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关东:潇洒走一回(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9-24 08: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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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国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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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关东:潇洒走一回

话说关东:潇洒走一回试读:

话说关东:潇洒走一回

  

01揭开兴安岭的面纱

  妻在新闻电影摄制组工作。前几天,听说她要到中俄边境的兴安岭去拍摄些风光镜头,我也来了兴致,想去凑个热闹。吃过晚饭,我满怀希望地来到工作室,她正在做出发前的准备.摄影机擦拭得铮亮,大盒大盒的胶卷、书籍、防护衣堆放在办公桌上,旁边还靠照一支猎枪。“我也想陪你去玩玩儿。”我开门见山地说。妻停下手中的活儿,用疑惑不解的目光望着我:“你可不能去,危险呢!”“有什么危险?咱们有枪,又有车。”“有时候,枪也起不来了什么作用。”妻的脸色沉下来,皱着眉头,似乎在回想着什么,“上次去兴安岭,我亲眼看到三个外国朋友丧了命,就连我自己也差点儿变成野兽的食物呢!”我的心紧缩了一下,全身都震颤起来。妻也许是要说服我,滔滔不绝地讲起那次的遭遇来。  “那是我初到兴安岭的第二天,认识一个叫瓦西里的俄罗斯动物学教授。他已经六十多岁了,是个在国际上有影响的动物学专家。他白天在森林里奔忙,采集标本,拍摄照片;晚上便冲洗胶卷,整理资料,一直忙到后半夜才肯休息。我实在为他不知疲倦、忘我工作的精神所感动,忙里偷闲地和他探讨起动物学来。他说,他从事也生动物的研究近四十年了,他的足迹已经踏遍了远东的西伯利亚,已经发表论文四百多万字。他计划明年到北极去,在那里待一冬天,研究一下北极熊的生活习性。他的儿子叫小瓦西里,是他的助手,长得人高马大的,腰间别着两支手枪,除了帮助爸爸干些琐碎的工作,还担任着保卫任务。我很想和瓦西里多谈一会儿,让他提供更多的稀有的野生动物资料,摄入我们的镜头。他说这两天的天气好,要抓紧考察,趁下雨天再和我攀谈。我满心高兴,盼望着能从这位老教授的口中得到满意的答复。第二天,瓦西里带着他们一个学生和儿子驱车往森林里去。临别时,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祝和我能拍摄到几个惊险动人的好镜头。  下午,我们拍摄了狍子与汽车比赛的精采场面。太有趣了,只见好几百只狍子在林间的草地里散步。当汽车路过时,他们就张开四蹄和气车赛起跑来,而且速度比汽车快得多,队伍始终不乱。狍子为什么有这种严格的组织纪律性,也许瓦西里教授是深有研究的,我打算以后请教他。但是,当我们返回驻地的时候,谁曾想瓦西里教授已经死了。汽车离开林间草地不远的地方,我突然发现前面的一簇葡萄藤下翻着一辆小汽车,这不是瓦西里教授的车吗?我一时目瞪口呆。车身有几处地方已经明显地凹了进去,玻璃碎片满地。附近躺着三个血糊糊的人。从那银灰色的头髮上,我找到了瓦西里教授。他脸青鼻肿,嘴角上留着黑褐色的血,心脏早已停止跳动。他的学生也早已断了气,只有他的儿子还有点儿气息,握着手枪的手仍在痉挛地颤抖着。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忙把小瓦西里抬上车,运回驻地去抢救。  后来,从小瓦西里的口中,我们才知道那场大祸的根由。原来他们在考擦途中,因为司机不小心,撞伤了一头大黑熊的脚。那头大黑熊因贪吃山葡萄太多了,山葡萄在它的胃里发酵产生大量的酒精,才把它醉倒的。只见那大黑熊咆哮着掀翻了汽车,砸碎车窗的玻璃,将车里的三个人像拎小鸡似地拎出来,左一掌,右一掌,把三人击倒在地,然后把三人叠在一起,一屁股坐在三人的身上,一起一落地颠起来,直到把它们颠得昏死过去才肯罢休。因为小瓦西里是第一个被拽出车的,他没来得及开枪就被击昏了。亏得他是被垫在最下边,若是在上边,他也会像他爸一样,早没命了……”  妻说到这儿,我看到她眼里有一缕痛苦和悲戚的光,显然是在为瓦西里教授三人的不幸而难过。而我更为妻担心起来,说什么也要和她同行。无奈,她只好勉强答应了。  兴安岭的背坡是一处尚未被开发的原始森林,合抱粗的大树挤挤挨挨相倚偎,密得不透风。阳光从浓密的枝叶间透射下来,浮光掠影,眼前撒满了散珠碎银。司机是刚从部队转业的汽车兵,对兴安岭的一切都感到陌生。正行进间,司机说要下车小解,谁知他去了一个时辰也没回来。妻感到不妙,让小张去擦看。这一看不要紧,只听他尖叫:“赵姨,快来呀,司机晕倒了!”吓得妻和我赶忙向叫声处跑去。跑到近前一看,见他正双手捏着小腿坐在地上。妻一见二话未说,换起他的裤腿。见他的小腿上有一排牙印,正往出渗着黑血,二话未说,便用嘴吮吸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妻才站起来说:“被蛇咬了,还不要紧。”又对小张说:“把他送到附近林场的医院去,我俩在这儿等你。”小张朝我做个鬼脸说:“我俩一走,你就是赵姨的助手了。能不能胜任,就看你了!”“我该做什么呢?”“比如水壶空了,你就赶快装上泉水;赵姨的衣服被露水打湿了,你就赶快生起一堆火,帮赵姨烤干;赵姨拍摄的时候,你就拿着枪,给她站岗……”说完,他朝赵姨做了个鬼脸儿,便调转车头,送司机去附近的林场医院。  果然,不出小张所料,没过两天,妻不但不嫌我这个累赘,还经常报以赞许的目光。这不仅仅是因为我能及时打水,烧火、帮助做后勤工作的缘故,更重要的是我确实立了一次大功。  那天早饭后,我和妻带着摄像机向坡边的开阔地走去。妻说,犴达罕不喜欢在老林里活动,因为林深树密,它们活动不方便,而喜欢在宽阔的草地和臭水塘边出入。我俩还没走出林子,就听到一阵嗡嗡的声音,像飞机在远处的天边盘旋。细听,又似鼓风机在鸣响。妻立刻警觉起来,叫我止住脚步,她提着枪上前侦擦。不一会儿,她带着神秘的微笑回来了,告诉我她发现了一个极为有趣儿的镜头:一头大黑熊爬到一株老段树上,那树丫上挂着一个面瓜大的蜜蜂窝。那熊最爱吃蜂蜜,抱着蜂窝、把头探进窝里吃的正欢,惹得蜂群炸了营却对它无可奈何。那嗡嗡嗡的声音,就是蜜蜂起落的声音。