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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8-05 00:4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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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梦笔锦书

出版社: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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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的鞋子爱情的脚

婚姻的鞋子爱情的脚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婚姻的鞋子爱情的脚作者:梦笔锦书排版:情缘出版社:北京联合出版公司出版时间2018-07-01ISBN:9787550294943本书由北京新华先锋出版科技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  1 蹊跷的情书

二十岁的女孩儿说不结婚,那是害羞;二十二岁的女孩儿说不结婚,那是矜持;二十四岁的女孩儿说不结婚,那是心虚;二十六岁的女孩儿说不结婚,那是煮熟的鸭子——嘴硬;二十八岁的女孩儿说不结婚,那就是……“你怎么对得起我和你爸爸哟,我们养你这么多年了,你到底还要我们养你多久啊?”秦妈妈痛心疾首、苦口婆心地给出了结论:你根本就是不把父母放在眼里,不拿自己当回事,总而言之,就是对父母不孝,对自己不负责任。

不结婚住在家里就是让爸妈养着了?这是什么逻辑!秦诺气不打一处来。难道自己每个月没有交生活费?难道单位发的那些福利,自己不是全都拿回家了?更让秦诺想不明白的是,对婚姻抱怨了一辈子的母亲,为什么还这么热衷将她也送入婚姻中去。难道天天吐槽在婚姻中受欺负、受压迫的那个人,不是她自己吗?“我让你养着了吗?”秦诺不满地反诘母亲,“从我二十二岁上班的第一天起,我哪个月少交一分钱的生活费了?别忘了,我都给你安排两次旅游了。对了,还有,你的五十大寿也是我给你操办的。从做衣服、订酒席、请客人,到最后付款结账,哪一件不是我给你办的?除了你抵死不肯跟老爸一起拍全家福。现在倒好,话反过来说了,成了你养着我了。行,既然你那么讨厌我在家,那明天我就搬走,不,今天就搬,现在就搬!”“谁要跟他拍全家福啊!”秦妈妈愤愤然道,然后一愣,“你说什么?现在就搬?你要搬去哪里?”眼看秦诺起身收拾自己的东西,秦妈妈急了,在她看来,未婚独居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于是她连忙去抢东西,说道:“听风就是雨,这就是你对你妈的态度啊?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你要搬去哪里?是不是外面有人了?我告诉你啊,女孩子要自尊自爱,没结婚不要随便住到人家家里去啊……”

秦诺哭笑不得,一边喋喋不休地催促自己嫁人,一边却又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轻易和异性交往,这当爹妈的,都是什么心态啊!她无奈地将东西一推,一本正经地说道:“外面没人,不过我租了一间房子。既然你不喜欢我住在家里,嫌我让你丢面子了,那我就住到外面去好了。老妈,你记住了,我不是找不到好男人,而是根本就不想找男人,不想结婚,好吗?”“诺诺,妈妈也告诉你,不结婚是不可能的,不然,别人的口水就能把你给淹死了。”秦妈妈一副老学究开讲的架势,对着秦诺大喊道。

秦诺被吓到了,赶紧朝门外跑去,边跑边嚷着:“我知道,妈,你说的大道理我都知道。对了,我想起来了,昨天我们季总说了,旅游季节眼看就到了,让我再整理一下酒店今年的招牌菜。妈,我到酒店去一下啊。”秦诺说着,拉开门就往外走,直到母亲的声音终于被隔在了房门内,她才松了一口气,回头张望了一下,丝毫不敢迟疑,匆匆下了楼,走到小区门口,无奈地叹了口气。谎言只是为了摆脱母亲的唠叨,她可不想在这个难得的休息日,再去酒店加班。

不过似乎也怪不得母亲唠叨,自己整天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分明就是在提醒她,还有一个二十八岁的没有嫁出去的女儿。不对,在她看来,那是嫁不出去的女儿,她怎么能不着急呢?再说了,母亲只是被婚姻拖累,她只是对自己的婚姻不满,而不是对整个婚姻制度不满。所以,要说服她接受自己不婚主义的想法,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那么,现在自己能做的,就只能是惹不起、躲得起了。

这样想着,秦诺拿出手机,拨了齐晓卉的号码。两个月前,她刚刚帮齐晓卉租下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虽然房租已经很便宜了,但是对于齐晓卉来说,还是有一定压力的。反正齐晓卉带着儿子,两个房间也住不了,不如自己搬去跟她住,一来可以帮她承担一些房租;二来也免得整天出现在母亲面前,时时提醒她自己还没有结婚,让她不能安心。

秦诺正盘算着,电话通了,她想也不想就说道:“晓卉,你在哪儿?和你商量一件事情,不许拒绝啊。”“我在家。”齐晓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缥缈,让人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秦诺突然感到有些不安,不过还没等她开口,齐晓卉就幽幽问道:“秦诺,你有认识的律师吗?”“律师?”秦诺被问得一头雾水,“你找律师干什么?”“许俊平回来了。”齐晓卉竭力保持着镇定,“他要跟我离婚……你过来再说吧。”

什么?离婚?消失三年无影无踪,不要说养家,连儿子的生活费都没有拿一分钱,现在出现就是为了离婚,这是个什么男人啊!秦诺还没有缓过神儿来,齐晓卉就挂断了电话,仔细回想一下,齐晓卉最后的话语中似乎带了哭腔。秦诺一下子就义愤填膺起来,瞬间将自己的烦恼抛到了九霄云外,站在马路边上,急不可耐地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齐晓卉的出租屋。

齐晓卉和秦诺是在三年前认识的,认识的起因很偶然。那一次,旅游局借用海鲜楼大酒店的会议室当作导游证考试的考场,而秦诺则被指定负责这一次的场地租用业务。就这样,她认识了当时已经是三岁孩子的妈妈的齐晓卉。

瀛洲市的旅游资源得以开发之后,来考导游证在当地做导游的年轻人不在少数,不过大多是未婚的。所以当秦诺知道齐晓卉已经当上了妈妈的时候,还是有些意外的。

开始秦诺以为,齐晓卉是因为孩子上幼儿园了,自己在家无聊,所以来考导游证,赚些外快补贴家用。在后来的接触中,秦诺才慢慢了解到,齐晓卉去当导游,完全是迫不得已。原来,齐晓卉的丈夫许俊平在海鲜收购生意上亏了本,夫妻俩被迫卖掉了唯一的住房还债。

还好许俊平并没有一蹶不振,他带着卖房剩下的不多的钱款,去了外地,临走时向齐晓卉发誓,一定要把失去的一切,重新赚回来。但是很多话说着容易,做起来实在是难。三年来,连过年都没有办法回家的许俊平,不要说赚回曾经的一切,甚至连自己的生活都捉襟见肘,儿子的生活费自然更是没了着落。

齐晓卉和儿子的生活陷入了窘境,她带着儿子搬到娘家去住。为了养活自己和儿子乐乐,她只好出来找工作。因为孩子还小,所以很多工作都不适合齐晓卉,她尝试过超市收银员、酒店前台、网吧网管等岗位,但都因为孩子的缘故而无法继续。之所以看上导游这份工作,也是因为导游的工作时间相对比较自由,虽然收入仅够糊口而已。

