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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8-20 09:0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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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维克多·雨果

出版社: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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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的火炮(短篇快看)

失控的火炮(短篇快看)试读:

失控的火炮

(短篇快看)作者:维克多·雨果排版:汪淼出版社: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出版时间:2013-10-01本书由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有限责任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失控的火炮维克多·雨果

拉维厄维尔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绝望的叫喊突然打断了,与此同时,传来了一种与其他声音迥然不同的响声。叫喊声和那些声响都是从船肚里传出来的。

船长和上尉急忙冲向炮甲板,但却下不去了。所有的炮手都惊慌失措地往楼梯上涌。

刚刚发生了非常可怕的事情。

炮舱中的一门臼炮,一门能发射24磅炮弹的重炮,脱离了炮座。

这是在海上可能发生的最危险的事故。对于一艘在外海上满帆航行的小军舰来说,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了。

一门挣脱系具的火炮会突然变成一只陌生的、超自然的猛兽。它是转变成一头怪物的机器。架在轮子上的短炮移动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台球,跟着船身的摆动一起摇摆,随着船身的纵摇向下急坠,一去,一回,又停下,似乎在沉思,接着又一次启动,像箭一样从船的一头疾驰到另一头,打转、滑行、闪避、暴跳、猛撞、直闯、杀灭。它是肆意凿打墙体的一个大槌。更可怕的是,眼下这个大槌是金属的,而墙体是木头的。

这是物质获得了解放;人们可以说,这个永不停歇的奴隶正在为自己报仇;隐藏在我们称之为无生命物体中的全部邪恶看来似乎都逃脱了出来,突然爆发。它好像失去了耐心,采取了一场陌生的、神秘的报复行为。没有什么比这无生命物体的怒火更残酷无情的了。这个被激怒的大块头时而像黑豹一样一跃而起;它有大象的笨拙,有老鼠的灵敏,有公牛的固执,有大海的无常,有闪电的曲折,还有坟墓的死寂。它重达一万磅,却可以像孩子玩耍的球一样反弹起来。它飞速旋转,又毫无征兆地疾速直角拐弯。

人们该怎么做呢?怎样结束这一切呢?暴风雨可能停歇,龙卷风可能过去,狂风可能减弱,破损的桅杆可以替换,船身的裂缝可以堵塞,大火可以扑灭,但如何处置这个巨大无情的青铜怪兽呢?怎样才能捕获它呢?你可以跟斗牛犬讲道理,可以骇住一只公牛,可以慑住一条蟒蛇,可以吓唬一只老虎,可以驯服一头狮子;但是你却拿这个怪物毫无办法,因为它是一门失控的火炮。你无法杀死它,因为它本身就是死的;但同时它又是活的。它的生命是险恶可怖的,因为它的生命是无穷无尽的。下面的甲板使得它全力地摆动;船使它移动,大海使船移动,而风使大海波澜起伏。这个破坏者就是一个玩具。船、波浪、风都在和它一起游戏,因此它有着令人恐惧的活力。究竟要怎样处置这个机器呢?怎样才能制止这个惊人的破坏引擎呢?怎样才能预测它的来去,它何时回转,何时停止,何时又会撞击?它的任何一击都足以击穿船身。怎样能预知它那可怕的行进路线?就像是要对付一颗炮弹,而这颗炮弹似乎有自己的想法,不停地更改路线,并在刹那间就改变方向。怎样才能阻止即将到来的灾难?这门令人感到恐惧的火炮挣扎、前进、后退、攻击右侧、攻击左侧、回撤、绕行、扰乱了预想、碾碎了障碍,就像拍死苍蝇一样压扁水手。眼前所有的恐怖都源于甲板的颠簸。如何才能应对这个任意起伏变化的斜面呢?可以说,这艘船的船肚里囚困着一场挣扎欲出的雷暴,就像在地震的大地上空雷电正轰隆作响。

