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幕拉开(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10-01 06:19:00

点击下载

作者:白燕升

出版社:清华大学出版社

格式: AZW3, DOCX, EPUB, MOBI, PDF, TXT

大幕拉开

大幕拉开试读:

戏梦人生

多少次痴情地仰望

仰望那黎明的星光

晨露也一起醒来

湿润那年少的情怀

多少年无助的漂泊

漂泊那梦想的舞台

人生百转总难耐

蝴蝶飞不过沧海

总是在喧哗沉醉的夜晚

泪水忽然流出来

梦里悄悄问自己

红尘中你是哪一滴

总是在风雨过后的天空

彩虹为你飘起来

人潮中你转身离去

抖落那灯影里的尘埃

待星光散去

沧海重来

化作那一片清风

与爱同在

序言

转身

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使命,就是让自己坚强起来。

45年的半世人生,喜忧参半。心境犹如京剧程派名剧《锁麟囊》里的唱词:他(老天爷)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生,早悟兰因。

悟兰因,所为何因?

人生无常浮华烟云。

最近一两年,我先后离开了央视和港视,一度成了自由人。

有过怅然若失的焦虑,不知如何面对家人,尤其是女儿。

有过如释重负的轻松,想与世隔绝浪迹天涯玩儿个痛快。

庆幸的是,我的焦虑是多余的。妻子说:歇歇吧,只要你自己心里能适应能说服自己就行。女儿竟然给了我一个“天问”:爸爸,你离开,你觉得是你对不起电视台呢,还是电视台对不起你呢?我惊讶地看着女儿,很认真很神圣地一字一句地郑重回答:爸爸对得起电视台,爸爸干工作很认真很负责,爸爸想做的节目做不了,爸爸尽力了,爸爸累了,离开电视台,是想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喜欢做的事儿当中去,离开那里,也是想有时间多陪陪你。

女儿笑着说:那就好。

2014年的夏天,我哪儿也没去,女儿放了假,和她妈妈去了洛杉矶,参加当地夏令营,为期一个月。我独自留在北京,因为七八月有三四场活动要主持,提前几个月答应的,不便推脱,否则我会陪女儿一起去的。我已经跟女儿保证了,从下个假期旅行开始,爸爸决不掉队。

这个夏天,我大都宅在家里,早晚打篮球,白天看看书,写写书稿,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随缘自在。

来了兴致,就立马包饺子蒸包子,这是我这个老河北的最爱,从头至尾所有环节都是一人独自操作,出锅后,呼朋引伴,俩仨好友分而吃食之,最多的一次,来了8个吃货,24个大包子一扫而光,自信地说,不是他们捧场,包子确实既好看又好吃,其中一朋友临走时,认真地问道:老白,下次什么时候再包?大伙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是对我最好的安慰和赞赏。

这种悠然的自我生活不正是内心所求吗?

回望来时路,其实无关喜与悲,成与败,它只是属于我的一段经历,独一无二的经历,如此而已。

实话说,也有过短暂的进退维谷悲观落寞,好像自己输给了这个时代,这个时代胜利了吗?或者根本就没有胜利与失败。前方的路似乎都被堵死了,在无路可走的情境下,能否继续坚持走属于自己的那条路,这是对一个人心智的考验。

渐渐理清了思路:人生只有方向,没有一成不变的路,无论如何变,别忘了心中的那个坐标,一如既往地激活传统文化是我的方向,也是我的归宿。

人生只有两种选择:你想做的和你必须做的。无论角色如何变化,无论以何种方式,我想做的和必须做的一直都是一件事:传播传统戏曲艺术。

我不断地提醒自己:在别人眼里,你永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要。

做回自己,做想做的事,保持干净,活出身心健康的精气神;做个值得托付有诚信的朋友;做个陪伴女儿共同成长的称职父亲;努力做个表达爱和实践爱、知行合一的人。

人生唯其如此,岂有他哉!

看过一个戏剧漫画:有个圆圈缺了个角,因有缺陷而不快乐,于是不管烈日当头还是冰天雪地,它执着地寻找自己所缺的那部分,以期完美。它缺了一角,滚得不快,所以能和树木说话,和花草聊天,和蝴蝶嬉戏。它漂洋过海,翻山越岭,找到一个角,问:你是我的角吗?那个角说:我不属于谁,我就是我。

它继续上路,不怕坎坷艰险,终于找到了适合自己的那个角,组成了完整的圆。但从此它再也停不下来了,越滚越快,再也感觉不到鸟语花香。它太累了,觉得完整的感觉一点儿也不好。最后,它把那一角轻轻取下,从容上路,快乐地唱起“寻角”之歌……

不完满有残缺,就意味着有挣扎奋斗的可能和空间,这才是生命的意义所在。

大概十年前,有很长一段时间,活得纠结不堪,有很多现实的困惑,总是看见自己没有的,却看不见自己已有的。欲望不止,我执不灭。

2005年夏天,女儿的降临,让我重生。

女儿倾城倾国的一颦一笑,让我的心柔软;女儿善睐的明眸,清澈的脸庞让我顿悟:人本纯净来,需向纯净去。世事沉浮,过眼云烟,万般修行皆归心灵之静。

活着,就要活得好。不仅自己活得好,还要给周围的人带来好,给更远的人带来好。

如今,人到中年的我懂得了:面对喧嚣浮躁、功利物化的生态环境,除了坚守底线,更要学会爱。

最初写书的念头,是在2008年“5·12”汶川地震发生后萌发的,那段时间深感生死无常,加上文艺节目停播,除了积极响应捐款,参与主持了六七场规模不等的赈灾义演,其余时间动笔写书,梳理过往。

在“5·12”汶川地震一周年之际,即2009年5月23日上午,我在北京西单图书大厦举行了新书和演唱专辑的签售活动,当天,通过中国红十字会捐出十万元给“奔跑天使基金”,帮助灾区下肢残疾的孩子。

爱没那么崇高也没那么伟大,送人玫瑰手留余香,过去的喜怒哀乐造就了现在的你,当下的为人处世昭示着你的将来,一切善念善为既是积累德行,也是回向他人,我信奉:功不唐捐。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句话是传统知识分子尊崇的信条和人生理想。把修身放在第一位,可见自我修养完善的重要性。

45年的人生感悟,有感动,有色彩,有温暖;也有缺憾,有质疑,有愤怒……这些共同构成了我的过去。

掘开一些痛苦甚至愤怒的事情,身体会分泌毒素。但在书里,我不得不把自己再毒害一次。我不会粉饰,也不会矫情,唯一的选择是真实宣泄—尽管我一直在克制着写。为了忘却的记忆,请原谅我的不宽容,我本想只给大家送上爱。

看惯燕赵山海,听过燕赵悲歌,探寻燕赵古城,沉淀燕赵智慧。可能山川平原皆有旋律,家乡戏河北梆子的旋律从小就让我与戏结缘,丝丝入耳,伴我戏梦人生40年。“燕歌行”公益个唱全国巡演,已经在北京、天津、广东、河北、河南、山西等地圆满举办了十场。2015年元旦前,“燕歌行”将走出国门,首站泰国,感谢香港某基金会的牵线搭桥,把中国传统文化艺术的精气神传播到五湖四海是我的夙愿,正如“燕歌行”的口号:燕咏中华,歌行天下。《戏梦人生》是“燕歌行”公益个唱的开场歌曲,这是我自己作词表达我心路历程的一首歌,愿你我在激活传统、寻找信仰的路上同行,一起走进有戏有梦、有情有义、有滋有味的人生,就此“大幕拉开”。