说罢,便提着摄像机快步向黑熊奔去。我见她敏捷地闪到那棵老段树下,但只能拍到黑熊的背影,拍不到它贪吃蜂蜜的有趣儿动作。对于一个事业心很强的摄影师来说,显然是不满足的。妻怕惊动那黑熊,用手势告诉我不要动,便悄悄地绕过那棵老段树,走到黑熊的正面偷拍起来。就在我为妻担心的时候,突然听到她不是好声地叫,声音中带着惊恐和颤栗。我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知道妻一定遇到了不测,便不顾一切地朝她那里奔。走到近前一看,见妻掉进猎人挖的陷阱里,那陷阱伪装的极好,难怪妻没有发现破绽。这时,妻在陷阱里急切地说:“快,快点儿拿摄像机,把黑熊吃蜂蜜的全过程拍下来,先不要管我!”我打心眼里不想这样做,不是好声地回答:“都啥时候了?是你的命值钱还是工作要紧?”“少罗嗦!你要不给我拍下这个全过程,我出来后和你没完!”我知道妻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三十年来没少跟我发威,每次都是大获全胜才肯收兵的。若不然,她都九死一生了,还敢和我使横?无奈,我端起摄像机边拍边嘟囔:“这辈子我哪次没听你的?”妻听了我的话在陷阱里却扑哧一声笑了:“这就对了嘛!”  我迫不及待地拍完黑熊贪吃蜂蜜的镜头,那头黑熊吃完蜂窝里的蜜仍没有走的意思,竟攀着树枝打起秋千来。悠着,晃着,它正在得意的当儿,突然咔吧一声,树枝折断,黑熊重重地摔到树下,接着又嘭地一声掉进树对面的一个陷阱里!我吓得一身冷汗,亏得它掉进对面的陷阱里,若是掉进同一个陷阱里,妻还不得被它舔得有皮无毛了?  妻好像也听到了黑熊坠落的声音,问我:“它也掉进陷阱里了?”“对面的陷阱!亏的它掉进对面的陷阱里,这下子可平安无事了!”“你快回帐篷里拿绳索,把我拽出来后咱俩再对付它!”  我快步地往驻地跑去。当跑进帐篷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又发生了。妻的背包和我的背包都不见了,帐篷里被捣弄得乱七八糟。怪了,背包怎么会不翼而飞呢?猛抬头,见头顶有两头小熊正在翻我俩的背包呢,想找好吃的东西。我恨不得爬上树去,把这两个捣蛋的小熊揪下来。我朝小熊跺脚瞪眼珠子,它俩却视而不见,仍旧翻腾背包里的东西。这时,我突然想起妻曾说过,熊的模防能力很强,只要因势利导,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把他们手中的物件夺回来。于是,我脱掉外衣,向空中抛去。树上的小熊见了先是一怔,接着便模仿着我的动作,把怀抱着的背包也向空中抛去。我拾起装绳子的背包,飞快地跑回陷阱边,把绳索先抛向一个树丫然后再把绳索慢慢地往陷阱里送。不一会儿,妻便攀着绳索爬出陷阱,抹了把脸上的汗水说:“快跑,没准儿那熊也快爬出陷阱了!”“你怎么知道?”“我在陷阱里听到它抓挠陷阱的声音,估摸着它用泥土垫底,往出逃生呢!”正说着,果然见那阱口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头,接着它便慢腾腾地爬出阱口,瞅了我俩一眼,便扭腰晃腚地朝树林深处走去。妻望着黑熊的背影赞叹道:“你别看它貌似笨拙,关键时刻也会动脑子呢,逃生的本领大着呢!”  我和妻回到驻地。虽然没有找到犴达罕,但拍到了比犴达罕更精采的镜头,妻高兴得合不拢嘴。尤其是当我把从小熊怀中骗回背包的事告诉她的时候,我发现她那大眼睛里透出惊喜的光,是那样亲切、那样温柔、那样深情、那样可爱……禁不住抱住她亲吻起来,边亲边喃喃地说:“知我者,老婆也!”亲得她咯咯地笑着,眼泪都笑出来了。  那天夜里,我伏在腾盖上写日记。我要写的内容实在太多了:能爬树的林蛙,会叫的溪水鱼,活泼逗人的山狸子,专吃松籽的飞龙鸟……总之,我把自己在兴安岭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思都写进日记里了。最有趣的是我亲眼见到了黄鼠狼捕蛇的奇观:一条“野鸡脖子”蛇爬出洞来,没费吹灰之力便把一只山鼠吞进肚里。当它伸出长长的舌头吸食青蛙时,却被一群黄鼠狼包围了。“野鸡脖子”感觉到大难临头了,慌忙缩成一团,高昂着头咝咝地吐着舌头,和黄鼠狼对峙着。这群黄鼠狼就像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和它展开了“闪击战”让它防不胜防。一会儿背部被咬一口,一会儿尾部被扯出条大口子,只那么一小会儿,便被咬得遍体鳞伤,高昂的头也垂下来,奄奄一息了。然而,在分胜利果实的时候,却发生了内战,互相咬斗起来。在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只老黄鼠狼出现了。只见它吹胡子瞪眼睛地尖叫几声,小黄鼠狼们立刻安静下来,一个个乖乖地溜到“野鸡脖子”蛇的尸体前,依次啃下一节后便快速离去。奇就奇在小黄鼠狼们没有争先恐后地抢食“战利品”,而是有均有让地分享“胜利果实”。不多不少,凡是参家“战斗”的黄鼠狼,都有份儿。小动物有趣儿的行动,公平合理的分配办法,真是令人叹服。妻满意地看着我的日记,不住地点头,微笑,夸我观察得仔细。她边开车注视着周围的一切。车子越开越近,原来那老虎饱食了一顿之后仍不想走开,它要护着自己的“战利品”不被其它强敌掠走。为了拍摄这个珍贵的镜头,我们在车上作了认真研究,观察好车子的进退路线,慢慢把车开到老虎十几步远的地方。这时,老虎已发现了我们,张开血盆大口怒吼,以为是抢它的食物。妻见状忙停车,轻轻地摇开车窗玻璃,把摄像机镜头架在窗口上,拍下这难得的镜头。老虎见车子停下了,还架出大炮似的家伙,吓得它没敢动,摆出一副进退两难的架势。直到车子倒退着走远了,它才恢复原态。妻告诉我,老虎是百兽之王,森林的霸主,它想吃什么都随心所欲。直到它不想吃了,黑熊才敢过来捡剩;黑熊吃饱了,群狼才能来吃;最后是乌鸦来捡剩残汤剩饭。  就在我们拍完这组珍贵镜头的晚上,俄罗斯那位老教授的儿子小瓦西里看我们来了,还特意带来一块黑龙江的特产——大鳇鱼肉。小瓦西里说,这段黑龙江是大鳇鱼的栖息地,你若是在江里航行,就得绕开它们,以免惹出麻烦。但是,我来看你们的时候,由于摩托艇发生了故障,只好用桨在水中急速地滑行。没想到“触犯”了大鳇鱼的“领地”,一个个便顶着浪花向我扑来。眼看着小艇就要被掀翻,我便用浆片胡乱地拍打,却无济于事。小艇在猛烈地摇晃着,水已经漫进舱里。在这危急的关头,恰好有一辆越野车驶到江岸,隆隆的马达声和强烈的车灯光柱才把它们吓走,我悬着的心总算平静下来……。  听着小瓦西里娓娓动听的叙述,我一时兴起,随手拎出几瓶啤酒,让他边喝边讲。我则打开日记本,把他在黑龙江遭遇大鳇鱼的经过记下来。不知不觉,我们唠到东方发白,在数他喝过的啤酒瓶,竟然十五瓶之多!