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探案全集(下)【精装本】(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10-08 13:0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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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柯南·道尔

出版社:江西教育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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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探案全集(下)【精装本】

福尔摩斯探案全集(下)【精装本】试读:

恐怖谷

第一部伯尔斯通的悲剧一警告“这件事,依我看……”我正准备说道。“我应当这样做。”一旁的福尔摩斯急忙地打断道。

长久以来,我自信是一个很有耐性的人,但是被他这样讥笑地打断我的话,我的心里的确很不爽。所以我严肃地对他说道:“福尔摩斯,跟你说句实话,有时候你的这种做法真让人感到难堪。”

他全神贯注地沉思,似乎根本不在意我的抗议。放在桌子上的早餐都还没有吃,福尔摩斯慢慢坐下来,用手撑着头,眼睛死死地盯着从桌子上那个信封里抽出来的纸条,他拾起信封,将它拿到灯光下,十分专心地查看它的封口处和信封的外形。“这应该就是波尔洛克的字迹。”他又想了想说道:“我之前曾两次见过波尔洛克的字迹,毫无疑问,这个字条肯定是他写的。波尔洛克的字有个特点,就是用花体来写希腊字母的上端部分。如果这真是他写的,那此事可就非同小可了。”他的这段话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先前的不爽转瞬即逝。虽然我知道那些话并不是对我说的,是他说给自己听的。“这个波尔洛克是谁?”“华生,那只是一个假名,是一个伪装身份的代号。但是,在这个代号的背后,却有一个奸诈狡猾、城府极深的人。早在以前的那封信里,他就坦白告诉我,这是他的假名,并且告诉我,要想在大都会的人海中追查到他,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我之所以说波尔洛克很重要,就是因为他还有一个了不起的同伴,而不仅仅是因为他自己。试想一下,一条鲭鱼和一条凶猛的鲨鱼、一头豺狼和一头残暴的狮子,总而言之,当一个没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和一个凶狠至极的怪物联手,情况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呢?而且重点还是那怪物非但凶狠,更是极其狡诈。在我看来,用这个怪物形容他再合适不过了。华生,你知道莫里亚蒂教授吗?”“你是说那个犯案手法高明,在贼窝里的名声就像……”“别说外行话,华生。”福尔摩斯明显不同意我的说法。“我是想说,那名声就像人海中随意一个,毫无名气。”“说得对极了,你真聪明!”福尔摩斯大声说道,“想不到你说话竟也带有狡黠的幽默腔调呢。看来以后我都得小心你了,华生。一旦你将罪犯的称谓戴在莫里亚蒂的头上,从法律意义上讲,你这种行为可是属于公然诽谤,而这就是他的奥妙之处。作为黑社会的头子,所有恐怖活动的罪魁祸首,一个能决定民族命运的人,有史以来最厉害的阴谋家,他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可偏偏又因为他懂得和人怎么相处,又能抓准时机自讽,表现得更是让人赞叹,所以他从未被怀疑过,也没有遭到过指责。不一样的是,他可以将你告上法庭,并且用你一年的工资作为他的名誉损失费,这一切就是因为刚才你说的那几句话。他不就是写了本《小行星力学》吗?还将这书的高度上升到纯数学境界,甚至科学界的专家们好像连批评的话都说不出来一样,你可以去中伤这类人吗?胡说八道的医生和遭人诽谤的教授——这就是你们两人将分别得到的头衔!那人可真是天才啊,华生,你要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成功的,只要我们不被那些小爪牙弄死。”“真想看到那一天啊!”我高兴地欢呼起来,“那你刚刚说的波尔洛克……”“是的,没错。在这整个链条中,波尔洛克只是一环,而他连着的那个了不起的人就在不远处。并且这不是最坚固的一环,只不过是我们两个这样说罢了。按照我猜的,他应该是这个链条中仅有的弱小环节。”“如果这一环很弱小,那整体也不应该坚固啊。”“亲爱的华生,确实如此。所以,这个波尔洛克就显得很重要了。我以前就时不时地偷偷给他一张十镑的钞票,幸运的是,他在心里残留的正义感和我的鼓舞下,也给我带来了好消息,不多,虽然只有一两次,但是每次都很有用,因为它能使我预见并防止某一罪行,而不是让我事后去惩办罪犯。我毫不怀疑,如果手头有密码,我们就能发现这正是我上面说过的那种信。”

福尔摩斯转身将那张纸掀开,平整地铺在一个空盘子里。我站起身走到他身后,静静地低头研究那些神秘古怪的文字,只看到那些文字这样排列着:

534C21312736314172141

DOUGLAS109293537BIRLSTONE

26BIRLSTONE947171“福尔摩斯,你能想到什么东西吗?”“嗯,可以看出,这都是打算用来传递秘密消息的。”“但是这又没有相应的密码本,即使写了这封信又有什么用?”“确实,在这种情况下,就像废纸一样是没有用的。”“在这种情况下?这是什么意思?”“因为我知道有很多种密码的解读,所以对我而言,读这些东西非常简单。凭一个人的智力,读这些东西只会觉得很有意思,不会感到厌烦。可是这次不一样了,它暗示的话显然是藏在某本书中的某页上的某些词,这个难度就大大加深了。如果不告诉我这是在哪本书上的哪一页,我就完全没办法解读了。”“假如是这样,那为什么又要用道格拉斯(DOUGLAS)和伯尔斯通(BIRLSTONE)这两个字呢?”“这就说明那本书中肯定没有这两个字。”“那他为什么不直接说是哪本书呢?”“亲爱的华生,你有与生俱来的聪明、天性的狡黠;就凭这一点,你也不会在同一个信封中装密码信和密码本。你要知道,如果信不小心投错了,那你就露出马脚了。就像现在这样,当两封信同时出差错的时候,信才会出差错。我想,不出意料的话,第二封信也应该快到了吧。如果这寄来的第二封信里没有解释的资料,或者是查阅这些奇怪字符的原书的话,我才会感到奇怪呢。”果然,刚刚说完后没几分钟,小仆人毕利就急急忙忙进来了,手上正拿着我们刚刚谈论的第二封信。“字迹果然一样。”福尔摩斯打开信封,激动地说道,“竟然还在上面签了名。”福尔摩斯高兴地一边展开信件一边说:“华生,看来这事要有眉目了。”但等他看完信后,刚刚舒展的眉头却又重新锁了起来。“唉,这真是太令人失望了。华生,看来我们的希望要泡汤了,只愿这个波尔洛克不要出什么事才好。”福尔摩斯先生:我决定不再继续干这件事了,因为他已经怀疑我了,我看得出来,事情变得越来越危险。我刚把通信地址写好,想要把密码索引交给你,他就突然出现了,我完全意想不到。幸亏我把信盖住了,如果被他发现,肯定会对我不利。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对我很不信任,所以请你把上次寄去的密码信烧掉吧,那些密码对你肯定没用处了。弗莱德·波尔洛克

