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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17 19:3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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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曾国藩,盛琳

出版社: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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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挺经右手冰鉴

左手挺经右手冰鉴试读:

序言 识人以用事,自知以修身

曾国藩是中国近代史上一位叱咤风云的人物,有着谜一般的人生。他一介儒生,昂然崛起于湘楚之间,在中国近代史上写下了不容抹杀的一笔。他持一定之规,为人、为官、为民、为国,处处体现出强大的精神感召力,成为时人推崇的圣人,被誉为“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为师为将为相一完人”。

毛泽东曾说,他一生中只佩服过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曾国藩。他在《致黎锦熙书》中说过:“愚于近人,独服曾文正。”并称其为“近代中国地主阶级最厉害的人物”。曾国藩是每个渴望成功的人应该学习的楷模。而学习曾国藩,他的两本书是必须研读的,一是《

挺经

》,一是《冰鉴》。《挺经》一书是曾国藩总结自身人生经验和成功心得而成的一部传世奇书,它是曾国藩修身处世、居官治平的最高法则。因其具有极强的实用性、启迪性和借鉴性而受到各界人士的重视和喜爱。

当今社会,人际关系与我们的生活事业息息相关,《挺经》教会人们如何在复杂的人际关系中既游刃从容,又不失真诚与仁爱;既立志于事业,又不失家庭的和谐。在《挺经》中,你能看到曾国藩身处顺境中的修养与知足,逆境中的坚挺与忍耐;做事的勇毅与做人的勤廉;决策时的虚心与明强。《挺经》是曾国藩的“压案之作”。用他的得意门生李鸿章的话来说,《挺经》是曾国藩“精通造化,守身用世的秘诀”。如果说《挺经》是曾国藩为人、为官的典范之作,那么《冰鉴》则是一部鉴人、识人之专著。《冰鉴》一书集中国历代识人学之大成,是中国古代相术流派中“书房派”的代表作。冰鉴,取其以冰为镜,能察秋毫之义。它和江湖上流传的相书不同之处就在于重神而兼形,特别强调人的精神和气质。据说曾国藩但凡用人,必要先看其相。《清史稿·曾国藩传》上说:“国藩为人威重、美须髯,目三角有棱,每对客,注视时不语,见者悚然,退则记其优劣,无或爽者。”《冰鉴》一书对后世影响颇大,蒋介石的相人之法,就得益于《冰鉴》。他在安排重要人事时,也常常观察其相貌颜色,以决定是否起用。蒋纬国在担任三军大学校长期间,该书被指定为学生的重要参考书。《冰鉴》曾在大陆绝迹几十年,近年被整理出版,受到读者青睐。《挺经》和《冰鉴》这两本书本身就是一块冰、一面镜子。世人对照其中论述,皆可清晰看到自身的影子,也即看到自己有哪些优点可以获致成功,有哪些缺点可以导致失败。总之,作用可以归结为两点:识人以用事,自知以修身。

曾国藩是中国近代史上一位颇具魅力的神秘人物。近百年来,曾国藩也是一个颇有争议的人物,曾国藩是一个谜,近年来已有很多学者的著述试图解开这个谜。本书以独特的视角,从阐述曾国藩《挺经》和《冰鉴》的智慧入手,走进曾国藩的心灵深处,解剖和展示曾国藩的内心世界,系统地阐述曾国藩的思想智慧,展示他的人生谋略,以供读者学习和借鉴。编者2010年1月挺经

第一卷 内诚自养,慎独自生——“内圣”法

慎独者,遏欲不忽隐微,循理不间须臾,内省不疚,故心泰。

主敬者,外而整齐严肃,内而专静纯一,斋庄不懈,故身强。

求仁者,体则存心养性,用则民胞物与,大公无我,故人悦。

思诚者,心则忠贞不贰,言则笃实不歁,至诚相感,故神钦。【《挺经》原典】细思古人工夫,其效之尤著者,约有四端:曰慎独则心泰,曰主敬则身强,曰求仁则人悦,曰思诚则神钦。慎独者,遏欲不忽隐微,循理不间须臾,内省不疚,故心泰。主敬者,外而整齐严肃,内而专静纯一,斋庄不懈,故身强。求仁者,体则存心养性,用则民胞物与,大公无我,故人悦。思诚者,心则忠贞不贰,言则笃实不歁,至诚相感,故神钦。四者之功夫果至,则四者之效验自臻。余老矣,亦尚思少致吾功,以求万一之效耳。尝谓独也者,君子与小人共焉者也。小人以其为独而生一念之妄。积妄生肆,而欺人之事成。君子懔其为独而生一念之诚,积诚为慎,而自慊之功密。其间离合几微之端,可得而论矣。盖《大学》自格致以后,前言往行,既资其扩充;日用细故,亦深其阅历。心之际乎事者,已能剖析公私;心之丽乎理者,又足精研其得失。则夫善之当为,不善之宜去,早画然其灼见矣。而彼小人者,乃不能实有所见,而行其所知。于是一善当前,幸人之莫我察也,则趋焉而不决。一不善当前,幸人之莫或伺也,则去之而不力。幽独之中,情伪斯出,所谓欺也。惟夫君子者,惧一善之不力,则冥冥者有堕行;一不善之不去,则涓涓者无已时。屋漏而懔如帝天,方寸而坚如金石。独知之地,慎之又慎。此圣经之要领,而后贤所切究者也。修己治人之道,止“勤于邦,俭于家,言忠信,行笃敬”四语,终身用之有不能尽,不在多,亦不在深。古来圣哲胸怀极广,而可达天德者,约有四端:如笃恭修己而生睿智,程子之说也;至诚感神而致前知,子思之训也;安贫乐道而润身睟面,孔颜曾孟之旨也:观物闲吟而意适神恬,陶白苏陆之趣也。自恨少壮不知努力,老年常多悔惧,于古人心境,不能领取一二。反复寻思,叹喟无已。【原典精译】

仔细考察古人的工夫,其中成效特别明显的大约有四个方面:谨慎独处,则心胸安泰;端肃恭敬,则身体强健;追求仁义,则人们悦服;专守诚意,则神灵钦敬。慎独,就是说遏止私欲,连非常微小的方面也不放过,循理而行,时时刻刻都如此,内省而无愧,所以心里坦然。主敬,就是说外表整齐严肃,内心思虑静定专一,时时端恭庄严,所以身体强健。求仁,就是说从本体上讲,能保养心性,从运用上来说,有爱民惜物之胸怀,大公无私,所以人们悦服。思诚,就是说内心忠贞坚定,言语笃实无欺,以致诚与万物感应,所以神灵也钦服。如果真能达到上述四方面的修身功夫,这四种效验就自然而至。我年纪已老迈了,却还想在修身方面下功夫,来求得万一的成效。

我曾说过“独”这个东西,是君子和小人共同感受到的。小人认为自己是独自一人时,会产生一个非分的念头,非分之想积聚多了就会任意妄为,由此欺人的坏事发生。君子忧惧自己是单独一人时,会生出真诚的意念。真诚念头积聚多了就会处事谨慎,由此对自己不满意的德行下功夫匡正。君子和小人都是独自处事,两者的差距却可由此得到评论。

自从《大学》穷究事物的原理并获得知识之后,过去的言论行为都可用作个人开阔眼界充实知识的资料,日常处理的琐事问题,更可深化个人的阅历见识。君子这样做了,他的心在遇到事情时,已能剖析公私的区别;他的心在联系道理时,又足以精辟地研究其得失。对于善事应当做,不善的坏毛病应去掉,早已经形象鲜明地认识到了。而那些小人,却不能有实在的见识,去实行他该做的事。办一件好事,唯恐别人不知道是自己干的,因此去办时迟疑不决。改正一个不好的毛病,侥幸别人可能窥视不到,因此改正得很不得力。背地里自己独处,虚假的情弊自然产生,这就是欺骗啊!而君子,唯恐办一件善事不彻底,在晦暗中产生堕落的行为;一个坏毛病不改正,就会像涓涓的流水长年犯错。暗室之中懔然不动邪念如同面对天神,主心骨坚硬如同金石。在自己主持工作的地方单独行事,一定要慎之又慎。这就是圣人遵奉的准则要点,也是后世贤人切实研究的问题呀!

自身修养和治理国家的道理,有四句话可终身适用而受益无穷,这就是“勤于政事,节俭治家,话语忠信可靠,行事诚恳无欺”。真话不在多少,也不在于多么深刻呀。

古往今来圣哲们的胸怀极为宽广,而可达至圣大德的,约有四种境界:诚恳谦恭,注重自我修养而生出聪明睿智,是二程的主张;精诚感动神灵而天生就有知识,是子思的遗训;安贫乐道而身体健康面无忧色,是孔子、颜回、曾子、孟子的要旨;欣赏大自然的美妙,吟诗作赋,而意志安适、精神愉悦,是陶渊明、白居易、苏轼、陆游的人生乐趣。我常自己悔恨少壮不知努力,而到老年往往多出悔惧之感,对于古代圣哲们的心境情趣,不能领略获取一二分。只能反复寻思,叹息感慨不已。智慧解析

一、慎独为入德之方

“慎独”一词最早出自《礼记·中庸》说:“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意思主要是说:在最隐蔽的时候最能看出人的品质,在最微小处最能显示人的灵魂,有君子之德的人,即便在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也会慎重行事,检点自己的行为、谨慎小心,自觉遵循道德规范,不会因为别人不在场或不注意的时候而干坏事。这是儒家所倡导的一种道德修养境界或方法,称之为“慎独为入德之方”。这里的“道”、“不可须臾离”,是“慎独”的理论根据。“慎独”是人们独自居处,严于律己,谨慎自己的所思所行,防止有违道德的欲望和行为发生,从而使道义时刻伴随自身。做到“慎独”,坚持“慎独”所能达到的程度,是衡量人们是否坚持自我修身以及在修身中,成败得失的重要尺度。

慎独,关键是一个“独”字。“独”是什么?独是别人看不见听不见的地方,它不仅是指外在的空间,更重要的是指人的心灵,朱熹就说过:“独者,人所不知而己所独知之地也。”只要心中有道德,脑中有纪律,手脚有约束,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做到慎独。朱子讲过:“非特显明之处是如此,虽至微至隐,人所不知之地,亦常慎之。小处如此,大处亦如此。显明处如此,隐微处亦如此。表里内外,精粗隐显,无不慎之。”

子夏是孔子的著名弟子。有一天,子夏去拜见曾参,曾参也是孔子的得意弟子,一向严于律己,以孝行著称。曾参看了看子夏,打趣地说:“怎么一阵子不见,你就如此发福啊。”子夏不以为意,反而乐呵呵地回答说:“我打了一个大胜仗,心情舒畅无忧,所以身体就胖起来了。”曾参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疑惑地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子夏说:“我终日在家读书,学习先王(泛指贤帝尧舜等)之道,觉得他们的仁义道德和高尚的德行,实在是高山仰止,令我心生敬佩仰慕之情,觉得能效仿他们一定很快乐。可是出门之后,当我看见富贵人家身穿绫罗绸缎,享受豪宅美食,夜夜笙歌曼舞,逍遥自在,我又不由得心生向往之情,觉得能像那样生活一定很幸福。两个念头不断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激烈争斗,难分胜负,我寝食难安,心中不宁,所以身体日益消瘦。现在先王之道终于在心中占上风,取得了绝对胜利,我的心情又恢复了安宁祥和,所以身体自然发胖了。”曾参听了,连连称赞子夏,对他更为敬重。子夏无疑是严格要求自己的典型。如果一个人通过反身自省,感到自己是忠诚踏实的,那便是最大的快乐。正因为这样,子夏才由瘦而胖,并因此而欢欣愉悦。

二、曾国藩十二条慎独修身法

对于古代的读书人,“慎独”这一理论是无人不知的,但只知道理论,不加实践,无补于实际。曾国藩的高明,不在于他创造了一套什么新说,而是对这一古老真理做了一辈子的实践,既使自己大受其益,又使家庭大受其益,更使社会大受其益。

关于慎独,曾国藩曾总结有十二条修身之法?,分别是:

一、主静:无事时整齐严肃,心如止水;应事时专一不杂,心无旁物。

二、静坐:每日须静坐,体验静极生阳来复之仁心,正位凝命,如鼎之镇。

三、早起:黎明即起,绝不恋床。

四、读书不二:书未看完,绝不翻看其他,每日须读十页。

五、读史:每日至少读二十三史十页,即使有事亦不间断。

六、谨言:出言谨慎,时时以“祸从口出”为念。

七、养气:气藏丹田,修身养性。

八、保身:节劳节欲节饮食,随时将自己当作养病之人。

九、日知其所亡:每日记下茶余偶谈一篇,分为德行门、学问门、经济门、艺术门。

十、月无忘所能:每月作诗文数首,不可一味耽搁,否则最易溺心丧志。

十一、作字:早饭后习字半小时,凡笔墨应酬,皆作为功课看待,绝不留待次日。

十二、夜不出门:临功疲神,切戒切戒!

在曾国藩率领部将攻破南京,消灭太平天国之后,湘军高级将领三十余人曾集体“劝进”曾国藩当时写下了一副对联:“倚天照海花无数,流水高山心自知”。王闿运看到这副对联后感慨道:“涤丈襟怀,今日之前,我只知一半,今而后,乃全知。”并自书一联曰:“花鸟总知春浩荡,江山为助意纵横”。他说:“吾不敢着墨文正联上,以重污文正。另书此,纪文正之大,且以志吾过。”王闿运是曾国藩的湖南老乡,二十几岁开始研究经学,对《春秋公羊传》尤有深入研究,他通经在于致用,尤其是在于实现其所谓“帝王之学”,他为人慷概激昂,向以霸才自居。王闿运想用纵横之术来辅助识时务之人成帝王之业,他看中了曾国藩。

他在湘军成立之初,便对曾国藩说:“鹿死谁手,尚未可料,明公岂有意乎?”曾国藩未予理睬,后再入曾府,仍劝曾“彼可取而代之”。但曾国藩不为所动,以食指蘸杯茶汁,在茶几上写了个“妄”字。曾国藩之所以能远离痴心妄想,与他的慎独精神是分不开的。他严于律己,日日不忘反省,不该做的事情,他想都不会去想。曾国藩认为小人与君子的区别就在于独处时小人妄念丛生,而君子则会更加谨慎。曾国藩认为,一个人若要慎独,其前提是心静,假如欲火炽然,心粗气浮,则慎独不过是一句空话而已。如果能静下心来,就不会产生妄念,就会淡泊名利,把万事看开,就可以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进行反省和改过。他在日记里写道:“静”字功夫要紧。大程夫子是三代后圣人,亦是‘静’字功夫足。王文成亦是‘静’字有功夫,所以他能不动心。若不静,省心也不密,见理也不明,都是浮的。……(曾氏自称)素有忿狠不顾习气,偏于刚恶,既而自究所病,只是好动不好静……务当力主求静,使神明如日之升……知此而不行,真暴弃矣!真小人矣!”“静”字功夫,是曾国藩从老师唐鉴、倭仁处学到的。唐鉴对曾国藩的一生行事、修身、做学问影响极大。曾国藩曾向唐鉴请教读书、修身的妙诀。唐鉴告诉他,读书应当以《朱子全集》为宗,修身的最好办法是记日记自我检讨,并且一定要实事求是。此后,曾国藩经常跟唐鉴一起研究学问,推究兴衰治乱,学习程朱理学;他还把自己的日记拿给唐鉴检查,找出检讨不深刻的地方,深挖病根。后在唐鉴的推荐下,曾国藩又拜访倭仁。倭仁是唐鉴的弟子,也是当时著名的理学家。倭仁对于自省要求更加严格,一念之差,一事之失都要记下自省。受倭仁的影响曾国藩在内省方面更严格要求自己了。

曾国藩每天坚持静坐半个时辰,战争越激烈的时候,他越注意静坐。通过静坐来省察自己的毛病,他一生坚持写日记,于日记中检点自己的一念之差、一事之失,毫不留情。

曾国藩不仅自己注重“慎独”,还提醒儿女们“慎独”是全面修身养性的必要条件。他在遗嘱的第一条就提到慎独:“余通籍三十余年,官至极品,而学业一无所成,德行一无可许,老人徒伤,不胜悚惶惭赧。今将永别,特立四条以教汝兄弟。一曰慎独则心安。自修之道,莫难于养心;养心之难,又在慎独。能慎独,则内省不疚,可以对天地质鬼神。人无一内愧之事,则天君泰然,此心常快足宽平,是人生第一自强之道,第一寻乐之方,守身之先务也。”告诫儿女只有做到了慎独,才可以对鬼神泰然处之,可以快乐、满足、欣慰、平静。

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历史上也出现过一些以“慎独”出名的人物,名声最大的是东汉安帝时的荆州刺使杨震。杨震以“性公廉,不受私谒”著称,留下了个“清廉诫四知”的典故。《后汉书·杨震传》有这样的记载:杨震去荆州赴任,道经昌邑。昌邑县令王密,是杨震当年举荐上来的,王密为了表示对杨震当年提挈之恩的感谢,“至夜怀金十斤以遗震”。杨震拒绝接受,说“我举荐你是因为我了解你,你这样做是太不了解我了。”王密说:“暮夜无知者”。杨震说:“天知,神知,我知,子知。何谓无知?”王密听了杨震的一番话,“羞愧而出”。后人就把这件事当成“慎独”的典型,流传下来。