乡关何处

故乡是什么

人对家乡的情感很复杂,我也是。实话说,并不都是爱。

我是一个农村孩子,出生于号称“苦海盐边”的渤海湾畔的一个内陆村庄。对那块土地,我无论如何都谈不上存有好感。它让我的先辈们苦苦挣扎,流尽了血汗,消耗着生命。我的父母和哥哥姐姐们,面朝黄土背朝天,比牛马付出得都多,却依然过着吃糠咽菜的生活。

夏天在酷热中煎熬着,冬天在寒冷中蜷缩着。因为穷,从小看惯了村民们争吵打架;因为闹分家,见识了哥们儿兄弟分道扬镳形同陌路;因为轮流伺候老人的交接日期有了分歧,妯娌之间拳脚相加……

我二哥就是因为生病,家里穷耽误了医治,五岁的时候死去了,那时我三岁。大人们都说,小哥哥又懂事又听话,也比我长得好看。

耳闻目睹了种种不美好,我真难以确定:家乡会给一个人的童年留下多少幸福眷恋?

我生于斯长于斯,但这里从未让我有过扎根于斯的归属感。

那会儿经常幻想:早点儿逃离这块土地,一旦离开就再也不回来。很长时间内,我一直采取着抵制故乡的态度。

但是,1988年的寒假,我从大学放假回到家,之前妈妈已经去世,当我迈进大门口隔着窗户玻璃看见了等待我回家的父亲和姐姐们时,“爸爸”两个字还没喊出口,一股滚烫的热流哽噎了我的喉咙,热泪夺眶而出。

那个时候,我就隐约地感觉到故乡对一个人的牵引。对于生你养你、埋葬着你祖先灵骨的这片土地,你可以爱它,也可以恨它,但你却无法摆脱它。于是,“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 “故乡何处是,忘了除非醉”, “逢人渐觉乡音异,却恨莺声似故山”。飞黄腾达了要回家,“富贵不还故乡,犹如衣锦夜行”;身处困境时也要回家,“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人和故乡是有着“地缘”和“血缘”的,故乡不仅指你的父母之邦,还是你童年或青少年成长的见证地。无论你走到哪里,别人问起你的故乡,你都得回答是这片生你养你的地方。这里有母亲生你时流出的血,这里埋葬着你的祖先,这里有你的天真和蒙昧,更有你的叛逆和梦想。

海明威有句名言:不幸的童年是作家的摇篮。童年的艰苦生活是我的财富,至少对我产生了火箭升空般的推动力,促使我好好学习考取大学。

老人们总爱忆苦思甜,希望年轻人能回到从前吃点苦。我不认同,所以也不愿听这些。不幸福的童年很容易让心灵扭曲,导致莫名其妙的梦境和对自然、对社会、对人生的畸形对抗。

我虽然没经历过大苦大难,但趋利避苦是人的本能,人之常情,我还是幻想来生能有个温暖殷实的童年。好在如今我有这个能力,可以尽情地让女儿无忧无虑地享受灿烂。

我渴望灿烂的童年。记得我七岁那年,上小学一年级,个头儿很高了;但到了夏天,我经常不穿衣服,一丝不挂地光着屁股。因为只有一条大短裤和一件背心,洗了就没的换。我从小爱干净,衣服脏了就脱下来,自己蹲在池塘边洗干净,晒干了再穿上。

有一点值得庆幸,我在家最小,上面有哥有姐,这样一来我可以偷懒不用去下地干活。但农忙的时候,妈妈做好了饭,由我负责给父亲他们送去。因为家里穷,妈妈把不多的细粮留给干活的人们吃,自己吃粗粮,每次往地里送饭,妈妈都把家里最好吃的带给他们。我记得有玉米面窝头,红高粱面儿的饼子,炒虾酱,偶尔也有一顿烙饼和大葱炒鸡蛋,我骑着自行车往地里赶,就像电影里的红军小战士去执行光荣任务,可神气啦!

到了田间地头,找个树荫儿坐下,等着父亲他们收工吃饭。看他们向我走过来时,我只好作汗流浃背、满脸愁苦状,唤起大人们的同情,以免哥哥姐姐们训斥我眼里没活儿。

我确实不愿干农活,没做过自然也不会做,放学回到家,就爱看书。但我看的不都是课本,有些是小人书,有些是唐诗宋词,有些是小说。邻居大婶看见了,跟我家人说:你家“少爷”不干活儿,净看些闲书,没出息。

爸爸知道这事儿后,很生气,要打我,母亲拦住了。

那时候,家乡流行一句话“天下爹娘爱勤的”。像我这种好吃懒做的“少爷”是不讨人喜欢的,但妈妈总护着我,让我的童年没有缺失温暖。

……池塘边 1987年8月,母亲去世后,我在县医院的病床上收到了河北大学录取通知书。大学报到前,我和大外甥李春宇在家门口池塘边留下了高中时代最后的青涩。

回想起童年往事,很惭愧,很好笑,也很亲切。曾经的不美好似乎也有了温暖的颜色。

我常想,故乡是什么呢?离开故乡的人才会明白它的含义:故乡就是你离得越远走得越久越牵挂的那个地方。

七岁红

童年留在我记忆里的也不都是贫穷落后的黯淡无光。童年是什么呢?40年前的一幕一幕清晰如昨。

童年是池塘边无尽的蛙鸣;

童年是枣树林痴迷的练声;

童年是邻家女清澈的眼睛;

童年是夜晚不停地数星星;

童年是田野里和太阳赛跑;

童年是帽子上的红五角星;

童年是唐诗三百首的懵懂;

童年是看倒影的那一口井。

……

除此之外,我的童年或许比周围的孩子们多了一份执着痴迷的乐趣,那就是对家乡戏河北梆子的喜爱。

从20世纪70年代末到整个80年代,在京津冀,河北梆子很盛行。一有空儿,我便打开收音机聆听慷慨悲歌。

从我记事儿起,似乎天然地习惯河北梆子的高亢激越。

各个时期的河北梆子名家甚多,比如响九霄、魏连升、侯俊山、何景山、小香水、金钢钻、银达子、贾桂兰、刘香玉、李桂云、韩俊卿、金宝环、宝珠钻、王伯华、王玉磬、张淑敏、张惠云、阎建国、巴玉岭、刘玉玲……在河北出生的京剧大家东光人荀慧生、高阳人盖叫天、南宫人尚小云等,早年都曾为梆子演员。

张淑敏,我的最爱。我一直认为,作为新中国成立后培养起来的河北梆子的杰出代表,尽管她37岁在“十年浩劫”中英年早逝,尽管她只有20多年的艺术生涯,但她却坚实地筑就了河北梆子的一座高峰。

她有着一副高音清脆锐利、低音浑厚遒劲、中音圆润通透的极富感染力的好嗓子,只听声音就能看到鲜活人物。她先从李桂云学艺,后拜贾桂兰为师,既融会了李桂云的润腔,又掌握了贾桂兰激昂的“硬上弓”的梆子腔,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高超的演唱风格。后来她又受教于梅兰芳、荀慧生、常香玉、袁雪芬等艺术家,加之勤奋刻苦和聪慧悟性,她集各家各派之长,取姊妹艺术精华,颇显时代精神气质,别开生面,独树新风。

她的《杜十娘》,被评论家誉为“精彩细腻,简直是一件成熟的艺术精品”,“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小的时候,我时常抱着收音机,沉醉在艺术家们声情并茂荡气回肠的世界里,或喜或悲或爱或恨,忘却了写作业,忘却了放羊,忘却了吃饭……

十来岁的时候,我彻底兴奋了一回,现在想起来还是激动。有一天,天津的河北梆子名家女老生王玉磬老师到我们村来演出,接待并照顾她起居的,是我的姐姐。我至今都后悔没能近水楼台和她说几句话,准确地说,当时真是不敢走近她,只能远远地看着。

看见从收音机里走出来的真人,我更加纳闷疑惑:偏矮偏瘦的个头儿,哪来的气贯长虹、穿透九霄、响遏行云的嘹亮嗓音?

