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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8-05 08:2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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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日)斋宫静斋

出版社:中国中医药出版社

格式: AZW3, DOCX, EPUB, MOBI, PDF, TXT

伤寒论特解

伤寒论特解试读:

校注说明

本书由日本人斋宫静斋著、浅野徽补注而成,于日本宽政二年 (1790)出版。现将校注原则说明如下:

1.本次整理以日本宽政二年 (1790)拙庵藏版为底本。

2.本书集原注、补注、续注于一体。凡所补者,一般均前缀 “补”字 (阴文),但230条之后均为浅野徽所注,故不缀“补”字。

3.本书尽管明说依宋版和成注本辑成,但自行删减、修改者尤多,或许又有语言上的差别。本次校注除非影响原义之外,文字基本不作改动。如文中 “若微恶寒者,去芍药,方中加附子汤主之”,宋本 《伤寒论》作 “若微寒者,桂枝去芍药加附子汤主之”,则保持原貌,不作改动。

4.凡属于 《伤寒论》原文中字、词,本次整理一般不作注释。

5.底本每卷题头均有卷数、著者名、注者名和校对者名,卷尾有 “伤寒论特解卷之×”字样。今只保留卷数,余皆删除。序二原有 “重松骥书”、

序三

有 “山咊书”字样,今亦删。

6.在原书中,作者自认为 《伤寒论》条文属伪章者,低一字。本次整理,考虑排列低一格仍可能干扰阅读。为使读者明析,前缀以 “○”符号。如有方药者,除条文外,方名前也缀以 “○”符号,而组成及煎煮法不缀 “○”符号。原书中也有几处 “○”符号,但不知明确意义。为与伪章 “○”符号区别,故改为 “●”符号。

7.原书为竖排,今改为横排,方位字 “右”径改为 “上”。

8.由于中日文之间的差异,本书中的某些词义解释如下:

通篇:指通行的版本,非指整本书。

本篇:指本书。

章:所谓一章,多数情况是对应宋本 《伤寒论》之一条文,但有时指多条文合而成章,如五苓散章。

本章:并非指当前章,而是指原来的章,正式的章,主要的章,日文 “本”义保留着中文原义。

是为:两个字意思相同,理解为 “是”或 “为”。

9.底本为繁体字,今改为简体字;底本中有些字明显属于笔画或常识性之误,径改,如 “括蒌”,“复中雷鸣”等;异体字、古字径改,不出注;通假字保留,出校记。

10.在本次整理过程中,山东中医药大学马传江教授、王振国教授、刘更生教授对草书序文的辨识给予了大力支持,在此表示感谢。

序一

安艺人斋大礼氏者,移家于京都,即讲道焉。其学渐博,无书不读,一时称大师。其塾中医生诸说张仲景 《伤寒论》,则自作注解以授焉。既而罹病,溘焉没矣,其注之成十而遗一二云。我友浅野元甫氏者,府下世医也,使其子良辅问道大礼氏有年矣,而深惜其注泯灭不传,自补注其所遗,梓之以布于世,将使后学有所滋益焉。事详于其自序,又请予序。予固于岐黄家之言,面墙而已,亦何之而为世之昧者,将一一言焉。昧者或云此举也,似因人为功宗,于元甫氏也有嫌处乎?予谓不然。尝闻汉郑康成注 《春秋传》未了,偶听服子慎与人说己注《传》,意多与己同,因以所注与子慎,遂为服氏注。若夫大礼氏复生,为郑康成之所为,亦不可知也。语曰:君子成人之美,元甫氏有焉。是为序。宽政二年 (庚)戌孟春尾张 千利诸成撰

序二

静斋先生姓斋,讳必简,字大礼,安艺[1]人也。为人敦大重厚,其学专在沉思焉。是故道极精微,文造秦汉,所著有《神道》《解大学小传》及文集也。其他 《诗》《书》《易》《论语》 《仪礼》,傍及老子、孙子,皆作注解,而不以著述为汲汲。每讲,口授注文,使书生笔受而不复省视,曰:“学者尚日新,安知吾之今之所是,非它日之所非也?”盖将积以岁月,集而大成矣,而年至知命,忽焉易箦[2],是以皆中途而废也。若《伤寒论》为塾中医生而发,亦一时之口授也。家君惜其遂湮灭不见[3],修续遗稿以为成书也。弼从事[4]先生数年焉,而不肖不能赞[5]家君而继先生之思,其谓之何?呜呼!天假[6]之年而卒其业,其于圣人之道有大可观也,岂啻 《伤寒论》而已?予虽汙[7]也,非阿所好云。宽政二年戌孟春浅野弼谨跋[1]安艺:今日本广岛一带。[2]易箦:更换床席,指人将死。出 《礼记·檀弓上》。[3]见:同 “现”。[4]从事:追随。[5]赞:帮助,辅佐。[6]天假:上天授与。[7]汙:同 “污”。序三

