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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09 18:2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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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秋水

出版社:武汉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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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之坐标

雪之坐标试读:

01

3-05-01ISBN:9787307104914本书由武汉大学出版社有限责任公司北京图书分社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01

在浩瀚的星际,这个星球太不起眼了。亿万年来总是按照自己的速度,重复着光明与黑夜的交替。这个星球上最具智慧的生物,把完成一个黑暗和一个光明叫作了一天。一天,这个星球抖动了一下,或许他只是想舒展一下,不经意地动作大了一些,殊不知带给某一地方的竟是灾难。瞬间就摧毁了那里的一切,精灵的生命体也未幸免地遭到涂炭。

这一天,注定有太多的人要经历大悲!20

08

年5月12日14时28分,四川汶川县,让历史、让所有的人永远记住了这一刻,成为历史长河中刺眼的一瞬。八级的地震,四川、甘肃、陕西、重庆、云南、贵州、湖北方圆数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遭受到冲击和伤害,而汶川,一瞬间被摧毁了,举世震惊!

此刻,千里之外的这个人,心灵遭受到的冲击不亚于八级震波,足以击垮他。周光磊怀着兴奋、激动、心悸、渴望、期待、疑惑……五味俱全却又说不清的心情,他觉得自己每分钟的心跳足有两百下。他目送正在驶离的那辆车,忽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给车上的人发去一条短信“儿子的爸爸想知道儿子的名字、生日”,然后又立即张望那辆已驶去的车辆,好像能看到车上儿子的妈妈回复短信的字字句句飘过来。

远处视线内的那辆车是熟悉的,它不是在逐渐变小消失,而是逐渐变大靠近。可刚才视线里明明不是这辆车,怎么就变了呢?魔术吗?眼神和意识凝固一两秒后,周光磊感觉嗓子一阵咸,剧烈跳动的心脏涌到了嗓子眼。瞬间,刚才那燃烧的躯体如同掉进了冰窟,急速降到了冰点以下,浑身打了个寒战。恰巧这时“月色阑珊”酒吧门口的一个礼宾服务生大声地对另一服务生喊了一句“地震啦”,周光磊如同遭到雷击一样差点儿瘫倒。服务生赶紧过来搀扶住他,问道:“先生,您不舒服吗?”周光磊努力摇摇头,无力地又看了一眼那辆再熟悉不过的车,惶恐那辆车向他冲来,可那辆车好像停下了。“谢谢,我没事儿。”周光磊努力让自己站住,脑海中出现“他在跟踪我”的念头,忽然愤怒到极点,身体再一次地又要软下去,泪水不知不觉地流出。“还跟踪我?懦夫!你想成全我,可为什么又跟踪我?我不想要这样的成全。我想报答你,可也不能用这种方式报答呀。这个儿子我要定了,因为……但这样,我们都会好吗?”

愤怒夹杂着无助、怨恨,周光磊努力地挪动脚步,回到酒吧靠窗的座位,靠在椅背上。周光磊掏出手机,脸本能地靠近窗子向外张望,那辆车和车里的主人还在那儿,平静了的周光磊有点儿可怜车里的人了。周光磊还没意识到自己盼望的短信已收到,而是缓慢地按着数字,然后把拨通的电话放到了耳边。“哥,是你吗?”“没事儿,我等你。”一句像来自遥远的寒冷北极,带着回声的微弱声音,冲击着周光磊的耳膜。

他的愤怒一下子又回来了,但又是那样的苍白无力:“令狐文,你为什么跟踪我?”

听筒里传来的是沉默。“为什么要跟踪我呀,啊?你都看到了,是吧?高兴啦,是吧?”“跟踪?高兴?……好了,我走了……”听筒里传来令狐文无力、无助的声音。“哥,你别……你别走,我……”周光磊站起身。“坐那吧,下午没事了。我累了……”

周光磊傻傻地站在那儿。那辆熟悉的车已经调好了头,正在驶离。他想了想,发了个短信“哥,今晚在这儿等你,牛排、鳕鱼,还有红酒,不见不散”。然后他呆呆地注视远处,好一会儿才坐下。

令狐文知道是周光磊发来的短信,但是没有马上看,他在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这短短的几分钟完全使他如同大病一场,身子轻飘飘,感觉车子也在飘。待车子驶出一会儿,他在一片空地处停了下来,闭上眼。刚刚发生的一切,如录影带在回放。

熟悉的人,只要在可能的视野里,就能感知存在。令狐文在“月色阑珊”门口看到周光磊在送一女子抱着孩子上车。在周光磊深情亲孩子的一刹那,沮丧一下子袭遍了令狐文全身。“你竟然背着我……”令狐文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不让看到的场景震破自己的心!“周光磊看到我啦?看到了,肯定是看到了。”

电话铃声响起,令狐文知道肯定是周光磊打过来的。“令狐文,为什么跟踪我?”那声音软弱无力,却充满了挣扎和不满。“他这明明是在说我龌龊!我龌龊?是呀,我为什么会到这儿来呢,我为什么要来呢?”这一次,令狐文真的不知路在何处。

令狐文就这样迷糊地睡着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令狐文被惊醒了,有人敲打玻璃请他挪挪车。令狐文挪动着车,看看表,才三点半呢,可仿佛过了几个世纪。去哪儿呢?不愿意回单位也不愿意回家,灵魂自己去游荡了,躯体却找不到落脚之处。

令狐文觉得自己很失败。刚才的事虽然还没弄明白,可是令狐文不敢往下想。“可是,那不是自己想要的和一直在努力的结果吗?可心里为什么这样难受,自己为什么会愤怒?”

令狐文还是开车回了家。妈妈说:“地震了,好惨。”令狐文打开电视,电视台已经有了相关的报道。令狐文呆呆地看着电视画面,但是并没有听进去播音员在说什么,顿了顿神,他说道:“妈妈,我今晚不在家吃了。”

令狐文从家里出来后,放弃了自己开车,但也没有立刻打出租车,因为他不想应约去太早,就在路上溜达,有点儿像霜打的茄子。电话响起,令狐文估计是周光磊在催他,所以没有看手机。电话第二次响起,他犹豫着,“还是接吧,今天的情景对两个人都是一场灾难。”但是,看了电话才知道是同学罗肖打来的,罗肖说明天不能聚会了,晚上十一点出发去汶川救灾。令狐文反应有点儿迟钝,罗肖以为令狐文不信,急切地说“不开玩笑,是真的”。令狐文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提出要去学校看他。罗肖不让令狐文去,但他还是打了出租车直奔罗肖的学校。

周光磊疲惫地靠在沙发背上。几年来,这里的服务生已经换了几轮,可“月色阑珊”,还有这个位子,见证了他几年来的痛苦与欢乐。

周光磊嘴角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笑,“究竟是我把你令狐文变成这样,还是你令狐文把我变成这样?要不是你让我陪你去接你妹妹令狐珊珊,然后就此轮回着接、送,再接、再送,再接……就不会有这轮回的痛苦。这痛苦把甜蜜都腐蚀掉了,难道一辈子就陷在这样的轮回中了吗?”

