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请选择宪法之魂(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8-02 06:58:58

点击下载

作者:大江健三郎

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格式: AZW3, DOCX, EPUB, MOBI, PDF, TXT

现在,请选择宪法之魂

现在,请选择宪法之魂试读:

晋三,给你讲讲你祖父的那些事

三木睦子

大家好!我想,我与大多数人都是初次见面。今天承蒙这么多人来参加会议,非常感谢。我生长于旧时代,由于受到“女人站着说话不成体统”的时代教育,在家里虽然也有时会大声吵架,但来到这样的地方讲话并不习惯。如果听不清楚的话,请坐到前面来。

我下个月就90岁了。给大家这样的新时代的人们讲话,所讲的或许过于陈旧了。不仅仅是陈旧,也许还有不少不足的地方,请大家原谅。

今天,我来到这里是为了讲讲过去我的友人的事。以前,我们日本人发动过战争,大家离开故乡参加了战争。于是,无论如何必须实现和平,是我丈夫(三木武夫前首相)及其朋友的想法。

一旦积极主张和平,便会受到官方的注意,受到特高警察的跟踪。因此,也有摆脱了跟踪,半夜来到我家里,悄悄地吃点饭团子什么的,然后又消失在黑暗中的朋友。

但是,我觉得必须非常珍惜这些为数不多的、希望和平的朋友,所以尽量做到即使是半夜,也要赶紧搞点什么东西来让他们吃。实际上,辛苦地为和平而努力工作的人是很多的。

现在担任总理大臣的安倍晋三的祖父安倍宽,也是一个热心地主张和平的人。

在安倍晋三成为总理大臣后,马上出现了关于其出身的系谱,但是根本没有提到安倍家,写的全是其母亲的娘家的事,比如是岸家的外孙等等。对我来说,总觉得有点欠缺。不是应该反过来吗?因为是安倍(宽)的孙子,不是更应该多说些安倍(晋三)的父亲、祖父的事吗?

但是,报纸并没有写这些。之所以这样,我想可能是因为官方没有发表。报社的态度不是把事情搞清后再写,而是官方怎样发表就怎样来写。或许他们觉得安倍家已经不是其祖先,只有岸家作为其祖先与其堂堂相连。

但是,我与现在的安倍总理大臣的祖父很熟,关系很好。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积极地主张和平。在日本全国各地,他都在诉说不应该进行这样的战争,必须和平。特高警察等一直在跟踪他,他一在演讲会上说些什么,警察就会大声喊“讲话人注意”,但是,他不管这些,仍然面向大众,拼命地诉说现在日本应该是怎样的。这样的安倍宽的形象,现在还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他笔直高挑,有点偏瘦,但是很结实。安倍宽没有夫人。即便回到自己家里也没有人,所以有时夜里已经很晚了,一边说着“啊,肚子饿了,夫人,拜托”,就到我家里来了。一来到家里,三木便会马上去迎接。由于两个人可以谈论非战论,所以他经常到我家里来。他与三木两个人曾讨论过怎样才能不打仗,怎样才能避免那场战争。

从年龄上说,我与安倍宽差多少岁呢,或许差20岁左右。他说的话特别容易懂,听了优秀的安倍宽的话,觉得他是很了不起的人。因为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所以一直在认真地听。而且,想尽量预备点东西,如果明天他再来的话就让他吃。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那时食品越来越少,很难搞到好吃的牛肉,新鲜的鱼也不那么好搞到手了。为了安倍宽,为了三木武夫,为了那些半夜来悄悄地吃些东西,然后又消失在黑暗中的人们,想尽量搞点有营养的东西。

由于我与他们在年龄上有不小差距,他们说的话虽然有些似懂非懂,但对他们所做的事还是有某种共鸣,我想为了表示敬意,至少应该想办法给他们搞点填肚子的东西,并为此付出了最大的努力。

安倍宽从来不说不好吃,吃完马上就说“走啦”,就又消失在黑暗中了。我一边在心里念着“辛苦啦”,一边说着“晚上见”、“明天见”等,将他送到门口。由于知道他是一个正气凛然、演讲出色的人,所以觉得安倍先生来的时候,应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他做些什么。

