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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12 06:1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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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竺库

出版社:花山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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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心初恋

糖心初恋试读:

作者简介

竺  库

│小花阅读签约作者│

90后,双子座,生于蓬莱仙岛,清甜思辨新人作家。不定向强迫症和洁癖,写文是欢喜,不是按捺。

座右铭: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新浪微博:@竺库AceChapter 01性平:五敛子一、或许是一见钟情

张深谙第一次一个人开车上国内高速,驰骋在新阳大桥上还是蛮刺激的,耳畔传来车载音响中正在循环播放着她最喜欢的歌曲Careless Whisper,她觉得自己终于是有点活过来了。

在9月这秋高气爽、风和日丽的日子里自己开车去大学校园报到,那是一种怎样久违的美妙感觉啊!她在比利时待了三年,现在回国求学。

她已经好久没有闻到祖国海风的味道和扑面而来的桂树芬芳了。从邻市焦云市驱车到达长丰市酒业坊,来接她的是三年未见的莉莉阿姨一家。

张深谙礼貌地打招呼寒暄,之前电话里就说好了苏一姨父和昆塔弟弟一起送她去学校。于是她匆匆喝了口水,换到副驾驶座,让苏一姨父开车,一行三人马不停蹄地赶往学校了。

开学季,校门口车辆川流不息,人来人往。苏一姨父相当熟悉高教园区路况,也知道捷径,终于是在报到第二天也是最后一天上午十点赶到了这所张深谙即将度过四年的大学——长丰协和医科大学。

张深谙粗粗打量一眼,学校占地面积很大。长丰医大是长丰市医药学专业排名第一的高等学府,在全国也属顶尖行列。她选择这所院校,也是应了妈妈的允诺,在长丰市好歹有莉莉阿姨全家照应着,这样妈妈在异国他乡也能稍微安心点。

三人寄存完行李,就去了图书馆大厅办理报到手续。虽然已是报到第二天,但图书馆里的人仍不见少,反而多得有些超乎想象,好像还有零星几个专业摄影师、媒体人模样的人隐匿在墙角一侧,举着相机不停拍照。是在拍谁呢?有什么人物在学校吗?

张深谙几乎是被一股脑儿挤到自己专业的展桌前的,她还纳闷了会儿,难道今年学校是超额招了很多新生?那这招生办可得累死!

但是,直到她从那一堆攒动的人头里费劲地挤出来后,才惊觉挤在自己专业展桌前的好多妹子都不是报到的新生,她们像是在看谁?谁……来着?张深谙听过忘了,真是哪个明星大腕莅临了不成,搞得图书馆大厅太吵了,而且她快被挤得变形了,超闷!

她也无心探究和逗留,麻溜地跑向了苏一姨父他们正等着的出口方向。“怎么了?谙谙,不顺利?”苏一姨父看着一脸绯红皱着眉头的深谙忙问。“没,姨父,昆塔,我们走吧,去寝室楼,在28幢403。”

沿路有很多志愿者学长学姐给大一新生指路,所以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女生寝室。地理位置倒是极好,张深谙他们医药学专业分配到的寝室刚好在整片学生寝室群的中心地带,楼下就是学校下辖的早餐小格子铺和最大的校园超市,非常方便,苏一姨父连连夸赞她运气不错。

张深谙是第三个到寝室的,四人一间的女生寝室,还有一位妹子是外地人要傍晚才到,算起来,她也是半个外地人。

其他两个室友昨天就到了,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张深谙到的时候,那两个人应该是外出了并不在寝室,所以趁着没人,苏一姨父和昆塔帮着她迅速整理了床铺、衣柜、写字台、洗漱台,一气呵成。

在苏一姨父出去接电话的空当,张深谙一骨碌坐到了自己的3号位下铺,看向苏昆塔。这孩子从上午三年来久违的见面到现在,说的话真没超过十句,且每句的长度不超过十个字……

不过他是真的长得好啊!水灵灵的,白净周正,和一般粗糙淘气的这个年纪犯青春期综合征的男孩子都不一样,他安安静静,仿佛这三年的时光都不存在过一般,除了蹿了个子之外,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还像三年前的乖小孩,自己看书、学习,仿佛从来也不用家长操心什么。

看他杵在门口跟个坐山雕门神似的,张深谙率先打破沉默:“苏昆塔,你好奇我什么?你问,你不是还给我发邮件了?是三个月前,还是两个月前来着?”“一个月前。”他清澈的眸子望过来,虽然时隔三年才见面,倒也没有什么拘谨和不自在,反而多了一丝……真挚?

张深谙在想自己为什么会从他漂亮的双眼皮下读出了真挚?

不过她没有继续深想:“最近我申请国内大学,考学,这一阶段太忙,都忙秃了,你是想问出国留学的事情吧?莉莉阿姨也跟我咨询过。”

昆塔轻轻点了点头。“你是已经读……”“高一。”“嗯。”亏得这小子还是很有眼力见的,不然张深谙想自己就蛮尴尬,莉莉阿姨是妈妈唯一的挚友,这么些年,自从爸爸去世之后,他们一家子对她们母女俩的关心程度真的是犹如至亲般。

不过自己真的是记不准苏昆塔的年龄,毕竟这几年她过的日子那叫一个跌宕起伏,实在是无心分神来关注这孩子。以前昆塔太小,也不爱说话又没存在感,以前她自己也是个孩子罢了,所以孩子疏忽孩子,还是不应该计较的。“你跟我说,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因为莉莉阿姨?”“因为你。”昆塔脱口而出,脸上有半秒的错愕。

张深谙分明捕捉到了。“我是说,我妈也希望我改一下个性,总是让我跟你学……”

苏昆塔解释得急,张深谙抢过话头:“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

昆塔愣了一秒,旋即绽开了笑颜,稚嫩还未褪去的脸上像瞬间有了光,紧张的情绪一闪而逝。“谙谙姐你还是这么幽默。”“嗯,这点我承认。”张深谙嘴角绽开一个浅浅的笑容,她自己可能都意识不到她冷淡中带点温暖的迷人性格有多么致命的魅力。

昆塔看着她微微笑成月牙眼的白皙小圆脸,右脸颊三个小梨窝若隐若现,嘴角便也不自觉上扬,他想那个曾经优秀明朗的少女终于是渐渐回来了。

直到送走两人,她的两个室友还是没有回来。张深谙百无聊赖地坐在书桌前发愣,右手托着腮帮子,视线却并没有聚焦点。

她穿着蝴蝶蓝印花棉质连衣裙,已经齐肩的乌黑秀发终于是在妈妈的念叨下长了点。不过她还是喜欢在比利时那个短发的自己,虽然当时有太多的冲击负荷着,但至少那个时候还可以没有责任感,此刻她忆及未成年的学生时代不免怅然,无论是其实并不好看的短发,还是纷乱的国外生活。

而从今往后,是要走向必须自我负责,必须面对更多别离的路途。所以,少点多愁善感是对的,如今你在变得更好,张深谙!新的生活,祝你遇见全新的美好。她暗暗给自己打气。

她从寝室阳台望下去,很多父母在叮咛嘱咐子女,在购买生活用品,也在话短暂的离别,这些最平凡的场景却真的让她觉得回国念书这件事情变得有意义了,至少不能辜负妈妈的期望。

或许成长的代价就是我们无法肆无忌惮了,就像头顶的晴空和心中的法律,他们给你自由,但也给你束缚。

多么希望,时光可以慢一点,我们可以慢一点长大,再去和这个世界对话。

突然,一个低低的咕噜声从张深谙的肚子里发了出来,她微一恍神,触景生情的思绪被无声收回。一看时间居然已经一点一十四分了,知道楼下就是超市,于是她抓起钱包就跑下楼,独独落了手机可怜地躺在空荡荡的姜黄色书桌上无声叹息。

所幸,超市的人流量并不多,张深谙迅速从货架上捞了一盒方便面,然后拐到最后一排货架挑了牙膏牙刷和脸盆毛巾。正打算出去结账,她听到超市门口窸窸窣窣一阵嘈杂的声音,紧接着有一帮人一股脑儿拥入了超市,本就不宽敞的校园超市瞬间就变得狭小而拥挤。张深谙想着今天自己瘦弱单薄的身子骨注定是要被挤成肉饼了,今天学校到底是来了哪尊大神?

