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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26 02:4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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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林一

出版社:天津博集新媒科技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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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鹅之恋

天鹅之恋试读:

天鹅之恋(第一季)

谨以此文献给我即将过去的2008,献给我生活五年的吉安。

1

西牛给我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在拿着水管冲洗猪圈。“伯伯,你真当农民啦?”西牛估计在电话那头啃东西,说话不太清楚。

我是关掉水管才接电话的,最讨厌别人在关键时候打扰我,于是火气过大,对电话那头吼道:“死牛,农民咋啦,你们这些城里人不是靠我们农民养活的?没有我们,你们吃西北风去!”“哟哟,穿上了破衣服就以为自己是乞丐啊,那天底下穿得妖媚的女人岂不是都是妓女啊?是吧,伯伯?”

我说,他妈的西牛,你不要三句不离本行,尽带个色字,还有我警告你,我叫伯杰,不是你伯伯,再叫老子废了你。

电话那头还是嬉皮笑脸的。“好的,农民伯伯,哈哈……”

我立马挂断了电话,继续冲我的猪圈,几秒钟后电话响了起来。“我是西牛,一只小牛牛……”这是我用他录音制作的手机铃声,为此我还付出了一顿饭钱。

我不耐烦地接了,因为今天着实心情不太好,猪圈实在太脏员工又没请到,不上火才怪。人的心情也有间断性的,甚至还有规律性,有的人逢双周心情不好,有的人一到周末或者月底就心情差,幸好我以前在大学还算正常,一般月初几天心情糟糕,因为月底透支,月初的第四天老爸才给生活费。

我说,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西牛说,好啦,伯伯,就不拿你开刷了,今天找你主要给你放个信,你们家那个欢欢要到你那做老师,我看你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喽。

提到欢欢我就头大,她是我名义上的朋友、绯闻上的“老婆”、她自认为的女朋友,大学时期中文系的“才女”,这是我平生最纳闷的一件事,这都要怪西牛。西牛看上中文系的一个叫李墨沁的女人,非得拉上我去见面,还说要介绍中文系的才女给我认识。在我印象中,才女都是天生质丽,文章写得漂亮人也长得漂亮的。那时候在学校中文系我只认识全兄,他和文兄是我从前的好朋友,他在中文系称得上一个才子,专写诗歌,听说还上了什么榜,这年头什么榜的太多了,但能上榜总比上不了强。才子的相貌不怎么样,不够帅气,以前大一认识全兄那会还是有些帅气的,现在啤酒肚出来了,自然才气和相貌成不了正比,看来啤酒肚扼杀了很多帅哥。不知道这才女又如何?后来我才知道上当了,上天也是很公平的,给了你面包绝不会再给你干粮,给了你才气绝不会再给你相貌,声音好听的女孩子通常长得不好看,但特例总算少数。欢欢绝对不在少数之中,矮墩墩胖乎乎,特别是大象腿,一晃一晃,很恐怖。而那个叫墨子(李墨沁)则是在少数之中,身材苗条,脸蛋清秀,樱桃小嘴,天底下所有好的形容词用在她身上不足为过。看着西牛诡秘的笑,我想我这大半辈子就这样完蛋了,后来也差不多如此。见面第一次后,那个叫欢欢的女孩子立即发表了一篇我对她爱意的文章,而且还标上我赵伯杰的大名,公然在校报上说我是她男朋友。这让我吐血不已,初次见面话没说几句,怎么就成了她男朋友。我唯有选择沉默,没想到不当的沉默就是默认,我惹不起还躲比起吗?从此过上了躲避的生活。

我缓过神来,问:“消息可靠?”“绝对可靠。自从你在市里消失以后,她就天天往我家跑,要不是看在我爸是她爸的下属……”“什么?”我感觉又被他算计。

西牛赶紧转移话题,“你的员工招到没?”

我说,别打岔,好呀你,死牛,你和欢欢一开始就认识,明知道是火坑你非得吧我往下推,有你这样当兄弟的吗?“不是,伯杰,你听我说,没错,我和她的确很早就认识了,她爸是正局我爸是副局,所以……再说了,你不是咱们计算机系的风流倜傥的人嘛,而且你一直的女朋友都瘦不垃圾的,我不就是想给你换换口味啊,弄个丰满型的。”

我愤怒道,“呸,那也叫丰满,和我养的猪差不多,我看你成心想害我,那个墨子你怎么不介绍给我!哎,算了,不和你扯蛋了,你和她进展如何啦?”“唉,别提了,你也知道我为了她牺牲太大了,我爸把我弄进国税局我都不去,非得跑到她公司对面的小公司跑业务,你说我是不是够贱呀?”“哈哈,够贱了,够贱了,没听说这样一句话吗?这年头,谁要想追到美女,那就要看谁最下贱,何况是墨子这样的大美女啊,你就等着继续贱下去吧,哈哈。”我取笑他。“那是,越是完美的东西就越难追求,我和她见面也越来越难,不就一个公司的小文秘,至于那么忙吗?我说我赞助她当老板,出钱给她开个店,她就不要。喂,伯杰,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怎么那么吵啊,喂,喂……”

说话席间,一头猪从猪圈跳了出来,我和李仔俚赶紧把它赶入猪圈,却弄得我全身都是猪尿。李仔俚,我喊他叫李叔,算得上我养猪的生意合作人,但实际上我是老板,他只是个帮工,但在外界面前,他是老板,我是帮工。

我拣起地上电话,说,“西牛,还在吗?”“嘿嘿,是不是你们家的猪上树了?你还没招到人吗?”“唉,你以为那么好招啊,我在村头村尾,网上报上都贴满了招聘启事,就是无人问津啊,再招不到人,人手不够,猪就得起义呢!”“啊?按理来说,这金融危机,失业的人越多找工作的人也就越多才对,不过你这养猪的招员工,月薪两千,还要大专以上学历,人家都以为是坑人的。”“唉,电话倒是接到过几个,问我需要养猪博士、顾问什么的,一听就知道在扯蛋,,我养猪要顾问做什么?唉!”其实我这养猪的招个职员也顶多初中毕业的就可以了,但这年头都是吃文凭的饭,酒店里招个端盘子的也要大专以上学历,这真是个高学历年代,真是个学历歧视的社会,工作关键看能力,高学历年个碗都洗不了那有什么用呢?但还是庸俗了,跟着潮流走,招个养猪的也只能要求大专以上学历。“我说,伯杰,你倒真要做农民?你现在不做农民了还来得及啊。”西牛在电话里一本正经的说。

我说,我在就业问题上苦苦挣扎了几个月,都找不到一份像样的工作,现在好歹也算是自主创业,再说了,现在的大学生比蚂蚁还多,许多公司都在裁员,你以为混口饭吃容易啊?“你他妈的在乡下消息还灵通呀,连公司裁员你也知道啊?墨子她们公司裁了一百多,我更惨,三个月的工资都没发,只好硬着头皮向家里要。”

我说,谁叫你们家有钱啊!对了,驴子和老牛状况如何?

西牛说,驴子都快成考霸,但是逢考不中,老牛和你一样到乡下了,不过比你强,不是做农民,而是教书。

我调侃道,老牛还教计算机啊,四年里,他倒是最认真上过的课,但只能纸上谈兵,实践不行,上次帮我修电脑,还他妈的把我主机拆了只剩下个壳,还怎么也装不回去呢!大概这就是当代大学生的可悲,口水多,能力少。

西牛也笑着,“教那些孩子开机关机总是可以忽悠过去的。”

挂了西牛电话,我接到老爸电话,问我找到工作没有?