安倍宽是一个没有夫人,孤独地奔走于日本各地,努力为日本国民或为将来的日本而工作的人。他虽然是帝国议会的众议院议员,但在1942年的翼赞选举中,与三木一样不是得到翼赞政治体制协议会推荐当选的,是对当时军部主导的议会进行严厉批判的人。

对于这些,现在的报纸什么都不写。我非常气愤,但没有办法。希望报社的人写写这些——比如作为祖父的安倍宽是怎样的人,为了建立和平的日本付出了多少劳苦等等。

我认为给现在的我们创造了不知道战争、真正和平时代的,是安倍宽那样的人们,但是报纸对此一点也不提。我曾经想过,报社的人或许因为年轻什么也不知道,但为什么就没有人将这些告诉他们呢?但是,现在就连报社的社长或什么的,都是战后出生的年轻人吧。已经是战后六十年了,所以不久就要退休的人们在支配着报社。这样的话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想尽量大声地讲讲安倍宽的事。但是,我那时也只是忙些家务事,并不知道安倍宽的实际政绩。但即便如此,我还是衷心想让大家了解那个人是用出色的语言,为了国民而主张和平的。

那真是一个形象相当出众的人。但比起他的形体外表,他的言行更令人佩服。他说话得体,而且绝不骄傲,每天不知疲倦地到日本各地诉说和平。安倍宽拼命诉说现在的这场战争不是日本应该进行的战争,必须争取和平的形象,我现在还能回想起来。

三木当时肯定也一起积极地参与了这些活动,但是如果想想早就去世的安倍宽,还是觉得非常遗憾。安倍宽的儿子(安倍晋太郎前外相)也已经去世了,尽管其孙子夺取天下成了总理大臣,但是他并不知道祖父的事吧。因为他当时还没有出生,这是当然的。正因为是当然的,所以即使是作为外人的我,如果不大声地给他说“安倍宽、安倍宽”的话,恐怕没有人会告诉他。我在心里一边回想着安倍宽的事,一边切实地感到必须将这些告诉他。

最近,我受大臣的邀请——不是安倍的邀请,那是什么大臣不清楚——要到首相官邸去,如果那时能顺利地见到安倍总理的话,我想对他说:“晋三,给你讲讲你祖父的那些事。”(2007年6月9日,在“九条会”学习会上的致辞)(崔世广 译)

这个国家是民主主义国家吗?

大江健三郎

“满腔热血赶过来了”

我想从自己在“九条会”听了三木睦子的铭刻于心的话谈起。在岩波小册子《宪法九条,开辟未来》的记录中,收录了三木睦子、加藤周一、小田实、井上厦这四位已经逝世的大人物在那天的全部讲话。

那是2005年7月30日在东京的有明体育场那样一个地方召开的讲演会。三木睦子的题目是“满腔热血赶过来了”,她从自己“是88岁的老太太……”开始讲演。虽然上了年纪,但那是具有勇敢态度的人的话,说出了打动人心的回忆。三木的话是从回顾战争爆发时的事开始的。

太平洋战争——虽然在我们的教育中被称为大东亚战争——是从1941年开始的,当时三木睦子应该是24岁。作为结了婚刚生了小孩的24岁的女性,在战争爆发时是怎样想的,三木对此有着明确的记忆。下面引用原话:“说起那段战争期间,真是觉得很痛苦、很悲伤。在就要开始对美战争时,我怀孕了。考虑到这些孩子们将来要肩负日本而成长时,觉得无论经历怎样的痛苦,也必须阻止战争。能做到吗?能让弱小的孩子们承担战争这么大的责任吗?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抚养着年幼的孩子。战祸蔓延到了整个日本,在不时落下来的燃烧弹底下,不可能抱着孩子逃跑。于是我把孩子放到婴儿车中,将其托付给年轻的女佣,说:‘请带着孩子们到什么地方躲一躲吧,随后我去找你们。’”