怎么的,今儿个她走哪儿挤哪儿!苏一姨父说的运气呢?在哪儿遛弯呢?

张深谙抱紧自己的战利品,试图穿越拼命把她往超市角落尽头挤过去的人流时,她第一次听清了那尊大神的名字——任致余。“哇,我的天!终于见到任致余本尊了,真人也太帅了,他居然真的读我们学校,妙哉!”“今年开始连续四年全国高校校草排行榜我们长丰医大总算可以榜上有名了,善哉!“什么榜上有名?头把交椅好吗!任大神可是登顶的王者,又不是犄角旮旯里的青铜,咔咔!”“是是是……”“任大神逛个超市都自带光环……他的手臂线条为什么这么好看?啊!神哪……大神看我这个方向了……”“阿嚏!”张深谙被挤到了角落立柜空调风口下,超市老板还开着十足的冷气,所以她很不幸中招了。那股飕飕的凉风就这么肆无忌惮地直往她后脖颈灌进去,害得她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还被旁边的妹子嫌弃了一把,她顿感无语。

任致余?校草?狗仔追逐的对象?揭开神秘的面纱?张深谙想,这人应该就是导致今天自己两度被挤成棉花糖的根源了!

唉,都是解放天性的大学少女啊,国内的学风现在也很外放了嘛!虽然理解,但是少女们的眼神好像不咋样儿,张深谙瞅着,顺着妹子们的视线瞄过去,这个任大神明明盯的是她头顶的立柜空调方向,怎么会是左偏15度的那个尖叫少女的方向……

张深谙作为一个理科生,并且方向感很好,所以她的判断是不会错的。

果然,就在她打算艰难挪动步子离开这要命的空调冷风口的时候,任致余就这么一往无前地朝她的方向走了过来,哦,不对,是朝空调的方向走了过来。

人群中再次响起了一阵惊呼,并且大家爽快地让开了一条道。这时候,张深谙看到了任致余身后还有个和他一般高的男生,欸,后面这位还有点面熟!是谁……来着?

都怪炎热的夏末,都怪黏腻挤人、人声鼎沸的图书馆报到大厅,都怪马不停蹄的报到流程,都怪她七秒鱼的记忆和不爱关注人的性格,让她完全忘记了后面这位男生就是四个小时前图书馆一楼大厅办理她入学手续的直系学长兼辅导员乔展新。

就在张深谙稍一走神思考后面这位面熟的帅哥是谁的时候,任致余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张深谙不矮,足足有一米六七,又瘦,就更显个儿了,但任致余比她高了足足一个头还要多,所以她一仰头就对上了任致余的眼睛。

这是一双极好看的眼睛,睫毛很长,内双,但是并不小,瞳仁乌黑,就像一层会吸摄人内心最原始心念的光晕一般,迷人又招摇;和昆塔偏浅褐色的大众瞳仁不同,和远在比利时的姜琮那狭长丹凤眼也不一样。

由于距离很近,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并没有戴美瞳和隐形眼镜,看来他的视力挺好,完全素颜的模样,大概因为忙碌额角沁出了几滴汗珠,而被灼热的骄阳晒后显露的微红的皮肤却泛着通透的光泽,还真是个帅哥。

张深谙微微有点尴尬,她真不是颜控花痴,但是任何人都有欣赏美的本能,所以对于此刻觊觎了他人的美貌还妄自评判了一番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只是她正准备侧身离开之际,任致余忽然更加靠近,伸过来一只手掠过她的头顶,把立柜空调风门片往上拨弄了一下,她瞬间觉得自己后脖颈暖了。

任致余身上没有尾夏的微汗味,他和她近到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新香,不像是市面上的香水味,但是特别好闻,让她忙碌了一中午的疲惫感都能驱散一部分的程度。

她刚迈出去的左脚就那么定格住了。很奇怪,张深谙对自己身体的自动反应感到不可思议,虽说她的确是暂时不需要为了温暖挪地儿了,但她还是觉得这个解释牵强附会啊!

此刻他的头和自己就在一个平面上,张深谙甚至都能感觉到任致余清浅的呼吸拂过了她的脸庞,估计是稍不留神都能触碰上的距离,让她本打算继续移动避让的左脚就呆若木鸡般停摆在了那里,整个身子也像是被点穴了似的一动不动。她像个丧失了判断能力的孩童和任致余对视了一眼,那一瞬间居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电流穿透全身般的酥麻。

紧接着,任致余就这么明目张胆地以半环住她的姿势,往她身后的货架上拿了一卷抽纸。这一刻,她是彻底动不了了,倒不是因为任致余突然的弯腰靠近导致她和周边一水儿的迷妹一样惊声尖叫、呼吸停掉、身体软掉,继而失去了行动力……

而实在是那一刻她右边是水泥白墙货架,左边是任致余那致命好看的侧颜,她被圈在这角落一隅的立柜空调下,压根儿就没地儿挪啊!

张深谙想,这个理由合情又充分。

况且人在突发状况下都有反应的迟滞,嗯,没错!绝对不是自己内心那复苏的恋爱细胞在作祟,跟初次见面的人一见钟情而心动什么的这种草率的事情绝对不可能是理性的自己会做出来的行为!等张深谙做完心理建设,任致余早就已经快步走出校园超市了。

不过刚才,他拿完抽纸站起来的时候是对她笑了一下吗?