不到一会儿,所有船员都赶了过来。这场事故都是炮长的错,他忘了拧紧系链的螺栓,也没有卡牢炮架的四个轮子。这就使得炮架底板和架身之间出现了空隙,两个平面分离了,炮尾也脱开了。绑绳断裂,所以火炮不再稳固地架在炮架上。用来防止炮身反冲的驻退索,在当时还没有出现。一个巨浪打在左舷上,未固定住的臼炮猛地倒冲,损毁了系链,开始在甲板上可怕地游荡起来。

为了便于大家想象这种奇异的滑动,我们不妨设想一下溢出杯子的一滴水。

系链和绑绳将要断裂的那个当口,炮手们都在炮舱,有的成组结队,有的分散各处,都在忙着水手每天惯常的工作,随时准备着听到信号就采取行动。船身一个纵摇,把臼炮往前抛了出去;它在人群之中冲出一道缺口,一下子就压扁了四个炮手,接着,大炮又滚了回来,随着船身的摇摆再一次跳起,把第五个倒霉蛋劈成了两半,还把炮舱撞碎了一块。它撞击的力量如此之大,那个碎块洞穿左舷,落到海里。刚才听到的求救的呼喊就是因此传来的。所有的炮手都蜂拥到了升降口扶梯处。瞬息之间,炮甲板上就已空无一人。

只剩下了这门巨大的火炮。它已经彻底自由了。它是自己的主人,也是船的主人。它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些船员,即使在战斗中也谈笑自若,现在却都在颤抖。恐怖的程度言语无法形容。

布瓦贝特洛船长和拉维厄维尔上尉虽然都是英勇无畏的男人,也停在了升降口的扶梯顶,一言不发,面色苍白,顾虑重重,俯瞰炮甲板上的情况。这时,有一个人推搡开众人,走了下去。

这个人是船上的乘客——那个农民,前一刻他们还在议论他。

他在快下到梯脚处停了下来。

大炮正在甲板上来回横冲直撞。人们不禁要认为是世界末日时的那辆战车活生生出现在眼前了。舱顶的吊灯摇来晃去,使眼前的景象光影变幻,令人眩晕。在剧烈的滚动冲撞中,大炮的形状都已看不清楚,一会儿在灯光下透出黝黑的身形,一会儿又在暗影中显出神秘的白色。

它继续着破坏性的工作。它已经摧毁了另外四门大炮,在船身上砸出了两道大口子;幸运的是,这两个破口都在吃水线之上,但如果遇到恶劣天气,水还是有可能会灌进来。它狂暴地冲击着船的框架;坚实的木材经受住了冲击,因为圆曲的木头具有强大的抗撞性。但是这支巨棒仿佛无所不在,同时向四面八方撞击,把一粒子弹放到瓶子里摇晃,所产生的震荡也不会比它更迅捷、更无情。在这种强力的撞击下,木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火炮的四个轮子来回不断地碾轧着已经死了的人,切割、撕扯着他们的肉体,直到这五具尸体支离破碎地在甲板上翻来滚去。这些死人的脑袋似乎在呐喊;随着船身的晃动,甲板上的血流一道道曲折流淌;木板已经有好几个地方损坏了,开始张开裂缝。整条船上到处充满着令人恐怖的喧嚣和骚动。

船长很快恢复了镇定,命令大家把但凡能制止火炮疯狂行径的物品都从舱口扔到炮甲板上——床垫、吊床、备用船帆、几卷绳索、船员的包裹、几捆假指券(护卫艇上装了一大堆)——这是英国人典型的无耻勾当,他们把制造伪币看作战争中的合法行为。

但是这些破布能有什么作为呢?因为没有人敢下到炮甲板上去,把这些阻挡物放到合适的地方,因此它们几分钟工夫就变成了一堆废棉絮。

海上的波涛只是让这场事故变得更糟糕而已。这时候还不如来一场风暴,因为只有风暴才能把这门火炮掀翻过来,一旦它的四个轮子悬在空中,那么就有希望将它控制住。眼下,这场浩劫还在不断加深。