福尔摩斯紧皱眉头,双眼凝视着壁炉,手中不断搓弄着那封信,就这样坐了一会儿。“或许真的什么也没有,这一切不过是他自己在做贼心虚而已。他自认为是乱贼祸党中的叛逆分子,能从那个人的眼中悟到深深的谴责之意。”福尔摩斯良久才说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莫里亚蒂教授吧。”“完全正确。只要提到‘他’,不管是他们中的谁提到,都能知道说的是谁。只有‘他’才能发号施令。”“就算这样,他又能做什么呢?”“想一想,当你知道你的对手是一个欧洲的顶级聪明人,而且他身后还有黑社会的一切势力,那这就是个大问题了,因为什么都可能发生。无论如何,波尔洛克肯定是被吓傻了。你仔细对比一下信封和信纸上的字迹,就可以从上面看出,信封上的字迹工整清晰而刚劲有力,说明是在那个人来访前;可是你看信纸上的字,潦潦草草,都看不清了。”“那他可以不写啊,为什么还要写下去呢?”“因为这样一来,我就会起疑心,势必要去找他,到时候就会给他惹麻烦。”“哦,确实是这样。”我又将摆在桌子上的那封用密码写的信拿起,越看越觉得迷惑,“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纸上诱人的秘密,却又不能将它解读出来,真是要把人给逼疯了。”

歇洛克·福尔摩斯一手推开他面前动都没动的早餐,点着了索然乏味的烟斗,这是他默然沉思时的伴侣。“这件事怎么说都太奇怪了。”他看着天花板,慢慢将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说道,“或许你那马基雅维利(译者注:马基雅维利系意大利政治家兼历史学家。)的才智,遗漏了什么细节呢。那我们现在就单纯地推理一下这个事情。我们就从这个人编写密码信的蓝本是一本书开始推理。”“相当没把握的出发点啊。”“那我们就将整件事的范围缩小些,从现在起,只关注到它上面,这件事也许就不是那么神秘了。而现在,我们有多少关于这本书的迹象可以查呢?”“什么都没有。”“嗯,事情并没有想象得那么糟糕。首先,这封信是一个“534”为开始的,是吧?那我们就可以猜测,“534”表明的是密码出处的页码。由此可以知道这是一本很厚的书,这样起码就有点结论了。而关于这是一本什么样的书,有些什么迹象可以查到呢?我们再来看,这第二个符号是“C2”,你觉得它指示的是什么呢?亲爱的华生。”“那肯定就是第二章的意思了。”“可不见得哦,华生。如果534页就在第二章,那第一章不是长得太离谱了。而且,既然都说明了页码,再说章数不是显得多余了吗?我想你应该同意我的理由吧。”“是代表第几栏(译者注:英文的章为CHAPTER,栏为COLUMN,均以字母“C”开头。)!”我高呼道。“华生,你太聪明了。看来你的智力在今天早上是大放异彩啊。要是这样的推论都不成立,那我可真得要老了。所以,现在我们假设这是一本一页由两栏来编排的厚书,每一栏都要比普通的书要长,你看这里有个词的标数是“293”。那这样是不是说我们已经没办法再往下推了呢?”“是啊,看来又到头了。”“亲爱的华生,不要这样看低自己,我们再仔细地想想看。假如这是一本很少见的书,他肯定会直接寄给我,没必要绕这么大一个圈。但是从信上看来并不是这样的,中途好像出了什么事将他的计划打乱了,所以他只能通过寄信件的方式来告诉我们线索。这就很明显了,说明这本书必定很容易找到,而且他有,我也有,那这就是一本非常普通的书。”“说的倒是一点儿也不假。”“那就好了,抓住三个特点:厚书、每页两栏编印,而且常用。”“《圣经》!”我激动地大声喊道。“没错,是的。但是你还要想到一点,出版《圣经》的出版商那么多,你怎么知道哪两个版本的页码是一样的呢。再说了,他给我这些线索就肯定知道我和他的书上的534页是一样的,所以,我猜测这本书出自同一个出版商。”“那这样的话,这种书就很少了。”“是的,我们就从这里下手,又多了两个特点:同一出版商,人人都有。”“萧伯纳的著作!”“恐怕不符合吧。萧伯纳的书特点是文字简单明了又不失精辟,可是词汇量不够,这就很难用来传达一般的消息了。同理,我们也可以把字典类排除。现在想想符合条件的还有哪些书呢?”“《年鉴》。”“没错,就是它了。这本书完完全全符合我们的条件,如果不是它,我愿意接受惩罚。现在我们得静下心来仔细想想这本惠特克年鉴。首先这是一本人人都有的书,它的页数极多,而且是按照一页两栏编排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本书中的词汇一开始很简单,但到了后面则越发复杂了。”

福尔摩斯转身从写字台上拿起这本年鉴说道:“让我看看这本书的第534页,第二栏是一段关于英属印度的贸易和资源问题的长栏。来吧,华生,把这些字记录下来。‘马拉塔’是第13个字,说实话,我不喜欢13,总觉得不吉利。接下来,‘政府’是第127个字,怎么感觉这些和莫里亚蒂教授都没什么关联了,虽然勉强还有点意义。联想一下,这个马拉塔政府干了什么?糟糕,下一个字竟然是‘猪鬃’。亲爱的华生,我想我们完了,彻底没戏了。”