来似一团火,去似一阵风,任致余轻悄悄地来,不带走一片云彩,却好似敲松了张深谙心底匍匐已久的淡漠与疏离,撬开了一层旭日般的温暖。

超市小插曲就此落下帷幕,虽然张深谙莫名遭了好几个白眼,不过鉴于任大神全程都没有和她说话,所以还算相安无事。她也很快忘却了这桩小事,差点把任致余这名儿连带这人忘得一干二净。

因为当她抱着战利品回到寝室的时候,手机上两个姜琮的未接电话显示完全夺去了她所有的注意力。她回拨过去,却在好长一段时间接不通。她果然还是联系不上姜琮了,从她回国的第三天开始,从她入学第一天起,从她遇见任致余这一天开始。

张深谙盯着那个号码,眼中喷薄而出的怒火仿佛能把手机烧出一个洞来。下一秒她手指一滑,把这个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很多年后,张深谙想起那通电话,不禁感叹,或许有些人是为了再见,而有些人,是为了遇见。二、野百合也有春天

夏百合来找张深谙是在开学半个月之后,此时张深谙差点变成一截黑炭。由于刚结束军训,她皮肤虽白,但肌肤自我修复能力不太好且脆弱,纵使做了很多防晒措施,还是架不住最后一拨高温下的军训袭击,透亮白皮光荣阵亡,幸而十一长假如期而至,估计回校应该就能恢复如常了。“看来军训真的折磨人啊!又黑又瘦了!”夏百合捏了捏张深谙的小圆脸,“哎,手感都变差了!”“妹妹,姐不是为了你的享受而出生的。”张深谙比夏百合大一个月。她们是发小,小学、初中都在一个班,张深谙出国三年,夏百合也在新西兰留学,逢年过节总会见面,平时也会视频聊天,可以说是真正的闺蜜死党了,几乎了解彼此所有的秘密,并且可以为对方两肋插刀。这样的友情,人生得一足矣,就像妈妈和莉莉阿姨一样。

挚友间的调笑打闹早已稀松平常,虽然在外人眼中张深谙几乎苛刻淡漠到不近人情,不过还好,生活没有磨平她所有的棱角,反而让她练就了保护自己的武器。

诚然,如果混熟了,和张深谙成为好友亲人般关系的话,她还是会展现出简单真性情的模样的,她在努力不让自己被时光的沙漏掩埋。

此刻她正眯着眼半躺在夏百合的越野车里假寐,终于得到了久违的放松,让奔波了半个月的大学生活稍许得闲。“在想什么?谙谙。”“我在想,大学军训居然这么严格,听说还有800米要跑……”“哎,张深谙,逗我玩呢?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你回国以来的感受。”“好吧,我在想,五年前的我怎么会想到还能过上像这一刻这么平和的日子,能有你一直在我身边。我现在还能偶尔想起第一次见到埃里克尔(继父,比利时籍华裔)的时候、我妈带着我去比利时的时候,”张深谙停顿了一秒,继续道,“周围的人还都说我妈傍大款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夏百合转过一个红绿灯,沉然出声:“是不是想撕碎那些人的嘴皮子?”“想把钱撒在他们馅里包饺子。”张深谙冷冷回道。“哈哈哈,小魔女,够狠!”车子驶过减速带轻微震了一下,张深谙听到夏百合说,“谙谙,以后你只会过春风拂面的日子,相信我。”“百合,你这么好,我都要感动了。”张深谙睁开迷蒙的双眼朝着夏百合露出真挚的小鹿眼调侃着。“去去去,一边睡去……”“好嘞!”

五分钟后。“谙谙,睡着了?”“嗯?”“大学女生不跑800米,但是跑十二分钟,就是体育期末考要跑整整十二分钟,大概要跑六七圈……”“夏百合!”车里传出了张深谙的一声咆哮……

夏百合同志差点命丧小魔女张深谙之手。

张深谙终于记住了任致余的名字,对上了任致余的脸,那是在十一长假归来后的某天班会上——班干部选举。

辅导员陆老师和党员辅导员乔展新制作了不记名投票箱,讲述了竞选规则:由于刚开学,军训期间老师临时指定的男生负责人任致余和女生负责人金远怡,这是为了让大家都方便。当然,两位同学的表现也都非常出色。现在开学快大半个月了,虽然正式上课才一周不到,但相信同学们都已经熟识了,所以我们肯定要民主选举班干部。这也是为了未来一年我们药学系一班的发展,为了大家各自的能力能够得到提升。那么接下来想要竞选班干部的同学轮流上来简单阐述一下竞选宣言,我们总共有包括班长、副班长、团支书在内的八个班干部名额,我们药学一班人才济济,张深谙以最高分考进来的,成绩拔尖,还有任致余,前两名都在我们班,老师觉得能带你们班也是福气。等大家讲完,我们就开始不记名投票,最后任致余和金远怡来唱票,定下正式班委人选,好好为同学们为班集体服务。

辅导员一讲完,就陆续有同学上去竞选。张深谙原来以为会冷场,结果倒是热门,看来大学时代真的是不一样了。想当年中学时代大家连回答个问题都没人敢举手,班干部也几乎是成绩好的人垄断或者老师指定居多。如今倒是和国外的风气一样了,大家都爱表达,展示自己,民主公平,无论结果如何都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讲台上的金远怡正唾沫横飞地讲着她多年担任班长的辉煌履历,作为一开学辅导员指定的女生负责人,她军训期间个人表现也突出,这段日子当临时负责人的缘故她和男生关系也处得不错,听说她还是任致余的小学同学,如今竞选的还是班长职务,那基本上是笃定高票当选了。此时的她肯定想不到半小时之后她那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就在金远怡讲完之后,基本上想竞选的人都讲完了,除了一心不想当半点官职的任致余、几个男生和两个实在内向的女生之外,大部分人都已经上去讲过了。此刻,全班人的眼睛都齐刷刷盯着张深谙。

这段时间除了和寝室里的几个妹子熟一点,张深谙自认为没有什么特别的存在感,她自己目标明晰——安静地求知,未来造福社会。另外,如果有缘,再结识几个像夏百合一样的朋友也不错。

但是,张深谙总是对自己的判断有很严重的失误,她可是身高破一米六五,体重不过百,入校成绩专业第一,拥有被太阳晒伤后已经恢复如初的细腻白净的童颜小圆脸,笑起来还有梨窝的美少女啊!

虽然她不苟言笑,也没怎么和班里其他人打过交道,但是她的美名早就被齐珊珊传播得很深远了!

张深谙正打算摆手拒绝,室友齐珊珊一把拉起了她的小肉手。齐珊珊——也就是那个最晚到的外地妹子,和张深谙算是关系最好的,因为张深谙不太习惯主动去关注别人交朋友,是热情的齐珊珊率先伸出了友谊的橄榄枝,这点倒是和当年的夏百合如出一辙。

所以,张深谙还真是不好拂了齐珊珊的面子。齐珊珊这个热情可爱的东北妹子像一股新鲜的血液注入了她崭新的大学生活。她喜欢齐珊珊的自然率真和总是恰如其分的开朗玩笑,所以她很珍惜齐珊珊这个室友。因为她知道珍惜背后的价值,她一直相信人与人的相遇都是上天的恩赐,考验和抉择。

于是,她也就顺水推舟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上去了,不是她口才不行,也不是胆量不行。在比利时的高中时代,每天都有PPT汇报,语言课程、表演课、自我剖析的心理课,外国教育对开发自我、认同自我特别关注,所以张深谙的能力没有任何问题。不过因为今天她的确是完全没想过竞选,所以就压根儿没有心理准备,在心理状态层面上还是觉得唐突的。

天知道,齐珊珊和金远怡在寝室里热烈地准备竞选稿子的时候,她正啃着鸡腿在忙着给夏百合牵线当月老。毕竟夏百合瞧上了他们党员辅导员乔展新,也就是任致余的表哥。

那是十一长假后夏百合送她回校的日子,寝室楼外,恰巧碰上去食堂吃饭的乔展新,学长还把张深谙的行李给抬到四楼去了,绅士又礼貌,党员辅导员果然是人品过硬的知心小哥哥呢。

那之后,夏百合就开始揪着张深谙打听这位帅哥的信息,她的原话是:一见钟情了啊!谙谙,妹妹的终身幸福就拴在你裤腰带上了!