齐晓卉的遭遇激发了秦诺的同情心,而乐乐更是让她这个不想结婚却超级喜欢孩子的女人的母爱一发不可收。于是,一向眼高过顶、任谁也不买账的秦诺,对齐晓卉有了一见如故的感觉。秦诺不仅常常在旅游高峰期为齐晓卉预留房间和就餐包厢,还会帮她留意回头客,介绍有购物意向的游客等。

而齐晓卉虽然比秦诺年长了两岁,可是在这个“蛮不讲理”的闺密面前,似乎从来都是只有言听计从的份儿,对她的建议和抱怨统统笑纳,从不提出任何异议。所以很多时候,秦诺不得不感慨,人和人之间的缘分真是很奇妙啊。

两个月前,齐晓卉让秦诺帮忙找一套出租房,原因是她离婚两年的哥哥齐晓成又要结婚了,未婚妻就是齐晓卉的同事崔颖儿。对于崔颖儿,秦诺并不陌生,她清晰地记得,崔颖儿初到瀛洲市的拘谨和青涩,也不会忘记,现在的崔颖儿心机过人。

秦诺只是想不明白,崔颖儿这个自视甚高的女孩儿,为什么会看上齐晓成这个二婚男人,甚至不介意做他女儿的后妈。在秦诺看来,齐晓卉绝对算得上是好性格、好脾气的女人,可是有一次秦诺试探地问她愿不愿意做后妈时,齐晓卉还是在思索良久之后说,这要看情况。

由此可见后妈这个身份是多么敏感,而崔颖儿居然有决心去触碰,所以秦诺断定,要么是崔颖儿看上了齐家的财产,要么两人之间是令人艳羡的真爱。可目前的情况是,齐家除了那一幢靠近城乡结合部的老房子以外,好像也说不上还有什么财产了,难道是真爱?秦诺皱着眉头,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个结论。

不过崔颖儿和齐晓成在一起一年多,好像也没有什么异常。当然,不包括齐晓卉考虑家丑不可外扬的因素,有些事情没有说出来。不管是齐晓卉没说,还是根本就没事,齐晓成和崔颖儿要结婚总是事实。秦诺为自己的阴谋论感到好笑,不想就在这时,齐晓卉找到了她,希望她能帮自己租一套房子。“崔颖儿对我妈说,结婚不需要另外买房子,把老房子简单装修一下就行了,她不介意跟公公婆婆住在一起。”齐晓卉的矛盾,在话语中一览无余,“不过她想婚后马上就要孩子,所以家里的房间就不够了。你也知道,不管是从我妈的性格来说,还是从瀛洲市的风俗来说,我都只有为我哥让路的资格。而且我哥二婚,崔颖儿初婚,她还能主动表示不买婚房,愿意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这就是烧了高香了。我若是赖在娘家不走,岂不是成全家的罪人了?”

齐晓卉说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方面,她不得不感激崔颖儿的大方,正是她不要求另买新房,才让齐妈妈松了口气,经济压力瞬间轻了不少;另一方面,她又不得不感慨自己的坎坷,名义上有丈夫、有家庭,可是实际呢,跟单亲妈妈又有什么区别?一个人带着儿子,婆家不闻不问,娘家也不见得怎么在意她。

瀛洲市城区虽然近几年拓展了不少,但是老城区并不算大。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出租车就在齐晓卉租房的绿漾小区门口停了下来。秦诺付钱下车,走进了小区。

绿漾小区是瀛洲市老城区里最好的小区了。论地段,就在政府部门的边上,对面是城区最大的街心公园,推窗就可以享有春天的姹紫嫣红、夏天的小桥流水、秋天的满园桂香、冬天的红梅傲雪,那街心公园仿佛是小区的后花园一般。论环境,住在绿漾小区的人,不是政府大院的公务员,就是企事业单位的负责人,环境好,服务设施也到位。听说小区还有自己的电力专线,即便是台风季节,城区供电发生故障,这里也是灯火通明。

这样的住处,能有房子出租,而且月租金只有八百元,物业费每月也只有五十元,这简直就是人间奇迹啊。所以当秦诺从副总季永年手中接过钥匙的时候,怎么也不敢相信是绿漾小区的房子,还以为季永年和她开玩笑呢。“季总,你没开玩笑吧?绿漾小区的业主会把房子租出去?”“我骗你干吗?”季永年似乎十分欣赏秦诺迷茫的表情,将身子往老板椅背上一靠,呵呵地笑道,“这租房子呢,就跟谈恋爱一样,也是需要缘分的。你觉得绿漾小区的房子不可能出租,人家房东也认为不会有能达到他要求的租客呢。”“房东有什么要求?”听季永年的口气不像是在开玩笑,秦诺心里就有了无限的希望。她紧紧地攥着钥匙,希望自己能帮齐晓卉租下这套房子。“房东声明了,首先,夫妻不要。”季永年慢条斯理地说道,“其次是未婚的情侣不要,职业不正规的不要,不会烧饭的不要,不会收拾房间、打扫卫生的不要……”

秦诺心想,这是找租客呢,还是找结婚对象啊?不过仔细核对了一下,齐晓卉竟然完全符合房东的条件,果然是缘分。于是秦诺简单介绍了一下齐晓卉的情况,由季永年转告后,房东答应了租房,不过协议要等他回来再签,当然,租金也不用急着付。这让秦诺又不放心了,协议没签,租金没付,怎么能叫租好房子了呢?“那……房东什么时候回来?”“他说他去参加公司的培训了,大概要两三个月吧。”季永年继续欣赏着秦诺的忐忑不安,“你不用这么担心的,我实话跟你说吧,人家根本就不是为了租金才把房子出租的。是因为装修好的房子,空着容易坏,所以找个人住着,也就是看着房子的意思。你放心,房东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会出尔反尔的,只要你介绍的情况是真的就没问题。”

就这样,齐晓卉带着乐乐搬进了新房,当她环视着出租房的一切时,也如秦诺一般不敢相信,只能感慨自己的运气还没有差到极点,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居然还能租到性价比如此高的好房子。只是没想到,在这份好运气带来的兴奋还没有完全褪尽时,她就接到了许俊平要求离婚的电话。

齐晓卉慢慢合上手机,目光落在了手上,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还捏着那封信,不自觉地苦笑了。当崔颖儿把信递给她的时候,她还感到好笑。这年头,还有人写信?就算家里没有电话,自己没有手机,这满大街的公用电话,不也比写信方便很多吗?“还内详呢。”崔颖儿把信丢给她的时候,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随即就取笑道,“姐,你回去好好内详吧,说不定还是哪个帅哥的情书哦。”

虽然婚期在即,按理,齐晓卉应该管崔颖儿叫一声“嫂子”的,但崔颖儿说什么也不肯,说她们的姐妹关系,不要因为结婚而发生任何变化。事实上只有齐晓卉自己明白,这一层关系,早就因为婚姻而变得面目全非了。

尤其是搬离娘家的那天,崔颖儿那一句着三不着两的话,更是让她啼笑皆非:“姐,其实你不用走的,我们马上要装修了,顺便把楼下的客厅改装一下给你跟乐乐住,不也一样吗?反正你在外面租房也要付房租的,那还不如住在这里,你就当是在这里租房住好了。”