杨震说的“天知,神知,我知,子知”,其实说到底了,如果是两个人办的事,那是“你知、我知”,如果是一个人办的事,那是“我知”,说“无人知道”,那是自欺欺人。所谓“慎独”,就是要捅破“无人知道”这层窗户纸。宋代学人陆九渊就明明白白地说过:“慎独即不自欺。”宋人袁采也说,慎独即“处世当无愧于心”。这样,把慎独与诚实、不自欺欺人、无愧于心相联系,就达到了一种相当高的道德境界,它表明了人对遵守道德规范和法度要求的高度理性自觉。

慎独是一种人生境界。慎独是一种修养,慎独是一种自律,慎独是一种自我的挑战与监督。慎独的最高境界是孔子所说的“随心所欲”。这里讲的随心所欲不是我们日常所说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是指道德修养到一定程度后所达到的一种道德境界。慎独虽然是古人提出来的,但并没有因时代的更迭变迁而失去现实意义,是因为它是悬挂在你心头的警钟,是阻止你陷进深渊的一道屏障,是提升你自身修养走向完美的一座殿堂。

第二卷 明理立德,自强不息——“砺志”法

年无分老少,事无分难易,但行之有恒,自如种树畜养,日见其大而不觉耳。

进之以猛,持之以恒,不过一二年,精进而不觉。【《挺经》原典】明德、新民、止至善,皆我分内事也。若读书不能体贴到身上去,谓此三项与我身了不相涉,则读书何用?虽使能文能诗,博雅自诩,亦只算得识字之牧猪奴耳!岂能谓之明理有用之人也乎?朝廷以制艺取士,亦谓其能代圣贤立言,必能明圣贤之理,行圣贤之行,可以居官莅民、整躬率物也。若以明德、新民为分外事。则虽能文能诗,而于修己治人之道实茫然不讲,朝廷用此等人做官,与用牧猪奴做官何以异哉?累月奔驰酬应,犹能不失常课,当可日进无已。人生惟有常是第一美德。余早年于作字一道,亦尝苦息力索,终无所成。近日朝朝摹写,久不间断,遂觉月异而岁不同。可见年无分老少,事无分难易,但行之有恒,自如种树畜养,日见其大而不觉耳。进之以猛,持之以恒,不过一二年,精进而不觉。言语迟钝,举止端重,则德进矣。作文有峥嵘雄快之气,则业进矣。【原典精译】

明道德、教新民、办好事,这些都是我们分内的事。如果读书不能落实到自己身上,以为上面三项与自身毫不相干,那么读书有什么用?即使能写文章作诗篇,洋洋自得于自身的高雅渊博,其实也只算得认识几个字的放猪仔罢了,哪能称得上深明大理的有用之才呢?现今,国家依据科举文章的优劣选用人才,正是认为这些人既然能按照圣贤的意图立论写文章,当然也必能明白圣贤有益于社会的道理,从而做有益于人民的事情,可以官居显位而不脱离百姓,鞠躬尽瘁地遵循常理办事。如果认为深明德行、教化民众是分外的事,那么虽能写诗作文,但对修养自身、治理国家的道理茫然无知,国家用这种人做官,和用放猪仔做官又有什么区别呢?

成年累月地奔走应酬,还能坚持学习,当然能大有长进,不会停息。人生惟有做事持之以恒是第一美德。我早年对于书法一道,也曾苦力探索,却终无成就,近日来天天摹写,从无间断,就觉得字有长进,可说日新月异。年龄无论大小,事情无论难易,只要持之以恒地做了,就像种树养禽一般,天天看它长大却感觉不到。尽力前进,坚持不懈,不过一二年工夫,自然有无形的长进。言语沉稳,举止端重,则品德性情有长进。文章有峥嵘雄骏之气,则学业有长进。智慧解析

一、确立远大的志向

曾国藩认为做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立志。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目标,一个方向。许多人并不是智力不如别人,意志不如别人,条件不如别人,而是许多时候没有确立远大的志向。他说:“我欲仁,斯仁至矣。我欲为孔孟,则日夜孜孜,唯孔孟之是学,人谁得而御我哉?若自己不立志,则虽日与尧舜禹汤同住,亦彼自彼,我自我矣,何与于我哉?”也就是说,我想仁,我就朝着仁的方向去努力,并达到它。我要学孔孟,我就日夜孜孜以求,如果我没有这些志向的话,我就是和尧舜禹汤同住,他们是他们,我还是我,我不努力什么也实现不了。人如果能立志,他就可以做圣人,做豪杰,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情。因此,曾国藩一生都在立志,每个阶段都会有每个阶段的志向。

曾国藩出生在湖南山乡一个普通的农家,曾国藩的祖上一直与功名科第无缘,甚至连一个秀才也没出过。曾国藩的父亲曾麟书读书毫无起色,接连考了17次,直到43岁才考取了秀才。曾麟书深知自己与功名仕途无望,回家办了个私塾,于是把全部的希望也都寄托在曾国藩兄弟身上。此时他读书的志趣并不高,完全是为了科举考试。曾玉屏父子认为曾国藩的确有培养之前途,继续跟曾麟书学习,恐怕会贻误这个孩子的前程。遂决定将曾国藩送往衡阳,后又将他送到本县的涟滨书院,接受名家的指点。曾国藩在涟滨书院改号为“涤生”,意在“涤其旧染之污”,涤除旧习,焕然新生。从改号这一举动,可以看出曾国藩努力求学,希图长进的志向与决心。曾国藩22岁,考中了秀才,第二年考取了举人。

曾国藩中举后不久,便离开湖南家乡,进京准备会试,第三次会试才中了进士,在朝试中名列一等第三名,进入了翰林院继续深造。进了翰林院以后,更有锐意进取之意,决心要做一个藩屏国家的忠臣。对张良、陈平、诸葛亮、魏征、范仲淹、司马光等人的辉煌相业,神往不已。也曾暗下决心今后一定也要入阁拜相,彪炳史册,留名后世。曾国藩曾给自己定下了这样一条座右铭:不为圣贤,便为禽兽;不问耕耘,只问收获。他把圣贤视为自己最大的目标。圣贤在中国人的概念中是圣人和贤人的合称,那是品德高尚、才智超凡的完人,所以中国历史上能够称得上圣人和贤人的是屈指可数的,可见曾国藩的志向之大。

曾国藩还常常在诗歌中抒发自己高远的志向,希望有一天能成为国家的栋梁。其中《感春六首》最能表现他的雄心:群乌哑哑叫紫宸,惜哉翅短难长往。一朝孤凤鸣云中,震断九州无凡响。……虹梁百围饰玉带,螭柱万石从金钟。莫言儒生终龌龊,万一雉卵变蛟龙。他的志向激励着他的进取,他的进取引领他走向更大的成功。

曾国藩还经常告诫弟弟们要树立宏伟的志向,在写给诸弟的信中说:六弟埋怨自己的命运不佳,我也深以为然。但只是小试失利,就发牢骚,我暗笑他志向大而心中忧虑的不大,君子的立志,有为民众请命的器量,有内修圣人的德行,外建王者称霸天下的雄功,然后才不负父母生育自己,不愧为天地间的一个完全的人。

曾国藩认为要建立远大的志向首先就要读书,只有读书才能使人有志、有识。要想做到有志、有识关键是一个恒字,曾国藩在给弟弟的家书中提到读书要有志有识有恒,有志则断不甘为下流;有识则知学无止境,不敢以一得而自足,才不会像河伯之观海如井蛙之观天;有恒则断无不成之事。这三方面缺一不可。曾国藩在给弟弟得家书中曾记载:“余早年于作字一道,亦尝苦思力素,终无所成。近日朝朝暮暮摹写,久不间断,逐觉日异而岁不同。可见年无分老少,事无分难易,但行之有恒,自如种树畜养,日见其大而不觉耳……细思不能主一之咎,由于习之不熟,由于志之不立,而实由于知之不真。若真见得不主一之害废学,便如食乌喙之杀人,则必主一类。不能主一,无择无守,则虽念念在四书、五经上,亦只算游思杂念,心无统摄故也,况本为歧念乎?”

恒字就是坚持,不给自己找借口。曾国藩的弟弟见到自己的哥哥科举及第在北京做了高官,认为无非是曾国藩的读书条件好。弟弟们写信给曾国藩说,我们在家里一边干农活,一边还要料理家务,读书的环境不好,我们想到一个专门的学校,以便有一个非常好的读书环境。曾国藩回信说得很明确:你要立志发愤图强的话,那么家里的私塾可以读书,即使是在旷野、闹市也可以读书,你背着柴火放着猪,都可以读书;如果你没有立志奋发图强的话,自己家里的私塾不可以读书,就是给你神仙之地、清净之地你一样都不会去读书。

经过曾国藩的一番劝诫,弟弟们都心悦诚服地用功读书,最终都学有所成。其中曾国藩的九弟曾国荃,更是成为了湘军的一代名将。可见,客观因素并不能成为立志的障碍。

二、读书要明道经世

曾国藩一生酷爱读书,他认为读书是为了建立远大的志向,不读书是难以励志的,读书的目的是为了“能代圣贤立言,必能明圣贤之理,行圣贤之行,可以居官莅民、整躬率物也”即要有益于国计民生。他一反清代尚空谈的理学风气,和乾嘉以来尚考据的“实学”风气,讲求实事求是的学问。他反对死读书,读死书,认为如果不能把书上的知识同现实的需要紧密结合起来,读书就毫无意义了。曾国藩最佩服的学者就是顾炎武和王夫之了,顾炎武所称的“君子之为学,以明道也,以救世也”极大的影响了曾国藩。曾国藩曾把顾炎武列入到古今三十三圣贤之中,推崇备至,并解释说:“我朝学者,以顾亭林为宗,《国史·儒林传》,褒然冠首。吾读其书,言及礼业教化,则毅然有守先待后,舍我其谁之志,何其壮也!”

曾国藩认为读书就应该从中悟出方法,悟出明道经世之术,他瞧不起那种只会读书而无实际办事能力的人,认为这是读书人的大毛病:“读书人往往志大言大,而实不符也”,后又指责读书人往往只注重读书,而不注重应用,写文章时,连篇累牍,办起事来,毫无条理。

曾国藩在京做官期间,正是中国内忧外患的时候,外有英国的侵略,内有农民起义。此时,他更注重经世致用之学,常常是“右手拿书,左手拿图”耐心钻研;从军以后,更是熟读兵法,翻阅大量古籍,分析进攻战略,从中总结成功的经验和失败的教训。

青年时代的毛泽东对曾国藩所倡导的力行、务实学风,很是推崇。他在《讲堂录》中强调:“古者为学,重在行事”“闭门求学,其学无用,欲从天下国家万事万物而学之”。

第三卷 崇俭鄙奢,以和为本——“家范”法

读书以训诂为本,作诗文以声调为本,

事亲以得欢心为本,养生以戒恼怒为本。

立身以不妄语为本,居家以不晏起为本,

作官以不要钱为本,行军以不扰民为本。【《挺经》原典】家中兄弟子侄,惟当记祖父之八个字,曰:“考、宝、早、扫、书、蔬、鱼、猪。”又谨记祖父三不信,曰:“不信地仙、不信医药、不信僧巫。”余日记册中又有八本之说,曰:“读书以训诂为本,作诗文以声调为本,事亲以得欢心为本,养生以戒恼怒为本。立身以不妄语为本,居家以不晏起为本,作官以不要钱为本,行军以不扰民为本。”此八本者,皆余阅历而确有把握之论,弟亦当教诸子侄谨记之。无论世之治乱,家之贫富,但能守星冈公之八字与之八本,总不失为上等人家。士大夫之家不旋踵而败,往往不知乡里耕读之耐久。所以致败之由大约不出数端。家败之道有四,曰:礼仪全废者败;兄弟欺诈者败;妇女淫乱者败;子弟傲慢者败。身败之道有四,曰:骄盈凌物者败;昏惰任下者败;贪刻兼至者败;反复无信者败。未有八者全无一失而无故倾覆者也。凡天下官宦之家,多只一代享用便尽,其子孙始而骄佚,继而流荡,终而沟壑,能庆延一二代者鲜矣。商贾之家,勤俭者能延三四代;耕读之家,谨朴者能延五六代;孝友之家,则可以绵延十代八代。我今赖祖宗之积累,少年早达,深恐其以一身享用殆尽,故教诸弟及儿辈,但愿其为耕读孝友之家,不愿其为仕宦起见。若不能看透此层道理,则虽巍科显宦,终算不得祖父之贤肖,我家之功臣。若能看透此道理,则我钦佩之至。澄弟每以我升官得差,便谓我肖子贤孙,殊不知此非贤肖也。如以此为贤肖,则李林甫、卢怀慎辈,何尝不位极人臣,舄奕一时,讵得谓之贤肖哉?予自问学浅识薄,谬膺高位,然所刻刻留心者,此时虽在宦海之中,却时作上岸之计。要令罢官家居之日,己身可以淡泊,妻子可服劳,可对祖父兄弟,可以对宗族乡党。如是而已。【原典精译】

家中兄弟子侄,应当牢记祖父训戒的八个字:“考、宝、早、扫、书、蔬、鱼、猪。”又当谨记祖父的三不信:“不信地仙,不信医药,不信僧巫。”我日记中又讲到八本的说法,是:“读书以训诂为本,作诗文以声调为本,事亲以得欢心为本,养生以戒怒为本。立身以诚信为本,居家以早起为本,作官以不要钱为本,行军以不扰民为本。”这八本,都是我亲身经历、行之有效的经验之谈,弟弟们应当教育众子侄谨记实行。只要能坚守祖父的这八字与八本就可以保持家族的昌盛。

士大夫之家有的很快衰败,往往还不如乡里耕读人家家运持久。造成衰败的原因,大约不出以下几方面。家庭衰败的原因有四:没有礼仪之家衰败;兄弟相互欺诈之家衰败;妇女淫荡秽乱之家衰败;子弟骄傲轻侮别人之家衰败。一个人衰败的原因也有四方面:骄傲自满、轻侮别人的人衰败;昏暗懒惰、偏信下人的人衰败;贪婪而且苛刻的人衰败;反复无信的人衰败。从来没有见过这些弊病一点也没有而无故败家覆身的事情。

天下凡是官宦家族,往往至多一代人便享用殆尽,其子孙后代也开始骄逸懒散,继而放荡不羁,最终走向堕落,能延续一二代是很少见的。巨商富贾的家族,勤俭的能延续三四代;农耕读书的家族,谨慎朴实的能延续五六代;孝敬长辈、与人友善的家族,则能延续十代八代。我今生依赖祖宗积德,顺利得志,唯恐我一人享用殆尽,因此教育各位弟弟和儿辈,共同立志发奋成为耕读、孝悌、与人友善的家族,而不愿成为仕宦家族。各位弟弟读书不可以不多,用功不可以不勤,切不可时刻为了达到科名仕宦的目的着想。如果不能识透这层道理,即使在科举考试中名列前茅,取得显赫的仕宦官位,也终究算不上先辈的贤德孝顺的后代,算不上我家的功臣。若能识透这层道理,那我就异常的钦佩。澄弟常以我升官得志,便说我是孝子贤孙,殊不知这并非贤德孝顺。如果以升官得志为贤德孝顺,那么李林甫、卢怀慎之流,何尝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显赫一时的人物,岂不可以说得上是孝子贤孙吗?我深知自己学浅才疏,误得高位,于是事事留心,现在我虽在仕途宦海之中,却时刻作着弃官上岸的打算,假如到了弃官回家的时候,我本身可以还追求任何名利,妻子可以在家劳动,可以对得起祖父兄弟,对得起家族乡党,仅此而已。智慧解析

一、曾家的齐家之宝

曾国藩的祖父总结了考、宝、早、扫、书、蔬、鱼、猪八字家训,要求儿女们严格遵守。“早”就是要早起,曾国藩一生以身作则,黎明即起,每天只休息四五个小时;“扫”是洒扫庭院;“考”是诚修祭祀;“宝”就是要善待亲戚邻里;“书”就是教育子女要多读书;“蔬”就是指的是种菜;“鱼”就是养鱼;“猪”就是养猪。

曾国藩在此基础上由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又总结了八本堂。即:读书以训诂为本,作诗文以声调为本,事亲以得欢心为本,养生以戒怒为本。立身以诚信为本,居家以早起为本,作官以不要钱为本,行军以不扰民为本。

曾国藩曾反复告诫曾家后代,一定要一边种地,一边读书,以保持祖上的传统,千万不要沾染半点官场习气,他说:“凡世家子弟,衣食起居无一不与寒士相同,或许还可以成大器;若沾染富贵习气,则难望有成。”他曾对儿子约法三章:不许坐轿,不许使唤奴婢做取水添茶的事情;拾柴收粪之类的事情,必须一件一件去做;插秧除草之类的事情,必须一件一件去学。

曾国藩长期在外为官,很少回家,无法监督子弟的言行。但曾国藩自有曾国藩的方法,那就是写家信督促。他曾写信给次子曾纪泽,要求他每天起床后,穿戴整齐后,必须先向伯、叔问安后,把家中所有房子亲自打扫一遍,然后静坐读书。且每天必练一千个字,千字中“俭”字是必练之字。

