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地图:大历史,130亿年前至今(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9-30 23:52:44

点击下载

作者:(美)大卫·克里斯蒂安

出版社:中信出版社

格式: AZW3, DOCX, EPUB, MOBI, PDF, TXT

时间地图:大历史,130亿年前至今

时间地图:大历史,130亿年前至今试读:

推荐序

《时间地图》将自然史与人类史综合成了一篇宏伟壮丽而又通俗易懂的叙述。这是一项伟大的成就,类似于17世纪艾萨克·牛顿运用匀速运动定律将地球与天体联系在一起的那种方式,甚至更接近于19世纪达尔文所取得的成就,即用进化的过程来展现人类与其他生命形式之间的联系。

大卫·克里斯蒂安(David Christian)在本书第1章中所涉及的自然历史,基本上是早期自然史的延续与转化。它起始于大约130亿年前的大爆炸,根据20世纪宇宙学家的推测,我们所居住的宇宙就是从那时开始膨胀与变化的。随着时间与(或许)空间开始出现,物质与能量彼此分离,以不同的密度散布各处,而不同速度的能量四处游荡,形成各种强弱不等的力,这一过程持续至今。物质在引力的作用下凝聚成块,成为耀眼的恒星并形成星系。围绕着这样的结构,周围逐渐产生了新的复合状态和新的能量流。接着,大约46亿年前,围绕着一颗恒星即太阳旋转的行星——地球开始形成,并很快成为包括生命以及生命的全部形式在内的更为复杂过程演进的场所。就在25万年以前,人类又增加了另一种层次的行为,那时候,语言和其他符号的使用形成了一种新的能力,也就是克里斯蒂安所说的“集体知识”(collective learning)。这又导致人类社会具备一种独一无二的能力:共同协作,改变并且分别拓展他们周围各不相同的生态系统中的生态龛,直到今天在我们周围形成了唯一的全球体系。

克里斯蒂安将人类历史纳入最新阐述的宇宙自然史范围,这也是20世纪一项学术创新。就在物理学家、宇宙学家、地质学家和生物学家不懈努力,历史性地推动自然科学发展的同时,人类学家、考古学家、历史学家和社会学家也在马不停蹄地拓展关于人类在地球上的历史的知识。他们在时间上追根溯源,在空间上几乎将之扩展到整个地球表面,从而包括了植物食物采集民族、早期农民以及其他一些没有留下档案记录而被排除在19世纪基于文献的“科学”历史之外的其他民族。

当然,大部分历史学家并不注重“史前史”(prehistory),或者那些无文字民族的生活,只是一如既往地忙着在他们自己的研究领域展开争论。在整个20世纪,这些争论和对于大量欧亚民族的文献以及部分非洲、美洲文献的研究,对于地球上那些城市化的、有文字的以及开化的民族所取的成就,无论是在历史材料的数量上还是在我们的认识范围上,都有了实质性的增加。为数不多的世界史学家,就像我本人这样,曾试图将这些研究综合起来,以便于对整个人类历史的发展形成一幅更加恰到好处的图景;也有的历史学家探究了生态对人类活动的影响。我甚至写了一篇纲领性的论文《历史与科学世界观》[载《历史与理论》第37卷,第1期(1998年),第1—13页],描述了自然科学的进展,鼓励历史学家要勇于概括,将他们的学科同我们身后发生的历史化的自然科学结合起来。事实上,若干学者正在朝这一目标努力,但只有当我开始与大卫·克里斯蒂安相互通信时,才知道这位历史学家已经在撰写这样一部著作了。

克里斯蒂安的成就真正令人惊讶之处在于他发现每一层面的变化模式都是相似的。例如,关于恒星与城市,他这样写道:

在早期宇宙中,引力抓住了原子云,将它们塑造成恒星和银河系。在本章所描述的时代里,我们将会看到,通过某种社会引力,分散的农业共同体是如何形成城市和国家的。随着农业人口集聚在更大的、密度更高的共同体里,不同团体之间的相互交往有所增加,社会压力也随之增加,突然之间,新的结构和新的复杂性便一同出现了,这与恒星的构成过程惊人地相似。与恒星一样,城市和国家重新组合并且为其引力场内部的小型物体提供能量。

他字斟句酌,用下面这一段话为这本不寻常的著作画上了句号:

我们自己就是复杂生物,我们从个人的经验知道,要爬上那台下行的电梯、抗拒宇宙滑向无序是何等的困难,因此我们免不了对其他似乎也在做同样事情的实体深感兴趣。因此,这个主题——虽然存在第二热力学定律,但仍能实现秩序,没准正是在它暗中相助下实现的——交织在本书所述故事的各个篇章里。混沌和复杂性的无尽的华尔兹为本书提供了一个统一观念。

我不揣冒昧地说,克里斯蒂安所发现的暗藏于“混沌和复杂性的无尽的华尔兹”里面的规律,不仅仅是一个统一的理论,而且是这部著作中最重要的成果。

这是一部历史与智慧的杰作:清晰明了,学养丰富,文字优雅,言简意赅且充满了冒险精神。在过去几百年里,学者与科学家从我们周围的世界中所获得的各种知识的巨大综合,由此展现在了广大读者的面前,表明人类社会仍然是自然的一部分,恰到好处地居住在宇宙的家园里面,尽管我们具有非凡的能力、独一无二的自我意识,以及获取集体知识的用之不竭的力量,但这仍是一件多么奇特而又意味深长的事情啊!

或许我应该略述大卫·克里斯蒂安的生平,作为这篇序言的结尾。首先,他的身份具有国际性,他的父亲是英国人,母亲是美国人,他们在土耳其的伊兹密尔相识并结合。不久,他的母亲回到了纽约布鲁克林,于1946年生下了大卫·克里斯蒂安。此时,她的丈夫刚刚从英国军队退役,投身于殖民地公职机构,成了尼日利亚的一名地方官员。他的妻子随即也来到了那里,因此克里斯蒂安的童年是在尼日利亚的内陆地区度过的。7岁的时候,他来到英国就读于一所寄宿制学校。毕业后,他考入牛津大学攻读近代史,并于1968年获得文学学士学位。(在牛津大学,这意味着掌握了相互独立的历史片段:罗马时代以来的英国及欧洲其他地区的历史,甚至还包括数十年被分割得七零八落的美国历史,它们正好是“大历史”的对立面。)随后的两年,他在加拿大的西安大略大学担任助教,并获得文学硕士学位。接着,他决定专门研究俄罗斯历史,又回到了牛津大学。1974年,他以一篇研究沙皇亚历山大一世改革的论文获得了博士学位。像他的父亲一样,他娶了一个美国妻子,有两个孩子。