我想了想,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不能把养猪这事告诉老爸的,要是被他知道我又抄起祖父的旧业,肯定要骂死我的。(老爸一直拿祖父教育我,他说,我们家在你祖父那一辈都是农民,到了他这一代好不容易才翻身了,从农民中走了出来,我们可不能再走回去呢,我一直很纳闷,农民就有什么不好吗?他不就是县里的一个局的局长,有什么了不起的)于是我觉得要忽悠老爸一把,说自己在市里一家公司上班呢。听我这样说着,以为他就没话说,谁知道他又讲起家族史来。

我把电话放在一边,一边换衣服,等我换好了衣服,他也唠叨完了,我就挂了电话,去吃饭了。

2

“忽悠”这个词是个新鲜事物,一直很喜欢这个词,但一直不明白的是,究竟是社会忽悠了我们,还是我们忽悠了社会。在2008年这一年里,我被许多人许多事忽悠了,这真是太讽刺了,自己喜欢的贬义词用在自己身上居然那么恰当。好比我深爱的女人居然是我的仇人一样让我心痛。到李家村养猪已经有些天了,也忘记了现在的月份,毕业后已经没有了时间概念,从前上学记住时间是为了等放假,如今天天是闲人,自然不用去记住时间。反正这会也差不多进入冬天了。我每天必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搬上一长凳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再不晒的话,自己都要快发霉了。冬天里的阳光本是温驯的,却反常的很,把我晒得焦头烂额的,刺眼的光线把我一次次赶入屋内。春夏秋冬,东南西北,为什么反常的事情有那么多?而这些反常却令人那么不习惯。我只想好好在阳光底下让不那么炙热的光线晒死我身上具有霉运的细菌,因为这些细菌让我倒了大霉。晒着阳光,听着mp

3

,听着那首紫环乐队的摇滚歌曲“天鹅之死”,再听着那间断响起的猪的声音,我已经很满足了。可是太阳躲进了云朵,mp3摔在了地上,只有我的猪还在叫喊。

2008年的元月份,南方出现了雪灾,一直以为南方的冬天只会出现那些雪花,不料四处结冰,道路阻塞,更要命的是,那时候我被困在京广线上,想在大学最后一次出门旅行,然后安心找工作,却在火车上呆了几天几夜,没水没电的,只有当地政府送来了泡面,那个时候我对党对军人充满感恩之情,好歹也救了自己一条小命。一个叫茹茹的女孩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那个小不点(因为开始坐着的缘故,我只看见她的小脑袋,故称小不点)大冬天穿着一件性感吊带,外披一件外套,着实诱惑我开金口呀。通常情况下,在陌生人面前我是金口难开的,这得益于我的老爸老妈,他们从小就教导我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何况在停着的火车上,没有充足的水,开口多说话相当于慢性自杀。但我是个健谈的人,以前在宿舍那会,每晚都是我说话说到最晚睡的。特别是在美女面前,我相当有口才。因为美的诱惑,我开始对小不点调侃,也是因为这样,几天的无聊生活才得以过去,但一桶KFC也完蛋了。可惜的是,火车开了后,我被老爸火急的电话叫回家了,而那个小不点的联系方式也没有留下,只把我的号码留给了她,这是最失败的,一般美女是不会主动给她的追求者电话的。

我以为那场雪灾只是破坏了我外出旅行的机会,没想到那只是噩梦的开始。大学最后一个学期没上课,我、西牛、炉子还有老牛都搬到学校附近合租的房子,成立了就业小组,天天在网上投简历。西牛、炉子、老牛三人都是我的舍友,自然外号也是我起取的。西牛人如其名,强悍如牛,但是他的真名我一直忘记了,大概也是带个“牛”字什么的吧。另一头老牛叫永生,是宿舍最老实的,我们班的班长,做班上工作没有赚的份只有倒贴的份。驴子的名字是个女性的名字,罗君,人很胖,记得刚进大学那会,他可是苗条得很,后来沉迷于网络和武侠小说后就开始长膘,看来人有精神支柱后就开始营养中毒了。

我一生最讨厌的词莫过于“无聊”两字,它就是变态杀手,慢慢让你进入发疯状态,然后让你死去。无聊是一口诱人的金井,你顾以为跳下去会捞上金子来,但下去就永远也上不来了。所以,你决不能说从无聊中走出来会让你获得新生,反而它会让你走向堕落,走向死亡。

我们在租的房子里共有四台电脑,投简历之余就是电影、游戏、扑克。他们三个人都不相信网上投简历这回事,他们说网上投简历相当于出卖色相,你可以弄得平实些,也可以弄得花俏些,无非寻找买主,但网上又有多少卖主,我们既不是最美的,也不是最丑的,当然上钩的几率几乎为零。这是西牛说的,估计在他的世界观里,都和女人挂上钩了。四个人里我是投简历投得最勤的,当然答复也是最多的,“合则约见”,为此我跑了不少地方,花的几乎是冤枉钱。西牛哥调侃说,你不去做鸭,真是浪费人才啊,那么多人看上你!我只能把这些理解为嫉妒。

晚上我们都是打牌,玩拖拉机,几个月下来,我们都被“拖”得死去活来的。到六月份论文答辩的时候,我们都没有找到工作,论文也是快要答辩的前几天才完成的,幸好论文答辩还是顺利,倒是驴子遭遇了一劫,他答辩的那组是个很严厉的组,组长更是计算机系传说中铁面无私的包青天,包主任,把驴子问得哑口无言,问什么鸟程序的,驴子知道才怪,问他魔兽玩到几级他就知道。为此驴子以为他因此拿不到学位证了,后来包青天网开一面,他才松了口气。那段时间最令我们兴奋不已的是晚上听隔壁的“交响乐”。隔壁女人的叫声和床板吱叫声。住我们隔壁的是学校的一对情侣,估计是大二的,每逢周末才出来住。一到夜里就叫声连起,听得我们只有靠A片来解馋了。最后在西牛的怂恿下,我们跑到红灯区的门口,只有老牛永生没去。他说,我们学计算机的,摸女人和摸鼠标、键盘不是一回事吗?我们一片晕倒。我们三个站在红灯区门口,看着门口舞动的蛇影,不知为什么,平时宿舍都是一个色字当天,可看见那些妖媚的女人,特别是穿着网状丝袜的女人,我顿时有股想吐的感觉。于是我跑开了,驴子也跟着我跑了。据说,那晚只有西牛进去了,至于他进去做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他是第二天才回来的,就对我们说了个爽字。

虽然我们四个,确切说是三个,按理说是我和西牛两个,对美色垂涎三尺,老牛永生几乎是不近女色,大学四年他只和三个女人说过话,并且都是老师,都不知道他这个班长怎么和班上的女生交流的,所以平时都是副班长负责女女生工作的。驴子更表现出博爱,对所有他认识的女生都一样的爱,但用西牛的话来说,那就相当于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他追不到女人就索性对哪个女孩一样好,甚至男的也一样。不过,驴子却是我们当中最有艺术细胞的,见过他的街舞后,我才明白,原来艺术家都不一定是长满胡子的,而可以是光头的,驴子的头发少得可怜。那时候的驴子有几分帅气,嘴上时常挂着“那么多人死不见你死”的话,不过这一切都已成为历史,如今的驴子成了猪仔,但那句口头禅还是改不了,以至于5•12汶川地震来临的时候,我和西牛都在怀疑是他诅咒的。国难那天,我们表现出无比团结,整整绝食一天,为逝者默哀,5月1