我想大家知道燃烧弹这个词,燃烧弹是轰炸机投下的炸弹,里面装填着点火药和让火蔓延的药剂。我还记得,在孩提时代曾觉得燃烧弹很好玩。炸弹一落地,由于其冲击力而炸裂起火,然后大量的油开始燃烧起来,觉得这样的原理很有意思,但没想到其会烧死市民。

三木讲话的结尾是这样的:“如果国民至少能真正和平地、相互连带地生活,即便不是大国也可以。我认为应该建立安宁的、和平的、快乐的世界。”

大家都知道,三木睦子是三木武夫前首相的夫人。在战前、战中、战后,一直站在从根本上来说是自由主义政治家的三木武夫身边,因此经历了困难的人生。

大家知道三木武夫前首相在首相任期内做过什么事吧?彻底查清田中角荣前首相与美国勾结的渎职事件,即洛克希德事件,从而导致其政权垮台,就是三木在任中所做的事情之一。

他就是这样致力于政治净化。另外,非常重要的是,他在1976年制定了日本的国防费不超过国民生产总值(GNP)百分之一的方针。

这个国防费不超过GNP百分之一的方针,在因爆发式经济景气带来GNP不断增长的过程中,对限制日本的防卫费增加发挥过怎样的效果呢?我想很多人对此都有记忆。三木首相通过阁议决定做出了这个重大决定。阁议决定在日本国会中的走势变得危险时具有很大的意义,我们当时从正面的意义上学到了这一点。

而且,那是自民党具有极其保守的本质,再加上保守的人拥有很大力量的时候。在那样的时候,三木成为自民党政权的首相,所以十分艰难。虽然经过斗争最终辞去首相的职务,但与这样的人在一起,一直协助丈夫并支撑其政治生活的,就是三木夫人。

而且,她虽然已经88岁了,仍发表了强有力的“满腔热血赶过来了”的讲话,并且直到去世,在我们“九条会”做了具有很大影响的工作。我最初想说的,就是不能忘记这样杰出的人。

民众的强烈意志

下面,逐个讲讲现在正在思考的特别紧急的事。

第一,确实是根本问题,那就是这个国家是民主主义国家吗?我想说的是,所谓民主主义是什么,我们今天应该重新进行思考。虽然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但让我重新对此进行认真思考的契机,是(2012年)9月15日的报纸,以及十天后的9月25日以后的报纸。

安倍晋三在以前因病辞去首相职务时,就考虑过召开专家会议重新解释集体自卫权。这个曾经的首相明确表示,在能够再一次成为首相的自民党内发挥作用、修改宪法是自己的考虑。特别是关于集体自卫权的解释,必须尽快加以改变。也就是说,他明确表示必须将其改变为与现在的宪法第九条精神不同的东西。

那么,前面说的9月15日的报纸,我对其刊登的报道抱有很大的希望。野田佳彦政权在前一天即9月14日召开了能源·环境会议,决定了“到2030年代实现零核电目标”的新能源政策。这个报道便是关于“民主党野田政权制定了革新性的能源·环境政策”的报道。

在市民中间存在着“2030年代太晚了”的意见,我也是期望再快些,如在十年、十五年后实现零核电。但是我认为,首先日本政府承诺“我们以实现零核电为目标”,无论对国内还是世界来说,都具有很大的意义。而且,议员们发起了十五年后实现零核电的议员立法运动,我从议院外边也参加了这个运动。他们在先前的议会即将结束时,提出了“反核电法”。(虽然其后因众议院解散而成为了废案,但我在讲这番话的时候议案还在国会)

我对野田首相决定这样的新方针,充满了期待,并不是因为这是具有野田政权特色的想法而抱有希望,我们以前从野田那里学到了很多与这样的想法不同的东西。但即便如此,我还抱有希望,因为就连这个野田政权,也不得不制定新的能源战略,也就是说,我对存在着使他们不得不这样做的、作为民众力量的那种根本的东西抱有希望。

也就是说存在着这样的现实,因为在这个方向上强烈地显示了民众的意志,野田首相也不得不发表“到2030年代零核电”的声明。而且,这种民众运动现在还在持续。作为有代表性的东西,是每周五包围首相官邸的示威游行,现在还在持续着。因为有这些,所以我抱有这样的希望:野田政权的承诺会变得更加确实吧,而且首先会成为阁议决定吧。

