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文学精品:剑侠奇中奇(下)(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10-04 18:4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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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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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文学精品:剑侠奇中奇(下)

古典文学精品:剑侠奇中奇(下)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古典文学精品:剑侠奇中奇(下)作者:佚名排版:HMM出版时间:2018-02-10本书由北京明天远航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第二十七回凤小姐误入烟花

话说周龙、马竣孙佩三人离了开封,往铁球山来了。非止一日,到了山寨,见于郝鸾等人,又见了凤公,他翁婿抱头大哭,各诉离别之苦,又见过岳母,正在叙话,又见喽啰报道:“鲍爷劫了法场上山来了。”众人请上厅来,凤林与风竹骨肉相逢,各诉苦情。众人问曹双名姓,鲍刚、马俊各说劫狱劫法场事,言谈之间,说只有凤小姐一件公事未完。从此以后,山中操兵不表。

且说凤栖霞被莫上天拐在扬州,不料途中不服水土,身染重病,幸喜医好了,迟十余日方到扬州。莫上天父子商量,将小姐请个妈来,是乐春院宫妈。一见小姐容貌,问姑娘多少年纪,上天说有十八岁了,凤小姐见妇人举止不正,不与他叙话。

那婆子同莫上天回院内,正遇见本城一个叫张三,一个叫李四,一年在院作牵马的。见了莫上天,是北方人口气,便问此位是谁?妈儿说:“不瞒相公,他是开封府来的,带了一位姑娘,前来投我。二位相公来得巧,在此做个中人。”张三、李四说:“要几个媒钱,好事,好事,恭喜妈儿发大财。”妈儿扯张三、李四到后说:“姑娘人品好,烦二位相公从中撮合,成事之后,老身谢白银三十两。”李四道:“姑娘叫甚名字?”妈儿道:“不曾问得,事成之后,重加你们,情愿出银子五百两,若不够添几两。”李四听了,便与张三丢眼色说:“妈儿,你陪莫大爷坐,我二人商量,与莫姓说话。”张三、李四到无人之处说:“我们作了半世篾片,不曾寻过大钱,今日这事,千金可出。莫兄是要受的,我们只允他三百银子,他不允四百银子,看他口气何如?若多下银子,我二人均分了。若是莫依我们,我叫他多要些,不怕妈儿不出。”二人来到厅上来问:“尊姓大名?”莫上天说:“小子姓莫,名上天。”二人道:“失敬了。”上天又问他二人姓名,“妈妈叫厨上办酒,我们看看回来好讲价。”妈儿道:“不消相公去看。”莫上天是油口光棍见人面目知人心事,说:“看看何妨,价钱好讲。”三人起身来到茶房坐下,说:“小弟已知尊意,只要银子六百两,多了奉送二位。”张三、李四见莫上天说话在行道中,说:“莫兄明人,方才允了五百两。”吃了一会,谈完了事,回到院中,妈儿摆酒,四人坐下,吃了酒饭,妈儿问:“不知那位姑娘与莫相公什么亲,叫甚名字?”上天倚张三、李四的才,便不瞒说:“那个女子是有亲人父母,太常寺正卿凤竹之女,名栖霞。”又将遇难之事说了一次,李四说:“管你正卿不正卿,女子卖与我们,凭我做甚。”妈儿说:“将银子买人,依我院内规矩,但不知莫上天要多少银子?”莫上天说:“张、李姓二兄在此,不说虚价,要银子千两。”妈儿说:“中等女子,那要许多银子?”上天说:“凤小姐黄花女子,官宦人家小姐,琴棋书画,吟诗作赋,件件皆精。才值得许多银子,却担着利害,如何不值千金?”李四说:“莫兄请少些?”妈儿说:“少不是,至多与你五百两。”上天道:“那有许多空价?”

张、李道:“姑娘我们看得明白,果然上等人才,须与他八百金,若肯就兑银子。”妈儿道:“张李二相公不是当玩,添上一百罢。”上天摇手说:“八百都不肯。”李四说:“一个一千,一个六百。”张三又说,“八百,只少二百两,可以得了。且将姑娘接到院中,住了几天肯接客,就是八百两,不会少,若还不从,还是六百两。”妈儿道:“我不允八百两。”张三说:“只要肯接客,我二人打听大客,不愁只二百金。”妈儿只得依了。当晚莫上天三人各回去了。就将此事对父亲说明。次日,莫老对凤小姐说:“今下了船,请小姐先到船内,行李随后,不上十天,父母团圆。”小姐道;“多承老丈同令郎,到那时重重相谢。”轿子已在门外,小姐上轿,上天跟到院来,轿夫吩咐过,一直抬至后楼放下,姐妹上前接见,“请小姐下轿,莫相公是我侄儿,老身请姑娘来,又恐小姐见怪,要住几天,再送小姐上船。”小姐见妈儿有些犯疑,小姐又见那些女子打扮妖娆,且口内不知说什么,立住脚问道:“莫老丈父子那里去了?”妈儿道:“在前厅,请小姐到后面坐。”走到后面,却是三间大屋,妈儿上前点子香,请小姐拜神,小姐说:“自幼在家,未曾敬神。”丫环说:“奶奶代姑娘拜罢,他是新来的,有些害羞。”但不知凤小姐身落烟花,可接客否,且看下回分解。第二十八回常云仙欣逢贞烈

话说凤小姐被莫上天拐到扬州,卖乐春院,小姐尚不知道,心中犯疑。妈儿又叫点香,小姐有几分明白了说:“你们这些贱人,诱良家女子入娼,当得何罪?快送我回去。”妈儿笑道:“来得去不得,若依为娘说,还疼你,任你使性子,莫说正卿的女儿,就是王侯公子,进我门也得随我。”小姐听得此言,骂道:“老娼妇,莫说打,就是杀,也不从。”骂不住口,妈儿听了大怒,命丫环剥去衣服,只留中衣,将身吊将起来了,送鞭子与妈儿,小姐还骂不止,妈儿将小姐一身打伤了,也怕打死,不好与莫姓讲话,丢个眼色与众妓女,劝道;“妈妈息怒了,今日饶他,明日我们劝他依从。”妈儿说:“看你们情面,饶了她。”便叫丫头放他下来,阮三官替他穿了衣,又叫丫环扶上楼,将定心药擦了。阮三官低言巧语,长长短短说了一回,小姐只有含泪而已。妈儿到前厅,对张、李二人说了一番,银子八百只等他肯接客便兑。张、李道:“自然女子水性,可说些淫言浪话,不怕他不依。”次日,三人来探信,说可依从?