9

日那天,我们都在默默等待1

4

点28分的到来,一起默哀。那时候我的心得到了净化,那是没有过的感觉,或许我们这一代接受爱国主义的洗礼还是不够的。

从雪灾到毕业前夕,我们像苍蝇一样苟且活着,四处乱窜,遭到无数苍蝇拍的挨打,而我的那些女友们也弃我而去了。大多快要毕业的大学生会有一种迷茫的心态,这种心态像只毛毛虫,蠕蠕爬动,爬得你心慌忙乱。不知道自己毕业后做什么,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一份好工作,这时候你需要的是一瓶杀虫剂,把那只毛毛虫杀死,也就是树立好心态,而我却在毕业前都没有找到属于我的那瓶杀虫剂,终于在毕业前一天病倒了。那一场病只是感冒发了高烧,却仿佛做了一辈子的梦,梦见了好多人、好多事,梦到了我心爱的猫咪,我死去的同学,还有梦见有人拉我的腿,要把我拉到土地里去。这个梦好漫长,我梦见自己在一件砖瓦房里,坐在一张木板床边。那里面阴森、凄冷,没有阳光,头顶的木梁上布满了蜘蛛网,房屋里只有一扇木窗,木板已经腐朽不堪,不时吱吱地怪叫,更恐怖的是,床上躺着的竟是自己,已经奄奄一息,不能动弹了,嘴巴紧紧闭合着,眼睛暖暖闭上。等我从梦中醒来,我立马说道,我要立马工作,哪怕做水泥工也行。

西牛、驴子、永生三个人张开嘴巴看着从床上爬起来的我。

我说,我刚刚梦见自己在无聊中死去了,死前那一刻很凄惨呀,嘴巴都不能张开,我不能再这样无聊下去了,我得工作,就从做水泥工做起。

西牛想说什么,却被驴子抢先说了。“伯杰,不是我说你,那么多人死不见你死,你非得当民工呀,还不如去当农民,去养猪,做猪王,现在的猪肉可是最值钱的,人肉大都比不上。”驴子只是随口说说。

我先是白了他一眼,随后就抱着他笑呵呵。“对呀,妈的,老子可以做农民呀,可以去养猪呀。你们还记得大二暑假到李家村社会实践我们寄住的那户人家不,就是那个叫李仔俚的?”“嗯,就是特别热情那个。”老牛说,“他给我讲过他的理想,养猪。他还希望我们这些大学生有朝一日出息了,能帮他完成那个理想呢。”“靠,他的目光也太短浅了吧。”驴子说。

我说,我就帮他完成这个理想,“你小子疯啦,还是病得不轻啊。你上哪找那么多钱,养猪不用本钱啊,猪不吃就能自个长肉啊?再说了,你凭什么那么伟大,那么无私奉献,何况你还没工作呢。”西牛说。

我说,你们错了,我是做老板,学校不是提倡自主创业吗?再说了,我只是用他的地方,雇佣他而已,也是帮他完成理想,至于钱,可以贷款,那就要请我们的牛哥他爸帮忙了。我说完回到床上躺着。

西牛说,你老爸不是让你回去教书吗?再说,哪用贷款啊,养几百头猪十万块钱足够,你家没有?

我有点生气的说,我不想靠他们,西牛,这事你赶紧给我办,迟了半会猪毛都不给你了。

于是,因为驴子的一句话,我就到离市区一百多公里的李家村做起了农民。3

李仔俚气喘吁吁的跑到我跟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不好,不好啦……”

我被吓得从凳子上蹿了起来,惊慌失色的说,什么喜事啊,李叔?其实我心里却在嘀咕着又倒什么大霉了。

猪,猪……

我更急了,猪怎么啦?李叔你别急,慢慢说,别弄得那么吓人啊。

李大叔平静一会,总算接上气来,说,我们的猪饲料不多了,顶多能支撑到今天。

我捏了一把汗,说,吓我一跳,以为什么灾难,饲料没了可以买呀!“可是我们可用资金不多了,一包饲料就差不多两百,一百多头猪要吃多少啊,而且还不是一两天的事啊?”

我一怔,那倒是,猪之所以叫猪,是它们只会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它们不吃又怎么会长大,又怎么能拿去卖了赚钱啊?这时候突然想起阿贵,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那小子也算得上半个传奇人物,高考复读了五次,而且每次都能考上个大专,离本科分数线却差三、四分,每年进步0.

5

分,估计那要复读十年才能考上本科。我经常取笑他,说他都高八的人了,怎么还和那些小弟小妹抢上本科的名额。被我经常取笑,他一气之下跑去开饭店。这开饭店做个老板倒是有为青年所为,反正他家有的是钱,但他把店开到李家村几十公里外荒无人烟的国道上的马路旁,四处是山,估计武侠片没少看,学开新龙门客栈。有时候我不得不佩服“傻人有傻福”那句话,阿贵饭店的生意很火,顾客都是路过的司机,吃饭兼修车,让我不得不怀疑他在公路上撒满钉子。

我把养猪的事告诉阿贵之后,他倒一副占卜师飞样子,好像这一切在他预料之中,只在电话里甩下一句话。“我店里常有剩菜剩饭,对猪也有是营养,需要的话和我说声我让人给你送去,要是不够的话,我联系好全市的饭店,都把剩菜剩饭都留给你。不过……”他在电话转折了下,“年底给我抬头猪过来。”

我本来想说多少给他点钱意思下,没想到天底下还有免费的午餐,何乐而不为?

于是我拨通了他的电话,结果那疯子挂了我电话,估计在忙吧。在半个小时后,一辆运货车运来了几十大桶猪食,车上戴墨镜的司机用手指招呼我过去,用手掰下一半墨镜看了我一眼,说,赵老板?哦,我们老板以后让我天天给你送吃的。我抬头蔑视了他一眼,他马上改口,“不对,是给猪送吃的,我们老板刚刚有点忙,回头他会给你电话的。”我没来得及说谢谢,那司机“嗖”的一声,把车开走了。钱这东西更多的时候还是个好东西,有了它人也阔气,连下手都那么阔气,老板就更加一个字,拽。

正当我一个劲往猪圈里抬猪食的时候,李大叔杀猪似的一个劲儿喊我,伯杰,伯杰,不好啦,不好啦!他那嗓子不做菜贩子倒是浪费了。听到他那么喊,我心里就没底了,心想,完了,完了,又出什么大事了。只见李大叔从东门跑到西门(这里顺便说下他的家,他的家可以称得上猪宫,东门是人住的,西门是猪住的,东门的房子比较简陋,地板都是一坑一洼的,所以我晚上睡在床上很安分,稍微挪动下身子床就要往一边倾斜,西门则是另外一番景象,门是用金色砖砌成的,地板墙壁全是瓷片,连猪栏杆都是不锈钢,头顶上装的是豪华吊灯,开始我以为西门是住人的,没想到李大叔白了我一眼说,猪的窝你也要抢,足见李大叔爱猪如命啊,我也纳闷,我们暑期社会实践那会我们住的地方好像是猪宫吧?),李大叔个子高,进门的时候不小心撞倒放在地上的桶,一个跟头摔了出去,正好压在桶上,桶倒了,李大叔浑身都是恶心的饭菜,我站在一旁捏着鼻子,哭笑不得。他还用舌头舔嘴旁的饭菜,后来阿贵打来电话给我承认了一个事实,他向其中一个桶撒过尿,这让我恨不得跑去扇他一个耳光。李大叔那时爬起来问我,我是不是往桶里撒了尿,怎么会有尿味。我连忙说没有。

李大叔从地上起来,忙对我说,伯杰,不好啦,有女人来找你。

住进来的时候就和他说过,我今年命犯桃花,碰不得女人,有女人来找我,你就说我不在。

我说,你没说我不在?