在信中他还会把很多生活细节教育给孩子们,比如读书之法,他告诉孩子看生书宜求速、温旧书宜求熟、习字宜求恒。现在能看到的曾国藩家书浩浩一百多万字,加在一起有一千多封信,写给子女的信件也有几百封,每一封信都饱含着一个父亲对子女的关心和爱护。

曾国藩还为子女们制定了日课四条:“一曰慎独则心安;二曰主敬则身强;三曰求仁则人悦;四曰习劳则神钦”。慎独,即谨慎独处:一个人在独处时也能做到严格要求自己,不妄取不苟为。在儒家学说中,慎独是修身的最高境界。养生首在养心,最大的快乐在于心情的愉悦。慎独则是最好的养心,将可使人得到最大的快乐。“主敬则身强”,实际上讲的是一个人的精神状态的重要性,他希望儿子做精神状态好的人,自强自信自立,对待工作对待生活庄敬严肃。日课第三条就是要告诉儿子们要有爱心,做到“仁者爱人”。“仁”即是一种博大的同情心,一种爱心,对父母的爱,为“孝”;对兄长的爱,为“悌”;对他人的爱,为善;对社会对国家的爱,为“忠”。那么“习劳则神钦”则是“节俭、节用”的教育思想了,在曾国藩看来,能够俭约自持者,才可谓君子。他说:“凡仕宦之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尔年尚幼,切不可贪爱奢华,不可惯习懒惰。无论大家小家,士农工商,勤苦俭约,未有不兴;骄奢倦怠,未有不败。他以此来告诫儿子无论智慧也好,才技也好皆来自于勤劳艰苦,困知勉行。他还告诫家人,生活要“以俭字为主。情意宜厚,用度宜俭,此居家居乡之要诀也。”

曾国藩在家庭教育过程中非常重视这个“孝”字,他认为孝敬和友爱是处理好家庭内部关系的基础,是家庭和睦祥瑞的体现,是家庭能兴旺发达的根本。曾国藩反复告诫诸子弟说:“吾细思凡天下官宦之家,多只一代享用便尽。其子孙始而骄佚,继而流满,终而沟壑,能庆延一二代者鲜矣。商贾之家,勤俭者能延三四代;耕读之家,谨朴者能延五六代;孝友之家,则可以绵延十代八代。”

在为人治学方面,曾国藩则教育儿女要虚心,曾国藩说,自古以来凶德致败者大约有二端:一是傲慢,一是多言。他并总结历史的经验说:“我看历代的那些著名的大官,大多数都是因为这两个原因而败家丧身的。”曾国藩一生饱读诗书,然而他非常谦虚,在教育子弟如何治学时,从不夸耀自己,总是说到自己的不足。如一封家书所说:“余所作古文,黎莼斋钞录颇多,顷渠已照抄一份寄余存稿,此外黎所未钞之文,寥寥无几,尤不可发刻送人。不特篇帙太少,且少壮不克努力,志亢而才不足以副人,刻出适以彰其陋耳。如有知旧劝刻余集者,婉言谢之可也,切嘱切嘱。”当其弟来信向他请教有关读书事项时,他回信说:“说到此处,兄不胜悔恨,恨早岁不曾用功,如今虽欲教弟,譬盲者而欲导人之迷途也,求其不误难矣。”如此谦虚谨慎的做法,为子弟们树立了良好的学习榜样。

二、能勤能俭,永不贫贱

曾国藩说:“凡仕宦之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家败,离不得个‘奢’字。”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曾国藩时常举前汉霍光的例子来告诫子弟们要戒骄戒奢,霍光为前汉大将军,总揽朝政二十年,他的儿孙及女婿无不高官厚禄,起阴宅,缮阳宅,晏游无度,骄横无礼,最后被灭族,连坐者数千家。当初霍家奢侈之时,茂陵有个姓徐的书生预言道:“霍氏一定灭亡。他奢侈又不谦逊,不谦逊定轻怠了皇上,轻怠了皇上就背了礼。权倾朝野,妒忌他的人很多。天下人妒忌他,他言行又不注意怎能不亡!”徐生的话,不幸而言中。所以,曾国藩在家训中,时时强调一个“俭”字。俭而不奢,家道恒兴;俭而不奢,居官清廉,这是中国的古训,也是曾国藩谆谆告诫子弟的重要方面之一。

曾国藩为官几十年,不敢稍微沾染官僚习气。在饮食起居上仍然保持贫民的寒素家风,极其节俭,始终不敢奢华。不是他无力奢华,而是他不愿奢华!一个家族很少能持续发达下去,总有拮据的时候,总有艰难和困苦的时候。因此,人们就该理性地去生活,居安思危,戒骄戒奢。曾国藩所说的“勤于邦,俭于家,言忠信,行笃敬”四语,对于每个家庭来说都是终身受益的。

俭朴同勤劳是分不开的,只知道俭朴还不行,还要勤劳,勤劳才能致富。

曾国藩生活的时代正处于清朝衰落之期,他亲眼见八旗子弟之堕落,他认识到国之衰由惰性引起。越是处于极盛之后越要倍加小心,月中则炅,月盈则亏。曾国藩感觉到天下平庸之人都是因为惰性而导致失败的。曾国藩时刻提醒自己的家人要远离懒惰,要以勤俭持家。曾纪泽娶媳妇时,曾国藩亲自写信给诸弟并曾纪泽,论以教诲新妇:“新妇始至以奉长上,温和以待同辈,此二者,妇道之最要者也。但须教之以渐,渠系富贵子女,未习劳苦,由渐而习,则日变月化而迁善不知。若改之太骤,则难期有恒,凡此祈诸弟一一告之。”

对于内眷、女儿等,曾国藩也从不姑息,同样严饬勤劳。同治七年(1868年)在金陵节署,他的女儿等早已是贵不可言的“千金小姐”了,但曾国藩却给她们制定了每天习劳的繁重功课单,并写了四句话:

家勤则兴,人勤则俭。

能勤能俭,永不贫贱。

曾国藩说:“人败,离不得个‘逸’字。”又说:“天下百病,生于懒也。”“人不勤则万事俱废。”不懒不逸,就是勤,“勤者,逸之反也。”“勤所以儆惰也。”他深刻地指出:“千古之圣贤豪杰,即奸雄欲有立于世者,不外一勤字。”

曾国藩生平也是以勤字自勉,勤俭自持。在朝服官20年,没有像大多数人一样污染官宦习气,饮食起居,一直遵守着寒素的家风。他时常告诫子女们早晨要早起,不要扔掉了高曾祖考以来相传之家风,故持家必以勤字为主,福不多享,少用仆婢,少花银钱,自然惜福矣。势不多使,则少管闲事,少断是非,无感者亦无怕者,自然悠久矣。

曾国藩一生重视家庭教育,以身作则,注重言传身教,不仅对于自家的兄弟子侄的教育卓有成效。他的长子曾纪泽是一位出色的外交官,次子曾纪鸿则是一位数学人才,著有《对数详解》、《圆率考真图解》等书,还计算出一百位的圆周率。两个儿子的成材与曾国藩的家庭教育是有很大关系。

第四卷 不逞不妄,自修求强——“明强”法

担当大事,全在明强二字。《中庸》学、问、思、辨、行五者,其要归于愚必明,柔必强。

凡事非气不举,非刚不济,即修身养家,亦须以明强为本。【《挺经》原典】三达德之首曰智。智即明也。古豪杰,动称英雄。英即明也。明有二端:人见其近楼则所见远矣,登山则所见更远矣。精明者,譬如至微之物,以显微镜照之,则加大一倍、十倍、百倍矣。又如粗糙之米,再舂则粗糠全去,三舂、四舂,则精白绝伦矣。高明由于天分,精明由于学问。吾兄弟忝居大家,天分均不甚高明,专赖学问以求精明。好问若买显微之镜,好学若舂上熟之米。总须心中极明,而后口中可断。武断自己之事,为害犹浅;武断他人之事,招怨实深。惟谦退而不肯轻断,最足养福。担当大事,全在明强二字。《中庸》学、问、思、辨、行五者,其要归于愚必明,柔必强。凡事非气不举,非刚不济,即修身养家,亦须以明强为本。难禁风浪四字譬还,甚好甚慰。古来豪杰皆以此四字为大忌。吾家祖父教人,亦以懦弱无刚四字为大耻。故男儿自立,必须有倔强之气。惟数万人困于坚城之下,最易暗销锐气。弟能养数万人之刚气而久不销损,此是过人之处,更宜从此加功。凡国之强,必须得贤臣工;家之强,必须多出贤子弟。此亦关乎天命,不尽由于人谋。至一身之强,则不外乎北宫黝、孟施舍、曾子三种。孟子之集义而慷,即曾子之自反而缩也。惟曾、孟与孔子告仲由之强,略为可久可常。此外斗智斗力之强,则有因强而大兴,亦有因强而大败。古来如李斯、曹操、董卓、杨素,其智力皆横绝一世,而其祸败亦迎异寻常。近世如陆、何、肃、陈亦皆予知自雄,而俱不保其终。故吾辈在自修处求强则可,在胜人处求强则不可。福益外家,若专在胜人处求强,其能强到底与否尚未可知。即使终身强横安稳,亦君子所不屑道也。【原典精译】

智、仁、勇”这三个达德中,排在首位的是智。智就是明。……所谓“明”有两种:他人只看到近前东西,我则可以看到极远的东西,这叫高明。他人只看到粗大的东西,我则可以看到精细的东西,这叫精明。所说的高明,好比是身在一室,所能看到的距离毕竟有限,登上高楼所能看到的就更远了,登上高山的话,看得就更远了。所说的精明,好比是极为细微之物,用显微镜来观察它,它就会放大一倍、十倍、百倍了。又好比是粗糙的米,捣两遍的话,就可以把粗糠全部除去,捣上三遍、四遍,那么它就精细白净至极了。人是否高明取决于天赋,精明则有赖于后天方面的学问。我曾氏兄弟如今侥幸居高位,开赋方面算不上十分高明,全靠学问来求得精明。好问如同购置显微镜观察事物,好学如同捣击熟透了的米。总而言之,必须心里了如指掌,然后才能说出自己的决断。心里明白再做决断这叫英断,心里不明白就做出决断,这叫武断。对自己武断的事情,产生的危害还不大;对他人武断的事情,招致怨恨实在太深了。只有谦虚退让而不肯轻易决断,才能保住自己的福份。

担当大事,全要在明强两个字上下工夫,《中庸》中的学、问、思、辨、行五方面,主要归结为使不明白的弄明白,使不坚强的变坚强。天下的事,没有志气就不能发起去做,不坚定就做不成功,即使修身养家,也必须以明强为根本。“难禁风浪”四字说得很好,大慰我心,合乎我意。自古豪杰之士都以拥有这四字为大忌。我家祖父教导别人,也说以“懦弱无刚”四字为大耻。所以男儿自立于世,一定要有倔强的气概。只是数万人被困在坚固城池之下,最容易暗中消磨锐气。老弟能够保持数万人的刚猛士气,长时间不至于消靡折损,这是你的过人之处,更应在此下工夫呀。

凡是国家要强盛,必须得到贤良的群臣相辅佐;家庭的强盛,必须多出贤良的子弟。这也是由于天命,不全靠人来谋划。至于一个人的刚强,则不外乎北宫黝、孟施舍、曾子三种情形。孟子能聚义而慷慨,这和曾子的自我反省而能屈能伸一样。只有曾子、孟子与孔子告诉仲由的强的道理,才稍微可以久长。此外斗智斗力的强,则有因为强壮而十分兴旺,也有因为强壮而惨败。古往今来如李斯、曹操、董卓、杨素,他们的智力都超越世人,而他们的灾难与失败也超乎寻常。近代如陆、何、萧、陈也都是雄健过人,而他们都不能善终。所以我们在自我修养上,谋求比别人强是可以的,在自己比别人强的地方,谋求比人强就不好。福益外家,假如专门在比别人强处逞强,他能否强到底还不得而知。即使他终身都强横,并能安稳度日,也是君子不屑一顾的。智慧解析

一、从自修处求强

强即刚强,凡事非气不举,非刚不济,也就是人要有倔强之气,古语云:自胜之谓强。曰强制,曰强恕,曰强为善,皆自胜之义也。舍此而以求客气胜人,是刚愎而已矣。曾国藩认为:“担当大事,全在明强二字。”明是强的前提,须先明而后强;强从明出,不明不强。明就是高明、精明,它要靠学习得来,而且要终身学习,才能保持对新生事物和变化的认知与分析能力,才可以正确地决断。有了明,才能求强,强即经得起风浪、刚强、倔强、奋发图强。明强分解开就是对智力的提升与实力的提升的追求。

怎样才能明强?曾国藩认为,一是能自胜者谓强;二是从自修处求强。也就是说,一个人要注重自己内心的修养,努力提高自身的素质,通过日积月累,逐步形成圣贤标准的道德品行,这样就能求得真正的明强。

曾国藩认为一个人的强大有两种:一是将仁义与谦虚集于一身的强大;二是斗智斗力的强大,这种强大就是逞强或逞能。他认为逞强斗狠,说到底就是要获得对他人的超越感和优越感,从而谋求他人对自我的肯定,服从或尊敬.然而这种优越感的获得往往以压抑他人、伤害他人为代价。在某一时间,某一场合或某一范围内你确实征服了他人,但在另一时间,另一场合或另一范围内你又征服不了他人,那么你所激起的反抗也就越广大。最后你就把自己陷入一个孤立的境地,结果你发现路越走越窄,越走越难。所以逞强斗狠终归会失败。

早年的曾国藩却多言健谈,爱出风头,喜于交往,青年时代的曾国藩喜欢直来直去,“每日总是话过多”,而且常常与人争得面红耳赤,这还不算,他还有“议人短”的毛病,经常伤及别人的面子,得罪别人。他也知道自己“言多尖刻,惹人厌烦”,也为此下定决心,减少往来,但就是难以改过。每当朋友间切磋时,曾国藩又常常自持己见,强言争辩,只是要压倒他人,获取名誉。

曾国藩身居翰林,谈学论道乃常有之事,而他往往强言争辩,“词气虚骄”。曾国藩的好朋友为此没少吃苦头。道光二十二年十一月初九日,曾国藩至友人陈源衮处为其母拜寿,“席前后气浮言多”,同汤鹏等人讨论诗文时“多夸诞语”。几天后,曾国藩设家宴为父亲祝寿,他的一个朋友前来助兴,吃饭的时候,他与朋友因为一件小事发生了冲突,结果他跟这位朋友吵了起来,双方都搞得很不愉快。曾麟书看不过去,责令曾国藩亲自登门赔礼道歉。曾国藩虽也知道自身的毛病,但从未有人严厉提出。父亲的一席话,使他幡然醒悟,于是登门赔礼道歉,两人重归于好。

二、逞强斗胜注定会失败

曾国藩还时常告诫自己的弟弟曾国荃不要争强好胜。曾国荃受其母亲影响,生性刚直倔强,处处想胜人一等。就是曾国荃的这种性格,险些惹出一场大祸。

在攻下天京中立下头功的曾国荃,在曾国藩的劝说下,功成身退回到家乡隐居。不过,后来清廷又让他重新出山,前往湖北任巡抚。但曾国荃的到来,使久与曾氏兄弟有矛盾的湖广总督官文心生敌意。

官文坐镇湖广,是清政府插在长沙上游的一颗钉子。湘、淮军在长江流域的崛起,清朝满洲贵族是不放心的,而利用官文控扼长江,是清政府对付湘、淮的一个筹码。胡林翼做湖北巡抚时,知道其中原由,所以一直对官文采取笼络政策,督抚同城,关系融洽,官文对胡林翼也是有求必应。胡林翼死后,官文与湘军的矛盾暴露,湘军进攻安庆时他不发兵,不供饷,曾国荃兵驻雨花台,在急需救援时他奏调多隆阿去陕甘“剿回”。但当时清廷用得着湘军,曾氏兄弟与他亦无多大干系,所以矛盾也没有公开爆发。可是,如今曾国荃做了湖北巡抚,又在那里组建“新湘军”,加上曾老九其人锋芒毕露,目空一切,并没把他这个满洲贵族放在眼里。于是,他下定决心要整一整这个不可一世的曾国荃。

官文与湖北臬司唐际盛商量对策,唐为官出谋划策,让官文出面给皇帝上奏折,保奏曾国荃为“帮办军务”,让他率军去鄂北“剿捻”,离开武昌,驻兵襄阳,拔去这个眼中钉。官文依计而行,谕旨很快批复,正如官文所请。

曾国荃不知是计,一直带兵打仗也不知“帮办军务”的官衔有多大,应不应该专折谢恩,只好写信给大哥。曾国藩回信说,帮办军务属于极其毫无实权的空名,如李昭寿、陈国瑞等降将,刘典、吴棠等微品职衔时,都曾得到过帮办军务之名目。故此不必谢恩,但也不可推辞或气恼,权当没有此事,以后在公牍上也别署这个头衔,不然会惹人笑话。