尽管他时常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和我说话,但有时候我也不免当真担心起来,连他那有特点的浓眉也不禁颤抖了,似乎是在诉说他内心的失落和生气。看到他这样,我还有什么办法呢,除了呆呆地望着壁炉中闪闪跳跃的火花。“年鉴?时间?时间。对了,华生,是时间,我们都太落后了。”一瞬间,福尔摩斯似乎想到了什么,大声地对我喊道。随即不管我望着他吃惊的表情,猛地冲向书橱,伸手去拿放在那里面的第二本黄色封面的书。他激动地说道:“今天都是1月7号了,是又一个新年了,我们又是那么迫不及待地买了一本新年鉴,看来我们太追赶潮流,已经受到了应得的惩罚。波尔洛克的那封信应该是依据以前的旧年鉴拼凑的,肯定是这样的,这些话是他本来应该在那封信上写给我们的。现在我们又有希望了,华生。快看看第534页上都说了什么。第13个是‘There’,这就证明有希望了。第127个是‘is’——‘Thereis’(有)。”福尔摩斯细长的手指也因为他快要接近真相而显得兴奋不安,不住地颤抖起来,福尔摩斯更是双眼放光,“‘danger’(危险),华生,快,快将它记下。‘Thereisdanger——may——come——very——soon——one’(某人即将面临着危险)。然后是‘Douglas’(道格拉斯)这是一个人的名字,接下来是‘rich——country——now——at——Birlstone——House——Birlstone——confidence——is——pressing’。(有一个名叫道格拉斯的富绅肯定在不久后遭遇危险,此人现住在伯尔斯通村伯尔斯通庄园,急速。)华生,你是怎样来看待纯推理的呢?如果鲜货店有桂冠这种商品出售,我一定要叫毕利去买一顶来。”

福尔摩斯在一旁破译密码,我则放一张大页纸在膝上,将它急急忙忙地记录下来。整个人全神贯注地看着这些奇奇怪怪的语句。越看我越发觉看不懂,我非常疑惑地说道:“这都是什么离奇古怪的东西啊,表达的意思不清不楚。”

福尔摩斯听了我说的话,微微笑道:“这你就错了,华生,他这样的表达方式可谓是出神入化。设想一下,如果我现在要求你从一本书中的随意一栏字中,找出你要表达一句话的意思,你觉得很容易吗?为了不让人发现,所以你就只能留下一些线索,让你的收信人去慢慢猜测。很明显,这封信是在告诉我们有一群恶魔在想法对付道格拉斯,这个叫道格拉斯的人还是一位富乡绅,因为信上说得很确定。”可是他找不到‘Confident’(确信)这个字,只能找相似的‘Confiden ce’(信任)来代替,而且事情已经十万火急了。这就是我们得出的结果啊,虽说这样,竟还赶得上专业的分析工作者呢。”

就像一个真正的艺术家那样,福尔摩斯会对自己比较好的工作成果给予一种客观的赞美,即使这成果并不是自己一开始要到达的终点,虽说也显现出了些许失望,但是到底还是高兴的。当福尔摩斯还沉浸在自己的小小喜悦中,毕利已经引着苏格兰场的警官麦克唐纳进屋了。

亚历克·麦克唐纳在18世纪80年代末的时候还是一个青年,名气也不是很大。但是他在侦探界还是备受信赖的,就因为他办得每个案子都很出色,而且有效率。每个人看到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健壮魁梧、身材高大,巨大的头盖骨似乎能顶住一切压力。一双看不到底的深邃眼睛,更是在向人诉说着他那能捕捉任何罪犯的智慧,像清晨深林中的太阳光一般从他两道浓眉中闪烁出来。他不爱说话,但做事一丝不苟,只要是他认定的事就不会回头,他还说着一口浓重的阿伯丁港式的话。

在此之前,福尔摩斯已经成功帮助他破了两次案子。不过福尔摩斯得到的报酬不过就是解决这个困难的过程罢了,但是他已经很满足了。所以,这个苏格兰人对福尔摩斯表现出来的是尊敬之情,尤其是在有关破案的难题无法解决的时候,他都会来向福尔摩斯请教。

福尔摩斯对这个高大健壮的苏格兰人不像对其他人一样,其他人福尔摩斯简直就不想与其说话,但他不讨厌麦克唐纳,总是微笑着和他聊天。平凡的人无法看到比自己高明的东西,但是有才能的人却能立即分辨出天才来。麦克唐纳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知道福尔摩斯就是这样的一个天才,一个无论从才能上还是经验上都堪称欧洲数一数二的侦探。所以,唯独向福尔摩斯寻求帮助时,他才不感到有失面子。“早啊,麦克先生。希望你近来一切都好,但你来找我,恐怕又有什么事发生了吧?”“福尔摩斯先生,如果你说‘希望’,而不是‘担心’的话,我相信更接近我来的目的。”警官会心地微笑道,“也好,我只需要一小口酒就可以驱除大清早的寒气了。我又逼不得已要赶路,你应该知道对于一件案子发生后,最珍贵的时间就是最初的时刻。谢谢你,我不抽烟,不过……不过……”

警官十分诧异地看着桌子上的一页纸,愣愣地停了下来。这是我草草记下的写密码的信纸。“道格拉斯!”他激动地结巴道,“还有伯尔斯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简直就像是在变魔术,可以告诉我你从哪里知道的吗?福尔摩斯先生。”“怎么,怎么回事?出什么问题了?这是我和华生医生刚刚从一封密码信中解读出来的。”“是的,出大事了。”警官一脸茫态,呆呆地看着我和福尔摩斯先生,“今天早上,伯尔斯通庄园的道格拉斯先生被人杀害了。”二福尔摩斯的论述