船桅上出现了裂缝。这些桅杆嵌在龙骨里,高耸在船的甲板之上,就像擎天的圆柱。大炮猛烈的撞击造成后桅开裂,主桅也受到了损伤。

炮舱完全被损毁了。30门火炮中有10门已经报废;船侧的缺口越来越大,船开始漏水。

那位老乘客已经下到炮甲板,他站在梯阶前,像尊石雕一样一动不动。他锋利的眼神扫过眼前这幅灾难的景象,但他没有移动。向前一步似乎是不可能的。这门失控的火炮每一个动作都在威胁着这艘船的安全。再过几分钟,船毁人亡的灾难就要不可避免了。

他们要么命丧大海,要么马上结束这场灾难。必须要采取行动,但是要做什么呢?这个敌人太可怕了!必须要做些什么来制止这可怕的疯狂行径——去捕捉这道闪电——去征服这雷霆狂暴之徒。

布瓦贝特洛对拉维厄维尔说:“您相信上帝吗,骑士?”

拉维厄维尔回答道:“是的——不。有时吧。”“在暴风雨中也相信吗?”“是的,我相信。尤其是像眼前这样的时刻。”“只有上帝才能拯救我们免于这场浩劫。”布瓦贝特洛说。

大家都沉默了,任由火炮继续着它恐怖的行径。

外面,海浪拍打着船体,这是它们对火炮的撞击作出的回应。就好像有两个铁锤内外交替敲打这条船。

就在这无人敢于接近的格斗场上,失控的火炮还在蹿腾着。突然,一名男子出现了,手中拿着一根铁棒。他正是这场灾难的始作俑者——军舰的炮长和大炮的主人;他的玩忽职守引来了这场祸事。酿下大祸的他现在急于弥补。他一手抓着铁棒,另一只手抓着打了活结套的操舵索,跳下舱口,跳到了炮甲板上。

接着出现了可怕的一幕——令人震撼的一幕:火炮和炮手之间的搏斗,物质和智力之间的战争,活人和死物之间的决斗。

这个男人在一个角落里牢牢站稳,两手分别拿着铁棒和绳索。他背靠在一根固材上,看起来像是两根钢柱的双腿支撑着身体。他的脸色铁青,内心平静而悲壮,整个人就像钉在了甲板上一样:他在等待着。

他等待着火炮从他身边经过。

炮手了解自己的火炮,而在他看来,似乎火炮也应该了解他。他一直与它做伴。有多少次他将自己的手伸进它的口中!这是他自己所熟悉的怪物。他开始和它说话,就好像它是他的宠物狗。“过来!”他说。也许他爱它。