古昔黄帝与岐伯之徒论定医道,以建万世之法矣。于是象脏腑,分经络,定三焦,品五志,而配之以阴阳五行,验之以证候色脉,使后人参互而施治法也。乃笔而传于后者,《内经》是也。班固曰 “《黄帝内经》十八卷”,说者以为征焉。或曰《内经》出于战国之伪撰,又残缺,至唐王冰补缀行之,且附益运气七篇,是以篇章异体,议论殊旨,杂而不雅,荡而不约。孔安国曰 “伏牺、神农、黄帝之书,谓之三坟”,而 《内经》不与。皇甫谧曰 “《内经》多失亡而少切审矣。”夫秦焚六艺古文,医卜之书得免,而其所传者果而今之 《内经》邪?抑别有所谓医卜之书邪?何其无定论乎!后汉张仲景氏著 《伤寒论》也,其意谓载之空言不如见之于行事之亲切著明也。故分人身为六部,三阳为阳病焉,三阴为阴病焉。而画病位,系脉证,包括万病之阴阳、表里、逆顺于其中,使学者得据病位、按脉证而处治法也。简而明,繁而不紊,昭昭如日月,离离[1]若星辰。皇甫谧曰 “仲景推广伊尹之 《汤液》作 《伤寒论》”。由此观之,免秦火者其在兹邪!呜乎!死者不可起,谁知具真也哉?《伤寒论》既亡散于汉,王叔和重编次于晋,而不得其道,杂以他言。于是玉石为伍,骥驽为群。隋·巢元方 《病源候论》,唐·孙思邈 《千金方》、王焘 《秘要方》,概皆仍叔和之旧贯,滔滔相承千有余年。夫人知为其至宝,无眼观连城,泛名玄黄[2],无识相神骏。悲夫!仲景氏之道荒矣。我先师静斋斋先生, 以命世[3]之资, 修 《诗》 《书》 《易》 《论语》 《大学》, 旁及老子、孙子。谓诸子之文, 《五千言》[4] 为最,次之者 《孙子》,而颉颃[5]二编者,《伤寒论》也。辞约而旨优,道博而法密,其文才四千余言,统综万病之阴阳表里逆顺于其中。非上古之人谁能之?其撰盖在殷周之际乎?抑仲景氏因古之遗编而论定其道邪?其未可知也。于是斥伪章,芟烦芜[6],拨一百有三章为正文,作注文数万言,举宏纲,撮机要,使仲景氏之道粲然明白,足以垂世立教者,实自先生始,可谓前无古人矣。惜矣哉!其业未卒而下世,弟子花孟一者修遗业,亦不幸而逝。其徒拾孟一之遗稿梓之,名曰 《伤寒论微辞辨》也。曩儿弼负笈从事先生,亲笔受其占授,予亦执弟子之礼,退而学焉有年,于是取笔受与梓本校之。梓本误脱数百字,不成义者多,不可以为全书。故徽不敢自揣,修续遗阙,正其缪误,而又通编伪章,《微辞辨》悉拔去之,非所以好古也。它山之石攻玉者不可不存也。乃今分注各章,谓之苟完,名曰 《伤寒论特解》也。学者若能习熟此编,据病位、按脉证而处其治法,则将知与以阴阳五行载之空言者不可同日而语,而后皇甫谧之言可以征焉矣。若夫刘、张、李、朱[7]之徒新义创说,玄武螣蛇[8]之阴阳龙雷二火[9],皆自五运六气发,空言虚辞,追风捕影,曼衍自恣[10],无有底止也,岂轩岐之遗也哉?学者以为如何?宽政己酉[11]仲冬尾张 浅野徽撰[1]离离:繁多。[2]玄黄:比喻外表,无实质内容。[3]命世:著名于当世。[4]五千言:即 《道德经》。[5]颉颃 (xiéháng斜杭): 不相上下。[6]烦芜:繁杂。[7]刘、张、李、朱:指刘完素,张从正,李杲,朱丹溪。[8]玄武螣 (téng腾)蛇:此指幽微难明。玄武,北方神龟,一说是龟蛇合称;螣蛇,一种会飞的蛇。汉·张衡 《思玄赋》:“玄武缩于壳中兮,螣蛇蜿而自纠。”[9]龙雷二火:寄藏于肝肾等处的相火,明清时期医家多阐发。作者贬其胡诌。[10]曼衍自恣:指凭空想像,肆意发挥。[11]宽政己酉:即宽政元年,1789年。

凡例

—— 《伤寒论》之旧文三百九十章,静斋先生拔为正文者一百有三章也。夫张仲景氏之旧文,当时既亡散,晋·王叔和重编次,而唐[1]·高继冲[2]亦编录焉,是以伪章杂而法度废矣,异言混而名称乱矣,后世诸家不能阐发仲景氏之道者,职[3]此之由。夫所贵 《伤寒论》者,非唯为有其方,以名称森然,法度严然,包括万病之阴阳变化于其中也。是古之道而与隋唐以降之方书所大有径庭也。夫法者,所以辨阴阳而定病位者也;方者,所以随阴阳而处其治者也。故法明而后方有验也,犹规矩备而后奇工百出也。故讲 《伤寒论》之道在先得其法,得其法在先正其旧文,正其旧文在征诸文章也。夫文章之异体犹人面也,故具眼[4]之人,观之如火。先生尝曰: 《伤寒论》之文,总四道焉:其一道,简劲而正大者,是为正文。似正文而拙者一道;徐畅者一道;烦碎冗杂者一道。此三道者,皆后人之所加托也,是以名称乱而法度废矣。故先生撰一百有三章为定本,而后仲景氏之道明而古之法著。此先生之所以有大功于此道也。

—— 《伤寒论》之建病道也,列六部以分病位,而包括万病之表里、上下、浅深、剧易于其中,以明辨阴阳变化者也。六部者,所谓三阳三阴也。太[5]阳为其首也,见其证于总体之表阳,谓之太阳病也。而其轻易者为中风,其有根据而深剧者为伤寒。又,非中风非伤寒者,则以部名称之为太阳病也。然三者皆表证也,故总称谓之太阳病也。其次为阳明也,见其证于腹部,谓之阳明病也。其次为少阳也,见其证于胸胁以上,谓之少阳病也。此三阳者,阳病也,而太阳为阳病之大本[6]也。太阴次于少阳也,又见其证于腹部,谓之太阴病也。而阳明热实在胃中,太阴冷阴在胃中,阴阳各别,而见证亦大异也。其次为少阴也,见其证于总体之里阴,谓之少阴病也。厥阴为其尾也,见其证于心胸,谓之厥阴病也。此三阴者,阴病也。而少阴为阴病之大本也。夫中风则终于大阳,无复变迁于他部也。唯伤寒变化迁转,贯穿于六部,而其证纯一于其部,则以部名称之。若不纯一于其部,则皆谓之伤寒也。凡此三阳三阴者,阴阳二证之大别[7]也,而三阳有变阴,三阴有变阳,自彼往此,自此交彼,内外上下,合并转属。凡病之千态万状,无有定位、浅深、剧易,变化无常,不可端倪也。然而统之者阴阳也,故吾画病位而系以脉证,彼为阳,此为阴,或带阴,或变阳,内外上下,合并转属。凡病之千态万状,无逃吾彀[8]中。取诸左右逢其原也,是所以辨阴阳而处其治者,即乃古之道,而先生发之。凡学 《伤寒论》者不由此路,则不能至仲景氏之道也,学者其思[9]!