他说,说了,她不信,硬闯!

哪个女人那么色胆包天,光天化日之下敢私闯少男私宅?我看了一眼李大叔,强调一句,当然还有熟男私宅!

李大叔配合我说道,是个叫欢欢的女子也……“也”字拉得老长。

我一听到欢欢的名字双腿就发软,赶紧说,你帮我顶住,我藏一会。说完,回头往猪宫走。

李大叔上来拉住我,说,那是猪圈。

我说,我去的就是猪圈。

不料他说,人世间的男女情爱就不要去惊扰猪了,猪是无辜的。

我叹气!记得刚来那会,西牛就悄悄和我说过,李大叔绝对是个怪人。那时候我就骂他,你他妈的才是怪人呢。今天看来,西牛是对的,一个奔三十的人还没老婆,爱猪如命,人住的房子比猪还差,这什么世道?

我赶紧走到围墙下,对他说,李叔,来,托我一把,我要翻墙出去。

只见他眼睛乱眨,让我有点生气,关键时候怎么能掉链子,就对他说:“李叔,你眼睛疼啊,你还不快过来帮忙啊,呆会我被那猪婆看见了,我就成猪……”话没说完,李大叔挪开身子,罗欢欢就在他身后。“哎呦,我的妈呀!”。看见欢欢,我趴在墙上的手就一松开,整个人摔在地上,屁股开花。

他们俩都过来扶我,只见欢欢一个劲挽着我,而且故意把胸部贴我身上。我故意支开。“杰杰,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哟?你看,我都心疼了哟!”欢欢体积庞大,说出话却那么轻声轻语的,而且十句话有八句带个语气词“哟”的,让人受不了,真弄不明白她怎么会是才女,简直有损才女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我又一次推开她,说,没事,小伤,刚刚只是想爬上墙来抒发下感情。

李大叔在旁边哈哈打笑,我就鼓起眼睛向他看去,让他回屋换衣服。

我问欢欢,怎么来了你也不说一声,我好去村路口接你。

欢欢说,人家想你哟!

因为摔下来的疼痛,我使劲全身能耐都想把她轰走,然后再睡觉养伤。

她先开口说话。“杰杰,跟你说哟,我在你们镇上教书,以后就可以天天看见你了哟!”

我绷着脸笑着说,“是吗?那好啊!”其实内心是痛苦的。

我又问,你住学校?

她说,人家不就今天要搬过来和你住。

我吓得从凳子上摔了下来。“杰杰,你怎么啦?”

我说,没事,有东西咬我。

我赶紧说,欢欢,这样多不好,来工作了就该有个工作的样,而且这农村比不了我们城里,我们清清白白的就住在一块,你一个姑娘家,让人见着多不好。

可是人家就是你的人了哟!

我心里直喊冤,我可以发誓从来都没碰过她一根手指,怎么就成了我的人呢?

后来我连哄带骗才把她轰走,并且轻轻在她额头上亲了下,她方才离开。为此我漱了一天的口,用去一小瓶黑人牙膏。我和她约法三章,第一章,不是周末不许来找我,要认真工作;第二章,是周末也不许那么经常来找我,我会去看她;第三章,不许在太多人面前说我是她男朋友,否则我上吊。一个男人用上吊来威胁女人,那这后果就不是一般的严重呢。不过,她居然答应了。其实,我早就跟她说我我不喜欢她,她就是要跟着我,还说只要我一有女朋友,她就离开我。这年头,单纯、痴情的女子已经是极品了。许多女人的爱情不过是捧场做戏,过过场。如果你在这一生能碰上单纯的女人,那比中彩票都强多了,中了彩票有了再多钱也会有花完了的时候,而那样的女人会一生陪伴你,会给你一生幸福。但那样的女人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她是二百五。她要是碰见要爱的人,就像进了一条死胡同,你即使去牵她,她也走不出来。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强求的瓜也不甜。我一直觉得爱一个人之前,你首先要爱的人是你自己,如果你自己都不爱,那你还会用心去爱别人吗?肯定是不现实的!我一直想找个女朋友甩掉欢欢这个包袱,但始终迷没有机会。我有过许多女朋友,她们只是让我陪她们玩玩而已。西牛他们都说,天底下已经没有单纯的女孩了,从我们认识避孕套那会就没有了。当然这是在他没有认识墨子之前说的。我那时候一根茎地固执认为,这样的女孩一定会有的。所以甩掉罗欢欢的时候我又于心不忍,甚至冲动想过索性和她过一辈子算了。我又想起三蚊师兄(大学的学生会主席)在我刚入大学的时候对我说的话,男人就要对自己狠一点。于是,我决心狠一点,找个机会,把欢欢给甩了。4

我本来是想开家养殖公司养猪的,但考虑前期投入成本过大,便作罢,弄个个体户也行。因为是在别人的地盘养猪,所以刚下来的时候就托李大叔给村支书、主任包了个小红包,所幸的是李家村书记兼主任,这样也省下了一个红包。书记叫李九朵,在家排尾,前面有八个兄弟,估计都是叫一朵、二朵,三朵的,万一有十一个儿子,岂不是叫李十一朵?有点日本名字的味道。光从名字看,就知道农村人单纯,名字都很简单了事,什么发财、平安、卫国的,不像城里人那么文绉绉的。这个李九朵是个矮墩胖子,脑袋很大,下巴须满看胡子,一笑起来胡子都快把上下唇遮住了,我好奇他的胡子留了多久。村里人没有城里人先进,也买不起剃须刀,于是就须起来,搞搞城里人的“行为艺术”。

刚来村里实在无聊,网没得上,装网线的那个师傅老婆生孩子去了,整个镇电信所一片瘫痪,全镇人民巴不得他老婆马上怀胎马上生下来。李家村是镇政府所在村,自然热闹些,但公路却出奇的怪,通往西边即到阿贵饭店是条水泥路,而通往北边的即到县市的路却坑坑洼洼。李家村的疯子比较多,我通常呆在家里不出们,或者到猪宫喂喂猪。有时候会在屋里玩玩电脑,玩玩游戏。大学四年的计算机算是白读了,而且还是师范类的,至今只懂得理论方面的知识,拆电脑都不敢多拆几次,生怕装不回去。偶尔也会去村里串门,他们似乎都认识我,左一个小赵,右一个小赵,但也没有更多的言语,更多的是在麻将桌上的交流。打麻将是会的,唯独不抽烟不喝酒。酒是很危险的东西,它会麻醉人的神经,所以一直不敢碰,啤酒也顶多三小杯。十岁就会打麻将,但不常打,胡来胡去的也没有什么意思,年轻人屁股总坐不住。和村里的大叔大婶打麻将,代沟太大,我胡了,她们都拉长了脸,她们胡了,一个劲儿夸我,不像我由始至终都是微笑着脸的。人的优点有时候是不能暴露太多的,刚开始她们不知道我会打麻将,只是见面上的寒暄,知道我会打,就天天来叫我,这都怪李大叔,看我在屋里闷也不能让一个有为青年堕落就让我窜窜门。后来实在招架不住,立马把欢欢叫来支援,她也蛮听话的过来搓麻将。