妈儿说不但不依,反不吃饭,只要寻死。过了十余日,依然一样。张、李、莫三人说:“我们有一计,我们三人寻个书生,生得标致,又要有势的人,恐佳人见了才子便肯,也未可知?”

妈儿道:“你们去察访。”三人往四处找寻,见有书生,妈儿也:听三人说,将好言劝他,不言。

且说常让奉母命到扬州来望姚太守,那日到了码头,叫人挑行李,到扬州府衙门内,走到大堂,对差役说:“我相公从饶州来,是太爷外甥,烦你通报。”门役听了,不一时,家人出来说:“有请公子。”书童接了行李,打发脚钱。常让走进宅门,到内宅,只见姚公与夫人立在中堂,笑容可掬。”请母舅二大人上坐,待愚甥拜见。”姚公说:“贤甥一路受了风霜,行常礼罢。”常让拜了两拜,姚公扶起,夫人说:“七八年不见,已成人了。前日闻了你入公门之喜。姑太太在家安否?”常让托庇:“二位大人身可康健?家慈时常思念,特命愚甥来问安。”夫人道:“前日得了京信,姑老爷升吏部大堂。如今你表兄,亦为吏部主事,多谢令尊提拔之恩。”又叙了些闲话。到晚摆上酒来,三人同饮,饮完,回内堂安歇。次日,姚公升堂理事,不得闲谈。常让住了两日,闷得无聊。一日用过早饭之后,进内见了姚公说:“愚甥在此数日,不曾出去,闻得扬州乃繁华之地,今日特禀母舅,街上闲玩,不知可否?”姚公说:“多带家丁,早去早回。”常让听得母舅依允,二分欢喜,带子书童出门,寻热闹街市,来在古董店。那人请常让至店里吃茶,只见过往的人甚多,轿马往来不绝。

且说张三、李四、莫上天寻俊秀书生,寻了几日,一时转过古董店内,看见一个美少年,李四对张三、莫上天说:“那位相公,生得甚好,真天从人愿。”李四说:“旁边立一厮,等我问他一声,倘有机缘也未可知。”但不知李四怎么问他,且看下回分解。第二十九回篾厄邀饮空欢喜

话说张、李、莫三人在街寻俊郎,回过古玩店,见一位少年坐在内,李四说;“你们站住,我去问那厮。”莫、张走开,李四来到书童面前,叫道:“小哥,你是同相公看古玩的?”

书童说:“正是。”李四说:“你们是工部徐老爷公子?”书童说:“我们饶州府常老爷吏部侍郎,如今升了吏部大堂的公子,到这里看太爷。这本府姚太爷是我家舅老爷。问他怎的?”李四又惊又喜,果然是位公子。与张、莫二人说,如此如此,着莫老送信?张、李二人假托熟的,走进店来,常兄叫了几声,因何沿门经过,就不来看小弟?常让见有人叫他,却不认得,立起身,拱手说:“不知二位何处相识?”李四道:“兄忘了不成,当初小弟们在辕门引领,令尊老爷大恩,感之不荆”张三又说道:“那时小弟们在京,常兄尚在书房。”常让请二兄尊姓大名,李四说:“姓李,叫正周,此位姓张名世宏。”常让道:“小生少敬。”张三说:“常兄可是往本府姚太爷来此?”李四说:“姚太爷是令母舅。”常让道:“正是。”李四说:“闻老大人升了吏部大堂,小弟们不日进京贺喜,还劳老大人提拔。”

常让见他二人说话不错,便不疑他,又见他是斯文打扮说:“改日再来拜访。”张李说:“淡水酒,要奉一杯才是。”常让说:“不敢。”遂作别店主出门。常让叫书童跟随,书童见李四与公子如亲友一般,怕是拐子,不敢了身,只得跟随。

过了几条街,到了乐春院门首,那李四为人尖利说:“小弟舍间还远,张三兄府上陋居,不如借张兄令姐家坐坐。”常让道:“怎好造张兄令姐府上。”张三说;“李兄说得是,请常兄进去。”只见半大黑漆门内,有两条大凳,坐了几个妈儿,见张、李引一位相公进来,起身说;“相公进去坐。”李四喝住说:“你舅爷和常相公在此,你家爷不在家。”说甚么妈儿不知,就不做声。二人立进厅上,见礼已毕。叙了闲话。妈儿先得莫上天信,吩咐丫头不许出厅。不一时摆上酒有请。常让入席饮酒闲谈,妈儿到后楼,对凤小姐说:“我如今不打你,为你费了心机。方才寻一个俊秀男子,不是低三下四的,他父亲现做吏部大堂,又是本城太爷的外甥,如今在前厅饮酒,他是吏部公子,配你正卿女儿,况是黄道吉日,可与他成了亲,到明日你从他去,只叫他还我本钱,肯不肯一言为定。”凤小姐听了此言,心内暗想:这老婆放我不过,坏我名节,如今答应她,等那姓常的上楼时,将酒醉他,先毒死了他,我便自尽,岂不全了名节?谅本处官府,见他外甥死了,必不放这贱人,那时亦销了我的怨气,便装假意笑说道:“妈妈费了心,得这贵公子,怎敢不从,只是那日打伤了。”妈儿咒道:“以后若打,指上生疮,老身下楼叫人送酒来。”转身对另一人说道:“阮三官,与瑞霞娘收拾。”妈儿欢喜去了。送上两席,一席阮三官、凤小姐吃,一席常公子吃的。阮三官劝凤小姐吃酒,小姐想:今日是出头日子,勉强吃了。将至初更,妈儿说:“常公子大醉了,他上楼时须要小心。”又嘱阮三官收拾了,也下楼来。凤小姐含泪在心坐下。