难不成她说结婚后马上要孩子,房间不够用了是假话,事实上是嫌自己白住在娘家不给房租了?齐晓卉有些发蒙,但有一点她还是明白的,如果她顺着崔颖儿的意思留下来,那就不单单是打了崔颖儿的脸,连母亲的脸面也一概没了。

这样的口头人情,真是让齐晓卉看不懂了。或者秦诺说得对,既然不是一路人,那么住在一起反而麻烦。共事都快三年了,她还不知道崔颖儿那明里一套、暗里一套的把戏吗?只不过是碍着母亲的面子,不好计较罢了。

齐晓卉牵了牵嘴角,在崔颖儿的挤眉弄眼中,顺手把信塞进了包包里,然后去菜市场买菜,回到出租房淘米、洗菜,顺便将早上晾晒在阳台上的衣服收进来,然后准备烧饭。

如果不是许俊平的电话,也许她就把那封信给忘了,或者一直要等到旅游季节结束,她整理自己包包的时候才能再次发现它吧。可是许俊平的电话让她在发呆四五分钟之后,突然感觉这封信跟电话应该有着某种联系,于是飞快地拿了出来。

女人的直觉果然很准啊。她没有猜错,这封信确实和离婚有关系,崔颖儿也没有猜错,这确实就是一封情书,而且是帅哥的情书——许俊平应该算得上是帅哥吧。可惜,这是他写给一个名叫“霞”的女人的情书。

齐晓卉挂了秦诺的电话之后,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打开那封情书再看一遍,觉得非常可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齐晓卉,她这才回过神儿来,打开房门,一看是秦诺。从时间上推算,她估计秦诺挂了电话就过来了。“怎么回事?”秦诺人还没进屋,就先问道。“给你看这个。”齐晓卉没有回答秦诺的问题,而是将手中的情书递给了她。

秦诺疑惑地接过信纸,一边问道“什么啊”,一边看了起来。

虽然只是浏览,但那信里的每一句话,都已经清晰地印在了齐晓卉的脑海里。齐晓卉看着秦诺打开了信,似乎也随着她重新看了一遍。“写下这封信,是想给你一个承诺。”结婚证算是承诺吗?“因为,你让我重新相信爱情、相信婚姻了。”这么说,还是自己让他对爱情、对婚姻失望了?“只有你最懂我的心。”是的,自己只了解他的胃,每天费尽心思地想着怎么烧几个他喜欢的菜,看着他大快朵颐,那是自己最开心的时候。“让我留在你的身边,直到永远。”这话听起来,好像自己倒成小三了。“你是我永远的老婆。”那么,我是什么?这是不是坐实自己小三的地位了?

泪水没有意识地顺着齐晓卉的脸颊滑落,秦诺扬着信纸问道:“哪里来的?”“崔颖儿给我的,可能是许俊平把信寄到了我的娘家。”齐晓卉走到桌边,伸手取了一张纸巾,想把泪水混合着失落一起拭去。可是纸巾很快就湿透了,泪水却固执地留在脸上。

秦诺皱起了眉头:“许俊平人还没到,信先到了?”“我想……”齐晓卉把脸藏在纸巾里,声音倒是异常清晰,“他大概是怕我不肯离婚,所以先把这封信寄给我,好让我死心,离婚就可以顺利一些了。”“切!”秦诺不屑一顾,“离婚离得顺利与否,那要看许俊平的态度,就凭这么一封信,他说离就离了?不管怎么说,这三年的行踪要交代清楚吧,乐乐的抚养权问题要解决吧?还有,房子卖掉给他还了债,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算账?七年的婚姻,现在只有账可以算了吗?那她付出的真心呢,儿子乐乐每天的期盼呢?还有……那曾经温馨相伴的每一个清晨和夜晚呢?“喂,你说话啊!”秦诺看着一声不响的齐晓卉,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无名火,狠命推了她一把,骂道,“怎么?你还舍不得啊?你要是舍不得当初就该去找他,就该他去哪儿你也去哪儿啊,守在家里干什么?三年没回家,别说他寄回来的是写给别人的情书,就算是写给你的情书,你能相信他在外面没花头?还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我说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啊?都说一孕傻三年,可是乐乐都已经六岁了,你的傻劲儿也该过了吧?怎么就是想不明白呢?”

一孕傻三年?对了,为什么信中没有只言片语提到乐乐?难道说……“喂,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有?”

秦诺恨铁不成钢地推了齐晓卉一下,齐晓卉突然也发了火,冲着秦诺嚷道:“你说得倒容易,出去找他?我怎么出去?他走的时候,乐乐才三岁,你是要我放着乐乐不管,还是带着乐乐出门?再说了,他带走了家里所有的钱,他隔三岔五打来的电话都是在不同的地方,说外面不好混,钱不好赚,让我不要逼他,我能怎么办?”“怎么办?什么怎么办?知道还要养儿子,你把钱都给了他,害得乐乐跟你受苦,你还有理了?”秦诺也火了,把信往齐晓卉身上一扔,还想继续骂,但看到齐晓卉泪如泉涌,只好换个话题,“就我妈那个老古董,还天天催着我嫁人,像许俊平这种男人是值得托付终身的吗?”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合法拥有一个孩子。对了,乐乐已经六岁了,你打算怎么跟他解释清楚这件事?”

齐晓卉默默地擦着眼泪,许久才说道:“解释什么?我又不想离婚。”“什么?”秦诺一下子跳了起来,“齐晓卉,你吃错药啦!许俊平都管别人叫老婆了,你还死缠着不放干什么?怕没人要啊?我告诉你,只要你齐晓卉松个口,喜欢你的男人能从你家排到市政府门口,你信不信?”

秦诺说着,用手指着门口。齐晓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瞄了一眼,突然平静下来,若无其事地说道:“那么这些男人里,谁是乐乐的爸爸呢?”

秦诺愣住了,齐晓卉就是这样一个认死理的人。当初卖掉房子,许俊平离家出走,许母借口睡眠不好,拒绝收留齐晓卉母子。当时秦诺听她说起这些事的时候,就感觉不妙,劝她不要顾忌太多,尽量住到婆家去,这样对自己和孩子都有一个保障。

无奈齐晓卉坚信许母不会骗自己,不想因为自己家的难处而影响了婆婆的正常生活,因此一直住在娘家,没有去打扰许家父母。而让秦诺不能理解的是,齐晓成的前妻——一向认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吴雪飞,对于已婚的小姑回娘家住,竟是毫无怨言。

当年的秦诺劝不醒齐晓卉,那么如今的秦诺也只能对齐晓卉的想法无言以对了。她捡起信纸问道:“那你打算怎么留住许俊平?要知道,现在是他对你了如指掌,你对他一无所知,要留住他,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所以……”齐晓卉咬了咬牙,问道,“你有认识的律师吗?我想请教一下。”“请教什么?”秦诺嗤之以鼻,“律师只管离婚,你不想离婚,找什么律师?跟你说清楚了,约谈律师是要钱的,我才不干这种花钱买罪受的蠢事呢。”

