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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10-02 20:4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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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柯琳·霍克 (作者), 柯清心 (译者)

出版社:云南晨光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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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之咒2:寻找风的圣物

白虎之咒2:寻找风的圣物试读:

光阴的织布机

——佚名人的一生展现在光阴的织布机里在一片未知的图纹中,织工辛勤编织,梭子穿飞不息直至尽头。有些梭子穿上银线有些系了金线,但暗色的织线往往更为常见。织工用熟练的眼神监看每个梭子穿动,看图纹细细叠造随织布机缓缓操作。那图纹正是上帝所造:每条线,无论美丑,均由他巧手挑选精心放入布匹里。上帝独识其美,他指引着那些系上丑陋织线以及金线的梭子。直至织布机静止,梭子不再穿动,上帝才会展现布上的图纹解释其中的缘由。黑色的织线在织工的巧手中与金银线同等重要都是为了成就他所设计的图纹。序幕 归乡

我紧靠在皮椅上,心情随着升空飞离印度的私人飞机而跌至谷底。如果此刻解开安全带,我一定会穿过飞机地板,坠落千丈,直掉到底下的丛林里吧。唯有那样,我的心情才能恢复过来。我的整颗心都留在印度了,徒留一副空虚麻木的躯壳。

更惨的是……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谁让我去谈恋爱呢,而且还爱上一个这么……复杂的人。过去的几个月转眼即逝,我本来在马戏团里打杂,接着莫名其妙地陪着一只老虎去了印度,结果那老虎竟然是一位印度王子!随后我还为了拼凑一则失落已久的预言,去跟不死的怪物恶斗。现在历险结束,我又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很难相信我几分钟前才跟卡当先生道别。我紧抱住他,舍不得放开,他没有说太多,只是轻柔地拍了拍我的背,安抚着我。最后他松开我钳紧的手,低声安慰了一番,便把我交给他的曾曾曾孙女妮莉曼。

幸好在飞机上妮莉曼没来吵我,此刻我需要一个人独处。她给我送来了午餐,但我什么也吃不下。那些东西一定都很好吃,可我只觉得自己仿佛站在流沙池边,随时会陷落进沮丧的深渊,一点儿胃口也没有。我深感疲倦,了无生气,仿佛圣诞节拆下的一团皱包装纸。

妮莉曼撤下餐点,送来我最爱的饮料—— 冰柠檬水。我知道她是想让我心情好点儿,但我还是没去动它。我呆呆地望着杯子,看水珠在杯外凝结,再沿着杯壁慢慢滴流,在杯底积成水滩。

我很想睡一会儿,至少那样能让我暂时忘掉一切,但我又辗转难眠。我定定地望着虚空,脑海里飞转着对白虎的思念以及那纠缠他数百年的诅咒。对面卡当先生以前坐过的椅子如今空荡荡的,我把视线移向舷窗外,或者盯着墙上闪动的灯光。我不时地注视自己的手,看着隐匿在皮肤里、斐特为我画下的图纹。

妮莉曼递给我一个MP3,里面存着几千首歌,有些是印度音乐家的作品,但大部分都是美国歌曲。我搜索了一下,找到几首曲调悲伤、最适合分手时听的歌曲,然后戴好耳机,按键播放。

我拉开背包的拉链,拿出奶奶做的拼布被,这才想起我把芳宁洛包在被子里了。我拉开被角,拿出杜尔迦女神亲自赠送的金蛇,将她放到座椅扶手边。芳宁洛蜷成一个十分迷人的金环,正在休息……至少我是这么想的。我揉着她金亮平滑的头部,低声说道:“现在我只有你了。”

我把被子盖在腿上,背靠着躺椅,望向飞机的天花板,耳朵里听着一首名叫《最后一次哭泣》的歌。我把音量调得很小,将芳宁洛放在大腿上,抚着她闪闪发光的身体。她绿色的眼珠微微照耀着机舱,随着乐声,抚慰着我空虚的心灵。Chapter 1 西俄勒冈大学

经过几个小时令人麻木的飞行后,飞机终于在俄勒冈州的波特兰机场降落了。在双脚踏上停机坪的那一刻,我将目光从航运站移向阴灰的天空,闭上了眼睛,任清凉的微风吹拂着。轻风夹着淡淡的树香,初下的雨露沾上我裸露的臂膀,回家的感觉真好。

我深吸一口气,俄勒冈能让我整个人沉静下来。我是这里的一部分,我属于这里,俄勒冈是我成长居住的家园,也是我已扎根的地方。我的父母和奶奶都长眠在此地。此刻俄勒冈像欢迎心爱的孩子般迎接着我,将我抱在她沁凉的怀中,安抚我那烦乱的心绪,用低吟的松风带给我宁静。

妮莉曼跟着我走下舷梯,静静地等候我吸纳这熟悉的氛围。一阵引擎声响起,我扭头看到角落里有一辆深蓝色的敞篷车,那漂亮的跑车颜色,就和那个人的眼睛一模一样。

车子一定是卡当先生安排的,这样的奢华品味让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卡当先生总是什么细处都设想得很周到,而且品味超绝。至少,这车是租来的吧,我心想。

我把行李塞进后车厢,读着车后标示的车型:保时捷限量车款Boxster RS 60 Spyder。我摇摇头,喃喃地说:“天哪,卡当先生,我只要搭机场巴士回塞伦市就已经够开心了。”“你在说什么?”妮莉曼客气地问。“没什么,我只是很高兴回来了。”

我合上车厢盖,坐进车内蓝灰色的皮椅里。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妮莉曼很清楚要开往哪里,我就不再啰唆地指点方向了,只是仰着头,看着天空和苍翠的树冠飞掠而过。

几辆满载青少年的车子从我们身边开过,男孩们高声吹着哨。如果不是在欣赏妮莉曼的美艳和乌黑飘逸的长发,便是在欣赏车子。我不确定他们是在嚷嚷什么,只知道绝不是冲着我来的。我穿着普通的T恤、运动鞋和牛仔裤,乱糟糟的金棕色辫子随风鞭打着红肿的双眼和满是泪痕的脸庞。年纪大一些的人慢慢从我们身边经过,他们没吹口哨,却在尽情地欣赏着。妮莉曼一概不理会,我也装作没看见,心想,我的外表一定跟心情一样糟。

我们来到塞伦市中心,经过玛里昂街桥,应该上桥越过威廉迈特河,接着上22号高速公路,往曼茅斯和达拉斯农地走。但实际却不是。我提醒妮莉曼说她错过路口了,但她只是耸耸肩,说我们要抄近路。“唉,”我苦笑着说,“我们都已经旅行那么多天了,现在多花几分钟也没什么差别吧。”

妮莉曼甩甩美丽的长发,对我笑了笑,继续将车子驶入往塞伦市南部移动的车阵里。我以前虽然从来没走过这条路,但我知道要去达拉斯的话,这么走绝对是在绕远路。

妮莉曼驶向一座林木茂密的高丘,在漂亮的林间小道上悠然地弯行了几里路。森林里有一些泥土路,林木间不时冒出来几座房子,但整个区域大体上还保持着原貌。我很惊讶,这里竟然还没有被纳入城市开发兴建,实在是个漂亮的地方。

这时妮莉曼减缓车速,拐入一条私人小道,接着绕上更高的山区。一路经过了几条蜿蜒的车道,但我却没看见一座房子。我们来到小道的尽头,停在两栋建在松林间的联排别墅前。

两栋房子的外观几乎一模一样,都是两层,各有一个车库和一个俯瞰森林的大凸窗,共享一片小庭院。房子的墙板漆成了深棕色和深绿色,屋顶上盖着灰绿色的瓦片,看起来很像滑雪木屋。

妮莉曼熟练地将车子开进车库里。“到家啦。”她说。“家?什么意思?你不是要把我送回养父母家吗?”我问道,一头雾水。

妮莉曼会意地笑了笑,柔声对我说:“不是啊—— 这是你的房子。”

     “我的房子?你在说什么?我住在达拉斯啊。这是谁家?”