且说张、李二人把常公子灌醉了,叫丫环抬上楼去,妈儿替他除了巾儿,扶在牀上把帐掀起,又吩咐几句,方才下楼到厅上和三人吃酒。

且说,凤小姐在楼,见有人抬了一个清秀书生,年纪约二十岁。想姓常的,我凤栖霞与你无仇,父为吏部,不发愤攻书,来宿娼家,借你一命,出我苦楚,全我一生名节。走到东边,将珠翠除下,挽了头发,将身上衣服脱去,只寄小袄腰裙。已交二更,看楼上烛影昏黄,听天外雁声凄惨,又想父母、孙佩,不觉泪如雨下,寻了七寸刀儿,却是阮三官作针丝忘记了,拿在手中,欲上前又转去。又想;姓常的,不知你那方人有弟兄否?若独自一人,杀了绝常门之后,我凤氏要你伸冤,顾不得了。此时常公子一时酒不能醒,小姐拿起刀,奔上搭板要下手,不知刺不刺,且看下回分解。第三十回丫环泄漏脱灾厄

话说凤小姐要刺常公子,公子乃文曲星下凡,原非本心宿娼。况他父为官清正,公子不遭此劫。凤小姐起念时,惊了神圣,暗中保佑。凤小姐提刀向前,恍惚如梦中有人,将她身子一推,翻下来,把小姐跌了一跤,刀已落地。公子睁眼看时,见一个女子跌在搭板,有剪刀一把,魂都断了。只见那女子爬起,伸手拿刀,公子忙跪楼板磕头说:“一人酒醉,不知怎入闺中,乞娘子饶我性命。”况小姐是个女流,不曾做过,吓得魂不附体,况又未曾刺死他,战战兢兢的说:“我是含冤负屈之人,莫奈在此处,君子还要救我难中之人。”常公子定了神,想道:“我同张、李三人饮酒之时,是在张兄姐姐府上,又如何在此楼上?”又见衣服脱去,公子有些才学,便站起来说:“我问你在此,实是甚么人?我同他好好饮酒,如何就把我灌醉了,怎么到这楼上,因何拿刀刺我?须从直说了,若支吾,我定送官。”凤小姐听公子之言,不是自来的,忙起身说:“请君子坐下,待难女奉告。”公子先听慌了,在灯光之后,不曾看得明白,转在灯前,见小姐生得如花,品貌庄正,非娼家之人,只得坐下。凤小姐说:“君子是何人拐进来的?”公子见问得有因,将白日古玩店遇张、李二人说了一遍,小姐知是妈儿、李四设的计,说:“此乃扬州有名的乐春园,院内牵头,还有姓莫的叫莫上天,我是他拐来卖与院内的。”公子听了此言,发了怒气:“可恶,可恶,这两个狗头,好生无礼,焉敢如此,与我兄长兄短,明日定要送官,院中女子为何行刺?”

小姐哭道:“难女非院内之人,是被奸徒拐卖来的。闻常公子是本郡姚太爷外甥,只劳公子,对姚公一言方便,可救难中人,则使我父母没世不忘恩。”公子说:“你父母姓甚名谁,今居何处,怎生被拐,可说明白,小生自然相救,拿这班狗头报仇。”

小姐忍泪说:“难女系河南开封府人,父亲姓凤名竹,曾做过太常寺正卿。因避谋财之害,欲奔湖州投叔父凤林,半途冲散。

莫上天拐我卖此,妈儿逼难女接客,宁死不从。今日妈儿说是吏部大堂公子,难女故要相刺,然后自缢,那时令母舅自然拿这些人正法,借报此仇,不料被公子识破,望其海涵。若肯相救,感恩不荆”公子听了正合争春园之事,前日又会过凤林,便起身说道:“如此说来,小姐莫非系孙佩贤弟之妇凤栖霞么?”小姐见问吃惊说:“公子怎认得孙佩,又知难女小字?”公子惊喜:“四路找寻弟妇,杳无音信,岂知身陷于此,今日会面,真天缘也。”就将杭州结拜,马俊大闹开封府之事,细细说了一遍。”如今,郝大哥命鲍刚、周顺去救令叔去了。马竣周龙往开封府去救孙佩去了,总在铁球山相会。明日待小生禀过母舅,拿这般贼泄恨。”小姐在难中遇着,好不欢喜,又把他受苦的情由告诉一遍。公子穿了大衣,小姐穿上衫儿,二人坐到天明,公子道:“小生临行之时,须要放肆,小姐亦要假作留情的模样,若是行礼,恐被他们识破,走了信息,反为受灾。”小姐说:“难女知道。”忙梳头洗面,换了衣衫,妈儿领几个丫环来叩门,公子起身开门,妈儿见凤小姐面有喜色,又梳了头,穿好了衣,心中甚喜,便笑道:“今夜不多睡,何起得这般早?”公子道:“因昨日不曾与母舅言明,出来一天一夜,恐他望我,我须要早点回去,说明了午后再来,少不得重重带礼相送。”丫环捧上水来,二人洗了面,与妈儿同下楼来,到厅上,张、李、莫三人坐下齐说:“恭喜,非是小弟们放肆,骗兄到此,只为霞娘生得天姿国色,却寻不出一位风流俊秀之人。昨日见兄品貌超群,故请进院,多有得罪。”又对凤小姐说:“我三人为霞娘费尽心机,去请常兄来此。”公子与小姐二人恨不得吃他肉方得遂心,只应道:“小生自有重谢。”

丫环摆上早膳,公子同妈儿坐了一桌,张李莫三人另坐一桌,用完早膳,公子对妈儿说:“小生即此谢了,又承霞娘留意,因昨日无心至此,未曾带礼,小生回去禀过母舅,在此多玩几天,何惜千金之费。”妈儿说:“只得得罪公子,老身还求公子,在太爷处出张告示贴在门前,禁止光棍。”公子说:“容易。”

起身对小姐说:“小生少陪,一刻就来。”小姐只得起身,老着面皮说:“有慢相公,求速些来。”公子点头又与张三等作别说:“小生暂别,午后即来。”便带书童走出,小姐相送出来,不好叮咛,心如刀割,不觉泪下,公子看见知是小姐不敢嘱咐,故亦流泪,便对小姐说:“你今不必如此,小生决不失言,即刻就来。”小姐点头,送到二门口,张、李、莫三人同妈儿送出大门说:“有慢。”公子拱手说:“暂别。”妈儿说:“霞娘接了客,又会留情,叫我儿一夜碌碌,且去楼上安歇。”小姐答应上楼去了,张、李二人坐在椅上欢喜道:“罢了,这几天把鞋子跑坏了,快拿酒我们吃。”莫上天说:“吃酒小事,叫妈儿把银子兑了。”张三说:“多日都过了,何在吃酒时候。”妈儿道:“张相公说得是,当初老身说的话,难道少兑一厘半毫。”