如果说这种希望本来就过于单纯的话,那就请重新看看我们现在的状况。发生了那样大的核电站事故,现在仍有超过十六万的人们不能回到自己的故乡而被迫避难。请看看这样的状况,一直看下去。

即使在政府实施的市民意见听证会上,或者看看政府征集的意见,支持零核电的人也占压倒性多数。而且,作为要求废止核能发电的人们的集会之一,我们召开了十几万人参加的大集会。人们是多么认真地来参加这样的集会的啊。

因为有这样的民众声音,政府只能采取新的战略。我认为,面对这样的非常明确的日本民众意志,野田政权也不得不说“以2030年代零核能为目标”。于是,9月14日决定了能源政策的新战略,在第二天的报纸上,明确地报道了这个决定。

这不是民主主义

但是,从第二天开始,国内以及国际上反对的声音也盛大地出现在了多种媒体上。对那样的占压倒性多数的市民意志,公然出现了强力反对的动向。

其中最大的力量是美国。美国有影响力的政治家们来到日本,他们异口同声地反对完全停止核能发电,要求继续采取与以前相同的核电政策。就是在欧洲,赞同这一点的势力也开始行动,这形成了很大的压力。

在我们国内,特别是经济界对此也一齐反对。报纸上刊登了经团联会长在电话中向首相所说的话。他说“难以同意”。也就是说,作为经济团体组织的会长,向一国的首相说“难以同意你们的根本政策”。

我们在集会上,能这样盛气凌人地向政府说“难以同意”吗?我们是以自己的意愿,将一点点零散的力量集结起来,然后将其作为大家的总体意愿,向政府提出的。关于我们所反对的核电,因为我们认为尤其是为了下一代的最为根本的大事,所以即便是一个核电站运行,我们也是反对的。但是,“经团联”这样一个大组织的会长,在电话里对首相说:“对你所说的2030年代零核电这样的核能政策难以同意。”这是与政治实力派的、与市民们的意志相反的态度。他们面对极其多数而且基于个人的意志和意愿发言的总体,盛气凌人地说“难以同意”。这就是日本这个国家的现实。

野田政权最终没有将他们提倡的能源新政策付诸阁议决定。

这个阁议决定能发挥怎样的重要作用呢?为了有助于大家回忆,我在前面讲了三木内阁决定将防卫费限制在国民生产总值的百分之一以内的决定是发挥了怎样的重要作用的。我所说的是,面对政界、实业界以及官僚们的各种抵抗,它是怎样在长时期内得到保证的。因此,我期待野田内阁做出与此相同的具有有效性的阁议决定。

但是,面对市民们那样的压倒性的反对核电的声音,他们却一举将自己所提出的“废止核电”的新态度、新能源政策撤了下来。野田内阁不仅没有做出阁议决定,甚至最终都没有做出一个废止核电的政府公开声明,完全改变了原来的态度。这是我们从之后的报纸知道的。而且,野田首相现在仍然在执掌政权。

这是民主主义吗?我认为这不是民主主义。市民们怎样才能动摇这个不是民主主义的政府呢?其一,由选举打倒执政党是最好的方法,但是,现在在等着民主党失败的自民党也好不到哪去。正是他们,将一直想修改宪法的人选为了总裁。而且,正是他们的政府,负有将这个国家弄成全是核电的国家的责任。怎么能期待他们成立反核电的新政权呢?