都说俄罗斯朋友喜欢酒,从小瓦西里身上,我算领教过了。临走时,妻又送给小瓦西里两瓶<北大荒>白酒,这不光是因为他喜欢喝酒,而是俄罗斯禁止生产烈性酒,他想喝也喝不到。不过,送这两瓶白酒是有条件的:妻让小瓦西里把他录制黑龙江大鳇鱼的带子,下次给它带来。小瓦西里见到白酒顿时眉开眼笑,约定下次见面时,一定给妻带来一盘他录制大鳇鱼的带子。  一连几天,妻因为没有找到犴达罕而苦恼,话也少多了。小张是个乐天派,整天嘻嘻哈哈,或者哼着小调,提着抢在前头引路。有时还讲些好笑的话,想把妻逗乐,但妻顶多是苦笑一下。偏偏那天我们又遇见一件倒霉的事。在一个小山沟里,我们发现几头野猪在山葡萄架下玩耍。可能是它们吃饱了,高兴了,相互抓挠着摔跤玩。妻虽然拍过许多野猪的镜头,但这个充满生活情趣的画面,还是引起了她的兴趣。她刚扛起摄像机对准那几头野猪,有两头野猪发现了我们,立即猛扑过来。妻马上叫我们爬上树去,她自己也爬上了一株碗口粗的柞树。但她手中的摄像机始终没离开眼前的对象。有头公野猪恼怒了,用它那长着獠牙的长嘴啪啪地拍着树干。啊,那碗口粗的树干被它拍的不停地摇晃,眼看就要折断了。我担心妻出危险,赶忙喊道:“快爬到另一株树上去!”我的喊声未落,只觉得树身嘭地闷响,震得我浑身一抖,手也不听使唤,便从树上像个袋子似地摔下来。当我重新再往树上爬时,一头公野猪举着对尖獠牙朝我冲过来,正要往我背上戳的当儿,我听到嘭地一声枪响,是小张朝天开了一枪。公野猪听到枪声愣了一下,我瞅准时机赶忙再往树上爬,可能是惊吓的缘故,手脚就是不听使唤,再也没有力气爬上树去了。就在这生死关头,还是小张提醒了我:“快跑!绕着树跑!”我像一只猴儿似的,绕着一颗又一棵大树转着圈儿跑,别看野猪比我跑得快,但他不会转弯儿,只能在林子里横冲直撞,被我左拐右拐地甩在了后头。最后,我也不知自己跑了多久,在什么地方。为了保险,我还是爬上一颗老柞树,呆坐了好一阵子。小张终于找到了我,但是妻没有来。“你赵姨呢?”我颤抖着问小张。他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拍着枪说:“你放心,那头笨猪奈何不了赵姨,她可没你那么笨!”我这才放心,埋怨小张说:“刚才你为什么朝天开枪,不把那头野猪打死呢?”小张笑得前仰后合,“你呀,亏你想得出!你忘记了,那年我陪赵姨考擦时,见一群犴达罕向北转移,眼看要越过国境,逃到国外去。赵姨赶忙从我手中接过枪,冲到犴达罕的前方,接连往天上放了一阵枪,才把犴群截了回来。你要知道,野猪也是国家的保护动物,能轻易开枪打死它吗?”小张的一席话,说得我无地自容,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走着。这时小张才告诉我:“那几天野猪散去后,一群犴达罕走了过来。赵姨如获至宝,她叫我来找你,自己忙着工作去了。我看见那群犴达罕也是一阵惊喜,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犴群,那锋利的犄角,魁伟的身躯,黑褐色的绒毛,震撼山谷的长鸣,确实给人一种畏惧感……赵姨是离这群犴达罕十米左右远的草丛中偷着拍摄的。这当儿,正有两头犴斗起架来,其凶猛的程度另人胆战心惊……”听小张说到这里,我的心又提了起来,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然而,我俩重新回到那山沟时,早已没了犴群的踪影,只有妻一人坐在草地上,浑身便成了一个泥人。我仔细地端详着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那疲惫不堪的神态里却没有沮丧,表露出来的是不可言状的兴奋和喜悦。“这是怎么了?”我惊讶地问妻。“没什么。”说着她高兴地站起来,“我拍到了犴达罕斗架的整个过程。一头公犴和一头母犴正要在一起亲热,突然另一头公犴闯了过来,想强行把“情敌”赶走,于是激起“情敌”的愤怒,‘战争’就这样打响了。当时,我正躲在草丛里,他们一边打一边向我奔来。我只好滚到一条水沟里,但他们时东时西,时左时右,打得十分激烈。我只好在沟里匍匐着去捕捉这些镜头。他们始终没有发现我,光顾争斗了,足足搏斗了半个多钟头。后来还是那母犴哞哞地叫了起来,两个“情敌”才善罢甘休。唉,动物世界和人世间大同小异呀!“说到这里,妻简直有些神采飞扬了。  妻的这些话,我几乎没有听进去。看着她那狼狈的样子和沾满污泥浑水的衣服,我不顾小张在身旁,禁不住扑过去把妻紧紧抱住,真为她捏一把汗。妻也没再说什么,她那沾满泥水的脸紧紧地和我的脸贴在一起……

02兴安岭里的犴达罕

  在大兴安岭里,生活着一种奇特的动物,鄂伦春人称它为“犴达罕”。因为它们在丛林和寒冷中的生存能力特别强,鄂伦春人称它为“森林之舟”。  一个偶然的机会,几个鄂伦春猎手遇到了一只受伤的母犴达罕,便将它带回来饲养。次年春天,伤势痊愈的母犴达罕生下一窝犴崽儿。鄂伦春猎手发现,那些可爱的犴崽儿的腹部并没有花纹儿。直到这些犴崽儿长成大犴达罕,依然没有看到花纹儿,这让鄂伦春猎手们百思不得其解。  这一怪事引起了鄂伦春猎手们的注意,经过跟踪研究,他们终于发现了野生犴达罕的一个惊人的习性:每年秋季来临,母犴都会带领小犴到一个荆棘丛生的地方,因为幼犴个子矮,所以每只幼犴的腹部被划出一道道渗血的伤痕。  再观察,一个令人惊叹的秘密被揭开:因为受了伤,小犴觅食实际是已经吃得够饱,也不能躺下休息,那样会扎痛伤口,所以它们一直站着吃草。这样,一只幼犴需要经历三个被荆棘刺伤的秋季,知道它成年。而那些美丽的花纹,其实就是这些伤痕留下的印记。由此,鄂伦春猎手们终于明白了:每年冬天因体弱而冻死的各种动物中,为什么没有犴达罕的原因,这一切,都和幼犴遇到的磨难分不开的。  在兴安岭里,犴达罕和狼群因相互敬畏,一般互不相扰。犴达罕处于守势,但高大强壮的公犴们并不会把狼群放在眼里的。虽然狼群处于攻势,但公犴的蛮力、锋利的树枝一样的尖角、排山倒海般奔腾的气势,也会令狼群望而生畏的,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冒险攻击犴群的。但在寒冷的林海雪原里,狼群若是数日没有捕到猎物,它们也会饥不择食、与犴群一搏的。  狼群袭击犴群的惯用方法是:先悄悄地将犴群包围,然后突然发动袭击。面对来势汹汹的狼群,犴群先是一阵慌乱,然后总会有几头公犴试图阻拦狼群的进攻,但回头一看,同伴们都四散而逃时,便无心恋战、各自逃命了。这时,狼群便会对断后的公犴发动疯狂的攻击。哪怕攻击的目标是犴群众最高大强壮的首领,也难逃脱它们的轮番攻击。一般情况下,犴群的首领是狼群最危险的对手,但有时遇到犴群的首领已是老态龙钟了,也会有可乘之机的:先把老犴的脖子叼住,拼命地拉扯,将其摔倒在地,这时便会冲上来几只狼合力咬住老犴的咽喉,使其毙命。  