      “就是你家呀。进来吧,我跟你解释。”

我们穿过洗衣间来到厨房。厨房不大,配有全新的不锈钢厨具,窗帘是柠檬黄的,墙壁上挂着画有柠檬的版画。妮莉曼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健怡可乐递过来。

我重重地放下背包,说道:“好了,妮莉曼,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她不回答,我也不接她递过来的可乐,然后她要我跟她走。

我叹口气,脱掉运动鞋,免得弄脏长绒地毯。我跟着妮莉曼来到设计精巧的客厅,坐在漂亮的胡桃木皮沙发上。客厅的角落里,有一个摆满了经典精装书的昂贵书柜,令人极想去看看。向阳的窗户和装在柜子上方的大型平板电视,也让我目不暇接。

妮莉曼开始翻着放在茶几上的文件。“凯西,”她说,“这栋房子是你的,这是暑假你在印度工作的报酬之一。”“可那不算是真正的工作,妮莉曼。”“不。你所做的,是最重要的工作,你完成了我们任何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我们欠你的恩情太多了,这房子只是聊表心意而已。你经历了那么多凶险,还差点丢了性命,我们大家都非常感激你。”

我尴尬地开玩笑说:“嗯,你真要那么说的话—— 等一下!你刚才说这房子是给我的报酬之一,意思是还有更多?”

妮莉曼点了一下头,说:“是呀。”“不,不行,这礼物太贵重了,我真的不能接受。这房子我已经担当不起了,你说还有别的?这些远远超出我们最初谈的条件了,那时我只是想赚点上大学用的课本费。他不该这么做。”“凯西,他坚持要这样做。”“那他非改变心意不可。这样太过了,妮莉曼,我是说真的。”

妮莉曼叹口气,看着表情坚决的我说:“可他真的希望你能接受,凯西,这样他会很开心的。”“可是,可……这样太不切实际了!从这里我怎么坐公交去学校?现在我回来了,我还打算去上大学呢。这里一定离公交车站很远吧?”

妮莉曼不解地看着我,说道:“你干吗要坐公交?呃,如果你真的想坐公交去学校,可以开车去公交车站吧。”“开车去公交车站?这么做完全没道理啊。”“道理很简单,你直接开车去上学就好了啊。”“开车?开什么车?”“当然是车库里的那辆车呀。”“车库里的……哦,不行!绝对不行!你一定是在开玩笑!”“没有,我没有开玩笑,那辆保时捷是你的。”“天哪,不行,绝对不行!你知道那辆车有多贵吗?这怎么可以!”

我拿出手机翻到卡当先生的号码,就在按下拨号键之前,我又想到了一件事,便停下来问道:“还有别的事我应该知道吗?”

妮莉曼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嗯……他还帮你在西俄勒冈大学报了名,学费和课本费都交完了,课本就放在料理台上的课表旁边,那儿还有一身校服和一张校园地图。”“他帮我到西俄大报名了?”我不敢置信地问道,“我本来打算去上社区大学,一边打工赚生活费的,可不是去念西俄大啊。”“他肯定觉得你会更喜欢去上正规的大学吧。下个星期就要开学了。至于打工,你如果想去当然也可以,只是没有那个必要。他还帮你开了一个银行账户,银行卡就放在台子上,别忘了在卡背面签名。”

我咽着口水,问道:“呃……卡里到底有多少钱?”

妮莉曼耸耸肩说道:“我不太清楚,不过我想一定够付你的生活费了。当然,账单不会寄到这儿的,会直接寄到会计那儿,房子和车子的花费都由他去付,你上大学的所有费用也是。”

妮莉曼把一堆文件推到我面前,然后坐下来喝健怡可乐。

我震惊地呆坐了一会儿,才想起原本要打电话给卡当先生。我打开手机,再次翻到卡当先生的号码。

妮莉曼打断我说:“你确定要把东西全都退回去吗,凯西小姐?他很在意这件事,希望你能拥有这些。”“卡当先生应该知道,我并不需要他的施舍,我会跟他解释的。社区大学更适合我,而且我真的不介意去住宿舍、坐公交车。”

妮莉曼倾身过来说:“但是,凯西,安排这些事的人并不是卡当先生。”“什么?不是卡当先生,那会是谁……哦!”我关上了手机,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打电话给他的,“那么,是他非常在意这件事,是吗?”

妮莉曼高挑的眉毛美丽地揪在一起,说道:“是啊,我看是这样的。”

离他而去,令我几欲心碎。他远在一万一千五百八十一点二四公里外的印度,却依然让我魂牵梦系。

我咬牙低声说道:“算了,他一向独断专行,我就算还给他,也是白还,他一定会弄出更夸张的礼物,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弄得更复杂。”

车道上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哦,是来接我回机场的车。”妮莉曼站起来说,“对了,我差点忘了,这也是给你的!”她在我手里塞了一部新手机,然后在离开前快速地抱了我一下。“等一等呀,妮莉曼!”“别担心,凯西小姐,一切都会顺利的。上学需要的文件都摆在厨房料理台上了。冰箱里有吃的,你的东西也全放到楼上去了。你要是想回养父母家看看,待会儿可以开车过去,他们正等着你的电话呢。”

妮莉曼说完,转身优雅地走出门,坐上车子,在乘客座上开心地挥着手。我愁眉苦脸地挥手回应,目送那辆黑色轿车驶离视线。突然间,在这静谧的森林里,就只剩下我孤零零地待在这间陌生的屋子里了。

妮莉曼离开后,我决定看看这个如今该称之为家的地方。我打开冰箱,发现里面真的摆满了食物。我扭开一瓶汽水喝着,挨个儿查看厨房里的橱柜。里面放着玻璃杯、盘子、厨具、银餐具和锅子罐子什么的。我本能地拉开了冰箱最底层的抽屉—— 里头放满了柠檬,这显然是卡当先生的主意。这位体贴的老先生知道柠檬水能舒缓我的心情。

卡当先生的室内设计并不局限于厨房,一楼还有间黄绿色和柠檬黄的半身浴室,连罐子里的洗手液都飘着柠檬香。

我把鞋子放到洗衣间瓷砖地上的柳条筐里,看到旁边放着一组崭新的前开式洗干一体机。我继续探索,来到一间小巧的书房。

书桌正中央摆着我的旧台式机,旁边是一台全新的笔记本电脑。屋子里还有一张皮椅、一个档案柜以及一个放着纸张和其他办公用品的架子。

我拿起背包,上楼查看我的新卧室。一张漂亮的双人床靠墙放着,床上铺着米白色的厚鹅绒被和蜜桃色枕头,床脚摆着一只古董行李箱。屋子的角落里,有几张舒适的蜜桃色读书椅,正对着望向森林的窗子。

看到床上的字条时,我精神一振。

凯西:

欢迎回家,尽快打电话给我们哦!