—— 《伤寒论》所称三阳三阴者,即所谓六经也,是仲景氏所以标病位而分阴阳者也,而后世以为经络,其义不通。朱肱遂唱[10]伤寒传于手六经之说,王好古、陶华之辈翕然[11]和之。呜乎!背作者,建新义,以济其说,其违道可见矣。夫以六经为经络,则 《素问》之义,彼自有理,此则标病位而分阴阳,彼此固别也。今称之六经,则恐学者之惑,故称六部也。若其名义,则解各篇首。

——仲景氏之建言于阴阳,非 《内经》所谓阴阳二气之义也。是 《伤寒论》之一大节,不可不讲明焉。夫阳者何?晹[12]是已。阴者何?寒冷是已。是阴阳之本义也。外此说微妙不测,非仲景氏所谓阴阳也。夫天地间,自人身至万物,凡有生者,得阳则生,失阳则死。万物生生不息,皆阳为之主宰也。故 《伤寒论》之例,阳之和也,为常;其不和也,为病;至于其尽也,是谓死矣。故其建治道[13]也,一以和阳为本而已矣。而其为病也,千证万候固不可究极,然要之不出于阴阳二证也。不和在于热为阳证,在于寒为阴证,故热证谓之阳病,寒证谓之阴病,即主阳一气而建言者,而非 《内经》所谓阴阳二气之义也。然间指表里称阴阳者,假借之辞,而又一例也。

——先生之注释至阳明篇小柴胡汤章而止,自是而下至终篇及通编伪章之注,皆予之所补续也。但狗尾续貂,其不类也固矣。然拟而巧,不如拙而实,窃效朱文公[14]《大学补传》之例也。

—— 《微辞辨》注释先生绝笔以下,花孟一之所续也。盖孟一未脱稿而逝,多不成章,其间可观者乃受先生之成说也,故略采旧文。孟一侍欢有日,是以有异闻云。

—— 《微辞辨》之注文,恢博致密,一章动至数百千言,初学苦望洋无津涯,故节裁旧文,嵌注本文,使见者晓然,间有章节断续,不便嵌注,则随旧文而已。

—— 《伤寒论》之次序诸章,非苟焉,以此照彼,以彼发此,牵联错综,使微意含蓄于次序之际者也。故非通融读之,则不能得作者之本旨也。今分章节,解每节之后,以示一端。

—— 《伤寒论》之列方药也,先经方而后变方焉。其先经方者,病位之浅深与治法之大本也,其后变方者,病位之分岐,与治方之变化也。学者因此精思,则于其方药可得通变之道矣。

——中古知 《伤寒论》为方祖,而不知其备万病之治法,近世稍知备万病之治法,而不知其所以备之名义,诸说纷纷,终无归一也。夫人身之疾病,固无究极。然所见其证,未曾有周六部者也。唯伤寒之为病,阴阳表里,无不周遍,变化逆顺,无有定位。而吾域六部,系脉证而后阴阳表里,变化逆顺,犹视诸掌。凡病之分阴阳取脉证,无出于六部者也,是仲景氏之所以原于伤寒而寓万病之治法于其中,而名曰 《伤寒论》者也,是诸家所不能窥而先生发之,实千古之愉快也。

—— 《伤寒论》之所以称备万病之治法者,以统综凡病之阴阳、脉证、表里、逆顺而包括之于六部,而使学者变化在己,处治无穷也。若其众方,则琐琐焉者,不必备焉。与后世方书一病一证必举方药胶柱鼓瑟者,天壤不啻也。学者若能熟此道,则一方可以治百病,新方可以为古方,不必拘拘方药之古今,唯运之如何已。今好用古方者不然,视 《伤寒论》如方书,故其法则置而不讲,唯方是用。乃欲以论中之方尽治万病,是以牵强拘泥。方之与病不对,其不取误逆,亦幸免耳。夫不能以无穷之法而变化应之,而欲以有涯之方而治无涯之病,不思之甚矣。今学古文者采古书之成语连缀成篇,乃语脉不接,体段不分,何以文为哉?不知学文之法在体裁章节,而不啻造语也。彼好用古方者何异于此,学者不可不察焉。

——张仲景氏之自序体裁议论与正文大异,其为伪撰明矣,故不取。又 《伤寒例》 《平脉辨脉》,及 《痓湿暍》 《霍乱》《阴阳易》《差后劳复》《不可发汗吐下篇》,皆后人所加托,于本编无关涉,故此编不收录焉。

——此编以宋版与成本对校,从其善者,若其可疑者,傍取 《千金翼》,以备参考也。

上所录者,讲 《伤寒论》之枢要也。初学反复熟读,则于仲景氏之道,思过半也矣。古人曰:大匠与人以规矩,而不能使人工也。信哉!予也幸遭遇先生,受 《伤寒病论》,沉潜数年,自顾似有稍得于心,于是乎修续遗编,注伪章。而至于施事动手,则或失机会,得罪于冥冥[15]多焉,乃知非读书之难,而应事之难也。赵括之败,岂独可非笑[16]哉。虽然,得之于心而后可以应于手也,至其应于手,则才之与不才各言其天质已,而未有不得于心而能应于手者也。小子深察焉。浅野徽识[1]唐:据宋本 《伤寒论》序当为 “宋”。[2]冲:原作 “仲”,据宋本 《伤寒论》序改。[3]职:由于。[4]具眼:有眼力。[5]太:原作 “大”,通 “太”。本书大阳、大阴俱改。[6]大本:根本。[7]大别:大类上区分。[8]彀 (gòu够):犹 “笼”,指掌控的范围。[9](zhān沾):同 “旃”,相当于 “之”。[10]唱:同 “倡”。[11]翕然:一致。[12]晹 (wēnyì温易): 温暖。:日暖,晹,日出。[13]治道:治病之对策。[14]朱文公:即朱熹的谥号。[15]冥冥:阴间鬼神。此指误治死亡之人。[16]非笑:讥笑。

卷之一

太阳病篇第一

张仲景氏建六部,设病位之例,部[1]阳病于三阳,部阴病于三阴,是阴阳二证之大别也。而太阳者,为三阳之大本;少阴者,为三阴之大本也。夫太阳者,犹云大表也,故其位在总体之大表也。又大者,隆盛也;阳者,阳病也,故其证主盛热也。是以其于表,则自头项强痛,发热,汗出,恶风,至身疼,腰痛,骨节疼痛,恶寒,无汗,烦躁。凡表证而非少阴者,皆系之太阳也。而其病之浅深剧易则大异矣,故分为三等:曰中风,曰太阳病,曰伤寒。而区别其脉证,使学者随其浅深而得处治法也。然综之则一太阳病也,故篇中称太阳中风,或单称中风伤寒者,不必拘焉。其于里则自胸胁苦满,心痞,结胸,热结,大渴引饮,至腹满,腹痛,小便不利,下利,谷食不化,血证。凡阳病而非阳明、少阳者,皆属之太阳也。又医治犯误逆,则间多变阴者,故篇中亦具[2]论焉。夫少阴虽为三阴之大本,然其证一归虚寒。唯太阳广博如此。凡阳病主热,阴病主寒也。