但狼群所料不及的是,刚刚溃逃的犴群绝不能见死不救的,它们会重新集合起来,组成方阵,将狼群团团包围,便会见到数只公犴挥舞着树枝般的尖角向狼服戳去。狼群见公犴们拼命了,只好放开老犴,落荒而逃。老犴在众犴的帮助下,重新站了起来,指挥着犴群远远地避开狼群,想井水不犯河水。而狼群并不打算放弃,因为它们知道,受了重伤的老犴不久就会因失血过多、体力不支,而被犴群抛弃的。  狼群再次向犴群发起了攻击,受了重伤老犴果然落在了后面。狼群再次将它咬翻在地,老犴绝望地嚎叫,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千钧一发之际,几只强壮的公犴再次赶回来救驾,将那几只进攻的狼拱翻在地。狼群无奈,再次选择了退让。老犴蹒跚地站起来,融入了它的队伍。可就在此时,令人难以想象的一慕突然出现了:一头早就对老犴首领位置虎视眈眈的公犴,突然对老犴发难,用跃起的身体狠命压向老犴,老犴防不胜防,踉跄着再次匍匐在地。狼群见状大喜过望,第三次向老犴发起了攻击。谁也想不到的是,强烈的求生欲望激发了老犴的无穷潜力,它竟能顽强地站起来,在狼群中左冲右突,加上那几只公犴的帮助,狼群只能不甘心地逃去。历经九死一生对老犴重新焕发了青春,跟在犴群后面向前跑去。惊人的一幕再次上演:想争夺王位的公犴显然不希望老犴重新回到它的队伍里,回过身来,用树枝般的利角向老犴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刚刚逃出狼口的老犴面对同伴的攻击已无能为力,砰然倒地。可那攻击它的公犴仍然不依不饶,在老犴的身上又踢、又顶、又压,直到老犴再也无力站起。  狼群再次被这戏剧性的一幕惊呆了,它们难以置信,三翻五次求之不得的猎物,竟然被对手主动地送上了门。老犴悲凉的目光望向它昔日辉煌的群山,它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死在自己朝夕相伴的伙伴蹄下,它的心早在狼群准备聚餐前死去了。  有位鄂伦春朋友给我讲了他猎犴的故事。让我更对犴达罕护崽子的舍生忘死精神肃然起敬。那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时候,这位鄂伦春朋友领着几个后生摸到了犴群常聚集的地方,准备就绪后,便对犴群一起开了火。火舌喷出后,炽热的钢珠、铁砂在犴群中开了花,巨大的声浪震撼山谷,久久盘旋回荡。短短几分钟,犴群就都挂了彩,身上、头上鲜血淋漓,却极少有当场毙命的。久闻犴的皮糙肉厚,果然名不虚传。更奇怪的是,它们只在原地奔突呼号,却并不四散逃蹿,真有股视死如归的气概。这位鄂伦春朋友感到奇怪,便按亮了手电筒仔细观瞧,这才发现犴群里夹着不少幼崽儿,成年犴千方百计地护着自己的崽子,才用身体阻挡这杀伤力极强的弹雨。  突然,一头公犴怒嚎着朝枪响处冲来,那哒哒的蹄声由远而近,溅起一溜烟尘。眼看就要冲到跟前了,这位鄂伦春朋友赶忙和后生们又放了一阵排枪。虽然它接连中弹,却仍一如既往地往前冲,仿佛子弹对它不起作用。在它的带领下,又有十几头公犴咆哮着猛冲上来。这位鄂伦春朋友和后生们忙不迭地胡乱放了几排枪,却无济于事。这位鄂伦春朋友见大事不好,说了声:“快跑!”一个个便抱着枪没命地和犴群赛跑起来。谁都知道,若让犴群撵上,它那树枝般的尖角,准会把人戳得皮开肉绽的。这位鄂伦春朋友和他的儿子始终在一起,与其他后生却跑散了。十几头犴达罕紧追不舍,他俩便手脚并用地爬上一个缓坡,却禁不住惊叫起来,这是一条绝路,眼前是悬崖!回头看,犴却正在急速逼近,跳崖固然极其危险,但好在崖边长着一些小树,这爷俩不敢迟疑,抓住树枝就往下跳。不断有小树可供拉扯,他俩总算没被摔伤。坠行了几十米,便发觉下面已是刀削般的石壁,寸草不生,已无法再往下跳了,爷俩便抓着小树隐蔽起来。  正喘息间,这位鄂伦春朋友抬头向披上望去,顿时又吓得目瞪口呆!原来有两头公犴正紧贴着石壁向下挪来,离他俩已不足二十米了。脚下是黑洞洞的深渊,两边也没有多少可供拉扯的小树,根本不存在迅速转移的可能。这位鄂伦春朋友的儿子意识到无计可施,便缩成一团浑身打起哆嗦来。可他的父亲,我的鄂伦春朋友此刻胆儿反而壮了:既然生与死已完全不能由自己把握,那还想它干什么?看淡了生死,恐惧自然也就淡了。当时这位鄂伦春朋友心想,既然你俩赶下来,我就敢扯你俩的后腿一起滚下悬崖,无论如何也得保住我儿子的一条命才行!  但是,那两只公犴并未朝他俩袭来,而是又朝左边慢慢移动,然后咴咴地轻叫着。鄂伦春朋友一瞅,原来那里卡着一只小犴达罕,大概是从坡上滚下来的,已陷于昏迷,所以刚才没发觉。啊,它俩是来救崽子的。  在两头公犴的呼唤下,小犴达罕终于醒了过来。又过了几分钟,它开始往上爬,大犴在后面用身子边托边拱。三只犴达罕远去了,根本没理会他俩,鄂伦春朋友不由一阵狂喜。十几分钟后,鄂伦春朋友拉起他的儿子,让他相信危险已经过去。他的儿子发觉自己还活着,差点儿喜极而泣,那可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挨到天亮后,他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崖顶。又转悠了半晌,找齐了众生后,一打听,每个人的遭遇都极其惊险。这场围剿犴群行动以惨败告终,只好空手而归。  我还有位画家朋友,以画犴达罕而著名,他的画作在全国颇有影响。那天黄昏,他一个人走在兴安岭上,一边看西边天空的黄昏落日,一边飞快地按着相机的快门,拍摄着眼前壮观的景象。突然,一只狼陡然出现在他面前。面对着陡然出现的恶狼,画家先是一愣,接着转身就跑。斜斜的落日照着两个黑色的剪影在飞动。可他怎么能跑过恶狼呢?渐渐的,距离越拉越近,他能感到恶狼已经追到身后,甚至连狼的喘息声都听得清清楚楚。画家索性闭上眼,不跑了,反正左右是死。就在这时,一声高昂嘹亮的犴叫声从远处传来,那狼停止了追击,侧起耳朵听了一下,便转过身急急地溜了。  随着叫声渐近,一个犴达罕出现在画家的视线里。它的后面,跟着一个鄂伦春猎手。以画犴见长的画家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犴达罕。只见它浑身黑毛如一个黑缎子披在身上,细细看去,它的眼睛上方各有一个疤痕,如四只眼睛,令人望而生畏。画家见那犴靠近自己,吓得连连后退。“莫怕,它不会踢你的。”鄂伦春猎手微笑着说,然后问他,看到没看到一只狼从这儿跑过。画家点着头,用手擦着额头上的汗,仍然心有余悸。  “可恶的东西,吃了我的犴崽儿,还想溜?”说着,撒开脚步想去追。画家连忙拉鄂伦春猎手。他被吓怕了,怕再一次遇上狼。