我们很想听你的旅行故事!

你的东西全都放好了。

我们很喜欢你的新家!爱你的迈克和莎拉

回到俄勒冈,读着迈克和莎拉的信,我觉得很踏实。他们过的是正常的生活,跟他们在一起感觉平凡而朴实。能跟一个正常的家庭在一起,像正常人一样地生活,会是个很不错的改变。而睡在丛林里,跟印度女神说话,爱上……一只老虎,这些没一件能算正常事,实在不宜长久。

我打开衣柜,看到自己收集的发带和所有的衣服,真的都从迈克和莎拉家搬过来了。我不禁抚摸着这些几个月都没有看到的衣物。打开衣柜的另一侧时,我发现他们在印度为我买的衣服也全搬来了,而且还挂着几件衣袋都没拆封的全新的衣物。

卡当先生是怎么在我回来之前把东西都运到这儿的?我把这些衣服都留在印度的衣柜里了呀。我关上柜门,也封上了自己的回忆,我决定再也不打开这半边衣柜了。

我坐到化妆台前面,拉开最上边的抽屉。莎拉已经按照我喜欢的方式把袜子摆好了,不同颜色的袜子全都卷成圆球按颜色分类排成一列。打开下一个抽屉时,我脸上的笑意顿失——里面是那件被我故意留在印度的丝质睡衣。

我揪着心,轻抚着柔软的睡衣,然后毅然决然地关上了抽屉。就在我想转身离开明亮通风的卧室时,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登时满脸通红—— 我的卧室是蜜桃色和乳白色的。

颜色一定是他挑的,我心想,他曾说我身上有蜜桃香和乳香。即使远在美国,他还是有办法让我想念他。其实,我哪里忘得了……

我懊恼地把背包摔到床上,随即又后悔起来,因为芳宁洛还在包里。我小心翼翼、连声道歉地将她拿出来,轻抚着她的头,然后把她放到枕头上。之后我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新手机。这部手机跟这里其他所有的东西一样,昂贵到完全没有必要——是Prada的。我打开手机,以为会首先跳出他的号码,可是没有,也没有任何留言。事实上,里面只存了卡当先生和我养父母的电话号码。

我心里五味杂陈,先是松了口气,继而又感到困惑,接着是掩不住的失望。如果他能打个电话,看看我是否平安到家,该有多好。

我沮丧地打电话给养父母,告诉他们我回来了,但旅途很累,要明晚再去他们家吃晚饭了。挂断电话后,我皱了皱眉,不知他们两位会给我准备些什么鬼怪豆腐餐。不过,不管他们会端上什么健康食品,只要有机会看到他们,就够让人开心了。

我晃到楼下,打开收音机,给自己做了苹果片蘸奶油花生酱当点心,然后开始翻阅放在料理台上的入学文件。卡当先生帮我选的专业是国际关系学,辅修艺术史。

我看了看课程表,神通广大的卡当先生竟然有办法让我这个大一新生去修大三大四的课程。不仅如此,他还把下个学期的课程表也订出来了—— 即使下个学期根本还没开始注册。

西俄大八成从印度收到了一大笔捐款。我自顾自地笑着,心想,今年校园里要是出现一栋新的大楼,我也不会太惊讶。

凯西·海斯,学生证号69428L7

西俄勒冈大学

秋季学期

大学写作115(4学分):初级论文写作。

大一拉丁语101(4学分):初级拉丁语。

人类学476D——宗教与仪式(4学分):研究世界宗教仪式,以人类学的方法描述宗教仪式,并针对特定主题,包括外灵附体、神秘主义、法术、万物有灵论、巫术、敬祖及魔法等作探讨。审视世界各大宗教、地方信仰及传统的融合。

地理学315——印度次大陆(4学分):学习南亚和南亚地理,以印度为主轴。评估印度与他国的经济关系,研究与地理相关的模式、问题和挑战,并探讨印度古今种族、宗教及语言的多样性。

冬季学期

艺术史204A——史前至罗马时期(4学分):研究这段历史时期所有的艺术形式,尤其强调历史与文化之间的关联。历史470——印度社会的女性(4学分):研究印度女性、信仰体系、女性在社会中的文化地位以及古今与之相关的神话。

大学写作II 135(4学分):进阶研究报告写作与技巧。

第二年课程。

政治学203D——国际关系(3学分):比较全球性问题,并研究各种有着对立统一利益关系的世界组织制定的各种政策。

我现在是正式的大学生了。嗯,应该说是大学生及兼职的古印度咒语破译员。我想到了还在印度孜孜不倦研究的卡当先生。在经历过印度的一切之后,我大概很难再专注于学业了吧,知道自己应该回俄勒冈,继续学子生涯后,这种感觉尤其强烈。不知怎的,过去的生活模式似乎已经不再适用了。

幸好西俄大的课程看起来还挺有趣的,尤其是宗教与法术的那部分。卡当先生选的课,大概也是我会挑的—— 只有拉丁语例外。我皱了皱鼻子,我一向没什么语言天分。可惜西俄大没有印度语课,否则学点印度语也不错,尤其是哪天我再回到印度,在寻找杜尔迦的预言中破解虎咒的另外三件圣物时,也许能……

就在这时,收音机里传出乡村歌手凯莉·安德伍德的歌《我不是早告诉过你》,那歌词令我瞬间泪水婆娑。我擦着眼泪,心想也许他不久便会找到新的女朋友,我若是他,才不会吃我这根回头草呢……虽然只是放纵自己想念了他一分钟,也已经够痛苦了。我将回忆叠好,塞在心灵的角落里,努力用各种新念头把它覆盖住。我想着学校、养父母家以及俄勒冈。我像堆书似地用一个念头盖过另一个念头,试图压下那些事。

把心思放到其他的人和事上,暂时还能让我分心。但我仍然可以感觉到他就盘踞在我心里的暗角,伺机在我寂寞或卸下心防时,再次攻占我的心,勾起我对他的思念。

我坚决地想,一定得让自己保持忙碌,那样我才能有救。我会拼命用功念书,到处找新的朋友,还有……还有跟别的男生约会。对!我可以去约会,跟别人出去玩,不断找事情做,这样就会累到无心想他了。日子还是得继续过下去。我非这么做不可。

等我爬上床时,天色已晚,我也很累了。我拍拍芳宁洛,随即钻进被子里睡着了。

第二天,我的新手机响了,是卡当先生打来的。接起电话,我既兴奋又失望。“嗨,凯西小姐。”他兴高采烈地说,“很高兴得知你平安到家了,那些安排你都还满意吗?”“我完全没料到会有这些东西。”我答道,“房子、车子、信用卡和大学……无功不受禄,我实在担当不起。”“你千万别这么想,我很高兴能为你安排这些。”