1975年至2000年间,大卫·克里斯蒂安在澳大利亚悉尼麦考瑞大学教授俄罗斯历史,以及有关俄罗斯文学和欧洲历史的其他课程。在法国年鉴学派的影响下,他的兴趣转向了俄罗斯人的日常生活。他有两部关于俄罗斯人饮食的著作:《面包和盐:关于俄罗斯食品与饮料的社会史与经济史》(1985年,与R.E.F.史密斯合著),以及《活水:解放前夕伏特加与俄罗斯社会》(1990年)。之后,他又受邀撰写了一些普及读物:先是出版于1986年的《权力与特权:19世纪与20世纪的俄罗斯与苏联》,随后又于1998年出版了《俄罗斯、中亚和蒙古史》第1卷《从史前到蒙古帝国时期的欧亚内陆史》。

这些书籍拓展了历史研究的地域与时间范围,表明早在1989年大卫·克里斯蒂安已经开始了在教学领域的冒险行动,当麦考瑞大学讨论各系学生使用何种历史学入门教材之际,克里斯蒂安不假思索地说:“为什么不能从宇宙的起源讲起呢?”他的同事们当即请他讲述自己的观点。与其他那些把授课范围限制在世界史之内的历史学家不同,克里斯蒂安决定从宇宙本身讲起;在他开玩笑地将这项研究称为“大历史”的那一年,也曾有过犹豫,此时其他院系致力于各研究领域讲授不同课程的同事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

大历史从一开始就引起了学生的兴趣,没过多久兴趣转化成了热情。不过反应最为强烈的专业读者首先出现在荷兰和美国,在那里,大卫·克里斯蒂安一项新的任务就是说服少数具有冒险精神的教师开设类似的课程。1998年的世界史协会(The World History Association)暨美国历史协会(American Historical Association)年会,是一次关于大历史的会议,尤其引人注目。三年后,大卫·克里斯蒂安决定接受邀请,去加利福尼亚大学圣地亚哥分校担任教职,继续讲授他的大历史。

克里斯蒂安其他的一些专业兴趣也非常活跃。《俄罗斯、中亚和蒙古史》第2卷正在编撰之中,这是一部描述20世纪20年代早期俄罗斯禁酒运动日渐衰微的著作。在业余时间,大卫·克里斯蒂安也撰写一些有关历史研究以及其他各学科的重要论文。简而言之,他是一位历史学家,具有异乎寻常的能力和大无畏的勇气,而且硕果累累。

你马上就要仔细阅读这本书了,在你面前已经有了很多的体验。请读下去吧,惊奇吧,赞叹吧!威廉·麦克尼尔2002年10月22日

2011年新版序言

《时间地图》首版于2004年。令我欣喜的是,人们对其评价甚佳。这出乎我的意料,因为我本以为人们尤其是历史学家会反对这种“宇宙史”,亦即关于某种全部时间的历史之概念。一定会有人对大历史的概念持怀疑态度,一定也会有人对行文中的某些部分挑刺,但是大多数评论家似乎相信,本书并非荒谬无稽,实际上能产生有趣的见解。有些人更加热情洋溢地把大历史视为历史学界激动人心的新领域。世界史学家尤其是慨然表示,这种慷慨体现在《时间地图》荣获了世界史协会(WHA)2004年度最佳世界史出版物奖。另外,《时间地图》被翻译为西班牙语和中文,这意味着已能用世界上使用人数最多的三种语言读到本书,《时间地图》也因此走向了世界。本书的韩文版也即将问世。

自2004年以来,人们对大历史的兴趣剧增,如今大历史已经真正可以被看作是一个迅速崛起的教研领域。这种爆发式增长从罗柏安(Barry Rodrigue)、弗雷德·施皮尔(Fred Spier)和丹尼尔·史塔斯克(Daniel Stasko)编纂的参考书目中可见一斑,这一书目可以在国际大历史协会的网站(www.ibhanet.org)上查询到。近期相关作品有辛西娅·布朗所著的关于大历史的重点调查,以及弗雷德·施皮尔关于大历史的理论巨著《大历史与人类的未来》。在2007年,我录制了一系列关于大历史的视频课程,已由教学公司(TTC)出版,我与辛西娅·布朗(Cynthia Stokes Brown)、克雷格·本杰明(Craig Benjamin)合著的大历史大学教科书将在2012年出版。

我对于《时间地图》的基本观点仍然感到满意,尽管自2004年以来,我的想法已经有所发展。需要更敏锐地聚焦于大历史的定义。例如,大历史与世界史迥然不同的地方,显然在于它的跨学科本质,及其试图在过去与历史不相关的学科叙述中寻求某种潜藏的一致性。大历史所研究的内容,跨越物理、天文、地质、人类历史。正因为如此,它在寻求共同主题、范式、方法的同时,也试图更清晰地理解历史学派中各领域的主旨、方法和范式中所存在的差异。

因此,有些在《时间地图》中已经得以表达却未得到进一步展开的概念,需要我和该领域同人对其进行更明确的定义。例如:

在《大历史与人类的未来》中,弗雷德·施皮尔在其早期著作和埃里克·蔡森研究的基础上,做了目前最为成熟的尝试,为大历史建构了一个理论框架。他审慎地将逐渐增长的复杂性的概念与能量流和适宜环境的观念等相关主题联系起来,即认为复杂性只有在非常特殊的环境下和极为严格的“边界环境”中才能得以逐渐增长。这里只是些宽泛的理论概念,能为人们在大历史讲述的故事提供更深的深度和连贯性。

我探索了断代革命,即为历史事件提供准确日期的技术革新的观念,对于大历史研究的至关重要性。在20世纪中叶前(正如H.G.韦尔斯在20世纪20年代悲伤地说)是无法精确而科学地写下整个宇宙的历史的,因为确凿的日期仍基于文本记叙,因此他们无法追溯到几千年前。这或许解释了为何人们有着非常强大的习俗,即“历史”14不会指早于有文字记载的人类社会的历史。直到C及相关的断代技术在20世纪50年代问世后,大历史研究才成为可能。

关于大历史如何编纂、该领域如何融入整个历史思考中,也有人做过许多探讨。我自己对此做过深入的思考,见于《宇宙史的回归》一文。克雷格·本杰明在介绍关于这一话题的一系列文章时,也对大历史的演进有过极好的论述。

大历史最为激动人心之处是其内在的全球特点。在大历史中,人类第一次被视为是单一物种,直到很晚,在大历史的研究中国家或文明的视角才变得重要起来。因此,大历史坚持为人类的过去创造一种真正的全球性叙述,这种叙述不见于国家的视角,而是像科学一样既适用于首尔或德里或布宜诺斯艾利斯,也适用于伦敦或纽约。