鄂伦春猎手停下脚步,拉着那只黑犴,带上画家,向山的那边走去。鄂伦春猎手的家在林子边的一个向阳披上,屋内布置的很简单,但却很温馨。他刚坐下,热腾腾的奶茶便端了上来,还端上一盘手把犴达罕肉来,让他品尝。  画家的兴趣却不在这儿,而在鄂伦春猎手养的那一对犴达罕身上。除了那只刚才见到的黑犴外,还有一只纯白色的犴达罕,如一团雪一般,因此,这两只犴达罕一个叫黑黑,一个叫白白。画家很喜欢这两只犴达罕,就和猎手商量,能不能卖他一只。猎手舍不得,画家就掏出一沓一沓的大额票子推到鄂伦春猎手面前。在他的软磨硬泡下,最终,以八万元的价钱成交,画家把那只白色的犴达罕买到了手。鄂伦春猎手用一个笼子把白白装上,帮忙送到车上。黑黑急了,大声地吼着。白白也高声叫着,在笼子里撞着,眼睛里竟然亮汪汪的,蒙上了一层泪。  载着白白,画家很高兴地回到了自己的别墅。在郊区,他的别墅是一个独立的院子。画家把白白拴在院子里,整天围着它练写生——这回它不用往大山里跑了,待在家里就能随心所欲地画写生。可是白白并不很好地配合,整天地叫着,叫的嘴角都流出了血沫子。一日,画家突然听到白白不叫了,只是哼哼着。画家出来一看,是一只野犴跑进院子里,不停地舔着白白嘴角上的血。它可能把白白当成了自己的朋友,样子很亲切。白白卧在那儿,闭着眼睛,任那野犴舔着挨着,静静的,如一个听话的婴儿一般。这只野犴达罕是有病了,病的很烈害,瘦得脱了相:一身高高的骨架撑着一张皱巴巴的老皮,那老皮还长着癞疮疤,东一快西一块地缺皮少毛,如一件破棉袄披在身上,谁看了都感到恶心。  这样的癞皮犴,怎能容许它接近自己的白白?画家勃然大怒,操起一根木棒,劈头盖脑地一顿乱揍,把这只癞犴赶跑了。可是它并没有跑远,站在远处望着白白,浑身抽搐着,发出低低的呻吟声。可是它却忘记了挨打,只隔了一袋烟的功夫,便又跑回白白的身边,不断地用嘴舔着亲着白白的脸。  画家愤怒了,想狠狠地教训一下这只癞皮犴,便跑回屋里拿出猎枪,对准癞皮犴的腿开了一枪。癞犴吓了一跳,左后腿不停地流血,瘸着拐着地逃跑了。此时,白白望着远去的癞犴,竟又哀叫起来,比过去的叫声更加凄惨嘶哑,血沫子又流淌下来,把它脚下的地都浸湿了。  画家看着他的白白百思不得其解。他想了半天终于明白了,它一定有些孤独,想找个伙伴儿吧?这样想着,他突然想起邻居的别墅楼上也有一只犴,已经养半年了。如果把白白关到楼顶,和邻居家那只犴整日相对,你叫一声它叫一声地对话,或许就解闷儿了。说干就干。画家把楼顶收拾了一番,便把白白牵到楼顶,还把缰绳给它解掉,让它自由自在地在楼顶和邻居家的犴唱“情歌”。可是白白却对邻居家的犴视而不见。最让画家愤怒的是那只癞皮犴竟又一次跑进他家的大门口,一听到白白的叫声就用那树枝般的尖角撞门。画家火冒三丈,端起猎枪,一脚踢开大门。那癞犴见他端着枪出来,掉头就跑。跑了十多步,它又停住了,转身望着画家哀叫。画家更愤怒了,举枪对准了癞犴。随着一声枪响,只听那癞犴惨叫一声栽倒在地。可它竟又挣扎着站起来,望着楼顶的白白尖叫一声,便缓缓地倒下了,再也没有爬起来。  这一切,楼顶的白白都看得清清楚楚。它望着楼顶下的那只被打死的癞犴叭嗒叭嗒地掉眼泪,边掉眼泪边低低地哀鸣。突然,它伸长脖子,发出刺耳的尖叫,边叫边在楼顶兜圈子。不知它在楼顶跑了多少圈儿,竟一个飞跃跳了下来。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砸在癞皮犴旁边的水泥地上,开出一朵鲜艳的血花。  这一切,把画家惊呆了,他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可这毕竟是真的,因为他发现那只癞犴的双眼上方各有一疤,如四只眼睛一样,画家想起来了,那癞犴就是黑黑,它和白白是一对儿,是自己愣是花八万元拆散了这对恩爱夫妻!画家怎么也想不通,这个黑黑是怎样从兴安岭深处寻到这里的,从它那病的脱了相的样子看,它一定经历了许多的痛苦和磨难。画家想到这里禁不住落泪了,他叹息道:“难道它来到我家,仅仅就是为和白白死在一块吗?”想到这里,画家扔掉猎枪,抱头痛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  

03追寻杨子荣的足迹

  抗日战争胜利后,党中央批准东北局“要建立巩固的东北根据地,要在一年之内完成初步的可靠的创建工作”,以便在东北进行国共两党间内战和反内战、战争与和平的较量。为此,党中央从关内各地抽调了大批干部率三五九旅等部队进入东北。党的“七大”选出的中央委员中,有相当一部分被派往东北。这年底,中央又发出了“巩固东北根据地”的重要指示,并不断充实力量。《林海雪原》的作者曲波的所在部队就是在这个时期来到我的家乡——东北民主政权的后方基地的。但是,国民党反动派纠集当地的土匪频频向解放军和新生的民主政权发动袭击,残酷杀害土改干部,肆无忌惮地进行恐怖活动,瓦妄图破坏瓦解人民民主政权的基础。这是新生的人民政权与垂死挣扎的反动势力在拂晓时展开的一场生死决斗。  我们的家乡地形复杂,高山密林、江河治泽,丘陵平地都占全了。西南面的牡丹江有原始森林遮天蔽日,东部和北部是大片的沼泽地、草甸子,蒿草齐人深。除冬季外,这里是人畜很难进入的地方。因此,也就成了土匪的安乐窝。日本投降以后,以谢文东、李华堂、孙荣久、张黑子等人称“四大旗杆”的土匪就出现在家乡一带的深山老林之中,多达两万之众,剿匪任务变得十分艰巨。  北满书记陈云与合江省委书记张闻天等党政军领导同志深入前线,和部队一起研究制定了化整为零、各个击破的作战方针。《林海雪原》的作者曲波当时是牡丹江二团的团长,亲自率领小分队向潜伏在林海雪原里的土匪老巢发起进攻。这当儿,从胶东入伍的杨子荣被分配到牡丹江二团,成为曲波率领的剿匪小分队的一员。曲波发现,杨子荣有许多突出的优点,他虽然曾是连队炊事员,但却因精明、干练、阅历广,而被点名抽调到侦察排。无论是与土匪正面遭遇,还是乔装侦查,杨子荣都能机智、勇敢地完成任务,很快就被提拔为班长。半年后,杨子荣又被提拔为团直属侦查排的排长,并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曲波为自己有杨子荣这样的战士而自豪,为自己有这样的战友而骄傲。他器重杨子荣,偏爱杨子荣,把他视为自己最亲密的战友和同志。在杨子荣牺牲之后,曲波从未忘记他。他在小说《林海雪原》的扉页上,深情地写道:以最深的敬意献给我亲密的战友杨子荣、高波及所有在林海雪原战斗过的英雄们。  但是,百密一疏的事,曲波没有详尽地了解、掌握杨子荣的真实姓名、身世和籍贯。在《林海雪原》一书中,只是大概地告诉读者:杨子荣的家乡在胶东半岛。  曲波参加了杨子荣生前的最后一场战斗,目睹了杨子荣不幸牺牲的全过程。为了让这位传奇英雄永远活在人们的记忆里,他笔下的杨子荣,最终也和战友们胜利地随同部队南下,参加了消灭反动派、解放全中国的伟大战斗。  