齐晓卉沉默了,良久才说道:“好吧,那就等下午跟许俊平见了面再说吧。”“要我陪你去吗?”看着齐晓卉失魂落魄的样子,秦诺突然又不忍心起来了,“你要是真的不想离婚,我会帮你说话的。”“没事谁想离婚啊?乐乐都六岁了。”齐晓卉落寞地说道。“那……还是我陪你去吧,我怕你见了他连话都说不清楚了。”秦诺毅然下了决心。“你干什么去?”齐晓卉自嘲地笑了一下,“你还真当是国共谈判啊?”“切!”秦诺不屑地一撇嘴,却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来。对许俊平来说,她就是一个陌生人,说话确实没有任何分量。秦诺想到自己还要躲着老妈,于是告诉齐晓卉自己要去酒店。

齐晓卉和许俊平约好了下午一点见面,因为太晚会影响她去接乐乐。地点倒让齐晓卉很是为难了一阵子,因为她害怕自己会失态,所以不想去任何一个公众场合。娘家当然也不能去,她还不想让家人知道这件事情;许俊平的父母家,她更不想去,许母那永远高高在上的鄙视的目光,从自己和许俊平的婚事提上日程开始,就是她难以摆脱的噩梦。恐怕她不想带着儿子去婆家住,这才是主要原因吧。

至于现在这个出租屋,一来,最后残存的一丝自尊,让齐晓卉不想被许俊平知道自己已经搬离了娘家;二来,这个神秘的房东,也使得齐晓卉担心夫妻之间万一在这里起了争执,会让房东找到收回房子的借口。

因此考虑再三,两人终于达成一致,去吴雪飞的枫露茶室。下午一点基本没人,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吴雪飞那里,总比其他地方好一些。

吴雪飞是两年前跟齐晓成离的婚,说起来,她们姑嫂两个也算是同病相怜。齐晓成跟许俊平合作做生意,亏了本,两家的债务差不多,房子也是一起卖掉的。只不过齐晓卉卖房子的钱还了债以后,都被许俊平拿走了,说是去做生意,然后一去不复返。而齐晓成剩余的钱,则被吴雪飞抢先一步抓在了手里,开了个小茶室,赚些辛苦钱。

吴雪飞也算是给面子,接到齐晓卉的电话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还放弃了午休,匆匆跑来给她开门。和秦诺一样,吴雪飞也有些不放心,一边试探着问齐晓卉,要不要自己留下来给她壮壮胆,一边指着窗户下的一排瓷坛子说道:“喜欢吃什么零食,自己拿。东西都装在瓷坛子里,碟子在下面的抽屉里,这是你走了以后添置的。”

吴雪飞的茶室刚开张时,她跟齐晓成还没有离婚,因此齐晓卉跟齐母也一起过来帮过忙。说来也奇怪,别人离婚了,都对原来的婆家避而远之,这个吴雪飞却反其道而行,不仅对齐父齐母还是开口闭口地叫爸妈,而且有什么事情也会告诉他们,甚至茶室需要一个清洁阿姨,她也请了齐母来做,说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齐晓卉想不通吴雪飞的为人,吴雪飞也想不通齐晓卉的行事方式,因此泡了杯茶给她,便不解地说道:“依我啊,不要说一走三年销声匿迹的,就是他三个月不给我来一个电话,我也得考虑离了。真是不懂你,晓卉,你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一个女人,青春年华本来就不长,有几个三年可以让你这么白白浪费掉的?你看你,这么些年,大好的光阴就过去了,又找不回来的,何必这样委屈自己呢?”

吴雪飞离婚的时候,齐晓卉是有些看不起她的,虽然她也承认,齐晓成的嗜赌才是他们夫妻关系出现裂痕的起因。可是吴雪飞作为一个女人,被自己的老公捉奸在床,恐怕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吧。没想到齐晓成舍不得提出离婚,还是吴雪飞提出的离婚,临走还丢了一句话给齐晓成:“真是男人的话,离婚是挽回不了面子的,能让女人离不开你,那才叫本事!”这句话让齐晓成足足颓废了半年多,一直到齐晓卉带着崔颖儿回家蹭饭吃,跟齐晓成一见对眼,两见生情,这才算是振作了起来,开始鼓捣着在景区摆了个烧烤摊子,生意马马虎虎。

齐晓卉微微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接过茶杯吹了几口。  2 至疏夫妻

茶室的灯光有些昏暗,或者是通风不畅的缘故,房中还残留着各种气味。酒味和劣质的脂粉味混合在一起,让昏暗的空间增加了几分暧昧的味道。就在这一瞬间,齐晓卉突然后悔把地点选在这里。可是还没等她把这话说出来,茶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不用看也知道来的是谁,齐晓卉连头都没抬,径直站起身来朝最里间的包厢走去。许俊平若无其事地朝吴雪飞点了点头,跟在了后面。两人在包厢中坐下,吴雪飞端了茶进来,放下茶杯,又放了一个小暖瓶,便退到了门边。就在打开门要出去的时候,她用余光打量了许俊平一下,希望能从这个男人的脸上看到些愧疚和不安。然而什么也没有,她轻叹了一口气,小心地关上包厢的门,心里继续为齐晓卉不值得。

齐晓卉没有去看许俊平,三年了,她无数次地想象过他出现的情形。也许会是自己在码头上接游客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叫她,回头看时,便是他了;也许是自己去幼儿园接儿子,却看见他抱着儿子从里面出来,或者自己还可以趁机娇嗔几句,老师怎么可以把孩子交给一个“陌生人”呢;也有可能是带着儿子坐在公园里晒太阳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然后就是他的声音:“找找看,我在哪里?”

这些不着边际的想象,是她孤身岁月中甜蜜的期盼。现在,他们却以这种方式再见,没有想象中的温馨,也没有期盼已久的热切,甚至连互相的寒暄都没有,只有一句冰冷的话:“你都想好了吗?”

想好?想好什么?这句问话瞬间将齐晓卉拉回到现实,她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嘴唇,一个电话,就要她接受他的决定吗?三年来的抛妻弃子,莫名其妙的一封情书,就要她接受一切吗?他就一个字也不用解释了吗?

齐晓卉鼓足勇气抬起头,逼视着许俊平,冷冷地反问:“想好什么?”“离婚啊!”许俊平突然烦躁起来,“我在电话里不是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吗,难道你听不懂?”

齐晓卉怒极反笑:“许俊平,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宇宙中心吗?国家的法律也得为你服务?”话题既然挑明了,齐晓卉反而平静了下来,她淡淡地说道:“对你来说,也许离婚不需要理由,但是我需要。不仅我需要,乐乐也需要。”“理由?”许俊平嗤之以鼻,“齐晓卉,你还有脸跟我提理由?你也不想想结婚后你自己做的事情。别以为生了一个儿子你就是我许家的功臣了,我全家就都得围着你转了,是你把自己当作宇宙中心了吧?以为我娶了你,就是娶了你们全家了。”“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作娶了我全家?”齐晓卉的声音凌厉了起来,“你一走三年,不要说回来,连电话都屈指可数,我做什么了吗?我出轨了吗?我不养儿子了吗?我去你家闹,给你爸妈添一丝麻烦了吗?我怎么就没脸跟你要一个离婚的理由了?许俊平,你还有没有良心啊?”“良心?”许俊平却冷笑了,“你不觉得我落到今天的地步,就是因为太有良心了吗?作为一个从来不把自己的老公和儿子放在心上、从来不把自己的家放在心上的女人,你的良心只是给娘家人准备的,我和儿子都没有资格得到你的良心。所以我想明白了,我放手,让你好好地去爱你的家人,至于我,就不劳你费心了!”