李四道:“妈儿说得大方,不用你催。”叫丫头到厨房备了酒席,不一时摆在厅上,四人坐下饮酒。妈儿说:“昨日蒙三位相公,替老身做了这件事,今日霞娘送常相公出去,那般留情,公子必要来的。非是我不兑银子,因目下还欠百金。公子来必有二百金,那时一齐交兑。”张三道:“目今你莫把常相公当成好事,且他是公子,又是本府太爷外甥,他在客边,那有多少银子?

便想当初,只要他破霞娘身子,另行接客。”李四道:“他就是官府公子们,他到此,不怕他不出银。”他四人说得正高兴。

旁边丫头叫喜儿,只有十三四岁,插嘴说道:“大家莫欢喜,只怕下午就有祸。”张三喝道;“这个该死的,有何祸事?”喜儿说:“张相公,莫骂我,只怕还问罪呢。”李四见他说得蹊跷,便叫:“喜儿,张相公吃了酒,不要理他,有话对我说,把钱与你买花。”喜儿说:“我昨夜在霞娘楼上歇”就把公子与小姐之言说了一遍,吓得四人呆了。妈儿道:“罢了,怎好?”

李四道:“事已如此,却是难处。”又想道:“我有一计,好歹和他撞个金钟儿。”便向妈儿耳边说道:“你去如此如此,倘若哄得他动身,还有一样作为,又脱了这难。”妈儿道:“倘若不依怎样好?”李四道:“他不依允,另寻别处。”妈儿吩咐收拾行李,又叫站头们到房内收拾,他便起身往后楼去,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第三十一回居二姑冶容惹祸

话说妈儿听了李四计,便装了一个苦样子,悲悲切切声音走上楼来。凤小姐起身说:“妈妈请坐。”妈儿站立一边,把眼抹了一抹说:“老身不敢坐了,要知上下。但此事非是老身打你,实莫上天负心,拐姑娘到此不曾得知。是小姐昨日请常相公来,是小姐大伯常相公,禀了本府姚太爷,差了公差将张、李、莫连院内的人拿去,每人打了四十大板。承常相公讲情,把我饶了。姚太爷批得明白,雇船伏侍小姐回去,将功折罪。”

小姐听得此言道;“怎么常相公不见来?”妈儿说:“他在码头等,可快收拾上轿子。”凤小姐虽然伶俐,一时难辨真假。李四的鬼计,是哄小姐离此,小姐当成真的。妈儿到厅上说:“事成了。”便取些银子交张、李二人先去雇船,莫上天去约他父亲,妈儿同小姐上轿。那莫上天另坐一船,复回开封府去了。

也是小姐灾难,那院内各自逃生。

再说本府姚太爷,早晨同文武去接上司,姚夫人见公子不回,着家丁四处访寻公子,书童走到府前,家丁辕门望见说:“相公那里去了?夫人好不心焦。”公子说:“有事,老爷何不坐早堂?”家人说;“老爷接上司去了。”公子心中着忙,急急走进内宅,夫人问;“一夜那里去了?”公于便把遇光棍之事说了一遍,“外甥回来与母舅说明,着人去拿这些光棍,又不在家,如何是好?不如着人去禀明。”家丁说:“不可。依小人愚见,带了家丁,守了前后门,相公拿些银子去哄他,等老爷回来好动手。”夫人道:“说得不差。”不一时,吃了午饭,叫书童拿了银子到院来,到院门,只见冷冷清清,并无一人,公子心中明白,想是逃走了。便叫家丁问四邻,四邻说:“他们午前,不知那里去了。”公子急得没法,命家丁各处追赶,公子与书童回衙,至晚家丁回信说;“四路追寻不见。”公子闷坐书房。次日,姚太爷方回,公子向舅爷说了一番,姚太爷即差捕役拘拿,公子一面告辞母舅回家,姚太爷送行。家人送公子回去,请姑太太安,公子拜别起身出城。登舟一路查问消息,到了杭城,叫人挑了行李,拜见母亲,姚府家丁叩见。夫人问:“你家老爷、夫人安?”家丁说:“托姑太太福庇。”住了几日,姚府家人发他回去,不表。

再说常夫人,叫公子束装进京探看父亲。公子辞了母亲进京。一路带访凤小姐下落。

且说开封府城内,有个客店,东家姓武名志,他文争武就,把马俊寓在他店里了。米公子父下乡收几天租,即带了风寒,回家病了,五天已死。其妻毛氏每日哭泣,其子武志,找了坟山,看了日期,埋葬已毕。这武志年二十八岁,平日不务正理,嫖赌无所不为。其母亦管他不祝那一日合当有事,毛氏见儿子不在家了,站门前望街上景,旁有一家姓居,名奉玉,年纪六旬。养有两个女儿,长大姑,次二姑,大姑已嫁城外金家巷金辉为妻。二姑尚未出嫁。那奉玉在县当个刑房,白日在衙办事,只有二姑在家。因饭后无事,开了后门出来,见毛氏问道:“武妈妈你老人家好!”毛氏见了二姑叫她,也叫:“二姑娘,每日在家做针黹,料理家务?”二姑道:“这几天身子不快。

婶婶无事,何不到我家玩玩。”正说之间只见后面十数个骑马的,冲冲跑来,头一匹红马坐着一个人,头带锦巾,身穿松花战袍,足下粉底缎靴,面如冠玉,猛见二姑,生得一貌如花,便把坐下花马一勒,却不好交言,二姑不觉反身一笑。那人让那些过完了,方加鞭去了。毛氏说:“女道之家,看见生人,切不可轻笑,如今好人少,歹人多。方才那骑马的人,是南门外李员外儿子,名花马三官,又是举人,又是不好的人,还惹祸。”说得二姑不好意思,关了门进去了。毛氏也关了门进去。

