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媚媚猫
出版社：百花洲文艺出版社
格式: AZW3, DOCX, EPUB, MOBI, PDF, TXT
关于爱情，我又想起了你试读：
惊蛰篇
一、脑袋卡栏
文佳佳的脑袋卡在栏杆里了！
她在栏杆外面已经等了超过两个小时，大楼的安保很严密，离着一百米范围就围起来，没有里面的人亲自来接是绝对不让进去的。而约了文佳佳的人，让秘书打电话过来说突然有事，请稍等。结果已经过了两小时，还一直在等。
无聊之下，文佳佳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研究栏杆的。她觉得栏杆上的花纹非常好看，不知道是法兰西式的还是什么意大利式样的，总之非常好看，完全不像一般栅栏那样简单粗暴。一根花藤伸出来，很多细一些的蔓从花藤里爬出来，弯弯曲曲的，一会儿这里一些叶子，一会儿那里一些花朵，纷繁复杂。应该是订制的，因为视线所及的地方，还没有一根藤条姿态重复，连在一起，像花园一样。
栏杆空隙的形状都是不规则的，有的地方看着很大，有的地方看着很小，小的地方只能伸进去小手指头，大的地方好像能把脑袋伸进去。果然，这个地方可以伸进去！她把脑袋从一个空隙伸进去，然后拿出来。这个地方也能，她又在另一个空隙里伸进去，拿出来。还有这个地方大小也差不多……这就是文佳佳卡住脑袋之前最后一个想法。
然后……嗯，的确有些人的好奇心是很旺盛的。文佳佳对于一个窟窿是比她脸大还是小的问题突然产生兴趣，于是就悲剧了。
脑袋这一次进去的感觉和前两次差不多，谁知居然拿不出来了！这种通常发生在儿童身上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文佳佳觉得无比尴尬。开始小范围骚动，想趁着保安没有注意之前把脑袋拿出来，只可惜无论她怎么努力也没有成功。直到动作幅度加大，把保安招来，惊悚地看着她。
保安也没办法，于是招来更多的人，文佳佳按照大家的主意，把脑袋旋转各种角度，试图拿出来，鼻子、嘴巴、耳朵，任何突出这个圆球之外的外挂都刮得通红，疼得她龇牙咧嘴，依旧没有办法。
大家都在好奇一个问题，为什么能进去，却不能出来呢？这不合理啊！于是越加努力。但事实就是这么神奇，能进去的脑袋无论如何就是出不来！群策群力，各种主意轮流用下来，依然没有办法，只好报警求助！等着警察来的时间里，文佳佳掏出手机玩“保卫萝卜”，偶然一抬头，恰好看见林中乔风度翩翩地走过来。
风度翩翩是她自己加上去的评价，其实林中乔就是正常走过来的，但就是给她风度翩翩的感觉。
她没见过林中乔，不过这样有气质到可称鹤立鸡群的男人应该不多，而且林中乔和弟弟林佳木长得挺像，属于一眼就能认出来的那种像，所以文佳佳马上知道这位就是来找她的。
眼见林中乔原地东张西望了两下，好看的眉头皱起来。文佳佳使劲招手，并且叫起来：“是林先生吧？我在这里！我是文佳佳！你是不是要找我？”
看到林中乔先是震惊后是迟疑地走过来，文佳佳也觉得不好意思，可是有什么办法？她现在如此显眼，看不见谁都不会看不见她，她既然跑不了，那这种见面形式就不可避免了。
她只能强颜欢笑，从栏杆里伸出手：“林先生，你好！我就是文佳佳，你弟弟林佳木介绍我来的，很高兴见到你。”
林中乔维持着震惊的表情，和她缓慢而僵硬地握了手。游戏里传出一串小怪被击杀的声音：“哎哟喂……”。“文小姐，你……咳……那个……咳咳。”林中乔还是很难适应这种诡异的场景，文佳佳是弯着腰卡在栏杆里的，为了能和他说话，脖子拧成奇怪的角度向上看着，可能有点抻着疼，嘴角是咧着的，阳光刺激得她的眼睛眯起来，她还尽力扯出个笑脸，手极力向上伸，和他握上，居然还和平常站着伸出手一样微笑着说了个“你好”。
林中乔迟疑了一下，良好的教育让他无法居高临下面对一位女性，但眼下这个女性如此之矮，他也没办法不居高临下。
他犹豫了一下，别别扭扭地蹲下来，迁就着文佳佳的姿势和她说话，突然发觉，自己居然有二十年没有蹲下来过了。“文小姐，你……”“林先生，我脑袋被卡住了，怎么也拿不出来，不过已经报警，你别担心。”
林中乔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因为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不好意思，耽误你宝贵的时间，咱们别提这个了，谈点别的吧。”
别的，林中乔也想谈点别的，就是忍不住眼睛总往栏杆上瞟！他努力让自己表现得不在乎一些，尽量让自己语气正常地说道：“我堂弟说起过你，你们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别客气，你叫我名字就好……那个……这台手术出了点状况，到现在才做完，要你久等真抱歉。”“病人突然大出血了？需要紧急抢救？是不是RH-AB型的血？你们医院根本没库存？”文佳佳紧张起来，眼睛瞪得滚圆。“哦，没有，只是临时加了一台小手术，出血不多，不需要输血。”“那出了什么状况？又发现了别的并发症？”她惊呼，“不会摊上医闹了吧？”“只是小问题，已经解决了。”林中乔很不习惯这种咋呼，轻巧带过。
实际上不是小问题，他是整容医生，患者是从别的医院转过来的。这个患者在登记时撒谎，隐瞒自己多次紧肤的经历。打开之后才看到患者的肌肉纤维强韧度远达不到手术要求，一刀下去，小半张脸就撑裂到以后半辈子只能演恐怖片的程度，那个主治医生吓坏了，临时将病人转过来。像这种危险性高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直接说的话，林中乔是不会接手的，但先斩后奏把病人送来，面对血淋淋的脸，林医生实在做不到视而不见，光是肌底无痕缝合就用了两个小时。
林中乔是很有规律的人，他上午约了文佳佳，没有接诊，但遇到这种情况，连交代助理带她上来都忘了，居然让文佳佳一直在外面等，确实过意不去，这才亲自下来接她。“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我请你吃中午饭吧。”林中乔邀请。“好啊！”文佳佳说完就发现自己好像去不成，只能尴尬地指着栏杆傻笑。林中乔无言以对，只能干咳一声。
一时间，场面又是一片寂静。
文佳佳老早之前就听林佳木说过，他这个哥哥寡言少语，想等他打开话题基本是不可能的，而且这种情况，闲聊就免了吧！于是直接掏出准备好的几个方案，从栏杆缝隙里递给蹲在地上的人，开始热情洋溢地推销起她人生的第一笔订单来！
是的，文佳佳只是个推销保险的小妹，还是菜鸟级别的新手。而对方林中乔是个私人医生里最赚钱的整容医生，由于他的技术确实精湛到了非常值得信赖的水平，他的客户都是明星或者阔太太之类，哪怕做个双眼皮的手术，收费都足以买上几年医疗保险，所以文佳佳觉得能在这里做成一两笔保险单的希望挺大。