看上去他希望它能到自己身边来。

但是,到他身边来就意味着它要冲到他身上去。要是这样,他就完蛋了。他怎样才能避免被轧得粉身碎骨呢?这才是问题所在。所有的人都惊恐地注视着。

没有人能自由呼吸,也许除了那个老人——此时站在炮舱里的,除了火炮和炮手这两个斗士,就只有他孤身一人;他就像是一名不苟言笑的目击证人。

他自己也有可能被大炮碾碎,但他纹丝不动。

大海在他们的脚下盲目地指挥着这场战斗。

炮手已经接受了要进行这场可怕的肉搏之战,此时他向火炮发出挑战;海水的晃动导致大炮有片刻静止不动,就好像它是呆住了。“来吧,就趁现在!”炮手开口道。

它似乎听懂了。

突然,它一跃而起,向他猛冲过来。炮手避开了这一击。

搏斗开始了。这是史无前例的战斗。脆弱的人类对抗刀枪不入的大炮,角斗士的血肉之躯对抗怪物的铜墙铁壁。一方是无坚不摧的蛮力,另一方是凡人的灵魂。

一切都发生在昏暗之中,就好像是一个模糊不清的奇迹。

一个灵魂——这么说有点奇怪,人们可能会认为火炮也有灵魂,不过是充满憎恨和愤怒的灵魂。这个没有眼睛的东西似乎也能够视物。怪物好像埋伏以待,准备出其不意地袭击炮手。人们不得不相信这个庞然大物也是诡计多端的。它也在等待时机。它是一只奇怪的、巨大的金属怪兽,有着——或看似有着——恶魔的意志。这边厢,它像只庞然的蝗虫,跃起撞击头顶上低矮的天花板,那边厢,它又四个轮子着地,就像踩着四只肉掌的猛虎一样冲向炮手。炮手灵活、敏捷、经验丰富,像蛇一样扭动着身躯,避开它所有闪电般的进攻。他避免了碰撞,但是他避开的撞击都砸到了船体之上,继续着它们的毁灭行动。

断掉的铁链一端还系挂在火炮上。这根铁链不知怎么绕着大炮尾钮的螺栓盘了起来。铁链的另一端系在炮架上。松脱的一端随着炮身的移动来回疯狂地飞舞,为每一次的撞击更增添了危险。

螺栓牢牢地钩住了铁链,就像是在攻城槌上又添了一条皮带子,在火炮四周掀起一股可怕的旋风;铜拳铁鞭,这条锁链使得搏斗更加复杂了。

然而,炮手继续着与它的战斗。间或,炮手会向火炮发起攻击;他会猫腰贴着舱壁移动,手中拿着铁棒和绳索;火炮就像了解他的意图、怀疑那是个陷阱一样,马上逃之夭夭。炮手一心只求胜利,于是穷追不舍。

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突然,火炮似乎对自己说:“来吧,就是现在!让我们作个了结!”它停了下来。周围的人可以感觉到危机一触即发。火炮似乎在观望,它好像是怀着——或者说确实怀着,因为所有人都认为它就是一个活物——有预谋的凶残恶意。它突然快速地猛冲到炮手面前。炮手嗖地往旁跳去,让它擦身而过,还大笑着冲它喊:“再来啊!”火炮似乎被惹恼了,把左舷的一门大炮砸得粉碎;之后,它又一次被无形的吊线所牵引,飞身冲向右舷的炮手;炮手将将逃脱。三门大炮在火炮的冲击下损毁了;接着,好像是什么都看不见,也不知道该做什么,火炮转过身去背对着炮手,从船尾一直滚到船头,撞坏了船尾,又把船首的船板撞出了一道缺口。炮手跑到梯脚附近暂避,离那个在一旁观看的老人不远。炮手手中拿着铁棒休息。火炮似乎注意到了,它连身都懒得转,直接倒退着滑向炮手,迅捷得像挥舞的斧头。炮手被逼身贴舱壁,一时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所有的船员都恐惧地大叫起来。

那位年老的乘客一刻之前还是一动不动,这时却用难以想象的迅猛速度冲上前去。他抓起一捆假指券,然后冒着可能被碾碎的危险,成功地把它扔在了火炮的轮子中间。这一果敢而冒险的动作是以极度精准的方式执行的,就算是某个人演练过迪罗塞尔在他的《海战实习手册》中描述的所有训练,也不可能比他做得更好了。

这个包裹起到了一定的阻碍作用。一块卵石能阻止滚动的圆木,一根树枝能扭转一场雪崩。火炮似乎有点儿踉踉跄跄。炮手利用这个关键时机,把铁棒狠狠插入火炮后轮的辐条之间。火炮停了下来,炮架前倾。炮手把铁棒当作杠杆,不让炮架翻倒。架子上沉重的铁家伙轰的一声倒了下来,发出像是一口大钟撞地的丁零当啷声。炮手满脸滴汗地猛扑过去,使出浑身力气把操舵索的活结套套在这个被制伏的青铜怪物的脖子上。

一切都结束了。炮手胜利了。蚂蚁掌控了巨象,侏儒俘获了雷暴。

士兵和水手都拍手叫好。

所有的船员都拿着缆绳和锁链冲了上去,一瞬间就把火炮给拴牢了。

炮手向乘客致敬。“先生,”他说,“您救了我的命。”