我忍不住好奇地问:“预言的研究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你都破解出来了吗?”“我正在努力翻译余下的预言。我派人到杜尔迦庙跑了一趟,给另外三根柱子也拍了照片。看起来,四根石柱分别代表了四大元素:地、风、水、火。”“有道理。”我回忆着杜尔迦的预言,“我们最初找到的那根石柱一定是代表地,因为上面刻着农民献上谷物和水果的场景。还有,猴国奇稀金达就在地底下,而杜尔迦要我们寻找的第一件圣物又是黄金果。”“没错。结果我发现,还有第五根柱子,只是在很久前就被毁坏了。它代表天,这是一种很普遍的印度信仰。”“这世上也只有你能解出下一步是什么了。谢谢你打电话来。”我说道。跟卡当先生约好再联系后,我挂断了电话。

我埋头读了五个小时新课本,然后去玩具店给萝贝卡和赛谬各买了一只黄黑条纹的老虎娃娃,因为我压根忘记在印度帮他们买礼物了。最后,我还很不理智地买了一只昂贵的大白虎娃娃。

回到家后,我拦腰抱起大白虎,把脸埋进它的绒毛里。娃娃虽然摸起来又软又厚,但闻起来感觉却不对。他身上散发着檀香和瀑布的味道,而这只填充玩具只是个复制品,条纹不一样,一对蓝眼睛也空洞无神。他的眼睛,可是明亮的天蓝色啊。

哦,我这是怎么了?我根本不该买下这只娃娃,它只会让我更加难以忘却他。

我甩开情绪,换好衣服,准备去迈克和莎拉家。

开车经过城里时,我故意绕路避开了波克郡游乐园,以躲掉更多痛苦的回忆。当我把车停到迈克和莎拉家门前时,门一下子开了,迈克朝我—— 呃,朝保时捷车子冲了过去。他真是抵挡不住这车的诱惑。“凯西!我可以开一下试试吗?”他恳求地问道。“放心去玩吧。”我哈哈大笑道。迈克真是本性难移呀。我把钥匙丢给他,让他自己开着车到附近去兜几圈。

莎拉搂着我的腰,带我进屋。“真高兴能见到你!我们两人都是!”她皱着眉,扬声冲迈克的方向说道。迈克正开心地挥着手,把车子倒出车道。“你刚去印度时,我们很担心,因为你很少来电话。不过卡当先生每隔一天都会打电话过来,跟我们说说你的近况,还说你非常忙。”“哦?他都说了些什么?”我好奇地问,想知道卡当先生都编了些什么说辞。“反正都是好话呗。我想想啊,他跟我们谈到你的新工作,说你以后每年暑假都会去实习,跟他合作各种项目。我以前都不知道你对国际关系那么感兴趣,那真是一个很好的专业,非常有意思。他还说,等你毕业后可以到他的公司去上班,这真是天大的好机会啊!”

我对她笑了笑:“是啊,卡当先生人很好,再也找不到像他这么好的老板了。他待我不像员工,倒像孙女,对我疼爱极了。你也看到那房子和车子了,他还帮我在大学报了名。”“他在电话里对你赞不绝口,甚至表示越来越依赖你了。他确实是个很好的人,他还一直说你是……我想想他是怎么说的……‘将会获得可观收益的一项投资’。”

我狐疑地看了莎拉一眼,说道:“希望他没说错。”

莎拉仰头大笑,然后认真地表示:“我们早就知道你很特别了,凯西,你也该转运了,也许这是老天爷在补偿你失去双亲的痛苦,当然,没有什么能真正取代他们的地位。”

我点点头。莎拉很替我开心,知道我可以经济宽裕地独自生活,这令他们如释重负。

莎拉给了我一个拥抱,然后从烤箱里拉出一盘散发着怪味的菜,放到桌上,她说:“我们开饭吧!”

我故作兴奋地问:“好耶……晚餐吃什么?”“豆腐菠菜配有机全麦千层面,加黄豆奶酪和亚麻籽。”“真好,我都快等不及了。”我勉强挤出笑容,忍不住思念起被我留在印度的神奇黄金果。那个圣果能在瞬间变出最美味的珍馐,说不定莎拉也能用它变出好吃的健康食品。我尝了一口,唉,话又说回来……

这时六岁的萝贝卡和四岁的赛谬冲了进来,跳上跳下地要我抱。我抱着两个小鬼,把他们带到桌边,然后走到窗户边看迈克回来了没有。他刚把保时捷停好,正眼不离车地倒退着往前门走。

我打开门叫道:“迈克,开饭了。”

他偏过头朝肩后说:“好的好的,马上就来。”眼睛片刻也没离开过车子。

我坐在两个小鬼中间,为两人各舀了一大匙千层面,自己只取了一点点。见莎拉抬着眉角看我,我忙说午饭吃多了,现在没什么胃口。迈克终于进屋了,开始滔滔不绝地谈论那辆保时捷,还问我能不能偶尔在周五晚上把车子借给他带莎拉出去约会。“当然可以了,我还能过来帮你们看孩子。”

迈克登时眉开眼笑,莎拉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问道:“你是打算带我出去,还是带车子出去?”“当然是你啦,亲爱的老婆大人,那车子只是个工具,用来展示坐在我身边的大美女。”

莎拉和我对看一眼,窃窃地笑了。“转得很快嘛,迈克。”我说。

吃完饭回到客厅时,我把黄黑条纹的虎娃娃送给两个小鬼。他们开心地尖叫着跑来跑去,还不时地冲着对方学老虎咆哮。莎拉和迈克问了我很多关于印度的问题,我谈了谈汉比废墟和卡当先生的房子。实际上,那并不是他的房子,但莎拉和迈克并不需要知道那么多。接着他们问我,原先属于穆里吉欧马戏团的那头白虎,在新环境里适应得如何。

我愣了一下,随即说白虎适应得很好,在那边似乎过得很开心。幸好卡当先生曾跟他们解释过,说我们常去探索印度的废墟,为里面的各种文物编纂目录。他说我是他的助理,负责记录找寻到的文物,并做笔记。这么说倒还接近事实,也刚好能说明我为什么要辅修艺术史。

跟莎拉和迈克在一起感觉很好,但也很累人。我不能向他们透露半点口风,提到任何奇异的事。他们也绝对不会相信我所遭遇的一切—— 有时连我自己都很难相信。

我知道他们一向睡得很早,便收拾东西,道了晚安。我跟他们一一拥抱道别,并答应下周再来做客。

回家后我又读了两个小时书,冲了个热水澡,在一片漆黑中摸索着爬上床。当我的手触到一片绒毛时,我忍不住低声惊呼,然后才想起那是自己白天刚买的白虎娃娃。我把它推到床下,用手枕着脸颊。

我无法停止对他的想念。他此时此刻在做什么呢,是否也在想念着我?他会想我吗?他是在湿热的丛林里漫步,还是正在和季山吵架?我会不会再回印度—— 我真的想回去吗?我觉得脑子里好像在上演打地鼠游戏,每次捶下去一个想法,就会有另一个念头从别的地方冒出来,我怎么都赢不了,它们不断地从我的潜意识里跳出来。我叹口气,伸手抓住白虎娃娃的脚,把它拉回床上。我用手环住它,把鼻子凑到它的绒毛里,趴在它的脚掌上睡着了。Chapter 2 武术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平静而飞快,然后就开学了。拿到每门课的学期作业后,我发现自己之前在印度的经历十分有益。比如关于印度城市的研究报告,我可以写汉比;人类学课上我可以讨论莲花的宗教象征;至于世界宗教课的期末报告,则可以探讨杜尔迦女神。唯一难搞的科目似乎就是拉丁语了。