文佳佳知道自己机会不多，从义务教育结束，她上学就紧张而惊险了。高中是颤颤巍巍考上的普通高中，大学是走到校门前都有点认不出是学校的五流大学，毕业之后顺理成章地失业，蹉跎一阵子进入了保险推销员行列，然后接着蹉跎，连着两个月业绩都是零，要不是林佳木介绍这笔生意，她正好可以三个月试用期满走人。到了这样破釜沉舟的时候，别说蹲在地上，就是趴在地上，那也得把业务给介绍了！不然上哪儿再去找一个林佳木给他穿针引线？所以文佳佳热情洋溢，把入职培训时所学的技巧都用上了，尽力煽动着林中乔买她的保险。
文佳佳原本没有机会结交林佳木这样资质逆天的人物。她小的时候虽然和林佳木住同一个小区，但两家父母根本不认识。而且她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都读的是普通学校，而林佳木是只要有考试就拿第一，无论是学习，还是钢琴、书法、跆拳道，可谓十项全能！所以一路都在全市最重点院校的重点班里就读，被小区周围家长当作神一般的存在。
但神童小时候也是儿童，林佳木也是整天在外面玩的，每到饭点儿，他的妈妈都要大声叫他回家吃饭。那个时候，每当林妈妈在小区里打开窗户拖着长声音喊：“佳佳——来——吃饭——啦——”，回答的人都是小不点傻丫头文佳佳。一次、两次，乃至数十次，这位傻丫头居然始终都没能听出来叫人的不是自己的亲妈！出于对“吃饭”这两个字的高度敏感，她总能抢在林佳木前面，就那么一次次跑过去，然后才发现不对，傻乎乎地咬着手指头，看着林妈妈。到最后真的去林佳木家里吃饭，林佳木和文佳佳就这样从认识到很熟，最后成了交情非常好的朋友。林佳木一直到上高中，还是经常和文佳佳玩。
原本文佳佳的父母还指望他们能擦出点爱情的火花，可惜林佳木条件太优秀，早在高一就被校花看上了，而自己家傻丫头还乐呵呵地出主意，显出先天性爱情迟钝。文佳佳的妈妈还为此郁闷过。等几年后林佳木留学，工作，再回国，文妈妈接触了林佳木几次，就从惋惜改庆幸了，原因以后再说。
且说就是因为这样的友谊，林佳木才会操心文佳佳的事情，才会不惜“大义灭亲”，把土豪堂哥推出去。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文佳佳再也找不到钱多到不需要保险也可以随便买几份的人了。
过程惊人的顺利，林中乔蹲在地上听，在周围无数人的围观下，基本将文佳佳递过来的合同都签了，一下子为自己、助理若干人等购入了什么健康、意外、医疗、养老之类的常规保险。他想快点结束这件事，而且文佳佳很为他着想，推荐的保险都不贵，一看就是善良的新手。
最后一份签完，警察来了，但是由于这栋楼安保措施过于好，栏杆只有几个地方可以剪开，卡住文佳佳脑袋的部分则需要更专业的工具才能对付，于是警察剪开一片栏杆让文佳佳扛着，把她送上警车，一起奔向消防队寻求更专业的帮助。
林中乔送文佳佳上了车，看着她举着一片栏杆，向自己热情地告别，脸上全是签成订单的欣喜若狂。卡脑袋卡得这么高兴的人，实属生平罕见！实际上，卡脑袋的成年人他也是第一次见，倒也无从评论该不该高兴。林中乔活动着蹲麻了的腿回到他的私人医院，很长一段时间，脑袋里都能放电影一样回映文佳佳扛着一片栏杆喜气洋洋的样子。
二、乖乖被骗
林佳木在咖啡厅里闲坐，就像一道耀眼的光。
没办法，他是那么的显眼，就算在春运的火车站现场，也能第一眼看见他。他的头发染成了蓝黑两色，中间还夹杂一绺玫瑰色的头发，衬衫是纯白色的，却用了五种不同质感的白色料子，很有设计感的休闲裤挂着许多金属配件，叮当作响。
这样的装扮，如果是丑人穿，那就叫“作”，但林佳木，就只能说——耀眼！美得耀眼！
他的朋友是这样评价他的——如果不是长得实在好，早就让人掐死了！
林家的基因，在外貌这一块是得天独厚的。这么说吧，如果比普通人长相顺眼一倍的人需要枪毙，那林家够得上灭门的标准！而林佳木又可以单独拉出去枪毙五分钟以上。
他的身高、长相、身材、气质，其实是任何一种衣服都能衬得起来的，披着麻袋出门都别有感觉。但不知是叛逆期突然后延还是怎么的，自打大学毕业，曾经的学霸和“别人家的好孩子”林佳木就一直是撞色风，今天这算是颜色少的，他曾经有一身衣服穿得让人一看就眼睛痛。
这就是文佳佳妈妈不觉得惋惜的原因之一。
长得实在好看的林佳木坐在咖啡店里接电话，是他的哥哥林中乔打来的。“怎么了，哥哥？消消气！听你那声音，我也没怎么着啊？至于把你气得都快要吸氧了吗？”
林中乔觉得叫堂弟这么一说，自己真的有缺氧的感觉，他沉声道：“林佳木！你也太嚣张了吧？这姑娘又哪里不好了？”“怎么不好？好着呢！脑袋长得这么像椰子的我还头一次见。头发往后梳，前面就是脸；头发往前梳，后面就是脸，根本没区别啊！”“脑袋圆也是毛病？林佳木，你也太挑剔了吧？你就不能多看看别人的好处？”“也对，脑袋圆也有好处，可以去打保龄球！”
林中乔顿觉气噎，过了半天才能接口：“林佳木！就算你不满意，你也多少给我点面子，吃完这顿饭能耽误你多大工夫？你才坐了三分钟就走，还有没有家教？”“再不走，我怕她把脑袋揪下来砸我！”
林中乔强忍着才能让自己耐下心来，就当这个弟弟还是小孩子一样哄着：“好吧，我知道了，脑袋太圆你不满意，那你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随便，看得顺眼就行。”林佳木无所谓地说，“我要求不高。”
林中乔有隔着电话吐他一脸的冲动，这还叫随便？叫不高？
他挤出无比的耐心问：“上礼拜你二姐给你介绍的那个又怎么了？”“倒也没什么，就是看着伤心，她脸上那粉擦得，我一看她就想对她默哀！”“是你说的，要长得漂亮的！”“我说的是长得漂亮，不是画得漂亮！画皮倒是漂亮，可你兄弟Hold不住啊。”“那你四姐给你介绍的那个呢？我也见过，那姑娘长得很漂亮，是个小明星！粉丝有好几万！你又为什么不满意？”
林佳木阴阳怪气地道：“哎哟，哥哥，你谦虚了吧？这位哪里是小明星啊？明明是世界级巨星——加菲猫啊！”“……她是略微胖了一点儿，不过你也太夸张了，人姑娘才一百二十斤！”
电话那头，林佳木立马接一句：“……左腿吧？”
林中乔怒了：“林佳木，我听明白了！这明明就是你自己的问题，压根儿没有什么人能让你满意！我们几个再怎么折腾也没用！你明白说，是不是还想着周芸，根本不想找女朋友？”
林佳木哈的一声笑了出来：“哥，你居然还记得周芸？看来挺关心我的嘛。不过那都是哪个朝代的事儿了？何况周芸也就一般人，连你今天介绍的这个都不如呢。哥你这么一提，我才发现我眼光越来越好了，是不是？”“行了，林佳木，你的后事我再也不管了！不是，你以后的事我再也不管了！”林中乔整理一下自己被堂弟气瓢了的嘴。“哥，那我谢谢你，你要是能说服几个姐姐也这么想就好了。”“你当我爱管你的闲事？”林中乔沉声道，“要不是爷爷总催着，我和你几个姐姐能这么努力帮你找女朋友？上次爷爷还悄悄问我你会不会是同性恋。老爷子问这话的时候脸煞白的，明显吓得够呛。”“哟！”林佳木笑起来，“老爷子还挺时髦，哪儿听来的词儿？”“林佳木，你也不小了，麻烦你成熟点，别让爷爷整天为你揪着心了！该找就找一个处着，又没有人逼着你立刻结婚，好歹让爷爷放心点。”“放心吧，就凭我，只要想找，一个眼神过去，想贴过来的小姑娘都得排两个小时的队！”