周光磊意识到眼角湿润了,这才动动身子,起身去厕所。那边的电视机前站着几个人在专注地看着报道。周光磊停住脚,看到电视里那惨烈的画面,就如同冲击波冲出了屏幕,使他又一趔趄。仿佛那废墟上只有他一个人还在站立着,可魂儿却凄惨地飘在空中不愿随风而去。惊恐之中,周光磊也忘了要去厕所,回到了座位上。

过了一会儿,他掏出手机,看到令狐文发来的短信“有事儿,不去了”。周光磊感到血流一下冲到头顶,手有些颤抖地回复“今天你不来,就想想后果!”令狐文回了句“有能耐就跟罗肖一起去汶川救灾”。周光磊稍一愣,便结账离去,打出租车赶去罗肖的学校。

学校处在一片紧张准备中。罗肖正要去市里的救灾中心,顺便回家收拾行李,八点前赶回来集合。令狐文跟罗肖商量抽点儿时间去“心之恋”喝杯壮行酒后,给周光磊打电话让他直接去那儿等他们。

令狐文和罗肖赶到“心之恋”,周光磊、连洁、郎嘉驹和大厅里的服务生都过来迎接,关心地询问着,罗肖内心紧张但面儿上却装轻松地和大家打招呼。待几个人坐下后,连洁就去张罗上菜了。

连洁端着东西过来了,说道:“肖哥,您可要当心!我告诉关经理一声去。”

罗肖赶紧制止:“连洁,不要告诉关经理。”

周光磊心里一震,紧跟了一句:“对,先不要告诉她。”

令狐文敏感地看了周光磊一眼,周光磊迅速地低下头,罗肖看此景会心地笑了笑。令狐文说:“罗肖,今天不多喝,只喝一杯壮行酒和平安酒,等你顺利回来,我们大家好好为你接风。”

连洁心里不踏实,还是跑到前台偷偷地给关琳拨了电话:“喂,姐,肖哥和大哥还有光磊哥都在这儿,说是给肖哥送行。”

关琳不解地问:“送什么行?”“你不知道呀?肖哥一会儿就要去汶川救灾了。他们不让我告诉你,你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关琳心里一紧:“啊!是吗?好,不说你说的,你去叫肖哥接个电话。”“姐,那他们不就知道我告诉你了吗?”“对,对,你别管了,我有办法,你忙吧。”

因为罗肖还要早点儿回去集合,所以大家吃得都很快。大家站起身准备往外走时,周光磊接到信息“光磊,谢谢你!我妈非常感激!方便通个电话吗?关琳”。周光磊赶紧回复着“现在有点儿事,明天给你打电话,好吗?”然后就和大家往外走。但关琳的电话打了过来,周光磊只好接了。“光磊,有什么事吗?”

周光磊赶紧小声地说:“啊,啊,关琳,没事儿的,没事儿的。朋友一会儿要出远门,我送一下,明天打给你。”

关琳抑制着自己的心情,声音保持着平静:“什么朋友?中午见面时都不告诉我?是不是……”

令狐文大声地问周光磊还去不去,周光磊答应着“去,去”,然后跟关琳说:“关琳,回头打给你,好吗?我得挂了。”

关琳有些急了:“你在哪儿?是不是文哥叫你?好,你们忙吧!”

周光磊心想,“坏了,关琳要多心了”,赶紧解释说:“关琳,不是的!肖哥有点事儿,我跟文哥送他。”“肖哥有什么事?要出门吗?有什么不方便的还不告诉我。行,我给肖哥打电话。”

周光磊赶紧制止着:“关琳,你先别打!肖哥要去救灾,我和文哥先送他回学校看看再说,好吗?”“好吧,一会儿一定打电话给我。”

周光磊上了车,犹豫地说:“关琳给我发信息我没回,电话就打过来了。”

令狐文口气平平地说了一句:“关琳为什么给你打电话,见面说嘛。”

周光磊露出痛苦的表情,罗肖笑着说,“肯定是连洁这小子给关琳打电话啦。”到学校后,罗肖还有事要做,令狐文和周光磊约好十一点来给罗肖送行。

周光磊看看表说:“刚才没怎么吃,还有三个来小时,我们先去‘月色阑珊’吧。”令狐文看看周光磊没有回答。周光磊强作笑脸:“看我干吗,看我就饱了?走吧。”两人各自怀着担心、疑惑、不安上了出租车,一路上谁也没说话。

今天,关琳从早上起来就一直沉浸在幸福、喜悦、兴奋之中,盼着中午快点儿到来,她知道周光磊也在急切地等待那一刻快点儿来。关琳不时地哼着喜爱的小曲,就连给儿子洗着小脸、喂奶的时候也要情不自禁地亲一口。嘴里一边叨叨着,“儿子一会儿就去见爸爸啦,你有爸爸啦。”刚说完赶紧看看旁边有没有人,缩缩脖子,吐吐舌头。多年来的艰辛、付出能够有这样一个结果,也算是老天对自己的眷顾了。不仅有了儿子,儿子的今后也总算有了着落,这更激发了她要好好活下去的欲望。其实,关琳的这些举动,没去上班的关妈妈都看在眼里,为女儿高兴,为外孙的担心也稍稍轻了一些。但是,他担心当女儿真的出现状况时,真的能有人守在身边吗,谁会照料外孙……不管怎样,现在女儿高兴、幸福,能过好每一天就知足吧。关妈妈看着周光磊激动的样子,笨手笨脚地抱着外孙,心生感激,又充满惋惜和不解,“本应该是这样的呀”。

回到家,关琳拥抱了妈妈,深深地亲吻了妈妈:“妈,谢谢您!”“好了,都做妈了。累了吧?去,陪儿子睡一会儿吧。你爸今天也回来吃,好好庆祝一下。”“谢谢妈,一会儿我帮您。”

关琳跟爸爸说起今天带儿子跟周光磊见了面,爸爸心里也为满足了女儿的心愿而高兴。一家人破天荒地喝了一瓶红酒,关琳一边照顾旁边调皮捣蛋的孩子。

七点刚过,关琳的手机响了,是连洁偷偷打来的。当听到罗肖今晚就动身去灾区的那一刻,关琳高兴的心情一扫而光,忽然有被击垮的感觉,意识里有可能要失去最最重要的什么,有些僵直地站在那里。关琳给周光磊打过电话,他坚持要送罗肖,那感觉,如果不去,从此就会再见不到这个重要的人一样。为了避免爸妈多想、为自己担心,关琳尽量控制焦躁的心情。

关妈妈提议让找个伴一起去,关琳自然想到了令狐珊珊,随后关琳给令狐珊珊和金城山夫妇打电话并相约一起去。

他们在开赴灾区的集合地找到了罗肖。罗肖看这么多人都来了有些过意不去:“这么晚了还让你们都跑来了,不好意思。”

大家都很关心地询问着情况,关琳没说什么只是关切地看着罗肖。“从目前了解的情况看不乐观,具体的还要到了才知道,不过大家不用担心的。我不能陪你们了,马上就要去机场了,你们就回去吧。”罗肖宽解着大家。

令狐文说:“你去忙吧,我们等你们走了再走。到了一定给我们报个平安,需要什么我们给你们准备。”“一定的,只是听说现在通讯还没有恢复,我会及时联系你们的,回去吧。”

关琳有些声音颤抖:“文哥,我们送他们去机场吧。”“不用了,机场你们也进不去。”罗肖送去安慰的目光。“对了,肖哥,钱带了一些吗?要用的,这有一些你先拿着。”关琳说着把自己来时就准备好的五千块钱递给罗肖。罗肖和大家没想到关琳这样,先是愣了一下。

罗肖笑着:“那儿都那样了,哪有花钱的可能,不用了,我们带的东西很齐全。”“肖哥,你还是带着吧,如果可能替我捐给他们。”关琳见大家也要给罗肖钱,就拦着说:“你们就先别给了,要不我该不好意思了,就算我们大家的吧。”其他人表示不同意。

罗肖说服大家:“还是听关琳的吧。放心,日后肯定让大家捐款的。”

送行的场面,大家的心情都很紧张,关琳更是有些发抖。金城山告诉罗肖:“鬼”今天竟然推翻了市委常委会的任命决定,政界也地震了。罗肖有点儿愕然。

每个人都过去用拥抱祝愿罗肖平安归来。关琳颤抖着最后一个拥抱罗肖,罗肖如同触电一激灵,这一刻关琳泪水涌了出来。罗肖跟大家挥挥手,向集结地跑去。

关琳给罗肖发了一条信息:“肖哥保重,每天报个平安!”罗肖回复道:“感谢!一定平安回来。”