事实上,当年解放军进山剿匪时,虽然我的家乡建立了人民政权,但是全国,尤其是关内乃至大江南北仍然弥漫着内战的硝烟。杨子荣牺牲时,是和在那场战斗中牺牲的其它烈士一起安葬的。当时条件所限,他的墓前只立了一方普通的墓碑,碑上只记栽了杨子荣的生卒时间是1917年至1947年,其个人生平均为作记载。甚至在他牺牲多年后,人们连烈士的遗像都无从获得。据此,家乡的一项重要的政治任务来完成。于是,调查小组成立了。  1966年9月,调查小组南下,在保定驻军112师和通化、千山、大连、沈阳、鞍山等地的部队和地方单位,寻找杨子荣的生前战友。虽然找到了几位,但是和杨子荣直接接触过的、了解情况不多。能把问题说清楚的,一个都没有。经过两个多月的寻访。调查组无动而返。回来后,调查组总结了经验体会,于年底再度登程,直奔北京去找曲波。  在北京,没费多大的功夫就找到了曲波。岂料此时的曲波已经因为《林海雪原》从政治部办公室主任的职位上“沦落”成伙夫。“造反派”认为:他写的《林海雪原》是在“为自己树碑立传”,是“利用小说反党”!在被“造反派”监督改造的伙房里,曲波只能简单地告诉调查组:“去找孙大德吧,他也在北京。”  孙大德在一家医院里当总务科长。这位健在的杨子荣侦查排的英雄,当时的日子也有点儿不好过了。政治斗争的阴云正在悄悄地向他袭来,一些人费尽了心机,正在背后给他罗织一个“政治骗子”的莫须有罪名。调查组找到孙大德后,孙大德也是模糊地知道杨子荣的老家大概在胶东,至于在什么县、什么乡、什么村,他也说不清楚。胶东有荣成、牟平、文登、乳山四个县,有几百近千个乡镇村屯,哪一个是杨子荣的故乡,必须准确无误的查找清楚。这是人民热爱英雄的愿望,也是政府对历史,对先烈应尽的政治责任。调查组在胶东查找了一千多位在东北解放战争中牺牲的烈士资料,但是没有一个与杨子荣的情况相近相符的。  调查组没有气馁,他们为杨子荣曾在自己的家乡战斗过而自豪,杨子荣在家乡留下的宝贵遗产,必须让家乡人知道、了解,才能发扬光大。调查组向政府提出了新的寻找方案,政府下了死命令:不受时间、条件限制,不惜代价,一定要把英雄的籍贯身世、生前身后的相关情况调查清楚,向全国人民做出圆满的交代。  1968年5月,调查组再度扑京。这是一次极为艰苦的行程。当时的北京是大串连的中心,也是内查外调人员落脚的地方。外地进京人员居高不下,住宿十分紧张。当时需要介绍信,到指定的地方,由指定的部门统一分配住宿。调查组一下车,立马跑去登记住宿。这天,外地进京办事的求宿人员已经排到了三千号,开放的旅店基本满员。如果天黑之前没有空位,就得蹲站台。为了不影响调查工作的尽快进行,调查组留下一名同志排号,其他人赶紧去找孙大德。  通过孙大德,调查组找到了时任驻京某部副政委的姜国政。姜曾是牡丹江二团一营的干事,在林海雪原参加过战斗,是杨子荣的战友之一。听到杨子荣战斗过的地方来人查询杨子荣生平情况,他激动地说:“杨子荣为建立新中国献出生命,我们作为他的战友,如果连他的身似都说不清楚,就对不起烈士了!”  姜国政得知调查组的同志还没落实住宿问题,就利用部队的便利条件,给他们联系落实了舒适方便工作地西郊宾馆下榻。接着,姜国政亲自出面,找来了曲波等十多位在京的杨子荣战友,召开了“老战友追忆杨子荣座谈会”。进入明亮整洁的会议室后,战后重逢的老战友们喜极而泣,长时间地紧紧拥抱,调查组从他们的脸上仿佛看到了杨子荣的影子。  姜国政代表部队和杨子荣生前战友,感谢地方政府和人民对烈士的关怀、厚爱,要求战友们积极协助调查组开展工作。热烈而认真的回忆开始了,因为谁也找不出杨子荣的照片,战友们就着重语言回忆。大家的共同描述是“杨子荣的身高在一米七左右,长条脸,颧骨略高,浓眉大眼,有少许络腮胡子,性格开朗健谈......这使调查组对杨子荣的形象、性格、特征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座谈会从周二开到周五,对于杨子荣的故乡还是没有人能准确地认定下来。最后,决定以曲波的意见为基础,把大致范围划定在胶东,从有较大可能性的荣城入手,进行第二次寻访。为了支持调查组深入开展工作,姜国政还亲自安排了两名部队人员充实到调查工作中去,前往胶东,展开进一步的寻访调查。  七月流火,齐鲁平原白天的气温高达摄氏四十度,人躲在背阴处不动,也要呼呼出汗。调查组顾不上避暑纳凉,一下车立马找到当地政府说明来意,请求协助。烟台地委听说要在本地区开展这样一件功在千秋的大事,立即召开了电话会议,要求各县成立“寻找杨子荣办公室”,由武装部、公安、民政、妇联通力配合,务必查个一清二楚。荣成县为此打印了相关文件,并张贴了寻找广告,许多村屯还利用大喇叭,一天广播三次,要求居民行动起来支持调查组的工作。  老区人民对此报以极大的热情。仅仅一个星期就搜集了近千条线索。调查组的同志昼夜值班,轮流接待,四处走访,对所有的线索进行拉网式核查;对重点情况进行反复面谈,比对,并一一记录,但仍无确凿证据可以认定。调查组决定将重点向周边县城转移,在文登、海洋经过了一轮的拉网式排查寻访,对所掌握的上千条线索逐一核实后又再次否定。调查组决定移师牟平。  漫长紧张的四个月过去了,在这一百多天里,调查组的筒同志没睡上一个安稳觉,几乎在睡梦中都在寻查工作。最后,他们将手中过于宽泛的二十五个重点归纳为十个:着重从杨子荣的形象、性格特征、参军时间、路线、可能活着的亲友等方面深入查找。短短几天,又有新的线索。  一天早晨,牟平一位民政干部告诉调查组,在圩峡河有个叫宋学芝的老太太,其儿子扬宗贵“光复”时去东北当兵,一去没回来。当时乡里有人在东北看见他一身土匪打扮,乡里人传开了他她儿子在东北当了土匪的消息。解放后,一有运动,乡里就把老太太当“阶级对立面”看待。老太太不服,上访多年。后来,县里认为“传言证据不足”,给她定了“失踪军人家属”,1958年给她发了“革命牺牲军人家属光荣证”,确认她家的烈属资格。  就在《林海雪原》的电影,戏剧全国播放家喻户晓的时候,宋老太太犯过寻思,人前背后念叨过:“电匣子里说的杨子荣,是不是俺儿子呀?”尽管乡里人都知道中国有个英雄叫杨子荣,但是质朴的农民们谁敢把杨子荣与本乡本土的杨宗贵联系在一起呀?包括杨宗贵的哥哥杨宗福也劝慰老娘说:“娘啊,天下重名重姓的多着呢,要是的话,部队早有信儿来了。”尽管如此,晚年重病在床的宋老太太还是把这种感觉深埋心底,直到逝世。  为了核实圩峡河的传说,调查组请来了周边乡里从东北复员的六七个老兵,让他们回忆当年参军时的情况。为了唤起老兵们风尘的记忆,调查组给了一个名字——杨宗贵。这在老兵韩克利的脑海里激起一束火花,眼前浮现处与一个“杨宗贵”的人前后脚报名参军的情景。韩问杨:“刚才你报真名了吗?”“俺没用真名,俺在这儿还有一大家子人呢,还有俺媳妇。”