太阳之为病,是明太阳病大表证发病之状也。太阳者,标其病之所在之地位而言之也。太阳犹云大表也。太阳之为病,犹云于太阳一体之地位为病者也。脉浮,大表证之脉也。头项强痛,头痛,项背强痛也。而恶寒。头项强痛,举其浅;恶寒,举其深,故曰而也。云恶寒,则发热可知也。若终不发热,而但恶寒,则是阴证也。而不云发热者,一则避下文中风伤寒俱是以发热为本也。一则明太阳病其始发病之时,多是缓而不暴急,以别中风伤寒发病之暴急也。此将明太阳病之地位,故置彼暴急之病,特举太阳病之缓发,以示太阳之地位也。太阳病,其发病之候,猝然头痛,而后恶风发热脉浮者,及猝然项背强痛,而后恶寒发热脉浮者,皆其证属缓发。此为太阳病发病之本候也。其实中风伤寒,皆为太阳病中之一歧也。但以其发病暴急,故特设其名,以别太阳病也。太阳病亦有汗出者,亦有无汗者。要之,似中风而非中风,似伤寒而非伤寒者,亦冠以太阳病。故此云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者,特举太阳病发病之证候也。言以头痛为本,而后恶风发热脉浮者,及以项背强痛为本,而后恶寒发热脉浮者,皆其发病缓,此为太阳病发病之本候也。

太阳病,发热,是明中风发病之状也。先举发热者,以别太阳病发病不发热而缓也。汗出,言其大表证也。中风亦有汗出者,亦有无汗者,其汗出者为常证,其无汗者为变证也。恶风,示其浅也。脉缓者,伤寒脉阴阳俱紧之反也,所谓阳浮阴弱者也。名为中风。中者,伤之浅也。风者,寒之易也。言以发热为本,而汗出,恶风,脉缓者,是太阳病也。但以其发病颇暴急而浅易,故姑设其名,曰中风也。中风发病之候,其鼻中鸣,咽喉不和,而发热,汗出,恶风,脉缓者,此为中风发病之本候也。中风、伤寒俱是太阳病,而其发病之时亦俱暴急也。而伤寒剧而深,中风易而浅。今欲明斥[3]中风、伤寒之别,故中风极举其缓,伤寒极举其急,欲其的然[4]别之,是言之势也。

太阳病,或已发热,或未发热,是明伤寒发病之状也。先举发热者,亦以别太阳病发病不发热而缓也。必恶寒,言其深也。体痛,呕逆,其热深也。既云或已发热,又云或未发热,又云必恶寒,体痛,呕逆,是明其始发病之时,必先恶寒。又以太暴急,而其邪又剧深也。脉阴阳俱紧者,反于阳浮阴弱者,亦言其邪深也。名曰伤寒。伤者,中之深也。寒者,风之剧也。言以发热为本,其始发病之时,必先恶寒。又已太暴急,其邪既深,发热,恶寒,体痛,呕逆,脉阴阳俱紧者,是又太阳病也。但以其发病极暴急而尤太深剧,故姑设其名曰伤寒也。伤寒亦有汗出者,亦有无汗者,其无汗者为常证,其汗出者为变证也。正伤寒发病之候,必先深挚[5]恶寒,而后发热,体痛,呕逆,脉阴阳俱紧者,此为正伤寒发病之本候也。伤寒发病其变虽多,而学者必认此以为本标,以求其变证,则必知阴阳之所在也。上举中风,极略其证,又极其缓。此举伤寒,极详其证,又极其剧者,是中风不要必审而别之,而伤寒欲必审其证而别之,慎处其治,故设中风之名,以的别伤寒之证,是立言之本意也。