20年后的1999年,我终于有了去天津采访她的机会,那天我同样很激动。记得王玉磬老师在她老伴的陪同下走进宾馆大堂,我像看见久违的亲人一样赶紧迎上去,王玉磬老师对我似乎也不陌生,一老一少一见如故,我跟她说起20年前的往事,她笑得开心极了。

采访非常顺利,我圆了20年的梦,喜不自禁;王玉磬老师也很满意,看得出,她很喜欢我。这就是缘分!

回到北京没几天,我收到一箱子音像制品,全是王老师的戏,她让老伴给我寄来的,里面还有她的一封信。我喜出望外,如获至宝,至今珍藏。

……

2007年1月20日王玉磬老师去世了,我很想去天津送她,但那几天一直在录像,没能成行,总觉得缺失了什么。

2008年,在第24个教师节到来之际,我特别策划制作了“追忆大师,赏析精华”系列访谈,其中就有“铿锵玉磬—王玉磬”专辑,献上了我及河北梆子戏迷的真挚怀念和深情追忆。

河北梆子伴随我走过了美好的童年、少年,印象最深的电影是1976年北京电影制片厂拍摄的由河北省跃进河北梆子剧团演出的《宝莲灯》,是由齐花坦、裴艳玲、田春鸟、周春山等主演的。我拎着小马扎走街串村地也不知看了多少遍,那个时候除了觉得电影神奇,也感到了河北梆子的震撼和伟大,很长一段时间,它占据着我的精神生活,尽管同一时期也看了大量其他剧种的电影。

我长到十五六岁的时候,燕赵大地刮起了一阵河北梆子旋风—河北电台举办的京津冀鲁河北梆子“鸣凤奖”大赛,那是一场真正的河北梆子总动员,几乎所有的演员和戏迷都行动了起来。

1984年首届“鸣凤奖”,张惠云夺冠,戏剧家范钧宏称她的演唱是“正宗河北梆子”。1986年第二届“鸣凤奖”,刘玉玲获旦角第一名,确立了她的京梆子独当一面的地位。像后来的张秋玲、彭艳琴、陈春等都是在20多年前的“鸣凤奖”中脱颖而出的。

主持戏曲节目以来,自然接触了不少家乡戏演员,也做了不少节目,2009年8月11日播出了我主持的“京津冀河北梆子青年名家专场”,除了当红的女演员许荷英、陈春、王洪玲外,还有几位难得的男演员。河北梆子声腔男女同宫同调,对男演员的嗓子是个极大的挑战,幸好现在还有王英会、刘凤岭、邱瑞德、李斌等为数不多的“男高音”支撑。

严格说,父亲是我学戏的启蒙老师。从我记事起,就知道父亲能教戏、会唱戏,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师傅。

在家里,父亲经常不由自主地哼唱,那高亢激昂的河北梆子深深感染着我。到了过年过节的时候,村里总要唱大戏,父亲既是师傅又是主演,还经常被请到别的乡村班社教戏唱戏。再加上村里的红白喜事,人家总少不了请父亲参谋张罗。于是,在我眼里,父亲是个能人。

耳濡目染,久而久之,我很快就掌握了河北梆子的发音吐字,并且,能有板有眼地唱上几段。

七岁那年冬天,刚上小学一年级的我放学后没有回家,直奔俱乐部而去。在我儿时的记忆里,为了春节的演出,每年冬天村里都要排戏。此时,俱乐部门外雪花飘飘寒气逼人,里面却是丝竹管弦暖意融融。我只能站在窗外,从窗户的缝隙窥探。因为父母几次警告,不让我学这玩意儿。也许就是一种逆反心理作怪,我真的喜欢上了河北梆子。靠这种“偷窥”,我学会了《南天门》,也学会了《辕门斩子》、《秦香莲》、《蝴蝶杯》,等等。

有一天,趁父亲不在,我溜了进去。或许是被父亲阻止压抑了太久,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给其他教戏的师傅们唱了一段现代戏《渡口》:“手握船篙心思想,这个人有点不正常。”一句唱罢,四座惊叹!那以后的四五年,我学戏唱戏,父亲再也没说什么。他被俱乐部全体师徒说服了,大伙儿异口同声:小升这孩子太有天分了……

记忆中,我最初演的都是配角,什么《秦香莲》里的冬哥、春妹,《二堂舍子》里的沉香、秋儿之类的小角色。很快,我主演了《南天门》,这个戏不长,但唱做并重。我的搭档叫胡运德,他的戏也很棒。

我们俩经常唱开场,如果后面的戏里有儿童,我们再赶妆。渐渐地,我成了远近闻名的“童星”,方圆几十里小有名气。逢年过节的,不光在本村本乡唱,还经常被邀请到十几公里外的乡村去演出。那可能是我最早的“走穴演出”了!

小小年纪,不光有人请,管吃住行,还能为家里挣“工分儿”,年底统一换算成钱。我开心得不行。印象中,父母好像并不在意这些,他们还是希望我能好好学习,考大学。

就这样,又过了几年,我学会了好几出大戏,在十里八村的名气直逼父亲。有一天,县剧团的某副团长下乡挑选剧团少年班演员,来到我们俱乐部,看了我的演出,跟我父亲说,要带我走。

这件事,是我后来才听说的。当时父亲就回绝了人家,说什么也不让我唱戏。

我因此开始记恨父亲了。来自旧的青春 1986年5月,黄骅中学五四诗歌朗诵会后师生合影。中间站立者是我,那个时候才17岁,又老又土。

最疼爱我的人走了

父亲爱戏,但他不希望我唱戏。父亲一次次跟我说,唱戏很苦没什么大出息,好好读书考上大学才是正道。我问他当年为什么学戏,父亲告诉我:因为家里穷,为了混口饭吃。

但父亲不知道,在他的影响下,已经爱上家乡戏的我,对他苦口婆心的劝阻很难听进去了。

父亲最终还是坚持了最初的决定,回绝了县剧团,切断了我专业唱戏的路。母亲也是这样想,并一再叮嘱我好好学习考大学,唱戏没什么出息!