在村里,我是以李大叔的名义养猪的,我只是个打工的,但姜还是老的辣,那个李九朵老狐狸一眼识破,,隔三两天跑来叫我赵老板,实际是来蹭饭吃的,今天带上个张三,明天带上个李四,怪不得村委会一天到晚都是关着门的,原来是去蹭饭吃去了。要不是看在李大叔低头哈腰那么怕他,老子早把他赶走了,不就一个村书记,不好好为我们群众服务,天天跑来这吃饭,以为我这是饭店啊。我问过李大叔,为什么要对那个姓李的那么好。李大叔拍拍我肩膀说,伯杰啊,你毕竟不是本地人,凡事还是忍着好。李大叔都这么说了,我也就照办了,一切东家说了算。

李大叔家里有辆破拖拉机,平时都闲着让虫子在那里成家,农忙的时候就拿去帮人犁田,在没养猪之前他就靠这点收入维持生计的。在无聊的时候,人的兴趣就激发比较快,哪怕玩手指头,也可以是一件有趣的事。加上一直招不到一个女职员(养猪还是需要一个细心的女人),所以情绪更糟,所以二话不说,拉着李大叔让他教我学开拖拉机。车倒是会开,但一直买不起车,学过也忘记差不多了,听说拖拉机特别难搞,尤其是车头,左晃右晃,很难控制,比我年少的时候骑牛还难。第一次上去开的时候,就被车头摔了下来,待我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一位身穿职业装的女子出现在我面前,抿住嘴窃窃地笑。

她发现我和李大叔嘴巴张得很开瞧着她,就收敛了笑容,脸上红扑扑的。

她说,你们好,我叫肖思,是来应聘的。

我们一听“应聘”,擦干净眼睛盯着眼前这位女子,全身灰色的职业装,底下一双休闲女式皮鞋,戴上个眼镜,我用带“色”的眼睛偷瞄了下她三围,相当可以,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李大叔估计发现我的丑态,用手碰了我一下,悄悄对我说,人家是来应聘的,你要收敛点。

我蔑视了他一眼,从兽性恢复到人的本性,说,“应聘的?好好,我们正需要一个女人呢,”发觉话语中有点不对劲,改口说道,“正需要像你这样的女大学生。”

因为没有办公室,李大叔招呼那个叫肖思的女子进了东门最里面的那个屋,之前那屋的门是锁着的,李大叔说那是仓库,放饲料用的,但从来没有见他从里面取过饲料。

稍做打扮一下,就去面试那女孩了,好歹自己也算是个考官,形式总要走的。我一进屋发现两个令我愤怒的地方,一个是那内屋是个豪华的房间,有床有电视,地板都是铺上瓷片的,第二个问题是李大叔一身西装打扮,还系上了领带,比见领导还正式,而我只是一件羽绒服,里面一件篮球服,下身一条运动裤加以双棉鞋。我赶紧把李大叔拉了出来,斜视他一眼。

他笑嘻嘻的说,这房子一直不舍得用,就是要留给来我们这边应聘上的女大学生用的,一个姑娘家愿意到我们这里来吃苦已经不容易呢,那吃住方面肯定不能委屈人家啊!

我白了一眼,说,我就不是大学生啊?我是冒牌的啊?你也是的,面个试穿那么正式干嘛,要吓坏人家一个姑娘家啊?还有,我们面试内容无非就是谈谈话,不是女优面试,你带一个女人跑到一个有床的房间面试,适合吗?你这是在考验我的定性吗?算了,我们还是进去吧,别让人久等。

进去的时候李大叔顺手带上门,“嘣”的一声把女孩吓得抖擞一下,我示意李大叔把门打开,省得让那女孩起疑,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发生似的。

叫肖思的女孩微笑的站起来把简历投递给我,我瞄了下,看见她的毕业院校一栏写着XX师大本科生,就把简历扔在一边了,师大比我毕业的大学牛叉好几倍,对于比自己强的东西,我一般都是不屑的,没人家牛,还能屑什么啊?

我说,我们面试开始,你尽可能放松,别紧张。因为我看见她坐得笔直,左手捏右手,右手捏左手。她就坐在我们对面,外头的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到她的脸蛋上,什么叫出水芙蓉,我想,正是她那个时候的样子。

经过简单的闲聊,她也慢慢放松起来,原来她也和我一样刚大学毕业,许多公司企业都会要她这种名牌大学的高材生,但她不喜欢,在大城市里,她不愿意做一只蚂蚁,相反,在农村她更能找到方向,特别是我这样一位年轻的人相处,一起创业,她更有奋斗力。因为我的招聘广告上是这样写的,“你想和一位年轻有为的青年一起创业吗?那赶快来和我们一起养猪吧!”

我纠正她,说,错,这不是创业,这是在赌博,具有一定风险的赌博,虽然目前猪市前景可观,但也会有大降价的那一天,那么我们就将血本无归。天底下的赌博是禁止的,但哪个人从一出生不就开始进行着无数次赌博吗?上学是赌博,赌自己以后有出息,谈恋爱也是赌博,赌自己可以找个好老婆好老公,还有更多。

我的这一席话,说得自己好像是个学者,连李大叔也鼓掌说好。

说真的,我对肖思的第一印象不错,她很真诚,也不会像其他应聘者那天去迎合考官的观点,去阿谀奉承,她只会实话实说。

最后我对她说,肖思,祝贺你,我们录用你呢,从明天起你就开始上班了,吃住都在我们这,这房间就是你的了,一个月随便你休假多少天,反正我们这里也是很自由的,但不可以常休哦,哈,一个月工资两千,每月15号发工资,明白了吧?还有什么疑问吗?肖思。

她满怀欢喜的说,有一个问题,你以后可不可以叫我小思啊?

我笑着说,可以,你管我叫伯杰好啦,管他叫李大叔。

我又问了句,你不会后悔吧?

她摇摇头说,后悔什么?哈,当然不会啊。

其实真的委屈她呢。一个重点大学的本科生跑来农村被我雇来养猪,喂猪,这样的事实确实有点荒谬,让人难以接受,就像我当初来做农民一样,一天之内有百来个电话打来向我质疑,“你疯啦”、“你有病”、“你变态”。的确,社会太发展了,人们的思想总跟不上时代的脚步,许多事实人们都难以接受。快速上涨的物价难以接受,女人们上街露胳膊露后背的难以接受,就连下一代的成长让上一代也难以接受。但不能接受又如何,日子还不是得照样过,久而久之,一切皆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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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年代的孩子光着屁股满地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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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年代的孩子穿着破开裆裤边走边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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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年代的孩子穿着花俏的开裆裤满地走,90年代的孩子穿得高级止尿裤满地跑,估计过去几十年后,那时候的孩子就穿着小西服拍着篮球满地打了。这难道你不能接受?5

李九朵的鸿门宴让我有点琢磨不定,向来都是官吃民的,哪有民吃官的,不过现代时代已变,改革开放三十年以来,党的政策偏向民心,事事为百姓找想,民吃官的也是有的,但在这个李九朵身上,我还是失去了信心,刚下来就吃了我不是少,难道他还给我吃喝、还给我颁发优秀青年企业家的荣誉?