太阳病及中风及伤寒,合而举之,则一太阳病也,故中风、伤寒俱冠以太阳病。而头项强痛而恶寒者,独云太阳之为病,总统而冠之,以笼罩中风伤寒于其中。中风、伤寒俱是病于太阳之地位,故中风亦有头痛者,伤寒亦有头痛者,中风亦有恶寒者,伤寒亦有恶风者。要之,中风、伤寒病于太阳之地位,则有太阳之证,固其所也。凡称太阳病者以头项强痛为本,而其始发病之时缓也,其邪有深者,又有浅者。故称太阳病者,一再发汗而后见阴证者有之;又渐而见阴证者有之;又终不见阴证者有之。中风、伤寒俱以发热为本,而其始发病之时暴急也。而中风其邪浅而易,伤寒其邪深而剧。故中风其发病暴急,而其邪无根据也。伤寒其发病暴急,而其邪亦深于根据也。故伤寒其发病虽有似缓者,其邪之根据亦深也。故中风始于大表桂枝汤之证,而终麻黄汤、大青龙汤之证。故中风其始犹无有带阳明证者也,故终无有带阴证者也。故中风其发病之时,虽云暴急而其邪反浅。其称太阳病者,发病之时,虽似缓者而其邪反深,此不可不辨者也。伤寒始于麻黄、大青龙而至于白虎汤,其始发病之时,已有带阴证者,又渐而带阴证者有之,又终始不带阴证者有之。故伤寒虽有终始不带阴证者,亦甚少也。何则?以伤寒发病之时,已处阴阳交也。故苟失其治,则必促其命期。是以伤寒之治,不可不审谛[6]其证也。故此篇设中风之名者,中风、伤寒其始发病之时,其证暴急则同,其邪浅深则大异。故设中风之名,以辨其疑似者,使人审谛伤寒之证,无误其治也。故立中风之名,其意专在别伤寒之证,此立言之本志也!然而伤寒之证,其变最多,而不可先传者也。故详举太阳病及中风之证,以辨其疑似者,使人自知。除此之外,多是伤寒也。故自太阳桂枝之证,以至大小青龙汤,终不的举伤寒之正证,要在使人自开悟其真证也。故自非[7]夫覃思[8]研精者,则不能窥其趣,是伤寒之大节也,不可忽略之矣。然而总览其所论列之前后,斟酌其归趣[9],称太阳病者及中风伤寒,其发病之候,其数可概而言也。然而称太阳病者及中风伤寒,俱病于太阳之地位,故称太阳病者,有疑于中风者,有疑于伤寒者。又中风有疑于称太阳病者,有疑于伤寒者。又伤寒有疑于中风者,有疑于称太阳病者。故审谛其证之道,欲必得其要领而不迷其细歧也。审谛其证之道,在视其始发病之概略。故今总览其所论列之前后,斟酌其归趣,姑举其发病之数,以发明作者之所寓意者,明示学者,凡称太阳病者,发病之证其别有四焉:一曰正太阳病,二曰浮太阳病,三曰中太阳病,四曰深太阳病。所谓正太阳病者,是称太阳病者之正面目也,以头痛,项背强为本,寻[10]而发热恶寒者,是正太阳病,而不涉疑路者也。所谓浮太阳病者,其证最在大表也,以头痛为本,寻而发热、汗出、恶风者有之;又以项背强为本,寻而发热、汗出、恶风者有之,此二途者,浮太阳病也,而疑似于中风者也。所谓中太阳病者,比浮太阳病,其证深一等者也。项背强,发热,汗出,恶风者,是中太阳病也。所谓深太阳病者,比中太阳病,其证深又一等者也,以头痛为本,寻而发热、恶寒、身疼、腰痛、无汗而喘者有之;又以头痛为本,寻而发热、恶寒、骨节疼痛、无汗而喘者有之,此二途者,深太阳病也,而疑似于伤寒者也。此四道者,特其常证耳,或头痛,发热而不恶寒者有之;或项背强,无热而恶寒者有之,其变不可胜言也。凡称太阳病者,其所别于中风、伤寒者,其发病之时缓也。其证或以前后至,其证或渐渐而见之。中风、伤寒则不然也。其于中风者,发病之时,其别有五焉:一曰浮中风,二曰中中风,三曰深中风,四曰疑中风,五曰伏中风。所谓浮中风者,其证最在大表者也,其始发病之时,以发热恶风为本,而其恶风淅淅,发热翕翕,鼻鸣,汗出,其脉阳浮而阴弱者,是浮中风也。所谓中中风者,比浮中风,其证深一等者也。啬啬恶寒,翕翕发热,汗出,干呕,其脉阳浮而阴弱者,是中中风也。此二途者,正中风而不涉疑路者也。所谓深中风者,比中中风其证深又一等者也。翕翕发热,淅淅恶风,头痛,身疼,无汗而喘,脉浮缓者有之;翕翕发热,啬啬恶寒,头痛,骨节疼痛,无汗而喘,脉浮缓者有之。此二途者,深中风也,而疑似于伤寒者也。此二途者,其异于伤寒者,特其脉浮缓耳。然而及其施治,则不问伤寒与中风,但[11]随其现证以处其方者也。所谓疑中风者,是其热半发半伏者也,故谓之疑中风也。发热恶寒,汗不出,而身不疼但重,乍有轻时,脉浮缓者,是疑中风也,而疑似于伏伤寒者也。所谓伏中风者,其热皆伏者也。发热恶寒,发汗而不汗出,烦躁,其脉浮紧者,是伏中风也,而疑似于深伤寒者也。此二途者,以权时之治法发之。发之而后知为是[12]伤寒,为是中风,以正处其方者也。凡此五道者,特其常证耳,其变不可胜言者也。中风、伤寒发病之时,俱是暴急。中风其异于伤寒者,伤寒则剧,中风则易也。是医人之所当注意者也。其于伤寒者,发病之时,以恶寒为先,以发热为本而暴急,其证亦已悍[13]者也,其别有六焉:一曰正伤寒,二曰浅伤寒,三曰深伤寒,四曰伏伤寒,五曰阳脉伤寒,六曰阴脉伤寒。所谓正伤寒者,其证在伤寒中则不甚深者,但有阳证而无阴证,全病于太阳之地位,是伤寒之正证,故姑别为正伤寒也。或已发热,或未发热,必恶寒体痛呕逆,脉阴阳俱紧者,是正伤寒也,其证已在太阳极深之地也。所谓浅伤寒者,其证非与正伤寒有浅深,但以疑似于深太阳病、深中风之故,姑别为浅伤寒也,以其证发汗而汗出也。发热,恶寒,身疼,腰痛,头痛,脉紧,无汗而喘者,是浅伤寒也,亦是正伤寒之一类也。所谓深伤寒者,其热比于前证深一等,发汗而不汗出,其证疑似于伏中风者也。发热恶寒,脉浮紧,发汗不汗出而烦躁者,发之知此伤寒是深伤寒也,亦是正伤寒之正变也。所谓伏伤寒者,其热皆伏而疑似于疑中风者也。发热恶寒,脉浮缓,发汗不汗出,而身不疼但重,乍有轻时者,亦发之知此伤寒是伏伤寒也。此深伤寒、伏伤寒二途者,以权时之治法发之。发之而后知为是伤寒,为是中风,以正处其方者也。所谓阳脉伤寒者,其始发病之时,见阳脉而似带阴证者也。脉浮,发热,恶寒,体痛,自汗出,小便数,心烦,微恶寒,脚挛急者,阳脉伤寒也,其证似易而太剧者也。所谓阴脉伤寒者,其始发病之时,以阴脉而带阳证者也。脉微弱,发热,恶风,身疼痛,汗出者,是阴脉伤寒也,其证亦似易最太剧者也。凡此伤寒六道者,特其常证耳,其变不可胜言也。上此称太阳病者四道,中风五道,伤寒六道,皆在其始发病之时,故及其施治处方,但随其现证,而不问其所由来。故称太阳病者之方,可施之于中风,中风之方亦可施之于伤寒。无他,随其现证,而不问其所由来故也。论皆具于各方之下,故不具于此也。及其既发汗之后,虽随其现证,必问其病之所由来,然后施其治,而处其方,是称太阳病者及中风、伤寒之所以殊也。故其发汗之后,大抵称太阳病者,以其表不和而入及其里,以为其治法,故其入阴证犹少也;中风以其热无根据为主,故其发汗之后,以表热已尽,更引余证,以为其治法,故中风终无有入阴证者也;伤寒以其热有根据为主,故其发汗之后,以其现证为盛热内攻之所致,以为其治法,故伤寒入阴证者最多也。故中风之变,自五苓散之水逆,至小柴胡汤之证,以终栀子豉汤之阳虚也;称太阳病者,其变至于少阳阳明,终于太阴少阴也;伤寒或带少阴,或自白虎汤表热之极,终入厥阴也,故伤寒独贯穿六部者也。此其大概也,未必尽然,要使人知其归耳,及其施治处方,则其变不可胜言者也。