新的概念层出不穷,吸引了各种不同视角的大历史研究。最具权威的看法是诺贝尔奖得主、气候学家保罗·克鲁岑(Paul Crutzen)提出的,他认为在今天我们进入了新的地质学时代,称其为“人类纪”(Anthropocene),这是在地球诞生至今,第一个由单一物种——我们人类——支配生物圈形态的纪元。这种对当今世界的看法,与大历史固有的对人类历史的生态观点亦相吻合。

自2004年以来,这一领域在组织上也有重大发展。讲授大历史的高校课程数量与日俱增,今天在全世界至少有超过50门这样的课程正进行讲授。在辛西娅·布朗的支持和鼓励下,位于圣拉斐尔市的多米尼加加州大学(近圣弗朗西斯科)成为第一所将大历史课程作为大一新生基础课的大学。2011年4月,一个以发展大历史研究与教学为目标的学术机构——国际大历史协会应运而生。罗柏安和丹尼尔·史塔斯克在协会网站上刊登了关于大历史教学和学派迅速发展的论文,2012年8月,协会将在密歇根主办第一届国际大历史会议(IHBA)。2011年3月,以建立免费在线高校大历史课程为目标的“大历史项目”启动。还有一些间接的迹象表明大历史正在获得更多关注。在阿姆斯特丹,因这样两件事,大历史在过去10年间成为公众热议的话题:阿姆斯特丹大学将大历史课程引入课堂;1996年伊拉斯谟奖授予了威廉·麦克尼尔。弗雷德·施皮尔和罗柏安跟踪了对该领域感兴趣的教师和学者,他们的研究显示,有很多人正在开展与大历史目标相一致的教学或研究项目。

但即便有这些增长的迹象,这一领域仍然可谓路漫漫其修远兮。依然有人牢牢把守着学科的传统边界,有时还会以攻为守。这或许能解释为什么尽管现在大历史学派实质存在,并承诺要开启令人激动的新的研究议程(包括复杂性的意义和能源流,以及信息在跨学科中的角色),但在该领域仍然没有大型的跨学科的研究项目。时至今日,仅有一所大学有正式的大历史教席(阿姆斯特丹大学的弗雷德·施皮尔),也只有一小群研究生参与到大历史项目中(他们中有三个现在在悉尼麦考瑞大学)。还有一所高中开始讲授大历史。但是,到底会有多少学校和教育部门认同,大历史将帮助学生理解在现代知识中潜藏的一致性和统一性,并能领悟真正跨学科思维和教学中强有力的智慧协同,我们仍将拭目以待。

我相信大历史将会得以繁荣,因为它已经证明了它的能力,就像一个格式塔转换,帮助学生和学者重新审视业已熟悉的事物。我有这等信心的另一个原因在于过去20年间参与构建这一领域的一小群学者所具有的精力、智慧、慷慨和冒险精神。建立大历史绝对是一种集体学习的锻炼。

我想在最后感谢威廉·麦克尼尔将他的力量借给这一在10年前都显得极为边缘的历史学派。他对于大历史的支持,切切实实使历史学家们信服:大历史项目是有趣的、有启发意义的、重要的,当他们展开讨论“历史”意味着什么时,他们将会收获良多。

致谢

这样的计划会把人变成一个收藏癖患者。你如饥似渴地收集各种思想与信息,而不久之后你就会开始忘却学术犯罪的每一个细节动作。有幸的是,博学的大师们如此慷慨地贡献出他们的时间与思想。我得益于我长期任职的两个单位:悉尼麦考瑞大学和加利福尼亚大学圣地亚哥分校。我想感谢所得到的一切帮助,却未能做到,由于受惠太多,我无法详记每一个细节。此间,每一条建议、每一次探讨、每一部著作的引证,都珍藏在心里,但已记不清得之于何处,有时甚至会误认为这是我自己的发现。发生这种记忆上的偏差(我肯定这是经常发生的),我只有向朋友和同人致以深深的歉意,并且向耐心与我讨论大范围历史问题的朋友和同事道谢,这些问题我已经为之魂牵梦萦了十多年。

我要特别感谢查蒂(Chardi),她是位职业作家和荣格派心理学家。她让我相信我是在讲述一个创世神话。我还想感谢在加利福尼亚大学圣塔克鲁兹分校讲授“大历史”的特里·埃德蒙·伯克(Terry Edmund Burke)。他说服我撰写有关大历史的教科书正逢其时,希望以此鼓励其他人去开设类似的课程。而且,对于本书最初的草稿,他给予了很有价值的(有时甚至是严厉的)批评。他一直不断地鼓励着我。

我尤其要感谢1989—1999年我在麦考瑞大学教学期间所有讲授大历史课程的导师们,下面我按字母顺序列出他们的姓名:戴维·艾伦(David Allen)、迈克尔·阿彻(Michael Archer)、伊恩·贝德福德(Ian Bedford)、克雷格·本杰明(Craig Benjamin)、杰瑞·本特利(Jerry Bentley)、戴维·布里斯科(David Briscoe)、戴维·卡希尔(David Cahill)、高夫·考林(Geoff Cowling)、比尔·埃德蒙斯(Bill Edmonds)、布赖恩·费根(Brian Fegan)、迪克·弗罗德(Dick Flood)、莱顿·弗拉皮尔(Leighton Frappell)、安妮特·汉密尔顿(Annette Hamilton)、莫文·哈维戈(Mervyn Hartwig)、安·亨德森·塞勒斯(Ann Henderson Sellers)、艾德温·乔奇(Edwin Judge)、马克斯·凯利(Max Kelly)、伯纳德·纳普(Bernard Knapp)、约翰·凯尼格(John Koenig)、吉姆·柯恩(Jim Kohen)、萨姆·刘(Sam Lieu)、戴维·马林(David Malin)、约翰·默森(John Merson)、罗德·米勒(Rod Miller)、尼克·莫德耶斯卡(Nick Modjeska)、马克·诺曼(Marc Norman)、鲍勃·诺顿(Bob Norton)、罗恩·佩顿(Ron Paton)、戴维·菲利浦斯(David Phillips)、克里斯·鲍威尔(Chris Powell)、卡罗琳·罗尔斯通(Caroline Ralston)、乔治·罗德森(George Raudzens)、斯蒂芬·肖塔斯(Stephen Shortus)、艾伦·索恩(Alan Thorne)、特里·威德斯(Terry Widders)、迈克尔·威廉姆斯(Michael Williams)。还要感谢麦考瑞大学在我写作本书初稿之际给予我学术研究假。