时值黄昏,武志吃得半醉,身背着两串钱进门,叫:“娘在那里?”把钱一丢坐下,毛氏叫:“儿呀,你一天往那里去,这晚才回?”武志道:“孩儿被几个好友扯去赌钱。”又在包内取出一包银子,打开来,约有七八两,说:“老娘,这银子今日赢来,替我收好。”毛氏见儿子有几两银子,便说:“儿呀,如今三十岁了,要积几两银子娶房媳妇。早晚服侍我,不负我养你!”武志道:“儿在外面打听。”毛氏快嘴说:“上日你还想要娶居二姑,娘看他有不正气。”便把对那个骑马之官一笑,说了一番。武志听了大怒,叫了几位朋友去说亲事,他反不允,今日这贱人,看上了李家小畜生可恨。当晚饭也不吃,说:“我要睡了,明日起早。”毛氏收拾完了,自己归房去安宿。武志进房坐在牀上,心想:世上有这不值钱不知羞贱人,我想他家是恨我丑陋,他倒看上李家,我如今怎肯甘心。当初我在他家玩耍,也曾开口叫他,他也不理。如今想个方法,算计他才好。

又想一会说:“有了,我如今装李家,冒名跳墙过去,看他怎样?”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第三十二回武大汉妒奸行凶

话说武志起了邪心,想越墙强奸居二姑,忽又想道:不妙,他若依从便好,倘若不依,喊叫起来怎么处?忽然想道:有了,去年玉蝴蝶马俊杀了人,那口宝剑,寄在我家,如今现在那里,不免带了此剑爬过墙去,闯进他房,倘若喊叫把剑吓他,不怕他不从。主意定了,便取马俊剑带在腰间,走到墙边,搭在水缸架子,上了墙一看,见月色朦朦,四方寂然,往下一看,只见那边有张短梯,武志从梯上爬下。原来居家是三进房子,第一进是厅,第二进是居老儿住的,三进西首厨房,东首居二姑卧房,后一院是妈儿妇女睡处。这武志平日熟识,那时站在天井内,已一更了,击剑在手,轻轻的弄开窗儿爬进去,摸到牀前,低低叫声:“二姑娘,我是南门外李员外之子,花马李二官,只今情蒙一笑,小生不敢忘意,今夜来此一叙。”此时,居二姑尚未睡沉,猛听见有人说话,是日间李郎,吃惊不小,忙睁眼坐起。忽见窗外月影光中,有一个人,正欲扯衣,出外喊叫,却被武志撤起帐门,举宝剑一耀,剑光射目,吓得二姑不敢做声。”日间你对我笑,非是我来寻你,你叫便为两段,你今好好依从了,明日央媒说合,择了吉期,娶你过门,做个帘下夫人,掌百万家私。倘我高中,你是一个诰命夫人了。”

二姑是个弱女,见他手内有剑便吓软了。又听得说有百万家私,便含羞说:“日间不过戏笑,且你是正人君子,岂有夤夜到此之理,必请媒说才是正理。”武志听了此言,有些意思,便把剑放在一边,脱衣说道:“小生为姐姐费了心机,方才到此,岂可空回?望姐姐允从,日后不敢负心。”口内说伸手举起,伏上身去,那管好歹。二姑无可奈何,忍着疼痛,被武志破了身子。二姑见他马上风流,即有俯就之意,只得随他怎样花色。

武志也不说话,半推半就,尽力弄了一番。武志恐怕天明看出,即定起身穿衣说:“小生恐怕天明,有人知觉不便。”即提宝剑,依然从窗内跳出,依然寻原路回家去了。次早,居二姑不敢告父母。等了一天,不见李家有人来说亲,心内猜疑,莫非是他父母不肯?到晚睡了,胡思乱想,想到了初更,武志依旧又跳过墙来,仍从窗内到牀前,揭起帐子,二姑已知是那人来了,便将面向里,说:“你昨说今日着人来说亲,怎么不来?”武志道:“小生父亲出门去了,我在家时,恐你忧心,故来回复。”

此夜竞放大胆了,直到更底。武志又过道寻旧路回家去了。自此以后,两日来一次,三日一次。二姑只把他当成花马李二官。

将及半月有余,那武志借了亲戚几两银子,去贸易去了。

隔有二十余日,那一日居老儿寿诞之期,亲邻同街衙门人等,齐来贺寿。长女大姑夫婿金辉也来贺寿演剧,一日至晚,剧毕,众官散去。只有长女夫妇,路途遥远,未曾归家。不觉初更已响,大姑夫已在二姑房内和衣而卧,呼声如雷。那居老客散,身体困倦,各自安寝。二姑收拾厨房动用对象,进己房,忽听鼾声,掌灯一观,见是姐夫一人在牀睡着,已知醉了。寻人去叫他,老妇人道:“何妨。”大姑笑道:“老爷没相公,今日这般闹热,收拾完了,同老妇人厢房内去安宿。”那大姑娘生性好淫,夜里不曾离夫。今晚带酒骚兴顿发,走到牀前,将男人推了一推说:“你少吃一杯也好,怎么就在妹妹牀上睡,倘若老爹知道,成何事体。”金辉被大姑摇醒,见大姑赤条条站在牀边,即与夫上牀行事,不表。

再说,武志出门回家,这一日毛氏在家心疼,武志自己收拾茶饭吃了,想起邻居二姑,好几日未曾去看他,又想我只冒李公子,终无了局,不如把剑带去,告以真言,今日到手,何怕他不依?算计已定,带剑越墙而来,到二姑房门见灯未息,忽听房中有人说话,侧耳一听,一男一女,交合一会,方才安寝。武志在窗外听了这事,分明是二姑乱搭别人,一时性起,想他二人如此亲密,那有我在心,不如把小贱人杀了?起了凶念,大步进房,只见二人一头睡着,武志掣剑在手,割下两个头来,提起来看,不甚明白,说:“才泄我胸中之气。”不如走了,想前日七麻子兄弟二人,为赌钱打我一顿,不如将这头送与他,叫他吃无头命官司。主意已定,将两个人头结在一起,用衣服包了,摸出墙门,爬梯上墙,那宝剑皮条断了,“扑通”一声,丢在地下,却惊睡醒了老妈,咳嗽起来。武志说:“不要宝剑罢,且去干正事。”下了墙开门出去。幸喜到七麻子家不远,到了门首,却无放处,想不如放在他饭锅内,放了悄悄回家关门睡了。想这奸夫,不知是谁,只是可惜一口剑,不曾捡起来。倘马俊来向我要,如何回他,他若不肯,买口剑还他。