问曰:本经之文,云太阳之为病,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而不云发热。下章云,太阳病,头痛,发热,汗出,恶风。又云太阳病,头痛,发热,身疼,腰痛,均[14]之皆本经之言也,而何先后之相矛盾乎?答曰:此欲就太阳病之中标出中风伤寒,以明其别也。何以知之?曰:夫太阳病其证最博,而实病热病为其本证。此本证之中,发病之时,其证有缓发者,又有暴发者,又有以前后至者,又有并至者。若以一太阳病号之,则于施治处方,使人漫然无所下手,而致误其治法。故就太阳发病之时,标出其缓发暴发之二途,以辨明中风伤寒及太阳病之异也。中风伤寒皆其发病之时,以发热为主而暴急也。除此之外,以头痛为主。而发热恶寒,以项背强为主。而发热恶风,或其证以前后至,其发病缓者,皆归之于一途,号曰太阳病也。本经将明中风伤寒以发热为主,其发病暴急,故总目太阳病之文,姑略发热而举恶寒,是欲使人审认中风伤寒是发病暴急也。然而称太阳病者,亦以发热为其本证,特其缓发,是其异耳。要之,亦为发热病,但其发病之时,不必发热耳,故总目太阳病之文,姑略发热独举恶寒。而于下章,始举发热,欲明此意也。又熟味[15]总目太阳病之文,云太阳之为病,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是包二义也。其云太阳之为病,而用之为二字者,言头项强痛以至中风伤寒总通而号之,则一太阳病也。而云中风伤寒者是太阳病中之一歧也。故用之为二字,以为其总冠之言。又其下章俱冠以太阳病,欲明此义,是其一也。其云头项强痛而恶寒,必用 “而”字者,言除中风伤寒之外,诸称太阳病者,其浅证者,头项强痛以至发热,汗出,恶风;其深证者,或至发热,恶寒,体痛,呕逆也。故用 “而”字,以明此义,是其二也。故麻黄汤证,曰头痛,发热,身疼,腰痛,骨节疼痛,恶风,无汗而喘者是也。何以知之?其文头项强痛,举其易证;而恶寒,举其剧证。又用一 “而”字,以间其上下。又其下中风章,先云恶风,以举其易证;次伤寒章,云必恶寒,以举其剧证。是其文之次序,自头项强痛之浅证,中至恶风发热汗出,终至必恶寒,体痛,呕逆。然则总目太阳病之文,头项强痛之下,包发热,汗出,恶风者;而恶寒之下,包体痛,呕逆者。若不然者,其文为不成也。然则称太阳病者及中风伤寒之别:中风伤寒其发病暴急也;称太阳病者,其发病缓也。又有其证以先后至者,故此篇称太阳病者,有似中风伤寒者;称中风伤寒者,有似太阳病者,其别皆在此也。

又问曰:何以知中风伤寒为是太阳病中之一歧乎?对曰:经文必欲明其义,故于此篇总目之文,云太阳之为病,而先标太阳病,次举中风伤寒,管[16]之于太阳病中,是太阳病为本,而中风伤寒为一歧也。中风伤寒既病于太阳之地位,而太阳病亦病于其地位,故中风伤寒,管之于太阳病中也。又中风总目章曰:名为中风,是就于太阳病中,特设其名也。桂枝汤证曰:太阳中风,阳浮而阴弱;大青龙汤证曰:太阳中风,脉浮紧;十枣汤证曰:太阳中风,下利呕逆。凡此中风,皆带太阳称之者,是就于太阳病中,特假其名,以别太阳病也。又伤寒总目章配之于中风曰:“名曰伤寒”,是明异物同类,而其证有剧易也。又小柴胡汤证曰:伤寒五六日中风,往来寒热;甘草泻心汤证曰:伤寒中风,医反下之。是虽以伤寒为主,而中风附之,而亦以为异物同类,而其证有剧易也。又总目章,中风云恶风,脉缓;伤寒云恶寒,脉紧,必举其反类,以明同类异物,而皆为一歧之证。此所以中风伤寒为太阳病中之一歧之明征也。曰:必明见外为风寒所中伤而后号之乎?曰:不然也,谓之法语[17],此作者苦心之所存也。太阳病中风伤寒,其证大率[18]相同,而其病之剧易与其治之缓急则大不同也。误则有害,故姑立其名,以为中风伤寒,而的审其别也。其为风寒所中伤与否皆所不问也。我但据其所异,以致其的别而已。故曰名为中风伤寒,而非实云为风寒所中伤也。凡云名为中风伤寒者,皆设法之语也。凡法语者,假设此语,使人以的审其证之所异者也。犹如清谷下利,必称里寒外热也。里寒外热,此为法语也。

又问曰:何以知太阳病其发病缓,中风虽云其发病暴急也,而其邪毒反浅易乎?太阳病总目章曰:头项强痛而恶寒,先用“而”字,以缓其言,以示太阳发病之缓也。桂枝汤证曰:太阳病,头痛发热;葛根汤证曰:太阳病,项背强;麻黄汤证曰:太阳病,头痛,发热,身疼,腰痛。此皆先举头痛,项痛而后及发热。是头痛,项痛,其状缓者也;发热,其状躁暴者也。故其文必以头痛,项痛为主,而明太阳病发病之缓也。曰以中风为浅易,何征也?桂枝汤之证,先举中风,次举太阳病,是中风之易证最在表。而太阳病则虽是易证,犹其地位一层深于一层。故举其所病之浅深之顺,则中风在首,而太阳病在后。以其地位之本末举之,则太阳病在首,管中风伤寒也。若不然者,则是太阳病篇也。当先举太阳病而后举中风,于六部之大例为顺也。今先以中风置之于太阳病之上者,所以是其中风最在表,而浅易之明征也。

又问曰:何以知中风伤寒,其发病之时,俱是暴急就其中,中风其暴急颇缓而又易,伤寒其暴急愈暴急而又悍乎?曰:中风总目章曰:发热,汗出,恶风,是太缓也;伤寒总目章曰:或已发热,或未发热,必恶寒,体痛,呕逆。中风则云脉缓者,伤寒则云脉阴阳俱紧者,亦是中风太缓,而伤寒太暴急。又桂枝汤中风章曰:啬啬恶寒,淅淅恶风,翕翕发热。其次章曰:太阳病,头痛,发热,汗出,恶风者,是中风则太暴急,太阳病则太缓。今通观此四章,其总目二章,欲极明伤寒发病之暴急,故中风极明其缓;其桂枝汤二章,欲极明太阳病发病之缓,故中风极明其暴急也。要此[19]二途之所归,伤寒中风,其发病俱是暴急也。但中风比伤寒其暴急颇缓也。比太阳病则大暴急也。又中风总目章曰:发热,汗出,恶风,脉缓者,极平浅其言,是欲明其证为易故也。伤寒总目章云或已,云或未,又复云必,极艰涩其言,是欲明其证为悍故也。故曰:中风伤寒其发病俱是暴急。就其中,中风其暴急颇缓而又易,伤寒其暴急愈暴急而又悍以此明征言之也,太阳病、中风、伤寒发病之别也。