许俊平的这番话让齐晓卉感到莫名其妙:“不把自己的家庭放在心上?许俊平,你要离婚就直说,别把那些莫名其妙的脏水往我身上泼。你做生意亏本,我卖了房子给你还债;你说你妈心脏不好,乐乐还小,住到你妈家会影响她,我就住到了娘家;你一走了之,没有电话,不见人影,我一个人养着儿子,一句怨言都没有。你说,我做的哪一件事情让你觉得我没把自己的老公和儿子放在心上了?”“行行行,你有理,好了吧?”许俊平息事宁人地冷笑道,“把我千辛万苦抬高海鲜收购价赚来的钱,说给你哥就给你哥了,也是你有理,行了吧?那次我们收购的小梅鱼足有二十吨,我磨破了嘴皮子每斤售价高了五元,多赚了十多万元。结果呢?你一句要给你爸妈养老,就全都给你哥了。当初这么大方,现在你没钱养儿子了,不是该问你哥去要吗?惦记着我干什么?怎么,这十万元钱给你养三年的儿子还不够啊?”

见齐晓卉目瞪口呆的样子,许俊平愈加不屑地讥笑道:“怎么?你全心全意记挂着的娘家人,在你最困难的时候都不还钱吗?这也太没有良心了。”“许俊平,你不要阴阳怪气的。那次生意亏了钱,两家一起卖的房子,我家没钱,我哥哥自然也是没有钱的,他怎么还我们?”齐晓卉看着许俊平的一脸讥讽,不知怎的,莫名心慌了起来。她掩饰地将手伸向茶杯,却控制不住那微微颤抖的手。

看着齐晓卉的样子,许俊平渐渐收敛了讥讽的笑意,皱起了眉头:“齐晓卉,你这话什么意思?三年了,你究竟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你学会演戏了?”“演戏?我演什么戏?许俊平,你有事说事,不要阴一句阳一句好不好?”许俊平像看怪物一样打量着齐晓卉,令她浑身不舒服,一把捏住茶杯,勉强喝了一口水。

没想到许俊平突然大笑起来,“好,很好,你自己已经把离婚的理由解释得很清楚了。三年了,你所有的努力在你的娘家人看来,就是一个屁。对不起,齐晓卉,你愿意为你的娘家做出任何牺牲,我没有这么大量,所以除了离婚,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谈了。”说着,他似乎放松了不少,将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玩味地说道,“齐晓卉,如果我告诉你,当初所谓的生意亏本,其实都是你哥哥因为还不起赌债而编出来的谎话,你有什么想法?”“啊?”齐晓卉猛地抬起头,看着许俊平,不敢相信,“没有亏本?不可能啊,不是你回来跟我说,是因为你们收螃蟹耽误了时间,租不到冷库冰冻,全都死掉发臭,卖给人家做鱼粉都没人要,所以才会亏了那么多吗?”“螃蟹确实是死了一些,不过是你哥收来的那部分,我收来的那部分早就进冷库了。”许俊平悠然自得地转着茶杯,“还记得我当初是怎么说的吗?我说债务大多是你哥的,我们的债务不多,我能想办法还了,不用卖房子的。可你是怎么说的?你说既然是合伙做生意,债务自然也该平摊,非要一家一半,把房子卖了。齐晓卉,你大概做梦也没有想到,你的娘家人会骗你吧?说实在的,我也没想到你的娘家人从你手上骗了那么多钱,居然在你最困难的时候都不肯帮帮你,真的是太过分了,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啊!”“这不可能!”齐晓卉条件反射一般不假思索地反驳道,然后却彻底蒙了,“不可能的,卖房子这么大的事情,就算我哥哥要瞒我,我爸妈也不会瞒我啊。”说着,她猛地抬头盯着许俊平:“就算我爸妈和我哥哥都要瞒着我,那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就算你恨我,难道也不管乐乐了吗?”

许俊平怔了一下,有些心虚地避开了齐晓卉的目光:“我怎么没说了?我不是说咱家的债不用卖房子的吗?你听我的话了吗?”说着,他突然理直气壮起来,“齐晓卉,你好好想想吧,每次当我说的话跟你娘家人的说法不一样的时候,你哪一次是选择了相信我?我说,我说什么啊?我还怕你怪我挑拨你跟你娘家的关系呢!”

齐晓卉一脸茫然地坐在那里:“可是……可是我们是夫妻啊,我们还有儿子呢……你好好说,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是啊,我们是夫妻,我们有儿子,我们应该互相信任。齐晓卉,当你用卖房子的钱给你哥哥还赌债的时候,你想过我们才是一家人吗?我以为只有你爸妈和你哥跟你才是一家人呢。现在我耗不起了,我想离婚了,你再说我们是一家人,你不觉得已经晚了吗?”许俊平摆摆手,讥讽地打断了齐晓卉的话,“好了,我今天只跟你谈离婚,明白吗?除了离婚这件事,其他的,一概免谈!”“只谈离婚?难道你以为,我们之间除了婚姻,就没有别的了?”齐晓卉强行将自己的思维从三年前拉了回来,可是看着许俊平,却是那样陌生。他该不是忘了他们还有一个儿子吧,有一个即将上小学的儿子,是他们这几年聚少离多的婚姻的见证。“你是说乐乐……”许俊平的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不安,“儿子我会补偿他的,但是现在我没这个能力。再说了,他一直都是跟着你的,如果因为我们离婚而突然改变他的生活环境,对他的学习成长也不好,所以还是继续跟着你吧。”“行,儿子跟着我没问题。那你说说看,你打算怎么补偿儿子?生活费、学费、医药费,怎么支付?你给个说法。”齐晓卉逼视着许俊平。有人说,女人的妻性是被迫的,母性是天然的。那么对男人来说,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呢?他可以将老婆像穿旧了的衣服一样,想甩就甩,难道对孩子,他也能这样?

许俊平的回答却让齐晓卉目瞪口呆:“说法?你要什么说法?”他好像听到了一件极其可笑的事情一样,嘲笑地看着齐晓卉,“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现在没钱,你以为我是在外面发财吗?离婚了还能给儿子留下一大笔抚养费?还是以为我找到了那些债主,把替齐晓成还的赌债都要回来了?我实话告诉你吧,一开始,我确实有这个想法,只是可惜,我低估了赌徒对钱的占有欲望,所以不仅没拿到钱,还险些被人给打死。”

说到这里,许俊平的目光冷漠了起来:“知道我为什么不给你打电话吗?齐晓卉,我恨你,是你让我身无分文、流落异乡、三餐不继、四处打工、有家难回的。跟你离婚,我只是想解脱自己。至于儿子……你不认为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吗?那么,也应该由你来承受。”

这是什么逻辑?齐晓卉整个人晕了,难道隐瞒生意亏本真相的人不是他吗?难道对儿子不闻不问的人不是他吗?难道要拆散家庭的人不是他吗?怎么现在反而成了她的不是了,齐晓卉的伤心此刻都变成鄙视。她拿出那封情书的复印件,摆在许俊平面前:“那么这个呢?你也不想解释一下吗?许俊平,你不要太过分了,我的错误我承担后果,可是儿子没有错,要求你对他负责难道不是应该的吗?这样也不肯,你还是一个男人吗?”