我很快适应了上学期间轻松的作息,常去看望莎拉和迈克,每周五和卡当先生打电话。第一个星期,卡当先生指导我做课堂口头报告,比较SUV休旅车和印度产小型汽车Nano。有卡当先生关于汽车的渊博知识,再加上本人在印度开车的惊悚经历,那次报告我得了全班最高分。我满脑子都是课业,几乎没空为别的事烦心—— 或者想念任何人。

一个周五的一通电话给我带来了惊喜。在聊完学校和最近一篇关于喜马拉雅气候模式的报告后,卡当先生丢出了新的话题。“我又帮你报了一门课,”卡当先生表示,“我想你应该会喜欢,但也会占用你更多的时间。如果你忙不过来,我可以理解。”“老实说,再多上一门课也不错。”我答道,很想知道他到底给我报了什么课。“太好了!我帮你在塞伦市报了武术课。”卡当先生解释道,“每周一、三、四晚上六点半到八点。”“巫术?那是什么东西?是去学魔术吗?”但愿不是那样。

卡当先生哈哈大笑道:“哦,我真的很怀念有你在身边的日子。不是巫术,是中国功夫的那种武术。你不是曾经说过想练武吗?”

我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大口气:“哦!是啊,听起来很有意思。没问题,我把这门课排进时间表里。什么时候开始上课?”“下周一。我就知道你会答应,早就给你寄去一包必备用品了,明天你应该就能收到。”“卡当先生,你真的不用什么都帮我张罗的。你得节制一下,别再寄这么多礼物来了,否则这人情叫我怎么还得起。”

他轻轻嗔怪道:“凯西小姐,我再怎么做,也不可能还得了你的恩情。拜托你就好心收下这些东西,让我这老头子开开心吧。”

我笑了起来:“好啦,卡当先生,你也别装了,我收下来让你高兴就是了。不过,还是不能太过分啊。”“嗯,再说吧。对了,我已经译出第二面方石上的碑文了,可能跟风有关,但现在下结论还有些早。这也是我要你去练武的原因之一,学点武术有助于镇定身心,万一下次冒险发生在空中的话,也许能有帮助。”“我一点也不介意学点武术防身,用来对付河童一定很管用。”我开着玩笑继续说道,“那些碑文会很难翻译吗?”“的确很……很困难,我翻译出来的地点并不在印度,我很担心,也许我们要找的另外三件圣物都散落在世界各地。不然,八成就是我的脑子已经累坏了。”“你又熬夜了?你需要睡眠呀,给自己泡杯甘菊茶,休息一下吧。”“你说得对,也许我得去喝点茶,然后顺便帮你查一下有关喜马拉雅山脉的资料。”“你只管去休息吧,别管我的报告了。我想念你,卡当先生。”“我也想你,凯西小姐。那么,再见了。”“拜拜。”

这是回到美国后,我第一次感到全身心的兴奋。然而,一挂断电话,我又立刻陷入了沮丧之中。每周我都期盼着跟卡当先生通话,但每次打完又都觉得很失落,就像过完圣诞节的感觉一样。节前累积了整整一个月的期待,可是等拆完礼物、吃过美食、大家各自回家后,又不免怅然若失。

其实我知道,真正令我悲伤的,是我那唯一想要的礼物。我希望他能打电话来,但他却从来不打。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他音讯全无,令我的希望破灭。我知道,是我自己要离开印度,让他跟别人一起展开新生活的,我应该为他高兴才对,但我偏偏又暗自神伤。

我患上了“假期后开学忧郁症”。他是我最美好的礼物,是发生在我身上的奇迹,却被我亲手给毁掉了。我将他拱手让人,就好像赢得了去后台见梦幻摇滚巨星的通行证,却又把它捐出去做慈善了一样。感觉很糟糕,糟糕透了。

星期六,物业管理员把神秘的武术包裹转送过来。包裹又大又重,我将它推进客厅,操起剪刀剪开胶带。里头是黑色和红色的运动长裤和T恤,每件衣服都印有“武胜馆”的标志——两个对练的小人,一人出拳,另一人踢向对方的腹部。

包裹里还有两双鞋、一件丝质的红色夹克和一条长裤。夹克前面有黑色的编扣和黑系带。看起来很漂亮,只是我还完全不知道该在什么场合穿。

整个箱子之所以会这么沉,还因为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兵器:两把剑、一只钩子、一条铁链、一根三截棍,还有几样我前所未见的武器。

卡当先生这是打算把我塑造成女侠吗?那他一定会失望的。我想起自己在丛林里被豹子攻击时,整个人都吓傻了的情形。我不知道卡当先生这么安排对不对,也许我真的会需要这些技能吧。如果我得回印度,跟守护杜尔迦第二件圣礼的怪物搏斗,那这些应该会很有用吧。一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后背汗毛直竖。

星期一,我提早到了上拉丁语课的教室。不过原本好好的心情很快就被这门课的助教亚堤给毁了。他走到我桌边,挨近我—— 实在是挨得太近了。我抬眼看他,希望赶快结束谈话,把他打发走。亚堤是我长这么大以来见过的,唯一有勇气穿着毛背心打蝴蝶领结的家伙。可悲的是,他的背心太小了,得不断地拉下来才能盖住他的大肚腩。他看起来实在像个来自发了霉的老旧学院的人。“嗨,亚堤,有事吗?”我不耐烦地问。

亚堤用中指将厚厚的眼镜推回鼻梁上,然后打开自己的记事本,开门见山地问:“嘿,你星期三下午五点有空吗?”

他拿着铅笔站着,双下巴垂在脖子上,一对水汪汪的棕色眼睛充满期待地盯着我,等着我的回答。“呃……应该有空。是教授有事找我吗?”

亚堤匆匆在记事本上划着,写着,好像在改什么东西,完全不理会我的问题。接着他重重地将本子合上、夹到腋下,再把咖啡色的毛背心拉下来,盖在皮带头上。我忍不住看着那又慢慢开始往回缩的背心。

他对我淡淡一笑,说道:“不是教授想见你,是我五点想和你约会。”说完,他便径自绕过我往门边走去。

我没听错吧?刚才那是怎么回事?“亚堤,等等,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马上要开始上课了,毛背心已经消失在拐角。我瘫坐在椅子上,百思不得其解。也许他指的不是那种约会?我揣测着,也许他对约会的定义跟我不同。一定是这样,不过最好还是确定一下。

可一整天我都没办法在教室里找到亚堤,所以这事只好先搁置了。

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去上武术课。我换上黑裤子、T恤和白拖鞋。开车穿过森林进入塞伦市时,我将敞篷的车顶放了下来。在清凉的夜风吹拂下,我全身十分放松。车窗外,夕阳将云朵染成了紫色、桃红和橘色。