夏百合的比喻真的是……一言难尽!她这么多年都一见钟情多少位帅哥了!靠谱吗?

所以,当张深谙莫名其妙站在讲台上时,脑袋还是有点空白,毕竟演讲这种东西,是要发自肺腑的,就算没有那么深刻的情感共鸣,至少也得有功利的追求动力源吧。但是此刻她真的是无欲无求,一个头两个大,漫无目的她怎么就上来了?义气好像真的不是这么拼的……“张深谙可能不想竞选,齐珊珊,别逼人啊!”金远怡小声的议论还是传入了她的耳朵。“谁说的,这种东西什么想不想的,大家畅所欲言表达自我,深谙这么优秀,不当班干部都可惜了!任大神已经不当了,我们全专业第一的学霸深谙总得涨着点士气来拿下一星半点官!”齐珊珊反驳道。

而内向的鲁溪室友仍旧是浅浅地笑笑,不说话,这点和昆塔还挺像的。

张深谙的确因室友们的有趣议论缓解了一丝内心的煎熬,她低头轻舒一口气,浅浅一笑,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但她又经常忘了一件事:美人一笑换座城!

可能是张深谙这个不经意间的微笑吧!也可能是早在开学报到那天那抹靓丽却冰凉的倩影,抑或是同一天在超市里那个被空调冷风吹得直打喷嚏的无奈小可怜形象,任致余的确对她产生了异样的情愫,或许可以称之为:一见倾心?

喜欢一个人从来没有道理可言。只稍一瞬,可能是人群中一个抬眸四目相对的惊鸿一瞥,可能是她从小到大的样子复刻在你内心久久难以忘怀,也可能是她的一次低吟浅笑,更甚的是哪怕是她对你的怒言相向在你眼中或许都是魅力的所在。

人和人的磁场吸引是命中注定的。一个人一生要爱几个人,要经历几段感情,走入几场婚姻……或许都是命数,它就在那里,你躲不掉,驱不走,这是一场无法救赎的赌局。当我们极度希望抽离逃开的时候,往往我们已经泥足深陷,无法挣脱。

竞选班长的人最多,看来她的大学同学都野心勃勃想大展拳脚。张深谙本来也不想当班干部,于是挑了最热门的班长职位竞选,这样就肯定不会当选的,而且她觉得班长非金远怡莫属了,也就随意说了几句应付一下。

但是,这个世界上,往往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所以神奇的反转就开始了,最后唱票结果公布的时候,张深谙都要跌碎眼镜了,她居然在那种情况下还能以一票的微弱优势超过金远怡成为药学系一班的班长……

金远怡的脸明显有点挂不住了,然而火上浇油的是,任致余的室友罗旭还不忘吼一句:“任致余别的班委都没写,就班长写了张深谙……”

嘿!他是生怕别人不知道金远怡暗恋任致余多年了吗?大学就是个没有秘密的加工厂啊!

虽然一向不主动接收外界消息的张深谙那时候还不知道这茬儿,但就选举班委这个事,罗旭同学为什么要雪上加霜把她拎出来给金远怡难堪?

他是没头脑还是不高兴?

张深谙想着,无论是哪个,罗旭暂时进入黑名单,因为……大家起哄的声音已经此起彼伏了,所以她就是因为任大神光荣的一票眷顾险胜的啊……但她其实并不想要这份殊荣好吗!至少目前这个阶段她丁点儿不想这么惹眼啊!

张深谙觉得金远怡这个时候开始看自己不顺眼了。

当时张深谙简单讲完从讲台上随意扫视台下,没承想,眼神却和任致余碰了个正着,可是任致余嘴角那抹意味不明的笑是怎么回事啊?现在想来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呢!

任致余想干吗?他这是唱的哪一出?为什么别人都不写偏选她?他们不熟吧?她可不想上热搜好吗!

虽然这些天张深谙在齐珊珊这个因为和任大神同班而每天处于亢奋状态的隐藏迷妹的科普下,略微知道了一些他的光辉生平和影响力。但是本质上,她的确是在刚刚罗旭那个倒霉蛋的画蛇添足下才终于彻底记住了任致余这尊大神,所以,他为什么这样害她?

这要是被班上的好事之徒拿去当小料曝给媒体什么的,这不是搞事嘛!

张深谙再次看向任致余,毫无意外地对上了他那双明亮的眼睛。不过周围甚嚣尘上的起哄声迫使她一下子移开了视线,而且她已经明显感觉到了从右方射过来的那波激光束太刺眼了,像重磅的深水炸弹带着千斤怒气朝自己扑面而来,她怕被瞬间炸飞……杀伤力太强大!

枪打出头鸟,谁来救救她,在线等,挺急的!

她真的觉得快要被金远怡的眼刀砍死了。此刻,她就像一根被点燃的爆竹,或者一只待宰杀的小羊,无辜地被炸响还把周遭的路人给吓个半死;或者被莫名其妙摁在了砧板上,毫无招架还手之力,只等那一刻手起刀落她就被拦腰截断了,想想都觉得血淋淋的残忍,她不做屠夫,更不要做牲口。

她只想安静低调地度过四年,怎么就这么难呢!

她真的不想再成为众人的焦点了,无论哪方面。况且这室友结仇算是忌讳吧,以后的日子也挺不舒坦的,虽然她向来看得淡,但是人毕竟还是凡尘俗世之人,多少也会受影响会不方便,现任班长KO前任负责人,这道题太难了!真的超纲了!

很多年之后,不记事的张深谙才知道,金远怡其实早在开学第一天就看她不爽了。女人的直觉就是那么可怕,在那个午后的校园超市里,左偏15度方向上除了那个尖叫少女还有金远怡潜伏着呢。

彼时的张深谙和金远怡还没打过照面,但是人家金远怡可没有她这么心大不记人事,金远怡早就有了所有同学的一手资料,虽然不全,但像她的基本信息比如留洋海归和入学照,金远怡还是过目不忘的。那天任致余的一举一动,金远怡都看在眼里,喜欢了任致余这么多年的她怎么会看不出来任致余对谁上心。

所以多年后张深谙才终于清楚为什么第一次见金远怡时,她就给自己甩脸子了……

不久,副班长人选就被替换了,任致余没有竞选就光荣地成了副班长。任致余当班委,大家都举双手赞成,自然没有人会去追究原委,所以张深谙就开始稀里糊涂地和这位大魔王共事了,虽然她一直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来的副班长就被顶替了……

黑幕啊!举报有效吗?三、还好我来了

张深谙、任致余、齐珊珊、罗旭、金远怡都报了校金杯辩论社。

那天齐珊珊下了选修课兴冲冲地冲进寝室,在每个人的书桌上放上了一沓沓社团宣传单。“深谙,你快看!想报哪个社团?我们一起啊!学霸罩着我安心!”说完,齐珊珊还做了个夸张的鬼脸。