当时我太小,胳膊扭不过大腿,尽管很痛苦,也只好遵从父母之命。

说来奇怪,我打小不恋床,天亮就起,走到村后的枣树林里喊嗓子。一来二去,引得村东头拾荒的老大爷悄悄地跟人打听,询问我是否有精神病。

早起喊嗓的习惯一直坚持到大学毕业。十几年来,风雨无阻不曾间断。

不能去剧团,后来也不让我考河北艺校;我爱戏之心不但没死,相反爱得更加深沉更加炽热了。因为父亲是教戏的,所以家里有几十个剧本。我认字不多,但会背许多台词,我可以懵懵懂懂地看下去。这样一来,无心插柳柳成荫,我被合辙押韵的戏词所吸引,渐渐地喜欢上了唐诗宋词,喜欢上了语文课。

于是,每天早上练声的内容除了引吭高歌,自然就是吟诵语文课本和唐宋诗词,学习成绩也很好,这离父母亲的理想越来越近了。

……

不幸的是,1986年,母亲查出患上了晚期肺癌,听到这个噩耗我突然觉得天塌了,那一段时间里耳边总是出现医生无情的判决:“病人最多只有三个月到六个月了,你们知道就行了……”

我克制着自己不去想太多,只有在心里默默地为母亲祈祷,同时为实现母亲的心愿,我更加努力地为一年后的高考坚持着学习。

母亲很坚强,好像和我约定好了一样,硬是坚持了一年,早已超过了当初医生的生命期限判决。那时,我真希望这是个误诊!

自查出母亲的病后,我们都没告诉她,母亲也不多问。从儿女们的神情中,我相信智慧的母亲一定知道她的病比以前更重了。她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注意吃药,每天该做什么还做什么。照样早上起来做饭,一天也没有闲的时候。我的母亲

最小的姐姐在县城。那段时间,她隔三差五就给母亲送来最新鲜的水果蔬菜和海产品,尽管她工作忙并且已经怀孕。

1987年的高考一结束,我急忙赶回家。看着脸色苍白、消瘦孱弱的母亲,无尽的伤感一下涌潮般涨满心胸,眼前慈祥的母亲,为了我们辛苦大半生的母亲,黑发变成了丝丝银发。真的不敢想象医生的判决会是真的,一切好像离我太远,现实却就在眼前。那段时间里我反复让四姐到处询问,到处打听。得到的都是一句话:“这病没有办法治愈,只能维持。”

没有办法改变,过去的温暖时光如同电影一般在脑海闪现。母亲在娘家排行老大,父亲也是老大。两家的弟弟妹妹都多,母亲的负担可想而知。可她任劳任怨委曲求全,从不言苦。

母亲身上有着农村妇女的善良坚韧,更有着尊老爱幼的美德。记忆中她总是奔波忙碌,很少闲下来。除了管理好我们这一大家的吃喝拉撒,娘家婆家的大事小情母亲也得操心。为此母亲没少生闷气,可作为老大,似乎天经地义就该担当着。母亲从来都是隐忍着。

想想我自己的孩子气,从小让母亲没少操心;想想母亲含辛茹苦,为了大家小家付出的艰辛;想想本应颐养天年尽享清福时,却得了这病……一切的一切,让还没来得及尽孝心的我心如刀割!和母亲躺在一起的那几天,我的眼睛都不愿离开她,心里不停地乞求上苍,能让我的亲娘多活上几年;退一万步讲,即使母亲的病无法挽救,只求在她的有生之年不要受太多的罪。

天天不离母亲左右,生怕突然失去她。很快我高烧不退住进了县医院,临出家门,似乎感到了某种不祥,含泪看了母亲最后一眼,恋恋不舍地走出了家门。

那个时候,母亲已不能说话了。没想到这一走竟是永诀。

在医院治疗了三四天,我的高烧退了下来。母亲却在我走后的第二天,安静地离开了。在医院得到母亲去世的消息,我竟哭不出声来。

随后接到了河北大学中文系的录取通知书,拿着通知书我这才泪如泉涌,痛憾母亲没能看到它。她一直担心,怕她的病影响我,对我能否考上大学放心不下。

如今,母亲的心愿已遂,可最疼爱我的她却永远地走了……

为了父亲

母亲走了,平时我和父亲不怎么亲近,甚至还有些记恨他;但如今看着父亲形单影只的境遇,一股感伤在心头弥漫。今后,我只能和父亲相依为命了。

大学期间,我和父亲经常通信。他上了年纪,眼神不好,每次看信写信都让同村的“升爷爷”代劳。那四年,看信写信成了父亲最大的寄托。

1991年,我大学毕业后几经周折,终于进入了河北电视台。很快,父亲几乎天天都能在荧屏上看到我,这是他最感安慰的事。街坊四邻都高兴,父亲的精神也一天天好起来。每次回家,有一样东西必须带给他—河北梆子录音带,我们俩边听边分析,边品评边争执,每每都是我占上风。

小时候最怕父亲,现在倒“欺负”他了!一开始我俩争执的时候,哥哥姐姐们都担心父亲会发脾气,因为他们从小到大都不敢和父亲顶嘴;后来他们发现,父亲对我已没有了脾气。自从母亲走后,我们这一老一少的心似乎一下子拉近了。

1993年,经过层层选拔,我走进了中央电视台,头一两年,漂泊挣扎动荡不安,但我对父亲一直是报喜不报忧,我不愿让年迈的父亲再为我操上一丝半毫的心。

1996年1月1日,伴随着当时第三套节目“戏曲·音乐频道”的开播,我似乎找到了可以安慰父亲的最好窗口。那时,家里还无法看到CCTV-3,但CCTV-1的《九州戏苑》是父亲每周的最爱!

实话说,做戏曲节目的最初几年里,那种热情、敬业、不知疲倦地工作大都是为了父亲。因为他是我最忠实的观众,哪怕节目被顺延到凌晨播出,他都要坚持看完,直到我说“再见”;而我,口中轻轻吐出这两个音节,也感觉是在和父亲话别。

但许多次都让父亲空等一场,我至今想起,都觉得愧对父亲。因为一些编导各自为政,各行其是,没有统一包装、统一格式、统一经营栏目的意识,对我这个“不太听话”的主持人想用就用,不想用就不用。尤其是C编导,连头尾的串联都不让我出现,45分钟的栏目全都是配音。当时我很生气,现在不妨心平气和地告诉大家,那时我心里惦记的是望眼欲穿的老父亲,我痛苦着父亲熬到半夜看不到儿子的痛苦。

在父亲的注目下,我一天天成熟起来,我的主持也渐渐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但仍在努力爬坡,盼着尽快拥有自己的房子把父亲接来。

那是1998的11月份,我刚结婚不久,二姐陪父亲来到北京,父亲的腹部不舒服有些日子了,我和妻子带他到301医院去检查,结果一声霹雳在耳边炸响:肝癌晚期!