周光磊悄悄来到关琳身边,有些愧疚地小声说:“对不起,我没能守住秘密。我不是故意的,他中午看到我们了,但我保证他不会说的。”

关琳说道:“他?哦,我没事,别放心里,我不会怪你,也相信文哥吧。”然后关琳微微一笑,也不在乎其他人是不是注意到他们俩:“地震会使我们坚强的,记住我们的约定,好吗?”周光磊心里如压了块石头,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边,车队出发了。

02

今天,2008年5月12日,汶川牵动了世界;今晚,罗肖揪住了所有送行人的心,让每一个人几乎都一夜未眠。这几年,好像命运的驱使,罗肖无意中融入了这些人当中,某种程度上成为了他们的中枢、纽带。这一切的一切,都源自20

06

年关琳的再次归来。

飞机的橡胶轮与跑道接触那一刻的震动,并没有让关琳完全收回思绪。十几个小时的行程,翻来覆去地、杂乱无章地,关琳把这几年的经历想了七八遍。越是不愿想,迷迷糊糊中不知哪个情节却又回来了。记忆还在,幻想还有,所以希望心存。飞机越接近目的地,越有那么一丝丝期盼,要是能重演20

03

年SARS爆发那次回国时他们都来接的待遇该多好。可惜,时光不会倒流,自己已不再是那充满幻想的天真女孩。即便还会重复那一场景,此景亦彼景,此人亦彼人,但,此情非彼情。

飞机在跑道上缓缓滑行,并慢慢停了下来。廊桥已经对准了机舱门,旅客们纷纷拿着行李站到了通道上,等待打开舱门。关琳并不急于起身,她知道肯定是令狐珊珊陪同妈妈来接机。关琳心里问过自己“那个人也能来吗”,不祈求重新开始,只期望某种并不可知的关联而继续。

关琳站起身,穿上外套,伸手取下两个随身的包,快步走出机舱。关琳找到大行李箱后,放到小车上,把随身携带的稍大的一个包也放到了车上,推着朝出口走去。远处母亲和身旁一脸欣喜笑容的女孩儿在朝她挥着手示意着,关琳也朝她们挥挥手,推着车加快了脚步。

珊珊跑上前紧紧抱住关琳,亲吻了一下说:“可回来了,想死我了。我来推,有车还背着,快搁车上。”

关琳把身上背着的包往珊珊怀里一掖,过去和母亲拥抱:“妈,您等了一会儿吧,晚点了。您还好吧?”“没等一会儿,和珊珊聊天呢。十几个小时,身体还吃得消吗?脸色还行。他们都说来接我没让。”“不用惊动他们,有您和珊珊就行了。”关琳虽这么说,可是眼睛还是偷偷地往周边看看,并没有熟悉的什么人。终究都过去了,放下了,来更好,不来也还是正常。

令狐珊珊推着小车说:“琳琳,身体真的没事儿?不用倒时差?”“飞机上吃了睡,睡了吃,再说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今天你们五点就到了吧?妈,您没事儿吧?”

令狐珊珊推着小车追上来说:“伯母,您要是不反对,今晚我们想搞个聚会,给琳琳接风。”“不反对,不反对。只要琳琳吃得消就行。本来和琳琳她爸商量想请你们几个到家里吃顿饭呢。”

关琳说:“就是,叫他们都到我家来吧,我给他们打电话。“

令狐珊珊说:“那哪行呀,为你接风。”“没问题,正好今晚肯定睡不着。我在飞机上就想给你打电话了,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关妈妈说:“你们就尽管玩儿,其他的事我们来办。”

令狐珊珊赶紧拦着:“伯母,这次您就别管了,我们做东,琳琳听我的。今晚还要给你个惊喜呢,就这么定啦。”“妈,那您就别管了。快说呀,什么惊喜?”关琳拉住令狐珊珊追问。

令狐珊珊顺势放开小车,搂着关琳转了一圈,还向远处瞟了一眼。“你想把我转晕呢,快告诉我。”“我就是想看你晕不晕,要不要倒时差,能不能经得起惊喜的考验。”“哟,就一圈就让我晕呢,太小瞧我了。”“真的不晕?那大厅里的人看得清吗?”“当然,他们都有鼻子有眼的,哈哈。”“真的?认识吗?”“哟,这么多人都是接我的?咱太有人缘儿了,可惜没几个认识的,改天再请这些人吧。”

令狐珊珊见关琳这么说,肯定关琳是没有看到认识的人,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但没有再多说。

刚到大厅口,给关琳爸爸开车的司机小刘跑过来接过行李车,带着大家来到一辆奥迪车旁,帮着将行李装好,然后上车启动。

关妈妈说:“对了,珊珊,你要不要和送你的人说一声?”

关琳心里一惊,莫非真的希望出现的人来了?“珊珊,你和谁来的?”

令狐珊珊赶紧说:“他们到北京来办事儿,我就搭车一起来了,已经说好了不跟他们回去。”

关琳埋怨着:“你真行,谁呀?文哥?你还让文哥起那么个大早儿,这才几点,我给文哥打个电话。”

令狐珊珊赶紧拦住关琳,说道:“不是我哥,是顺路的。没事儿,都说好了。伯母,我们走吧。”

一路上,关琳和令狐珊珊兴起地聊着。回到了市里,关琳好是兴奋:“哎哟,变化太大了!珊珊,你可得带我好好转转,认认道儿,不然我出去会因找不到道而回不了家了。”“没问题,愿意做向导,肯定还有吃有喝,对了,我还有任务交给你。”“什么任务?快说!”

令狐珊珊卖着关子:“别急嘛,晚上就知道了。琳琳,伯母,一会儿我就在前面下,晚上我来接琳琳。”

今天,送令狐珊珊来接关琳的确实还有两个人——令狐珊珊的哥哥令狐文和他的同事周光磊。来的路上,珊珊一个劲儿地动员令狐文:“一会儿飞机落地了,你们去帮着关琳取行李呀……”周光磊提醒令狐珊珊,“我们是进不了行李区的”。其实令狐珊珊的目的就是想让关琳第一眼能看到周光磊。但因令狐文心里有些异样,周光磊更是有所顾忌,最终两人没到跟前去。进大厅后,这两个人只是在远处看着没靠近。令狐珊珊搂着关琳转了一圈,问关琳是否能看清大厅里的人,就是想让关琳看见远处的令狐文和稍矮一点儿的周光磊。当令狐珊珊将关琳朝这边转过来时,他们都感觉到对方的一愣,可关琳并没有发现他们。

周光磊看着她们就要出大厅了,轻声说:“我们还过去吗?”

令狐文没说话,也没动,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周光磊轻轻地晃了晃令狐文的胳膊。“我们走吧。”看着关琳他们穿过车行道令狐文才说道,但是并没挪动脚步。“要不要给珊珊打个电话说一声?”周光磊示意往外走。“不打了,珊珊会告诉我们的,我们也回去吧。”令狐文回过神来也往外走。

周光磊开车驶上了机场高速:“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到商场转转吧。”“去那儿干吗,还是趁早赶回去吧。”“我想给珊珊买件像样的礼物,今天正好赶上就转转吧,来得及。”“花那钱干吗,愿意送,随便送个什么就行了。”“人生大事能随便送吗?”