若要原物,我便出首,他杀官劫狱的大罪,不怕他反上天。未知第二日居家起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第三十三回狠上狠杀人灭口

话说开封府北门外有一人,姓赵名永正,生了一子,名赵大,娶媳贾氏,时常口角。赵永正乃忠厚之人,怕事分居,子赵大时常送炭米供养。赵大因进城挑灰粪,挑了箩到城门口,等开城门,进了城。那赵大挑起了饼锅,那一日竟扒不动,惊了即即,骂将起来:“你打破了锅,还赔不起。”赵大说:“往日这灰好打,今日有甚么塞了。”那即即听见,便起来开门打他,赵大扒子用力一下,不知甚么东西往外一滚,赵大一看吓得乱叫:“不好了!杀了两个人头!”即即来看也吓一跳,再低头看头发结了一处,灰迷了看不出男女。赵大是乡里人,吓得呆了,即即是个光棍,便心生一计,将人头放在锅堂内,即将赵大扯进店来,说:“赵大哥,我兄弟与你相交不薄,况这两个人头,不知何人拿来移害我的,如今只要赵大哥包涵,我自重重谢你。”赵大此时吓得无主,说:“屡承厚情,但人命关天,叫我如何处治?”即即说道:“赵大哥,你如今不过要我们多谢几两银子如何?你与我把这个人头带去埋了。”赵大听说欢喜:“你每日再请我吃几个饼罢。”即即依了。赵大说:“只是两个人头,怎得出城去?”即即道:“这个不难,将头解开,一头放在箩内,一头用灰盖好,你挑出城挖坑埋了,回来还请你吃酒。”赵大说:“此计甚妙,但我一人还好,须同我去借把锄头好挖坑。”即即道:“好。”取出二两银子付与赵大,赵大驮了担在身上。赵大担了二人头一同出城,到了义冢地下,说:“埋在那里好?”只见旁边有一个现坑,赵大省得挖就埋在这里。即即道:“浅了不要被人看见,还要挖两下。”于是,即即挖了两下,赵大扒土,那即即猛然想道:我即即兄弟两个,在开封府从无人敢欺,这如今现有个刀把在赵大手里,每日要吃我十个饼,倘有半言半语,终为后患,我如今不免除他。主意已定,看赵大低头扒土,便提锄来照头一下,倒在坑中,两脚下一叉,死于非命。即即此时跳下坑,把他身上二两银子摸出,将家伙一齐放在坑内,两个人头一个尸首,都用土盖好了,独自一人回进城来不提。

且说居老儿清早起来开了门,又到后边天井来,见地下有几点血,便惊叫,想是昨夜不曾照得门,只躲进贼来,又见梯子下一把剑,居老忙叫二姑起来,见房内不答,连叫几声,只听得厨房答应出来,居老着急:“你何不在房里睡,却在厨下?”

二姑说我姐夫在内,走到房前叫了大姑,不见做声,居老儿捡起剑来拔出一看,血淋淋的。推门进房来到牀前,吓了半晌,才喊道:“不好了,杀了人了!”惊得二姑与老妇人忙来房前,好不骇怕,大家哭个不止,二姑想道:怎的好好他二人,睡在我房中就被人杀了,连头也不见,好不蹊跷。又想道:昨日李客来看姐姐姐夫睡在一处,他想我与别人睡了,所以杀了,不料此人这般凶恶。起初时来吓我,就是这剑,这必是他无疑。

只怕要连累我。想到此间,越发伤心。

且表那居老慌忙写了贼杀人命状子,又知会了保甲与四邻,又着人到金家送信,那详符扬新官未到,还是雷太爷代理。

正坐早堂,见有盗杀人命,吃了一惊。前日马俊杀了米斌仪,尚未结案,今日又是黑夜杀人,首级又不见,真无头事情,又见金家告居家谋杀子媳人命状子,太爷只得偕忤,打道来至居家。将作验明,二人睡在一处,身上并无伤痕,实系杀伤无头。

居老将那剑呈上,禀恩主太老爷:“不知何人杀死小的女婿女儿,将头偷去,却把这凶器丢下,求太爷作主。”那金老儿跪下禀道:“太老爷,不可听他一面之词,这居奉玉久已嫌小的儿子丑陋,故此杀绝了我的后代,求太老爷取究抵命。”太爷道:“不必多言。”便起身来看验,又内外细看了一会,前后门又不曾开,这个城内杀死两个人头又不见,这是难明之事,只得叫衙役,带居金二人,与四邻保甲人等,回衙听审,将尸首买板木葬了。这位太爷是个清正官府,吃了早膳,即便升堂,书役两旁伺候,人犯跪在仪门,太爷点名,先叫金进章来问道:“你家儿子,讨这居氏,还是他亲生的女儿,还是螟蛉的?几岁上娶到你家来的?”金进道:“小的年六十五岁,这个媳妇,是居家生的,周岁结亲,十六岁娶来的,已经有五年了。”太爷道:“可曾生下男女?”金老儿说:“生了几胎,都是不存,昨日因是居奉玉生送了礼帖,打发去居家拜寿,不知因何把儿子杀了,绝我后代,求太爷作主,追出头来正法。”太爷道:“你且下去,叫居奉玉上来。”问到:“你既作刑房掌案,岂不知人命事情,可从实说来。”居老儿道:“小的知道,这金辉自幼结亲,多年相好,以及嫁娶过门,夫妻恩爱。昨日因小的生日,他来拜寿,与亲友们吃醉了,不能回家,所以两口儿睡了。