我们决定不告诉父亲病情,因为怕他上了年纪,承受不住。当时,我和妻子住的两间小屋是租来的,地方小,加上我和妻子还得上班,遵照医嘱,我们给父亲拿了些药,又拿了些钱,二姐陪父亲回到了老家。

那段时间,每天至少一个电话给父亲。父亲除了高兴还是高兴,逢人便夸我如何好如何孝顺,引得哥哥姐姐们总跟我说,父亲太偏心!围在他身边照顾的,他不满意;总说不在他身边的人好。

我明白父亲的心思,我是他最小的儿子,带给了他最大的安慰,他以我为荣。每周在电视里看到我,他会幸福一周;假如看不到我出现,他也从来不问原因。

日子就这样在忐忑中一天天过去。

1999年6月6日,在常人看来,“顺”得不能再“顺”的一天,妻子意外摔倒,严重的股骨颈骨折。

术后没多久,妻子回家静养治疗。8月的一天,我在湖南录制《九州戏苑》的串联,突然接到了一个远房亲戚打来的电话,他哭着让我赶紧回家,接着家里的电话又来了。没等妻子开口,我忙说:“知道了,我马上回京。”妻子躺在床上养病的日子里,从不主动打电话给我,她很坚强,知道我忙,早已习惯了等待我的电话。匆匆赶回北京,妻子竟从床上艰难地坐了起来,长时间一动不动地躺着,脖子无法自如地支撑头部,我知道,她是在给我力量,怕我承受不住。妻子说,赶紧回老家吧!一路无语。回到河北老家,父亲的丧事已办完—家里人知道我难以抽身,于是决定晚些时候告诉谁能看出这是一个13岁的少年我。我哭着埋怨着他们,不顾他们的劝阻,来到父亲坟前大哭了一场。

父亲走后,主持戏曲节目时,看着镜头就能想到父亲,怎么也兴奋不起来。那段时间没有了感觉,不再对出镜期待了,一度竟想离开戏曲。

自己做了父亲,更深切地体会到了父爱如山的含蕴。记得女儿白果两岁以前,一直把外公外婆叫成“爷爷奶奶”,我怎么纠正,她都改不过来。难道女儿和我心有灵犀,以另一种方式传达着对父亲的思念?!

树欲静,风不止;子欲养,亲不在。这种遗憾注定伴我终生了!

父亲也许没意识到,我有今天的成绩,是他给我的启蒙,是他坚持的结果。

母亲离开我27年了,父亲走了15年,我很少专程回老家给二老上坟,但思念一直萦绕于心。

2008年清明节,我带着不到三岁的女儿回老家给父亲母亲上坟。一路上,女儿不停地问,上坟干什么呀?我告诉她,爷爷奶奶在地下,到坟前你给他们磕个头好吗?女儿很乖,“嗯”了一声。

清明节一早,哥哥嫂子姐姐们,还有侄子外甥一大家子人,一同出发回老家祭祖。放鞭炮时,动静太大,女儿有些害怕,紧紧搂住我脖子。之后烧纸钱,我看得出,姐姐们都在忍着不哭,都在坟前同地下的父母念叨着:白果长大了,来给你们上坟了……

最后大家一起磕头,女儿没见过这阵势,不知如何是好。等哥哥姐姐们陆续转身要离开时,我蹲下来跟女儿说:宝宝,听爸爸话,给爷爷奶奶磕个头。女儿真的跪下了,脑袋冲坟前点了几下。我再也控制不住情感,紧紧抱起女儿,脸贴在她胸前,眼泪夺眶而出,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宝宝!

有段时间,女儿白果经常不停地叫“爷爷奶奶”,相信父亲母亲能听到,相信二老在天堂会为我们高兴的。眺望 1988年和大学同学周彦飞登上狼牙山。憧憬 1987年和大学同学孙书润军训归来。

我的大学

摘下黑纱

母亲走后,姐姐们一直轮流陪着可怜的父子俩,怕我太难过。二姐住的时间最长,她伺候母亲的时间也最长。那些天,我们食不下咽,寝不安席,一想到母亲,就泪流不止。失去了母爱,忽然觉得自己的灵魂都不完整,似乎成了个残缺不全的人。

流泪是有感于母爱的恩重如山,做儿女的即使穷其一生也难以报答。失去了母亲,以后的酸甜苦辣,尤其是遇到委屈不如意,再向谁倾诉?又有谁会牵肠挂肚地倾听呢?正如文学史大家郑振铎先生所言:成功的时候,谁都是朋友;但只有母亲—她是失败时的伴侣。

等待开学的日子,心乱如麻,忐忑不安。一方面不想总沉浸在丧母后的悲凉中;一方面看着孤独的父亲不禁黯然神伤。

开学的日子到了。

离开家的那天清晨,天蒙蒙亮,全家人都起来送我。那一刻,我意识到,我可能真的要从此告别家乡了!

我不忍看父亲,他老了许多,我们磨磨蹭蹭走得很慢;也不忍再听父亲为筹集我的学费而伤心埋怨。那一刻,我又想起了母亲,泪水再次涌了出来。余秋雨在一篇文章中写道:“一切远行者的出发点总是与妈妈告别。”可此时,告别的人群中唯独缺少母亲。专门来接我到车站的大姐夫见我们难舍难分,催促着我上了自行车。我渐渐走远了,还听见父亲在生着气,高喊着我的委屈和不容易,其实他自己心里也很苦。

这段经历对我来说,历历在目,很难忘却。

挤上开往保定的汽车,我选择了后面的座位,生怕同乡和同行者知道我没有了母亲。低着头闭着眼不想说话,却思绪万千。

我从小受父亲影响喜欢戏曲,特别是河北梆子。父母都是庄稼人,在他们眼里,考上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大学才是有出息的事情。高中毕业的时候,虽然想过报考艺术院校,但最终没能成行。带着些许遗憾,参加了高考;就在收到录取通知书的前几天,操劳一生的母亲,还没来得及得知儿子成为大学生的喜讯便去世了……

一路颠簸,四个多小时后,来到了河北大学大门口。我默默摘掉了手臂上为母亲而戴的黑纱。这个决定在来学校的路上就想好了,我不想让新同学知道我是个没了母亲的孩子。黑纱我一直珍藏到现在。在大学四年里,所有的表格,需要填写家庭成员的一栏里,我都会郑重地第一个写上:母亲李素云在家务农。

确实,很长一段时间,冥冥中我觉得母亲还活着,还在家等着我。

母亲是个文盲,是个连自己名字也不会写的文盲。但她明事理,仁义宽厚。她在十里八村有着很好的口碑。她为街坊四邻做了很多积德行善的好事;母亲不光用勤劳的双手养育了我们姊妹兄弟,还凭借那双小脚为儿女们踩踏出了不算狭窄的人生第一步;母亲是一个穷人,她给自己发了63年的“工资”—有母亲养的几只鸡下蛋换来的钱,有母亲没日没夜地掐辫子(用麦子秆儿编织的手艺活儿)挣来的钱……每当母亲捏着得之不易的“银子”,给家里改善一点儿生活时,她脸上绽放的笑容,至今镌刻在我的心上。

难以忘记母亲撒过的一串串“谎言”。

儿时,家里很穷,饭不够吃时,母亲总把自己碗里的饭分给我们:孩子,快吃吧,我不饿!—母亲撒的第一个谎。

家里偶尔改善生活,吃鱼的时候,母亲把鱼肉分给爸爸和我们,自己在一旁吃鱼头或啃鱼骨头,舔鱼骨头上的汤渍。姐姐们把鱼夹到母亲碗里,母亲却不吃:孩子,快吃吧,我不爱吃鱼!长大后很长时间,我都认为,母亲真的爱吃鱼头或啃鱼骨头。—母亲撒的第二个谎。

无数个夜晚,我半夜醒来,看到忙了一天的母亲还躬着身子在油灯下为我们缝缝补补。便说,妈妈,早点睡吧。母亲笑笑:孩子,你快睡吧,我不困!—母亲撒的第三个谎。

陪母亲下地,时逢盛夏,母亲在烈日下一干就是几个小时。望着母亲干裂的嘴唇和满头的汗珠,我将手中的水瓶递过去请母亲喝。母亲一看水不多了:孩子,你快喝吧,我不渴!—母亲撒的四个谎。