这真像是一幕演话剧的场景,可偏偏我的朋友就应该出现在这个时候。要知道,如果一个人长期处于兴奋的状态,即使在他那天生的本性中保留着美好善良的东西,也会渐渐变得冷漠起来。所以这个消息的到来并未使得他吃惊或者是激动不已。诚然如此,一个人的感情变得冷漠,势必在其他方面有所突破,就像福尔摩斯那样,敏锐的洞察力将其取而代之。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如此淡定,至少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着实是吃了一惊,还带有些许的恐惧。但是福尔摩斯的淡定神情就像一位看着在过饱和溶液中渐渐分离出结晶体的科学家一般,镇静而沉着,丝毫不为所动。“真是出乎我的想象啊,似乎你并不感到惊讶!”他说道。“麦克先生,请原谅我对这事无法吃惊,而且我也找不到让我吃惊的理由,但它到底还是引起了我的注意。就在不久前我从某个地方得到了一封非常重要的匿名信,这封信警告我有人正受着威胁,而且我知道,在一小时之内,这个危险必定变为现实,而那个人势必会死。这件事足以引起我的注意了,可是要谈到让我吃惊,那就说得太不贴切了。”

福尔摩斯又将这封信和密码的由来向警官讲述了一遍,麦克唐纳听完后,他那两道淡茶色的粗眉毛瞬间拧成一团,双手托着下巴静静地坐着。“本来今天早上我是打算去伯尔斯通的,”警官说道,“我来此的目的想必你也知道,我真诚地邀请你陪我前去。但是,从目前的情况看来,似乎我们在伦敦处理这事要方便得多。”“我可不这样认为。”福尔摩斯说道。“太不可思议了,福尔摩斯先生。这种东西早该在一两天之内就刊登在报纸上,上面全是关于‘伯尔斯通之谜’的内容。但是,现实的情况是这样的罪行还根本没有发生,既然都有人预料到这事了,那还算得上什么谜吗?我们现在只要即刻抓住这个人,其他的事不就全都解决了吗?”“是的,麦克先生,确实是这样。但是你将采取何种手段来捉这个名叫波尔洛克的人呢?”

麦克唐纳将这封信翻过来,递给福尔摩斯说道:“这上面写的是从坎伯韦尔寄来的,不过对我们也没有多大帮助。既然名字是假名,这也就没法相信了。对了,你不是曾经送过钱给他吗?”“是的,送过两次。”“怎样送的?”“将钞票送往坎伯韦尔邮局。”“那你没有想着去看看是谁取走的吗?”“没有。”

很明显警官被福尔摩斯的回答吓到了,露出一脸吃惊的样子,诧异地问道:“为什么会不看呢?你难道对此不感到好奇吗?”“因为这是我对他的承诺,我曾答应他绝不去追踪,这在他第一次写信给我的时候,我就做过这样的承诺。”“你认为他背后有个什么人吗?”“我肯定知道有啊。”“是不是那位你曾经向我提到的老教授?”“没错,是的。”“说实话,福尔摩斯先生,我们民间犯罪调查部的人都认为你对这位教授的看法偏激了点。”麦克唐纳警官尴尬地笑了笑,眼皮不自觉地快速眨动着,还向我瞥了一眼,“就像你和我说的那样,我还曾一度去拜访这位教授呢。在我看来,他可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人,而且学识渊博。”“很高兴你们竟也称赞起别人了。”“老兄,他确实有让人不得不佩服的本事啊。我上次听了你对他的看法后,就决心要去看看他了。和他的谈话很顺利,后来他拿出一个照射用的反光灯和一个地球仪,向我清楚地讲述了日食的问题。实际上,我们是怎么扯到这个问题上的我都不知道,但他就这么简单地说明了道理,我已被他折服。后来,在谈话过程中,他还借给我一本书,其中就涉及阿伯丁文。说来惭愧,尽管我曾在阿伯丁受过很好的教育,我还是不懂其中的个别东西。看样子他已年过半百,头发花白,面容刚劲而消瘦,但是他说话底气十足,神态严谨而认真,像极了牧师。如果他要是从事这方面的工作,一定是很出色的。在我起身告别的时候,他还将手放在我肩上,你知道父亲在面对孩子即将走向残酷凶狠的社会时要做的祷告吗?那样子就像是在为我祈福。”

福尔摩斯一边搓着手,一边笑道:“好极了,那我的朋友,麦克唐纳,请你告诉我,你们的这次意义非凡、相谈甚欢的交流盛会是在他的书房里进行的吧?”“的确如此。”“在一个很漂亮的房间,是吗?”“是的,非常漂亮的房间,实在是精致极了,亲爱的福尔摩斯先生。”“你是不是正对着写字台坐呢?”“是的,没错。”“当时太阳光正照在你的脸上,而他背对着你,是吗?”“肯定啊,那个时候都是晚上了,但我还是记得有灯光照在我脸上。”“必定如此了。那你是否注意到教授的正方墙上挂着一幅画呢?”“但愿我没有错过什么细节,不过我估计是从你那里学到的,没有漏过一丝细节。是的,我看到了那墙上挂着的画,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她两手托头,眼睛斜着看向人。”“那是让·巴普蒂斯特·格罗兹的油画。”

警官尽量面露着兴奋的神情说道:“让·巴普蒂斯特·格罗兹。”

福尔摩斯俯身靠在椅背上,两手的指尖抵着指尖,然后悠然地说道:“他可是在1750年到1800年间大有名声的法国知名画家,当然,我是指他的绘画生涯说的。和格罗兹同时代的人对他的评价都很高,现时的评价,比那时还要高。”

警官越听越模糊,一脸茫然道:“我们还是回到……”“我们正是在讨论这件事啊,”福尔摩斯打断道,“我现在所说的这些正是和你先前告诉我的关于‘伯尔斯通之谜’的案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呢。事实上,从某个方面来讲,这些可能是这件案子的重点呢。”

看着麦克唐纳迷茫的眼睛,我就知道他必定没跟上福尔摩斯的思维,警官勉强挤出笑容说道:“亲爱的福尔摩斯先生,你的脑筋实在是转动得太快了。虽说你可能觉得省掉中间一两个环节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对我来说,可就完全迷茫了。我真的想不通这个已经死去的画家和这个伯尔斯通中间有什么瓜葛?”“作为一名侦探,要知道所有的知识都是有用的。”福尔摩斯接着说道,“在1865年的时候,格罗兹在波梯利斯拍卖了一幅名为‘牧羊少女’的画,价格卖到125法郎,换作英镑也在4万以上了。可就是这样一件极细小的琐事,它都能引发你无限的思考。”