我要感谢对大历史观点极为支持并亲自讲授大历史相关课程的同人。约翰·米尔斯(John Mears),他在我著书的同时即开始讲授这一课程,并始终是这一观点的热情支持者。汤姆·格里菲思(Tom Griffiths)与同事们也曾于20世纪90年代早期在莫纳西大学(Monash University)讲授大历史课程。约翰·高兹布罗姆(Johan Goudsblom)在阿姆斯特丹大学教授本课程,也是本计划的热情支持者。他的同事弗雷德·施皮尔(Fred Spier)曾撰写了有关大历史的第一本著作(《大历史的结构:从大爆炸到今天》),满怀雄心、才华横溢地论述了包含了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的“大统一理论”(grand unified theory)的结构。对此项研究充满兴趣并予以支持的,或是曾讲授该课程的,还有乔治·布鲁克斯(George Brooks)、埃德蒙·伯克三世(Edmund Burke Ⅲ)、马克·西奥克(Marc Cioc)、安·库尔西斯(Ann Curthoys)、格瑞姆·戴维森(Graeme Davidson)、罗斯·邓恩(Ross Dunn)、阿尔图罗·格尔德兹(Arturo Giráldez)、比尔·李德贝特(Bill Leadbetter)、海蒂·鲁普(Heidi Roupp)。1998年1月,在西雅图举行的美国历史协会会议上,阿诺德·施里尔(Arnold Schrier)主持了一场有关大历史的专题讨论,约翰·米尔斯、弗雷德·施皮尔和我都提交了论文,帕特里夏·奥尼尔(Patricia O’Neal)抱着理解与支持的态度对论文进行了评论。2002年1月,盖尔·施托克(Gale Stokes)邀请我参加在圣弗朗西斯科(San Francisco)举办的美国历史协会会议,在主题为“范围的作用”小组座谈会中讨论大历史问题。

还要感谢那些阅读了部分书稿或予以评论的人。除了前面已提到的,还有伊丽莎白·科波斯·霍夫曼(Elizabeth Cobbs Hoffman)、罗斯·邓恩(Ross Dunn)、帕特里夏·法拉(Patricia Fara)、厄尼·格瑞斯哈伯(Ernie Grieshaber)、克里斯·劳埃德(Chris Lloyd)、温顿·希金斯(Winton Higgins)、彼得·蒙西斯(Peter Menzies)、路易斯·施瓦兹科普夫(Louis Schwartzkopf)。1990年,I.D.库瓦琴科(I.D.Koval’chenko)教授邀请我去莫斯科大学做关于大历史的学术报告,瓦雷里·尼可拉耶夫(Valerii Nikolayev)也邀请我去莫斯科东方研究所(Institute of Oriental Studies in Moscow)讲学。大约10年前,斯蒂芬·门内尔(Stephen Mennell)请我去他所召集的研讨会讲述大历史,埃里克·琼斯(Eric Jones)对于我的论文提了一些很有价值的反馈意见。彭慕兰(Ken Pomeranz)不仅将自己尚未发表的书稿《大分流》中的有关章节提供给我,并请我去加利福尼亚大学尔湾分校讲述大历史。多年以来,我在许多大学就大历史这个主题做了演讲,其中包括澳大利亚的麦考瑞大学、莫纳西大学、悉尼大学、墨尔本大学、纽卡斯尔大学、伍伦贡大学(Wollongong)、西澳大学;美国的加利福尼亚大学圣塔克鲁兹分校、明尼苏达州立大学曼卡多分校(Minnesota State University,Mankato)、印第安纳大学布卢明顿本部;加拿大的维多利亚大学;英国的纽卡斯尔大学、曼彻斯特大学。我与约翰·安德森(John Anderson)为一篇关于能力与财富最大化社会的论文忙碌了近两年的时间,虽然论文至今未能发表,但是与约翰的合作使我对于向现代化的转变产生了许多新的思路。

自从1999年9月这部教科书最初的文稿发表之后,就收到了同事们的反馈意见和相关评论。按照姓名字母顺序,他们是阿尔弗雷德·克罗斯比(Alfred Crosby)、阿尔图罗·格尔德兹(Arturo Giráldez)、约翰·高兹布罗姆(Johan Goudsblom)、玛尼·休斯——沃林(Marnie Hughes-Warrington)、威廉·麦克尼尔、约翰·米尔斯、弗雷德·施皮尔、马克·维尔特(Mark Welter)。为了我的书稿,加利福尼亚大学出版社找了至少两位匿名评论人,在此对他们的劳动也表示感谢。2000年,玛尼·休斯威灵顿为我的大历史课程提供了许多有价值的建议。作为一位编年史学家,她不住地提醒我未曾理会的研究主题的编年史意义。威廉·麦克尼尔从我开始写作的初期,很长一段时期与我保持着书信往来,评论中既有批评也有鼓励,从而形成了我自己的观念。正是他让我从世界历史参差交错的关系中认真观察事物。

我还要感谢我的许多学生,他们分别在麦考瑞大学听我讲授HIST112课程“世界史入门”,在加利福尼亚大学圣地亚哥分校讲授HIST411课程“为教师讲授的世界史”以及HIST100课程“世界史”。正是他们的提问使我将注意力聚焦到了重要的地方。我尤其感谢学生们提供给我的信息,以及他们在其他书中或在因特网上的新发现。此外,他们能对这门课程产生兴趣,也让我感到欣慰。

我要特别感谢加利福尼亚大学出版社,包括林恩·威西(Lynne Withey)、苏珊娜·诺特(Suzanne Knott)及其他工作人员。艾丽斯·福尔克(Alice Falk)以十分负责的态度为我整理校订书稿。他们的专业技能、谦逊谨慎、幽默诙谐以及从容不迫的工作节奏,使原本颇为杂乱的书稿变成了一部真正的著作。

不言而喻,对于这样一部涉及面甚广的著作,我感谢过的那些提供了支持和帮助的人决不应该因为书中的错谬而受到指责,也不是说他们必定同意本书的观点。在写作之初,我就固执己见地忽略了许多善意的批评。因此在事实、解释或者持论公允方面,本书若有任何缺陷,均应由本人负责。

谨以此书献给查蒂、乔舒亚(Joshua)、埃米莉(Emily),对于他们多年来对我的无私付出略表回报。大卫·克里斯蒂安2003年1月

导论:一部现代创世神话吗?