今日早上看时,不知被那个强盗,连我女儿一齐杀死,头都不见,求太爷伸理小人的冤枉。”太爷听了,问道:“你已出嫁之女,因何留他二人一处全宿?”居老禀道:“太爷,小人年已六十,只生二女,并无子侄。大女出嫁金家,二女未许人家,将女婿当作亲子。”雷太爷想他两下的说话,全无更变。又问道:“二女多大了?”居老说:“十八岁了。”雷太爷说:“你前后门不开,单单到你二女房中杀了人,其中必有缘故。且将你自己次女拘来,本府便知。”命差去拿二姑当堂回话。差役飞奔到居家,将二姑拿到府前,未知雷太爷如何审问,且听下回分解。第三十四回误中误认假为真

话说雷太爷差皂快去拿居二姑,去不多时,已拿到堂,跪下禀道:“居奉玉次女到。”太爷叫他上来,只听一声“吆喝”,居二姑吓得魂不附体。太爷问:“你可是居奉玉亲生女?”二姑道:“正是。”太爷道:“抬起头来。”二姑满面通红,太爷一看:“你且起来走几步与本府看。”二姑无奈,只得起来低头走了几步,又来跪下。雷太爷把二姑面容行动一看,笑道:“你的小名叫居二姑么?”二姑道:“正是。”雷公低低说道:“唤你非为别事,只为杀人凶手,你可从实招来。”惊堂一拍,喝道:“免受刑法。”二姑吓得魂飞魄散说:“小女子身居闺中,怎知杀人凶手?求青天太老爷开恩!”雷太爷说:“非是本府冤枉你,近日与谁有奸?从实招来。”叫左右广告牌子伺候,二姑一听哑口无言,哭道:“爷爷冤枉,难招。”太爷说:“我看你小小年纪,两边与我夹起来。”左右答应一声,就将二姑夹起,二姑死去复生,那居老心甚疚痛,求太爷饶他。太爷怒道:“与我打下去。”又问二姑招不招,那时二姑痛得十指连心,叫道:“小女子愿招。”说:“自从前月,小女子在门口闲看,见一骑马少年郎君在马上一绊,小女见了失声一笑,不想那日三更时分,骑马人从窗外跳进,手提利剑道:『小女子日间一笑是约我来。』小女子叫喊,那人把剑在平要杀,我小女子敌不过他,被他奸了。”太爷说:“叫甚名字?”二姑道:“他说是南门外李员外之子,名花马李举。”太爷说:“他来过几次?”二姑道:“五次了。”雷太爷一想,心中顿然明白,必定李举昨日又来奸他,见他大女夫妻少年,饮酒睡在一处,故当他另有奸夫,行凶杀了,将头割去移害别人。且将李举拿来自有分晓。原差火速去到南门外。太爷又问道:“李举甚时候来?”二姑道:“俱是夜间来的。”又问:“甚么时去?”二姑说:“五更便去。”

太爷又叫居奉玉问道:“你既为凶吏,竟不知女大随人。”居奉玉说,“小的自家疏于防范。”

且说皂隶来到李家门首说道:“你们在外,我自进去。”到了大厅问:“李员外可在家么?”家人说:“在,请少坐。”不一时员外出来,差人说明缘故,太爷在堂等。员外送了几两银子,差人说:“就是千两黄金不敢收。”遂扯了李举走出门外。

差人到了衙门上前去禀说,“李举到。”雷公坐在上面望下一看,那李举眉清目秀,不像杀人凶手,另有别情,问道:“可知罪么?”李举说:“奉公守法,不知所犯何罪?”太爷道:“你每晚仗剑强奸幼女,昨日又妒杀他大女、女婿,现有凶器还不知罪?”李举一听此言,如半空中一个雷响,叫到:“冤枉,小人身随父母闭户攻书,何曾有强奸妇人之事,行凶之礼?此言从何说起?”雷太爷道:“你也不须强辩,我与你一个对证。”

太爷道:“李举也曾拿到,你去认明,不许冤害良人。”二姑走到李举跟前,叫声:“李举害我好苦。”李举抬头大喝到:“你这失耻女子,好没来由,我何曾认得你,有甚么冤枉?平空扳害。”那二姑把李举细细一看,吓得往后一退,暗想道:好奇怪,那李举却有须,身体胖大,声音大不相同,何曾有这眉清目秀,便是死也甘心。我此时受刑不过,若是不是他,也要受刑了,追究我也顾不得丧心,非是我害你,我实无法了。

便跪下道:“太老爷正是他。”一口咬定不放,那雷太爷坐在上面,看见二姑将他一看,就煞眉头沉吟半晌,方才说是他,其中必有隐情。问道:“是他不是他?不可冒认。”那居二姑此时不能改口,便道:“你不要赖了。”李举说:“我今世实在认不得你姓名。”太爷道:“他住北门后街,就是李举,佯装不知之过。”李举说:“他住北门,小人住南门,怎能黑夜来往?”太爷又问道:“二姑果然是他?”二姑道:“是他。”二姑此时明知不是他,一口咬定。雷太爷见李举说来毫无干涉,二姑不肯改口,吩咐下监,明日再讯,金、居二家伤心不表。

再表铁球山郝鸾等众英雄,终日操兵演武,忽有喽啰来报,有桩大买卖,正要禀大王,胡头目不肯,小人们特报。大王焦灼,先把赃物取来,将胡头目砍了。不一时打开赃物,忽见衣服内抖出对象,掉在地下,当的一响,不知甚么东西,且听下回分解。第三十五回三进开封索宝剑

话说那衣物之内掉一物,包刚取起看,是一副金钩。孙佩说:“与我看来。”包刚递与孙佩,孙佩看时,不觉泪下。众人间贤弟因何下泪?孙佩回道:“此是凤姐姐之物,见了岂不伤心。”凤公夫人啼哭不止。众人劝了一番,一日探子报到,不日有官兵来。郝鸾道:“纵有官兵也不怕他。”见山树交加,原有空地不过十亩,吩咐众喽兵伐树,平出空地,好操演。众兵砍了半日,才伐一根,心中焦躁,取出剑来认树砍去,连砍几根,尽皆倒地,众人无不称“宝剑”。周龙道:“借与我看。”