令狐文看了一眼泛着坏笑的周光磊:“别开小差儿呀,好好开你的车。”

周光磊知道拧不过令狐文,只好说:“好吧,那我也得给珊珊准备个好礼物。

令狐文没再搭理周光磊,闭上眼睛头靠在了副驾驶靠背上。

周光磊见令狐文不说话:“你困了?关琳要是知道晚上我也去,她会不会不高兴?”“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不会了吧。看情况吧,要不祝贺一下就借口走掉吧。”令狐文还是闭着眼。“我要是晚上先走了,就去‘月色阑珊’等你,好长时间没去了。”

令狐文听周光磊这么一说,睁开眼看着周光磊说道:“晚上尽量别先走,要不就早点儿回家睡觉,这些天加班还不累?我可想好好睡一觉了。”

周光磊一听高兴起来:“好久没去那儿了,晚上去吧,我告诉我妈不回家了。”

令狐文不置可否地回答:“再说吧!送我回家,不去单位了。如果时间还早,你就回去上班,不要说我们一起出来了。”“知道,这点儿事还用你嘱咐。”周光磊见令狐文还没回答晚上是否去“月色阑珊”,便不死心地接着问道:“那晚上怎么办?”“什么怎么办?”“你别这样好不好?今天晚上你让我过去帮忙做那烦人的稳控工作,今年又这么紧张,你都没说关心我一下,连续加班一个多月,今天好容易结束了,我们出去玩一会儿不行吗?你不该请我?我可干够了那倒霉的活了。”周光磊有些急了。“好好开你的车。你说科里就这几个人,你过去又干过,不派你去派谁去,再说也是主任的意思。”令狐文并不急。“得,得,我可是听你的,你是我哥又是我头儿。主任咱巴结不上,我也不想巴结,有你就够了。”“少胡说。”令狐文皱着眉头打断周光磊的话,“晚上也别疯玩儿,我们都回家好好睡个懒觉。以后也别去酒吧那些地方了。”

过了一会儿,周光磊用余光瞟了一眼,见令狐文头靠在后背上闭着眼,但他知道令狐文其实没睡着只是打了个盹。“谁知道你什么心思。”周光磊嘟囔着。

令狐文一听,坐正了身子,睁开眼看着周光磊:“你什么意思?”

令狐文这一动,吓了周光磊一跳,出现了一下急打轮:“我没说什么,你怎么急了?”

令狐文知道自己的反应过激了点儿,赶紧找了个理由:“珊珊觉得让关琳妈妈派车来接不合适,她自己开车来我又不放心,就让你陪我送她一下不行吗?”

周光磊看了令狐文一眼,欲言又止,开着车也就不再说话了。

五点钟,令狐珊珊准时按响了关琳家的门铃。关琳家是三百多平方米的跃层,她父母还没回来,关琳一边在楼上自己的卧室里大声应着,一边快步下楼开门。

令狐珊珊瞪大眼睛看着关琳:“太漂亮了,好一个冰美人儿!”“漂亮吧?不对,我怎么感觉着,你好像不是新娘也是伴娘呢。”

令狐珊珊没搭茬,问道:“都准备好了吗?快走吧。”“快进来帮我拿东西。”关琳拉着令狐珊珊上楼进了卧室。“房间布局没变,更温馨了。”看看摊满床上的东西,和地上两个还敞着盖儿被礼物塞满的行李箱,令狐珊珊问道:“这么多东西都带上?”“把给今天来的人的东西拿上。这些给你的,不能拒绝!对了,珊珊,今天莫不是你们的好日子?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姐夫的见面礼送什么呢?”关琳一口气说着,一边翻着带回来的礼物。“行了,今天主要是给你接风,顺便和大家说一声,我要和金城山回老家,就这黄金周来个旅行。”

关琳一听,高兴地跳了起来,在令狐珊珊的脸上亲了一下:“我就琢磨着你的大事儿今年肯定要解决了。看看这些,喜欢吗?”“太漂亮了,这可是名牌,好贵呢。琳琳,这可不行。”

关琳有些着急了:“珊珊,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是不是嫌弃它在法国是城乡结合部流行的?”“不是,我相信我们大美女的审美观,只是这太贵重了。”“今天就让它亮相。我还给你选了一套时装呢,这是在那儿最时尚的,配你最合适了。”

令狐珊珊欣赏着关琳双手展示的时装:“太漂亮了!只是,太时尚了,我都不敢穿了。”“告诉你吧,这也是我妈嘱咐我的。”“哟,我都还没谢谢伯母呢!多失礼呀。”“行了,你就别客气了。赶紧帮我把这些东西分开放。”“意思一下就可以了。还有你家里人呢。”“都有的。装在这个袋里,是给我俩哥的,那些是给大家的。这包,等走的时候再给文哥和姐夫。”

令狐珊珊也笑着:“给我哥的我不管了,给金城山的我得检查。”“放心吧,定情物留着让你给。我们快走吧,别让大家等急了。”关琳一边说着一边就将精美的包挎到令狐珊珊的肩上,“看,感觉不一样了吧?文哥和姐夫的礼物你拿着,我拿其他的。”

令狐珊珊拿过关琳手里的大包说道:“我提这些,给我哥的你拿着,你亲自给他吧。”“文哥和姐夫在外面啦?你怎么不早说呢,让他们在外面等半天。嘿,我还没见过姐夫呢,帅不帅?见面我说什么呢?”“凑合吧。他没来,在饭店招呼着呢,就我哥在下面。你怎么没见过?”“就我们视频聊天时见过,没见真人不算,一会儿见了必须郑重其事地介绍。”“都那么熟了,没什么新鲜的了。”

关琳一听,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故意惊讶地说道:“都没新鲜感了?”“什么呀,揍你。”

关琳抱住令狐珊珊的胳膊晃着:“姐夫肯定很温柔吧?”“去去去,真的还没有。他就嘴甜点儿,倒还是很传统的。”

关琳松开手,笑着说:“现在还真有好孩子。”

令狐珊珊笑着,嘴里叫着“琳琳”,但后面的话又咽下去了,提着东西往外走。其实,当令狐珊珊叫她时,她就意识到了令狐珊珊想说什么了。

关琳边往外走边说:“放心,我都放下了,就怕他放不下。我把给他的礼物和文哥的放在一起了,想让文哥给他。想知道是什么吗?”

令狐珊珊故意说:“不想!刚才我想看,你又不让看。”“哈哈,吃醋啦?是男人的最爱。”“男人的最爱?”“男人靠什么饰物装饰?不是皮带就是表呗。我让你分开就是怕给弄混了,这两个包里都是两块手表。”“怎么都是两块,金城山也两块?”“你想得挺美的。一个包里是两个男人的;一个包里是情侣的,让我姐夫送你的。”“啊?是不是又花了很多钱?”“唠叨啥,快走吧,肯定不是劳力士、江士丹顿什么的。”

令狐文看见关琳和令狐珊珊从楼里出来,从车里出来迎了上去。关琳也上前紧跑两步,大声说:“文哥,怎么不上去呢?让你等了半天,真不好意思。”

令狐珊珊也小跑着说:“哥,快开门,这是琳琳给大家带的礼物。”

令狐文边接东西边说:“这么多呀,大家会不好意思的。”“没关系,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一点儿意思。一年多没见文哥,没胖还有点儿瘦了,更帅了。”

关琳和令狐珊珊坐到了后排,关琳问道:“珊珊,你还没告诉我今天都有谁呀,礼物带少了多不好。”“礼物瞅机会再给,不认识的就算了。你是我娘家人,还不许来?”“今天就举行婚礼了?还娘家人婆家人的。”“别管那么多了,反正也是给你接风,大家聚聚,谁也不能退场,谁也别喝多了闹事儿就行了。”

关琳凑到令狐珊珊耳边,小声嘀咕:“你不高兴?”一边用手捅了令狐珊珊一下。令狐珊珊也捅了关琳一下,两人都会意地笑了。

令狐文听出令狐珊珊是在给关琳打预防针。尽管大家已经说清楚了,还是以好朋友相待,但令狐文心里清楚,在几个人心里还是不可能完全清除干净,在一起时总怕会尴尬。“哥,你没发现我有什么变化吗?”令狐珊珊岔开话题,问道。

令狐文从反光镜里看了她一眼:“这么一会儿就发生变化了?”“看,这包怎么样?”令狐珊珊朝着反光镜举举包示意,“还有你和金城山、周光磊的呢,都很贵重的。”

令狐文有些过意不去:“琳琳,是不是花钱太多了?”“文哥,珊珊,我还觉得差些什么呢。珊珊,今天这么大事我要是错过了,那我可会遗憾一辈子的。”

十分钟的路程很快就到了。令狐文停好车,三人提着给其他人的礼物下了车。金城山和同事“秀才”苏秀君迎了过来。

金城山喊着:“秀才,海外大美人来了,赶紧去把东西接过来,别累着。”

苏秀君笑眯眯地看着关琳,嘴里还念叨着:“好个出水芙蓉,哪个君子不好求?!”

