制,凡过卫不假道,反穿城而躏其地,其令皆出阳虎,是虎实帅师。当侵郑时,匡本郑鄙邑,必欲为晋伐取以释憾,而匡城适缺,虎与颜剋就穿垣而入之,虎之暴匡以是也。至夫子过匡,适颜剋为仆,匡遂以为虎而围之。”毛氏此解,明白可据。考《春秋》僖十五年“次于匡”,杜注“卫地,在陈留长垣县西南”。《左传》文元年“卫侵郑及匡”,杜注“在颍川新汲县东北”。二县相近,疑匡是一地而分属。何以征之?文八年《传》“晋侯使解扬归匡、戚之田于卫”,杜注“匡本卫邑,中属郑,晋令郑还卫”。则定六年取郑匡,安知非复属于郑乎?所谓疆场之邑,一彼一此,何常之有也。

[2]《史记探源》:高,各本作“刻”,误也。《弟子列传》:“颜高,字子骄。”《正义》:“孔子在卫,南子招夫子为次乘,过市,颜高为御。”《家语》:“孔子适卫,子骄为仆。灵公与夫子、南子同车出,使孔子为次乘,颜刻曰:‘夫子何耻之?’”是颜刻即颜高。高以“克”篆作,行近而讹作“克”,克又以声同而讹作“刻”也。知“刻”讹,非“高”讹者,骄读为“乔”,乔,高也,名高字乔,义正相应。《左》定八年《传》:“颜高之弓六钧。”当即此人。 今正。

[3]《史记索隐》:谓昔所被攻缺破之处也。《史记正义》:《琴操》云:“孔子到匡郭外,颜渊举策指匡穿垣曰:‘往与阳货正从此入。’匡人闻其言,告君曰:‘往者阳货今复来。’乃率众围孔子数日,乃和琴而歌,音曲甚哀,有暴风击军士僵仆,于是匡人有知孔子圣人,自解也。”

[4]《史记索隐》:匡,宋邑也。《家语》云匡人简子以甲士围夫子。

[5]《史记志疑》:《论语》注,包咸曰:“阳虎曾暴于匡,夫子弟子颜剋时又与虎俱行。后剋为夫子御至于匡,匡人相与共识剋,又夫子容貌与虎相似,故以兵围之。”《庄子·秋水》《释文》同。足解此《史》颜刻为仆一段不明处,(《琴操》作颜渊,非)盖不说刻与虎俱,则其事未晰也。《正义》引《琴操》略同,但《檀弓》“死而不弔者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下载完整电子书


相关推荐

最新文章


© 2020 txtepub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