在这样的时候,我们应该怎么办?我常识性地认为,我们只能一直表示我们的民主主义市民的意志。作为其一,现在召开这个“九条会”的大集会是非常重要的。我首先想说的是,在这里有这么多的市民来积极地参加,我很受鼓舞。

将冲绳的人们的话铭刻心中

刚才我说过“在现在这样的时刻,我们应该怎么办”,以前我一直信赖的、冲绳的优秀作家,最近很少见地在东京的报纸上发表了这样的谈话:“我们今后应该怎样前进呢,根本不知道道路在哪里。”我受到了很大冲击。他以前总是在最艰苦的地方斗争,是具有丰富经验的人。他应该不是情绪性地、随便这么说说。就是这个人,在冲绳召开了超过十万人的市民大会后,面向公众发出了“现在,我们不知道应该怎样前进”的声音。现在,最深刻地铭刻于我心中的就是他的这句话。

另外,在同一份报纸上,有女性市民说:“我们甚至有冲进美军基地、闯进美军基地的想法。”我觉得,在冲绳的报纸以及东京的报纸上,直面这样让人感到绝望的坚强知识分子的声音、市民的声音还是第一次。他们确实是不断举行着大规模游行示威。在本土难以想象的多数市民参加的集会上,特别是年轻人发出了确信民主主义的声音。这在现在仍在继续。但是,在这种声音震天的大规模集会之后的冲绳,经验丰富的知识分子以及女性市民们是这样低沉地在思考。我认为这实际上是非常重大的事情。

现在冲绳部署了美军的鱼鹰运输机,其续航能力强,可以搭载很多海军陆战队员,而且还想部署已被证明事故多发的直升机,刚才说的大规模集会就是为了反对此举而举行的。日本政府无视这个十万三千人的反对集会,同意在冲绳的美军使用鱼鹰运输机。政府的某个大臣非常坦率地说:“我们对美国什么也不能说。”

这是自立的民主主义国家吗?虽然我们将此作为冲绳的问题摆在人们的面前,但这是我们全体的问题,我认为在我们现在思考宪法问题时,恰恰必须将该问题放在前面。

恰在这时,发生了极力挑起尖阁列岛(钓鱼岛)问题的动向。东京都知事石原慎太郎是企图挑起这一问题的人物。而且现在,他手里攥着数量庞大的国民的捐款,还在说着好听的话,如“想在那些岛上为冲绳的渔民建设有关设施”等等。

假如那样,因为那是冲绳的土地,不是应该先考虑冲绳的人们的意愿吗?在提出东京都购买之前,最重要的是先问问冲绳县民吧。没有任何直接权利的政治家却说“由东京都来做”,或者说国家购买也可以,那就会成为国家的、国际的政治问题。而且,对中国做出的激烈反应,全体日本人都受到了很大冲击。但是,我们应该如何探索让这个政治家承担由他引起的这个事件的责任,制定现在整体日本人必须接受的解决方案呢?现在还看不到探索的动向。今后日本与中国或东亚的问题,真正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困难时期。我们必须认识到,我们将自己,特别是年轻人,推到了这样的境地。

冲绳与宪法

冲绳的事情,本来在日本制定新宪法时是最重要的问题,而且现在也是这样。战败的日本,想缔结《媾和条约》成为正常的国际社会的一员,为此日本制定了新宪法。制定了不进行战争、不拥有军备的第九条。在制定这些时,日本的市民们都认为这是超越了战争的痛苦经验的东西,日本宣誓希望和平、放弃军备,是对自己以及对日本周边遭受日本所带来痛苦的人们,显示作为日本人所能做出的最好的决断。虽然也有不少人认为那是占领军、美国强加给的东西,但日本广大市民是衷心期望这些的。尽管我当时还是孩子,但作为切实的接受者,是拥有自信能够提供证言的一代。

但是,时代发展到了冷战时代。为了保持对苏联的军事优势,美国政府认为日本没有军队不行。日本政府对此则加以追随。那怎么样呢?结果是剥离冲绳,将其置于美国的支配之下。而且,让其建立了亚洲最大的基地之一。这里还包含装载核武器的船只也能自由出入的秘密协议。关于这一点,下面将要讲话的泽地久枝花费很长时间,完成了出色的著作。也就是说,由于将冲绳从日本分割出去,建立了持续到现在的巨大基地,日本人才获得了和平宪法。

但是,冲绳的人们却为了日本国的和平宪法,被迫接受了这样的大基地,对美军部署新武器却什么也不能说,这就是与基地密切相关的大多数市民的生活。虽然事实是这样,但大家听到过直接批判吗?我经常到冲绳去,作为一个拥有朋友的人,也没有直接听到过。我一直在想,他们是尊重日本的宪法,而且希望日本人贯彻对和平的希求而生存下去的。