金城山捅了苏秀君一下:“色鬼,嘟囔什么呢。”

苏秀君点儿头哈腰:“失礼,失礼,为美人效劳好不愉悦。”

关琳有点儿不知所措:“不重,不重,我自己来吧。”

令狐珊珊在一旁大声说:“琳琳,他是金城山的同事,大家都叫他‘秀才’,大名叫‘苏秀君’。秀才,看一会儿灌你的。”

苏秀君笑嘻嘻哈着腰拉着长音儿:“美人好!就叫我‘秀才’吧!我喜欢和美女喝酒,越多越好。”

关琳笑着说:“你好,秀才哥。”“嫂子,看到了吗?咱就是人缘好,这就认了个美人妹妹。”

令狐珊珊白了他一眼说,“看一会儿有人管你的”,“金城山,快过来,赶紧向琳琳报道。”

金城山赶紧过来:“琳妹好。秀才,我说得对吧?琳琳比视频里更漂亮,大美人!”

几个人愉快地聊着,进了酒店的大厅。

令狐文一直没参与他们的聊天,脸上一直挂着幸福的笑容,为妹妹高兴,好似也了却了一桩心事。

酒店大厅里,离门不远处站着几个男士,其中一个看到令狐文几人说笑着进来,犹豫了一下,然后朝他们走来:“令狐,令狐。”

令狐文定神看去,也认出对方来了,便对令狐珊珊说道:“珊珊,你们先上去。我跟同学去说句话。”随后,令狐文紧走几步与那个男人握手、拥抱。令狐珊珊他们被这情景吸引住了,驻足看着。

令狐文惊喜说道:“罗肖,是你?好长时间没见,你不是在国外吗?”

罗肖兴奋回应着:“回来时间不长。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一直想联系你呢。升科长了?今天公务?”“真是巧。一个朋友刚回国,大家给她接风。”令狐文回头看到令狐珊珊几人还站在那儿看着他们,就介绍道:“我同学,罗肖。”

罗肖礼貌地跟大家挥挥手:“你们好。”

见罗肖主动打招呼,他们几人尴尬地回应招呼,随后提出先去餐厅了。

令狐文问罗肖:“还好吗,做什么了?”“还好。一句半句说不清,哪天你不忙的时候,我们见个面聊?”“好呀,看你时间。”“那好,你先忙,回头联系,回见。”

令狐文回身追上令狐珊珊他们,正好赶上电梯。

令狐珊珊几人边走边议论起这个人,关琳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两次。

令狐珊珊问:“哥,谁呀?我觉得他特像一个人。”“我的一个师兄,罗肖。城山,就是我以前跟你说过,原来你们单位的,很有才的,工作两年多就升副主任了。前两年出国了,刚回来。”“哥,你说过像周光磊,是吧?琳琳,你觉得呢?”令狐珊珊说完,觉得说错话了,便看看关琳。

苏秀君附和着:“对,我说刚才就觉得像一个人,没想起是谁。”

金城山拽了苏秀君一下:“别瞎掺和。关琳,别理他。”“没事的,早没感觉了。”“真的?”令狐珊珊故意问道。“骗你小狗!文哥,珊珊可唠叨了,是吧?”

正好电梯停了,关琳给自己解围:“珊珊,到了,不想下了?”

苏秀君第一个出了电梯,跑到预定的房间推开门嘴里边喊着:“新人到。”

周光磊过来接过苏秀君手里的东西。令狐珊珊向其他人介绍关琳,又将他们介绍给关琳,有苏秀君的女朋友袁月和令狐珊珊的同学同事。

趁大家相互寒暄着不在意的时候,周光磊来到了关琳跟前。他有些局促地低声问道:“你还好吗?”

关琳很自然、大方地笑着说道:“哥,我还好,你呢?”

周光磊用自己都觉得假的笑容回应:“珊珊说我丑了,不像过去了。别叫我‘哥’,还是叫我光磊吧。”

关琳沉吟了一下,点点头,然后回头扫了一眼大家,说道:“光磊,我们回头再聊,你去招呼大家吧。”

周光磊点点头忙去了。站在门边的令狐文看到这一幕,也就放下心了。

苏秀君朝令狐文大声喊道:“大哥,今天您是老大,您主座入坐,小弟们才好坐。”周光磊、金城山也过来拉令狐文到主座坐下。

待大家坐定了,苏秀君坐在令狐文的对面,站起来说道:“大家静一静,今天我自告奋勇当一把主持,大家别见怪!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金城山的同事,被同事封为‘秀才’。今天的主角,虽然不领导我,可人家是我们单位最年轻的副主任之一,括号,正科级。坐在我对面主座的,是今天的老大——英俊潇洒的令狐大科长。”苏秀君看着金城山,笑着调侃道,“别看您是主任,大哥比你当官可早多了,您跟大哥平级”,“大哥是珊珊小姐的大哥,也是这位山大副主任的准大哥。大家明白了吧?令狐大哥可厉害了,掌管着两座‘大山’哟。”说两座大山时,苏秀君还用手指指令狐珊珊和金城山。

一直没说话的令狐珊珊忍不住了:“秀才又开始了,一会儿又不知说啥了。”“秀才,今天你是回不去了。”金城山故装怒意。“大主任,真的?真让我去压床!”

大家忍不住地被苏秀君逗笑了,袁月拿眼瞪他。苏秀君做出个没事儿的样子继续说:“珊珊,山大主任绝对帅,对吧?”然后好像想起什么,说道:“要是把刚才碰上的那个姓罗的帅哥叫上,再加上大哥、大主任、周光磊,可以组成一个更帅气的F4团队了。”经苏秀君这么一说,刚才见过罗肖的人也表示赞成这一说法。

苏秀君将其他人都介绍一遍,就剩关琳时,说道:“珊大小姐,这位……就委托您来介绍吧,要不然我一夸,山大主任又该说我不怀好意了。”

令狐珊珊笑着回道:“你是怕跪搓板儿吧。这是我好朋友关琳,大美人,今天上午刚下飞机。”

关琳站起身:“很高兴和大家认识,谢谢大家!”

苏秀君继续着:“现在正式进入主题。今天活动的主题是:第一,为珊大小姐的好朋友大美女关琳小姐接风;第二,金城山同志结束光棍儿生活的一个仪式。大家会问,关琳小姐为什么回来呢?答案就是,专程回国参加某人的成人仪式。鼓掌!”其他人被逗得也起哄着鼓起掌,只有金城山和令狐珊珊大叫着“秀才,你今天死定了”。

苏秀君一本正经地接着说道:“莫吵嘛,还没完呢。按照西方的做法,应该是明天举行结束光棍儿生活的大庆祝,只是因为后天‘五一’两位新人要去度蜜月,所以只好提前一天举行了。因为金大主任猴儿急,剥夺了我压床的权利。”大家又一次被逗得前仰后合的。

金城山也被气笑了:“你小子还冒充童子。”

苏秀君挥挥手,大声喊道:“好了,静一静,开场结束,现在请令狐大哥讲话。”

令狐文站起来端起酒杯笑着说:“秀才的开场白很精彩,现在我们大家举杯,欢迎关琳回国,也感谢大家出席活动!今晚大家吃好玩好,干杯!”