张深谙被逗笑,拿起桌上的宣传单粗粗浏览了一下:英语角、街舞社、登山社、羽毛球社、文学社、篮球社、学生会、摄影社……名目繁多,让人眼花缭乱。“鲁溪,你也和我们一块呗,报个社团还是挺好的,无论是用来打发时间还是锻炼一下自己都不错。你别成天什么想法都不说,自己一个人闷着,大学就是要学着开放包容成长啦!”“哟,珊珊,真理!”张深谙朝齐珊珊竖了大拇指,赞赏她难得的高觉悟。“是吗?那深谙,我们去哪个?”“呃……你和鲁溪一起呗,我就不参加了,班级事务够多了,珊珊女侠饶了我吧!”说罢,张深谙双手合十地求饶。“别呀!你看我们学校也有好些社团,还是专业对口的,小范围的应该没那么占时间,你好歹报一个呗,不然大学生活多无趣多不完整啊……”

这厢齐珊珊还在唾沫横飞卖命说服的时候,金远怡就打着电话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地回来了:“嗯,是吗?好的,那学长帮我留个名额呗,我下午过来填表格。”“金远怡,你报的啥?”齐珊珊伸长了脖子问。

金远怡瞅了张深谙一眼:“秘密。”“呵!谁稀罕啊!”齐珊珊转头去找鲁溪,“怎么样?你决定报哪个了吗?如果张大班长丢下我们两个无依无靠的小可怜,那我们只能自力更生了!”

她故意把“张大班长”四个字咬得极重,这话简直一箭双雕,张深谙和金远怡纷纷中招。“珊珊,别乱射箭……”张深谙无奈。

齐珊珊摊了摊手,调皮地冲张深谙又扮了个鬼脸。突然,她眼睛一亮,从鲁溪桌上抽出一张宣传单。这张好像和金远怡刚才拿在手里的蛮像欸,亏得我刚才费劲伸了一脖子——她想。“金杯辩论社?”齐珊珊念道,“这不错,鲁溪你那么不爱说话又内向,我们报这个,锻炼锻炼你的口才……”

一听到这个社团名,金远怡猛地侧头盯向齐珊珊手里的宣传单,眼睛一眨不眨。

张深谙疑惑地看了金远怡一眼,金远怡也瞟了一眼张深谙,旋即转移了视线。“这个我不行的。”鲁溪同学终于说了第一句话。“怎么不行啊?真的是,这不是为你量身定做的社团?你不行那深谙你到底去不去啊?”

齐珊珊发誓她只是随口一问,因为她知道张深谙肯定会拒绝的,已经把张深谙坑成了班长,打死张深谙都不会再加入这些社团的,那个高冷傲娇的小魔女!

然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人心可是这个世上最变幻莫测的东西,或许是刚刚金远怡太过明显的狐疑让张深谙转变了心思,于是——“好啊。”“不行!”

两道声音在小小的寝室发生了碰撞,却犹如割裂了碎金属一般噌地让厚实的地板都无声地抖动了。那股莫名的剑拔弩张的气息就像胀满了氢气的薄气球,仿佛落下一个音符就会掀起惊涛骇浪。“好啊”是张深谙揶揄的回应,“不行”却是金远怡愠怒的疾呼。齐珊珊的表情从张深谙频道的讶异切换到了金远怡频道的震惊,而离门最远一号位的鲁溪仍旧面无表情。不过她转了个头,终于看向了两个声音的主人。

金远怡为自己的失态一丝不落落入了张深谙眼中而不爽,下一秒,她脚下生风地离开了寝室,把寝室门摔得啪啪作响。“咦?金远怡又抽什么风?你当选班长这事儿她得记恨到什么时候啊?是不是个成熟的大人呀?这可是民心所向,众望所归,公平公正投票出来的,不服憋着!”“不过她为什么不让深谙报辩论社?”鲁溪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的关键。

果然话贵精不贵多。

齐珊珊一拍脑袋:“欸,你们看我这脑子,我抽出的这张宣传单,刚才金远怡回来的时候我不是瞄了一眼吗?”“好几眼。”张深谙补充道。“欸,这都不是重点,这张宣传单好像和她手上拿的一模一样,所以我怀疑……”“她应该报辩论社了。”张深谙综合金远怡刚才的一系列反应总结道。“可她为什么不让你报?”齐珊珊问。

张深谙不知道内心受了什么驱使,抑或是齐珊珊各种遐想出的原因太天花乱坠致人蛊惑,更或是金远怡的阻拦太过明目张胆且莫名其妙,所以到了下午上完毛概课,她们寝室三人都出现在了金杯辩论社,填写了入社申请表,鲁溪最终还是没有克服内向走出寝室小天地。

就在张深谙、齐珊珊她们在金远怡的敌意凝视中填完表准备离开时,任致余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了,他和罗旭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任致余今天穿了一件藏蓝色的格子衬衫内搭白T,一条破洞牛仔裤,衬衫袖口卷到二分之一小臂处。真是衣架子,宽肩窄腰大长腿,普通的衣服款型都能穿出完美风格,张深谙目测这身衣服也肯定是低调的奢华,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因为她认得他脚上那双帆布鞋,很贵的牌子。“欸,任大神,罗旭,你俩怎么来了?”齐珊珊是个大剌剌的爽直东北妹子,早在军训的时候就和男生都混熟了。

张深谙也把罗旭从黑名单中放出来重见天日了,这几天班委开会一起讨论班级工作了解下来发现罗旭生活中只是个没心没肺的二傻子,就没必要迁怒那么久了;至于任致余这如此神秘复杂高贵的人还在观望中,是否可以成为关系好的同学,还是仅限班级工作交流的副班长。

其实被齐珊珊“每日大神小贴士”安利后,张深谙终于知晓了任致余的身份地位,刚开学那阵子也看到过微博上五花八门地挂着诸如“药商巨子二代任致余终现真容”“任致余入读长丰医大”“任致余帅”“任致余 神秘”等热搜,一些帖子还大篇幅更新《天才黄金单身汉豪门巨子任致余的一举一动》,大家纷纷在臆测这么多年都如此神秘的任家继承人任致余,怎么就突然跃然纸上?居然没有出国深造,而是选择国内的大学?任家这位少爷是不是真如外界所传那么聪敏?他的人生规划又是什么样儿的?诸如此类博眼球的话题连续在网络上发酵了大半个月。

总之各种议论的,打量的,探究的,告白的……不胜枚举,简直和银河系一样广袤无垠,一眼望不到尽头。光张深谙和齐珊珊在这入学一月之余看到的已经不计其数了,这都还没算上她们没瞅着的。

所以偶尔张深谙也是有点同情任致余的,如此富贵的出身,如此强大优秀的自身,你吸引了多少流量眼球,也就得经受多少惊扰,这项定律,古已有之,颠扑不破。

不过好在,任家可是占据着几乎垄断国内医药供货市场的金字塔顶端的地位,所以在学校、媒体和相关人士打点了一番之后,热度便也随着任致余自己尽量注意少出现在人多的公众场合,比如说食堂、图书馆等地方而缓解了不少。最多也就是学校里的同学撞见他时偷偷拍个照舔屏一下之类的程度了,倒是没有再出现军训时期大家确定任致余在长丰医大就读后蜂拥而至的不可控场面了。当时为了一睹任致余真容的迷妹们都有从国外飞来的,真的不夸张,把学校的电动大门都给挤坏了,还差点造成交通瘫痪……直接导致后面他都没来军训。

所以最近他好像才开始正常上课,又开始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真是超越流量明星一般的存在了!