四十年前实行的归还冲绳施政权,说穿了不就是明治近代化开始时,所谓琉球处分那样的合并的重复,也就是再合并吗?再一次将日本的冲绳作为殖民地重新提供给美国作为基地,不是以此为目的的行为吗?当下的现实便是再次合并的结果,我所信赖的冲绳知识分子们,现在开始以这样新的认识对此展开评论。

我现在认为,那些担忧在冲绳部署鱼鹰运输机会引起大事故的人们所举行的大规模游行示威,与反核电的市民们大规模呼吁“不能第二次、第三次用放射线杀害日本人”,这两件事在宪法中都具有充分的根据。我相信,为了将现在以及将来的日本民主主义发展下去,我们向所有国家显示坚决保卫现在拥有的而且一直拥有下去的宪法的最好核心,即第九条第一项、第二项的意志,是最重要的事情。我认为,无论如何有必要在现在这个国家二重、三重的危机中,将这个问题作为我们的问题,进而作为下一代的问题进行重新把握。

我抱着征求一下生存于我们记忆中的三木睦子的意见的想法,讲了上面这些话。(崔世广 译)

现在亲自来选一次宪法的灵魂

奥平康弘

“空虚的理想论”

“空虚的理想论”是在一篇小文章中出现过的一个词。简而言之,在该文中两次谈到“非武装中立论”在充满着纷争的国际形势中,如同极易消融的雪花,很快消寂,归于虚空。

我斗胆反驳该文的作者。

我非常关注这篇得出“非武装中立论”如极易消融的雪花归于虚空这一结论的论文。我知道也有其他人持这一观点,而此文出自素有“知识巨匠”之称的著名评论家寺岛实郎之手。这位仁兄在《世界》杂志的连载中横跨多个学科领域纵横分析,其中刊于2012年第6期的评论文章就是我刚才提到的、想要作为问题来分析的文章。

现今,核电站的存废问题是最大的争论焦点之一,而始终坚持和平利用原则下的核电基础技术的研发和积累才是重中之重,现在马上着手取消核电是不现实的。在围绕上述问题的叙述中出现了如下一段话,让我颇受刺激。

寺岛先生说:“我感觉许多‘脱核电’论调及‘非武装中立论’中都蕴含着虚弱感。在战败国日本,立足于深刻的反省,出于‘不想再次被卷入战争’的想法提出了‘非武装中立’……”这个“非武装中立”不是我创造出来的,而是他使用过的词汇。“非武装中立”抑或“反对再军备的和平主义”提出时,我们正处于学生时代,这一时期“再军备”是让人非常警觉的词汇,所以将其加入进来创造出了后者。为了表达绝对不要战争、绝对不拿武器的和平主义含义,采用了具有宏大视野的“非武装中立”一词,这是我不甚成熟的想法。

这一不甚成熟的词汇,又因寺岛实郎2012年的这篇小论文而再次引起世人关注。然而,在他看来,“非武装中立”与脱核电一样羸弱无力。“也有人怀着‘不想再次被卷入战争’的想法而希求‘非武装中立’,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严峻的国际环境使这种想法瞬间化为虚空的理想论。我们需要的是多重的强韧的构想力。”寺岛先生认为,这个“非武装中立”最终只不过是瞬间消逝的空虚的理想论,与之相同,脱核电大概也是一种空虚的理想论。此番话给了我相当大的冲击。

我以及“九条会”的其他成员,现在并不使用“非武装中立”一类口号性的词汇,而是使用“非战和平主义”或“无武装和平主义”来概括宪法第九条的精髓。

可以说,“非武装”未必是重点所在,因为“九条会”是由当时一些认为日本可以拥有自卫权,但仅限于自卫而绝不能对外使用,不能发动战争(非战)的人组成的,历经坎坷发展至今,虽然还不能认为“九条会=非武装中立”,但归根结底第九条的灵魂确实蕴含于此句话中。