又问曰:何以知为欲使人审识伤寒发病之状,故姑设中风之名乎?答曰:伤寒总目章曰:或已发热,或未发热,必恶寒,体痛,呕逆。此云或已,云或未,又云必恶寒,是皆形状[20]其发病之言。而中风总目章曰:发热,汗出,恶风,脉缓者,是不必为其发病作言,而于桂枝汤之证,始形状中风之发病。是作者之所属意[21]者,专在借中风,以审定伤寒发病之状,以伤寒中风,其发病之状相似故也。故此中风伤寒总目章,略中风发病之状,特详伤寒发病之状,是设中风之名,使人审识伤寒发病之状故也。又曰:非唯使人审识中风伤寒发病之状也,又欲使人先定其邪毒之剧易,而不为其现证所惑也。又欲使人先定其邪毒之剧易,遂推原其病因,以审处其治而不误也。故中风总目章极言其平易而缓。而伤寒总目章极言其剧易而悍者,其意欲明中风诸证,其剧虽有类伤寒者,其邪毒反平易而缓,是不足为深患也;伤寒诸证,其易虽有类中风者,其邪毒反剧急而悍也。是使夫施其治者,必先固占其所处,而不为其现证所惑,以先定其邪毒剧易之地位也。既先定其邪毒剧易之地位,遂随其现证,以处其方,则不至取大灾。故先定中风伤寒邪毒剧易之地位,以定夫施其治者之本志也。凡中风伤寒之地位,中风其易者,以桂枝汤为始;而其剧者,至于麻黄大青龙,其证皆如其地位也,以中风邪毒平易而缓故也。伤寒以麻黄大青龙为其地位之正,而其证反有与中风桂枝证之易者相似也,又有与中风麻黄大青龙汤之证相似者,是伤寒地位太深,而其证则有深浅,亦唯以伤寒邪毒之悍故也。是伤寒之证所以难辨也。故伤寒有其证似易,而其邪毒太深者;又有其证太剧,而其邪毒似易者;又有其证剧急悍,而微见阴证者,是足误人,尤可畏者也。又有其证剧急悍,而不见阴证者,是不足误人,故未为深患也。伤寒先明此四道,而后可以从政也。故桂枝汤之末,先明伤寒其证虽如易者,而其地位是深也。曰:何谓也?曰:桂枝汤始之以中风发病之易,先明中风桂枝证之地位,终之以伤寒发病之似易者,以明伤寒终无桂枝证之地位。曰:何以也?曰:桂枝汤先举中风发病之状,次至于太阳病桂枝加葛根汤之证,终之以用桂枝汤法,以明其地位。其次遂举太阳病发汗若下后,已见阴证者,终又结之以伤寒发病似中风桂枝证之易者,其意犹如云伤寒其证,虽似中风桂枝证之易者,而其病之地位则大不同,固不可与中风桂枝证同一口而论之也,故先结桂枝汤之地位也。既结中风桂枝证之地位,而后欲明此伤寒发病,似中风桂枝证者之地位,故其次举太阳病发汗若下后已见阴证者,其终却举伤寒发病似中风桂枝证者,其意犹如云此伤寒发病,似中风桂枝证者,其证虽如易且在发病,而其病之地位,犹如太阳病之引日,发汗若下后已见阴证者,其地位大深也。曰:何以征之?曰:中风桂枝之证,以至大青龙汤之证,例皆举太阳病、中风、伤寒发病之状,而未及发汗下后之证。今此独举太阳病发汗下后之证,为欲明此伤寒发病,似中风桂枝证者之地位故也。非独止此,又欲明伤寒发病诸凡见易证者,多与中风相乱者,而误其治,使人必察阴阳之证,以审识其地位;而无为[22]辄见其易证,遽处其方,以引大灾。故曰:反与桂枝汤欲攻其表是误也,是云与桂枝汤,明伤寒似中风桂枝证者也;云欲攻其表,亦明其病之地位深也;云此误也者,明伤寒发病,诸凡见易证者,多与中风相乱而误其治也。又中风桂枝之证,云桂枝汤主之,明处其方;而此伤寒但云此误也,而不处其本证之方者,欲使人审识中风之证,以慎重伤寒之治也;若处其方,则以一约之也。夫伤寒之变无穷,其证又剧急悍,而以一约之,则大灾于人也。故伤寒不处其方者,欲使人开悟伤寒之证,慎处其方,以不误其治也。是审识伤寒之证者,在先审识中风之证也,是伤寒与中风桂枝证之易者相似也。又伤寒与中风麻黄大青龙汤之证相似者,大青龙汤之证,对举中风而似伤寒者,与伤寒似中风者,是欲使人审识中风伤寒之证也。而中风大青龙之证,云不汗出而烦躁者,先与麻黄汤其热深剧,不使汗出,而致此烦躁也,不与无汗同也。是中风发病以无烦躁为正,而伤寒则发病或有之,是中风伤寒浅深之别也。故大青龙汤之证,中风则脉浮紧,发热,恶寒,先与麻黄汤不汗出,而后烦躁者,虽是似伤寒,犹大青龙汤攻之而不疑,故云主之也。凡云主之者,皆攻之而不疑之辞也。伤寒则发病脉浮缓,发热,恶寒,体不疼但重,乍有轻时,而无阴证者,虽是似中风,犹用权宜之法,以观其后证,故曰发之也。凡云发之者,用权宜之法,以观其后证之辞也。又伤寒则脉浮紧,发热恶寒,先与麻黄汤不汗出,而后烦躁者,虽是无阴证,犹用权宜之法,大青龙汤发之,以观其后证也。又伤寒发病,脉浮紧,发热恶寒,无汗烦躁者,虽是无阴证,又用权宜之法,大青龙汤发之,以观其后证也。故中风则云大青龙汤主之,而作攻之而不疑之辞者,中风终无带阴证者故也;伤寒则云大青龙汤发之,而作用权宜之法以观其后证之辞者,伤寒虽似易者,犹或有带阴证者故也。凡此大青龙汤之证必举中风似伤寒与伤寒似中风者:一则欲明中风伤寒,难于审识其证而使人注意辨之,慎重伤寒之处方也;二则欲明中风伤寒无见阴证者,皆随其现证处方也;三则欲明使人必审识阴阳之证,而不误其治也。是审识伤寒之证者,在先审识中风之证也,是伤寒与中风大青龙汤证之剧者相似也。何谓伤寒之正?曰:伤寒是为太阳之病,故无阴证者为正,而在太阳中最为深剧,则当审识其证,慎重其治,不可为一定之方,以灾于人也。是以麻黄汤章,举太阳病而包中风,其伤寒易者亦在其中也。而太阳病剧者,其发病颇缓,不与伤寒相乱,故云太阳病麻黄汤主之,以为一定之方。中风剧者,与伤寒相乱,故慎重其治,于大青龙汤始云主之,以为一定之方也。无他,与伤寒相乱也。伤寒易者,法当与麻黄汤。而麻黄汤章不举伤寒之处方;大青龙首章犹不举伤寒之处方;至于大青龙末章,始举伤寒似易证者,犹不处一定之方,而作权宜之言,慎重伤寒处方之至也。故中风剧者与麻黄汤,虽或不汗出烦躁,而其地位已定,故大青龙汤主之。伤寒与麻黄汤,虽或不汗出烦躁,而其地位未可定也,已与大青龙汤,而后其地位始定,故至于小青龙汤始云主之也。故中风大青龙汤,则中风发病一转之后方也;伤寒小青龙汤,则伤寒发病一转之后方也,然而亦皆犹如其发病也。凡伤寒或已发热,或未发热,必恶寒,体痛,呕逆,脉阴阳俱紧者,是为伤寒之正证,其地位在麻黄大青龙汤之中间。其易证者,与麻黄汤;其剧证者,与大青龙汤,以观其后证。又脉浮紧,发热,恶风,身疼,腰痛,骨节疼痛,无汗而喘者,是浅于正证者也。又脉浮紧,发热恶寒,身体疼痛,无汗而烦躁者;又发热恶寒,脉浮缓,发汗,汗不出,而身不疼但重,乍有轻时者,此二者是深于正证者也。此四者,伤寒阳证而发病之正也。又脉浮,自汗出,小便数,心烦,微恶寒,脚挛急者有之;又脉微弱,发热恶风,汗出,身疼痛,烦躁者有之。此二者,伤寒有阴证而发病之变也。凡此六道者,伤寒发病之大梗也,不可不审识其证者也。问曰:中风伤寒俱是太阳病中之一歧也。而篇中,中风则称太阳中风,伤寒则单称伤寒,去太阳二字者,何也?对曰:是所以大别中风、伤寒也。夫太阳者,纯阳之标名也,而中风亦纯阳证而无有带阴证者也。故称太阳中风者,标[23]无阴证也。伤寒则不然,其如总目章所举,则虽纯阳证也,然至其变证,十中七八,多带阴证者,故称太阳伤寒,则名不正也。名不正,则学者或误认带阴,以为纯阳,则大灾于人也。故去太阳二字,单称伤寒者,所以大别中风、伤寒,而作者之所寓深意者也。