武术场地很大,占去了那栋大楼的一半面积。我晃到了场地后部一大片环绕着镜子、铺着蓝垫子的区域。已经有五个人在那儿等着了,三名年轻男子和一名身材精瘦的女生正在一侧热身。另一个角落里有位中年妇女正在做拉伸运动,她让我想到我妈。女人抬头对我笑了笑。看得出她有点胆怯,不过却有着坚毅的眼神。我在她身边坐下,向前弯身招呼道:“嗨,我叫凯西。”“珍妮弗。”女人把脸上的刘海吹开,“很高兴认识你。”

师父走进来了,旁边跟着一个年轻人。满头白发的师父看起来年纪不轻了,但却十分敏捷健壮。他用浓重的乡音自我介绍,说是姓周,叫周什么……不过他让我们叫他查克就好。站在他身边的青年是他的孙子小里。小里简直就是他爷爷的年轻版,一头黑短的头发,高大、结实、浑身肌肉,笑起来很可爱。

查克开宗明义地简要说道:“武术乃中国的传统,各位知道少林和尚吧?他们练的就是武术。我的场地叫武胜馆,意为‘胜利’。各位在学会武术后,都有机会尝到胜利的滋味。各位都听说过功夫吧?”

众人纷纷点头。“功夫是‘技术’,并非武术的类型。懂得功夫表示你拥有技术,功夫也可以指骑马或者游泳。而武术则是一种形式,是踢术、伸展、体操、武器等的技巧。你们都知道哪些武术名人?”

没人回答。“李连杰、李小龙和成龙使用的都是武术。首先,我先教各位寒暄的方式。上课前,要这样跟师父打招呼—— 我用中文问:‘你好吗?’各位请回答:‘我很好。’“你好吗?”

众人结结巴巴地答道:“窝—— 狠—— 嚎。”“呜……恨……耗。”“偶粉好。”

查克对我们笑道:“非常好,各位!现在,我们先热身。”

他带领大家做小腿和手臂的伸展动作,然后鼓励大家坐在地上,试着将身子前倾直到能抓住脚趾。他说我们每天都要做几次拉伸运动,增强筋肉的弹性。接着他让我们劈叉。班上有四位同学做得有模有样的,可珍妮弗就惨了。她光做拉伸运动就累得气喘吁吁了,不过,她还是很卖力跟着劈腿下压。

查克对大家笑了笑,并鼓励了一下这位还在奋斗的学生。接着他让小里站到前面,示范第一个步法—— 马步,看起来果然名副其实。接着我们从马步再换成弓步,我的小腿差点支撑不住。然后我们再转成丁字马。并步最难,需要双脚平行,同时身体往侧边扭。我们学的最后一个步法叫歇步,但跟歇息却毫不相干。

剩下的时间,大伙便练着这五个不同的步法。小里指点了一下我的脚的姿势,并花了点时间示范并步,但我还是学不会。他很热心,常常很亲切地对着我微笑。

珍妮弗练得脸红彤彤的,但似乎非常开心。时间过得飞快,一节课很快就结束了。练武的感觉真好,我很期待下一堂课——也就是跟亚堤约会的同一天晚上。

星期二我到语言教室找了亚堤三次,想跟他澄清整件事并取消约会。等我终于逮住他时,亚堤夸张地开始重新安排时间,不断地翻着记事本,逼得我把借口都用尽了。我都开始有罪恶感了,最后索性心一横答应了,反正跟他出去一次也不会死。虽然我对他一点兴趣也没有,但也可以把他当朋友啊。最后,我接受了他订在两周后的邀约。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平静地过去了。但没多久,我就又陷入了另一个诡异的处境—— 我在人类学课上的同组伙伴杰森,邀我跟他去看在校友日举行的足球赛。

他的邀请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后来我回想起来,才意识到他其实已经给了我好几次暗示。我始终在透过过滤镜看世界,满脑子只有学业,才会以为他也和我一样用功。

杰森似乎是个不错的人,但与远在印度的他还是无法相提并论。我很快在心里将两人比较了一番,杰森被狠狠地比了下去。我知道这样并不公平,没有人能跟那个人相比。无论如何,杰森不会让我觉得兴奋或害怕,快乐或紧张,我的心跳不会因为对他的期待而加快,我甚至感觉不到跟他有任何化学反应。简单地说,我对杰森不来电。

我知道自己总有一天得忘了那个人,于是试着跟别人约会。我咬咬嘴唇,我的幸福大概就这样被他毁了,我还怎么可能喜欢上那些远不及他的男生?

我被自己反复再三的思辨弄得厌烦至极,便跟杰森表示很愿意跟他去看足球赛。杰森似乎非常期待,我担心他误会我的意思了,其实我只是想借此忘掉过去。

当晚的武术课上,我们开始练习踢步。有几种步子:前直踢、侧直踢、内勾、外勾踢以及前蹬。我最爱的是弹踢,那让人有出拳击物的快感。

我们练习了一整晚踢步,最后查克开始随机喊步名,测试我们的熟练程度。最后的一段课程中,大伙两两成对,我跟珍妮弗搭档。小里让我做踢腿动作,纠正了我手臂的姿势后,带着我走完步法,然后才转向另一对学员。不久他宣布下课,我向他道完谢,自己又多练了一会儿。“小里喜欢你。”等我练完后,珍妮弗偷偷地说,“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勇气追你,不过很明显他一直在看你。你觉得他怎样?”“我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他人不错,可是我从来没多想。”“哦,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微微皱了皱眉,答道:“没有,已经分手了。”“哦,亲爱的,人不能因为心碎就不过日子了,你得骑回马上再试一次。人生稍纵即逝,岂能没有爱情。”

我知道珍妮弗已经结婚十五年了,过得非常幸福,她那位秃头老公脾气非常好,特别疼她。每天晚上下课后,他都来接她,说她变得好美、好瘦,从侧面都快要看不见她了。然后他便亲吻她湿卷的棕发,为她打开车门。珍妮弗应该是位很懂爱情的专家吧。

我细想着她的话,明白她说得没错,可是,我该如何改变心意呢?

珍妮弗爱怜地笑了笑,收拾好东西,捏捏我的肩说:“下周见了,凯西。”

我挥手看着她和老公驾车离去,望着漆黑无人的街道,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回头收拾东西的时候,我才发现大伙都已经离开了。小里站在前门边,耐心地等着我,以便锁门。“对不起,小里,我忘记时间了。”

他对我露齿一笑:“没事。”

我拿起毛巾、车钥匙和水瓶,朝门口走去。

刚坐进车里,我便听见小里喊道:“嘿,凯西,等等。”见他冲到车门边,我摇下车窗。“我想邀请你参加一个聚会。万圣节晚上,我有一群朋友想聚在一起玩‘卡坦岛拓荒’,是一种建立自己帝国的德国桌上游戏。到时会有很多好吃的,我奶奶很喜欢做菜。你能赏光吗?我可以教你怎么玩。”“哦……”万圣节我还没安排任何活动。我知道不会有小孩来要糖,因为我家住得太偏了。去莎拉和迈克家似乎也不是个好主意,附近所有的小朋友都不会去他们家的,因为他们除了发不含糖的糖果外,还会教训家长给孩子吃太多甜食不好。

小里站在那儿,等着我的答案。我只好说:“好啊,听起来很好玩。”

他对我笑了笑,说道:“太棒了!再见!”