恰在此时,湖北粮道丁守存向曾国荃拨弄是非,说湖北“新湘军”组建,所需粮草由粮台筹集,但官文却不让给“新湘军”供粮。原来这个丁守存曾因贪污公款被官文发现,敲诈了他大部家产才没有参劾他,他这次想借曾氏兄弟之手报复官文。曾国荃把这两件事合起来考虑后,大为恼火,决定向皇帝告发他。

曾国荃幕中并无文吏,恰在此时曾国藩的长子曾纪泽来到湖北,遂同侄子商量拟稿。曾纪泽时年已27岁,由于父亲的薰陶,已知官场之险恶,叔叔之鲁莽。所以当即提出官文是满洲贵族,为太后和皇上所宠信,要弹劾他实非小事,最好先同父亲商量后再定。然而曾国荃却认为自咸丰八年复出后,哥哥的胆子越来越小,反而办不成大事,这次弹劾官文最好不要让他知道,以免被他阻挠。曾纪泽只好按九叔提供的内容拟稿,最终稿成,列举了官文贪庸骄蹇、欺罔徇私、宠任家丁、贻误军政、笼络军机、肃顺党孽等多条罪状,此折在襄阳郭松林营中发出。

曾氏叔侄不甚明了弹劾官文的利害,也不善于具疏与人争辩。因此奏折过于草率,文字洋洋大观数千余,语言也未甚斟酌,参劾内容虽多是事实,但疏奏多不中肯。曾国藩闻到九弟具疏弹劾官文,深恐此举会遭大祸,赶紧从曾国荃手中要来底稿,看看奏言是否立得住脚,或可设法补救。看罢底稿,曾国藩认为所奏倒是事实,但言辞涉及军机处和“肃党”、怕是要引出更多的麻烦。他立即写信给九弟,信中写道:“强字本是美德,我以前寄给你的信也讲“明强”二字断不可少。但是强字必须从明字做出,然后始终不屈不挠。如果对事情全不了解,一味蛮横,等到别人用正确的道理进行驳斥,并用事情的后果来验证,这时再俯首服输,前倨后恭,这就是京师讲的瞎闹。我也并不是不要强,只是因为见闻太少,看事不明不透,所以不敢轻易要强。信中对儿子反复责怪,不该做出此等招非惹患之举。

曾国荃读罢哥哥的来信,方知事情的利害,但后悔已迟,只能等着事态的发展。曾纪泽受责,赶紧离开武昌,避开这个是非圈子。

李鸿章出主意让曾国藩在此时拟折密保官文,请求清廷不要深究官文之罪,这样做可以挽回满贵对湘淮的仇恨,或可息事宁人。曾国藩本也痛恨官文,但迫于形势,只好照此办理了。队,这样他才保全了自己,使自己不断壮大,积蓄力量,以求一逞。

从以上可知曾是位血气之人,但他是有一颗热情的心外加冷静的头脑,对自己有把握的事情要强,即在信中所讲的要“明强”。做事要三思而后行。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在官场官运亨通,八面玲珑。

第五卷 浑厚包容,坚忍自重——“坚忍”法

养活一团春意思;撑起两根穷骨头。

取人为善与人为善,乐以终身忧以终身。

天下断无易处之境遇,人间哪有空闲的光阴。【《挺经》原典】子长尚黄老,进游侠,班孟坚讥之,盖实录也。好游侠,故数称坚忍卓绝之行。如屈原、虞卿、田横、侯赢、田光及此篇之述贯高皆是。尚黄老,故数称脱屣富贵、厌世弃俗之人。如本纪以黄帝第一,世家以吴太伯第一,列传以伯夷第一,皆其指也。此赞称张、陈与太伯、季札异,亦谓其不能遗外势利、弃屣天下耳。昔耿恭简公谓,居官以坚忍为第一要义,带勇亦然。与官场交接,吾兄弟患在略识世态而又怀一肚皮不合时宜,既不能硬,又不能软,所以到处寡合。迪安妙在全不识世态,其腹中虽也怀些不合时宜,却一味浑含,永不发露。我兄弟则时时发露,终非载福之道。雪琴与我兄弟最相似,亦所寡合也。弟当以我为戒,一味浑厚,绝不发露。将来养得纯熟,身体也健旺,子孙也受用,无惯习机械变诈,恐愈久而愈薄耳。稍论时事,余谓当竖起骨头,竭力撑持。三更不眠,因作一联云:“养活一团春意思;撑起两根穷骨头。”用自警也。余生平作自箴联句颇多,惜皆未写出,丁未年在家作一联云:“不怨不尤,但反身争个一壁清;勿忘勿助,看平地长得万丈高。”曾用木板刻出,与此联略相近,因附识之。夜阅《荀子》三篇,三更尽睡,四时即醒,又作一联云:“天下无易境天下无难境;终身有乐处终身有忧处。”至五更,又改作二联,一云:“取人为善与人为善,乐以终身忧以终身。”一云:“天下断无易处之境遇,人间哪有空闲的光阴。”【原典精译】

司马迁崇尚黄老,敬仰游侠,班固以此来讥讽他,确合事实。敬仰游侠,所以多次称赞坚忍卓绝的操行。比如屈原、虞卿、田横、侯赢、田光以及贯高都是此类人物。崇尚黄老,所以多次称赞鄙视富贵、厌世弃俗的人,如本纪以黄帝为第一,世家以吴太伯为第一,列传以伯夷为第一,都是这个宗旨。此篇称赞中说张耳、陈余和太伯、季札不一样,也是讲他们没有能够回避势利、抛弃天下。

从前,耿恭简公说过,做官要把保持坚忍作为最重要的,即使是心中怀有奋勇之气,也应该是这样。在官场中应酬,我们兄弟的毛病都在稍稍了解世态而又有满肚子的不合时宜,既不能硬,又不能软,所以到处显得孤立。迪安的好处在全然不识世态,他虽然也常常不合时宜,但却一味浑厚,永不外露。我们兄弟则常常外露,总不是带来福气的办法。雪琴与我们兄弟最相像,也到处少有投合的人。弟应当以我为戒,保持浑厚,永不外露。将来把这一性格养得纯熟,身体也会健康,子孙也能获益,不要沉湎于官场机变诈伪,恐怕越久德行就越浅薄。

在泛论时事时,我说应当挺起骨头,尽力支撑。三更时睡不着,于是作一联:“养活一团春意思;撑起两根穷骨头。”用以自警。我一生中作过很多的联句自箴,可惜没有写下来。丁未年在家写有一联:“不怨不尤,但反身争个一壁清;勿忘勿助,看平地长得万丈高。”曾经用木板刻写出来,与这个联较近似,就附记在这里。

夜里读《荀子》三篇,三更过了才睡,四更时醒来,又作一联:“天下无易境天下无难境,终身有乐处终身有忧处。”到五更时,又修改了两联,一联是:“取人为善与人为善,乐以终身忧以终身。”另一条是:“天下断无易处之境遇,人间哪有空闲的光阴。”智慧解析

一、曾国藩的坚忍之道

曾国藩的成功家喻户晓,梁启超在总结曾国藩获得成功的原因时,认为其“自制之力力甚强”,换句话说就是“坚忍”。美国汉文学家史密斯·金评价说:“曾氏不以善战名,而能坚忍耐烦”。曾国藩则认为:“面对命运,忍耐、坚持是走向成功的唯一法门,只要坚忍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情。”

什么是“坚忍”刚强牢固为坚,勇毅强挺为忍。君子持威重,执坚忍,临大难而不惧,视白刃若无也。欲立不世之功,得成勋世伟业,非坚忍所不能也。坚忍于战则无敌,于礼则大治;外无敌,内大治,厚道载物乎?这就是曾国藩的坚忍。

曾国藩对于坚忍的认识,也是经历了一个痛苦的过程。从前曾国藩对官场的逢迎、谄媚及腐败十分厌恶,不愿与之为伍,为此经常与人发生矛盾,从而受到排挤和刁难。在湘勇攻克武昌、汉阳后,取得了与太平军作战的头一次大胜仗。曾国藩的恩师穆彰阿送给他一张条幅,上写“好汉打脱牙和吞血”。曾国藩很快意识到了,如果想实现自己平生的志向的话,就必须学会忍耐。此后,这句话变成了曾国藩的守身之道。李鸿章对老师坚忍的心境极其佩服,在劝告脾气暴躁的手下大将刘铭传时曾动情地说:“‘打脱牙和吞血’乃吾师忍道心境的最佳注解,汝牢记在心必能建不世之功。”

自率湘军东征以来,曾国藩有胜有败,四处碰壁,究其原因,固然是由于没有得到清政府的充分信任而未授予地方实权所致。同时,曾国藩也感悟到自己在修养方面也有很多弱点,在为人处事方面固执己见,自命不凡,一味蛮干。后来,他在写给弟弟的信中,谈到由于改变了处世方法所带来的收获,而改变了的处世方法,无非是“坚”中多了一些“忍”,结合时势把“坚忍”二者的关系处理得更为妥帖了。为此,他说:“兄自问近年得力惟有一悔字诀。兄昔年自负本领甚大,可屈可伸,可行可藏,又每见得人家不是。自从丁巳、戊午大悔大悟之后,乃知自己全无本领,凡事都见得人家有几分是处。故自戊午至今九载,与四十岁以前大不相同,大约以能立能达为体,以不怨不尤为用。立者,发奋自强,站得住也;达者,办事圆融,行得通也。”

曾国藩在给他诸弟的信中说:我自从服官及办理军务,近几年来,心里常常有郁屈不平的感受,每每仿效母亲大人指腹示于儿女们的样式曰:“这里边蓄积多少闲气,无处发泄。”那些往年的许多事已不全记得了,今年二月在省城河下,凡属我所带领的兵勇仆从,每次进城,必定遭痛骂毒打,这种情景都是四弟、季弟亲眼所见。谤怨之声沸腾,万口讥笑嘲讽,这也是四弟、季弟亲眼所闻。自四月以后两弟不在这里,景况更加令人难堪。我只有忍辱包羞,屈心抑志。

曾国藩就是凭借着屡败屡战的坚忍精神,最终战胜了太平军。

二、咬牙立志图自强

咸丰四年(1854年),曾国藩在决计会战湘潭时,太平天国的声势正盛。以南京为中心,武汉、镇江、扬州等重镇,全都掌握在太平军的手中,清朝政府在这一地区几乎没有任何力量组织进剿了。在这种情况下,湘潭决战的胜负对于交战双方来说,都是攸关全局。曾国藩认为太平军若能取得湘潭之战的胜利,便能顺势攻取长沙,控制湖南,从而在湖南和两广农民起义军的响应下,迅速南下,控制两广和闽浙等地,占有半壁江山。这样太平天国政权才有条件发动北伐战争,夺取全国政权。而对湘军来说,湖南是湘军的老巢,占有湖南便意味着湘军的兵饷来源有保证;一旦失去湖南,犹如鱼离开水一样,就会因干枯而消亡。

曾国藩充分认识到了湘潭战场的重要性,除派手下第一悍将塔齐布率军开赴湘潭外,又急调水师总统褚汝协助陆师摆开了与太平天国生死搏斗的架势。这样,在湘潭战场上,湘军的兵力占了优势,加上太平军主帅林绍璋本人忠厚有余,但“无大本领”,指挥不当,致使战线过长,兵力分散,使太平军完全陷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湘潭之战,太平军遭到前所未有的惨败,清廷特别强调这一胜利的影响:湘潭一战,使得官兵个个有杀敌的信心了。

湘潭全胜后,曾国藩却上折陈述自己的失误,咸丰帝不但没奖励曾国藩反而革去了他礼部侍郎之职,责成他戴罪立功。

曾国藩回到长沙以后,咬牙立志徐图自强,他认真总结了岳州、靖港二次战争的惨痛经验教训,努力克服自己的弱点,为湘军日后出外作战积累了经验。不过曾国藩也发现,湘军各营在几次战斗中暴露出不少弱点,其最主要的是功罪不分,赏罚不明;良莠不分,勇懦不一。因此,他对湘军进行了整编。经过长沙整军以后,湘军面貌一新,能战能守,这与曾国藩努力改正自己的弱点有着极为密切的联系。曾国藩在以后提到此事时说:“然困心横虑,正是磨炼英雄玉汝于成,李申夫尝谓余怄气从不说出,一味忍耐,徐图自强,因引谚曰‘好汉打脱牙和血吞’。此二语是余生平咬牙立志之诀……岳州之败,靖港之败……盖打脱牙之时多矣,无一次不和血吞之……惟有一字不说,咬定牙根,徐图自强而矣。”

三、适应环境,学会忍耐

曾国藩深知身居高位的人,凡事如果不能容忍的话,就会给别人、自己带来灾难。

曾国藩认为,要达到善忍的心境首先必须除去内心的愤怒。他强调愤怒是一个人涵养不够,气量不足的表现,要想担当大事,就必须去除这种情绪。曾国藩在给弟弟曾国荃的信中说:“一般来说,担当天下大事靠的是精神状态,积蓄郁结的过,也就倔强之至,也就不能不表现出一些忿恨行动。以后我兄弟凡有动气的时候,彼此要互相劝说告诫,保存倔强,去除愤怒激动,这就行了。如何才能去除心中愤怒激动的情绪呢?曾国藩认为主要是以静制动,通过静心来克服内心急躁的情绪。

在曾国藩看来,为官者如果不能保持冷静的头脑,做出情绪化的反应来,是一种不成熟的表现。实际上曾国藩是一个十分倔强的人,倔强的极端,是容易控制不了脾气。早年的曾国藩正是有控制不了自己情绪的毛病,一次他在家中为父亲祝寿,他的一个朋友也前来助兴。吃饭的时候,两人因为一件小事发生了冲突,结果曾国藩对着这位朋友破口大骂,几乎忘了场合和身份。曾国藩脾气最坏的时候,是咸丰皇帝免去他的兵权、他回家守制的时候。这期间,曾国藩因为心情不顺,变得性情格外粗暴,经常因为小事而大骂自己的弟弟和弟媳妇。他在家的一年中,与曾国荃、曾国华、曾国葆都闹过别扭,而且这些别扭都是曾国藩挑起来的。曾国藩后来对这段经历感到十分后悔,尤其是第二年曾国华战死于三河镇,他更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认为正是他的情绪化反应引起了这样的灾祸。此后的曾国藩下了一番在力气来控制自己的情绪,并且逐渐改掉了易怒的毛病。虽然有不顺心的事情,但都能理智地去处理。

为了适应官场环境,学会忍耐,曾国藩一生潜心钻研老子、庄子的思想,把《老子》、《庄子》、《易经》等史籍排在了重要的地位。曾国藩在给曾国荃的信中说道:“吾好读庄子,以其豁达足益人胸襟也。”

在曾国藩看来,古往今来的失败者包括那些英雄们,大都败在气度不够开阔、不能耐烦、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上,这,是应当引以为戒的。他在给曾国荃的信中说:我一天天老了,也还经常有控制不了自己的肝火的时候。但是我总是提醒自己要抑制住怒气,这也就是佛家所讲的降龙伏虎。龙就是火,虎就是肝气。自古以来,有多少英雄豪杰没有过去这两关啊,也不仅是你我兄弟这样。关键要抑制自己的情绪,不能让他随便发作。儒家、佛家理论不同,然而在节制血气方面,没有什么不同,总而言之,不能情绪化,这样对身体是非常有害的。

同治三年,发生了沈葆桢与曾国藩争饷的事情。沈葆桢是他一手提拔起来,在最关键的时刻,却拆起了他的后台,这不能不使他感到愤懑。然而他最后还是从大局出发,没有将事情弄大,而是以忍让一步而息事宁人:

近日因沈葆桢截留军饷,心中很愤懑。然而细心想来,古人办事,被牵制、遇抵触的情况很多,每个朝代都有。人的天性不免会厌恶抵触。那些一定要别人顺从,总是设法铲除异已的行为,是权臣的行径。听任别人的抵触而百般忍耐,委曲求全的行为,才是圣贤的良苦用心啊。我正可以借用别人的抵触,来磨砺我的品德修养,这也许才差不多吧!