以上三章,为太阳病篇之总目也,大明太阳病、中风、伤寒发病之别,以照中风桂枝之证至大小青龙汤,使人审识太阳病、中风、伤寒发病之正变也。

○伤寒一日,太阳受之,脉若静者,为不传;颇欲吐,若躁烦,脉数急者,为传也。《素问》传经之法,一日传一经,故二日当传阳明。颇欲吐,若躁烦,脉数急者,为传阳明之征也。

○伤寒二三日,阳明、少阳证不见[24]者,为不传也。是与前章同议论也。

上二章,后人伪章而非本编之义也。本编中风桂枝汤证,有干呕;伤寒总目章,有呕逆;又中风大青龙汤证,有烦躁,其他呕吐,脉数等,太阳证犹多矣。而今颇欲吐,若躁烦,脉数急者,何为必传阳明少阳乎?且本编之例,太阳病与阳明或少阳并病,则二部之证并起者也;合病则太阳病二三日或四五日,而合于阳明或少阳者也。除此之外,太阳特证,大抵自五六日至十余日,见阳明少阳之证者多矣。其传与不传,未可以二三日论之也,是今征事实不差者也。可见以空理建论者,迂阔[25]已甚,与本编天渊不啻已,学者察焉。●凡通编空上一字,书围中者,后人之伪章也,后皆效之。

○太阳病,发热而渴,不恶寒者为温病。若发汗已,身灼热者,名曰风温。风温为病,脉阴阳俱浮,自汗出,身重,多眠睡,鼻息必鼾,语言难出。若被下者,小便不利,直视失溲;若被火者,微发黄色,剧则如惊痫,时瘛疭,若火熏之。一逆尚引日,再逆促命期。本编建六部,而区别万病之阴阳脉证表里逆顺,以论定病道之大本。而中风伤寒之外,无立病名而论,是所以为医圣之书者也。而今举温病一道者,于本编为悬疣[26]也,其出于后人审矣。且文章冗杂无统理也。

○病有发热恶寒者,发于阳也;无热恶寒者,发于阴也。发于阳者,七日愈;发于阴者,六日愈。以阳数七、阴数六故也。是以风伤卫,为发于阳;以寒伤荣,为发于阴者,非本编建六部,分阴阳之例也。又以火成数七,水成数六故,云七日、六日愈者,阴阳生旺之说已。且世间安有六日、七日必愈之病乎?

○太阳病,头痛至七日已上自愈者,以行其经尽故也。若欲作再经者,针足阳明,使经不传则愈。是针家之说,非本编之义也。

○太阳病欲解时,从巳至未上。六经各以旺时解,太阳旺巳午未也。是阴阳生旺之说,不足取。

○风家,表解而不了了者,十二日愈。了了,犹惺惺也。云十二日愈者,亦传经之说也。

○病人身大热,反欲得衣者,热在皮肤,寒在骨髓也;身大寒,反不欲近衣者,寒在皮肤,热在骨髓也。本编举脉证辨寒热表里,至矣尽矣!此章以欲衣与不辨之,其术亦疏矣。

太阳中风,阳浮而阴弱,太阳中风者,中风即病于太阳之地,故中风必带太阳言之也。阳浮而阴弱,形容其脉浮缓之状也。阳浮者,热自发;阴弱者,汗自出,此二句为法语也。凡作法语者,非云必有之,要使人审视其病证之本,因而施治处方以出其奇也。言阳浮者,于法为不须药力而热自发也;阴弱者,于法为不须服热药汤而汗自出也。又有热不自发,汗不自出,必须药力者,是明中风汗出之义也。啬啬恶寒,啬啬谓如束湿薪[27]也。淅淅恶风,淅淅谓如洒冷水也。翕翕发热,翕翕谓如炎气之发也。啬啬、淅淅、翕翕明其猝然之病也,又明其暴急也。鼻鸣谓鼻中不和而鸣也,举其浅证也。干呕者,举其深证也。桂枝汤主之。此章有五义:一则明中风,发病暴急而猝然之病也。二则明中风发病,其证有剧易先后也。三则明中风与伤寒易者相乱也。四则明中风专是表热而无里证也。五则明中风之病,桂枝汤之所主之地域之始终也。所谓明中风发病暴急而猝然之病者,恶寒云啬啬,恶风云淅淅,发热云翕翕,是皆其发病暴急之状而猝然之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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