“大历史”:以各种时间尺度考察过去

研究历史的方法就是要从漫长的绵延中去观察它,我称之为长时段(long durée)。这不仅仅只是一种方法,而且还能引发涉及古今各种社会结构的重大问题。它是唯一能够将历史与现实结合在一起,形成密不可分的整体的语言。

普遍历史理解人类过去的生活,不是从其特殊关系和潮流,而是从其完满性和整体性去理解它。

一刻的羁停——瞬时的吟味,

吟味这荒漠中的泉水——

哦!快饮哟!——幻影的商队

才从“无”中来,已经到了“无”际。

就好像一支庞大沙漠商队中的商人,我们想要知道我们从哪儿来,又到哪儿去。现代科学告诉我们,这支旅行队伍极其庞大繁杂,从夸克到星系,我们的旅伴包括了许许多多奇异之物。关于这次旅行的起点和行进方向,我们所知道的并不算少。在这些方面,现代科学能够帮助我们回答关于我们自身的存在以及关于我们旅行期间的宇宙的最深奥的问题。科学有助于我们在人和宇宙之间划一条连线。“我是谁?我的归属何在?我所属的那个整体又是什么?”任何人类社会都会以某种形式提出这些问题。在大多数社会,其正规和非正规的教育体系都在尝试回答这些问题。而答案又常常体现为创世神话故事。通过讲述令人难忘而权威的关于万事万物——从人类社会,到动物、植物以及我们周围的环境,再到地球、月球、天空甚至整个宇宙——如何起源,创世神话提供了一个普遍坐标,通过这个坐标,人们就能够在一个更大的框架里想象自身的存在,并且扮演自己的角色。创世神话是强有力的,因为我们在精神上、心理上,以及社会上有一种深层次的需要,那就是要有一种定位感、一种归属感,而创世神话正好满足了这种深层次需要。正因为它们提供了基本的定位,所以经常被深深整合进最深层的宗教思想,就像创世记的故事被整合在犹太教——基督教——伊斯兰教中一样。现代社会众多奇怪的特点之一就是,尽管现代社会所拥有的信息比早期社会更为可靠,那些现代教育体系中的人一般是不会讲授这样的创世传说的。相反,从中学到大学到研究机构,我们只教授一些关于起源的支离破碎的知识。至于事物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我们似乎不能提供一个统一的描述。

我写这本书,因为我相信这种学术自谦是没有必要的,甚至是有害无益的。之所以说是不必要的,是因为我们周围已经充斥着现代创世神话的种种要素。之所以说它是有害的,是因为它造成了现代人生活中微妙而普遍的方向感缺失状态,即法国社会学先驱涂尔干所说的“失范”:一种无所归属的感觉,也就是对于自身应归于何处毫无概念的人们所无法摆脱的状态。《时间地图》力图成为一部关于起源问题的前后连贯的、明白易懂的著述,一篇现代的创世神话。该书起始于我在悉尼麦考瑞大学教授的一门实验性历史课程上的系列演讲。我开设这门课有一个想法,就是要看一看,从许多不同范围讲述一个自真正的宇宙起源开始,直到现今为止,有关过去历史的前后一贯的故事,在当今世界是不是还有这个可能。我希望每一个尺度都能对整个图景增添一些新内容,从而使其他各个范围能变得更加容易理解。按照现代史学界的惯例,这是一个极其傲慢的想法。但令人惊讶的是,它又具有惊人的可行性,甚至比我起初设想的更让人感兴趣。本导论的任务之一,就是证明这样一种与众不同的思考和讲授历史的方式是有一定道理的。

我开始讲授“大历史”是在1989年。两年之后,我发表了一篇文章,试图为这一研究方法做一次正式的辩白。尽管意识到这项计划有些怪异,但没过多久,我们这些企图讲授大历史的人就深信,这些大问题有助于提高课堂兴趣,鼓励人们对历史的性质进行富有成效的思索。讲授这些大故事使我们确信,在令人惊叹的纷繁复杂的现代知识之下,深藏着一种统一性和连贯性,确保在不同时间范围之间可以进行某些方面的对话。如果将这些故事串联起来,就完全拥有和传统的创世神话故事一样的丰富性和感染力。它们构成了澳大利亚原住民所说的现代“梦幻”——有关我们如何被创造,又如何被纳入事物整体框架的一套连贯的说法。

我们还注意到某些在前现代社会就为人所知的道理:倘若一个故事试图将现实世界作为整体来阐释,那么它的力量将是非常惊人的。这种力量与任何特定的故事本身的成败无关,这项计划本身就是有强力的,能够满足深层次的需要。在我看来,试图从总体上观察过去的历史,就像使用一张世界地图。没有一个地理学家会在讲课的时候仅仅使用一张街道地图。而大部分历史学家只是教授某个特定国家的历史,甚至是特定农耕文明的历史,从来不去过问整个过去究竟是什么样子。所以什么才是历史学家手中的世界地图呢?是否有一张包含过去所有时间范围的时间地图呢?

现在提出这些问题恰逢其时,因为许多学科都产生了一个日益滋长的共同观念,即我们要超越那些一个世纪以来主宰学术(同时服务于学术)的对现实支离破碎的叙述。科学家在这一方面进展得很快。斯蒂芬·霍金《时间简史》(1988年)一书的成功也显示了大众的兴趣在于试图了解整个现实。在霍金自己的研究领域宇宙学中,“大统一理论”(grand unified theory)的思想曾一度被认为荒谬可笑、野心勃勃。而现在它被视为是理所当然的。由于20世纪60年代以来现代进化论模式与板块构造论的统一,生物学和地质学的主题也趋向于更为统一的叙述。

美国圣塔菲研究所(Santa Fe Institute)的学者长期以来一直在研究这些相互联系。诺贝尔奖得主、物理学家默里·盖尔曼(Murray Gell-Mann)是该研究所的非正式会员,他从物理学家的角度出发,清晰传神地论述了以更为统一的方式来描述现实世界的理由。

我们生活在一个专业化日渐增长的年代里,原因很清楚。人类一直在每一个研究领域孜孜以求,随着专业的成长,它又分出下属的专业。这个过程一再地发生,而且这是必需的、可取的。然而,目前以综合化辅助专业化的需求也正在日益增长。原因在于,要描述复杂的、非线性的系统,通过将其分割为预先定义的子系统或方方面面是远远不够的。如果对于这些彼此间处于强烈相互作用的子系统或各个方面只是分别加以研究,那么不管这种研究有多么细致,将其研究结果加在一起,也并不能获得关于整体的有用的图景。从这个意义而言,有一句古老的谚语蕴含着深刻的真理,即“整体要大于每个部分的总和”。

因此,人们必须舍弃这种想法,以为严谨的工作就是在一个狭隘的学科里将一个定义明确的问题弄个水落石出,而将广泛的综合性思维放逐到鸡尾酒会中去。在学术生活里、在官僚机构里,在其他任何地方,综合工作并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

这位圣塔菲研究所学人还补充道:“要寻找那些有勇气对系统展开整体性粗略观察,而不仅仅是以传统方法研究系统的某些局部行为的人。”