小思来了之后,猪受到的待遇也改善了,以前是一天两顿,现在是一天三顿,以前是一周一个澡,现在是天天都泡澡,而且现在的猪宫那才叫猪宫,打扫得更干净更气派。她很勤快,甚至连我和李大叔的衣服都洗了,为此我感动得提了她两百块的工资。看来,一个集体一个家,有个女人确实作用不小,老天造了女人也是英明之举,除了不让男人寂寞外,还给男人一个很好的管家的人。但有个女人也有不方便的时候,以前两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洗澡不用关门,喂猪都可以光着身子喂,衣服就不会弄脏,男人大多时候都是宁愿勤洗身子,都不愿意勤洗衣服的。小思来了之后,这一切都改变了,进哪道门之前都要敲门,有一回我拉肚子,一个猛劲往厕所跑,又一个猛劲把厕所门给撞开了,不料李大叔的豆腐渣工程(门锁是他给装的)一下子被我撞开了,小思正在里头换衣服,我看见一对雪白的东西直流鼻血,随后一阵尖叫。从那时候起我都很少和她相处了,怕犯错误,那对雪白的大东西总让我想入非非。我承认自己的思想很肮脏,但情欲岂是一般人能控制的?有时候甚至想,小思完全是冲着我这个人来的,要不傻子都不会来应聘的,她就是我心中向往的那只单纯的天鹅。但我觉得那只是空想,小思或许就是一位新时代的国家栋梁,来基层积累经验的。欢欢却不这么想,她总认为我和她有一腿,老逼问我和小思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我就说,她只是个打工的,顶多也是我的秘书。秘书这个词是很暧昧的,记得90年代的时候,只要一有人说谁谁去做秘书了,大伙都说她是做鸡去了。那时候的人都认为,秘书的工作就是陪吃陪喝陪睡的,那是庸俗的想法,所幸欢欢是个“才女”,没有庸俗到那地步。

既然小思是我的秘书,许多事情我都找她商量,我也是这么定义小思和李大叔的,小思好比我的右手,平时用右手的概率基本上是百分之九十九,剩下那百分之一就是左手了,李大叔就是我的左手,左手是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用的,例如冲洗猪宫。找来小思,把李九朵要设鸿门宴的事告诉她。她想了一会,说还是让我去,免得让人抓住把柄。

我寻思一会,拿出手机给西牛打个电话。

我说,牛哥啊,又在哪里淫荡啊?小思来了也有一阵子了,对我的脏话也习惯了。

什么?什么?你大声点,我听不见。西牛那边信号不好,不知又跑到什么鸟地方去了。

我又重复说了一遍,西牛还是什么什么的“喂”个不停,我火了就挂了电话。

我开始在一边唠叨,死牛,关键时候怎么就痿了?上次不是说好要帮我血辱奇耻的,帮我灌醉那个老鬼的,我就不信一头牛喝不过一只狐狸?妈的,上次被他灌醉就是不爽。记得刚来的时候李九朵带上镇上的几个副镇长、主任的来我们猪宫参观,参观是借口,吃饭是重点。从前以为吃饭不过是件简单的事情,不料这当官的非得把这饭吃复杂了,怎么敬酒,别人敬了你,你又得回敬,还要说些客套的话,一顿饭得吃上两个小时,以前上大学一顿饭两分钟,要是赶上全天都是课的话,吃饭几秒钟都是有可能的。虽然有李大叔在旁边顶住,他倒最先倒下,我接着就倒了,第二天去卫生院挂了两瓶点滴,三天没吃下半碗饭,胃口很糟糕。

我正唠叨着,一旁的小思说,这酒或许她能帮上忙。我“啊”的一声,有点吃惊。这年头女人吸烟喝酒也不足为怪,我被灌醉的那天就有个妇女主任把酒当茶喝的,还时不时向我抛媚眼,弄得我边喝边吐,都那么大年纪了,还骚成那样。

鸿门宴带了小思,心里还是没什么谱的,万一又被灌醉了,对我实施什么奸计,那我这个有为青年就“game over”了。

李九朵家有三层楼,他一年工资才几千块,这三层楼好歹也要十来万,听说他还有一个女儿在念大学,他上哪弄来那么多钱盖房子,从他的肚腩就可以看出一个字,贪。

我进去的时候就碰见了李大婶,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就喊她李大婶。她见着了我,就往楼上干咳一声,李九朵便从楼上下来迎接我。莫非这乡下的暗号还是国共时期留下来的?“哎哟,赵老板,有失远迎啊,你能在百忙之中顾临寒舍,我真是太有面子啦,哈哈。”这种套话让我很不自在,于是我回应他。“李书记,你什么事就尽管吩咐我就是了,我尽力而为,何必大动干戈,请我吃饭啊?”

那老鬼又上来和我握手,说,“哪里,哪里,想请你这个大学生来坐坐,里面请,里面请。这位,就是你们新招来的员工吧?”这事他也知道?看来这个老鬼也鬼得很啊,我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啊。我拉着身后的小思,上前对他说,不是,不是,这是我妹,刚过来帮忙的,还没吃饭,便叫她一起过来吃饭,想必李书记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呢?赵老板的妹就是我的客人的,欢迎欢迎啊。说完要上前和小思握手,不料小思那丫头还有两下子,开门给我挣回个脸,把手放在兜里。“哈哈!”“哈哈!”我和他一起大笑,他是笑尴尬,我是算报了小仇。

刚要进门时,小思在后头拉了我一把,在我耳边悄悄对我说了句:“你真要我做你的妹妹啊?”说完向前走去,飘逸的头发飘打在我脸上。她说那话的时候,我有点傻了,这丫头刚来也没有多久,怎么一句话就好像和我走得很近似的,有职员和老板这样说话的吗?直到后来她的身份“暴露”之后我才明白了,因为某种关系某种原因,她刚来那一刻就很亲切呢。没想到小思后来都是以我妹自居的,让我的“野妹妹”名单上又增加一个人。我的妹妹多得可以组成一个方阵团,都是我许多却不愿意上钩的女人。人的虚荣心是很强的,做不了情人也要和她套个关系,以为那个关系就是那个关系,内心也满足了。

李大婶是个抠门的人,这一点从前就听说了,今天倒是领教了。给我们泡的龙井茶,那哪叫茶啊,茶叶没几片,和白开水没两样,做的菜带肉的都是小盘子装的,汤和青菜就用大盘子装。这里顺便说下李家村做菜的一个特点,做菜都是要放辣椒的,这还不算,非要弄到辣椒比菜还多,这就每盘菜都有一个特色,红的一大片。

我以为今天的鸿门宴,李九朵会请几个喝酒的高手来对付我,估计他进门见我只带着一个女人,不会有什么酒量,便没请帮手,一个女人还是能应付的,结果他这回错了。

酒桌上,只有我、小思和李九朵,发觉乡下男尊女卑的思想还是很严重的,大凡家里来了客人,女人都得下厨,而且都得躲到一边吃去。估计这时候李大婶正在厨房吃着呢。

好家伙,这死老鬼,一上桌,就往我们酒杯倒白的,小思立马拦住。“我哥酒量不行,他就喝啤酒吧,他这一杯我代他喝了。”说罢,一口气干了,我仰头望去,简直是女中豪杰,她今天少有的穿起了裙子,一直弄不懂她那么好的身材怎么就不穿能衬托她轮廓的衣服呢?