母亲重病卧床不起的那些日子,她瘦了也衰老了许多,望着被病魔折磨得咳嗽不止的母亲,姐姐们总是禁不住心疼地流泪。母亲却说:孩子,不要哭,我不疼。—母亲撒的最后一个谎。

说来奇怪,不管多么美味的东西,多吃几次,都会腻味。只有母亲做的饭菜,我从来都吃不厌。到现在我都会想起那滋味儿,都梦想着能再吃母亲做的饭。母亲培养的味觉和香甜永远留在了嘴里,刻在了心上。

母爱如水,母爱无疆。古往今来,浩如烟海的诗词传颂着对母亲的赞美:“母爱无所报,人生更何求。”“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饥寒饱暖何人问?线香枝枝祷天公。”“见面怜清瘦,呼儿问苦辛。”“应是母慈重,使尔悲不任。”……

后来,听到歌唱母亲的歌我就怦然心动。像《世上只有妈妈好》、《妈妈的吻》、《心中的故事》、《童年的小摇车》、《烛光里的妈妈》,等等,还有一首歌,名字记不住了,但里面的歌词永远记得,仿佛唱的就是自己的母亲:手心手背都是肉十指连心咋不疼锅边儿上刮牙缝里省都是为了朗朗的读书声……

在众多歌唱母亲的歌中,最打动我的当属已故著名作曲家士心的《人生第一次》。这首《人生第一次》的“知名度”肯定比不上他的《小白杨》、《说句心里话》等,但1998年,当第一次听到刘欢苍凉悲壮、泪流满面地演唱它时,我也泪如雨下。第二天,我就到《综艺大观》组把这首歌录了下来。我经常在自己的车里唱起它,有时,也唱给亲朋好友,借以表达对母亲的思念:

我第一次听到的,是你的喊;

我第一次看到的,是你的脸;

我第一次偎着的,是你的胸口;

我第一次熟悉的,是你的眼;

我第一步走的路,是你把我搀;

我第一次流下的泪珠,是你为我擦干;

我第一次穿的衣,是你为我连;

我第一次听懂的称呼,是你叫我铁蛋蛋。

无论我走到哪里,总把你挂念;

我就是抱上了儿孙,我还是你的铁蛋蛋……

母亲不仅是生命的缔造者,更是人生的缔造者。

母亲在世时,想到母亲就会想到家。对于家的想念,其实就是对母亲的思念。

无论何时何地,想到母亲都会感到温暖。受了委屈,遇到挫折,任何一点想不开的事情,随时随地都可以向母亲倾诉,她永远不会厌烦,不会嘲笑,她温柔的倾听是最好的疗伤药。

母亲走了,带走了我的思念,也带走了我心中的“家”。母亲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只要听到“妈妈”和“回家”等字眼儿,就心慌意乱不能平静。

到2014年,母亲走了27年了,父亲走了15年,他们一直在我的心里活着。自己有了女儿后,更加懂得了父母之爱的无私无尽,浩瀚无边。

一个声音把我震了

走进河北大学,没有丝毫的兴奋,仅有的新鲜感似乎也被麻木替代。我感到孤独落寞—因为怀念母亲。

实话说,河北大学不是我理想的大学,但带着忧伤走进校园的那一刻,我已在心里告诉自己:做河北大学最好的学生!

几天后,中文系要举办迎新晚会,班主任从档案中看到我的“特长”一栏写着“说唱”,于是希望我代表新生出个节目。我考虑了一下,决定朗诵鲁迅的散文诗《立论》:

一个说:“这孩子将来要发财的。”他于是得到一番感谢。

一个说:“这孩子将来要做官的。”他于是收回几句恭维。

一个说:“这孩子将来是要死的。”他于是得到一顿大家合力的痛打……

我惟妙惟肖的朗诵让大家听进去了,活灵活现的表达着实娱乐了大家,师生们惊讶于我声音的可塑性。显然,那天我给在场的所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联欢会结束后,大四的学兄曹天剑专门找我谈话,问我是否愿意进学校广播电台,当时,他是那儿的主力兼台长。

过了没几天,校园里就张贴出了招考广播员的海报,记忆中,我好像没怎么考就被破格招进了校广播台。后来,我听说,曹天剑把我的情况向学校团委负责广播台的张立红老师做了汇报。张老师爱才,对我当时进广播台和以后的成长都给予了很多帮助。

就这样,我和广播台结缘,一直到毕业。

第一年,我只负责每周两三次的播音,两位台长就住在广播台的所在地—教育系的三楼,负责每天早、中、晚三次的播放。

第二年,我被提拔为台长。搬进了广播台,二十几人的编播队伍分成五组,人员来自文理科各系,大家互相帮助、互相学习,其乐无穷。应当说,在河北大学的众多学生社团中,广播台有着良好的声誉和最大的影响,为上传下达各级指示精神,丰富学生的业余文化生活尽到了一份责任。

一年一度的运动会,广播台责无旁贷;一年一度的演讲朗诵大赛,广播台身先士卒;一年一度的迎新生、艺术节及学校的各种活动,都会听到广播台推波助澜的摇旗呐喊。

这期间,我的“说”在广播台得到了充分锻炼,也为我带来了不少荣誉。1988年,北京电视台和中国书画院等单位联合举办了“全国首届朗诵艺术电视大奖赛”,盛况空前,五千多人报名参赛。我寄去参加初赛的录音作品就是《立论》,很快收到了进京复赛的通知。我的广播岁月 1990年,河北大学广播台的两位“领导”:哲学86级的王国强和我。

1988年,20岁的我第一次来到从小梦想的首都北京,记得当时住在海淀区北二环(西直门立交桥)东北侧的紫竹大厦,和全国各地的120名进京复赛的朗诵爱好者切磋交流,至今难忘。

比赛按参赛作品的体裁分了三个组,复赛在当时的中国青年艺术剧院分组展开,我的复赛作品选择了朱自清的散文《匆匆》: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但是,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

……

我赤裸裸来到这世界,转眼间也将赤裸裸地回去罢?但不能平的,为什么偏要白白走这一遭啊?“为什么偏要白白走这一遭啊?”当时觉得有些悲观,但更多地理解成对时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的珍惜。今天看来,这句话是很冷静的。正如《金刚经》说:“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过去、现在、未来都不可得,轮回往复,故王羲之言:“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那我们就只能活好当下,不辜负如梭岁月似箭光阴!