老人又恢复了原来的那种冷漠态度,没有作出回应。

炮手获得了胜利,但是同时可以说,火炮也胜利了。眼前的船难虽然得以避免,但护卫艇还是报废了,船的损毁似乎已经无法修复。船身两侧有五个裂口,船头还有一个很大的缺口;30门大炮中有20门已经完全毁坏,废铁似的瘫躺在炮架上。那个刚刚被俘获并用链条拴住的也不能用了;它尾钮的螺栓弹了出去,再想瞄准射击是不可能了。整条船上可用的火炮减至九门。船体开始漏水,必须立刻进行修补,并用水泵把水从船里抽走。

如果现在俯视炮甲板的话,那景象惨不忍睹。即便是狂怒的大象也不可能把囚笼摧毁成这幅景象。

即便再怎么不想让敌人发现,确保海防舰的安全仍然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水手们不得不在船的两侧都挂上风灯来照亮甲板。

尽管这样做即将招来祸事,所有的船员现在想的都是眼前的生死问题,完全没有关注船外正在发生什么。雾更浓了,天气起了变化;大风肆意逗弄这艘船。他们偏离了航线,泽西和根西两岛此刻就在近前。他们的位置过于往南了,处在一片汪洋之中。巨浪亲吻着船的裂口——这是充满危险的亲吻。波涛的起伏威胁着船的安全,船体随时可能毁于一旦。微风转为狂风怒吼。一场暴风,或者是暴风雨正在酝酿,甚至都无法看到四个浪头之外的距离。

所有的船员都在匆忙修补炮甲板,堵住漏水的地方,把在这场灾难中没有损毁的大炮挪回原位。这时,那位老乘客又回到了上层甲板。

他站在那里,背靠着主桅杆。

他并没有注意到船上正在进行的一项仪式。拉维厄维尔骑士已经下令士兵在主桅杆的两侧排好队伍。这时,水手长的哨子响起,水手们也在帆桁上排开站好。

布瓦贝特洛伯爵向那名乘客走了过去。

在船长的身后走着一个人,面容枯槁,衣衫不整,上气不接下气,不过在他的脸上仍能看到一种满足感。

这正是那个炮手,刚刚凭着高超的本领制伏了怪物,控制住了火炮。

伯爵向那个农民打扮的老者行了一个军礼,对他说:“将军,那个人带来了。”

炮手仍然以军姿站在那里,目光低垂,情绪沮丧。

布瓦贝特洛伯爵继续说:“将军,鉴于这个人刚才的行为,他的指挥官是否应该做些什么?”“确实如此。”那个老人说。“请您下命令吧。”布瓦贝特洛回答。“应该由您来下,您才是船长。”“但您是将军。”布瓦贝特洛答道。

老人看了看炮手。“过来。”他说。

炮手走上前去。

老人转向布瓦贝特洛伯爵,摘下船长外套上的圣路易十字架,把它别到了炮手的上衣上。“万岁!”水手们呼喊道。

海军士兵持枪敬礼。

那位老乘客又指着不知所措的炮手,补充道:“现在,枪毙这个人。”

刚才还在欢呼的人们都惊呆了。

然后,在一片死寂中,老人提高了嗓门说道:“正是由于他的粗心大意,才让这艘船陷入危险之中。眼下这条船可能已经没得救了。在海上航行就等于直面与敌人周旋。一艘航行的船只就是一支准备打仗的军队。暴风雨虽然还未现身,但它即将来临。大海上危机四伏。在遇到敌人时,你所犯的任何小的过失,都会招来死亡的惩罚。错误无法弥补。勇气可嘉,疏忽必罚。”

老人缓慢、庄严地说出了这些话,带着一种毫不容情的抑扬顿挫,就像斧头一下一下砍在橡树上。

老人看着士兵们说:“执行吧。”