林中乔彻底无语，放下电话。基本上不自恋的人不会找他整容，所以他见过的自恋人士是很多的，但像这么自恋的，却实在天下无敌。
林佳木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皱皱眉头，咖啡有点凉了，他撇撇嘴，放下咖啡杯子。
身后坐着一对到西餐厅吃中午饭的情侣，女的和他背对背，男的坐女的对面。
女的正在说：“家铭，人家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可不知为什么，最近好几天我两只眼都一起跳。”
林佳木轻声道：“应该是你的医疗保险要起作用了。”
女的因为和他背对背坐着，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诧异地回头看他。林佳木端坐不动，那女的对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下，头就又转回去了。
那男的压根儿没理她，一直在打电话，似乎很忙的样子。女的就帮男的切牛排、夹菜，照顾得十分周到，而那男的也就很自然地享受着，看来是早就习惯了。
打完电话，男的还是不抬头，用手机软件看股票信息之类的。女的忍不住说：“家铭，先吃饭吧，一会儿都凉了，你胃不好，吃凉的该胃疼了。”“嗯，行了，知道了。”男的又看了几眼手机，也不看那女人，埋头吃了起来。“家铭……”那女人过了一会儿又开口。“你有什么事不能痛快说吗？吞吞吐吐的，弄得人胃口都没了！”
女人的声音有点迟疑，又有点羞涩，支吾一阵子才说：“我们这个月已经快二十天没见面了，我给你打电话，你总是说很忙，短信也不回，所以……”
男人口气软了一点儿：“哦……那个，小慧，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不是你总说我的事情要紧吗？我最近真的比较忙。”“可是，家铭，你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林佳木背对着他们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这两位电视剧看多了吧？这对白还能更白痴一点儿吗？
男人明显迟疑了一下，随即笑道：“怎么会不记得？是我们认识五年的纪念日！”
女人有些失望：“不是，是我生日！”
男人立即笑起来：“哈哈，小慧，我逗你呢，你的生日我怎么会忘？”但声音里明显藏着一丝尴尬，“你等我一下啊。”
林佳木片刻之间就判断出这男的在撒谎，他肯定是忘了！对于女人要过各种莫名其妙的纪念日，林佳木本来是不屑一顾的，但生日不同，这是说什么也不该忘记的日子，何况从对话中听出来，两人已经相处五年了。五年居然还能忘了女朋友的生日，这男的真像自己嘴上说的那么在乎女朋友才怪！
哇，剧情反转啊！这下他来了兴致，转过身，专门看着两个人，想看接下来的后续发展。
他转过身，那女的背对着他，长什么样没看见，那男的倒是看见了。感觉也就一般人，打扮得倒是挺精致，领带上别着精致的领带夹，西装上衣看得出是修身的，衬衣也是精心搭配的同色系，作为服装设计师的林佳木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男的挺爱美。
只见那男的在包里翻了一下，找出一个钥匙扣递过去：“我特地给你挑的，生日快乐！”
林佳木一口咖啡差点没喷出来。
那女人看是个很普通的塑料钥匙扣，也露出失望的表情，但还是接过来，居然说了一声谢谢。
神转折还能有正常结尾？林佳木有点目瞪口呆，脱口说道：“你确定这是生日礼物，不是街边发的促销小礼品？”
这句话的声音可能略大了一点儿，离他远的男士听不到，但就坐在他背后的那女士应该是听到了，忍不住又微微往后瞟了一眼。林佳木端然稳坐，毫不在意，他得罪人是再经常不过的事儿，完全没怕过。
那女人也只是稍微看了一眼，就又低下头，并没有和这个嘴欠的“蓝毛”计较，倒让林佳木觉得有点无趣。
吃着吃着，男人的声音又传来：“对了，我有个同事爸爸过寿诞，让我帮忙买府东街街口老福华的点心寄回老家，你下午有空吧？”“我下午要上班，东街也不顺路，明天好不好？”“明天？生日还能改吗？我都答应同事了，都一个办公室坐着，要是说话不算我会很没面子。”“哟，挺会来事儿啊，别人老爹的生日那么看重，什么同事，肯定是领导！这马屁拍得好！”林佳木冷笑。
背对着她的女人忍不住动了一下，似乎想回头看一眼到底谁这么讨厌，但最终还是没计较，而是和她男朋友说：“还是你的事情要紧，要不我中午去吧？一会儿吃完饭我就去。”“嗯，行，买了之后按照这个地址寄回去。”那男的满意了，“还有，我三婶的外甥周末搬家，我公司有事去不了，你可别忘了。”“不会忘，我已经记在备忘录里面了。”“那好，行了，我吃完了，下午有事，我先走了！”
买点心？搬家？保姆也不能这样用吧？林佳木悠悠地说：“有你这么蠢的女人吗？生日都不陪着你，你男朋友根本不爱你！他当你是免费工人呢！”
小慧听见了，肩膀明显一下僵硬。“不会……”她忍不住出声。“什么？”那男人皱着眉头，“什么不会？”“不信你让他留下来呀？”林佳木嗤之以鼻。“我……我是说我不会忘了搬家的事。”小慧结巴了一下，身后传来林佳木明显的嗤笑声。小慧脸色涨红，忍不住伸手去拉了一下男朋友。“还有事？”“家铭……你今天晚上有没有空？”“没有，我得加班。”“果然！”林佳木微微冷笑，“你再问他周末有没有空。”“那……周末呢？”小慧鼓起勇气问。“周末……周末我也有事。”“你看！你这么问，下辈子他都没空。你男朋友不爱你，多明显！你蠢死算了！”林佳木继续冷笑。
小慧脸上露出的表情十分哀伤，对面的男人只能停下来，缓和语气：“那个，我最近的确忙，你等我有空，有空我带你出去旅游！乖乖地等着啊！”“骗子！”林佳木一句话，毫不留情地将小慧脸上露出的笑容击得粉碎，“他敷衍你呢！你要不信，直接问他什么时候结婚，看他怎么回答。”
那女人迟迟不语。
林佳木嗤笑：“不敢了吧？”
那叫小慧的女人迟疑片刻，才试探着说：“我过完生日就二十五岁了，你看我们认识也已经五年了。”
那男的脸色立即不好看，道：“小慧，你又来了！”
林佳木低低吹了一声口哨，抢答：“我们不谈这个！”
那男的也恰好说：“咱不是说好不谈这个吗？”
林佳木：“谁和蠢货结婚？你得乖乖让我骗。”
那男的：“你以前多乖，现在怎么了？”
林佳木：“信了吧？他根本不想和你结婚，你别指望了！”