看来福尔摩斯这番话确实引起警官的沉思,此时的他认真地听着。福尔摩斯看他若有所思,便继续说道:“我可以提醒你几句,一个教授每年的薪金能有多少呢,我们是可以从参考书中知道答案的,每年拿到的薪金是700镑。”“那他如何支付得了……”“没错,就这点薪金是无法支付得起的。”

警官听后,慢慢说道:“是的,这确实不得不令人怀疑,请你继续说下去,我现在对你说的话简直感兴趣极了,真是太妙了,福尔摩斯先生。”

福尔摩斯笑了笑,一个人受到别人真诚的赞美时总会感到温暖——这可以说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的性格。他这时问道:“到伯尔斯通去的事怎么样了呢?”

警官看了看表,说道:“不急,还有一些时间,我早就预备好了一辆马车在门口等着,到维多利亚车站不用二十分钟。但是福尔摩斯先生,关于这幅画的事,我并没有听你曾提起过关于这个莫里亚蒂教授,似乎你都还没见过他吧。”“是的,我的确是没有见过这个教授。”“那你是如何知道他房间里的情况呢?”“没见过他可并不代表没去过他房间啊。我曾到过他房中三次,其中两次都是假装去找他,然后在他回来之前我就已经离开了。最后一次,我可不好意思对一名侦探讲述我进去偷看他的文件,不过,我也就是随意浏览了一下,只是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有什么意外的收获?”“什么也没有,而这就是我感到不可思议的地方。不过不管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这幅画就足以表明了莫里亚蒂是一个很有钱的教授,可是他又没有结婚,是怎么得到这些财富的呢?他只不过在英格兰西部有一个当车站站长的弟弟,而他自己每年的教授薪金不过700镑,很难想象他能拥有一幅格罗兹的油画。”“是的。”“这样一说,答案不就明了了吗?”“你是说他还有别的途径赚钱,而且这个途径极有可能是非法的?”“是的,当然我也可以有别的想法。总之,现在有太多的痕迹表明在这件事的中心处有一个潜在的巨大敌人存在着,它就像一只毒虫默默地守候在这里,等着猎物掉进它的陷阱里。而我现在就只提到这个格罗兹,你自己也亲眼看见了。”“是的,福尔摩斯先生,刚才你说的那一番话确实将我吸引住了,我承认那很有意思,对我而言,简直奇妙极了。只是我还是不太懂他的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难不成伪造钞票?或者是私自铸造硬币?还是盗窃?”“你听说过关于乔纳森·怀尔德的传奇故事吗?”“名字倒是挺熟悉的,只是不太确定。是一本小说故事里的人物吧,我一向对这种小说里的侦探家不感兴趣,这些人办案简直算不得什么,不过是灵机一动罢了,从来都不让人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做的,有时候未免也太过于虚假了。”“乔纳森·怀尔德只是一个罪魁者,生在上一世纪——1750年前后。并不是什么侦探,也不是什么小说里的人。“那么,对于我这个讲究实际的人来说不是没什么作用了吗?”“麦克先生,你现在最急切的事应该是回去潜心钻研书籍,闭门读书三个月,每天都看十二个小时的犯罪史。你就会知道世界上的任何事都是往复循环的,就连莫里亚蒂教授也不例外。乔纳森·怀尔德应该就是那帮伦敦的犯罪分子在幕后的操作手,凭借着他那聪明的脑袋和强硬的组织势力手段,他就从这帮犯罪同伙中抽取15%的佣金。新旧更替,改朝换代,曾经发生过的东西在未来的某个时刻也必定会发生,只是等待的时间长短不一样。我现在就告诉你关于莫里亚蒂教授的一两件事,相信你会对此感兴趣的。”“是的,我会对你接下来讲的事感兴趣的。”“我在一次不经意间知道了莫里亚蒂教授的第一个环节,一般来说在一条锁链的一端必定是连接着一位财大气粗、罪大恶极的大人物,而锁链的另一端则是成百上千个犯罪分子,其中不乏打手、小偷、诈骗分子、玩弄阴招的赌徒等,其间都还夹杂着各种各样新奇的罪行。你知道想出这个主意的人是谁吗?正是塞巴斯蒂恩·莫兰上校,在这位伟大的‘参谋长’和莫里亚蒂教授面前,国法也无能为力。你知道莫里亚蒂教授给他多少钱吗?”“我倒是很乐意听听。”“一年6000镑。这是他绞尽脑汁的代价。说来也巧,我在无意间了解到这一事实,要知道,这可是比一个首相的收入都还要多,光从钱的事上我就已经很难想象他这样一个教授能有多少钱,更何况现在莫里亚蒂教授着手的行业规模估计都很大。还有就是以前我曾收集过他的一些日常家庭用度的支票,这些支票并没有多大问题,唯一的一点就是这些支票都来自起码六家不同的银行,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想呢?”“当然,非常奇怪,但是从这里你能得出什么结论吗?”“我猜他可能不止这六个银行,而且他还不限于国内,说不定他在国外还开了二十个户头,很有可能像是德意志银行又或者说是利翁内信贷银行,总之他不想人家议论到他的财富,所以也不能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钱财。以后当你能有一两年空闲时间的时候,我请你把莫里亚蒂教授好好研究一下。”