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使得曾国藩处事多了几分成熟理智,少了几分意气用事。这使得他在处理与其他人的关系的时候,更加游刃有如。曾国藩凭借顽强的意志和常人难以想像的忍耐力,走出困境,等待时机,以图自强,从而最终能够成就令世人羡慕的伟业。

第六卷 不卑不亢,刚柔互济——“刚柔”法

近来见得天地之道,

刚柔互用,不可偏废,

太柔则靡,太刚则折。

刚非暴虐之谓也,强矫而已;

柔非卑弱之谓也,谦退而已。【《挺经》原典】从古帝王将相,无人不由自立自强做出,即为圣贤者,亦各有自立自强之道,故能独立不惧,确乎不拔。昔余往年在京,好与诸有大名大位者为仇,亦未始无挺然特立不畏强御之意。近来见得天地之道,刚柔互用,不可偏废,太柔则靡,太刚则折。刚非暴虐之谓也,强矫而已;柔非卑弱之谓也,谦退而已。趋事赴公,则当强矫,争名逐利,则当谦退;出与人物应接,则当强矫;入与妻孥享受,则当谦退。若一面建功立业,外享大名,一面求田问舍,内图厚实,二者皆有盈满之象,全无谦退之意,则断不能久。肝气发时,不惟不和平,并不恐惧,确有此境。不特盛年为然,即余渐衰老,亦常有勃不可遏之候。但强自禁制,降伏此心,释氏所谓降龙伏虎。龙即相火也,虎即肝气也。多少英雄豪杰打此两关不过,要在稍稍遏抑,不令过炽。降龙以来养水,伏虎以养火。古圣所谓窒欲,即降龙也;所谓惩忿,即伏虎也。释儒之道不同,而其节制血气,未尝不同,总不使吾之嗜欲戕害吾之躯命而已。至于倔强二字,却不可少。功业文章,皆须有此二字贯注其中,否则柔靡不能成一事。孟子所谓至刚,孔子所谓贞固,皆从倔强二字做出。吾兄弟皆秉母德居多,其好处亦正在倔强。若能去忿欲以养体,存倔强以励志,则日进无疆矣。至于强毅之气,决不可无,然强毅与刚愎有别。古语云自胜之谓强。曰强制,曰强恕,曰强为善,皆自胜之义也。如不惯早起,而强之未明即起;不惯庄敬,而强之坐尸立斋;不惯劳苦,而强之与士卒同甘苦,强之勤劳不倦,是即强也。不惯有恒,而强之贞恒,即毅也。舍此而求以客气胜人,是刚愎而已矣。二者相似,而其流相去霄壤,不可不察,不可不谨。【原典精译】

自古以来的帝王将相,没有不是从自立自强而成功的。即使成为圣贤的人,他们也各有自立自强的方法,所以才能够独立不惧,确定不移。过去我在京城,好与各位有大名高位的人对立,也确实有挺然独立不畏强暴之意。近年来体会到天地之道,要刚柔互用,不可偏执,太柔了会萎靡不振,太刚了则容易折断。刚指的不是暴虐,而是说强矫;柔也不是说要卑弱,而只是谦让。办事为公,就应该强矫,争名夺利,就应当谦退;开创家业,应该强矫,守成安乐,则应谦退;出外与人应酬,应当强矫;回家与妻儿享受,则要谦让。如果一面建功立业,外面享有大名,一面又追求田地房产,希享富贵,这两者都求盈满,全无谦退之意,这是肯定不能长久的。

肝火上升时,不只不平和,也不会恐惧,确有这种境况。不只是弟年轻气盛是这样,即使像我渐渐衰老了,也常有怒不可遏的时候。但是要强迫自己控制它,降服这样的心情,这就是释迦牟尼所说的降龙伏虎。龙是相火,虎是肝气。多少英雄豪杰都过不了这两关,也不仅仅是你我兄弟这样。重要的是要稍稍地控制,不使它过分强烈。降龙用以养水,伏虎用以养火。古代圣人所说的熄灭欲望,就是降龙;所说的控制怒火,就是伏虎。佛教、儒教的教义不同,但在节制血气这一点上,没有不同,总是不能让自己的欲望残害自己的身体寿命。

至于倔强二字,却不可缺少。一个人的功名、事业、文章,都必须有这两个字贯穿其中,否则柔弱委靡,一件事也做不成。孟子所说的至刚,孔子所说的贞固,都是由倔强二字引出来的。咱们兄弟都更多地继承了母亲的品德,它的好处也正是倔强。如果除去愤怒和欲望而使身体强壮,保持倔强来激励志气,那么就可以不断进步了。

至于刚毅之气,绝对不能没有。然而刚毅与刚愎不同。俗语说:“自己战胜自己称为强。”强制、强恕、强为善,这都是自己战胜自己的意思。如果你不习惯于早起,就强迫自己天未亮就起床;如果你不习惯于端坐,就强迫自己端坐;如果你不习惯劳苦,就强迫自己与士卒同甘共苦,强迫自己辛苦劳作,这就是强。自己不习惯有恒心而强迫自己有恒心,这就是毅。如果不按上述方法去做,却想去战胜别人,这就是刚愎。这两者看起来很相似,但事实上相差很远。不能不小心留意!智慧解析

一、懦弱无刚则耻,太刚则折

曾国藩的祖父从小就教导他“做人以‘懦弱无刚’四字为大耻”。如果一个人如果没有阳刚之气,是做不成大事的。

受其祖父影响,曾国藩从小就崇尚刚直,认为汉代的樊哙就是充满了刚直之气的大丈夫。樊哙是汉高祖刘邦的手下大将,骁勇善战,屡立战功,深得刘邦喜爱。后人皆言其性情“刚烈”,刘邦人咸阳后,力劝刘邦还军霸上(今西安东南),勿贪秦宫奢丽的亨受;刘邦赴鸿门谢罪,樊哙随往,没有樊哙闯帐谴责项羽刘邦就很难脱身;当初英布造反时,高祖病重,讨厌见人,诏令守宫侍卫,不准大臣人见,群臣中就连周勃、灌婴都不敢人内。十几天后,樊哙终于忍不住,带领群臣“排闼直入”——推门径直闯进宫中。高祖这时正在休息。樊哙见到高帝痛哭流涕地说:“始陛下与臣等起丰沛,定天下,何其壮也!今天下已定,又何惫也!且陛下病甚,大臣震恐,不见臣等计事,顾独与一宦者绝乎?且陛下独不见赵高之事乎?”说得高祖笑着起来了。

他早年在京城做官,敢和那些名气大、地位高的人争斗,就具备了挺然持立不畏强御的精神,他也因此处处受排挤,经常成为舆论讽喻的中心,遭遇了诸多曲折磨难。带兵之后,更是处处失利,得不到友军的支持。他把所学的知识和实际情况联系起来,找出了失败的原因:过刚则易折,易折则无法达到自强之目的。他在秉承祖训的基础上,又根据自己的亲身体会总结出:只有刚柔相济,才能达到自立自强之目的。在曾国藩看来,刚柔互用不可偏废,太柔则靡,太刚则折。柔是手段,刚是目的。以退为进,以柔克刚,实现真正的自立自强,这才是柔的实质。

曾国藩再次出山后,首先去见了骆秉章和左宗棠,取得湘湖实力派人物的理解与支持。其次是遍拜各衙门,连小小的长沙、善化县衙他也亲自造访。经过曾国藩的一番拜访、联络,赢得了湖南省大小官员的好评,他们表示要兵给兵、要勇给勇、要饷供饷。曾国藩又去了南昌,拜会江西巡抚耆龄。耆龄也主动答应为湘军供应粮草、军饷,这就使湘军基本通过了军饷难关。

自此之后,曾国藩行动做事,由前时的方正,变为后来的圆通。他自己承认,“昔年自负本领甚大,可屈可伸,可行可藏,又每见人家不是。自从丁巳、戊午大悔大悟之后,乃知自己全无本领,凡事都见得人家几分是处,故自戊午至今九年,与四十岁前迥不相同”。曾国藩这里把家居的两年自称为“大悔大悟”之年,他自认为前后行事“迥不相同”了。曾国藩大彻大悟后的巨大改变,使他的朋友都有所感觉,胡林翼就说他“无复刚方之气”。

二、争名逐利当谦让

曾国藩认为,功高名显,必然会带来对自己的嫉妒和仇视,所以与人分享利益和名誉是曾国藩的一贯做法。每次打仗,他都不以首功自居,而是将下属或是同僚的名字放在前头。每每听到曾国藩谈及收复安庆之事,他总是会归功于胡林翼的筹谋划策,多隆阿的艰苦战斗;谈及后来攻下金陵之壮举,他总是会归功于各位将领,而没有一句话提及他自己以及他的弟弟曾国荃;谈到僧格林沁进攻捻军时,曾国藩总是会赞扬僧格林沁能吃苦耐劳,说自己比不上他的十分之一二;谈到李鸿章、左宗棠时,他总是会称颂他们是一代名流,有时候会说自己自愧不如,有时候则说自己谋略莫及。有了功劳,首先归功于别人。

在担任两江总督时,曾国藩就特别注意将满人都督官文的功名摆在自己之前。后来,曾国藩费尽心思将长江水师改经制水师,这样一件很大的事,曾国藩又将官文的名字推到自己前面。官文一向仇视湘军,为什么曾国藩还要推崇他呢?曾国藩是从好友胡林翼那学到的方法。胡林翼担任湖北巡抚时,官文担任湖广总督。两人关系“往往以征兵调饷互有违言”,为此,胡林翼打算向朝廷参他一本。但在与幕僚阎敬铭商量时,阎立即劝阻。阎认为,参掉一个官文,并不见得局面会改观。官文虽然才具平庸,又贪名利,但却颇受朝廷的重用,如果处处让利与他,有大事课请他出面上奏,朝廷定会批准。这要的人我们正求之不得呢,你却要参奏他,不是太可惜了吗?

胡林翼一听,豁然开朗,就决定设用权术结交官文。于是胡林翼一反此前对官文的反感,转而投其所好,每月都以办公经费的名义送官文数千两银子供他奢靡享乐。当胡林翼接到官文为其爱妾举行的生日宴会邀请时,其他湖北官员多半不乐于拍这等马屁,借口不去,胡林翼却欣然赴会,给官文一个意外惊喜。胡林翼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认了官文爱妾做干妹,让母亲收下她作干女儿。从此结好官文。

原先,曾国藩对胡林翼这种曲意迎逢的做法也颇为不屑、反感,当他看到胡林翼的做法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后,也深受启发,改变了对官文的态度。以后凡有军功,均首署官文大名,这样既可以减轻官文对湘军的嫉恨,又可拉拢他一起做事,借此消除满人对湘军的仇恨和排挤。后来的发展证明了曾国藩采用的这种以柔克刚的做法,获得了极大成功。

三、趋事赴公当强矫

当然柔也是有限度的,如果超出了柔的底线,就成了懦弱。因此曾国藩主张刚柔并济,该柔时要柔,该刚时要刚。

英法联军发动第二次鸦片战争逼近北京时,咸丰帝忙令湘军大将鲍超带兵北援;曾国藩一时举棋不定,几天都“通夕不能成寐”,因为北援事关“勤王”,无可推诿,但又想留下鲍超所部对抗太平军。他召集文武参佐讨论对策,李鸿章认为英法联军现已逼近北京,“人卫实属空言”,英法联军之役必将以“金帛议和”而告终。危及大清社稷的不是英法联军,而是造反的太平军。湘军“关天下安危”,应把刀锋对准太平军。至于北援,应“按兵请旨”,静待时局之变。

曾国藩深受启发,一面上疏冠冕堂皇地表示:“鲍超人地生疏,断不能至,请于胡(林翼)、曾(国藩)二人酌派一人进京护卫根本”;一面在实际行动上采取拖延观变战术。结果不出所料,10月便接到“和议”已成、毋庸北援的廷寄曾国藩、胡林翼不愿派鲍超人援,还有另一层考虑,即鲍超乃一员勇将,朝廷肯令鲍超归胜保管带,而胜保乃极端仇视湘军,胜保若以“勤王”之名,将鲍超收为麾下,那时北援湘车就会拱手送人,这对全局又是大有影响的事。在“勤王”问题上,曾国藩采纳李鸿章的意见“按兵”抗上是一种“刚”。

人生在世不可一味懦弱,“柔”并非懦弱,人生在世也不可一味的刚强,做人只有刚柔并济,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第七卷 知人知事,人才为定——“英才”法

默观天下大局,万难挽回,

侍与公之力所能勉者,引用一班正人,

培养几个好官,以为种子。【《挺经》原典】虽有良药,苟不当于病,不逮下品;虽有贤才,苟不适于用,不逮庸流。梁丽可以冲城,而不可以窒穴,嫠牛不可以捕鼠;骐骥不可以守闾。千金之剑,以之所薪,则不如斧。三代之鼎,以之垦田,则不如耜。当其时,当其事,则凡材亦奏神奇之效。世不患无才,患用才者不能器使而适用也。魏无知论陈平曰:“今有后生考己之行,而无益胜负之数,陛下何暇用之乎?”当战争之世,苟无益胜负之数,虽盛德亦无所用之。余生平好用忠实者流,今老矣,始知药之多不当于病也。无兵不足深虑,无饷不足痛哭,独举目斯世,求一攘利不先、赴义恐后、忠愤耿耿者,不可亟得;或仅得之,而又屈居卑下,往往抑郁不伸,以挫、以去、以死。而贪饕出缩者,果骧首而红腾,而富贵、而名誉、而老健不死,此其可为浩叹者也。默观天下大局,万难挽回,侍与公之力所能勉者,引用一班正人,培养几个好官,以为种子。天下无现成之人才,亦无生知之卓识,大抵皆由勉强磨炼而出耳。《淮南子》曰:功可强成,名可强立。董子曰:强勉学问,则闻见博;强勉行道,则德日进。《中庸》所谓人一己百,人十己千,即强勉功夫也。今世人皆思见用于世,而乏才用之具。诚能考信于载籍,问途于已经,苦思以求其通,躬行以试其效,勉之又勉,则识可渐通,才亦渐立。才识足以济世,何患世莫己知哉?【原典精译】

尽管有良药,如果不对病症,效果不如一般的药物;虽然是贤才,但所干之事不适合于他专长,那么还不如去找平凡人来干。质地坚韧的木梁可以撞开牢固的城门,却不能用来堵住老鼠洞。强壮的水牛不会捕捉老鼠,日行千里的骏马也不能守住家门。价值千金的宝剑用来砍柴,不如斧头好用。三代传世的宝鼎,用来开垦荒地,还不如普通的木犁。面对具体时刻,具体的事物,只要用得适合恰当,普通的东西也会产生神奇的效验。世人不忧虑没有人才,而忧虑使用人才的人不知量才适用。魏无知在评论陈平时说:“现在有个年轻人,很有孝德之行,却不懂战争胜负的谋略,您该如何用他呢?”当国家处于战争时期,如果一个人不懂战争胜负谋略,虽有高深德行也没地方应用他。我生平喜欢用忠实可靠的人,如今老迈了,才知道药物虽很多,却也有治不了的病。

没有军兵,尚不足焦虑;没有粮饷,也不足痛哭,只有举目当世,想求得一个见利不争、义字当头、忠诚耿直的人才,不可立即得到,或者仅得一个,却又因地位卑下,往往因此抑郁不舒,受尽挫折,终至罢官死亡。而那些暴虐贪婪善于钻营的人却因占据高位而享受富贵,受人尊重,健康长寿,直至衰老,这是真正令我慨叹无奈的事啊!静观天下大局,这种不平之事万难挽回。而我们所能够勉力去办的,就是尽量重用一些正人君子,培养几个好官,作为变革时事的种子力量。

天下没有现成的人才,也没有生来就具有远见卓识的人。人才大多都是勉力坚强磨炼出来的。《淮南子》说:“功劳可强迫威逼而使之成就,声名也可在强迫威逼环境中立起来。”董仲舒说:“努力做学问,所见所闻就会广博;顽强地寻求真理,道德修养就会进步。”《中庸》里所说的“他人知道一件事,自己要知道一百件。他人了解十件事,自己要了解一千件。”就是要勉励自己多付出功夫。现在人们都企盼为世所用,却缺乏社会需要的才能谋略。如果真正能从古代典籍中得到验证,再向那些事业有成之士学习,苦苦思索通用于当世的途径方法,并亲身去实践,检验它的成效。努力又努力,那么就可通达识见,才能也就逐渐培养起来了。才能见识足以有益社会,还用得着担心世人不知道自己吗?智慧解析

一、不拘一格,网罗人才

曾国藩的幕府号称晚清天下第一幕府。其人才之盛,无人能比;其知人之明,也无人异议。

对人才的重要性,曾国藩认识非常透彻,他认为办天下事要用天下才,办的事越大需要的人才就越多。曾国藩时代是需很多人才的时代,曾国藩曾跟皇帝说:当今的官场是一个没有人才的官场。他用八个字形容当时的官场,说北京城的京官是“退缩、琐屑”,大家都不负责任,遇事往后退,都不务大事,不想大局;地方官员则是“敷衍,颟顸(man han)”。“敷衍”就是应付,“颟顸”就是糊涂。所以他很尖锐地指“将来一有艰巨,国家必有乏才之患”。创办湘军后,曾国藩自知领兵打仗非自己的长项,他唯一能做的只能是推行人才战略,“集众人之长,补一已之短”,“合众人之私,成一已之功”,“只在用人二字上,此外竟无可着力处。”据不完全统计,曾氏幕府二十多年间召集的幕僚达四百多人,其中像左宗棠、李鸿章、彭玉麟、郭嵩焘、沈葆桢、刘蓉、李元度、罗泽南等晚清的栋梁之材,悉出曾门。

曾国藩为到处搜罗人才,只要看准了的人决不放过,曾效仿刘备三顾茅庐请出了彭玉麟;他还嘱咐师友同僚,随时推荐各类人才;对于任何前来投奔的人才,他都礼遇有加,盛情接待。在选人上,曾国藩曾提出了四个标准:第一要有治民之才,第二要不怕死,第三要名利心别太强,第四要能吃苦。

曾国藩选拔幕府人员,包括湘军士兵及将领时,一般秉持这样三个标准:一、忠义血性就是一定要具备忠义、血性,这一点是曾国藩最为重视的。他认为,如果一个人不能够为国为朝廷尽忠尽义,那么这个人是绝对不可用的。