郝鸾便与周龙,周龙看了,又借包刚的剑一看,也还他。众人说不识此剑何名?郝鸾将司马傲之言,说了一遍,我这剑名“龙泉”,包兄剑名“攒鹿”,回头向马俊说:“贤弟那剑名『诛虎』,如何不佩在腰间?”马俊向他说:“只因在开封杀了宋公子、孙知县、鲍成仁,自己投首不便佩剑,寄在武志饭店,尚未取来。”郝鸾听了此言把脸一沉说:“好不小心。”马俊心头火起,不敢回言,便上山取了行李,不辞众人,悄悄下山去了。郝鸾至天晚方回,孙佩道:“仁兄说话太重了。”命人请他出来,喽啰说:“马爷下山去了多时。”郝鸾大惊:“马贤弟好生性急,我一时冲撞他,他竟到开封府去走走。”众人道:“仁兄有礼,小弟愿往,只留焦陈守寨。”

马俊日行夜宿,那一天到一个市。此时有一更天气,只见一个院落,今晚就在此歇。便走进来,屋内还有灯光,马俊放下行李。问:“有人么?”只见里面走出一个人来,马俊说:“过客宿店,暂借一宵,明日重谢。”老者看了马俊几眼道:“非我薄情,怎奈官府告示,知晓各家,凡有面生之人,不许容留,倘有不测,罪罚不耍请爷可往别处宿罢。”马俊道:“好没分晓,俺又不是贼盗,说面生可疑,俺偏要在你家宿。”

老者见他人发怒,连忙说道:“爷也不是那样人,只是舍下无牀铺款待,恐其得罪。”马俊道:“说那里话来,随便晚饭足矣。”

老者没奈何,只得到后边对一个少年媳妇说了,捧出一钵大米饭来,两样小菜,放在桌上。马俊吃了饭,后面又送出些小菜,拿了一壶酒摆在桌上,对马俊道:“荒村地面,无物可敬,望其宽耍”马俊道,“我心甚不过意,又费老翁之心。”老者道:“真非待客之礼。”当时二人坐下饮酒,老者道:“请问客长尊姓大名,作何贵干?往那方去的?”马俊道:“俺姓马,要到开封取一件东西,不知老翁尊姓?”那老者道:“老汉姓莫,祖居此间。”马俊道:“原来是莫老丈,此地离开封还有多少路?”老者道:“有五十里。”马俊道:“俺明日要赶路,酒不吃了,但明日取了东西回来,还要拜谢。”莫老收拾了对象,往前面去了。马俊就在长桌放开行李,又将双刀枕在头下,竟自睡了。想道;明日怎生向武家取刀之法,作何话说,又想在山下被郝鸾大哥说那样言语,思来想去,仔细听,方有三更时分。忽听得外边有人轻轻敲门,原来莫老儿未曾睡着,听得外边敲门,后面走出来开了门,又唧唧的说道:“里面有人借宿。”

门外人道:“晓得今日有事,也不该留他宿。”悄悄的拿了东西往后面去了。马俊吃了一惊,道:“原来这老者认得我,莫不是叫人来拿我。”便起身将行李卷好,把双刀拿在手内,他若来我自有对敌之法。不一时,那人依然去了。马俊又想道:“此人不是害我,必是偷盗来的,寄在此处便知好歹。”一夜未曾合眼,直到五更天明起身,整整衣服,拿了行李,带了双刀,叫道:“莫老丈俺去了,明日再来谢你。”说毕竟自去了。莫老出来相送,关了门,又去睡了。

再言马俊走出荒村镇,路上弄些馒头吃了,换了衣服才行道,五时方才进城。自己悄悄走到孙佩门首,巷内有鬼作笑。

人走得稀少。马俊要到武家去取剑,恐有口角不便就去,故此先去孙佩家坐坐。想着,将身一纵进来,只见厅上摆着十数具棺材,院内草长多深,他往前面走了一回,叹道:“这样一个人家,被奸人害坏了,不知孙兄弟几时方能复兴家业。”放了行李,就在这睡了。日已沉西,起身来将行李卷好,就待取了剑再来睡罢。纵了出来,寻了一个饭店,吃了一饱,就向武志家走来。此时,约有一更时,纵上屋到里落下,里面来找到他向日歇宿的所在,只见武志坐在门坎边,在那里拍手打掌的笑什么东西,马俊用手扒在武志的后领掼在地下,又举起来叫道:“武志你可认得我么?”武志见有人抓着他,吃了一惊,睁眼一看,见是马俊,越发吓慌了,道:“小人认得马浚”马俊道:“俺吩咐过你的,叫你莫动这间房,怎么就忘了。俺的宝剑在那里?快快取来。”武志道:“宝剑在呢。”马俊见他说在,就放武志起来,到房坐下,马俊道:“俺当初做了事,烦累你家,叫你这间房子锁着就是一年,俺来取剑自然认你的房钱,因什么竟自开了?”武志道:“不瞒马爷说,自你去后,我父亲染病身亡,又因此巷内作怪,人都不来下宿,家计贫了,所以开了房门,借了爷行李典当了。”马俊道:“衣服是小事,俺的宝剑快快拿来,重重赏你。”武志道:“宝剑在。”马俊道:“既在,快快拿来。”武志道:“剑在呢在呢。”连说了两三声,又说了七八个“在呢”,马俊要剑如火,怒道:“你这狗头胡言乱语,既在快些拿来就是,敢是你失落了么?”就把武志掼在地下,举起刀来,问道:“剑在与不在,快快说出,免你一死,若还不说出,我砍你为肉泥。”武志一时要命,况也是天理难容,该当事发,只得直说道:“不瞒马爷说,剑在开封府库内。”马俊道:“因何剑在开封府库内?”武志就把前后事情,细说了一遍。”被居老儿禀官,将剑作了凶器呈出,太爷验明贮库,这都是真话,饶了小人罢。”马俊道:“你这狗头做的好事,你如今杀了他,害别人,把宝剑又贮在库内,如何拿得出来。”

心内想一想道:俺马俊乃是英雄汉子之人,必须把“性命”二字丢开,若不大起胆进府见太爷,把武志这件事情诉说一番,要救出李举,也免得太爷审这无头的官司,只教他把剑还我便了。主意已定收了刀道:“既然你失了宝剑,何不早说,我也不与你要了。”话说未了,纵上屋去了。武志见马俊去后,呆子半会方才开口说:“吓死我也,几乎死在刀下,我真是凶星过度,不免回头吃斋罢,免了这种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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