福尔摩斯的这番话确实引起了麦克唐纳的注意,他颇感兴趣地听得出了神,不过他那天生的苏格兰人讲究实际的性格又会促使他将注意力转回当前的这个案子中。“可是不管怎样,他有权利把钱存进任何一家银行的。我承认你说的这些轶闻旧事确实足够吸引人,有好几次我都被你拉离了方向,但是我们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根据你从那位波尔洛克那里收集到的信息,去寻找这位有钱的教授和这宗犯罪案之间的关联吗?请原谅我猜不透你的意思,我们或许应该谈谈更接近现实的东西。”麦克唐纳警官急切地说道。“那现在我们就来推测一下这件事发生的动机吧。由于这件事的复杂性,加上我们推测的,姑且假设有两个犯罪动机,这或许就是一场毫无缘由的谋杀案。首先,至少我们能知道的一点,莫里亚蒂教授有自己的一种铁的手腕来控制他的犯罪团伙。而且,这是一帮纪律严明的犯罪分子,所有的人都必须遵守这个约定;如若不然,那就只有等着被处死的惩罚。现在我们就可以假设,这个叫道格拉斯的人不知道什么原因背叛了他,可惜不幸地被这位首领的某位部下发现了,当然这位部下为讨好莫里亚蒂必定会告知他的。结果就可想而知了,厄运即将来到,死神的手正向他蔓延,而且为了防止下面的人再犯同样的错误,这个人无疑就成为了杀一儆百的例子,以此来警告那些不忠心耿耿的手下,这就是背叛他的下场。”“可以这样假设,福尔摩斯先生。”“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由莫里亚蒂教授一手策划的惨案,就像是一种常规的手段。案发现场有没有遭到抢劫?”“这个我没有听说。”“由此看来,第一种可能就显得太不合实际了,相比之下,第二种假设就较接近实际了。如果是第二种可能,莫里亚蒂教授就是在得到了一些赃物的前提下参加策划的,要不然就是有人出大量钱让他干这种勾当。这两者都有可能。可是,不管哪种可能,咱们也必须去伯尔斯通。不过呢,我又是太了解这个人,以防我们追踪,他是断然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的,更别提要查到他名下。”“那么,我们是非去不可了。”警官迅速从椅子上跳起来,看看手表后大声说道:“糟了,我们只有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了,时间有点仓促,先生们,你们得快点准备了。”“对我们来说,足够了。待会儿我们在路上,希望你把所有的情况都能告诉我,麦克唐纳先生。”福尔摩斯迅速起身,换下睡衣,穿好外套。

其实所谓的“所有情况”少得令人失望,当时它却足以使我们确信,我们面临的案子是非常值得一位专家密切注意的。当福尔摩斯倾听那少得可怜但却值得注意的细节时,他面露喜色,不住搓弄那两只瘦手。漫长而又百无聊赖的几个星期总算是过去了,眼下终于有了一个适合的案件来发挥那些非凡的才能了,这种非凡的才能,正像一切特殊的禀赋一样,当它毫无用武之地的时候,就变得使它们的主人感到厌倦。原本聪明灵敏的大脑也会变得迟钝。幸好在福尔摩斯快要变成这样的时候,案子发生了。

不得不说福尔摩斯的心里竟多多少少还有些期待,此时的他双眼放光,长久待在家里的原因也使得他的脸色呈现出苍白,要不是现在他因为想急于知道真相而显露出的红晕,还真的以为他将不久于人世呢。

等待着我们到苏塞克斯解决的这个案子,警官向我们解释说,他是根据送给他的一份草草写成的报告讲的,这份报告是清晨通过送牛奶的火车带给他的。地方官怀特·梅森是他的好朋友,在别处的人需要他们帮忙的时候,麦克唐纳总是比苏格兰场收到通知要快得多。这是一桩无从下手的案子,这样的案子一般需要由大城市的专家去解决。亲爱的麦克唐纳警官:这封信是单独写给你的,另外有一份公文已经送到警局。你出发前请发电报告诉我,你坐早上哪一班车到伯尔斯通,我会安排人去接站。这个案子非比寻常,所以请你速速前来,一点儿时间也耽误不得。如果你能和福尔摩斯先生一起来,那就更好了。这里有很多他感兴趣的事情,而且还死了一个人,我们本来以为案子轻易解决了,没想到它太不寻常了!“你的朋友似乎并不愚蠢。”福尔摩斯说道。“对,先生,如果让我评价的话,怀特·梅森是一个精力非常充沛的人。”“好,你还有什么别的话要说吗?”“待会儿我们遇到他时,他自会告知我们一切详情的。”“那你又是怎么知道道格拉斯和他被惨遭杀害的事实的?”“那是随信附来的正式报告上说的,报告上虽没有出现‘惨遭’两个正式的术语,只是说死者是约翰·道格拉斯,他的头部被火枪射穿。案发的时间还是在晚上,差不多在午夜时分。这案子一看就知道是一桩谋杀案,只是在这案子中,还没找到什么证据,无法对任何人实行逮捕。除此之外,仅剩的就是这件案子非常复杂和离奇,我们也就知道这么多了。”“那么,我们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要知道,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过早地做出判断对我们工作极不利。可就算如此,我也能确定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查清楚这个处在伦敦的一个大智囊和苏塞克斯的死者。我们所要查清的正是这两者之间的联系。”三伯尔斯通的悲剧

现在我暂时把无关紧要的人物放在一边,我得让读者了解后来在案发地点发生的事情,只有这样,我才能让读者了解有关人物以及决定他们命运的奇特身世。

伯尔斯通是一个坐落在苏塞克斯北部边上的小村落,那里有一片古老的房屋,一半是砖,一半是木,多年来都未曾变过。就是这样的一片宁静村庄吸引了不少富商来此修建别墅,这里风景优美,地处良好的位置,很适合富商休闲度假。这一片森林大都被村民认为是维尔德大森林的边缘部,可是由于这些森林一直延伸到北部的白垩丘陵地,植被都变得渐渐稀疏了。到后来,更是随着人口的日益增长,一些小型的商店逐渐建立,商业化的发展开始了,伯尔斯通很快就成为一个新兴的现代化城镇。在相距伯尔斯通大概十英里或者十二英里的地方,有一个较出名的城镇——滕布里奇韦尔斯市,位置大概向东都到肯特郡的辖区内,这样的位置将伯尔斯通这个城镇竟也定义成了一个规模较大的农村中心地段。