席间,关琳和令狐珊珊甜蜜地窃窃私语,关琳也很快和大家熟络了。苏秀君跟金城山两人商量找机会让令狐文约罗肖出来坐坐,了解了解单位过去的情况。“五一”黄金周的一天,几个高中同学给关琳接风,在一家较高档次的酒吧聚会,这里有些幽静恬淡,却也温馨。关键是,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是关琳喜爱的——蝶翻飞。从店名看,此地应该是一个热情奔放的舞吧,可环境与店名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许关琳要的就是这种反差。

关琳他们五个女生三个男生,选择了一个半封闭的包间聊着,不时地传出笑声。茶几上,摆满了酒水、饮料、食品。话题,自然是大家在一起的快乐时光、现在工作难找、挣的太少、房子买不起,等等。当然,更少不了的还有八卦话题,谁和谁好上了、谁要结婚了、谁离婚了、谁找了个大款儿,等等。这几个人中,关琳刚回国,家境又最好,不愁生活、工作。一个叫“辣妹”的女生,嫁了一个大她八岁自己当老板的男人,准备怀孕做全职太太。其他几个人的工作都不大理想,工资都不够自己一个月花销的。“关琳,什么时候将洋情人带来给我们见识见识,我替你跟他比比酒量。”一个叫“校草”的男同学殷勤地给关琳递上咖啡说。“你个小白脸,少跟人关琳献殷勤。你有能耐傍个富婆,做‘鸭’也能碰到‘肥猪’婆。”辣妹嘴不饶人地说道。“辣妹,你这张嘴呀。校草,别理她。”关琳赶紧给校草解围。“校草,是不是酒量长啦?看来今天自己能出门了。”

一个叫“小黑”的男同学来劲了:“对,关琳,今天我们给你做后盾,这几年这小子没少欺负我们。”

另一个女生撇着嘴说:“没出息,让女生出头。”

叫“欢喜佛”的男同学指着校草对关琳说:“关琳,他可是有目的的,你要防着点儿。”

这时,辣妹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大声说着:“哎,你们都别闹啦!我有个提议,看你们三个大男人,谁能把那边的那个帅哥请过来喝杯酒,我们几个女生有奖。”

几个人起哄着说“你是不是又看上哪个帅哥了”,一边朝着辣妹指的方向看去,问辣妹是哪一个。辣妹说:“就是背对着我们的那个。刚才他经过我们这时直朝这儿看,特别看了关琳好几眼呢,看来校草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对了,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关琳休了的那个姓周的小子呢。”

关琳听辣妹拿自己说事儿,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没怪她。关琳自那天聚会后,心中似乎不由自主地闪过几次周光磊的名字。

校草不甘心地说:“关琳,你说叫不叫他过来?”

小黑笑道:“大家看了吗?谁最在乎?”

校草指着欢喜佛道:“这事交给他,准能搞定。”

辣妹继续鼓动着:“关琳,你一会儿就看他像不像就行了。你们去不去?奖励可都备好了。”“没问题。”校草凑到欢喜佛耳边嘀咕几句,接着将欢喜佛拉起来推了出去。

欢喜佛过去礼貌地和那边的人打着招呼,然后和目标个体说了几句话。那人朝这边看了看,然后跟着欢喜佛过来了。看着两人过来,辣妹几人小声嬉笑着,还有些幸灾乐祸。

欢喜佛介绍:“这是关琳,我们是高中同学。她说是你朋友,可又不好意思过去敬酒,就请你过来敬杯酒。”

关琳和来人相互对视了一下,不认识但又觉得眼熟。对关琳来说,这个眼熟,不仅是好像见过,而且乍一看太像了,连校草和辣妹都不禁互对了一下眼神,嘀咕着“真的太像了”。关琳忽然想到一人——令狐文的同学。

此人正是罗肖。他礼貌地说:“对不起,我们不认识。既然来了,我就敬大家一杯,也算认识了。”

校草赶紧说道:“对对对,既然来了,就敬您一杯。我们以为是一个朋友的哥哥,所以请您过来敬您杯酒。太像了。”

罗肖说:“是吗?我姓罗,叫罗肖。”

关琳试探着问:“您认识一个姓令狐的吗?”

罗肖有些惊讶:“认识一位,叫令狐文。”

关琳乐道:“那就对了。不好意思,太冒昧了,我是令狐文妹妹令狐珊珊的同学。打扰您了,您去忙吧,他们胡闹……”

罗肖笑着说:“没关系。我刚才从这过时,看着你也觉得好像见过。正好请你帮个忙,请令狐有时间给我打个电话。一并谢大家了!”罗肖将杯里的酒干了,“那就不打扰了,谢谢”,挥挥手转身走了。

见罗肖走远了,几个人低声叽叽喳喳互相推闹着。欢喜佛闹着:“奖励呢?我可等不及了。”

辣妹道:“奖励一顿揍,哈哈。”

欢喜佛闹着:“别耍赖,这样吧,你就象征性地在咱额头吻一下,还让你沾点儿佛气,将来准能生大胖儿子。当然,你们谁要佛气,咱也不会吝啬,一定不耻下‘吻’的。”

辣妹发狠地说:“美的你,耍贫该揍两顿。校草、小黑,奖你们俩一人一顿。”

欢喜佛的脸上故意透着无奈和一本正经:“唉,虽然没有得到辣妹美女的吻,可咱比他们二位幸福呀。只可惜我们校草又白等了,小黑就更别想了。早知道有这么成熟的帅哥,肯定还有钱,咱关琳就不应见姓周的那小子,甩得对。关琳,要不要我把那小子再叫来?”

关琳突然伸出双臂拉住欢喜佛说:“嘘,小声点儿。”

这时,罗肖走过来了,先冲着大家说了声“对不起”,然后递给关琳一张纸条说:“我上次忘了告诉令狐我的电话,帮我告诉他,好吗?谢谢!不打扰了,再见。”

欢喜佛戏谑道:“这哪是捎电话号码啊,分明是发邀请了,还说‘再见’呢。再见,再次见。校草、小黑,你俩真的别指望了,哈哈。”03

今天,令狐文觉得自己是最凄惨的一个,肉体虽然没有受到像汶川那样毁灭性的冲击,但是心,却经历了同样强度的撞击。回到家时,父母已经睡了,他简单洗洗就躺到了床上,但是久久不能入睡。想到罗肖面临的危险,想到罗肖的勇敢和敢于担当。同时想到有这么多朋友关心罗肖,而自己怎么这样孤独?这不是嫉妒,是羡慕。细想想,这些人能成为罗肖的好朋友也是因为自己,因为关琳。令狐文的记忆回到两年前——关琳让他给罗肖打电话,后来这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是因为这个电话。

2006年,给令狐珊珊和金城山蜜月送行,也是给关琳接风,遇到了罗肖,可那天忘记确认电话,后来也没想太多,也就过去了。直到一天,关琳忽然打来电话。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关琳突然想起一事,说道,抱歉,差点儿忘记告诉你,罗肖让你给他回个电话。令狐文不明白罗肖怎么会让关琳捎电话,在自己的印象中他们并不认识啊。关琳简单说了说那天在“蝶翻飞”酒吧的偶遇。随后两人挂断了电话。令狐文想了想,随即拨通了罗肖的电话。“喂,罗肖,你好!是我,令狐,对不起现在才给你打电话。”“别客气,知道你忙,我就没打给你。就是想和你聊聊,顺便请教点儿事。”“什么请教呀,几年没见还真的想你了!你现在工作怎样?”“出去两年,回来有半年了吧。工作的事想听听你的意见。见面时间由你定。”“那定好时间我给你电话。我妹夫金城山在你原来的单位工作,比你去得晚,介意叫他一起吗?”“没印象。没关系,我们一起聊聊。”“好,那就这么定了,再见。”

令狐文挂了电话,又给令狐珊珊打电话:“珊珊,城山这几天忙不忙?”“忙!要不是我等他吃饭,他得天天在单位吃。”“那你怎么不回家吃?妈还问呢。今天回来吧?”“好,我捎咱爸爱吃的酱牛肉去。”

晚上吃饭的时候,令狐文问金城山哪天有空跟罗肖一起见个面,金城山想了想说“无所谓,听哥的安排,哪天都行”。

令狐珊珊一边吃饭,一边问道:“哥,关琳怎么认识罗肖?奇怪。”

令狐文说:“关琳说是和同学在酒吧聚会碰到的。”

令狐珊珊笑着说:“哪天我得审审这丫头,这才回来两个月呀。哥,哪天你们见面时我们也参加吧,一看就明白了。”

金城山说:“你们别瞎掺和。”

令狐珊珊说:“嘛叫瞎掺和?你是不是嫉妒人家比你帅?!”