寺岛实郎将“非武装中立”称为“大概会瞬间化为空虚的毫无用处之物”,这是与“九条会”的那段历史结合起来发出的感慨,但归根结底,在相当程度上是认为它已经成为历史。

把握第九条的灵魂

总之,在六十年的发展历程中,被“非武装中立”、“反对再军备的和平主义”抑或“非战和平主义”等诸多词汇概括的第九条,应该说其中包含着经历过何种斗争,甚至这种斗争不停不休等多种多样的问题。

众所周知,几乎在美国占领日本结束后、朝鲜战争开始时,日本警察预备队就成立了,而后它又为保安队所取代。1954年,《自卫队法》颁布实施。无论是政府决策也好,国会对策也好,都是要将《自卫队法》的通过合理化。如此一来,原本通过“非武装中立”、“反对再军备”而牢固团结在一起的日本人开始分裂,出现了“如果为了自卫,也是可以的”这类言论。[1]

大约在五五年体制形成后,统治阶级、社会上处于统治地位的人——我属于另一方——以及受他们直接影响的人,开始为自卫队的出现寻找理由,他们认为“如果为了自卫,也是可以有的”,“为了自卫而拥有自卫的实力,自卫队不属于宪法第九条第二款中的‘陆海空军及其他战争力量’”。这种观点就是与集体自卫权相对的、有别于集体自卫权的个别自卫权理论,内阁直到现在为止还在以此为借口。

在这一过程中,我作为一名宪法学者,正在尝试梳理过去的宪法审判。我发现了许多宪法判例,因此不能简单地把“非武装中立”归于虚无。它不是过去式,直到现在还依然存在着。就在最近,围绕航空自卫队在巴格达等地的空运活动,2008年名古屋高等法院在附带判决意见中将其称为违宪行为,从而使此后的形势为之一变。

宪法第九条规定“日本不保持陆海空军及其他战争力量”,而内阁出台了“然而,为了自卫而具有的自卫实力不是战争力量”的内阁解释,其依据就是个别自卫权理论。所谓个别自卫权,就是我们的国家只有我们来保卫——实际上,在一个时期内,包括这些人在内的政治家甚至全体国民都曾花费很长时间去认真思考非武装中立与反对再军备之中立的界线。

由此可见,唯有在1945年8月日本战败、一切军队被取消之时,才能第一次说出如此富于理想性的见地。唯独在此战后时期,压倒性多数的人——国民——曾以“非武装中立”、“非武装和平主义”、“非战和平主义”等各种词汇来把握第九条的灵魂。

抵制修改宪法的潮流

上述时期确实存在,然而在经历朝鲜战争、占领军撤离之后,日本形成了五五年体制。按照宪法第九十六条宪法修改的手续及要件之规定,如果想要修改宪法,首先国会众参两院中的自民党议员必须占三分之二以上的多数,而此时无疑已经形成了这样的国会。

在我看来,现今围绕宪法修改的最重要的论争焦点是宪法第九十六条——要修改宪法,必须获得众议院、参议院三分之二以上议员的赞成,而后还须获得半数以上国民的赞成。这一规定从五五年体制形成直至今日,一直压在企图修改宪法的改宪派头上。保守势力想方设法要修改宪法第九条,为此争取获得宪法第九十六条规定的“三分之二”以上议员的赞成。

改宪派尽力更加清晰地表达自己拥护自卫队的看法——此中所谓“更加清晰”指的是行动意义上的“清晰”,而他们在自卫队创立之初只是说“我们国家只能由我们自己来保卫,自卫队驻守于我国领土之内”。后来,这一想法逐渐发生变化。大概从海湾战争时期开始,出现了颇为盛行的将自卫队派遣到海外去帮助美国,美国“竖起大旗后我们要冲上去(显示军事实力)”的言论。

这一时期,他们也曾公开表示要修改宪法,但未必有多认真。因为那时即便说要修改宪法,也几乎没有多大现实意义。当时他们在众参两院中大概占有半数以上的议席,还未达到三分之二以上的多数。那么,如何做就成了问题所在,而这一问题与集体自卫权是否可能的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下载完整电子书


相关推荐

最新文章


© 2020 txtepub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