二、踏踏实实,简朴之人就可以,这个主要是针对于湘军士兵的。曾国藩一直有一个看法,他认为,绿营军之所以堕落到如此程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绿营军士兵中存有奸猾之风,所以要打造成一支坚强的部队,必须由新的人员来组成,因此他常说这样一句话:“国家养绿营兵五十余万,二百年来所费何可胜计!今大难之起,无一兵足供一战之用,实以官气太重,以窍太多,漓朴散淳,其意蔼然。”

三、拥有坚韧耐劳的精神。无论打仗,还是做事,咬牙坚持是最重要的;没有坚韧的精神,没有耐劳的精神,是很难打造一支钢铁之师的。

同时曾国藩还提出选人切勿眼光过高,人无完人,才无全才,如果对人才一味求全责备,“眼光过高”,难免会让你感觉“无人可用”。曾国藩很反对以出身、资历来衡量人任用人。他对于人才的延揽从来都是不拘一格的。像塔齐布、罗泽南、李续宾、李续宜、王鑫、杨岳斌、彭玉麟、李世忠、陈国瑞这些人,有的秀才出身,有的农夫出身,有的行伍出身,有的土匪出身,有的叛将出身,但曾国藩对他们都能以至诚相待,使他们的长处得到了充分的发挥。有一个人叫做雷嘉澍,曾是一个知县,由于太平军进击,他戍守不当而失去了这个县,因此被免职。雷嘉澍是一个爱民如子、爱兵如子的人,赏罚分明,人又极其公正。离职以后,有一天太平天国的一支部队又打到了他原来所在的德兴,这时雷嘉澍组织当地的百姓一同抗击,并且取得了成功。曾国藩因此不计他以前的失误,觉得这个人应该继续保荐,于是他把雷嘉澍纳到了自己的军营听差。

曾国藩要到北方去剿捻的时候,曾到处张贴广罗人才的告示。当时薛福成就是看到告示,写了一万言的有关治理国家等方方面面的书信,曾国藩看他确实是个人才,无论治国、治军,还是经济等方方面面他都能够畅谈自己的观点,并且有自己的主张,于是选入曾府。

正是曾国藩这种求贤若渴的美名,让全国各地第一流人才对这位曾“伯乐”趋之若鹜,甚至许多新科进士不愿履朝廷之任而愿意进入曾国藩的幕府。

二、考察人才的能力

对于选来的人才,曾国藩一旦初步判断认为是可用的,就先发给少量薪资,把他们安顿在幕府之中,然后亲自接见,暗中观察。待到他感觉对被考察之人已经有了比较深的了解,且确有把握后,再根据这个人的才华的具体情况,保以官职,委以重任。对于那些他认为将来可堪大用之人,他对其考察得会更加细致,时间也会更加长。例如他对鲍超的考察,就故意制造了一番曲折。

鲍超是四川人,身材短小精悍,性情却十分豪爽。同乡李申甫向曾国藩推荐了他。刚开始时,曾国藩只交给了他两营人马。鲍超嫌少,便对李申甫说想要投奔到胡林翼帐下,申甫回来后对鲍超说:“曾大人待人,未必不如胡大人,你刚来,还不了解情况,还是耐心等待一段时间再说吧。”不久传来警报说,太平军正大举前来进攻。于是,曾国藩派遣鲍超前去增援,结果大胜而回。曾国藩马上对他进行奖励,同时给他加了好几个营的兵力辎重。从此以后,鲍超再也没提过要走的事情了,曾国藩对他也越来越重用。

为了考验门生李鸿章的耐心,喜欢洗脚养生的曾国藩想到了很妙的一招。有一天,当李鸿章登门求教之时,曾国藩故意在他的面前继续洗脚洗了一刻钟。这让李鸿章感觉蒙受了很大的侮辱,于是便脸红脖粗地拂袖而去。凭借这一观察,曾国藩知道李鸿章尚年轻气盛,在短时间内很难委以重任,于是继续把李鸿章留在身边历练。

曾国藩还时常利用与部属吃饭的机会,暗中观察他们。每天中午,他都会与幕僚们一起用餐。话说有一次,大家在用餐时发现,饭里面有没去壳的稻谷,大多数人都是把壳整掉,然后吃里面的米。但这时曾国藩忽然发现一位戚姓幕僚,居然仔细地把每一颗稻谷都挑出扔掉。当时曾国藩并没有说话,但饭后他却立即差遣账房拿出20两白银给这位幕僚,请他走人。众幕僚忙问其故,曾国藩解释道:“他从农村到湘军总部还不到一个月时间,就忘记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道理,若留在军营里,难免见异思迁。”

在大家求情之下,曾国藩最后勉强留下了他,但将他从幕府的参谋调去了负责管理菜园。戚某在了解了这件事情的始末后,马上改过,每天都与菜园的仆役一起耕作,甚至比别人更努力地去劳动。

曾国藩则一直都在观察他的改变。一年后,曾国藩重新起用他。后来,戚某从一个乡下人,一路因功晋升,最后官至观察使。

三、人才皆由磨炼而出

经过考察,对于那些可造之才,曾国藩在培养上所花的工夫可谓不遗余力。他认为“天下无现成之人才,亦无生知之卓识”,“人才以培养而出,器识以磨砺而成”。曾国藩一生以培养人才作为自己的乐趣,他说君子有三乐,第一乐就是拿一本书高声朗诵,声音清脆我心里非常高兴。第二乐就是鼓励别人使得别人每一天都在进步。第三乐就是勤劳,辛苦一天后躺在床上感觉很快乐。

太平天国爆发后,李鸿章也回安徽老家办团练,但几年之内被打得一败涂地。李鸿章走投无路,想入曾幕。对李鸿章的才识,曾早有所知,但认为他性情不稳,妄自尊大,所以故意不见他。一个多月后,李鸿章又托人说情,曾国藩说道:李鸿章也是翰林,志大才高,我这里局面窄狭、只是一条浅沟,容不下他这条大船呀,他何不回京供职?经幕僚反复说情,李鸿章终于成为曾的幕宾。其实,曾国藩并非不想要他,只是想打一打他的傲气,让他更加内敛沉稳。?曾国藩生活极有规律,每天很早就起床查营,然后在黎明时分与幕僚共进早餐,或谈一天工作安排或随意谈天说地。初到曾国藩幕时,比较懒散的李鸿章很不适应这种规律、刻板的生活,深以为苦。一天早晨,他以头痛为名想多睡一会儿,但曾国藩知道他是装病多睡,所以几次派人请李鸿章起来一起吃饭,最后告李必须所有幕僚全都到齐才开饭,李鸿章匆忙披衣“踉跄前往”。曾国藩吃饭时一言不发,饭后严肃地教训他说:“少荃,既入我幕,我有言相告,此处所尚,唯一“诚”字而已。”说罢生气地拂袖而去,李鸿章“为之悚然”。曾国藩素知李鸿章“才气不羁”,故对他要求格外严格,尽力雕琢,陶冶其性情,培养其道德。许多年后,李鸿章对人回忆说:“在营中时,我老师总要等我辈大家同时吃饭;饭罢后,即围坐谈论,证经论史,娓娓不倦,都是于学问经济有益实用的话。吃一顿饭,胜过上一回课。”

曾国藩培养人才的主要方法有“教诲”、“甄别”、“保举”、“超擢”四种。教诲之法即教训、教导;甄别之法即对能力、品质考核鉴定;保举之法即向上级荐举有才或有功的人,使得到提拔任用;超擢之法即超级提升。以教诲为例,凡手下将领来拜见,曾国藩总抽时间接见,并谆谆训诲、告诫他们对上要精忠报国,对下要力戒骚扰百姓;平时,他也经常以书信、饭前闲谈的形式对手下提些要求。因此,属下从士兵到将领,无不将他视为楷模。

曾国藩不仅善于发现人才培养人才,还善于使用人才。他清楚地认识到,“世人聪明才力,不甚相悬,此暗则彼明,此长则彼短,在用人者审量其宜而已。”

四、贤才当适于用

曾国藩有一句名言,他说用人就是要用在这个时候,用在这个地方,叫做“当其时,当其事”。如果“当其时,当其事”,庸才也能成神才。“因量器使”是曾国藩用人的一个准则,什么意思呢?“量”就是一个人的才。在哪个方面才大才小就是“量”,就是有多大的“量”。“器使”就是你把这个人当作工具去使用,当作机器去使用。

他手下有一个人,没有别的什么才能,这个人就是会写字,写那种蝇头小楷,一天可以写一万二千个字,而且还不要开夜班。曾国藩说这是一个人才,把他招到帐下,发他三十两银子一个月。三十两银子是二等秘书的待遇,在当时酬劳很高。别人就说我们过里写文章的人也就三十两银子,他不就是个誉抄员而已。觉得给他三十两银子不公平。曾国藩说没有什么不公平的,我今天很需要这个人才。因为那个时候,每天有很多的公文,尤其是给朝廷发的奏折,就是要字写得非常好的人来写,而且要写得快。那么这个人有这个本事,在我这里就是人才,他就值得发三十两银子,就是要跟你们起草报告、文书的人一样的待遇。对一个人能真正看到他的才干的地方,把他当作一个这方面的工具来使用,这是曾国藩用人的一个特点。

曾国藩的量才而用,使得曾氏幕府中的幕僚们,有不少在当时就享有盛誉,有的在后来也卓有成就。例如,李善兰、华衡芳、徐寿是当时著名的自然科学家,俞樾成了著名的经学家,郭嵩焘成为了中国首任驻外公使,容闳成为了洋务运动的骨干人才。

然而曾国藩也有用人失误的时候。曾国藩曾让李元度把守徽州。曾国藩是很清楚李元度不擅长带兵作战,所以他对李元度一再叮嘱,在遇到太平军攻城时,他只可固守,不可出城决战。没想到,到了徽州后,李元度就把曾国藩的话抛到了脑后。他不但没有固守在城中,急于立功的他还每天出城向太平军挑战,甚至当曾国藩对李元度不放心,又加派了两千人前往增援时,李元度竟然完全违背用兵之道,让疲惫不堪的援军,立即出城与太平军交战!

太平军将领摸清了李元度急于求战的心理,故意避而不战,这使得李元度更加狂妄,于是大胆出击,结果中了埋伏,大败而归。太平军于是乘胜追击,大举进攻徽州。这时,李元度还没有吸取教训,反而轻率地打开城门,要与太平军决一死战,结果一败涂地,令徽州城只守了一天,便告失守。更严重的是,徽州失守使得曾国藩的大营被直接暴露在了太平军的兵锋之下。幸好曾国藩急令李续宜带兵增援,这才稳住了阵脚。在李元度惨败的事实面前,曾国藩只好将他弹劾革职。

事后,曾国藩对自己把李元度用在了错误的位置上的做法非常后悔。正是自己“用违其才”,毁了李元度的一世英名。

五、立人还须达人

曾国藩深谙人的心理,认为对人才不能求全责备,而要多鼓励扶助。他说:“衡人亦不可眼界过高。人才靠奖励而出。大凡中等之才,奖率鼓励,便可望成大器;若一味贬斥不用,则慢慢地就会坠为朽庸。”曾国藩建立了有效的激励机制,以厚赏来得兵将之勇,皆大欢喜,军心一统。

除了用丰厚的报酬来吸引将领外,曾国藩还非常重视对将领的保举。刚出来带兵时他保举的将领并不多。结果他很快就发现,自己“不妄保举,人才都流向了胡林翼幕府。后来才渐渐发现,主要是对下属保举得太少,使追随自己的人感到升迁无望而离开。因为人才长期没有出路,就很容易产生离心倾向。

湘军攻克了武汉,这是清军从太平军手中夺回的第一座省城,朝廷上下都振奋异常。曾国藩把握住这个机遇,给皇帝上了个折子,开出了一大堆的名单,请求奖励。咸丰皇帝高兴之余,批准了曾国藩的全部请求。罗泽南、杨载福、李续宾这些人由此崭露头脚,这对鼓舞湘军的士气,起了极大的作用。于是,此后凡是有重大的战功,他都要保举一大批人。

曾国藩在自己升迁时,总会荐举幕僚和下属升迁。在曾国藩的一生中,其荐举的人才甚多,其中大部分属于他的幕僚和下属。曾国藩幕僚约有400余人,其中绝大多数都受过他的保举。其中有26名当上了督抚、堂官(相当于省部级以上),50名成为了三品以上的大员,以及难以数计的道、府、州、县官员。这些人几乎都受过曾国藩的保举,有的甚至一保再保。不仅是曾国藩的幕僚将佐,甚至在曾家当过差的下人也都发了达成了材。

尤其难能可贵的是,曾国藩不怕部属与自己同职齐名,鼓励他们“自立门户”“自辟乾坤”,并为之铺路搭桥。也正是这样,才有了后来李鸿章、左宗棠等晚清重臣。

曾国藩的举荐是有原则的,有几种人他是不荐的,比如才高德薄名声不好的人他不荐。

很多时候人的名声和德行是相辅相成的,但也有特例,就是才高德薄之人。曾国藩的原则是,你有再高的才能,但是你的德行和名声不好,口碑不好,我是绝对不荐的。其典型就是金安清。金安清特别擅长钻营,再加上口才极好,文笔又好,特别是理财的能力极强,还有非常好的书法才能,其书法可以说是一绝,但这个人有一个最不好的名声,那就是特别贪恋女色,名声非常不好。

曾国藩曾在家信中表达了对金安清的想法,说金安清其人的计策可用,但是金安清其人是不敢用的,因为用了他无益于我,他的不好的名声对我是没有任何好处的,所以不敢用他。

还有一种人也不能举荐,即才德平平,但升迁过快之人,也就是他的能力和他所占有的位置是不相匹配的。有这么一件事情,有一个人叫恽世临,在曾国藩的保举之下升迁极快,最后做到了湖南巡抚,但很快就被罢官了。这一罢官,对于曾国藩这个举荐之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否定。曾国藩反复思考之后得出结论是,自己没有看清这个人其实是才德平平的。恽世临生性特别倔强,而且任性,做起事来不顾大局,他到湖南做巡抚后,居然和总督毛鸿宾之间产生了巨大的矛盾,并以巡抚的身份去弹劾总督,可以说是一个犯上之人,因此也很难处理好与同僚的关系,这是导致恽世临被罢官的很重要的原因。

六、靠“诚”笼络人心

曾国藩认为名利还不足以笼络人心,要想得到真正的人才和大才,必靠一个“诚”字。在评价曾国藩的用人上,湖广总督李瀚章说:“推诚布公,不假权术,故人人乐意为他所用。”他对待部下就如亲兄弟一般,有一次曾国藩的手下勇将塔齐布,在一次作战中寡不敌众,马陷泥潭,迷了路,被当地的一位农民发现,将他带回了自己的家中休息。塔齐布的部下以为他战死了,都哭作一团,曾国藩也悲痛不已。正在这时候,塔齐布回来了,曾国藩听说后,连鞋子都没有穿,光着脚就跑了出去,抱住塔齐布大哭了起来。塔齐布说:“我饿极了,快拿饭给我吃吧。”曾国藩这才破啼为笑。当李续宾在三河力战而死的消息传到曾国藩大营时,心如刀绞的曾国藩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当着众人的面放声大哭了起来。李续宾死后其部队由其弟李续宜带领,曾国藩与李续宜感情也很好,几乎无话不谈。一次李续宜在曾国藩的大营中冶病,曾国藩每天都要到他的病床上去探视,晚上还要去看一看李续宜的睡眠情况。

爱才的特点是由曾国藩的性格决定的。他善于看到别人的长处,从而起用人才。曾国藩在评价某一个人的时候,都是赞美的词语。曾国藩有200万字的日记,还有2000多封家书,从这些文字里我们看出他经常称别人是奇才、美才,贬低别人的话几乎没有。爱才,首先要看到别人的才之所在。

曾国藩对人才的广泛搜罗和耐心陶铸,是能够成就他的“事业”的一个重要原因。这一点,早已是人们的共识。李鸿章作《曾文正公神道碑》,称誉他:“持己所学,陶铸群伦。雍培浸灌,为国得人……知人之鉴,并世无伦。万众一心,贯虹食昴。终奠九土,踣此狂丑”。曾国藩确有谋国之忠与知人之明。后来,薛福成评述道:“自昔多事之秋,无不以贤才之众寡,判功效之广狭。曾国藩知人之鉴,超轶古今。或邂逅于风尘之中,一见以为伟器;或物色于形迹之表,确然许为异材。平日持议,常谓天下至大,事变至殷,决非一手一足之所能维持。故其振拔幽滞,宏奖人杰,尤属不遗余力。”善于奇谋战策的左宗棠,自视甚高、目空一切,然而在识人和用人这一块,对同乡曾国藩心悦诚服,“知人之明,自愧弗如元辅”;即使是老对手石达开,也不得不承认,曾国藩“虽不以善战闻名,却能识拔贤将,规划精严”;半个世纪后的蒋介石,对曾国藩相人的工夫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曾经专门研究曾氏用人得失,并将其用在自己的识人、用人上。

第八卷 淡泊利欲,勤求廉矩——“廉矩”法

古之君子之所以尽其心、养其性者,不可得而见;