古旧的伯尔斯通庄园以其高大的山毛榉树而闻名,这座古老的园林就在离村镇半英里的地方。当第一次十字军远东征战的时候,这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建筑物就已经开始兴建了。休戈·戴·坎普司受到英王的嘉奖得到这个庄园,他后来又在这个庄园中心建立起了一座不大的城堡。不幸的是,在1543年的时候这个庄园毁于火灾中,后来直到詹姆士一世上台后开始在这座废墟上修起另一座砖瓦房,还充分利用了当时已被熏黑的基石。

庄园内许多山墙和菱形的小格子玻璃窗至今都还保存完好。仍像17世纪初它的建造者所遗留下来的那种样子。当初用来卫护的两条护城河,外河道早已干涸,附近的人都将其利用起来,种上自家的菜。内河倒还是存在着,尽管现在里面的水只有几英尺深了,但整个河面还比较宽,足有40英尺,沿着整个庄园环绕。这最早的设计是用来做护城河的,因为以前先辈们崇尚武道精神,不断发生战争。

在这其中还流淌着一条小河流,尽管因为常年得不到注入新水而日显浑浊,但也不是像那些路边壕沟里的死水一样,又脏又臭。挨着水面不到一英尺的地方就是庄园的大楼底层。

进入庄园必须经过一座吊桥,由于荒废的年份太久,吊桥的锁链和绞盘都已经生锈,快要脱落了。可实际上这座吊桥每天都在用,晨起而放,日落而收。这都得归功于庄园的新住户,他们独有的坚持使得这座吊桥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活力。这样一来,就和旧时封建时代的习惯完全相合了,夜晚中的庄园就成了一座孤岛——这一事实是和将近轰动整个英国的这一案件有直接联系的。

长期无人居住,使得这座房子在道格拉斯买的时候就面临着荒废成为废墟的危险,这个家庭只有两口人,就是约翰·道格拉斯和他的夫人。道格拉斯是一个很有才能的人,他年过半百,面容极具狂野气息,大下巴,留着小胡子,一双敏锐的灰色眼睛,身材虽然瘦削但是看得出来刚劲有力,仿佛还和年少的他一样。不过从这个人的性格和为人处世上就可以知道,他不是普通人。他总是面带笑容,对人很和善。但这人有个小毛病,不受传统规矩的影响,举止倒是落落大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他曾体验过比苏塞克斯郡社会阶层还要低的日子。

但是他这种奇特的生活并没有给周围的人带来什么影响,即使有的话,他们碍于自己有教养的身份都不会用好奇而谨慎的眼光去看他,更何况他对所有的福利事业都慷慨大方,他经常跟人们一起参加各种音乐晚会和集会之类的。道格拉斯还拥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能唱出大家都喜爱的男高音曲调,常常以一首优美的歌曲赢得大家的好感,此后就逐渐在村民心中占有一席地位。他很有钱,从他和他夫人的谈话间人们得知道格拉斯曾在美国生活过一阵子,据说那些钱还是在加利福尼亚的金矿赚来的。总之,道格拉斯为人很好,对人又不斤斤计较,而且他有一种不怕危险、迎难而上的勇气,并且人们都坚信他这一点。就像在狩猎集会中,人们都知道他技能不好,但是为了他的这份执着还是会邀请他,这个时候人们都会吃惊于他与人拼搏的决心和毅力,即使在最后什么名次也没有,但是坚持到了最后,这就是最难能可贵的。

约翰·道格拉斯来到这地方的时间才五年,但是整个伯尔斯通的人基本上都认识他,原因就是那次教区牧师的意外起火事件,当时的消防队员都宣告无法补救了,他仍无所畏惧地冲进火里抢救财物。

他的夫人是一个美丽聪慧的女子,较深的肤色透着她的能干,身材苗条优美,二十岁的年龄差距似乎未影响他们夫妻间的关系,作为一个喜好宁静、性格较孤僻的女人来说,能在伦敦和这一位正处于孤居的人相识,需要非常有魄力。按照英国人的习惯,人们通常是不会拜访一个刚搬来本地的异乡人的,不过这也倒是免了她要照顾来访者的麻烦。这样她可以用心照顾她的丈夫,做好自己的家务工作。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这么以为,至少还有些知道内情的人不以为然,据说道格拉斯的夫人对她丈夫过去的生活闭口不言,与其这样说,倒不如被理解为因为不知道所以没办法说。更有些人谣传说,每逢道格拉斯晚上回来较晚时,她总会显得焦虑不安,而且还伴随有精神异常的活动。在大城市中,可能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事忙碌着,但是像这种地处偏远而又僻静的村庄,一旦有什么事立刻就会被迅速传开,流言蜚语是无聊生活中必不可少的调味剂。而这件也是唯一的一件对道格拉斯家不好影响的谣传,一旦传开后,人们对这事的记忆也就越发加深了,甚至于以后人们谈起这事都像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就在这件事发生后,人们又开始讨论起另一个人,来自汉普斯特德郡黑尔斯洛基市的塞西尔·詹姆斯·巴克。他们之所以讨论,就因为这件奇怪的案子发生时他刚好在这里住。伯尔斯通村庄里的人大都认识他,塞西尔·詹姆斯·巴克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人,因为经常出入庄园想必也受欢迎。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是唯一的一个了解这些陈年往事的人。巴克是一个英国人,他说他第一次认识道格拉斯是在美国的时候,而且从此以后他俩的关系一直很密切。虽然他比道格拉斯年轻,也就45岁左右的样子,但仍然是一个光棍。长着一副职业拳击家的脸蛋,修长而浓密的眉毛,胡须剃得很干净,体格高大,健壮魁梧,炯炯有神的眼睛透露着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他为人潇洒,但是既不喜欢骑马,也不喜欢狩猎,每天的时间不是和主人在一起,就是和女主人在一起,叼着烟斗,在风景怡人的乡村中驾车出游,借以消遣。

管家艾姆斯说道:“他是一个性情和蔼而又举止优雅大方的绅士。虽这样说,但他为人很有威严,我可不敢和他顶嘴。”道格拉斯和他的夫人都与巴克很亲密,可是这种友谊似乎引起了丈夫道格拉斯的不满,甚至于连仆人们都察觉出道格拉斯的烦恼,这就是祸事发生时,这个家庭中的第三个人物。