李老鬼见小思一杯下肚丝毫不变脸色,心里也发了慌,不时用纸巾抹头上的汗。

酒喝了几轮之后,我假装有点醉意,其实不过二杯而已,小思帮我顶住了好几杯了。李九朵见我喝得差不多,便开始实行他的鸿门宴。他摇了摇酒杯的酒,说,“小赵啊,你看你养猪也养了些时候了,这养得就那么顺利啊?”这话中有话啊。

我突然想起我们猪宫前天晚上有人盗猪。那是个晚上,当然这样描述有点多余,难道还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还有人盗窃的?正是,这李家村游手好闲的人还是有几个,见没人在就进屋盗窃,相当猖狂。幸好那晚被我们装的报警系统识别,那人才仓皇逃跑。那人肯定和李老鬼有关系,我捏紧拳头,准备上去抡他几拳,小思按住了我的手。我只好装得醉醺醺的说,那猪是李大叔养的,我也只是帮个忙而已。这猪好养,肯定是李大叔人缘好喽。李书记,这村民东西险些被盗,你这个村书记可要管啊!

李九朵抿了一小口酒,笑着说,哈,这要是李仔俚的事,我肯定做主啊,只是我听人说,那猪是你的。

我脸色立马变了,借酒做题。正要张口说话,小思抢在我面前说了。“李书记,那你说这个养猪怎么才顺利啊?”

李九朵笑呵呵的说,还是姑娘子家懂事,那肯定是要收点保护费喽。

我一听什么费就恼火,这费那费,他还少收少拿吗?简直老虎不发飙他就以为是病猫啊?我火了,正要上前踢他倒下,不料一声“爸爸”把我打住了。“爸爸,在陪客人喝酒啊?”

一个二十出头的丫头蹦跳出我的视线,高跟靴子,小波浪卷发,一身套裙。“舒舒,怎么就跑回家了啊?”“学校放假,我也想爸妈了。”声音很熟悉。她一转头,我如同一只迷路的蝌蚪找到了伙伴那般高兴,全然忘记了自己表面上醉了。“舒舒?”“师兄?”

我们高兴得拉着手蹦跳起来,一旁的李九朵和小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李舒是我同门师妹,我在大三的时候接的新生,也是大学里唯一喊我师兄的女孩。世界就是小,没想到李九朵就是李舒她老爹。

我见他们两个还莫名其妙的,就说,舒舒是我的师妹。(我一直喊李舒做舒舒)“嗯,爸,他就是我经常给你提起的对我很好很关照的师兄。”只见李九朵皮笑肉不笑,很出乎他的意料,也许李舒给他描述的师兄太完美了,许多东西就是这样,描述比现实要完美很多。

我说。“嘿,舒舒,几个月不见,你又漂亮了啊!”“谢谢师兄。师兄,你不知道,你毕业了我四处打听你的消息,他们都说你去做农民去了,我一直还不相信呢,怎么那时候就没想到我有个那么有个性的师兄呢?师兄,我们学校现在都以你为教科书,教育我们要向你学习,到基层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我们辅导员是这样教育我们的,赵伯杰同志是我们计算机系的骄傲……”舒子有模有样的学着,我被捧上了天,当然是哈哈大笑着。

那个晚上我和师妹聊了很多,而李九朵和小思则在一旁喝着闷酒,最后李九朵先倒下了,小思自己喝了三杯,也倒下了。

因为舒子的出现,李九朵不敢也不好意思收取什么保护费了,但因为他是舒子的老爹,我还是给了保护费。李九朵给我打了二折,只收了一点。从此,我的猪宫出现了三个女人,欢欢,小思,舒子。因为找到了我,舒子每周末基本上回家。6

我正在思考问题的时候,驴子打来电话,说让我去县城接他们。

我反问,你们?

他说,对啊,好几号人等着去参观你的猪宫啊。

我好奇的问,都有谁谁啊?

他说,一条道上的。

他这么说,我有点扫兴,一条道上的,不就是西牛、老牛永生还有驴子吗。

我说,干嘛要我去接啊,三个大男人不知道坐车来啊?

他说,那么多人死又不见你去死,不来接的话,我们就回去了。

我说,行行,我开辆饱马去接你们。

驴子喜出望外说,小子,行呐,都发了……

还没等他说完我就挂了电话,开着李大叔的那辆老掉牙的拖拉机出发了。一路上我还在想那个问题。因为只学过几分钟,因为路颠簸,几次险些开进沟渠,幸好来来往往的车少,否则我早成路边鬼呢。

小思怎么那么像我见过的人呢?具体像谁就想不起来了。那晚她喝到最后喝得烂醉,是我背着她回去的,可就在要背她入屋的时候,我动了邪念,一路上她伏在我身上,她胸前那两团我见过的雪白的东西弄得我心痒痒的,加上她又喝醉了,这大好时机,我这小人又怎么肯轻易放过,于是把她背进我房间,轻轻把她放在我床上,我帮她脱了鞋子、眼镜,准备实施我的狼计划的时候,她翻转了下身,该死的大床就往一边倾斜,发出很大吱吱声,她突然睁开眼睛看着我,我大吓一跳,傻笑着说,背你背累了,到我屋里歇下,一会就背你回去。她笑了一下,脸上泛起了小酒窝,小座小山谷就出现在我面前,然后就睡下去了。我静静地看着她,那酒窝怎么那么熟悉,那迷人的酒窝让我想起了我的初恋,小雪,我的天鹅,却被我这个猎人杀死了。痛苦像藤似的缠绕着我,勒得我越来越紧。

在去往县城的路上我听着mp3,mp3里的《天鹅之死》本是摇滚,撕心裂肺的喊,应该令人振奋的,却让我落泪。

每个人的心灵都有丑陋和善良的一面。善良占据你心灵的分量越大,你就是好人,丑陋占据的分量越打,你就是坏人。但我又相信人性本善说。我是个半怀半好的人,我善良,可以为灾区的人贡献我所有的力量,我丑陋,因为我会赌博、会去找女人寻欢。如果那晚我和小思发生了什么,那我将更加痛苦一生的。自从小雪离开我之后,我就发誓不再和女人做爱。我可以交女朋友,可以摸女人,但那道防线决不能越过。后来我和西牛到休闲中心寻乐的时候,我就摸了女人,之后倒头就睡。老天给了我们一双手,我们就该让它们去触摸世界的一切,让它感受世间的美好丑陋。当然前提是,你要在国家允许你做的前提下。你绝对不能用你的双手去杀人、放火、实施强奸。我和小雪的故事我从来没有和谁讲过,除了墨子,李墨沁。也许因为她有一双和小雪一样的手,玉一般晶莹剔透,充满光泽,又像玻璃,又像水,更像雪。但她是西牛深爱的女人,我不能做对不起兄弟的事,虽然她未必爱西牛,但这是做人的最起码的原则。7

他们三个显然对我很不满,特别是西牛,在拖拉机面前转了两圈,指着我的鼻子对我说,“行啦你,伯伯,这就是你的宝马?”

我笑道,“乡下人都管拖拉机叫饱马,管自行车叫奥笛。”

驴子也不满的说,“妈的,你耍我们?”

只有永生在一旁不做声,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们瞧瞧老牛,做了人民教师就是不同,素质比你们高多了。”

西牛和驴子要上来揍我,我又说,“素质,素质,注意素质。”

永生说了一句,“哎,你们三个都没长大。”说罢,头一个上了拖拉机。

我启动拖拉机的时候,包括永生在内的三个人都惊慌失色,异口同声问我,你会不会开的?