小慧脸色暗淡，低声道：“那是两年以前，现在又过了两年了，我爸爸昨天晚上还一直追着我问，问我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好。”“小慧，我不是不想和你结婚，但是你看，我现在连房子都没有，拿什么结婚？”“我上次给你的钱，你说要买房子付首付的……”
林佳木：“我去，你还给他钱？不用说，不是炒股赔了就是家里人生病花了，总之肉包子打狗了！”
果然，那男的有点尴尬地说：“那个……我投到期货里了，最近市场不是不好吗？何况上次看的那房子太小了，等我赚了钱，我给你买个大房子！在西景山买！让你住得舒舒服服。”“八宝山吧！”林佳木嗤笑。西景山是A市豪宅聚集区，他堂哥都没在西景山买房子。“我说傻子，恭喜你荣登我今年遇到的蠢人榜首位置！”他在一旁兴致盎然地关注着。“如果这男人继续跟你要钱，那他也荣登我今年遇到的最无耻的人榜首位置！”
话音未落，男的又说：“你说起这个，我看好一波行情，你那还有多少钱？”“我去！”林佳木的声音带着高度的兴奋，“他真要啊！”“我……五万多一点儿。”小慧的声音却很木然。林佳木声音很小，可每一句话她都能听见。“怎么这么少？你不是才发了奖金不久吗？花哪儿了？算了算了，拿来吧！赚了钱我加倍还你。”“哈哈，傻子，答应给他，看他怎么回答！”林佳木乐得想手舞足蹈，“你按我说的做，我教你好好耍耍他！来，声音放得嗲一点！说什么都愿意听他的！”
可是小慧并没有按照他的剧本，她的声音不但不嗲，还非常悲伤：“家铭，上一次你也是这么说，你每次都赔钱，不炒股了不行吗？”
林佳木失望地吐了一口气，觉得这女人太扫兴了。
男的声音顿时高了：“那次是股票，这次是期货！你什么也不懂就别乱说，期货和股票能一样？你和林志玲能一样？不就五万块钱吗？你是不是信不过我？”“没劲！”林佳木道，“看看这恼羞成怒的样子！男人变心多半是遇上好的了。我看哪，你男朋友也差不多。痛快分了吧，别丢人了！”
那女人沉默不语，林佳木又道：“还不死心？骗他你发现他有外遇了！”小慧的肩膀明显抖了一下。林佳木又道：“我知道你这智商啥也发现不了，骗人你不会呀？……你可能真不会！教你一招，你说你昨天接到一个女人的电话……就这一句，看他怎么回答你。”
男的还在气呼呼，小慧慢慢抬起头，道：“家铭，昨天我接到一个女人的电话……”
男的脸色一变，小慧又低声道：“她说她是你的女朋友，还说自己已经怀孕了。”
林佳木眼睛一亮，赞美道：“不错嘛！原来你是慢热型的啊！”“我……我，你别听别人胡说。”
小慧轻轻道：“她不但知道你的名字，还知道你很多事情，包括你身上一个胎记的位置……”
男的脸色变白：“小慧……嗯，我……这个……有一次我喝了酒，同事之间要应酬，我……”“哈哈，您这应酬也是够拼的！”林佳木得意非凡，“我说对了吧，傻子？”“家铭，你为什么要骗我？”“我……”那男的涨红了脸，突然道，“男人逢场作戏算得了什么？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土得都掉渣了！有聚会我都不好意思带你出去！让你好好打扮打扮，你越打扮越丑！你只要能拿得出手一点儿，我至于这么没面子吗？我就出去和人应酬一下怎么了？这又算得了什么大事？你叽叽歪歪和我说了又说！要是让我同事知道了，我脸往哪儿搁？别人的女朋友有你这么不懂事的吗？告诉你，你老老实实别管这些闲事，咱们也这么多年了，我不会抛弃你的！”“你还等什么？一杯酒泼他脸上啊！”林佳木惊诧地看着小慧把头埋在手臂里，微微颤抖。她居然坚持到让这个男人说出了这么多混账话，这段话中好几个泼点好不好？赶上脾气烈的，硫酸都可以出手了！“哼！”倒是那男的一声冷哼，站起来扯过外套，“你自己冷静一下，我处理完这个事儿再找你！”
寂静了好一会儿，林佳木回头，见那女人趴在桌子上，一动也不动，他向后靠，撞撞凳子背，道：“喂，他走了！你不是睡着了吧？”
那女人肩膀动了一下，依旧趴在桌子上，只闷闷地嗯了一声。
林佳木称赞道：“刚才表现挺好，装得像极了！果然只要是女人就会骗人。”“我没骗人……昨天，我的确接到了那个电话。”“不是吧，那你还请他吃牛排？你应该请他吃敌敌畏啊！”“我和他认识五年了，以前他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对我很好的，我只交过这一个男朋友，我从来没想过将来不和他结婚……完全没想过……我希望这不是真的……”小慧缓慢而僵硬地坐直了身体。“那你还不如希望通货膨胀不是真的！”林佳木嗤之以鼻。“我该怎么办呢？”小慧的声音充满了哀伤。“蠢！这种事还有别的办法吗？想得开你就过去，想不开可以跳河去！简单、快捷、高效，一次性解决脱发、失恋、更年期、弱智等各种烦恼！”林佳木很不屑地嘁了一声。
那女人僵了一下，慢慢站起来，僵硬地往外走去。“喂！”林佳木叫了一声。
那女人闻声回头，露出已经哭得一塌糊涂的脸来，问：“什么事？”
林佳木吹了一声口哨。摇摇头又点点头，挥手道：“没事，你走吧。”“那你叫我干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果然好丑！”林佳木哈哈大笑着站起身来，在咖啡店服务员都想抽他的表情中，高高兴兴地走了。
三、舍命救人
从咖啡厅出来之后，林佳木开车去城东的服装店看了一圈，消磨了个把小时。没几件衣服算得上好的，还有一些简直可以称为丑！真不知道当时这样的设计方案是如何通过投产的。
他很是鄙夷了一下现在的大众品位之后，刚好路过家铭和小慧说的那间老字号点心铺，来了兴致，顺便买了点点心。想起中午哥哥说老爷子惦记着他，准备去爷爷家看看老头儿，于是又一次路过城西，在一座桥上堵车了。“嘀——嘀嘀！嘀嘀嘀！嘀——”前面的车不动，林佳木后面的车却一直按着喇叭，没完没了地催，听得烦躁无比，好像是他不想走似的。
林佳木停车下来，走到后面敲车窗，那车主摇下车窗，看着这个鲜艳夺目的人，有点气馁。一般这种造型的人不好惹，他声音明显弱了一点儿：“干什么？”“哥们儿，商量一下！”林佳木扬着下巴问，“要不我帮你按着喇叭，你去想办法把前面的车挪开？”
那车主脸红了一下，不作声，也不继续按喇叭了。林佳木鼻子里哼了一声。立交桥上堵着不动，已经有几个车主都下来了，其中一个过来劝解：“没办法，前面好像有人要跳河自杀，大伙儿正劝着呢，折腾得谁也走不了，大伙儿都消消气。”
林佳木迈步就往前走，哼！自杀你倒是快点跳啊！堵在这里算什么？
出事地点比较明显，很多人围着，中间一个披头散发的背影，身子朝里坐在桥栏杆上，越靠近越能听见一群人在劝。林佳木很不容易挤进去，冷笑：“哟，您是自杀来了还是碰瓷来了？有点效率成不？倒是快点跳啊！”
这句话引得人人侧目，那披头散发的人也回头看了他一眼。林佳木眼睛立即瞪圆，叫了一声：“不是吧？蠢货，你真的来死了？”
正是咖啡厅里的那个小慧！
林佳木快步上前，道：“我去！我说让你跳河去是开玩笑的！你也太听话了吧？”
那女人只是看了他一眼，目光是茫然的，根本不清楚她看清楚了没有，林佳木刚到桥头，只见她就是纵身一跃……