那个上衣还别着闪亮的圣路易十字架的炮手低下了头。

在布瓦贝特洛伯爵的示意下,两名水手下到船舱中取来当作裹尸布的吊床;随船的牧师自从他们出航以来就一直待在军官住舱中祈祷,现在也跟着这两名水手走了上来。一名中士从队列中调出十二个士兵,分成左右各六人的两列。炮手什么都没说,自己站到了两列队伍之间。牧师手举十字苦像,向前迈了几步站到他身边。“前进。”中士说。这一排人迈着缓慢的小步走到了船头。两名水手拿着裹尸布跟在了后面。一种阴郁的沉默笼罩着这艘船。远方,狂风哀嚎。

几分钟后,火光一闪,一声噼啪的枪响划破暗夜,然后一切都静默了,只听到尸体扑通一声掉入了大海中。

那名年老的乘客仍旧靠在主桅上,叉着胳膊,陷于沉思。

布瓦贝特洛用左手的食指冲他指了指,低声对拉维厄维尔说:“旺代终于有了首领。”

A Fight with a Cannon

Victor Hugo

La Vieuville was suddenly cut short by a cry of despair, and at the same time a noise was heard wholly unlike any other sound. The cry and sounds came from within the vessel.

The captain and lieutenant rushed toward the gun-deck but could not get down. All the gunners were pouring up in dismay.

Something terrible had just happened.

One of the carronades of the battery, a twenty-four pounder, had broken loose.

This is the most dangerous accident that can possibly take place on shipboard. Nothing more terrible can happen to a sloop of war in open sea and under full sail.

A cannon that breaks its moorings suddenly becomes some strange, supernatural beast. It is a machine transformed into a monster. That short mass on wheels moves like a billiard-ball, rolls with the rolling of the ship, plunges with the pitching, goes, comes, stops, seems to meditate, starts on its course again, shoots like an arrow from one end of the vessel to the other, whirls around, slips away, dodges, rears, bangs, crashes, kills, exterminates. It is a battering ram capriciously assaulting a wall. Add to this the fact that the ram is of metal, the wall of wood.

It is matter set free; one might say, this eternal slave was avenging itself; it seems as if the total depravity concealed in what we call inanimate things has escaped, and burst forth all of a sudden; it appears to lose patience, and to take a strange mysterious revenge; nothing more relentless than this wrath of the inanimate. This enraged lump leaps like a panther, it has the clumsiness of an elephant, the nimbleness of a mouse, the obstinacy of an ox, the uncertainty of the billows, the zigzag of the lightning, the deafness of the grave. It weighs ten thousand pounds, and it rebounds like a child's ball. It spins and then abruptly darts off at right angles.

And what is to be done? How put an end to it? A tempest ceases, a cyclone passes over, a wind dies down, a broken mast can be replaced, a leak can be stopped, a fire extinguished, but what will become of this enormous brute of bronze? How can it be captured? You can reason with a bulldog, astonish a bull, fascinate a boa, frighten a tiger, tame a lion; but you have no resource against this monster, a loose cannon. You can not kill it, it is dead; and at the same time it lives. It lives with a sinister life which comes to it from the infinite. The deck beneath it gives it full swing. It is moved by the ship, which is moved by the sea, which is moved by the wind. This destroyer is a toy. The ship, the waves, the winds, all play with it, hence its frightful animation. What is to be done with this apparatus? How fetter this stupendous engine of destruction? How anticipate its comings and goings, its returns, its stops, its shocks? Any one of its blows on the side of the ship may stave it in. How foretell its frightful meanderings? It is like dealing with a projectile, which alters its mind, which seems to have ideas, and changes its direction every instant. How check the course of what must be avoided? The horrible cannon struggles, advances, backs, strikes right, strikes left, retreats, passes by, disconcerts expectation, grinds up obstacles, crushes men like flies. All the terror of the situation is in the fluctuations of the flooring. How fight an inclined plane subject to caprices? The ship has, so to speak, in its belly, an imprisoned thunderstorm, striving to escape; something like a thunderbolt rumbling above an earthquake.

In an instant the whole crew was on foot. It was the fault of the gun captain, who had neglected to fasten the screw-nut of the mooring-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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