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则一秉乎礼。【《挺经》原典】翰臣方伯廉正之风,令人钦仰。身后萧索,无以自庇,不特廉吏不可为,亦殊觉善不可为。其生平好学不倦,方欲立言以质后世。弟昨赙之百金,挽以联云:豫章平寇,桑梓保民,休讶书生立功,皆从廿年积累立德立言而出;翠竹泪斑,苍梧魂返,莫疑命妇死烈,亦犹万古臣子死忠死孝之常。登高之呼,亦颇有意。位在客卿,虑无应者,徒用累歔。韩公有言:贤者恒无以自存,不贤者志满气得。盖自古而叹之也。古之君子之所以尽其心、养其性者,不可得而见;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则一秉乎礼。自内焉者言之,舍礼无所谓道德;自外者言之,舍礼无所谓政事。故六官经制大备,而以《周礼》名书。春秋之世,士大夫知礼、善说辞者,常足以服人而强国。战国以后,以仪文之琐为礼,是叔齐之所讥也。荀卿、张载兢以礼为务,可谓知本好古,不逐乎流俗。近世张尔岐氏作《中庸论》,凌廷堪氏作《复礼论》,亦有以窥见先王之大原。秦蕙田氏辑《五礼通考》,以天文、算学录入为观象授时门;以地理、州郡录入为体国经野门;于著书之义例,则或驳而不精;其于古者经世之礼之无所不该,则未为失也。崇俭约以养廉。昔年州县佐杂在省当差,并无薪水银两。今则月支数十金,而犹嫌其少。此所谓不知足也。欲学廉介,必先知足。观于各处难民,遍地饿莩,则吾人之安居衣食,已属至幸,尚何奢望哉?尚敢暴殄哉?不特当廉于取利,并当廉于取名。毋贪保举,毋好虚誉,事事知足,人人守约,则可挽回矣。【原典精译】

龙翰臣为官清正廉洁,令人敬佩。但他死后却家境萧索,没有剩下什么。所以说,不光清廉之官不好当,就是做善事也是不容易的。龙翰臣一生好学不倦,曾想著书以引导后人。我昨天赠给曾赠送百金以助其丧事,并写了一副挽联:“豫章平寇,桑梓保民,休讶书生立功,皆从廿年积累立德立言而出;翠竹泪斑,苍梧魂返,莫疑命妇死烈,亦犹万古臣子死忠死孝之常。”我也曾想登高一呼,号召为官之人要廉洁勤政,但是考虑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估计也没有人会回应,也只是徒增感叹罢了。韩愈就曾说过:“贤者恒无以自存,不贤者志满气得。(贤德之人常常是不能容存于世,而不贤之人却经常是志得意满。

古代的君子修养德行是如何竭尽心力,我们是不能看到了。但他们修养身心,管理家庭,治理国家,平定天下,却全依仗的是礼。从内部说,舍弃了礼法就无所谓道德;从外部说,舍弃了礼法就无所谓政务。春秋的时候,熟知礼仪、能言善辩的士大夫,常常可以使人钦服,使国家强大。战国以后,却认为繁琐的仪文为礼,这也正是被叔齐一直讥讽的一点。荀卿、张载兢却以礼为自己行事之标准,可谓符合古意,不同于凡俗。近世张尔岐作《中庸论》,凌廷堪作《复礼论》,也算是大体符合了先王的本意。秦蕙田辑《五礼通考》,以天文、算学归入“观象授时门”;以地理、州郡归入“体国经野门”。对著书的体例来说,可谓是驳杂而不精练,但是对于古时的治世之礼来说,则无不包括,所以此书也不算是太差。

崇尚节俭,可以养廉。州县的助手杂役到省城当差,并没有固定的薪水。如今,每月可以得到数十两银子,还嫌得到的少,这就是不知足了。要学到廉俭二字,必须要先知足。看到各地的难民,到处都是饿死的人,我们不缺衣食住房,已属万幸了,还有什么奢望呢?还敢任意糟踏东西吗?我们不仅要在利益方面做到“廉”字,还应当在名誉获取上做到一个“廉”字。智慧解析

一、俭以养廉

曾国藩的起居生活非常俭朴。穿衣方面,曾国藩平素穿着家人为其织的土布衣服,不穿绸缎衣服。一件天青缎马褂是曾国藩最好的衣服。这件衣服只在新年和重大庆典时才拿出来用,平时放起来,因此用了三十年依然犹如新衣。旁人提及此事,曾国藩道:“古语云,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然吾观之,衣亦不如故也,试观今日衣料,有如当年之精者乎?”曾国藩升任总督后,其鞋袜仍由夫人及儿媳女儿制作。每天晚上总督府内,曾国藩办理公事,全家长幼女眷则在麻油灯下纺纱绩麻。这在当时的督抚大员中可说是绝无仅有。”曾国藩有一件事常常令人津津乐道,那就是他曾经告诉家人,他的衣服一共不过三百两银子,而且有的时候,做了一件衣服之后,会十几年乃至三十年他都在穿用。这对一个享受高官厚禄的人来说,确实不容易。

吃饭上,曾国藩亦不讲究,简单至极。通常他每顿饭只有一个菜,“决不多设,虽身为将相,而自奉之啬,无殊寒素”。因此都称他为“一品宰相”。曾国藩在两江总督任上的时候,有一天他到扬州的一个盐商家去做客。那个时候的盐商可以说是富冠天下的。曾国藩面对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只是低头吃自己身边的一点东西,吃过饭之后,属下问他,大人你是不是对这一桌子饭感觉不可口,曾国藩说了一句话让大家非常吃惊:“一食千金,吾不忍食,吾不忍睹。”一顿饭吃了千把两银子,对于曾国藩来说是不忍吃不忍看啊。

曾国藩所要求的勤俭,特别是他对子女衣着的要求特别严格,曾国藩的小女儿晚年留下一个年谱,这个年谱记载了家人的一些生活琐事,其中有这样一件事情:曾国藩小女儿只有十几岁时,跟随母亲来到两江总督府。小女儿入总督府总要穿得体面一些,光鲜一点,所以上面穿了一件蓝色的小夹袄,下边穿了一条缀青边的黄绸裤,就这条黄绸裤其实也不是她的,而是她的长嫂,也就是曾纪泽过世的妻子留给她的。但就是这条裤子的一个青色花边让曾国藩觉得太繁复、太华贵了,就指责小女儿不应该穿这样的裤子,让她赶快换掉。小女儿赶紧回到房间换了一条没花边的绿裤子。由此可见,曾国藩是见不得繁复,见不得孩子身上带有太富贵的东西的。为提倡节俭,教育家人,曾国藩于大堂上亲书一联:“惜食惜衣,不惟惜时兼惜福;求名求利,但知求己不求人。

从居住方面看,曾国藩反对大兴土木,在家乡修建巨宅。曾氏湘乡旧宅已有百余年历史,曾门兄弟发达后人丁日渐兴旺,亦经常有客人登门拜访,旧屋多少显得有些不合时宜。曾国荃出资七千串铜钱将旧宅改造一新。曾国藩得知后非常生气,认为九弟“奢靡若此”,新房入住则易,搬出却难,此种作法没有为子孙后代做出好的表率,贻害无穷。当今世上不太平,有多余的钱财就可能会导致祸害,也不可生活的太安逸。官宦人家不易积累财产,子孙们会觉得如果一天不劳动的话就会挨饿,这样子孙们才会变得勤快,能够自己独立生活。曾国藩每次回乡都住旧宅,平生从未进过新屋。曾国藩还反对家中购置私田。他在日记中写道:“余生平以起屋买田为仕官恶习,誓不为之。”咸丰五年,欧阳夫人在衡阳娘家私自买田置地,曾国藩知晓后立即将土地转让出去,并在家信中表达了反对置田的态度。

二、曾国藩的“三难”

1863年,已升至中校的戈登在位于安庆的两江总督府与曾国藩会面,随行的丁美绅记下了他对曾的印象:

他在各个方面都与李鸿章成对比。后者身材高大、举止稳重、神态威严,眼睛里闪烁着智慧,每句话、每个手势都表现出他思想敏捷、行动果断;他的服饰也显示出了他的家财和修养。曾国藩却是中等个子,身材肥胖,脸上皱纹密布,脸色阴沉,目光迟钝,举止行动表现出优柔寡断的样子——这与他过去的历史是不相符的;他的穿着陈旧,衣服打皱,上面还有斑斑的油渍。他们两人的个性也是截然不同的。李鸿章是出名的贪得无厌,在这方面他们几个弟兄——尤其李瀚章——是素享盛名的,他们一家在长期的官宦生涯中搜刮了大量的财富。而根据一般的报道,曾国藩的勒索是颇有节制的,他的开支也较为适中,甚至有些吝啬……

曾国藩生活简朴与曾家良好家风有着密切的关系。曾国藩父亲曾麟书有意效法林则徐之父,将林父家训中“粗衣淡饭好些茶,这个福老夫享了;齐家治国平天下,此等事由儿任之”的名联略作改动,变为曾氏家训:“有子孙有田园家风半耕半读,但以箕裘承祖泽;无官守无言责世事不闻不问,且将艰巨付儿曹。”曾国藩成名后,继承父亲的治家经验,亦将林则徐作为榜样。他在写给曾国荃的信中道:“昔年林文忠公有三个儿子,分家时各人仅得钱六千串。林公身膺督抚要职二十余年,其家底清寒如此,高风劲节,实不可及。我辈兄弟实在应向林公学习。”

曾国藩中进士后任职京官七年,从未回过家乡。他时时想念堂上老人,他写给家人的信中说:“如堂上有望我回家之意,则弟书信于我,我概将家眷留在京师,我立即回家。如堂上老人全无望我归省之意,则我亦不敢轻举妄动”。可见,曾国藩不回乡自有不得已的苦衷。曾国藩归结不能归省有“三难”:第一是:在京寓欠帐五百多金,欲归则无钱还帐,而来往途费亦须四百金,甚难措办;第二是:不带家眷而归,则恐怕在家有事留住,不能遽还京师,是两头牵扯,如带家眷,则途费更多,家中又无房屋;第三是:曾国藩一个人回家,轻身快马,不过半年可以还京。第开缺之后,明年恐尚不能补缺,又须在京闲住一年。”

从以上三难中我们不难看出,曾国藩不回家乡均与其经济拮据有关。前两难犯愁的是回乡盘缠无从筹措,后者则是若赋闲京师则失去经济来源。当时曾国藩已为翰林院侍讲学士,四个月后又升授礼部侍郎,可算居京官高位。然他连回家省亲的盘缠都难以筹措,清廉程度可见一斑。清代官员俸禄非常微薄,俸禄显然不能维持官员的基本开销,贪污之风自然蔓延。曾国藩为扭转官场积重难返的贪污纳贿之风,曾在三十岁时立誓,终身保持清廉之身。他誓云:“以做官发财为可耻,以宦囊积金子孙为可羞可恨,故私心立誓,总不靠做官发财以遗后人。神明鉴临,予不食言。”曾国藩临终前仍不忘此誓,留下遗嘱:“余若长逝,灵枢自以由运河搬运回江南归湘为便。沿途谢绝一切,概不收礼。”

第九卷 虚怀若谷,恪尽职守——“勤敬”法

勤谦二字,尤为彻始彻终,

须臾不可离之道。

勤所以儆惰也,谦所以儆傲也,

能勤且谦,则大字在其中矣。【《挺经》原典】为治首务爱民,爱民必先察吏,察吏要在知人,知人必慎于听言。魏叔予以孟子所言“仁术”,“术”字最有道理。爱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即“术”字之的解也。又言蹈道则为君子,违之则为小人。观人当就行事上勘察,不在虚声与言论;当以精己识为先,访人言为后。古人修身治人之道,不外乎勤、大、谦。勤若文王之不遑,大若舜禹之不与,谦若汉文之不胜,而勤谦二字,尤为彻始彻终,须臾不可离之道。勤所以儆惰也,谦所以儆傲也,能勤且谦,则大字在其中矣。千古之圣贤豪杰,即奸雄欲有立于世者,不外一勤字,千古有道自得之士,不外一谦字,吾将守此二字以终身,傥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者乎!诸事棘手,焦灼之际,未尝不思遁入眼闭箱子之中,昂然甘寝,万事不视,或比今日人世差觉快乐。乃焦灼愈甚,公事愈烦,而长夜快乐之期杳无音信。且又晋阶端揆,责任愈重,指摘愈多。人以极品为荣,吾今实以为苦懊之境。然时势所处,万不能置事身外,亦惟做一日和尚撞一天钟而已。【原典精译】

从事政务,首先在于爱民,爱护人民必须先督察官吏,察访官吏要点在于知人,而知人必须慎于听取言论。魏叔子认为孟子所说“仁术”中,“术”字最有道理,耐人寻味。喜爱一个人却能知晓他的短处,厌恶一个人却可以看见他的长处,就是“术”最好的解释。又说遵行大道、顺应时势的就是君子;违反大道、只谋私利的就是小人。观察一个人应当从他具体行为上去勘察,不在于虚假的名声和浮夸的言论。应当以提高自己的识见能力为先,访察别人的言论在后。

古人修身治国的方法,不外乎“勤于政事、胸怀广大、谦虚谨慎”几点。勤于政事如同文王那样,胸怀宽大如同舜禹那样,谦虚谨慎如同汉文帝那样。而勤于政事、谦虚谨慎两点,更要自始至终地贯彻到底,一刻也不能背离。勤于政事可以使懒惰的习气警醒,谦和谨慎可以警惕骄傲情绪滋生。能够勤劳、谦和,那么胸怀宽广自然在其中了。古往今来,圣贤豪杰,哪怕奸雄,只要想自立于世,不外乎也是一个“勤”字。能够通晓千古的真理大道的,不外乎一个“谦”字。我将终身遵守这两个字来行事,就是所说的“早晨听到了人间至理真谛,晚上死了也值得了”呀!

身边的许多事情都很难处理,焦急烦恼的时候,时常想到了死,能够酣然入睡,发生再多的事情也不用去理会,这样或许会快乐。越是焦急烦恼,公事就越是烦恼。长夜快乐的时候也是遥遥无期。并且现在加官进级,责任愈重,指摘愈多。人们往往以极品为荣,我现在实在是为之苦懊。然而由于时势所处,所有的事情都不能置事身外,也不能不做,只有做一日和尚撞一天钟了。智慧解析

一、谦虚谨慎为人之道

曾国藩为人谦虚谨慎,为官多年,无论是对上级还是对幕僚,都谦虚待人,没有半点傲慢的样子。正是这种谦虚谨慎的美德,使曾国藩在官场上左右逢源,应对自如,从而始终处于不败之地。曾国藩认为,傲气太盛,说话太多,是历代士大夫和近世官场导致灾祸的两个原因。

官宦之家,一是有权,二是有势,有权有势就少有顾忌,多有优越感。有了优越感,往往不大注意他人的感受,不把别人当回事。言谈举止中总有不可一世的感觉,时时处处都显出高人一等的气派,久而久之,就会有意或者无意地养成一种傲气。人生的衰败也由此开始。

当曾国藩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时,曾国荃给他写了一封信,信中说了很多奉劝的话,曾国藩当即写信表示赞赏。他觉得古代的君主有直言进谏的良臣,今天兄长有积极相助的贤弟。自己的官位太高,听到的规劝声音越来越少,正在为此忧虑。如果弟弟能对自己多加规劝,再加上一二好友,这样也许能帮自己避祸免灾。凡是身居高位的人,都是败在自以为是、不听忠言上的。

曾国藩劝诫曾国荃身居高位,不可骄傲,但曾同荃总是置若罔闻。曾国藩在一封言辞恳切的信中再次规劝道:“你对我的劝诫,总是不肯虚心接受,动辄辩论一番,这不可取,我们身居高位,万众瞩目,不可不慎。大凡总督巡抚总以为自己是对的,别人是错的,自满自足。君子过人之处,只在虚心而已。不但我的话你要细心寻思,而且外边所有的逆耳之言,你也应该仔细回味思考。”

曾国藩对左右近习之人约束也很严。他做两江总督时,官署中有一个很高的亭子,凭栏远望,可看见官署内外。一天,他在亭中徘徊,看见一个头戴耀眼花翎的人拿着手版,向守门的仆人在苦苦请求着什么。仆人举止傲慢,摆手让他离去了。第二天登亭,又看见那个人,情景和昨天一样。第三天,看见那人拿出一包东西献给仆人,仆人马上就往里走。一会儿,仆人来到签押房,说有新补的某位监司求见。曾国藩立即请他进来,原来就是这几天被仆人所阻的那人,曾国藩问他何日来的,答说已来三日。又问何不早些来见,则支唔不能答。曾国藩对监司说:“我推荐一个人给你如何?”监司答说,衙署中虽已人满为患,但您推荐的人,也不敢不从命。曾国藩说:“那好,我派这守门的仆人到你那里,只让他得一口饭吃就足够了。”又召来那位仆人说:“特推荐你到某大人处,望你尽心尽力,不得怠慢。”仆人只得弯一条腿以示谢意,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李鸿章就深受曾国藩的影响,为人处世也非常谨慎。当发现有人指出他犯有各方面的错误时,他便立即改过不吝。

一次某个下官进见他,行半跪的礼节,李鸿章抬着头,眼睛向上拈着胡髭,像没看见一样。等到进见的官员坐下,问有何事来见,回答说:“听说中堂政务繁忙,身体不适,特来看望你的病情。”李鸿章说:“没有的事,可能是外间的传闻吧。”官员说道:“不,以卑职所看到的,中堂可能是得了眼睛的疾病。”李笑道:“这就更荒谬了。”官员说:“卑职刚才向中堂请安,中堂都没有看到,恐怕您的眼病已经很严重了,只是您自己反而没有觉察到吧。”于是李鸿章向他举手谢过。

二、天道酬勤

曾国藩是中国历史上最有影响的人物之一,然他小时候的天赋却不高。

有一天在家读书,对一篇文章重复不知道多少遍了,还在朗读,因为,他还没有背下来。这时候他家来了一个贼,潜伏在他的屋檐下,希望等读书人睡觉之后捞点好处。可是等啊等,就是不见他睡觉,还是翻来复去地读那篇文章。贼人大怒,跳出来说,“这种水平读什么书?”然后将那文章背诵一遍,扬长而去!