怀着对时光的珍重,深情款款的朗诵显然打动了评委,我荣获了三等奖。是不是所有的文艺青年都要经历《雷雨》 1988年,河北大学中文系排演话剧《雷雨》,我演周朴园,郝春荣老师为我化妆,她是京剧大师郝寿臣的孙女。

感谢指导过我的郝春荣老师。是她帮我逐字逐句地分析了这篇散文的深刻内涵,从语气到重音,从吐字发声到情感表达,她都倾囊相授。在大学二年级,她还给我们排过话剧《雷雨》,我演周朴园。她很喜欢我,对我重点教授。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京剧花脸一代宗师郝寿臣的亲孙女。

当时的评委,也都是朗诵大家,周正,殷之光,曹灿,张家声……《李自成》的作者姚雪垠也出席了。我最喜欢的话剧表演艺术家金乃千也在,他朗诵的《雷电颂》撼人心魄,之前每每在收音机里听到,我都热血沸腾激动不已。

颁奖晚会在北京月坛附近的二七剧场举行,评委们纷纷上台示范表演,金乃千朗诵的正是我最喜欢的《雷电颂》,我如醉如痴地感受着他的字字千钧,陶醉在他的声音世界里。我和现场的所有观众都屏住了呼吸,完全被他营造的气场震住了。朗诵结束,人们似乎还沉浸在作品的意境里,沉默了片刻,这才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这是我迄今为止听到的最杰出的声音表达!也是最理想最完美的欣赏回馈。

带着沉甸甸的收获回到河北大学。《河北大学学报》、《保定日报》、我家乡的《沧州日报》都在第一版显著位置做了报道,我在保定渐渐有了影响。于是,被保定电台聘为特约播音员。学习之余,录制了不少小说、诗歌,散文,既挣了稿费贴补着我的贫穷;同时也为我走近理想迈出了扎实的第一步。

这之后,我每年都会选择一项赛事,一来锤炼自己证明自己;二来挣些钱贴补学杂费。1989年我参加了河北电视台举办的“河北省大学生电视演讲邀请赛”,取得了集体一等奖、个人二等奖的好成绩;1990年,参加了全国大学生校园征文比赛,获二等奖,奖金600元,差不多是我一年的学杂费;1991年,我又参加了河北电台举办的“全国八省市普通话大奖赛”,我力挫群雄夺得第一名。

我的大学四年,看似风光无限,其实我一直很自卑很压抑。除了必要的社会活动,我的活动地点更多集中在教室、饭厅、图书馆、广播台。河北大学是一所综合性大学,校园氛围很活跃。说来奇怪,四年来,我没去过一次校园舞厅。

今天回想起我的大学生活,有得有失,单调也丰富,自卑也自负。但庆幸的是,我没有辜负光阴,没有辜负1987年刚刚走进校园时的自勉。如今,我不敢说是河北大学最好的学生,但我做到了力所能及的最好。

感恩生命中遇到你们,我的老师和同学;

感恩青春岁月的寄托,我的河北大学!那个年代,“求职”还是一场表演 1989年,参加河北电视台“大学生演讲赛”,我在台上慷慨激昂做“求职演说”。我和同伴刘焱、李历三人小组为河北大学赢得了荣誉,荣获一等奖。

怀念恩师

这篇怀念恩师的文章,之所以收在这里,是因为在我的大学期间,恩师在校园之外用书信的方式给了我太多教益。这是2006年4月为纪念恩师去世一周年而写的纪念文章。

2005年5月5日凌晨7时,我的恩师万里走了。

当天上午一兵(万老师之子)打电话告诉了我,虽说早有预感,但还是觉得突然,遗憾没能再见老师一面。我赶紧协调好台里的工作,第二天开车直奔沧州。一路无语,思绪万千。回想起万老师大半生的不幸遭遇,回想起她在全国率先开设“口语课”的不屈身影,我都感慨不已。万老师身上具有中国典型知识分子的所有特征。她活得太认真,对自己要求苛刻,事事都竭力做到最好,是个理想的完美主义者。由她创建的“汉语口语表达课”,1989年被国家教委授予“国家级优秀教学成果奖”。她告诉我这一消息时,似乎比回到中央台的话筒前还要兴恩师万里 她是原中央人民广播电奋和喜悦。台著名播音员,当年和齐越、夏青等并肩战斗。那场历史性的错误,知道“万里”的名字,是20多使她下放到我的家乡沧州黄骅。无年前的事了,当时刚上高中,就听论是学艺还是做人,她老人家对我说黄骅有一个女“右派”—原中央倾囊相授,悉心教诲,像对自己孩子一样。电台播音员万里,在这苦海盐边的小县城度过了20多个春秋。这里既有她痛苦的回忆,又有她幸福的陶醉,直到她1984年9月离开黄骅正式调到沧州师专。

恩师万里,在沧州是个传奇人物。我还在上中学时,就读过《沧州日报》连载的一篇报告文学《一个女播音员的命运》,主人公就是恩师。她坎坷不幸的遭遇和对命运的抗争,读后让人动容。叹息之余,更觉得她的神奇、神秘。

当时的“万里”,在我的心中是那么地遥远,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日后会成为她的学生。

认识万老师要感谢我的中学语文老师许建国(现为我家乡黄骅市副市长),许老师是万老师的学生。他把自己的所学所悟传授给了我,又向万老师极力推荐我。

第一次与万老师见面是1986年。许老师陪我去沧州的万老师家里,听了我的朗读后,万老师很高兴,觉得我属可造之才。她嘱咐我一定要把学业搞好,建议我先考大学,再走播音主持这条路不晚。

1987年,我考入了河北大学中文系,当年的寒假,我没有回家,径直奔向沧州万老师的家中,下定决心当面向老师说出拜师学艺的想法。那一年的冬天很冷,天又飘着雪,邻居说老师不在家,开会去了。我在楼下足足等了三个小时。老师回来看到“程门立雪”的我,很感动,当即表示收下我这个学生。

从那天起,万老师一直没有间断对我的指导。1988年到1991年大学期间,老师的来信我一直珍存着。工作后,电话交流代替了书信,更觉出信件的珍贵。如今,睹物思人,黯然神伤。从最初一字一句的吐字发声,到后来布局谋篇的把握控制,再到对情感节奏的灵活运用,我的朗诵技艺无不浸渗着万老师的心血。

1993年,我从全国600多名在职主持人报考者中脱颖而出,由河北电视台调入中央电视台。听到这一消息,万里老师似乎是完成了一桩未了的心愿,异常兴奋,再三叮嘱我从头开始,提醒我北京卧虎藏龙,虚心勤奋才能走得更远。

十几年来,在中央台的我摸爬滚打,没有辜负老师的期望。2001年,我荣获了中国广播电视主持人最高奖—“金话筒”奖,之后又完成了从主持人到制片人的角色转换,更自主地更有创造性地工作着、生活着……

那天,一兵见到我,说起万老师临终前的遗愿,其中一点是希望我能送送她,并在遗体告别时让我朗诵和她曾经并肩战斗的播音前辈齐越老师1993年写的文章《愿好人一生平安》。这篇文章是齐越老师寻找万老师十几年无果,偶然在1990年年底的《中国广播报》上看到我对万老师的专访《音播万里》后,有感而发的一篇回忆文章。

在5月7号上午九点的遗体告别仪式上,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想着与恩师交往的一幕幕,含着泪向前来送行的各界人士完成了老师的心愿。当时我听到很多人在抽泣,刹那间更感到恩师的不平凡。其实每个人都是哭着来到世上的,迎接婴儿的是亲人们的张张笑脸;当有一天离开人世的时候,能有很多人尤其是素不相识的人哭着为你送行,这足以让人于九泉含笑。

最让我感动的一幕是最后的遗体告别,我搀扶着和万老师相濡以沫43个春秋的赵立泰老师来到万老师遗体前,赵老师的字字句句让人心碎:书玲啊(万老师原名),你走得很风光啊!很多人都来送你啊!你的遗愿都实现啦!你最喜爱的学生也来啦!书玲啊,咱俩共同生活了43年,如果还有来生,我们还做夫妻,你在天堂等我!