如果他们俩真的闹到法庭上,这封情书有可能成为许俊平婚内出轨的证据,这将对他不利。想到这里,许俊平后悔当初把情书寄给齐晓卉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他的脸色突然就变了,一把抢过那封情书,三下两下就撕了,然后摆出一副“你奈我何”的姿态,看着齐晓卉。

许俊平的这个举动让齐晓卉的嘴角不由得向下一弯,嘲讽道:“你是不是心虚,所以看都没看就撕了。撕吧,这是复印件,你要是喜欢撕,明天我复印一百份来,让你慢慢撕着玩,你看好不好?”

这几句话却让许俊平耍起了无赖,他满不在乎地看着齐晓卉,嘲笑道:“对,这是我的情书,我承认。还是写给别的女人的情书,那又怎么样?”“怎么样?”许俊平满不在乎的态度终于惹恼了齐晓卉,她不明白现在的人是怎么了?法律明文规定了夫妻对婚姻忠实的义务,可是为什么这个背叛婚姻的男人,还能这么理直气壮?于是她猛地站起身来:“我会向法院起诉,你必须承担背叛婚姻、背叛家庭的责任!”“好啊,我承担。”许俊平两手一摊,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怎么承担?在分割财产的时候,酌情少分?齐晓卉,问题是我们目前还有共同财产吗?让我全额承担儿子的抚养费?那也得法院能找到我名下的财产才行啊,你说是不是?要是这些都没用,就凭这一封情书,恐怕不能判我重婚罪吧?”

齐晓卉呆住了,是的,三年了,他是有备而来的,而她,完全是猝不及防,根本连招架的能力都没有。不要说婚内财产、抚养能力,她连他的落脚之地在哪里都不知道。可是,对于这样恶意欺骗感情、隐瞒真相、遗弃孩子的人,就真的没有任何办法惩罚了吗?不,她不相信,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齐晓卉猛地抬起头来,却发现许俊平已经不见了,自己居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她站起身来,正要追出去,包厢门轻轻被推开了,吴雪飞走了进来。“他把账结了,给了一百元钱,没让找。”吴雪飞看着齐晓卉,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你们都谈了些什么……有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齐晓卉呆呆地看着吴雪飞,问道:“雪飞姐,当初生意亏本的事情,你还记得吗?”“记得。”吴雪飞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许俊平说,那是哥哥还不了赌债,被人逼急了,扯出来的谎言,其实……生意没亏本,不,没亏那么多。”说到这里,齐晓卉顿了一下,仔细看着吴雪飞,“这是真的吗?”“是真的。”吴雪飞垂下眼帘,迟疑了一下,平静地回答道。“你知道?”齐晓卉不相信地看着吴雪飞,许久,才苦涩地说道,“齐晓成是我哥,你是我嫂子,你们是一家人,瞒着我,也算是情理之中。可是许俊平为什么要帮着你们来瞒我呢?难道我跟他不是夫妻,不是一家人吗?”“因为……亏本是许俊平造成的。那天晚上许俊平找小姐,没有给齐晓成收来的螃蟹留出冷库,造成最后一船螃蟹全部变质,第二天收购价被压得很低,亏了不少钱,也让齐晓成抓到了他的把柄。所以后来齐晓成为了还赌债,就拿这个威胁他,他自然不敢说实话了。”吴雪飞说着,自嘲地笑了一下。“那债务一人一半,也是齐晓成的意思了?”“不是的,齐晓成跟我……我们只是想让许俊平承担最后一船亏本的那部分钱,是你一直坚持债务平摊的。大约连许俊平也误会了,以为是齐晓成浑水摸鱼了,有苦说不出,所以房子卖掉以后,他就走了。许俊平一走,齐晓成就更什么都不敢告诉你了,于是……”“于是你就说服我妈,答应让我住回娘家,算是对我的补偿了?”齐晓卉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潸然泪下,没想到自己曾经视为瑰宝的爱情和亲情,会在这一瞬间都化作了乌有,“真是我的好哥哥、好嫂子,你们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就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当傻瓜。现在好了,许俊平要跟我离婚了,你打算怎么补偿我?怎么补偿乐乐?你说啊!”

吴雪飞皱了皱眉头,许俊平嫖娼、齐晓成嗜赌,这才是所有事件的起因,齐晓卉是受害者,自己又何尝不是?可是看着泪流满面的齐晓卉,想到她即将面临的一切,她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好默默地抽了一张纸巾递给齐晓卉。“事情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好好想办法面对吧。”吴雪飞想了半天,说出口的却只有场面上的人情话,“我承认,虽然当初许俊平帮我们还的也不算多,但也算是让我们松了一口气,有了余钱可以开茶室了。我原来想着,等茶室的生意好一些,做个两三年,我把钱还给你们的时候再说明当时的情况。到那时候,许俊平或者也想明白了,再把房子买回来,事情不就过去了吗?没想到后来房子是越来越贵了,更没想到……”

是的,没想到茶室的生意一直平平淡淡,吴雪飞和齐晓成的日子倒是过得“精彩纷呈”,为生意吵架,为女儿吵架,为感情吵架,似乎他们结婚的目的就是为了吵架。于是茶室开张还不到一年,吴雪飞因为出轨被齐晓成堵在了酒店房间里,两人这才离了婚。

齐晓卉将纸巾贴在脸上,吸干了泪水,慢慢坐回到了椅子上。她知道,吴雪飞出轨的初衷也是为了茶室的生意,齐晓成不争气,让她只能寄希望于别的男人。只是她没想到,吴雪飞这么急功近利地想要赚到钱,会是因为她和许俊平的缘故。

见齐晓卉平静了一些,吴雪飞便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许俊平怎么说?”“他说,离婚就是办个手续,其他……不会有任何改变。”齐晓卉简短地解释了一下,她不想再去回想那些让人几乎抓狂的绝情话,却也不得不承认许俊平说的没错,他们的婚姻中,早已是一无所有,倒是可以省了许多麻烦。

吴雪飞皱起了眉头,虽然她和齐晓成离婚,女儿齐婷妤归了齐晓成,但自己也承担了女儿的抚养费。现在许俊平倒好,连儿子都不想养了。就算当初的一切都是齐家兄妹的错,可那不都是大人之间的纠纷吗,跟孩子有什么关系呢?离婚离到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这还是个男人吗?不,不对,这还是人吗?“那你打算怎么办?”吴雪飞不自觉地挺了挺背脊,“如果在家庭财产认定上需要证据的话,当初生意亏本的事,我愿意出面为你做证。”吴雪飞顿了顿,接着说道,“如果齐晓成没钱还你,我愿意还……不过,许俊平告诉你他帮我们还的债务是多少了吗?”