其实他们这些班委可以说是和任致余接触时间相对多那么一丁点的一群人了,毕竟这一个多月任致余几乎是不到关键时刻根本就不露面处于神隐状态,比即将毕业的大四学生还见不着人影,人太火啊实在是!

被尘封的宝藏打开的瞬间估计就是会有这样轰动的效应,任致余一向见惯大场面倒是不慌,就是影响出行生活不便。即便被滋扰到经常消失,仍然有种哥不在江湖,江湖却一直有哥的霸气!

所以活络开朗的任致余后援会会长齐珊珊同学自然是逮着机会就和任大神套近乎啦:“任大神也报社团吗?”“现在不是报社团的热门期吗?我们也来凑凑热闹。”罗旭回,“任大神说,融入一下民间快乐。”

任致余冷漠地睨了一眼罗旭以示他太浮夸。张深谙轻轻笑了一下,脑内自动打出一行字:大神下凡与民同乐!“哈哈,果然是任大神的风范。”齐珊珊跟着打趣。“别听他胡说,社长是我哥朋友,来照顾一下‘生意’,也不会常来。”“差不多的意思。”张深谙附和道。“什么?”任致余问。“哈哈,致余你被班长怼了!”罗旭总是能够及时地添油加醋。

不过,金远怡及时拯救了快被任致余的眼刀秒成豆腐渣的罗旭同学:“致余,你怎么也来了,不是不喜欢这种社团活动的吗?”“你们乔学长游说我来报辩论社,不过我没打算参与这些活动,所以本来不想来了;但你课前不是特意找我让我不喜欢就不要来了吗?”“那你怎么还来?”“所以我来了,我来看看,有什么值得我来的没有。”任致余说话间目光却转向了张深谙,笑着说,“发现……的确有。还好我来了。”

还好我来了。

这句话轻飘飘的,任致余性感动听的迷人嗓音说出来,就像一枚投入一汪春水中的软玉,在张深谙的心底激起了一丝涟漪。

她被任致余盯得有点不知所措。任致余这双眼睛,仿佛有魔力一般,璀璨明亮,深邃却不油腻,直接穿透了她沉寂许久的内心。

张深谙发现自己居然有点贪恋这双眼睛,还有竞选班委那天那个神秘莫测的微笑也是,这不禁让她回忆起报到那天在超市帮她拨开空调冷风门的帅哥!也是他,任致余!

当时他离她很近,不过周围一票妹子挤着盯着所以她也没有长时间欣赏他。如今时隔一月有余,她又一向不记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和事,所以将当时残留的印象拼凑一下,也只剩一个模糊的轮廓是帅哥的模子,不过这双眼睛,如今却无缝衔接地重合了!

当时超市里的议论声也在张深谙的脑中响了起来,妹子们喊的名字——就是任致余哪!

张深谙本来就大的小鹿眼微微又睁了一下,她不自觉地抿了一下微厚却天然红润的嘴唇,几不可察的神色紧张了。张深谙知道自己紧张了,自己已经好久没有产生过这样的情绪了。这种紧张倒不是因为发现自己被任致余关注了并且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喜欢上任致余了的紧张。

她不怕任致余忽视她把她当小透明,反倒是怕任致余像此刻这般过分的关注。话说,她为什么要加一个“过分”?

她从来没想过踏入任致余的世界,连边角料都不敢蹭,甚至连像万千甚至都没见过他模样的少女一样的幻想都不曾有过,这是实话,何况到这儿念大学之前她压根儿都不知道他。

毕竟一来张深谙深知成人世界的规则:他俩是活在两个阶层世界里的,像任致余这种大神级人物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她有很清醒的自我认知;二来压根儿无福消受,她可不想成为无数少女的情敌……

她就只想谈个普通恋爱,好好学习,好好生活,健健康康的,在职业规划上尽量做出点成绩,这些都是妈妈在她回国前叮嘱的,也是她自己想回归的生活。现在好不容易熬过了爸爸去世后那段艰难的岁月,那么只要不再经历像比利时那几年身心俱疲的生活就满足了,一切都会朝着向阳的轨迹前进的。

虽然现在的张深谙已经变成了这样一个淡泊漠然带点腹黑的张深谙了,毕竟人随着成长经历、人生经验的沉淀会遗失过去那个最天真纯粹的自己,你永远也回不到孩童时期,你甚至都回溯不到前一秒的自己。

但她已经在努力变回阳光积极向上的那个自己了,这也是妈妈希望的。妈妈说过:深深啊,回国念书之后,没有埃里克尔,没有姜琮,你做回自己就好,不用那么谨小慎微,不用那么假装坚强又体贴,不用那么优秀,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累了就给妈妈打电话,妈妈永远在你身后支持你的所有决定。

父亲的骤然离世、重组的家庭、异国的生活……一系列跌宕起伏的变故让她学会了独立、理性、懂事,她知道只有成功才是出路,并且不轻易交付真心,这样才能毫无包袱地重整行囊,拍拍身上的尘土,去拥抱崭新的人生,去亲吻夕阳的倒影,而不再让心流泪。

所以,张深谙觉得自己此刻的紧张是因为突然想起报到那天的好人帅哥就是任致余,这样的巧合让她惊讶了一瞬,并且发现他和那些曾经对她示好过的男生有点不一样。

张深谙悟性高还很聪明,她记得任致余从来没有提起过报到那天的事情,或许是他压根儿就没想起她就是当日他随手一帮的女同学,抑或是他完全不把这件小事作为任何筹码谈资。照理说,任致余不应该记不得她的脸,她长得就算不是倾国倾城,也是很有辨识度的漂亮,够系花级别了;而他又不像她一般不记人事,那么以他的从容不迫,他现在的所有表达都太让人舒服了。

但是,他现在看着她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还好我来了。

虽然此刻她仍然不会做过多衍生,觉得自己对他来说是特殊的,他会看上自己……那都是无稽之谈。

张深谙紧张于虽然目前自己十分清醒,并不会因为一张多出来的选票而自作多情给自己安上他喜欢的人的作死称号,毕竟那可能完全只是一个巧合,他恰巧随手涂鸦了一个他压根儿不怎么关注的当时不出彩的名字,然后她就稀里糊涂踩了狗屎运当了这个乌龙班长;但她的确在这对视的十几秒内急速地设想过要是有一天这道感情的闸门被打开演变成昏头的一腔热爱那才真会酿成无法承受的后果,所以她必须要切断所有的导火索。

她轻轻撤了脑内紧绷的弦,幸好理智及时赶来,怎么会有凭一个眼神就能沦陷的人呢?在她张深谙这儿是不存在的,她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那么她此刻的紧张,其实很大程度就是因为她猜不透眼前这个人了,他的一举一动都那么随性,他似乎对所有人都差不多,不关注不在意。

当然这可能跟他与生俱来的气质和所受的教育有关。但是,的确任致余比她遇过的任何一个人都更刺激她的眼球、吸引她的注意,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好像油然而生了,只是她还没有意识到,她已经下意识切断了那份油然而生的感觉。

张深谙喜欢去揣摩看透一个人,并不是为了彰显自己有多聪明,而是那样的话,她就能够有分寸地对话,有节奏地疏离,这是生活教给她的道理。

可是她却有点看不透任致余,所以她无法判断他所有动向的意图,她也怕被驾驭不了的那个世界无端烦扰,从而惹来一身祸端。

就像她从来都知道自己和任致余不是一条水平线上的人,她甚至觉得他们连交点都没有,只是两条平行线,还是背道而驰的。

她只是想要平凡简单的幸福,和这个世界上的普通人一样,这也就解释了她在心里起伏了七上八下之后,冷静地处理掉了那灵光乍现的把自己带入偶像剧女主的不现实的蠢萌想法!