此时,我的身心被生离死别的深情震撼着,早已泣不成声。

回到北京,跟爱人讲起这一幕,她也是流着泪听完的,我们感动于两位老师深沉的爱,更痛惜赵老师的形单影只。

转眼,万老师去世快一年了,生前她一直担心我爱人的身体(1999年严重摔伤过),在此向万老师报告一声:她身体已经痊愈,在您走后的7月16号,我们有了女儿白果,她非常的健康可爱。相信老师九泉之下有知,一定会为我们高兴的!

恩师走后,我把她朗读的也是她最喜欢的《松树的风格》一直放到车里,想老师的时候就打开听听……

我与白岩松的1990

1990年11月份,上大四的我饱含深情地写了一篇描写恩师万里的文章《音波,我绿色飞翔的梦》,寄到《中国广播报》,因为那时我常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和报纸摘要》和《今晚八点半》等节目,更主要的原因在于,中央电台是万里老师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没多久,《中国广播报》就刊登了我的文章。

我没想到,这篇文章圆了一个老人的心愿—曾经和万里恩师并肩战斗的播音前辈齐越老师,寻找了万老师十几年,一直音讯杳然;他在《中国广播报》上看到了这篇文章,激动万分,很快就和恩师联系并见了面。

1993年齐越老师深情撰文《愿好人一生平安》,记录了万里老师的坎坷岁月。2005年5月5日,在送别万里恩师的追悼会上,遵恩师遗愿,我朗诵了齐越老师写的这篇回忆文章。

收到《中国广播报》,有两处格外引起我的注意。

一是文章标题改了,换成了《音播万里》,理性凝练。我原来的题目《音波,我绿色飞翔的梦》,是想表达老师离开话筒后的不舍和渴望。而《音播万里》这个新题目,巧妙地把我老师的名字化为一个意味深长的“双关语”,一目了然寓意精准。我心想,这位责任编辑有水平。

二是一个醒目的似曾相识的名字出现在面前:责任编辑白岩松。

这个名字,从1990年起,我就没忘记过。白岩松和白燕升这两个名字的读音相近,并且两个名字的汉语拼音首位都是“bys”,这应该算是我们的第一次合作了!

1993年,我考入中央电视台,但河北台不放人,调动一事搁浅了将近一年。等我1994年来北京报到时,中央电视台早已没有了我的位置。我被临时安排在总编室,无事可做,只好扫地,打开水,买盒饭,干些杂七杂八的零碎活儿。后来主持人孙小梅出国探亲,我才得以“出头露面”,临时代班《电视你我他》和早晚的《节目预告》,好景不长,没多久,就被观众“骂”下了台。

在那段郁闷难耐的日子里,偶尔听到电视台14层的楼道里,有人喊“白岩松”的名字,很熟悉很亲切!一打听,才知道,就是《中国广播报》的那个编辑。数日之后,果然在《东方时空》里发现了“骨瘦如柴”的白岩松。

那时,《东方时空》节目组和总编室都在电视台14层办公,实话说,几次都想去见见这位“老相识”。但那时确实没有勇气,见面后说什么呢?如果是当初的大学生身份也好说,现在见面,说是同行,可人家是“出镜主持”,我还在打水扫地。

几年过去了,我和白岩松在不同的场合见面,也只是打个招呼而已,从未说起过“1990年的缘分”。

有好几年,我一直生活在白岩松的“阴影”里,他名气大,不少观众总把我当成他。有一次,我和朋友吃过饭在后海散步,迎面走来一个“老北京”,特兴奋地冲我喊:“呦!白岩松!”

我装作没听见,其实心里有些尴尬。紧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戏唱得真棒!”我冲他笑了笑。还算给面儿,好歹知道我是谁,只是把名字喊成更熟悉的岩松了。

还有一回,在机场换登机牌,工作人员愣是自信地把“白岩松”三个字打在我的登机牌上。我很无奈,于是将错就错也没言语,我万没想到,随后的安检竟然同样地顺利通过。

……

2001年,第五届“金话筒”颁奖晚会在江苏常州举行。我和新闻类主持董倩,还有当时还在上海台的董卿等十人同获“金话筒”奖。实话说,当时她俩在全国的名气还不大,但我很看好她俩的未来。“金话筒”奖是广播电视界的主持人最高奖,我很早就想拥有它。“金话筒”的评选程序,大都是以“台”为单位集中上报,台里先要筛选,按分配的名额最终确定上报哪几位主持人。当然也可以以个人身份报名。虽说有此规定,但好说不好做。你想,单位没选你,你自己硬要参评,能有个好结局吗?

无论如何,我都要感谢中广学会的不拘一格、一视同仁,至少说给了我“亮剑”的机会。否则,只被“小众”关注的戏曲,其主持人也是命运不济、明珠暗投。无论你多辛苦多努力多出色,别人看不到,因为你主持十年,可能都不及同行主持一台综艺晚会的影响。于是,你顺理成章同台里的各种荣誉和奖励无缘。

人在爬坡或困惑时,渴望借助外力鼓舞自己。于是2000年年底,我决定以个人身份报名参评,尽管结局难料,尽管困难重重,但我认准了这能够证明自己的“金话筒”奖。在此之前,中央电视台文艺类主持人获此殊荣的男主持只有赵忠祥、程前、王刚三人,我渴望向他们看齐。

感谢中广学会的各位评委!其中就有最年轻的评委,第三届金话筒得主白岩松。

我的这次获奖不同寻常。到目前为止,我是唯一一个以个人身份参评最终获得“十佳”金奖的主持人。实话说,以个人身份参评并获奖,比获奖本身更让我骄傲!在我的职业生涯里,我很珍惜这个“毛遂自荐”得来的金奖。

2007年5月,当中广学会把全国电视戏曲“兰花奖”最佳主持人奖颁给我时,我既惊喜又感动,因为这次我并没有报名。“金话筒”奖和“兰花奖”虽然没有一分钱的奖励,但都是让我心安的荣誉。带着这份坦然和从容,我走得踏实自在。

那天的“金话筒”奖,白岩松是颁奖嘉宾。活动结束后,我们一起吃宵夜,坐在一个饭桌上,我才跟他说起“1990年的缘分”。他若有所思地回忆着,点着头。凭我直觉,他好像忘记了,毕竟是11年前的事了。

他端起酒杯向我祝贺:“哥们儿,很佩服你多年的坚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我说:“就这点儿本事,既然选择,就得坚持!”

……

那天晚上我见识了白岩松在酒桌上的豪放凌厉。后来我们都喝多了,但他已醉,我搀起他回去,他执意要接着再聊。于是就近走进我的房间,一进屋他重重地摔在床上,倒头便睡。

之后,我录制第二张个人演唱专辑时,突发奇想:干脆让岩松写个序吧,顺便记录下友情的延续。一条短信发出,他爽快地答应了。一周后,一篇真挚沉实的序言交给了我,我很满意,他也很满意,算是我们缘分的继续。那是2003年,距离1990年的“首次合作”整整过去了13年。

唱出生命与爱

我们生活着的这个时代,外表喧闹无比,而内心深处,却又时常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下载完整电子书


相关推荐

最新文章


© 2020 txtepub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