齐晓卉牵了牵嘴角:“雪飞姐,你说的真好笑,齐晓成什么时候有钱过?不过,我还真没问许俊平帮你们还了多少钱,他也没说。”

吴雪飞迟疑了一下,说道:“他只帮我们还了五万元,你信吗?”“五万?”齐晓卉瞪大了眼睛,“他说收购款那里还了三十万,还有二十万暂时也做不了什么生意,加上亏了本,原先借钱给我们的都不相信我们了,所以就把先期投资借的十万也给还了,五十万的房款就剩下十万。只还了五万……真的只有五万吗?”“你不相信?”吴雪飞反倒淡定了,“也是,换了谁也是不能相信的。一个大男人,丢下老婆孩子,卷了家里的卖房款一走了之,过了三年回来说要离婚。这世上,哪有这样薄情寡义的男人。就算是老婆做错了什么,断了夫妻情意了,可孩子总是自己的吧,也能这样铁石心肠,这就不是人能想出来的事情了。”

齐晓卉无话可说,两人陷入了难堪的沉默。许久,为了打破凝重的氛围,吴雪飞转了话题:“你从家里搬出来以后住在哪儿了?都不告诉我一声,连乐乐也不带过来和婷妤玩了,跟崔颖儿赌气,也别带上我啊。”

齐晓卉不想回答吴雪飞的问题,从离开娘家的那一刻起,她就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自己的落脚之处。现在齐母就在吴雪飞的茶室帮忙,带了乐乐过来,小孩子不懂事,难保不说漏了嘴。因为齐晓成再婚而被迫离开娘家已经让她心存芥蒂,今天许俊平说出来的事情,更是让她对娘家、连带对吴雪飞也生出了许多防范。因此她答非所问地说道:“前几天我听老妈说,家里要装修了,要把婷妤暂时放你这边来,有这事吗?”

吴雪飞的脸色一冷:“不是把婷妤暂时放在我这里,是崔颖儿提出要更改监护人,以后就让婷妤跟着我,齐晓成每个月给生活费。因为她打算一结婚就要孩子的,说什么到时候两个孩子会让姆妈照顾不过来的。”

吴雪飞口中的“姆妈”,就是齐母。说来也怪,都已经离婚了,吴雪飞对婆婆还是一口一个“姆妈”,那叫一个顺口。更怪的是,齐母不觉得怪异,齐晓成不觉得怪异,连齐晓卉也不觉得怪异。倒是崔颖儿每次听到这个称呼,总是气不打一处来,这次更改齐婷妤的监护权,是不是跟这些也有关系呢?

齐晓卉想着,突然苦笑了,这个时候,她居然还有心思去想吴雪飞如何称呼自己父母的问题。是真被许俊平的绝情给气蒙了,还是自己本来就没心没肺呢?正像秦诺说的,老公一走三年,没电话、没短信,逢年过节也没动静,她居然从来没有怀疑过什么,这就不是一个正常的已婚女人应该有的表现。

那么现在许俊平提出了离婚,她的正常表现应该是什么呢?一哭二闹三上吊?可是她好像一样也做不来。齐晓卉泄气地站起身来,说道:“雪飞姐,我想自己先静一静,如果真的要你帮忙,我再联系你。”

见她脸色不好,吴雪飞也就不留她了,站起来说道:“晓卉,想开点儿,很多事情,其实伤心也就是那么一瞬间。想开了,回头再看,才知道自己当初有多傻。”

齐晓卉勉强笑着点了点头,吴雪飞拉开门,送她走出了茶室,看着她走远了,才返身回来关上门。她拿出手机一看,才下午两点多。茶室正式营业的时间是晚上六点到凌晨两点左右,现在,还可以回家再睡一会儿。

走出茶室,看看晴朗得没有一丝风的天空,吴雪飞又有些犹豫了。齐晓卉知道了三年前卖房的真相,会不会去娘家要个说法?她要是去了,不知道齐晓成是低头认错呢,还是矢口否认?不管是认错还是否认,他会对妹妹的不幸遭遇有一丝愧疚吗?

她曾经以为,离婚了,离开了齐家,那么齐家的一切都跟自己没有关系了。她可以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围观曾经的一切,而不必让自己也卷进去。可是崔颖儿的行为让她明白,只要有女儿在,她这一辈子都跟齐家脱不了关系。因为女儿姓齐,女儿的父亲是齐晓成,所以,齐家已经发生的和即将发生的一切,她还真是不能不关注了。

两个月前,女儿告诉她,爸爸要结婚了,姑姑带着小弟弟已经搬出了家里。她心里难免有些替齐晓卉打抱不平,便在齐母面前提了一下。不想齐母的态度倒是很干脆,女儿本来就不应该住在娘家的。“你心好,跟晓卉的关系也好,所以才让她住了那么久。颖儿跟你可不能比,人家跟晓卉也不熟,还是未婚的大姑娘,嫁给晓成就已经委屈她了。更难得的是,她还愿意在老房子里结婚,那我还能再说什么?”

齐母理所当然的态度,让吴雪飞很是感慨。崔颖儿跟齐晓卉不熟?当初崔颖儿刚从郊区来到市里,举目无亲,要不是齐晓卉带她回家吃饭,估计她跟齐晓成都不可能有相识的机会。可是齐母一句话,就将这些事实一概抹杀了,这才叫舌头没骨头,闲话随人诌呢。

对亲生女儿尚且这样,那么自己这个前儿媳在她的眼里,恐怕更不可能有地位了。吴雪飞想着,停下了脚步。要真是这样的话,自己该怎么办?没有房子,没有固定收入。虽然茶室的生意也足够母女二人维持生计,但是照顾女儿的时间呢?还有,那个说尽海誓山盟却至今不见有半分行动的男人,万一……他就只是说说而已呢?

吴雪飞不敢再想下去了,当初不介意齐晓成嗜赌,竭力将女儿留在他那里,一来固然是因为自己居无定所;二来也是因为公婆还不错,她相信他们能够给女儿家的感觉。可是现在看来,已经是不可能了。在崔颖儿的步步紧逼之下,倪伟刚的优柔寡断让吴雪飞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忧虑。“雪飞姐,不是我故意为难你,我也不过是丑话说在前头。我这人脾气不好,当不来后妈。而且女孩子心细,你说,万一要是我嘴快心急的,哪里委屈了婷妤,把她弄出个什么心理毛病来,那不是害了她的一生吗?”

崔颖儿的这几句话让吴雪飞两天没睡过安稳觉,睁眼闭眼都能看见女儿站在她面前,哭着说后妈对她不好,然后又说奶奶喜欢小弟弟,嫌弃她了。虽然是梦,可是吴雪飞深信不疑。齐母一向重男轻女,现在只有婷妤一个孙女,所以还算宝贝,要是崔颖儿真给齐家生了一个孙子,那么梦境变为现实,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崔颖儿能这么直白地来跟她谈判,又焉知不是得到了齐母的支持呢?吴雪飞觉得手心微微地冒出了寒意,她迟疑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在哪儿呢?有空吗?”“最近有点儿忙,局里中层可能会有所变动。不过,你有事就说吧。”电话里的男人迟疑了一会儿,声音又变得殷勤起来。

齐晓卉的婚变让吴雪飞变得敏感起来,她试探地说道:“我想当面跟你谈谈……咱俩这样,总不是个事啊。你也知道,女人是拖不起的……我想结婚了。”“结婚啊……哦,对了,我也有件好事要告诉你,等下见面谈吧。”电话里,倪伟刚的声音突然轻快起来,“你听了一定会高兴的。不过我不方便去茶室,你来我这里吧。”

好事?一定会高兴?吴雪飞的心中突然充满了憧憬,她像个听话的小学生,连连“嗯”着,然后满心喜悦地合上了手机。  3 苍白的法律

从茶室出来,齐晓卉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了。今天是星期二,早上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下一个旅游团最早也要星期四早上才到,旅行社里不会有事。幼儿园要四点半才可以接乐乐。烧晚饭……现在好像还早吧。因此在阳光普照的大街上转了两个来回,齐晓卉还是鬼使神差地进了秦诺上班的海鲜楼大酒店。

齐晓卉推开大门的时候,秦诺正在核对酒水清单,晃动的光线惊动了她,一抬头看见是齐晓卉走进来,便顺手把单子往身边的女孩子手里一塞,走了过来。秦诺牵着齐晓卉的手,七转八弯,躲进了一个包厢里,这才问道:“谈得怎么样了?”