开车回家的途中,我的心情怪怪的。进了门,我把包扔到沙发上,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上楼走进卧室的阳台,坐到休闲椅上,仰望着天上的星星。

三个约会啊。接下来的两周,我有三个约会,却不是特别想见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我一定是哪里出毛病了。Chapter 3 约会

约会一

真难以置信,与亚堤约会的时间这么快就到了。我到了学校,停好车,坐在车里迟迟不愿下去。我实在不想跟亚堤出去,但他死缠烂打的方式却奏效了,我怀疑他是否经常耍这种贱招。

我无可奈何地往语言教室走去,想尽可能快地把这场约会混过去。亚堤站在教室里盯着手表,腋下夹着一个咖啡色的包裹。我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晃了过去。“嗨,凯西,快点,我们要迟到了。”他说着快步朝走廊走去,“我得先去邮局寄个包裹给一位老朋友。”

亚堤不只个头壮,还很高,步伐显然比我的大很多,我几乎要跑着才能跟上。他大步越过停车场,转入人行道,往城里走去。“呃,你不开车去吗?”我问,“邮局离这里还有两公里半啊。”“哦,不用了,我没有车,养个车太费钱了。”

幸好我穿着运动鞋,我心想。到目前为止,这次约会跟预想的一样糟糕。

亚堤固执地默默走在前面,我想最好由我来主导谈话:“那……这个包裹是要寄给谁的?”“给我高中时的前女友。她在另一所大学念书,我想跟她保持联系。她也会跟其他人约会。”亚堤吹嘘道,“我跟很多女生都约会,你应该看看我的记事本,上面的约会都排到几年后了。”

这真是本人有生以来走得最漫长的一段路程。我想象自己是走在印度的丛林里,但偏偏天气太冷。天空布满阴霾,风吹不断,并不适合在户外行走。我缩在薄夹克里哆嗦个不停,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亚堤说话,一边分心欣赏路边房屋里的万圣节装饰。

邮局终于到了。亚堤走进去寄包裹,我则浏览着热闹的街上各色的小餐馆,心想不知待会儿要在哪间用餐。我饿坏了,中午光顾着念书,忘记吃饭了。隔壁门里飘出中国菜的香味,害得我口水直流。

等亚堤终于走出来时,我都快冻僵了。我忍不住搓着手取暖,早知道会在户外待这么久,我就戴手套来了。结果亚堤的口袋里还真放了一双手套,不过他自己戴上了。

我那该死的脑子自虐地想,如果我是他,一定会把手套让给女生戴。如果女生需要,他应该连身上的衬衫都脱下来给我穿。“接下来去哪儿?”我问,期待地看着那间中国餐馆。“回学校,我给你准备了好东西。”

我努力在脸上挤出笑容,答道:“那……那太好了。”

回学校的路上,亚堤继续自顾自地走着,大谈他的童年和家人,描述自己得过的所有奖项,说自己是五个社团的主席,包括棋艺社。他连一个跟我相关的问题都没问,如果他知道我姓什么,我一定会很惊讶。

我不禁想起了跟另一个与他截然不同的男子谈话时的情景。

我清晰地听见了那个人温暖柔和的声音。突然间,我仿佛站在两人分手的树下,那棵我最后一次望着他天蓝色眼睛的树底下。俄勒冈凛冽的寒风飘远了,印度夏日温和的微风轻扬着我的头发。连乌云都褪淡了,我抬眼望着夜空中闪亮的星星。他抚着我的脸,开口说道:“凯西,其实……我爱上你了,而且已经爱上了好一段时间。我不希望你离开,我求你……求求你……告诉我,你会留下来陪我。”

他如此俊美,如同天堂派来的战神天使。我怎会狠得下心去拒绝他呢,尤其是他如此全身心地只想要我?“我想送你一件东西。这是一个脚环,有了它,我们以后再也不必去找钟铃了。”

我的脚踝一阵酥麻,忆起了他的抚触。“凯西,求求你,我需要你。”

我怎会忍心离他而去?

我将思绪拉回当下,极力压抑内心澎湃的思念。亚堤还在叨念着自己如何独力夺得辩论比赛的冠军。我责怪着自己,不该胡思乱想。事实上,就算我对自己的离去有所疑虑,他也没打过电话来呀。那就证明我的决定是正确的,不是吗?假如他真有嘴上说的那么爱我,他一定会打电话来,或者直接追过来找我才是。他需要空间,我选择离开是对的,也许现在我可以开始疗伤止痛,放他走了。

我把注意力转回亚堤身上,努力想听他说话。亚堤压根也不适合我—— 也不适合任何一个女生。我还有别的选择,明天我还跟杰森有约,下周则是跟小里。

回到校园时,我的胃已经哀嚎到方圆百里都能听见了,真希望能赶快去咖啡馆吃点东西。

可是,亚堤却带我来到了图书馆的视听中心,要了两份耳机,然后递给管理员一份文件。亚堤拉了两张木椅子,摆到视听中心角落的四点五寸黑白电视机前。“这个主意很棒吧?我们可以看看电影,而且一毛钱都不用花!”他对大张着嘴的我微微笑道,“你不觉得我很聪明吗?”

我噘着嘴回道:“哦,聪明到不能再聪明了。”

说罢我立即住嘴,把挖苦往肚子里吞。他真的以为女生会喜欢这样的待遇吗?其实约会不一定要花多少钱,也未必需要花钱,但令我不悦的是,亚堤自鸣得意到根本不把约会对象放在眼里,也不想听对方说话。我觉得很恶心,又饿得要命。电影一开始,亚堤便把老旧的灰耳机放到耳朵上,然后指指我的。

我用身上的衬衫抹去耳机上的灰尘,插好插头,挂上耳机。一想到还要在这里坐上两个小时,我心里就非常不舒服。屏幕上出现了歌舞剧《蓬岛仙舞》开场的演职员表,真希望吉恩·凯利的舞能跳得快一些。

电影演了一小时后,亚堤有动作了。他眼睛盯着小小的屏幕,肥嘟嘟的手臂却抬起来,搭到了我背后的木椅上。

我用眼角瞄了他一眼。看见他那副得意的模样,我猜他脑子里一定有张打了勾的计划表:谈论其他女生,来诱惑约会的对象以自己所获的各种奖项来让女生钦佩约会不花半毛钱带女生到视听中心看低俗电影吹嘘自己的节俭电影演到一半时,用手搭住女生

我把身子往前靠去,整部电影的下半场,我就这么极不舒服地歪坐在椅子边上。我借口说要上厕所,站了起来。亚堤也跟着站起来,走到柜台的管理员身边。我从那里经过时,不小心听见亚堤要那位管理员小姐按暂停,把电影稍稍倒带,以免我们忘记刚才看到哪里。

完了!那样又要多拖上五分钟了!我快快上完厕所,生怕他想将整部电影重新播过。我也考虑过就这么直接逃出图书馆,但从我们的座位上,亚堤可以看到厕所的出入口,我如果那样做未免太无礼了。我决定忍耐着把电影看完,然后再逃回家。

好不容易,电影终于演完了,我像刚拉动火警铃的人般跳了起来。“好了,亚堤,电影很好看。我的车就停在外面,我们星期一见,好吗?谢谢你约我来这里。”

可惜这位老兄完全不懂暗示,坚持要送我上车。我打开车门,快速拿车门挡住身子。

他把手放到车门上,倾着肥胖的身体向我靠来,蝴蝶领结离本人的鼻子仅有几厘米。他脸上堆出了极不自然的笑容。“跟你相处很愉快,我希望下周能再次跟你约会。”亚堤丝毫不退让地说,“下星期五可以吗?”