周围人的惊呼声响彻桥头。林佳木抓了个空，气急败坏：“喂！我……”
他咬牙切齿，飞身蹿上桥栏，接下来的动作就不那么帅了。因为作势跳之前往下看了一眼，顿时腿就软了，桥建设得有一些高度，显得下方幽暗深远，滔滔江水奔腾着，浪花翻卷，气势惊人。林佳木觉得自己很是眩晕，小腹发紧，颇有尿意。
他心慌气短，很想爬下桥栏回家去。但眼看着那女人已经消失在河里，只有一个漩涡留下，已经不容他犹豫，于是狠狠心，露出一个恶狠狠的表情，大喝一声跟着跳了下去。
周围人发出更大的惊呼声，林佳木此刻看上去很是狰狞，心里把那女人骂了一百遍，要死他没意见，直接笨死多安静？为什么要兴师动众地跳河？跳就跳，为什么让他看见？
林佳木曾经是十项全能，游泳也是很厉害的！不过这桥高了一点儿，跳下去已经拍得头晕，水也凉了一点儿，救人和单纯自己游泳的难度也不在一个档次。他一入水就已经后悔了。哦，应该说，没下来之前就已经后悔，现在是更加后悔了。
怪不得游泳要穿游泳衣，现在湿了水的衬衫、休闲裤、灌了水的皮鞋都好像凭空重了十斤，就像有人抓着他往下拽一般。
好在他跳下来及时，那女人刚刚借着跳下来的冲力往水面上浮，目测就在离他三五米远的地方，林佳木知道时间非常宝贵，如果不能尽快抓住她，水流一动就不好抓了。
他使劲上蹿，尽一切可能快速靠近她，大概创了自己游泳的纪录了，只用了一两秒钟就来到那女人的身边。但是那女人此刻也清醒了，开始玩命扑腾，他抓了两次也没抓着，第三次好不容易碰到，却被疯狂扑腾的女人一巴掌打开了手臂。
跳下来的巨大的重力已经抵消了，水流开始起作用，那女人随着水流向下游走，林佳木三次抓空，女人就离他远了。“救命！”那女人喊起来，玩命扑腾，但是显然不能冷静地判断水的流向，她的动作反而加快了向下游去的速度。“你别动！”林佳木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声，又使劲向她追去。“救命啊！”女人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惊恐的眼神。
林佳木用力滑动手臂，吃力地追她，可是真的很难追上，差得不算远，但就是碰不着。“救救我……”那女人喝了一口水，还是扑腾，看着林佳木的目光充满恳求。显然在河里要淹死的情况下，不动是不可能的。
现在想活了，刚才为什么跳下来？你想死是可以死，但想活就未必可以活了！林佳木心道，我也想救救你，但是没把握啊。
桥上的人喊成一片，又有人下水了，但其他人可没林佳木这么勇猛，直接跳下去，他们都是绕到桥底下，在河边下的水。离着太远根本不顶事，照这个速度，捞出尸体都有困难，所以还是林佳木最有可能救到她。
林佳木也明白自己责任重大，他使出吃奶的劲头游过去，终于又一次靠近她了，但是离得近，她扑腾得厉害，还是无从下手去抓。
水流湍急，抓不住，瞬间又拉开了两米距离，那女人看着生存的希望和她拉开距离，挣扎得更激烈。
头上即将出口的欢呼，变作一片惊呼！“我来救你！你他妈的放松，别动！”林佳木一边追她，一边骂。两只皮鞋沉得好像有两只猪拖着他一样！他的体力在急速消耗，他很想停下来甩掉鞋子，但现在一秒钟时间都是宝贵的，蹬掉鞋子的时间等于蹬掉一条人命，林佳木只能咬牙坚持。
但是这个时候动乃人的本能，根本不受控制，那女人尖叫着，扑腾着，别说放松，连安静都做不到。
林佳木疲惫至极，两人距离还是两米远，他知道不用多久，只需要一两秒钟，距离就会拉得更开，直到追不上，看着她死。
他咬着牙，一头扎到水下。游过泳的都明白，在水下游比上面能快一点点，他需要这零点一秒或者更短的时间。
那女人在上面连连喝水，挣扎也弱了下来，终于像一朵安静的云沉入水下，林佳木不顾眼睛生疼，在水下睁开眼睛，向着不断接近的目标用尽全力，换气的时间也舍不得用掉，只是忍着！眼看越来越近，他的体力和氧气都接近极限，真是把这辈子最大的爆发力都用上了，猛力一蹿，终于扯住了那女人的一只脚踝。
肺部憋得像要爆炸一样，他知道决定时间就是此刻，于是用尽力气向上推那个女人，自己也使劲向上游。当他带着那女人浮出水面的时候，岸上响彻巨大的欢呼声。
但是林佳木并不乐观，他大口喘着气张望，出水之后才发现已经离那座桥有近二十米远了，这里是河的中央，离岸边也有十米左右。
只不过游了二十米，他却已经疲惫得似乎一丝力气也没有了，此刻小手指都几乎动不了。这个女人的身高得有一米七多，重量自然也不会太轻，带着她上岸似乎都变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林佳木眼前的景色模糊不清起来，连他自己都无力地向下沉去，呛了一口水，他清醒了一下，做出微弱的挣扎，勉强又带着那女人把头露出水面。但他真的已经把所有的体力都耗尽了，瞬间就又往下沉。
他死死咬着牙，又一次努力将两人撑出水面。他的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不知道是用力咬牙咬的，还是过度用力伤到了脏腑。“你放开我吧！”对面的女人似乎说了这么一句，林佳木此刻神志有些不清，也不大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谢谢你，你放开我吧。”这次听清了，因为那女人一边说，一边推了他一下。
林佳木已经毫无力气，又没有防备会被她推开，瞬间就脱手了。他手中一空，顿时大惊，眼睛瞬间瞪了起来。他使劲向前扑，手徒劳地挥了一下，还想抓回来，但心里也明白，此时此刻，就是这毫厘之差就足以改变结果了。
果然，就差几厘米，他没能抓回那女人，江水用无可抗拒的力量带着他向下远离。原本这一下就会拉开两人的距离，因为林佳木实在没有能力挣扎了，他只能放弃！
算了！我已经尽力了！林佳木心里这样想。他是真的已经尽力了，这个结果他已经无力改变。那一瞬间，他心里对这个女人还挺愧疚的。
的确，她就要死了，其中也有自己的原因。如果当初自己嘴巴没有那么刻薄，没说让她跳河去，她还会死吗？估计也会，她可能就去跳楼，那样自己就不后悔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什么东西抓着他的腿猛然向前一拽！林佳木被这一拽重新扑过去，不由自主地抓住那女人，然后跟着她一起沉进水里，咕咚咕咚地开始喝水。
原来是他裤子上的金属配件中有一个很大的船锚，在刚刚两个人纠缠的时候挂住了那女人的脚踝裤腿处，所以这一推并没有让他们两个分开，被反作用力扯的瞬间反而让他们靠在了一起。
脑袋浸入冰凉的水里，却让林佳木不知哪里借来了一点精力，求生的本能让他自然开始挣扎，尽一切可能向上游。这时候他又一次明白，刚刚他觉得自己已经尽力，原来那是对于救别人而言，他的确已经尽力。此刻到了自己也面临生命危险，这已经竭尽了的力居然还能再压榨出来一些！
林佳木死命扑腾了一会儿，两个人才勉强都露出水面，还没好生喘一口气，那女人却又开始推他，眼神很是哀伤。“谢谢，这样你也会死，你还是放开我吧！”