历史学家应当去寻找类似的统一结构,或者一个“大统一的故事”,从史学家的观点尽力概括关于起源的现代知识吗?世界史新分支学科的出现,标志着许多历史学家也开始认为需要对他们的目标有一个更为连贯的视角。大历史就是对这一需要的回应。20世纪80年代晚期,大约和我差不多同时,约翰·米尔斯(John Mears)开始在南卫理公会大学(位于得克萨斯州达拉斯)开设了一门按照尽可能大的时间范围讲授的历史课。从此之后,许多大学纷纷开设类似的课程——在澳大利亚的墨尔本、堪培拉、珀斯,在荷兰的阿姆斯特丹,在美国的圣塔克鲁兹。阿姆斯特丹大学的弗雷德·施皮尔跨出了更远的一步,撰写了第一部关于大历史的著作。书中他为构建一个基于各种时间范围基础上对过去进行统一叙述的计划做了雄心勃勃的论辩。

与此同时,许多研究领域的学者正日益感受到我们在走向一种知识的大一统。生物学家威尔逊主张,我们需要着手研究从宇宙学到伦理学这些不同领域的知识之间的联结点。世界史学家威廉·麦克尼尔写道:

看来人类实际上是属于整个宇宙的,而且同样具有多变的、不断发展的特性……在人类中所发生的与在恒星中所发生的,具有一个进化的历史,其特征就是自发地出现一种复杂性,这种复杂性能够在每一层面的组织——从最小的夸克和轻子到星系,从长长的碳元素链到有生命的生物体和生物圈,从生物圈到人类生息劳作的那些符号性的宇宙——中产生出新的行为方式,这些组织各自都试图想从我们周围世界得到比我们所想要得到的以及所需要的更多的东西。

我希望这本书能有助于构建一个更为统一的历史和普遍知识观的宏大计划。我完全意识到这一计划所存在的困难。但我坚信这一计划是可行的而且是必要的,因此也是值得尝试一番的,希望别人最终能做得更好一些。我也相信,现代创世神话完全可以变得与早期社会那些创世神话一样丰富而美丽。这个故事是值得讲述的,即使讲述本身并不完美。结构与体系

绝对不可能的事件很可能是这样一些事件:它们可能就像其他任何事件可能已经发生却不为人知。

若用埃菲尔铁塔代表地球的年龄,那么,塔尖小圆球上的那层漆皮就代表人类的年龄;任何人都会设想:这座大铁塔原来就是为了那层漆皮才造出来的。我想他们准会那么想的,我不知道。

量子物理学的开创者之一埃尔温·薛定谔在一部论述生命起源的生物学著作的前言中,描述了构建一个较为统一的知识图景所存在的困难。在前言中,他也为实施这一计划提出了我所知道的最佳辩护。

我们从祖先那里继承了对于统一的、无所不包的知识的渴望。正是给最高学术机构所起的名字提醒我们,从古代起历经这么多个世纪,唯一得到赞许的乃是事物的“普遍性”(universal)。但是在过去100余年的时间里,知识的众多分支无论在广度还是深度上都获得不断扩张,使我们陷入了一个奇怪的困境。我们清楚地感觉到,我们只是刚刚获得可靠的材料,将一切已知的认识组织起来形成整体,但另一方面,仅仅依靠一个人的头脑,就想要将超出一个小小的专业领域之外的思想统一起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要摆脱这一困境并没有其他的办法(以免我们永远丧失真正的目标),只有我们中的一些人敢于开始着手将各种事实与理论综合起来,尽管所用的有一些二手的和不完全知识——而且要冒着自我愚弄的风险。

谨致以深切的歉意。

大历史所面临的某些最令人沮丧的问题是结构性的。现代创世神话该是什么样子的?应该以什么立场来撰写?而哪些对象应当占据舞台中心?哪一个时间范围将居于主导地位?

现代创世神话不会也别想指望它会“不偏不倚”。现代知识决不提供一个无所不知的“知者”,决不提供不偏不倚的观察点,从而使所有事物——从夸克到人类自身到星系具有同等重要的意义。我们无法将所有事物放在一起论述。因此,没有一定观点的知识的想法是毫无意义的。(从技术角度说,这句话反映了一个哲学观点,即尼采的视界主义。)这种知识论到底能有什么用呢?一切知识都起源于知者和所知之间的关系。所有知者都希望他们的知识有某种用途。

创世故事也是如此,起源于特定的人类社会和他们所想象的宇宙之间的关系。它们从不同范围解释一些普遍的难题,这就是为什么它们有时看上去有着类似俄罗斯套娃(matryoshka)或托勒密宇宙观那样的嵌套结构,即有一个核心和许多层的外壳。最中心是那些试图去理解的人,而最外围的则是某种整体——一个宇宙或一个神灵,中间是存在于不同年代、不同空间和不同神话范围里面的实体。因此,正是我们所提的问题决定了一切创世神话的普遍原型。因为我们是人类,所以可以确保人类在创世神话中占有比他们在现实宇宙中所占有的更大的空间。一个创世神话总是属于某一类人的,本书所描述的创世神话是属于一个接受过现代传统科学教育的人。(有趣的是,这就意味着现代创世神话的叙事结构与所有创世神话一样是前哥白尼的,而其内容则肯定是后哥白尼的。)

虽然涉及的范围十分宽广,但《时间地图》并不想将读者淹没在无边无际的细枝末节之中。我已经试着尽量不要将此书写得太过冗长(虽然并不十分成功),希望不要让细节掩盖了重点。那些对于本故事的某些部分具有特定兴趣的读者会感到他们能发现更多的东西,每一章末尾都有“延伸阅读”,以便指点迷津。

本书的话题、主题之间的准确平衡也恰好凸显了这样一个事实,即本书不是以天文学家、地质学家或生物学家的观点,而是以历史学家的观点对大历史研究所做的尝试。(在这篇导论的最后罗列了其他一些大历史的研究方法。)这意味着,与斯蒂芬·霍金的著作或者普雷斯顿·克罗德的《宇宙、地球和人类》相比,人类社会在本书中被放大了。虽然如此,本书前5章仍包括了通常属于宇宙学、地质学和生物学范畴的主题,论述了以下四个层面的起源与演化:宇宙、星系和恒星、太阳系和地球、地球上的生命。本书的其余部分则论述了我们人类这个物种,以及我们与地球及与其他物种之间的关系。第6章和第7章讨论了人类的起源和早期人类社会的性质。它们试图考证人类历史的与众不同之处,以及人类与其他地球生物的不同之处。第8章考察了最早的农耕社会,在这一时期城市和国家尚未存在。大约1万年前,随着农业的出现,人类开始生活在密集的共同体里面,信息和物品的交换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频繁。第9章和第10章描述了城市、国家以及农耕文明的出现与发展。第11章到第14章试图就现代社会及其起源的问题构建一种前后连贯的解释。最后,第15章是对未来的展望。大历史不可避免地要关注大潮流,而这些大潮流并不会在此时此刻戛然而止。因此,大尺度历史观将不可避免地提出有关未来的问题,而且对于近期的未来(今后的100年之内)及遥远的未来(随后的数十亿年之内)而言,至少一部分答案是现成的。提出这些问题应该成为现代教育至关重要的一部分,因为我们对未来的评估将会影响到我们现在所做出的决定,而今天的决定反过来又将塑造我们自己的子孙后代所居住的世界。若对这些指责掉以轻心,我们的子孙是不会感谢我们的。