我心想,最好快刀斩乱麻,图个一劳永逸。“不行,我已经有别的约会了。”

他固执地追问:“噢,那周六呢?”他连眼都没眨一下。

我飞快想着脱身的办法:“呃……我身上没带记事本,不知那天有什么事。”

他点点头,仿佛觉得很有道理。“我头很痛,亚堤,我们下周语言教室再见,好吗?”“好啊。我稍后再打电话给你。”

我立即钻进车里把门关上,坏笑了一下—— 我绝不会把电话号码给他的。我开车穿过安静的街道,上山回到静谧的家里。

约会二

赴第二场约会时,我对天气已预先有防备,穿了件红色的西俄大运动衫,还带了一件厚外套,拿出了塞在抽屉里的克什米尔围巾和手套。通常我会避免用那个人为我买的东西,可我最近又没时间买新的,而且就算买了,横竖还是会用到他的钱。

我在体育馆的停车场跟杰森碰面,并立即开始评估他的优点。他很可爱,有点瘦,个头稍嫌矮小,但衣着整洁,人又聪明。他靠在自己有些旧的车上,看到我从保时捷里钻出来时,震惊地抬着眉毛。“哇,凯西!这车好酷!”“谢谢。”“你准备好了吗?”“嗯,带路吧。”

我们混入人群里,往足球场走去。路上的大部分人都穿着红色或者印有狼纹校徽的T恤,不过其间也夹杂着对手西华大的深蓝色和白色T恤,甚至还有几顶维京族的帽子在人群里上下浮动。杰森带我来到一辆卡车旁,一对对男女正围在车边开派对,小烤架上摆满了冒烟的香肠和汉堡。“嗨!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凯西,我们在人类学课上认识的。”

有几张脸转了过来,有些人想绕过旁边的人把我看个仔细。我害羞地朝他们挥手道:“嗨。”

我听到几声“嘿,你好”以及“很高兴认识你”之类的,然后众人就又回头重拾刚才的话题,把我们晾在一旁了。

杰森给我盛了一盘食物,打开冷藏箱问道:“嘿,凯西,要不要来点啤酒?”

我摇摇头说:“请给我一瓶汽水,最好是低糖的。”他递给我一罐冰凉的汽水,自己拿了啤酒,然后指指两张空出来的休闲椅。

杰森一坐下来,便立即把半条热狗塞进嘴里大声嚼着,一边对着我微笑。这景象,并不比老虎进食好到哪儿去,只是场面没那么血腥罢了。

呃,我这是怎么了?是想故意找碴还是想怎么样?我得振作起来,否则就会像珍妮弗所说的一样,错失掉自己的人生。我把脸别开,拨弄着自己的食物。“你不喝酒,是吗,凯西?”“嗯,是。我年纪还不到,再说,我对酒一点兴趣也没有,我爸妈几年前被一个醉酒的司机撞死了。”“哦,对不起。”杰森尴尬万分地把啤酒藏到了椅子下面。

我在心里呻吟,我究竟在干吗?我立即道歉:“没关系的,杰森,不好意思扫你的兴了。待会儿看球赛时,我一定不会这样。”“没关系,你千万别想太多。”他继续狼吞虎咽,然后跟一群朋友大声谈笑。

我的确是想太多了。在正常状况下,没有人会第一次约会就提到自己父母去世的事,但……我知道他跟杰森的反应会截然不同。也许是因为他年纪较大,长我三百多岁,也许是因为他不是美国人,又或者是因为他也失去了父母,或者只是因为他……他本身就很完美。

我不愿多想,却又按捺不住。我想起那次因为梦见爸妈死去而惊醒时,他在一旁安慰着我。我仍能感到他将我抱在腿上,用手拭去我脸上的泪。“嘘,凯西,别哭了,我不会离开你的,Mein aagaya,Mein aapka raksha karunga priyatama。”他抚着我的头发低声安抚我,直至噩梦渐远。

后来我得空翻查了当时在印度不懂的词语,得知他说的是“有我在呢,我会照顾你,我心爱的,我的宝贝”。如果此时在这儿陪着我的是他,他一定会抱住我,或者让我坐到他的腿上,陪我一起哀思。他会抚着我的背,他会了解我的心情。

我甩甩头。不,他不会了,也许以前会,但现在他已经摆脱过去,已经走了。他会怎么做或者怎么反应,都无所谓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杰森又去盛了一盘食物过来,我努力挤出兴致参与他跟朋友的谈话。半小时后,大伙起身朝足球场走去。

待在秋高气爽的户外虽然不错,但长椅好冷,我的鼻子都快冻僵了。杰森和他的朋友似乎一点儿也不怕冷,一群人站起来不断高声欢呼。我想参与,却不知自己在喊些什么。足球太远太小,什么也看不清楚。我对足球从来不感兴趣,宁可看电影或读书。

我看了看计分板,上半场时间进入倒计时,两分钟,一分钟,二十秒,时间到!铃声作响,双方球员离场。返校的游行队伍由几部古董车带领,在球场外绕行,穿着薄纱丝绸的妙龄女孩高坐在后座顶上,朝观众挥手。

杰森跟其他男生一起发出狼嚎声,随着众人尖声欢呼。一股檀香味自看台上飘过来,我耳边响起了轻柔的声音:“你比那边的任何一个女生都要美。”

我转过头去,但他并不在我身后。杰森仍在站着跟朋友们高声呼叫,我重重地跌回椅子上。天啊,我怎么产生幻觉了。我用指尖使劲按着头部,希望借助按压,将他从脑海中驱离。

下半场开打后,我已经懒得装开心了,这是第二场害我冻成冰棍的约会。我的身体僵在椅子上,牙齿上下打战。球赛结束后,杰森送我回车上,然后笨手笨脚地把手环到我肩上按揉着,帮我取暖。可是他的动作太粗鲁了,直揉到我肩膀发痛。我连谁赢了球都懒得问。“嘿,凯西,我很高兴今晚能有机会多了解你。”

他真的了解我了吗?“是啊,我也是。”“我以后还能打电话给你吗?”

我想了一下。杰森人不坏,他就像一般的普通男生。反正第一次约会总是不太自在的,我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嗯,好啊,你知道可以在哪儿找到我。”我假装热情地笑了笑。“对哦,星期一上课见啰。拜拜。”“嗯,再见。”

看着他走回那群疯狂的朋友当中,我实在怀疑我们拥有任何共同点。

约会三

万圣节不知不觉地来临了,轮到跟小里约会了。

小里身上有一种令我十分自在的特质,跟他相处比跟杰森在一起有意思。但我又不得不承认,之所以跟小里在一起比较放松,是因为他令我想起那个我努力想遗忘的家伙。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打破不再开启那半边衣柜的誓言,从里面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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