这次听清了，这女人的确是这么说的。她一边说，一边又推了他一下，这次大概那女人决心坚定了，她用尽了全力！林佳木大叫一声“不要——”，“推”字还没出口，就沉下去了，咕咚一声又喝了一口水。但那女人很坚决地一推，他毫无抵抗余地，软绵绵地脱手，然后像个链球一样向外荡了一圈，又被裤子拽回来，重新靠近她，两个人又一次下沉入水。“你……咕噜咕噜咕噜……”又沉下去，再浮上来，“别……咕噜咕噜咕噜……”“我裤……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他只能再次拼命。玩命地挣扎出来，他折腾着张开眼睛，狠狠抱住那女人，咬牙切齿地看着她，如果有力气开口，他一定破口大骂！但此刻真的毫无力气，他只能勉强维持鼻子露一半在水面上，随着波涛上来才能换气，嘴巴一直留在水里，张嘴大骂就会干了这条江！所以他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她。
但那女人裤脚挂着他的腰部，远远比他高，所以是肩膀以上都在水面上的，还能继续说话。她此刻眼泪不断流下来，哭着说：“你放开我吧，不然你也会死，不要管我了！下辈子我会报答你！”
林佳木心道，你再推我，咱俩的下辈子马上就来了！
他怕那女人再给他来一次舍生忘死，于是用尽力气抓着她，手指都抠进那女人手背里了！他已经累得要吐血，真不确定再一次沉下去，他还有没有能力上来，所以拼死不放，杜绝那女人再推他的可能性。
他不断下沉，又不断挣扎着上来，只能靠着鼻子露出水面的一瞬间勉强换气，拼死抓着她，也拼命看着她。林佳木也不知道那些文学作品里描写的眼神能说话到底靠谱不靠谱，但他每次从水里露出半个脑袋，都死盯着那女人，努力地用眼神传达这样一个信息：“老实点儿，别动！老子裤子挂在你身上了！求你别推了！你再推我也跑不了！”
或许那女人把这个眼神理解成了“坚持，我不会放弃你的！”或者“我会用生命保护你！”之类。一次又一次之后，她的眼神软化了。
在这个时刻，有一个陌生的男子正在用生命保护自己，在这个世界背弃她的时候，还有一个人宁可自己沉进水里也不放开她！他那么有力地抓着自己，他马上就要沉进水中，却还把自己举得高高的，他用那么坚毅的目光看着自己，为她注入勇气！
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一个人把她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要！
已经绝望的眼眸又露出生机，她咬着牙，冲着林佳木狠狠点头，眼睛里全是泪水。
有效！林佳木心里一喜，又用眼神传达另一个信息：“跟我一起踩水，别歇着！老子坚持不住了！”
在小慧看来，林佳木目露喜色，不断冲她微微点头，那是在赞扬她勇敢地面对生命！于是重重点头，感动无比。她哽咽道：“你放心，我不会去死了！”
但她还是像石头一样沉，根本没有像林佳木希望的那样跟他一起压水增加浮力。“屁！你还是去死吧！”林佳木心里大骂。眼神传达信息不到位，只能独立支撑。他觉得这是自己人生中做出的最大努力，已经超越了他的极限！什么高大上的形容词此刻也用不到他身上，就是直觉而已，他其实什么高尚的理由也没想，救命在此刻是本能。他拼命踩着水让两个人不沉下去，除了这个本能他也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多少次他支持不住沉下去，又憋得难受玩命出来，反反复复！记得谁说过来着，一个人跌进水里，游泳游得好不好都没有关系，他反正必须出去，不出去就得死？林佳木觉得这句话说得对极了，他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反正只要还没彻底死，就得继续拼命，这是本能。
好在后来几个勇敢下水的人看出他已经脱力，正在努力游过来帮忙，他现在能留下一口气活下来就是胜利。
在激流里谁游过来都不轻松，林佳木又一次觉得神志渐渐模糊，终于有人抓住了他，带着他和那女人一起上岸。他听到救他的人在大声惊叹他居然能在水里坚持这么长时间，说着“小伙子真是勇敢！体能真好”之类的话，他心里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他很想告诉那个叔叔，你要是裤子挂她身上了，你也肯定勇敢，体能也会突然变得很好！
救护车已经叫来了，几个人把他和那个女人一起抬上担架。他在救护车上只说了一句话：“关我什么事儿啊？”后续就不知道了。
四、仗义损言
“我的住院费有人替我交了？”林佳木坐在病床上，诧异地问小护士。他累得狠了，也没顾上别的什么，先狠狠睡了一大觉。医生做了两个常规的小检查，判断他没什么大事，更多检查就安排在他睡醒之后。
这一觉居然睡了二十多个小时。林佳木是穿着衣服下水的，钱包手机什么的早就不知道被水冲哪儿去了。他的主管医生很不错，大概对于舍己救人的英雄人物，大家都是敬佩的，吩咐护士不要打扰他，等他睡到自然醒之后再去做住院登记。
不知道是出于对好人的钦佩，还是出于对林佳木颜值的高度肯定，小护士自己掏钱给他买了中饭，看上去还很想喂他吃，被林佳木拒绝也不气馁，做登记的时候非常兴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叽叽喳喳，问得很详细，还把自己个人的信息也告诉他了。
林佳木报上名字、电话等信息，估计着该交各项费用的时候，小护士却说已经有人帮他交了，押金押了四万。“谁帮我交的？”林佳木问。他连名字都没报，也没有联系人，家里应该都不知道啊。“是一个叫李晓慧的。”“李晓慧？”林佳木摇摇头，不认识！
小护士道：“就是你救出来的那个啊，昨天和你一起入院，现在在隔壁病房。”
原来是小慧呀！林佳木恍然大悟。他问护士：“她怎么样？”“情况不如你好，她呛了水，肺部有些感染了，不过也不太要紧，就是得住一个月左右的院了。”
林佳木心里也是高兴的，至少没白忙活，自己救活了一个人。不过这个人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话才想不开自杀的，他也就不考虑了。
小护士要带着他去做一些检查，林佳木就懒洋洋地上了轮椅，让护工推着他出去了。
检查用了两三个小时，大毛病没有，小毛病多多少少有一点儿。最严重的也就是河水脏，导致眼睛有点小感染，上点眼药就好了，不算啥事。林佳木再回病房的时候，在走廊里就听到破口大骂的声音。“你的钱呢？住院不要钱吗？你以为这医院是你家开的啊！”那是一个中年男人扯着嗓子的声音，就在他病房隔壁。
和他对话的人声音很微弱，只能听见这男的一个人叫。“交了？什么叫交了？你才交了一万块，医生说你得住一个月！一万块钱能住一个月的医院吗？第一天的检查就花了这么多，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你那一万块钱够住几天的？”