然而情绪的确在这短时间内风驰电掣般闪过,所以她的表情管理可能有点失控,因为她已经听到齐珊珊的起哄调笑了:“哟,你们什么情况?从实招来!深谙,你脸红啦?啊!你这冰山般冷漠的小魔女也会脸红?”

齐珊珊一边指着张深谙细微泛红的脸颊,一边问任致余:“任大神,什么情况?班长副班长你们早就暗通款曲了吗?”“齐珊珊,先武装好知识再来八卦。”任致余率先打破了齐珊珊兴致勃勃的妄断。

他似乎看出了张深谙的紧张,虽然他也有点料不准她在想什么。

她蹙眉了,眼神游离了,她是不太喜欢对视吗?都把她弄紧张了,不过齐珊珊有句话总结得倒是精辟:冰山冷漠小魔女。

任致余看着张深谙仿佛在无声地抱怨:我一直在想怎样才能让你这个冷漠的女人记住我,毕竟靠脸在你这儿刷存在感行不通,因为我看到你在班会课竞选演讲的时候对三胖(他们班一个每顿饭吃三两的胖胖的男同学,绰号“三胖”)都笑了三次,但看我时从来没有任何表情,永远像教导主任……

张深谙仿佛有心电感应般避开了任致余那双魅惑的眼睛,再看下去心脏受不了,不过任致余刚才是在报复社会般地控诉她吗?她最近明明没惹到这尊大神呀。“珊珊,别闹,没有的事。”张深谙否认得急,企图掩饰自己的紧张。

任致余就在她面前,把她所有可爱的慌张尽收眼底,但是她究竟在慌张什么,其实任致余也觉得有时候真是看不懂。

如果是别的女孩子,他肯定不用这么蠢的追人方式,哦,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刚才那句话他好像在撩她?

好像在他的理智大脑还没决定“是喜欢她吗”或者“会一直喜欢她吗”的时候,心已经不由自主先一步用实际行动在证明了,年轻人想那么多干吗!现在的年纪不正是青春最肆意的芳华,荷尔蒙美好飘散在青春世界里的时光吗?

花开堪折直须折!你好不容易对一女孩儿动心能不能爷们儿点?大脑强烈地警醒着,任致余感觉到了。

可是,这的确根本不像他。

任致余像是发掘出了自己的另一面后,在心里笑了一刹那。照理说他一向是自控力极强的,或者说,这两年长大之后,多少女人对他趋之若鹜,有多少诱惑找上来,他一直都无比清醒没有丝毫逾越。

但是这一次,他好像真的动心了,长这么大第一次动心也是难得,所以才会这么控制不住想去关注她,想去撩拨她。

看来要好好研究一下“追人”这门学问了。

因为如今每每遇上张深谙,他就犯蠢,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潜移默化地想去拨动她的心弦。如果照最近这般理智的大脑跟不上冲动的心所产生的一系列行为算的话,那么他承认恋爱使人智商为零这件事情。

怎么会是不爷们儿不男人呢?犹疑不决?任致余否定了这些大脑嫌弃,他只是慎重了,因她不一样,对她,的确不一样,她那么特别,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女孩儿,更是初尝心动的滋味,居然就产生了想要与其共度一生的想法。

她不是一般女孩子,从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他就强烈地感觉到她那么与众不同。所以他只能静观其变,以静制动,伺机而动,争取占据先机和主动权。

在那个闷热的图书馆大厅,在被表哥乔展新软磨硬泡好几天之后,任致余终于在新生报到的第二天也是最后一天成了免费人脸刷劳动力机。

各大高校录取名单早公布在各种情报群里,像任致余这种名人,一举一动自然堪比明星效应,要不是他低调,几乎未被社交媒体捕捉到一张正面照,就真的每天都要活在聚光灯下不得安宁了。事实证明,他也的确刚从这种情况下解脱出来不久,这也是父亲从他中学时代开始把他放到世界各地读书的一个不得已而为之的一石二鸟的原因。

但是他要入读长丰医大的消息仍然不胫而走,社会各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关注着他的一言一行,他还没有进入任氏医药集团,似乎已经带着与生俱来的烙印,稍有动向,他不用看,就知道相应的股市都会震荡……

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奔跑,不曾停下来,看一看身后的风景。他必须配上他的天赋,感恩他得天独厚的条件,他是任氏的门面,任氏的未来,所以他必须时刻光鲜亮丽。他甚至都没有生病的权利,他也很累,也有自己的梦想,也有想维护的人。

所以这一次,他想是时候了,可以停下来,去寻觅那个让他心动的她。他不用再依附于谁,受任何人的牵制了。

大抵,所谓的风云人物,向来是人未到,声势必先浩荡……

所以当乔展新在药学系学生会公布任致余将作为工作人员到场的时候,学校官网、各种信息群都差点瘫痪了……

果然,开学那天,本来稀稀拉拉的图书馆大厅摩肩接踵,人山人海,人多得就跟蒸笼里的包子似的,一屉接着一屉,根本停不下来……

任致余就是因为这些名声的负累才一直不让自己曝光,他以一己之力和家里斗争,他想去为同样优秀的姐姐争取平权对待,他不想让自己的形象曝光去为家族赢得更多的荣誉与财富,去锦上添花。他更想强大到独立出来,可以脱离任氏体系,而不用靠家族的势力去为他平息回国读书这段日子以来所遭遇的或者今后长期将面临的偷拍、通稿、热搜、舆论……

他想,他终于快有能力做到这些了。

所以,他坚守自己的底线与道义,硬气地为表哥乔展新站台迎新。既然这是家里给他的最后两场施压之一,而且他力所能及,那么他服从安排来念这个专业,反正他回到国内,早晚会曝光,索性提前揭晓,大方地帮表哥这个举手之劳的忙。至于联姻,是绝不可能妥协的。

车到山前必有路,无良与不理性总有一天会败给正义与真相。

就算砍掉了再多的枝丫,它的根系却早已融为这片土地的骨肉,不可分离,所有的荆棘都能被时光锉平,也终将开出最璀璨的鲜花。

他唯一算漏的大概是自己在广大年轻人心中的神秘影响力,“任致余”三个字,就像一张致命吸引的名片,无论到哪里,似乎注定光芒万丈。

张深谙就是在任致余被这种拍照的、惊呼的、拥挤的、看热闹的闪光灯阵仗折腾得要打退堂鼓的时候出现的。她的蝴蝶蓝印花棉质连衣裙清新素雅,她高挑纤细的身形也完全没有被人流给淹没,她清冷的气质和可人容颜形成一股强烈的反差,就这样悉数映入了他的眼帘,闯进了他阅尽千帆的心。“你好,我是19级药学系一班的张深谙。”她的声音透着一股播音腔,清亮动听,像一片清凉的水雾,给任致余烦躁的心映射了一层玻璃幕墙般的明亮。