韩克利说,那时胶东共产党和国民党正在“拉锯”,共产党刚走,国民党就来,老百姓心里没底,怕站错队。杨宗贵当时没报真名,是怕遭国民党报复,牵扯家人。后来、韩克利发现杨宗贵有个“手印”,上面刻着“杨子荣印”四个字。  听了老兵韩克利的回忆,调查组隐约感到:目标已经近在迟尺!这时,调查组发现一个姓姜的老兵闷不作声地抽烟,便追问他为啥不吭声。姜说:“我在想杨宗贵出发前和我拉家常时,说他家里是什么河。”“什么河?”调查组的同志心里划过一道闪电,想起圩峡河宋老太太为儿子鸣冤上访的事,感到时近半年的调查已经逼近突破口了。调查组的同志们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把姜请到另一间屋子里去回想,接着马上请人找来了几个当地上了年纪的老头,让他们把本地周边的村屯按照正规和传统的叫法,把凡是带“河”字的说出四五个。老头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出四五个,其中一个老头说:“城南有个村叫圩峡河。”姓姜的老兵听了一拍大腿连声说:“对!对!就是圩峡河!”调查组的同志们听了会心地一笑,杨子荣身世的谜底快要破解了!  圩峡河位于牟平县宁海镇正难五六公里远的一个偏远村庄,沿着连绵起伏的丘陵,居住着百余户人家。谁也未曾想到,就是在这样一个很不显眼、又不富裕的小村庄里,出了一位名扬天下的英雄。调查组找到了杨宗福老人:“你弟弟杨宗贵有没有手印?手印刻的什么名?”“有手印,上面刻着他的字——杨子荣。在东北扛活时,他用这手印领了钱。”“杨子荣长相什么样?”“浓眉大眼、长方脸、高颧骨,还有点络思胡子,能说会唠,1945年光复时参军走的,一去没回来。”  杨宗福对杨子荣的长相、性格、参军时间的述说,与曲波、孙大德、魏成友等诸多战友的回忆吻合。再加上多个线索反映:杨子荣有个媳妇叫许万亮,1952年病逝了。杨宗福老人也肯定了这一点。综合以上情况,调查组认为:杨宗贵和杨子荣是同一个人。但直到此时还未能搜集到杨子荣的生前照片。六年之后的1974年春天,一张已经泛黄的旧照片。辗转寄到了调查组。这是当年杨子荣的一位战友保存的——杨子荣在庆功会上披红戴花的生前照片。调查组的同志们激动万分,当即请人将这张唯一存世,弥足珍贵的老照片翻拍放大,然后专程到北京找了曲波和姜国政等人。老战友们一看照片,惊呼道:“是从哪儿找出来的呀?这就是杨排长啊!”照片又被调查组带到圩峡河。杨宗福老人见到照片时老泪纵横,泣而无语。村上的老人们异口同声地指着照片说:“这是宗贵呀!”  杨子荣身世的谜底终于揭开了,1945年日本鬼子投降的那一天,29岁的杨宗贵瞒着老娘和妻子,以自己的字“子荣”为名去报名参军。此前,他曾闯关东在东北漂泊十几年。关外的风土民情、生活习惯了如指掌。在城镇里帮工学徒时,他对行会帮派、三教九流,甚至土匪地痞的黑话都略知一二。这种泛接触社会、熟悉关东人生活的履历,对杨子荣日后成为侦察英雄,做了重要的人生铺垫和生活积累。尽管他参军因为年龄偏大、起初被分配当了炊事员,但是他超常的智力和敏捷的思维,还是被首长发现了。他被调到侦察排不久,就出色地完成了首长交办的侦察任务,很快就被提拔为班长,转年任为侦查排长,并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947年的除夕夜,杨子荣带孙大德、魏成友等五名战友到夹皮沟侦察座山雕的行踪,半路上遇到了下山的土匪,扬子荣用黑话说:“我们是奶头山的人,想投靠山爷。”这样,他们取得了土匪的信任,打进了匪巢,把座山雕骗下山来一网打尽。1947年2月19日,家乡的《东北日报》在头版以《战斗英雄扬子荣等活捉匪首座山雕》为题报道说:“某团战斗英雄扬子荣等六名同志于本月二日奉命赴蛤蟆塘一带便装侦察匪情,以机智巧妙方法,日夜搜索侦察,当布置周密后,于二月七日深入匪巢,一举将土匪东北第二中队第二支队司令座山雕25名全部活捉,创造了以少胜多、歼灭股匪的战斗范例。”  在智擒座山雕16天之后,杨子荣随曲波带领小分队20余人追击土匪郑三炮。早春二月的家乡寒夜仍是零下四十度左右,出奇地冷。战友们走了一夜,半夜烤火时枪缓出了霜,再赶路时枪已冻住了。疲惫造成的这百密一疏,酿成了英雄悲剧。  天亮之后,小分队发现了土匪的窝棚,郑三炮就隐藏在里面。杨子荣抢先一步,堵住了棚口。郑三炮是个枪法很准的惯匪,当他发现被包围之后,躲在窝棚里的死角处不动弹。杨子荣举枪一勾,没有打响。孙大德接着开火,也没打响。这时,郑三炮等人朝外开枪,扬子荣不幸中弹牺牲。曲波立即指挥战士们扔手榴弹,炸开了窝棚,消灭了郑三炮。扬子荣的遗体被运回了家乡的县城,停放在县中学的院里,前来焚香烧纸的群众络绎不绝。几天之后,团部为杨子荣举行葬礼,首长和战友们无不为杨子荣的死而痛惜。  一晃侦察英雄杨子荣已牺牲70年了。我的家乡为英雄建立了纪念碑,还设了英雄事迹陈列馆。杨子荣的战友高波的遗体也安葬在那里,和英雄一起长眠在巍巍的老爷岭下。如今,英雄的事迹已是家喻户晓,英雄的故乡山东烟台市也为他竖立了雕像,让英雄永远活在家乡人的心里。  

04在杨子荣战斗过的地方

  这是作家曲波笔下《林海雪原》的诞生地,也是侦察英雄战斗过的地方。今天,我沿着英雄的足迹,来到杨子荣六十五年前剿匪的地方——老爷岭。  老爷岭的地域究竟有多大,谁也说不清。陪同我采访的柴河林业局宣传部的同志告诉我,老爷岭的老林子就像没边没沿的大海,若让土匪钻进去,就等于把一把针撒到大海里,再也捞不上来了。当年侦察英雄杨子荣所在的剿匪小分队由于地形不熟,经验不多,在追剿四大匪首——谢文东、李华堂、张雨新、孙荣久的战斗中,尽管四面出击,但是还是让四大匪首带着残兵败将逃进了老爷岭。  我们来到五道河子对岸,远远望去,黑茫茫,雾沉沉。老爷岭像个巨大而神秘的怪物,趴伏在牡丹江西岸,遮住了半个天空。江水紧贴着它的身旁,躲躲闪闪,悄悄奔流。我们请来柴河林业局的一个老森工当向导,问他:“你进过老林子吗?”老森工摇摇头说:“我在林子里长大,可是至今还没敢穿一趟老林子。”我们又问:“为什么不敢进老林子呢?”“进得去,出不来!”老森工带着神秘的语气说:  “老爷岭的林子,不比一般的林子。听我爷爷说,进了林子就像钻进迷魂阵,东南西北分不清,不饿死也得喂狼虫虎豹,九死一生啊!”站在一旁的柴河林业局宣传部的老张不服气:“那你爷爷怎么敢进去?”“哪是因为他要带领解放军剿匪,他那是拼着老命豁出去了!”老森工的话把我们带进了六十五年前剿匪的岁月里......老森工的爷爷姓王,常年在老爷岭的林海里转悠,以采参、打猎为生。杨子荣问他:“老爷岭真的没有边吗?”老森工的爷爷笑了笑说:“要说老爷岭没有边,那是假话;要问边在哪里,连我也说不清。反正背上半个月的干粮,直着走,不回头,兴许能走到边。”