推着林佳木的小护士撇了撇嘴，小声告诉林佳木：“就是李晓慧的家属，没见过这样的爸爸，来了没说两句话就问钱。”
李晓慧的爸爸还在咆哮：“什么叫你没有？前不久不是和你说了你弟弟找工作要用钱，让你准备吗？你那个时候还说有五万，现在怎么就剩一万了？那四万呢？你要是真没有那就没办法，明明有钱还要让我出？你那四万呢？”
林佳木知道这钱在哪里，那四万给他交住院费了！
他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走到李晓慧病房门前。他原本就没事，自己行走没任何问题，此刻一大觉睡得除了眼睛有点红，精神很是旺盛。
李晓慧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看着气息十分虚弱，咳嗽几声才轻轻道：“我真的没有了，爸爸，你先帮我垫上，我攒了钱还给你。”“呸！我是要钱吗？”李晓慧身高一米七多，她的爸爸李大志身材也很高大，但身子有些佝偻，顶着个红乎乎的鼻子，一看就是个酒鬼模样。“你住院没钱交住院费，我给你交就交了，养你这么大还差这些钱？我是问你，你的钱呢？是不是又给你男人了？你是猪脑子吗？别人谈恋爱能挣钱，你净是往外花钱！孝敬你老爹都没这么孝敬！我不管，你攒钱留给他，却和我要钱。没有！呸！”“嗤——”门口传来一声轻笑，“又说交钱又说没有，这位是两个不同人格一起说话呢吧？”
李大志回头一看，见一个看着很健康、很精神的年轻人穿着病号服站在门口，正在笑。
李晓慧看见他，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想说话，但是她爸爸已经抢先开口了。“你是谁？我教训我自己的女儿，轮得到你说话？”李大志喝道。“哟，您这是教训自己女儿呢？我听着声儿大得惊天动地的，您在这儿手舞足蹈的，还当谁在医院放广场舞乐曲呢，您老够奔放的呀！”“呸！老子念书少，说话就这么大声！”李大志已经被好几个人劝说这里是医院，请小声点，他都用这句话吼回去了。
林佳木慢悠悠地说：“念书少得多念，声音大也不够分量。就像一个屁再响，也比不上一泡屎啊，您说是不是呀，叔叔？”
李大志张着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继续吼是响屁，不吼了是一泡屎，总之很难让人接着说。
他咬牙瞪了林佳木一眼，不理他，粗鲁地拿出一根烟点上，狠狠地吸上一口。
李晓慧张了张嘴，看着爸爸的表情，也没办法继续打招呼了，只能歉意地赔了一个笑容。
烟一点着，病房里的护士立刻道：“先生，这里是病房，不许吸烟！”
李大志正在吃瘪，顿时吼起来：“这烟就是在你们医院买的，你们不让在病房抽烟干什么卖烟？你们还讲不讲理？老子花钱买的，就要抽！”
林佳木顿时接口：“医院还卖手纸，感谢您老没在病房用用。”
李大志一时无言以对，李晓慧病房的护士很坚决，又说：“先生，请您把烟掐了，不然我就要叫保安了。”
李大志有点想耍粗的念头，不过林佳木身高一米八多，染着蓝色头发，看着实在不好对付的样子，虽然穿着病号服，但李大志觉得自己的胜算也不大，而且他也明白护士不是说说而已，他要是继续抽烟，保安真的要来了。
他只得掐灭烟，用无比凶恶的目光恶狠狠地瞪了林佳木一眼，意思是你小子等着瞧。
林佳木夸张地拍着心脏问：“这眼神也是您在这家医院买的？新款吧？我还没见过这么狠的呢。”
李大志觉得自己完败，再和这个蓝毛说话就是自找不自在，索性当作没听见，只对自己女儿追问：“你那四万块钱哪儿去了？”“我倒是知道。”林佳木接口，“……买智商去了。”
他刚想承认是给自己交了住院费，突然见到病床上的李晓慧急得脸色大变，用恳求的目光冲着他拼命摇头，他愣了一下，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还是改口。“她自己觉得智商余额严重不足，得充点值。不然哪天脑子一抽再去跳个江河湖海什么的，多污染环境，咱们市这条河白治理了。”林佳木斜了李晓慧一眼，讽刺地说。
李晓慧用充满感激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像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李晓慧冲着他使眼色，周围的人又劝，林佳木也觉得有点精神不济，就回病房休息去了，耳朵里听见隔壁病房声音又高高低低地闹了一会儿，还有脚步声响。那个大嗓门的李大志没问出什么来，气哼哼地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李晓慧扶着墙壁慢慢走过来，看着气息虚弱，没开口就先是一阵咳嗽。“我是吸进去凉水，有点感染，不传染的。”李晓慧先解释一下自己的咳嗽。“行了，我早就知道了。”林佳木皱着眉头，“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钱是给我交了住院费了？”“我爸爸要知道钱在你这儿，他一定会要回来的。”李晓慧脸上现出一点尴尬。“那你怎么会想起来给我交住院费？”“你为了救我住院……我……想谢谢你。”
林佳木想起这件事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昨天可是差点把自己的小命也搭进去，这位给他四万块钱算什么意思？他是为这四万块钱拼的命？
他冷笑：“甭谢，你应该骂我，我觉得以你这超标的勇敢和不足的智商，以后跳河的机会还多着呢！说不定跳哇跳哇，还能跳个世界纪录出来，搞不好我还耽误你获得奥运会金牌了。”“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李晓慧垂下头，又咳嗽了几声。“不麻烦，您这是看我钱少，给我找机会赚外快来了！喂，给你个建议，像这么一次四万地给不划算，还是包月吧！包月我给你打折。”
李晓慧垂下头：“林先生，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不会再跳了。”
林佳木心里稍微好了一点儿，却仍旧酸酸地说：“别介啊！失恋这么天大的事儿，不跳跳河哪能体现你的忧伤？”
李晓慧叹了一口气：“在河里的时候，我后悔极了，特别想活下来，特别希望能有人救救我。当时我想，如果有人救我，给他什么都行！可是等你真的救我上来了，我在医院里翻翻，发现自己其实什么也没有。”
她抬起头，道：“林先生，在那样的情况下，你是拼了命去救我的，我知道！”她的眼里突然泛起了泪光，强忍才忍了回去，依旧有点哽咽道：“我会永远记得你！我知道四万块钱不算什么，但我想不出暂时还能做点什么，只能再次谢谢你。如果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请联系我，电话掉进河里了，暂时打不通，不过我出院之后会尽快补上，号码不会变的。”