我说,学过,有学过。

他们松了一口气,我又说,只学过几分钟。他们又开始喊天喊地的,说上了我的贼船。

拖拉机被我开得晃头晃脑的,一会儿拐左边,一会儿怪右边,车头使命挣扎,我像骑在牛背上,死命抓住它的牛角,一刻不敢怠慢,要知道,有三条命掌握在我的手里,这也让我无比自豪。而他们三个死命抱成一团,一副狼牙山五壮士临死就义的豪情。好不容易到了村头,我却惊慌失措拔起关车装置,不料这一拔,装置就被我拔了下来,完了,刹不了车了,索性第一个从驾驶座上跳了出去,那三个傻逼见我跳车,一时没反应过来,结果拖拉机一头栽进田里,车停了下来,也倒了。驴子掉进田里来,来了个噗通响。老牛永生趴在田埂上,西牛最惨了,没掉在田里,而是摔在路边,屁股开花事小,一屁股坐在牛粪上,好大一个印。

随着三人的惨叫,全村人民都来看热闹了。

我在路边调侃道,你看我们村人民多热情,全出来欢迎你们,乡亲们,来给他们点欢迎的掌声。话落,掌声连起。在李家村也有段时间了,我经常蹿门,每逢过节我都叫李大叔往那几户困难户送点,这年头物价上涨,乡下人吃点肉也不容易,一个星期买一斤肉,还分几天来吃,今天做菜放几片,明天做菜放几片。虽然我这人谈不上什么高尚无私,但爱心同情心还是有的,我最见不得贫穷的,只要我力所能及的我一定要帮,家里也有不少猪肉,逢年过节就让李大叔给村里很穷的人家送上肉。再加上舒子她爹只从知道我是她宝贝女儿的师兄后,对我也不再为难了,关照有加,我在村上的人气也旺了。

他们三人被我奚落,自然不开心,走到我身边正准备群殴我,小思和欢欢的出现拯救了我,应该是小思的出现让他们眼前一亮。

西牛愤愤不平的说,“养起小蜜来啦,还水汪汪的一个美人啊!”

驴子和老牛在一旁唱着儿歌附和着。“两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飞呀,飞呀……”

我故意上前挽住小思的手说,那是你们羡慕不得的,哈。

一旁的欢欢一个可怕的目光横扫过来,我赶紧松手,惹来大伙一阵大笑。

因为是周末,舒子也在,她正在厨房和李大叔弄美味佳肴呢,她做的青椒炒肉最合我的口味,微辣,肉很有嚼性,连菜里附带的汤汁都那么美味。

以前在宿舍有食神之称的驴子一进屋闻到香味就口馋不得,往厨房里吆喝一声,“哪个妹子做的菜那么香啊?”“死驴子,肯定是我。”厨房里头传来舒子的声音,虽说她比我们小两届,但她从来不管我们叫师兄,除我之外,都是直呼其名的,或者外号。她就好像我所说的那道青椒炒肉一样,微辣,慢慢的含在嘴里嚼,很有嚼性。

驴子用手捅了下我腹部,奸笑着,“嘿嘿,你不明白一山不容二虎这个简单的道理吗?你还一山山虎,你就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啊?”驴子的话里明显带着醋意,他以前是追过舒子的,后来被拒绝了,舒子说她有心上人了。在驴子的追问下,她说是我。为此,驴子三天没和我说话,我也弄得莫名其妙,舒子从来都没当面对我说她喜欢我,怎么就一下子就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女人们都在厨房里帮李大叔弄饭菜,我们四个男人们躲到猪宫里聊天,那里比较有气氛,与猪同唱,这是西牛说的。我们四个爷们也就是四出戏。

他们到了猪宫,都感叹猪宫的豪华与奢侈,简直就是天底下最豪华的猪圈。我就对他们诉苦说,为了它们,我可没少吃苦啊,你以为养猪容易啊?以为他们听了至少要为我感叹一下下,不料他们听了神情黯淡,眼神里充满了失落。

我说,你们怎么了?

我这一问,他们给我了讲述了三个男人的三个被拒绝的故事。西牛第一个说。他说,他被墨子第一千零七次拒绝。我问他,你和墨子好像只认识两年多一点吧?怎么一下拒绝那么多啊?

西牛哭笑不得说,有时候一天拒绝好几次啊。

我听了破口大骂,“死牛,这就是你的不对呢,我给你分析看,你开始看见苍蝇是什么时候?”我一本正经的样子。

西牛奇怪的望着我。

我说,你只管回答我。“几岁的时候吧。”西牛傻傻的说。

我说,那你第一看见苍蝇的时候是不是觉得挺喜欢它的,会飞的东西,而且你是第一次看见?

西牛点点头。

我就继续说道,那后来它在你们面前出现的次数多了,整天在你们面前飞多了,是不是开始很反感啊?

西牛又傻傻的点头,我和驴子还有老牛都哈哈大笑起来,过了几秒他才反应过来我刚刚是在骂他。

第二个说的是驴子。他说,他被公司拒绝了几十次了,他已经丧失了斗志。

听了驴子这么说,我语重心长的对他说。“有时候拒绝也是件好事,好比你去妓院,妓女拒绝你,你肯定非常恼火,甚至骂她们在你面前装蒜,但你想想,为什么她们会拒绝你呢?你是她们的客人,就是她们的钞票啊,但你想过没有,如果她们不拒绝你,让你感染上梅毒、艾滋病什么的,那你不是更要骂她们啊?”

驴子听完上来敲我两下,骂道,你这他妈没心没肺的家伙。

至于永生的被拒绝的故事,我是听得最入神最安静的,由头到尾没发表一句言论,和他所说的比起来,我们都太龌龊了,他则是伟大的。永生被一个村姑拒绝了,那女的年长他十多岁,是个农村寡妇,拒绝永生的理由是她配不上他。的确,永生虽说是乡下教师,好歹也是领财政工资的城里人,这年代本应没有门第之分,男情女愿,相亲相爱,终成眷属,但世俗的眼光一般人又怎能抵挡得住?作为接受过科学熏陶的年轻一代,口口声声说不重男轻女,但等到妻子生个女儿出来的时候,家人、朋友的唠叨,你又怎能不嫌弃生个女儿?你还不一样,赶上计划生育游击队,抱着誓死要生个儿子的信念出门远行?能抵挡得住世俗的人,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啊!至少我不能,我现在虽然做农民,但在亲戚面前、老爸朋友面前,我会说自己在在一家公司上班。我后来问永生爱那个三十多岁的村姑什么?他只给我说了两个字,纯真。纯真?多有分量的两个字啊,多少纯情少男要追求的,从前的我为追求一只纯真的天鹅追逐,一旦梦想破灭,那两个字又变得一文不值。

对于永生的话,我们三个都在为此沉思。也许对西牛来说,他更应该珍惜追求墨子的每一天,即使最终失败,对驴子来说,更应该珍惜找工作过程中带来的快乐,而我,珍惜爱我的每个女人,那样我们才有永生的一半伟大。

厨房里的争吵打破了我们的沉思,李大叔往西门跑,边跑边说,伯杰,伯杰,不好啦,打起来了,女人们打起来了。

我们四个赶紧跑出来,我忙问,谁和谁打起来啦?

李大叔说,刚开始是欢欢和舒子打,然后小思上去劝架,然后三个人就打了起来,再然后……

我打断他,问,为什么打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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