杨子荣又问:“那你走过吗?”老森工的爷爷捻着白花花的胡子说:“年轻时我走过一回,那回差点儿把命丢在老林子里。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土匪敢往老林子里钻,俺就敢领解放军往老林子里追。就是钻进老虎嘴里,俺也敢把他们掏出来!”  听了老森工爷爷这番话,杨子荣和他的战友们顿时来了精神,在五道河子安营扎寨,为深入老爷岭剿匪做准备。  老爷岭在人们的传说中,已经是神秘莫测、难以征服了,偏偏又碰上气候突变,起狂风,飘大雪。一夜之间,黑鸦鸭的深山密林,变成了一片银色的世界。通往老林子的山路,全被大雪封住了。这当然不能动摇杨子荣和战友们进山剿匪的决心。紧张地完成准备工作后,便踏着没膝深得积雪钻进老林子里。  剿匪小分队一入原始森林,立刻陷入一个恐怖的境界。寒风卷着飞雪,满山满谷响起滚雷般的轰鸣。几抱粗的大树,密密层层参差耸立着,望不着尽头。扬子荣率领小分队分头行动。可是转了一天,到晚仔细一看,几乎还在原地没动。有的战士看见空心老树,想爬进去躲躲风雪。刚往里一伸头,一只毛茸茸的黑熊怪叫着从里面冲出来,下得战士们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躲到大树后和黑熊捉迷藏,才逃过黑熊的一劫。扬子荣鼓励战友们克服困难,加快搜索的脚步。有时听到附近的树林中有声响,杨子荣一马当先猛扑进去,却连个土匪影子也看不见;有时突然发现不远处冒出黑烟,无疑是土匪在烤火,但包抄上去后,却只剩余烬一堆。雪原里,应该是跟踪追击土匪的好条件,但是,剿匪小分队顺着脚印紧追几日,不是脚印突然消失,就是发现乱脚印通向四面八方,无法判断土匪的去向。当时,剿匪小分队没有那么多指北针,战士们只好跟着老森工爷爷的脚印走。一边走,一边在周围的大树上砍记号,可有的战士还是迷失了方向,吞雪忍饥地走了十多天,才从老爷岭的北端走出来。扬子荣和战友们昼夜不停地追剿土匪,却摸不着土匪的活动的规律,连一个土匪的口供也得不到。  这天夜里,突然听到老林子里枪声大作。不一会儿,一个战士气喘吁吁地向扬子荣报告:“抓住两个土匪!”杨子荣大喜,连夜审讯那两个俘虏,从他俩的口供中了解到一些土匪的活动规律:原来土匪用的是一种“推磨战术”,我军搜林子,他们潜伏不动;等我军搜过去,他们又冒出来,在我剿匪小分队背后放冷枪。杨子荣决定将计就计,采用“杀回马枪”的战术,先像“锥子”一样扎进土匪活动的地区,然后突然回头,猛扑快打。  神秘的老爷岭,经过杨子荣侦察小分队三番五次地探索,它不是那么神秘莫测了。战士们开始学会了用各种方法辨别的生活方式,学会了识别雪地上的真假脚印。因此,每天都有战果。一股劲儿地搞了一个月,土匪似乎也摸到了杨子荣侦察小分队的活动规律。情况又不妙起来,收获越来越少。从捉到的俘虏口中,谢文东、张黑子、车礼珩这些老匪,遭到我剿匪部队的迎头痛击,先后也都逃进了老爷岭。这些家伙都是山里的“老油子”,一个个滑得像泥鳅,钢构子钩不住,铁扫把扫不着。几次扑空,战士们产生了急躁情绪,杨子荣也急得天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又去找老森工的爷爷商量对策。老森工的爷爷捻着胡须想了半天说:“能不能向打围似地把老林子分成几个片儿,分片儿赶围?”扬子荣的眼睛顿时一亮,又重新作了战斗部署。除了“钉子”、“锥子”战术外,又加上了“楔子”战术,把老爷岭东北部化为六个编号,每个编号又选点驻扎下来。这些“楔子”在老林子里搭起吊铺,盖上窝棚,不分日夜,在老林子里横插直“锥”,穷“锥”到底。偌大的老爷岭,不再是匪徒们任意流蹿的世界了,跑到哪里,哪里就有枪声。无有藏身之所了——它们藏在大空树中的粮食都被扬子荣和战友们搜出,又不敢下山抢粮,只能杀马充饥,投降自首的日益增多。一天,战士们又押来一个投降自首的小匪徒,见到杨子荣就跪在地下,哭着鼻子说:“弟兄们见到贵军刻在大树上的标语,早就想交枪投降了,但是都怕谢文东。”“怕谢文东什么?”扬子荣问。他是座山为王的三朝元老,日本人封锁老爷岭几年都没把他咋地,到头来还是请他母亲到东京游逛,请他下山主持鸡西煤矿......共产党比不上日本人有本事,更是拿他没办法。他还说,谁要投降共军,等他下山以后再算总帐。我眼见着他活埋过好些弟兄......”投降的小匪不往下说了,眼里闪着惊慌、怀疑的神情。  根据投降土匪提供的情报,杨子荣进一步判断出谢匪的活动地区,当天下午便带领侦察小分队直奔四道河子。这时,战士们在山边子抓到一个污头垢面的土匪押到杨子荣面前。这个俘虏承认,出山抢粮,并伺机偷渡牡丹江,逃往刁翎。正在这时,侦察员跑来报告:“山边发现股匪!”杨子荣听罢心中暗喜:这一定是谢文东急不可待,主动送上门来了!  侦察小分队立即出动,秘密抵进山下。透过树林看去,一堆堆匪徒东倒西歪,无精打彩,有的伸头探脑地正朝山下张望。扬子荣立即指挥战士们包围上去,把这群土匪全部活捉。傍晚,这些半死不活的俘虏被押到四道诃子。他们已经没有人样儿了,一个个瘦的皮包骨,头髮胡须差不多能编成辫子;衣服更是破烂不堪:有的披条破军毯,有的披块兽皮,一顿饭几乎把小分队的粮食吃个精光。可是,俘虏中没有谢文东。据俘虏说,战斗打响时,这个老匪还掂着抢喊叫“打退共军有赏呢!”没想到又让他溜掉了。俗话说,“擒贼先擒王”,估计他也跑不远,杨子荣立即组织战士们去搜索。老森工的爷爷听说剿匪小分队要去搜谢文东,紧紧腰带跑到队前说:“走,我来领路!”  老森工的爷爷当时已经是“古来稀”的年龄了,可爬起山来仍是健步如飞。扬子荣不由得赞叹道:“你是我们剿匪的好参谋,征服老爷岭的好教员。你把毕生探索老爷岭的经验,全献给了解放事业!”老森工的爷爷听侦察英雄杨子荣这样夸奖他,由衷地说出了心里话:“解放军帮助咱穷苦百姓闹翻身,拔穷根,别说是让我带路,就是让我提着脑袋和谢文东拼命都愿意!”这个老“山林通”真不含糊,闭上眼,伸手摸摸大树,就能说出东南西北,随手拔一颗野草瞅一瞅,就能说出土匪走过多少个时辰。当小分队的战士们翻过一道山岭时,远远地瞧见一座山神庙前站着几个人,一个胖乎乎的家伙正跪在地上磕头呢。扬子荣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一挥手说:“包围上去!”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刚包围山神庙不久,骑兵通信员便传来消息:老匪首谢文东被活捉了!消息来得如此迅速、突然简直令人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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