第二个结构性难点在于主题。在涉及众多学科的论述中似乎很难保持前后一致。但是有一些现象在各种范围中都是存在的。毕竟主要演员都是类似的。在每一个层面上,我们感兴趣的都是有序的实体,从分子到微生物,再到人类社会,甚至到一系列的星系。解释这些事物如何存在、如何诞生、如何演化,以及最终如何走向毁灭,这就是各个尺度的历史素材都要涉及的。当然,每个范围都有它自己的规律——例如分子有化学规律,微生物有生物学规律——但令人惊讶的是,变化背后的某些原则却是普遍的。因此,弗雷德·施皮尔论证到,在最基本的层面上,大历史就是有关“统治方式”。就是有关在各个范围内都会出现的脆弱的有序范型,以及它们发生变化的方式。因此,大历史的核心主题就是在不同的范围内探寻变化的规则有何不同。人类历史与宇宙的历史有所不同,但并非截然不同。我在附录二中论述了一些变化的普遍原则,但本书主要探讨的是在不同范围内发生变化的不同规律。大历史:赞同和反对

许多领域的专家,包括地质学家、考古学家和史前史学家,认为从一个极大的范围内看待历史是十分正常的。但并不是人人都认为值得从事大历史的研究。尤其对于专业历史学家来说,在如此宏大的时间范围中探究历史是一件基本不可能完成的艰巨任务,这将会偏离历史学的真正目的。在这篇导论的最后,我将对我所遇到的四种主要的保留意见给出回答。

第一种意见在专业历史学家中尤为普遍。他们认为从大范围来看待历史,历史必然会显得干瘪。它肯定会丧失细节、结构、特性以及内容,而终将一无所获。诚然,从大范围的角度看,职业历史学家所熟悉的那些主题和问题都可能不复存在,这就好比从飞机的窗口向外俯视,平时所熟悉的地貌风景都似乎消失不见了一样。在大历史的进程中,法国大革命只不过是短暂的一瞬。然而我们并非得不偿失。随着我们观察历史的框架逐渐扩大,那些太过宏大以至于我们无法窥其全貌的历史事件将会在我们眼前一览无余。我们可以看到历史长河中的陆地与海洋,看到处于国家和区域历史中的村庄与道路。任何框架中所隐藏的东西都比它们所显露出的要多。而对于现代编年史所使用的从几年到几个世纪的传统时间框架来说尤为如此。也许传统框架所隐藏的最令人吃惊的东西,正是人类本身。即使从长达数千年的时间框架来看,也很难提出人类历史在整个生物圈的进化中所具有的重要意义这样一个问题。在一个全世界都充斥着核武器问题和生态问题的时代,我们迫切需要将人类看作一个整体。过去只是关注国家、宗教与文化之分野的那些历史叙述,现在看来是狭隘的、错误的,甚至是危险的。因此,认为从大范围的角度看待历史将一无所获,无疑是错误的。一些我们所熟悉的对象可能会消失,但是重要的新目标和新课题将会跃入我们的眼帘,而它们的出现,无疑会大大丰富历史这一门学科。

第二种反对意见可能是说历史学家若要撰写大历史,就必须超出历史学的范畴。事实也的确如此。像本书这样的总纲性研究是要冒一定风险的,作者依靠的是第二手资料,而且是以其他总纲性研究为基础的。因此,错误和误解在所难免:此项计划天然植入了差错。实际上,这就是知识过程的一个部分。如果你想了解自己的国家,就必须在你的有生之年至少出境旅行一次。虽然你不可能理解所看到的每一件事物,但你会对自己的国家有一个全新的认识。历史也是如此。要想了解人类历史的特点,我们就必须了解一些生物史和地质史的特点。我们不可能成为生物学家或地质学家,我们对这些领域的认识也是有限的,但我们必须巧妙运用其他领域专家的意见。他们对于过去的不同观点也有许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过于重视各学科之间的界限,将会阻碍学科之间学术合作的可能性。例如,我认为我们需要用生物学家的眼光才能看出人类作为一种动物——智人(Homo sapiens)的真正特征。

第三种反对意见是指大历史会编造一种新的“宏大叙事”,而我们所知道的宏大叙事全都是无用的,甚至是危险的。大历史的元叙事是否会排除其他的历史,即少数民族史、地方史、某些特定国家或种族的历史呢?也许对过去采取一种支离破碎的观点[用人类学家乔治·马科斯(George Marcus)和迈克尔·菲舍尔(Michael Fischer)的话说就是“用珠宝商的眼光”看待过去]是唯一能够真正公平对待人类经验的丰富性的方法。纳塔莉·泽蒙·戴维斯(Natalie Zemon Davis)说得好:

问题在于一个大师的叙事是否就是全球史所追求的恰当目标呢?我不这么认为。大师的叙事很容易为历史学家所特有的时间和地点的范型所取代,不管它们是多么有利于某些历史证据的说明。如果一种新的非中心化的全球史正在发现一种与众不同的重要的历史路径和轨迹,那么它也完全可以让大历史成为另一种与众不同的研究方式,或者使之变得多样化。全球史所面临的挑战就是要创造性地将这些叙事置于一种互动的框架里面。