贼人是很聪明,至少比曾先生要聪明,但是他只能成为贼,而曾先生却成为毛泽东主席都钦佩的人:“近代最有大本夫源的人。”“勤能补拙是良训,一分辛苦一分才。”那贼的记忆力真好,听过几遍的文章都能背下来,而且很勇敢,见别人不睡觉居然可以跳出来“大怒”,教训曾先生之后,还要背书,扬长而去。但是遗憾的是,他名不经传,曾先生后来启用了一大批人才,按说这位贼人与曾先生有一面之交,大可去施展一二,可惜,他的天赋没有加上勤奋,变得不知所终。

第十卷 见机而行,因势利导——“诡道”法

练兵如八股家之揣摩,

只要有百篇烂熟之文,

则布局立意,常有熟径可寻,

而腔调亦左右逢源。

凡读文太多,

而实无心得者,必不能文者也。【《挺经》原典】带勇之法,用恩莫如用仁,用威莫如用礼。仁者,即所谓欲立立人,欲达达人也。待弁勇如待子弟之心,尝望其成立,尝望其发达,则人之恩矣。礼者,即所谓无众寡,无大小,无敢慢、泰而不骄也。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威而不猛也。持之以敬,临之以庄,无形无声之际,常有懔然难犯之象,则人知威矣。守斯二者,虽蛮貊之邦行矣,何兵勇之不可治哉。兵者,阴事也,哀戚之意,如临亲丧,肃敬之心,如承大祭,庶为近之。今以羊牛犬佾而就屠烹,见其悲啼于割剥之顷,宛转于刀俎之间,仁者将有所不忍,况以人命为浪博轻掷之物。无论其败丧也,即使幸胜,而死伤相望,断头洞胸,折臂失足,血肉狼藉,日陈吾前,哀矜不遑,喜于何有?故军中不宜有欢欣之象,有欢欣之象者,无论或为悦,或为骄盈,终归于败而已矣。田单之在即墨,将军有死之心,士卒无生之气,此所以破燕也;及其攻狄也,黄金横带,而骋乎淄渑之间,有生之乐,无死之心,鲁仲连策其必不胜,兵事之宜惨戚,不宜欢欣,亦明矣。练兵如八股家之揣摩,只要有百篇烂熟之文,则布局立意,常有熟径可寻,而腔调亦左右逢源。凡读文太多,而实无心得者,必不能文者也。用兵亦宜有简练之营,有纯熟之将领,阵法不可贪多而无实。此时自治毫无把握,遽求成效,则气浮而乏,凡心不可有察。进兵须由自己作主,不可因他人之言而受其牵制。非特进兵为然,即寻常出队开仗亦不可受人牵制。应战时,虽他营不愿而我营亦必接战;不应战时,虽他营催促,我亦且持重不进。若彼此皆牵率出队,视用兵为应酬之文,则不复能出奇制胜矣。【原典精译】

带兵之道,用施恩的方法不如用仁的方法!用立威的方法不如用礼的方法。仁就是自己要想建立的就让别人也建立,自己想要发达的,就让别人也发达。对待部下,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子弟一样,一心希望他们能够发达,能够建功立业?这样,他们就知道感恩戴德了。礼就是无论人多人少,无论是大还是小,不敢有所怠慢,安泰但不骄横;衣冠整齐,举止严肃,令人望而生畏,威严但不凶暴。做事恭谨有礼,对待部下庄重,在不知不觉之中,常常保持凛然难犯的样子,这样,部属就感觉到你的威严了。如果能够做到这两条,即使蛮夷之国都可以畅行,还会有什么军队不能治好呢!

用兵是一种残酷的事情……无论是胜利,还是失败,每次战斗下来,看到死的死,伤的伤,断头穿胸,失足断臂,血肉狼藉,每天呈现在我们面前,哀戚有余,有什么可欢喜的呢?所以军队中不应有欢乐的气象。有欢乐的气象,无论是喜悦,还是骄盈,终归要失败的。田单在即墨时,将军有死的决心,士兵没有生的愿望,因此终于击破燕军。攻狄人时穿着华丽的衣服,驰骋在淄渑两地之间,有生的欢乐,没有死的心意,因此鲁仲连预言他们决不能取胜。用兵之事应哀伤悲戚,不应有欢欣之象,这是很容易明白的道理练兵如同作八股文的大家的思维一样,只要有百篇烂熟的文章在心中打底,那么文章的结构布局、立意主题之法,常有熟路可寻,行文腔调也会左右逢源,有一定准则。凡是那些读书太多,却潦草浮泛没有心得的人,一定不会写文章。用兵也应该有简达易练的军兵、纯熟有谋略的将领,阵法也不可贪多不切实际。

这时自己想控制全局是毫无把握的。立即追求成效,就会虚火上浮而身体困乏,内心不可不察觉这一点。我们常说进兵必须由自己作主,不可由于顾及他人言论而受牵制。不仅进兵这样,即便寻常出兵打仗也不能受人牵制。应该作战时,即使别的营垒不愿出战,我的营垒也必须接战开火;不应该作战时,即使别的营催促,我也要坚持稳重不轻易进兵。如果彼此都牵制关联勉强出兵,把用兵看作写应酬文章,那么就再不能出奇致胜了。智慧解析

曾国藩制定的湘军营规规定,营中必须有三勤,勤点名,勤操练,勤站墙子(防守营墙);其用意是,勤点名则士兵不能私出游荡,勤操练则士兵体魄强健、技艺娴熟,勤站墙子则日日如临大敌,战时方能镇定。有了这三勤,士兵便人人不懒散,精力旺盛,斗志常存。他每次都要亲自去点名、看操、站墙子,给下属作表率。初练湘军时,每逢三、八操演,他都亲自训话,一讲就是两三个钟头。许多营规都是他亲自起草的,什么“禁嫖赌,戒游惰,慎言语”之类,他都要考虑,并写成文字。他还亲自起草了通俗的《水师得胜歌》《陆军得胜歌》和《爱民歌》,令士兵诵唱。有时打仗他还亲自执刀督战。曾国藩作为一军统帅,如此躬亲实务,必会对湘军起到激励、督催作用,增强其战斗力。

营规还规定,士兵每逢朔望日必须向长官请安。表面看,请安只是行一普通礼节,实质上则是为了养成士兵“尊上敬长,辨等明威”的心理,以便战时服从号令,为曾国藩、为朝廷效死。对营中幕客,曾国藩则以不睡懒觉、不撒谎两件事严绳他们。曾国藩认为,能做到不睡懒觉、不撒谎,便是做到了“诚敬”,能“诚敬”,就能负巨艰,当大难。

一、厚饷以养兵

曾国藩一生不爱钱财,因而他在用人选将上也反对选用为名利而来的人。曾国藩在用兵上,却主张以“利”来获得军心,以厚赏来得兵将之勇。因此他不惜财力,多方努力,坚持实行了一种厚饷养兵的统军方式,因而得到了一支勇猛无比的军事力量,这是他军事上成功的一个重要原因。

曾国藩认为,绿营兵腐败无能的一个主要原因,在于兵饷太低。绿营步兵月饷银一两五钱,绿营的守兵月饷一两,绿营马兵月饷二两。这种情况在清朝初年,勉强可以维持生活,至道光以后,米价上涨,绿营兵饷已不够维持五口之家的食用,加之绿营兵饷日薄,就更无法依靠兵饷来维持生计了。因此绿营兵就不得不经常出营寻求生计,便忽视了军营训练,最后导致战斗力下降。绿营军官为了聚敛财富,也常常扣军饷或冒领军饷,导致绿营军军心不稳。

湘军的军饷是相当优厚的,湘军士卒的月饷几乎是绿营兵月饷的三倍或三倍以上。统计各项总的收入,营官每月为二百两,分统、统领带兵三千人以上者每月为三百九十两,五千人以上者五百二十两,万人以上者六百五十两。连曾国藩本人也不得不承认过于丰厚。王闽运在《湘军志》中指出:“故将五百人,则岁入三千,统万人,岁入六万金,犹廉将也。”湘军将领中除多隆阿“统万人,而身无珍裘、麻葛之奉,家无屋,子无衣履”以外,“人人足于财”。

曾国藩通过厚饷养兵的原则,收到了一些成效。湘军士兵的兵饷,除个人生活外,还可贴补家用,因此能够安心操练,提高战斗力,一改绿营兵因口粮不足,而常常离营兼做他事,荒于训练的弊病。同时,曾国藩也希望通过给予将领丰厚的收入,来减少克扣兵饷的事情发生,达到“养廉”的目的。曾国藩在奏疏中阐述了这一想法,“臣初定湘营饷项,稍示优裕,原冀月有盈余,以养将领之廉,而作军士之气”。

曾国藩如此厚饷养兵,自然“陇亩愚氓,人人乐从军,闻招募则急出效命,无复绿营征调别离之色”。于是,当兵——卖命——发财成了湖南贫苦农民的一条新的出路,湘军也成为一支骁勇善战的武装。

二、用兵坚持己见

在带兵上曾国藩反对因别人的议论、部署而改变自己的战略部署。

曾国藩初建湘军时,水陆两军加一起只有一万余人,这时若和太平天国的百万之师相对抗,无异以卵击石。因此曾国藩为保护他的起家资本,四次抗清廷圣旨,而且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老师吴文镕被太平军击败。

第一次是在太平天国西征军进至蕲、黄一带,武汉危急,清廷接连下令曾国藩率炮船增援湖北。第二次是太平军大将胡以晃进攻庐州,清廷令曾国藩督带船炮兵勇速赴安徽救援。第三次是太平军袭破清军黄州大营,清廷再次催促曾国藩赴援武汉。曾国藩深知太平军兵多将广,训练有素,绝非一般农民起义队伍可比,没有一支劲旅是不能贸然去碰的。况且与太平军争雄首先是在水上而不在陆上,没有一支得力的炮船和熟练的水勇,是无法与拥有千船百舸的太平军相抗衡的,甚至连兵力调动和粮饷供应都会发生困难。因而,曾国藩打定主意:船要精工良木,坚固耐用!炮要不惜重金,全购洋炮。船炮不齐,决不出征。他在给朋友的信中说,“剑戟不利不可以断割,毛羽不丰不可以高飞”。

曾国藩为坚持船炮不齐不出省作战的原则,不仅拒绝了清朝最高统治者咸丰皇帝的命令,也摈弃了师友的私人情谊。当湖北第一次危急时,他于咸丰谕旨之先,已接到湖广总督吴文镕求其急速援救的函札。吴文镕是曾国藩的老师,长期以来二人交谊甚厚,无论公理私情他都是应该迅速赴援的。但是,曾国藩接到吴的信函后仍不想赴援,不久太平军西征部队回师西上,吴文镕接连发信向曾国藩求援。曾皆复函拒绝,并反复说明不能草草轻发的道理。吴文镕终于被其说服,虽自度必死,仍令曾国藩万勿草草而出。还特致书说:我今为人所逼,以一死报国,无复他望。君所练水师各军,必等稍有把握,然后可以出而应敌,不要因为我的缘故,轻率东下,东南大局,完全依仗你一人,务以持重为意,倘若你有不测之险,恐怕连后来的继承人都找不到了。我虽然是老师,牵涉国家的份量还是不如你重要。希望三思。太平军进攻庐州时,江忠源危在旦夕,曾国藩亦拒绝出征,仅派刘长佑和江忠睿率1000新勇由陆路赴援。结果江、吴二人先后兵败自杀。

安庆会战的计划制订后不久,曾国藩就遇到了来自各方面的压力。这种压力先是来自朝廷。1860年,太平军施“围魏救赵”之计,先攻杭州,吸引围攻南京的清军来支援,然后突然杀了一个回马枪,趁着清军调动围攻南京的兵力救援杭州之机,一举攻破了清军的江南大营,并乘胜追击,连下苏州、常州,使苏南地区全部落入手中。

为了解安庆之围,太平军发动第二次西征。太平军兵分两路,合取武汉,以迫使清军回兵,从而解安庆之围。太平天国英王陈玉成率部自桐城出发,很快逼近武汉。当时湘军的主力都在安庆前线,湖北兵力极为空虚,只有湖广总督官文所率的3000防兵驻守武昌,而且战斗力极差。听闻太平军来攻,整个武汉三镇的官员富户逃徙一空。

面对此情此景,湘军内部也开始发生意见纷歧。许多人包括胡林翼都要求撤安庆之围,回救武汉。然而,曾国藩却仍然十分清醒和坚定,坚决要死死地盯着安庆,不为浮议所动。他非常清楚:即使太平军有破湖北之势,亦无守湖北之力,武汉即使一时失去也会马上收复,而围攻安庆的军队一撤,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他在给曾国荃的信中说,太平军在江西、湖北攻城掠地,无非是要分散我的兵力而已。我只求攻破安庆,此外的得失一概不与之争,再过一两个月,大局即定。结果湘军攻下安庆,直接威胁天京的安全。

第十一卷 且挺且韧,久战之道——“久战”法

夫战,勇气也,

再而衰,三而竭,

国藩于此数语,常常体念。

大约用兵无他巧妙,

常存有余不尽之气而已。【《挺经》原典】久战之道,最忌势穷力竭四字。力则指将士精力言之,势则指大局大计及粮饷之接续。贼以坚忍死拒,我亦当以坚忍胜之。惟有休养士气,观衅而动,不必过求速效,徒伤精锐,迨瓜熟蒂落,自可应手奏功也。凡与贼相持日久,最戒浪战。兵勇以浪战而玩,玩则疲;贼匪以浪战而猾,猾则巧。以我之疲战贼之巧,终不免有受害之一日。故余昔在营中诫诸将曰:宁可数月不开一仗,不可开仗而毫无安排算计。夫战,勇气也,再而衰,三而竭,国藩于此数语,常常体念。大约用兵无他巧妙,常存有余不尽之气而已。孙仲谋之攻合肥,受创于张辽;诸葛武侯之攻陈仓,受从逼阳,气已竭而复振;陆抗之拔西陵,预料城之不能遽下,而蓄养锐气,先备外援,以待内之自毙。此善于用气者也。【原典精译】“势穷力竭”是打持久战最忌讳的四个字。力,是指将士的精力而言;势,是指战略大局、全盘作战计划及粮饷的补充。敌人以坚忍之气抵抗,我也要以坚忍之气抗衡,直至胜利。只有养兵蓄锐,观而不战,不必要求速战速决,白白的耗损士卒的锐气,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自然会轻而易举地取得胜利的。

凡是与敌人对峙很长时间的,最忌讳轻浮的战斗。兵士轻浮作战,就会疲劳。敌人轻浮出战,就会浮滑取巧,耍弄小聪明。以我疲困之师战与浮滑取巧的敌人作战,终有一天会失败的。因此,我原来在营中时常告诫各位将军:宁可几个月不开战,也不打无准备之战。

打仗是要靠士气的,第二次进攻,士气就会减弱,第三次进攻,力量几乎衰竭了,我对这些话,经常在内心仔细体会。一般用兵没有其他奥秘,只不过经常保存有不可用尽的士气而已。孙权攻打合肥,被张辽击败;诸葛亮攻打陈仓,被郝昭击败,都是由于起初士气太盛,难以持久,逐渐衰竭的缘故。只有荀蓥攻逼阳时,原本衰竭的士气又再次振作;陆抗攻西陵时,预料难以一时攻下城池,因而养精蓄锐,先安排好外援,等待城中敌人自行灭亡。这两个人都善于利用士气。智慧解析

一、用兵应当稳慎

曾国藩认为用兵应当稳慎,不可过急。他在与太平军作战时就是以“稳”字为主,不求速效。并多次告诫急功贪利的曾国荃要在“稳慎”二字上用心:“望弟不贪功之速成,但求事之稳适”、“务望老弟不求奇功,但求稳着。至嘱!至嘱!”曾国藩是反对速战速决,在剿捻过程中,尹杏农曾两次写信给曾国藩,借指责周亚夫委弃梁孝王的故事,力陈“兵贵神速”之义。公元前154年,周亚夫平定七国之乱时,接受一个幕客的建议,让梁国与精锐的吴楚大军接战,而自己壁于昌邑,深沟高垒,只出轻兵至淮泗口,绝吴饷道。吴楚军经过与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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