齐晓卉自嘲地一笑:“什么怎么样,离婚呗。”“太好了!”秦诺很兴奋,“早就该离了,我当初怎么说来着?连自己儿子都不闻不问的男人,会靠得住吗?再说了,这些年,乐乐不就是你一个人养着的吗?这有老公和没老公,有什么不一样呢?还是离了好,离了就不用给他许家当免费保姆了!”

齐晓卉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这个婚,离或者不离,主动权似乎并不在她的手里。而今天许俊平说出卖房的真相,更是让她无法释怀。就算要离婚,他也该给个解释吧?就算自己在他的眼里什么都不是,那么儿子呢?

看着齐晓卉欲哭无泪的样子,秦诺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说道:“对了,离婚归离婚,账还是要算清楚的。你没问他那情书是什么意思吗?”“什么意思?”齐晓卉笑了一下,“夫妻感情不和的证据呗,许俊平提出离婚的理由就是感情不和,而感情不和的证据就是这封情书,你说还能有什么意思?”“放屁!”秦诺“噌”地站起身来,恨不得一巴掌拍在齐晓卉的脑袋上,拍醒她这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你倒是想得明白啊,这么重要的出轨证据,你就这么轻描淡写地不打算利用了?这封情书就是证明许俊平是婚姻过错方的证据,他必须为他的出轨承担责任!”“什么责任?”齐晓卉情不自禁地想起许俊平的话,“婚内财产分割的时候减少份额?问题是,我们有婚内财产吗?”

秦诺愣住了,怔了一会儿,忙问道:“他说过给你什么样的补偿吗?还有,乐乐呢,他要还是不要?如果不要,他打算每个月给乐乐多少抚养费啊?”

齐晓卉看着为自己打抱不平的秦诺,突然觉得自己倒成旁观者了。她双手一摊:“他不要儿子,也没钱付抚养费。至于我,结婚都没有得到过的,离婚了还能有?你想多了吧?所以,一切照旧……唯一的改变就是,我从已婚妇女变成了离异妇女,仅此而已。”“什么?”秦诺一蹦三尺高,“没有房子,没有婚内财产,就留个儿子给你,还没有抚养费?他许俊平还是不是人啊?他算个什么东西啊……”

是什么样的绝望,让齐晓卉对秦诺的喋喋不休充耳不闻,脑海中只是一片空白。唯有三年来跟儿子的点点滴滴,此刻历历在目。许俊平离开家的时候,只给自己留了两千元钱,所以一个月以后,她就不得不将乐乐送进了托儿所,自己去超市做了收银员。

那天自己晚班,快十点了才到家,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发现儿子居然还没有睡觉。不知怎的,无名火一下子就上来了,她不由分说将小家伙一下子从冰箱旁边拎了过来,扔到床上,顺手就在屁股上打了两下,喝令他睡觉。

没想到挨了打的儿子,不仅没有哭喊,反而细声细语地提醒她,冰箱里有蛋糕。“那是舅妈买回来给我吃的,我怕舅舅回来吃了,所以在那里看着。妈妈,你去吃蛋糕吧,这么晚下班,我知道你一定饿了。”

泪水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连儿子都看出来她在这个家中不被重视,可是她还那么蠢地为家里的每一个人着想。或者就是从那天开始,她才想到要为儿子争取点儿什么,可是三年了,她什么都没有做成,还要连累儿子跟着自己受苦。

不,不行,她不能让儿子为自己的愚蠢埋单。齐晓卉这样想着,没有回答秦诺的话,而是反问道:“秦诺,你有没有认识的律师,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下?我想问几个问题。”

秦诺眼睛一亮,说道:“怎么,你想要打离婚官司啊?好主意,这种渣男,就是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这样吧,明天你有空吗?我陪你去律师事务所问问好了。”

秦诺摩拳擦掌,好像要离婚的是她一样。

去律师事务所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接待她们的律师在得知齐晓卉和丈夫已经分居三年,并且没有什么婚姻财产后,很职业地笑了一下,说道:“像这种情况,我劝你还是不要打官司为好,因为你们的婚姻确实已经达到了法律规定的感情破裂的要求。何况没有共同财产,请问齐小姐准备向法院诉求什么呢?”

一句话问得齐晓卉瞠目结舌,结婚需要感情,难道离婚就只剩下财产可以计较了吗?曾经的付出都是海市蜃楼吗?背叛不用受到惩罚吗?还有……还有对孩子的责任呢?难道也随着婚姻的破裂一起消失了?“那……要是曾经有过共同财产,但是都被他一个人拿走了,现在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了。这种情况,我能要求分割财产吗?”

律师诧异地笑了:“小姐,离婚分割的婚内财产,是指有账可查的财产。你都不知道这财产现在还在不在,那怎么分割啊?那不成画饼充饥了?”

律师的讥诮让齐晓卉憋红了脸,将原先想问的话都憋了回去。从律师事务所出来,她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律师不专业,你再给我找一个。一定要找认识的,有熟人介绍的,不然人家不会给你认真解答的。”

秦诺也有些闹不清楚,难道没有婚内财产就活该受气吗?再说了,他们不是没有,而是被许俊平都拿走了,难道这后果就要齐晓卉一个人来承担吗?“你让我想想啊,对了,我问问我们季总,他认识的人多。就你那出租房,也是他帮忙找的呢,问他准没错儿。”说着,秦诺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秦诺说的季总,就是海鲜楼大酒店的副总经理季永年,一个年近五十、看起来非常和蔼可亲的中年男人。他对秦诺非常关照,秦诺对他也很有好感。齐晓卉却觉得季永年看年轻女子的目光中,似乎总带着其他的什么意图,所以一向敬而远之。可是现在,她什么也顾不得了,她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溺水的人,只要能抓住的,不要说是稻草,哪怕是一根发丝,对她来说,那也是莫大的希望啊。“季总说他这就过来。”秦诺挂断电话,扬了扬手机说道,“对了,你的房东回来了,没有意外的话,一会儿碰个面,咱们把租房合同签了吧。”

齐晓卉苦笑,这算是一连串倒霉事件后唯一的好消息吗?看来老天爷还算没有彻底抛弃她。齐晓卉和秦诺站在三岔路口等了二十多分钟,才看见一辆银灰色奥迪A6在她们身边缓缓停了下来。副驾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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