再者,这种指责也有它的可取之处。在从大范围的角度观察历史的时候,某种类型的叙事是不可避免的,而且一定会受到当时所关切事物的限制。然而,不管这些大叙事看上去有多么宏大,历史学家都不应该回避。无论喜欢与否,人们都会去寻找并最终找到这些大历史,因为它们能够提供某种意义。就像威廉·克罗农(William Cronon)在一部关于环境历史的著作中所写:“当我们将人类活动放在一个生态系统中加以描述,那应该总是会涉及有关这些活动的故事。和所有的历史学家一样,我们将历史事件置于一连串的因果关系——亦即故事——之中,使这些事件变得有序而简单,以便赋予其新的意义。我们这样做是因为叙事乃是试图在极其混乱的历史现实中寻求意义的主要文学形式。”即使那些带薪的知识分子过于讲究细节而不去创作这些故事,这些故事仍然广为流传,而他们自己将被遗忘,最终被剥夺作为知识分子的权利。这其实是放弃责任,尤其是知识分子在创造当今许许多多元叙事话语中扮演关键角色的时候。元叙事存在着,并具有很强的影响力和说服力。我们或许可以驯化它们,但决不能把它们一笔抹杀。此外,虽然宏大叙事有很强的影响力,但潜意识的宏大叙事影响力更大。不过在现代知识下面已经潜伏着一种“现代创世神话”了。它以一种危险的形式存在,亦即对支离破碎的现代知识的拙劣的叙述和鄙陋的理解,败坏了关于现实的传统叙述而未能将其综合成为一种关于现实的新观点。只有理清现代创世神话的脉络,使之成为一个连贯的故事,才有可能真正采取下一个步骤:批评它、解构它,或改进它。历史就像造房子,解构之前必先建构。我们必须先看到现代创世神话,然后才能去批评它。我们必须先把它清晰明白地表述出来,然后才能看清楚它。欧内斯特·盖尔纳(Ernest Gellner)在他那本试图用一种总纲性的观点看待历史的著作《犁、剑与书》(1991年)中有这样一段描述:

本书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通过最明确的甚或最夸张的概括,来清楚表述关于人类历史的一种观点,这种观点形成虽晚,但是尚未得到恰当的整理。甚至都还没有开展这方面的尝试,因为作者还错误地认为它应当是正确无误的,但他并不知道其实他错了。普遍的理论未必能确保其获得确定和最终的真理。特别是理论根本无法涵盖有着无穷变化的复杂事实,任何一位学者都不可能做到这一点。之所以要阐明这个观点,是希望对其进行简洁而有力的阐述可以使这个观点接受批判的检验。

此外,本书提供的这一类“宏大叙事”具有惊人的包容能力。在21世纪的全球“真理”市场上,所有的叙事都面临着残酷竞争。已经在中学与大学里所讲授的那些详细的历史故事,确保了一个现代创世神话不会是完整的故事,而是一连串庞大而随意的故事,其中每一故事都可以用许多不同的方式、许多不同的变化进行叙述。实际上,正是宏大叙事为那些在当今(不太丰富)的历史教学课程中苦苦挣扎的其他历史叙述创造了更大空间。就像帕特里克·奥布赖恩(Patrick O’Brien)所写的:“随着越来越多的历史学家大胆地从全球范围的角度进行写作,这个领域将声名鹊起,产生许多颇具竞争力的元历史叙事,从而使得教区史、地方史及国家史的滚滚洪流能够汇合在一起,对此我们充满希望。”

第四个反对意见与第三个有着密切的联系:从如此宽广的范围来叙述是否会导致对真理过度的自居呢?在向学生讲授大历史的时候,我发现他们会努力在两个极端立场之间寻找平衡点。一方面,他们会假设关于起源问题现代的、“科学的”叙述是正确的,而在这之前的任何叙述或多或少都存在错误;另一方面,面对现代历史叙述的某些不确定性,他们又试图把这“仅仅当作是一个故事”。

将大历史叙事当作一个现代创世神话,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它可以帮助学生在这些极端之间找到认识论上的平衡点。因为首先它指出一切有关现实的描述都只是约定俗成。今天在我们中间所流传的一些故事,在几个世纪之后将会显得十分离奇和幼稚,如同传统创世神话的一些成分在今天看来也是十分天真一样。但是承认这一点,我们却也不自认为是虚无的相对主义者。从现代科学到最古老的创世神话,所有的知识体系都可以被看作是描绘现实的地图。它们不是简单的对与错。对于现实的完美描述是不可企及的,也是不必要的,而且对于包括人类在内的所有懂得学习的生物体来说实在也是非常昂贵的。不过可操作性的描述则是不可或缺的。因此知识体系就像地图一样,乃是一个由现实性、灵活性、有用性以及灵感所混合而成的复杂事物。它们必须对现实做出某种程度上与常识经验相符合的描述。但是这种描述也必须是有用的。必须有助于解决那些每个共同体都需要加以解决的问题,无论是精神的、心理的、政治的或者是机械的问题。

任何创世神话都在各自的时代提供了关于现实的有用地图,因此它们才会被人们相信。它们说明了当时人们所认识的事物的意义。它们包含许多好的、经验的知识,它们的庞大结构帮助人类在一个更为广阔的现实世界中寻找到自己的位置。但每一幅地图都必须建立在知识的基础上,满足特定的社会需要。正因如此,它们在发祥地以外就不一定会被视为“真理”。同样,现代创世神话也不必为它的局限性而致歉。它必然是从现代知识以及现代问题出发的,因为它是为生活在现代世界的人们而设计的。即使所付出的努力永远不可能完全成功,我们也要试着去理解我们所在的宇宙。因此,关于现代创世神话的真理问题,我们所能提出的最大要求,就是它要从21世纪早期的视角提供一个关于起源问题的统一的叙述。关于大历史的延伸阅读

下面罗列了一些英文著作,它们或从一个比世界历史更为宽广的角度去探究历史,或尝试在一个更广阔的环境来观察人类历史,或者为这些尝试提供一个方法论的框架。这些著作是对“大历史”的宽泛定义,无疑还有其他许多著作可以包含这个大历史。作者来自许多不同领域,他们的著作在研究路径和性质上也有很大的不同,其中哪些是属于大历史方面的书籍,哪些则不是,还有很大的讨论余地。这一基本的参考书目是以弗雷德·施皮尔最初编撰的一份书目为基础的。删除了一些太过专业的书籍,它们对于历史学家和大众读者来说不大可能有什么用处。还删除了一大批从大范围角度撰写的书籍,主要是给历史学家看的,但并未试图兼顾多个时间范围。

Asimov,Isaac.Beginnings:The Story of Origins —— of Mankind,Life,the Earth,the Universe.New York:Walker,1987.

Blank,Paul W.,and Fred Spier,eds.Defining the Pacific:Constraints and Opportunities.Aldershot,Hants:Ashgate,2002.

Calder,Nigel.Timescale:An Atlas of the Fourth Dimension.London:Chatto and Windus,1983.

Chaisson,Eric J.Cosmic Evolution:The Rise of Complexity in Nature.Cambridge,Mass.:Harvard University Press,2001.

——.The Life Era:Cosmic Selection and Conscious Evolution.New York:W.W.Norton,1987.

——.Universe:An Evolutionary Approach to Astronomy.Englewood Cliffs,N.J.:Prentice Hall,1988.

Christian,David.“Adopting a Global Perspective.”In The Humanities and a Creative Nation:Jubilee Essays,edited by D.M.Schreuder,pp.249-62.Canberra:Australian Academy of the Humanities,1995.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下载完整电子书


相关推荐

最新文章


© 2020 txtepub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