张深谙——他看着她的证件照:不施粉黛的小圆脸,正浅笑着,右脸颊还有梨窝,利落的马尾,没有刘海儿,光洁饱满的额前碎发不加修饰,这是高中时期拍的照片,天然清纯的模样,煞是好看。

他递给她印着照片的饭卡和入学资料文件包,不过直到最后她填完基础信息表格离开居然都没有看他一眼,他还真成了宛如空气的工作人员。

任致余觉得她应该是全场唯一一个没有赏自己一眼,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女孩子了,还真是印象深刻。

可能是众人的火热和她的冷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能是她刚好出现在他最躁郁的时候,总之她的模样就那样烙印在了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的眼神有股淡淡的疏离感,纵然被周遭的人拥挤得微蹙眉心,脸颊泛红,但仍旧是一脸的平静与肃然,没有入学的欣喜,更没有任何激动。她是那样的清新,就像他曾经最爱的音乐一般,让人想去探究她那玩味的眼神里承载的故事。

因为知道她暂时和自己同班了,任致余回想起那时的自己好似忘了来这所大学进这个专业的缘由了,那瞬间,他真的觉得可以为了她继续留在这里了。或许四年,或许一辈子,冰山也总有融化的一天不是吗?

而你的故事,我真的想过用余下一生来慢慢品鉴。

想到这里,任致余觉得自己最近真的只要和张深谙碰上,她就会时时刻刻萦绕占据着他全部的思绪,左右着他的喜怒哀乐,她的魅力仿佛是没有穷尽。

好像自从遇见了她,他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人了。

就像此刻,任致余看着张深谙红晕爬上脸颊的不自然的模样就会不由自主地笑出来,认识她以来第一次看她这副紧张的样子,她到底在紧张什么呢?

难道是他刚才那句话吓到她了?可她明明是不该被这种话惊到的女孩子才对。她平时淡然处之的状态,与世无争、遗世独立的模样,仿佛看破一切的空灵,就像一个无论在哪方面都不会喜怒形于色的老手,这也是她致命魅力的一面,当然或许只是无限吸引他的千面神秘之一。

不过现在看,原来张深谙也会慌张失措的,虽然是那么短暂细微的表情,但是他捕捉到了。她如此百变多样,让人捉摸不透,也更让人上瘾,所以他被她真实的惊慌给逗笑了。虽然他也还没有看透她,但是余生不短,来日方长。

金远怡在一旁看到任致余这个笑容的时候真的再也憋不住了。这样发自内心的真挚轻松的笑容多久没看到了,似乎久到在金远怡印象中只有小时候的任致余脸上才会露出这般天真自然的微笑了。上中学以后他就出国了,在各个国家念书,她只能通过爸爸的透露,才偶有任致余的消息,甚至是她想方设法才寻到他的足迹,他根本已是她触不到的人了,也再没有见过任何他的笑容了。

金远怡不想承认,任致余压根儿都不记得有过她这么一个同学,喜欢了他这么多年。毕竟喜欢他的女生那么多,她只是那浩渺星辰中的一颗而已,微不足道还不打眼。那时候她觉得喜欢一个金字塔顶端的男人真的好难,可是她天生就有种征服强者的不屈不挠的精神,所以时至今日,明恋苦恋这么多年,终于再次等到他回国求学,她也考进这所学校,让爸爸托关系和他分在一个系一个班,这执念也是她自己最后的挣扎了。

所有在她看到的有印象的任致余的过往里,他这么笑对过的女孩子貌似只有张深谙,就更加印证了之前他三番五次对张深谙的特殊优待。金远怡觉得自己的这盘棋是个死局,她必输无疑了。她像一直在扑腾的小丑,只是她一直不肯接受这个现实无情的鞭笞罢了,她要跌得粉身碎骨,或许才会回头。

于是她扬声道:“齐珊珊,你别乱说话,暗通款曲是这么用的吗?没事多去读点书,你别把同学间的关系想得这么龌龊!”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通过转移怒火来宣泄此刻糟透了的心情。“欸!金远怡,我哪儿想得龌龊了,你没病吧?你嫉妒深谙吧?”齐珊珊回呛。“我嫉妒?齐珊珊你嘴巴放干净点!”“你!”齐珊珊指着金远怡的鼻子一下子被气得说不出话。她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爱开玩笑,没心没肺的,直肠子说话也不经过大脑,是个标准的东北妹子,但缺少东北人最显著的两个特点:高大的身躯和火暴脾气下说干架就干架的气势和实力。

齐珊珊在东北人里头算是娇小的,堪堪一米六,而金远怡和张深谙一般高,她还蹬着细高跟鞋,首先气势上齐珊珊就被削弱了。“我怎么了,你妈没教过你好好说话,那就我来教你如何好好做人!”

当齐珊珊被气得急欲搬出纸老虎动手的架势的时候,金远怡那狠辣的眼神一闪而过,她扬起手,仗着比齐珊珊高出一个头的优势,嗖地挥出去,那一巴掌眼看就要打在齐珊珊脸上了!

千钧一发之际,张深谙冷冷地一抬手,精准截住了差一厘米就要落到齐珊珊脸上的掌风,接着往下一甩,打掉了金远怡的手,蹬着细高跟的金远怡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张深谙,你干吗呢?”金远怡惊叫,急忙扶住了一旁的桌子。“金远怡,我警告你放尊重点,说话就说话,吵架就吵架,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还欺负同寝室友,真是出息了。这就是你妈教你的为人之道?我今天是见识到了,还有这么霸道的女大学生呢?一个不顺眼就要动手打人,日子过得这么精彩啊!你当你爸是李刚?那也进去了!你那辉煌的履历怕不是这么欺善怕恶夺来的吧?有钱有权有背景?但是好汉不提当年勇,你现在啥都不是,就给我安分点儿夹着尾巴做人!在这儿嚣张什么?情意仁礼一个字没占到,你又干吗呢?只会撒泼尖叫,叫得我耳朵都疼。”张深谙冷静平淡地说出这一番教训之词。

说完她就有点后悔了,金远怡的后台好像蛮硬的……她自己的前路倒是不怕,继父埃里克尔的实力也是有的,大不了她回比利时,只是担心齐珊珊,怕现在帮了齐珊珊就是害了她,另外,她觉得和金远怡的结怨似乎更深了,都快深不见底了……

唉,她刚才凭什么这么有底气地数落金远怡的?

可能是护犊子的满腔热血?也可能是任致余在场吧!她在赌,以任致余的名气和实力,她收拾不了的烂摊子,她赌任致余应该会给她接盘吧!毕竟先动手要欺负珊珊的理亏一方可是金远怡啊!

而她就是疏通了一下筋骨,活动了一下嘴皮子,惩恶扬善一下也无伤大雅吧!没有那么多“后遗症”的吧!

看,连平时伶俐话痨的小可怜珊珊都蒙了!所以我这算是正义的使者吧!张深谙一边想着,一边哀怨地瞥了任致余一眼。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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