说着，她拿出一张纸，很认真地递给林佳木。林佳木接过来看了看，纸上写着她自己的电话、地址、工作单位，看来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林佳木脸色也终于和缓下来，冷笑：“想准了，不跳了？其实你有足够的理由难过，你失去的可是个天底下独一无二的渣男，打着灯笼都难找到第二个！你下次想跳都遇不上这样的极品了，不如趁着这难得的机会多跳两次，过过瘾。”
李晓慧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她这是第一次听见林佳木安慰人，而不是讽刺人，虽然这安慰也是用讽刺的语气说出来的，不过在这个再多安慰她也笑不出来的时候，讽刺却让她笑了出来。
她轻笑：“嗯，想好了。再也不跳了。这一次就像老天给我的一次机会，我突然就想通了很多事情！其实仔细想想，家铭说得也有道理。我不会打扮，他曾经给我买过化妆品，也给我买过好看的衣服，我都说上班不允许，就没试着去学一学打扮自己，的确不是很拿得出手，这么多年来，并没能让他觉得有面子。”
她叹气：“开始的时候，他们同事聚会他也带着我一起去过，但我总是没话好说，歌也不会唱几首，弄得大家都扫兴，渐渐他才不带我去了。化妆品买回来给我，我也不用，时髦的新衣服也很少穿，渐渐他才不给我买了。其实这些也不是不能学一学，算起来我也有错，不能怪他。”
林佳木用看外星人的目光看着她，李晓慧问：“怎么了？”“现在你还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还觉得问题出在你自己身上？”
李晓慧轻轻点头：“至少有一部分是我的问题，最初他对我还是很不错的，一点点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肯定也有我自己的原因，是我自己不够好，我应该努力让自己好起来！”
林佳木翻了一个白眼：“我突然明白了！像你这样的，不欺负你欺负谁呀？我说你是有病吧？脑袋是从旧社会带过来的吧？用不用我帮你联系个古董商？你这脑袋值大价钱啊！”
李晓慧愣了愣：“那应该怎么想？”
林佳木突然很烦躁，道：“为别人付出，你有什么好结果吗？都这个时候你还替别人找原因，你以为这个社会是很公平的？你付出就一定有收获？你好，别人就一定欣赏？嘁！你会好个屁！你将来也就这样了！没有家铭也得有个家亮，你长了个肉包子的样子就别怨有狗跟着你！”
李晓慧被他突然的冷嘲热讽刺激得连连咳嗽，目光中有点惊骇，显得慌张和无所适从。
林佳木被她那受欺负了一般的眼神刺激得心里发堵，听到她的咳嗽格外烦躁，也不知是烦躁这个人，还是烦躁自己造成的结果。于是喝道：“行了行了，回你的病房休息吧。智商都被你拉低了！你还是先用你伟大的人格当个被子盖盖吧，脸都白得跟死人一样！”
等李晓慧回去了，林佳木才想起来他原本是不想要李晓慧这四万块钱的，谁知说着说着忘了，又觉得憋气，暂时不想搭理她，便盖着被子睡了。
等第二天醒来，却被告知，李晓慧已经办了出院手续。“她不是还得住一个月吗？”林佳木吃惊地问护士。
小护士撇撇嘴：“半夜她爸爸又来闹了，说是一点咳嗽，在家慢慢养就行。医生来劝，她爸爸就说医生准备讹人，喝得醉醺醺的，谁能跟他讲道理？摊上这样的病人……非要走不可，最后给开了药就出院了。”“那会不会有问题？”林佳木忍不住关心了一下。“得看怎么养了。”小护士说：“在医院里肯定保险一些，要是照顾得好，没有并发症，在家吃药也行，就是好得慢。不过我看她家里人那态度，恐怕够呛！”
林佳木忍不住看了一眼垃圾桶，昨天李晓慧给他写的那张纸被他团起来扔进去了，这会儿他在纠结，要不要捡出来。“关我什么事！”林佳木手到桶边，猛然缩回来，呼地把被子盖在头上，翻身去睡。
五、拼命花痴
林佳木的病房里，文佳佳拿着一个苹果啃得咔嚓咔嚓响。林佳木站起来去倒水，她就跟着到暖壶前；林佳木去关电视，她就跟到电视前；林佳木回到病床，她又跟回来。身后一路咔嚓个不停，就像跟着一只硕大的老鼠。“二货！你总跟着我干吗？”林佳木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文佳佳。“因为‘货不单行’！”文佳佳咔嚓咔嚓地咬着苹果，笑呵呵道。
林佳木白了她一眼，这丫头美其名曰来探病，嘴就没停下来过。“我看你也挺精神的，为什么要住院？”“例行检查，那水上游有个化工厂排污，做个感染排除什么的，过两天就能出院了。”“要是感染了你会怎么样？能不能有特异功能？”文佳佳眼睛顿时亮了。“能，蜘蛛咬一口都能变蜘蛛侠，我自己也等着呢，要是变了僵尸先咬你一口，满足你的好奇心行不？够意思吧！”
文佳佳也不生气，他们是发小，一起长大的。林佳木现存没死的朋友都是很扛气的。她咬下最后一口苹果，问：“听说你英勇救人了！真没看出来你居然有救人胆量，那么危险你都敢下去！我真有点崇拜你呢！快说说，快说说！”“没啥好说的，救了个比你还傻的！我听说你脑袋卡进栏杆里了？真没想到你居然有钻栏杆的胆量，你比我危险多了，我很崇拜你才对！过来让我看看，是不是光壳子弄出来了，脑子还留那儿了？”“你脑子才留那儿了！”文佳佳满不在乎地一挥手，“本小姐可是因祸得福，本月的销售计划超额完成！奖金大大丰厚！预备大吃一顿以示庆祝，我来看看你好了没有，好了就带上你一起！”“吃什么？”林佳木问，“猪脑？”“嘁！你吃猪脑吧。我想问问你哥爱吃什么。我能得奖金除了我自己的努力，也有他的贡献，想请他吃一顿！川菜如何？”
林佳木摇头：“你谦虚了，不过是你那六份保险都是他买的而已，他算啥贡献啊，没有他，你虽然业绩是零，但一样会自我感觉非常良好的。”
文佳佳瞪眼：“废话那么多，吃饭你去不去？”“你说呢？医生给我开的忌口单子有快乐暑假那么厚。还川菜？我觉得我只能光合作用了！”“那算了，你继续光合作用，帮我约一下你哥吧，我没他电话。”
林佳木笑道：“你这么坚持要约他，是不是看上他了？如果是，我帮你一次也无妨。”
文佳佳愣了一下，疑惑道：“不会吧，我才见过他一次呀？你哥年纪不小了吧？”“比你大八九岁吧。”“那已经可以形成不可逾越的代沟了！”文佳佳十分可惜地摇头，转眼却又笑起来，“不过你哥长得可真帅呀！”
林佳木道：“嗯，从初中那个篮球队长开始，你这花痴眼神就没换过，只要是个五官长全了的，你就说帅！都是帅，就没觉得有个车马炮？”“你哥是真的帅！特别有气质！特别有味道！”“那他可能做完手术没洗手！”“才不是，你哥这个人哪儿都好看，隔着衬衫我都能看见他有六块腹肌！”“对，他从小便秘，所以就有六块腹肌。”“林佳木！”文佳佳怒了，“少废话，把你哥给我约出来！”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