饭桌旁其他人听了这话,一边笑一边摇头,无奈令狐珊珊的“霸道”,可怜金城山的“被虐”。

饭后,令狐珊珊与金城山回到小两口的新房。金城山过去抱住令狐珊珊,沉浸在二人世界的美好中。

令狐珊珊突然推开他,说:“老公,等一下,我得给关琳打个电话,乖。”她温柔地拍了拍金城山那充满委屈的脸。“喂,琳琳,在哪儿这么吵,又在酒吧?”“和辣妹他们唱歌呢,没敢叫你,怕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羡慕了?那还闲着干吗,是不是校草也在?”

关琳看了一眼校草说:“太奶,太嫩。”“哦,喜欢成熟的?是不是和成熟大帅哥罗同学秘密联系了?老实交代。”

关琳一听,笑起来说:“是同学聚会碰上的,还拿人家找乐呢。”“那他怎么让你给我哥捎话?肯定有预谋。对了,我哥和金城山约他出来坐坐,我们也去凑凑热闹?”“那不好吧?他们谈正事儿我们在场不合适。你不会不放心我姐夫吧?”

令狐珊珊看了一眼金城山,恨恨说道:“借他个胆儿……”“哈哈,那听你安排,反正我也闲着没事儿。快去过你们的二人世界吧,赶紧给我整个干儿子出来吧。挂啦!”

待令狐珊珊放下电话,金城山急不可待地黏了过来……

这天快下班时,周光磊来到令狐文的办公室,催令狐文去接客人。“领导,时间差不多了,该走了。”“光磊,我本来约了同学罗肖今天聊会儿天,但我可能要晚点儿到了。我给金城山打个电话,让他先去。”“边走边打吧,快到下班高峰了,路上不好走,时间有点儿紧。”

令狐文跟着周光磊往外走,锁好门后一边给金城山打电话:“城山,我晚上要陪外地客人吃饭,要晚一点儿到。你跟他不认识,你让珊珊把关琳叫上吧,好给你们引荐一下。我不会太晚。”“哥,那我把秀才也叫上,行吗?我想,第一次见面别让珊珊她们坐在一起了,不方便,分开坐好吗?”金城山提议。

令狐文想了想,说:“也好,你安排吧。”

上了车,令狐文对周光磊说:“等会儿我八点左右先走,你多陪一会儿,送客人到宾馆后来找我吧,金城山也去。”

周光磊刚才听令狐文给金城山打电话,知道都有谁去,答道:“我跟他也不熟,我等你完事再去接你吧。”“无法面对关琳?那到时再说吧,宾馆离‘蝶翻飞’酒吧不远。”

进伏前的天气,是相当湿热的,晚上虽然比白天好一些,但依然闷热。快九点的时候,令狐文赶到了酒吧。

关琳、令狐珊珊,还有袁月,三个女人围在一个小桌旁,不时地窃窃笑语。抛开家庭琐事和烦恼,女人在一起,“男人”自然是主要话题。现在这社会,男人们议论女人就给人一种带有猥琐淫荡的意味,女人们议论男人,当下更应该说是帅哥,则是幻想中带着浪漫。三个女人笑个不停,讨论着罗肖和周光磊的相似度,讨论的答案是:除了罗肖比周光磊高以外,胖瘦、相貌则极其相像,但却又散发着不同的味道,一个成熟的帅,一个阳光的帅。席间,关琳会不由自主地朝罗肖看去。

还有一个话题能让男女沟通更顺畅,就是足球,不是有一句话吗,“男人看的是球技,女人看的是帅哥”。关琳和袁月真心喜欢看,可以说无论多晚每场必看,哪怕半夜起来或通宵;令狐珊珊不怎么爱看,但金城山喜欢,所以常常夜里被拉起来一起看。

令狐文与关琳三人打了招呼后,就在稍远处桌子的罗肖身旁坐下。“罗肖,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长时间。”“没事儿,过去我也干过这行,知道你很忙。我们正在闲聊。今天晚上世界杯有比赛,城山和秀才也是球迷。你看吗?”

令狐文道:“以前还凑合,让中国足球闹得不怎么看了,生不起那气。”“文哥,还轮到你悲观呢?有个不长眼的跑去问上帝,中国足球什么时候进决赛?上帝笑笑说等他死了以后再说吧。”苏秀君抢着说。“中国人不信上帝。”金城山故意白眼苏秀君。

令狐文笑着说:“秀才,那你想个法。”

苏秀君一本正经地说道:“文哥,我们也举办世界杯呀,中国队不就直接进决赛了吗?”

金城山撇撇嘴:“行了吧,你快省省吧。”“你看,我就知道你们不认可,其实我还真有个法,保你们想不到。我们派人去当国际足联主席,这事儿就成了。”

令狐文说:“秀才,那也不行,在哪儿举办是投票决定的。”

苏秀君振振有词:“那是他们当足联主席!要我们当主席就没这问题,我们利用职权呢!国际足联主席那可是老大的官儿呀,为自己国家谋这么点儿小事还不行吗?”

几个人被苏秀君的话逗得乐得不行,令狐文说:“罗肖,秀才行吧?”

罗肖笑着答:“行,行。”

令狐文收住笑,说道:“罗肖,他说的伍湘源就是你说的那个吧?”

金城山也想把话题拉回来:“哥,刚才罗哥说了,就是一个人。”

令狐文说:“你们俩一个肖哥一个罗哥的,这是怎么叫呢?”

罗肖笑笑说:“怎么叫都行,就叫罗肖吧。”

令狐文说:“真巧,你和城山竟然干的是一个事儿。”

罗肖说:“刚听他说的情况,没怎么变化,那帮死党还在,只是‘鬼’不兼任了,郑局长可还没扶正。城山跟‘犬’大主任干,秀才跟‘革’大主任干,还有‘钱大爷’,这三块料还都在。”

令狐文笑着问:“‘鬼’是谁?”

苏秀君解释道:“文哥,肖哥说的‘鬼’就是我们局里官称老板的伍湘源,‘犬’就是城山他们的一把手权德利,纯粹是条狗,见谁都恨不得咬两口,大家干脆就给他改姓‘犬’了。我们那个左佑平同志,无时无刻地表现自己革命者的形象,大家都叫他‘革命主任’,后来觉得不顺嘴,又给改成‘革主任’了。‘钱大爷’就是行政处长钱贵发,不喊爷不办事。”

罗肖点点头说:“‘鬼’这个外号,还是我说的。”

令狐文笑着说:“这几个人的外号多好,挺贴切的。罗肖,你要是不出国,现在也该提了,说不定进班子了。”

罗肖说:“咱不是那块料,也搞不了政治,不会玩心术。”

苏秀君说:“肖哥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典范。”

罗肖摇摇头说:“这句话用在伍湘源头上,玷污了圣人。”

苏秀君不解地问:“怎么说?”

罗肖只是笑笑,没再说什么。

金城山说:“刚才我们一直听罗哥说国外的事,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神秘和浪漫。”

罗肖说:“是呀,我们的规定、纪律都很严格。忙起来很紧张,特别是国际上有什么大事,国内有什么事,就很忙,有时持续很多天。平时一般是不随便外出的,业余时间基本上都是同事们打打球、聚会娱乐一下。”

令狐文说:“来,我们四个干一个,也算为我们伟大的外交官接风,也为我们几年没见面,为你们仨初次见面干杯。”四人一起干了。令狐文继续说:“罗肖,你没想过多干两年,或者换个国家。”

罗肖说:“本来可以申请延长两年,但我没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主要考虑家里,这两年全靠姥姥帮我老婆一起照顾孩子。外交官也挺难的,两人分居的多,一年也碰不上几面,我们一个同事大姐,快四十了,想要孩子,今年才有机会。”

令狐文说:“那你回来有半年了吧?有什么打算呢?”

罗肖说:“还没定。关系还在学校,家里希望我还是干点儿专业,外办如果我想去,他们也答应。可是我不想再去。现在有几个朋友想一起干点儿事,哪天可能还有事请你们帮忙呢。”

令狐文说:“只要我能做的,肯定全力以赴。你干好了,没准儿我跟你干了。在学校挺自由的,还能干些自己喜欢的事。”

罗肖说:“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事儿。比如说在学校,人家都评讲师、教授了,我能争吗?混一辈子能混个副教授就不错了。不过,现在也不太忙,也有资格考中医师了,争取早点儿把医师证考下来,将来会有用的。”

令狐文说:“你小孩两岁了吧,嫂子在哪儿上班?”

罗肖说:“儿子两岁多了,我老婆在第一医院。令狐,你怎么样?也三十了吧。你们不知道,令狐那时可是我们学校的名草,一群一群的女孩儿追。是不是挑花眼了?哈哈。”

关琳叫着令狐珊珊和袁月过来说是敬杯酒时,正好听到令狐文和罗肖的对话。“罗肖哥,您魅力很足,是标准的帅哥!我家这位连队尾都算不上。我们三个敬您一杯。”令狐珊珊笑着说道。“客气啦,金主任才是标准的好男人呢!我和你哥有点儿过时了。”“肖哥,您还是叫我城山吧。我长成这样是让老婆放心。”“姐夫,别灰心,她不珍惜,接着你的一大堆呢。”关琳说完,自己先笑了,“姐夫,我没别的意思,不是说你没人要。”“别人不要正好,有老婆要就知足了。是吧,老婆?”“行了,别逗了。来,我们一起敬罗肖。”令狐文招呼大家。

关琳跟随金城山他们的叫法:“肖哥,不好意思,那天我太冒失了,敬您一杯,算是赔罪了。”“我还要感谢你捎话给令狐呢,我就借这杯谢你。”

几个人一起喝了一杯。随后,令狐珊珊三个人回到另一桌的座位上。“令狐,这几年过来,我有体会了,什么叫成家立业?还是先成家后立业,老祖宗的话没错。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还做成了,是成功。可如果等到成功了再回过头来,四五十岁了再顾家,不仅人生该拥有的美好没体会到,还更累了。”罗肖说。“罗肖,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伤感了。”令狐文笑着罗肖。“不是伤感,是岁数大了,心理有些变化了。”罗肖若有所思。

几个人愉快地聊着,不觉过了两个多小时了。罗肖看看表:“令狐,不早了,你们都很忙,我们改天再聚。”“也好,我先打个电话。”令狐文也看看表,然后拨通了周光磊的电话:“喂,光磊,你那完事了吗?都快十一点了,你怎么还没来?怎么你一直在外面?那快进来,见个面就走。”令狐文挂了电话,想起一事儿,对罗肖说道:“对了,罗肖,他们都说你们特像是哥俩。”“是吗?那快叫他进来吧。”罗肖也来了兴趣。

周光磊进来了,金城山说:“外面够热吧?来了怎么不进来呢。”“刚来,文大科长派我陪客人呢。”周光磊显得有些局促。

金城山说:“你们看,这两人是不是哥俩?”

罗肖和周光磊互相看看也笑了,都说“那就做兄弟吧”。随后,令狐珊珊三人过来跟周光磊打招呼,顺便招呼大家一起走。令狐珊珊看出来周光磊想跟关琳说话,就有意和袁月往前走。

周光磊小声地对关琳说:“琳琳,你还好吗?房子我没卖,钱都准备好了,我听珊珊说你要开公司,你拿去用吧。”“钱我不缺,你也需要,留着用吧。我妈早就准备好了,她把一部分股份给我了,还有一部分资金。你有什么想法,需要用钱就告诉我,听见了吗?”关琳露出爱怜的神情。“我不需要用钱,也没有什么想法。琳琳,对不起,让你受苦了。”周光磊低着头,脸上愧疚似的痛苦。“别瞎说。珊珊告诉我你病了,别想太多,我没怪你,你自己要好好的。以后我们自然一点儿,要不大家在一起时会顾忌我们的。他们在等我们了,你快去送文哥。”

周光磊点点头,赶紧往前走几步。

令狐文对罗肖说:“我送你。”“不用,我开车了。”罗肖和大家挥挥手道别,上车走了。“光磊,你送琳琳吧。”令狐文回身叫周光磊。“文哥,还是让他送你吧,我跟珊珊走,我还有事跟珊珊说呢。”“也好,城山,你们送琳琳吧,我和光磊一起。”令狐文跟着周光磊上了车。

回去的路上,周光磊一直没说话。令狐文下车时轻轻地拍了拍周光磊的肩膀,说了句“注意安全,晚上看球别太晚了”。

金城山开着车,令狐珊珊和关琳聊着。“琳琳,你没事吧?周光磊说什么了?”“我没事儿,倒是周光磊有点儿忧郁。他要把房子的钱给我,我没要。房子他没卖。”关琳说着,心里一动。“琳琳,你也要快点儿吧。城山,琳琳的事你想着点儿。对了,刚才从酒吧出来时,你发现什么事没?”“什么?”关琳不解。“刚才出来路过一些桌台时,他们都看咱们,一个女孩儿还说,‘看这几个帅哥,一个赛过一个的’。”令狐珊珊脸上放着光。“老婆,我这老公还行吧?”金城山往自己身上插花。“臭美吧你。”令狐珊珊用手指戳了金城山一下。

这天,金城山与苏秀君一起去办事,金城山开车。“秀才,好多天没一起吃饭了,今天没事的话一起吃饭?”“哈哈,怎么,想我了吧?!你没结婚时,成天闹着出去吃,天天缠着人家,结婚了这可是你第一次主动提出来呀,重色轻友。这才几个月,就不想回家啦?”“行了,快说今天有没有时间,我请你们俩。”“我现在给袁月打电话。”“嘿嘿,还说我呢,你不是也得请示吗?”“你没提前说呀。看在你请吃饭的分上,我告诉你新鲜事儿。”“又有新鲜事儿?”“你这几天天天忙,可怎么跟傻子一样。你没看见伍湘源这几天天天跟那几个狗腿子扎在小黑屋里不出来,半夜才回家。据说小舅爷干的项目又出事儿了,检察院来人了解情况呢。”“我说呢,前几天‘犬’跟我说弄材料,我要帮着写他不让,说是伍湘源让他自己亲自写。他自己哪写过什么材料,但又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正好把假请了。”“小舅爷拿局里的钱找个下家干活,又不给人家钱,结果找局里来了,‘钱大爷’给人家撵走了,小舅爷给‘钱大爷’买了辆汽车,谁知被下家逮了个正着,下家就举报了。”“秀才,你这都从哪儿听来的,别瞎说。”“我瞎说?真的!这次又不知谁是替罪羊呢。”“你哪儿来的消息?我怎么不知道。”“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儿。我怎么知道的你别管,你不要跟别人说就行了。你自己行事时注意点儿,别触犯了那些人。”“还是哥们儿好。那你呢?”“你放心,他们不敢动我!只能背着我,我不妨碍他们,他们也别惹我。”“行呀,秀才,背景够深的,还真没看出来。”“告诉你,这回可能又要折腾几年前将公司卖给小舅爷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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