这所庄园里的其他人,只要提一提艾姆斯和艾伦太太就够了——大管家艾姆斯是一个古板、墨守成规却又精明能干的人,他的太太则是一个健康美丽的妇人,经常帮助女主人分管家务工作。至于那晚在庄园里的其余六人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这所小小的警察所在当天晚上夜里11点45分就接到报案,警察所的主管是威尔逊警官,来自苏塞克斯保安队。巴克急匆匆向警察所冲去,使劲地拉响警钟,随后向警官报告庄园出事了,气喘吁吁地说着道格拉斯被杀害的事。

巴克又急匆匆赶回庄园,警官在几分钟后也到达犯罪现场。在警官赶到庄园后,吊桥早早就放下来了,整个庄园内火光通明,全家一片慌乱,陷入惊慌中。惊恐的管家,被吓得脸色苍白的仆人,只有巴克在一旁招呼着警官,看似镇静地处理着事情。这时,伍德医生也到了,作为本村的积极分子,三人一起走进这间发生过谋杀的房屋,惊慌失措的管家也紧随着他们走了进来,随手把门关上,不让那些女仆们看到这可怖的景象。

死者穿着一件桃红色晨衣,四肢摊开,整个人仰面躺着,脚上还穿着毡拖鞋,伤口看样子不浅,胸口横着一支奇怪的武器——一只火枪,枪管从扳机往前一英尺的地方被锯断了,医生只看了伤者一眼就知道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火枪的两个扳机被铁丝缠在一起,很显然这是为了同时发射,产生强大的冲击力,死者头部都被炸开花了,由于近距离射击,被炸开的头上还能看到火药呢。

平常的乡间警察哪遇到过这种事,顿时感到焦虑不安。他惊慌地看着那吓人的头颅,低声说道:“我们现在什么也不要动,等着长官到来。”

巴克也在一旁附声道:“是的是的,你们来这里之前,这里的一切东西我都没动过,完完全全就和最开始我看到的一模一样。”

警官开始做笔录:“案件发生在什么时候?”“当时正是十一点半,我准备上床睡觉呢,衣服都还没有脱,正在卧室的火炉前取暖。突然,我就听到枪声了,但是又不是平常那么响亮的声音,那感觉就像是枪声被什么东西捂住了,我就急忙冲到那间屋子里去。不敢相信,我用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当时你冲下楼后看到门是开着的吗?”“是的,警官,我发誓这门就是那么打开的。卧室里的蜡烛就这样继续地燃着,道格拉斯就像你现在看到的这样躺在这里,直到后来没过多久,我才将灯点上。”“你没有看到任何人吗?”“完全没有,听到枪声过后,道格拉斯太太也疑惑地下楼了,我不想让太太看到这种事,怕她受不了刺激,忙跑过去将她拦住。后来管家艾伦太太也走来了,我叫她将太太扶回屋里去,我和艾姆斯则一起回到屋里。”“可是我肯定听说过吊桥整夜都是吊起来的?”“是的,在我放下去前都是吊着的。”“那这样的话凶手肯定逃不出去,由此说明道格拉斯一定是自杀。”

巴克默默走到窗台处,拉开窗帘,让他看到已经完全打开的玻璃长窗。“你来看看这个。”巴克将手中的灯放低,照着木窗台上类似一只长筒靴底的血印,“有人在逃出去的时候曾站在这里。”“你认为有人从这里蹚过护城河逃走了吗?”“是的。”“那么,如果你在听到枪声后不到半分钟就赶到这里,当时罪犯肯定就在水里。”“现在想想也是,要不是这该死的窗帘挡住了我的视线,我肯定就能知道是谁杀害了道格拉斯。后来又因为我看到道格拉斯太太走过来,我不想让她受到这刺激,要知道,这么突然的事情,谁也受不了。”

医生仍在继续检查那被炸碎的头颅和流出的鲜血,他低声说道:“实在是太可怕了,自从那次的伯尔斯通火车相撞以后,我就再也没看到过这么重的伤了。”

警官缓缓地开口道:“你说有人从这条护城河逃跑,这点确实没错,可是你刚刚说吊桥是一直吊起来的,那他怎么会进来的呢?”在乡下待久了,一个人的思维也会受到影响,就像警官迟缓的思想仍想着那扇窗户上面。“没错,问题就是在这里。”巴克急急忙忙接声道。“吊桥是几点吊起来的?”“大概是六点钟。”管家艾姆斯说。“我听说,”警官说道,“吊桥通常在太阳西下的时候吊起来。那么在一年中这个季节,日落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半左右,而不会是六点钟。”

艾姆斯说道:“道格拉斯太太请客人们吃茶点,客人在没走时我是不能吊吊桥的。等到聚会完后,我才亲手将桥吊起来。”

警官听后思考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说如果混进了人的话,他们必须在六点钟前就经过吊桥,而且进来后一直得躲藏在十一点以后,直到道格拉斯先生走进屋中。”“是的,道格拉斯有个习惯,每天晚上在睡前都要检查一遍,去庄园四处看看。他经常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检查烛火是不是还亮着。所以我认为凶手早在这里等着他,等他过来检查的时候才向他开枪的,随后就扔下枪从窗口逃跑了。我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情况了,除此之外,很难有别的可能。”

死者身旁的一张卡片引起了警官的注意,警官拾起来只看到上面写着两个类似于姓名开头的大写字母V.V.,下面还有一排数字341,字迹非常潦草。警官拿起卡片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我以前没看到过呢,”巴克疑惑地看了看,“那一定就是凶手留下的东西。”

警官翻来覆去地将名片看着,:“V.V.341,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东西倒是特别像一个人名字的开头字母。怎么样,医生,你有什么发现吗?”

塞西尔·巴克看了看眼前地毯上放着的一把美丽又实用的铁锤,指着挂在壁炉台上的铜头钉盒子,:“昨天先生回来时我就看到他正站在椅子上挂这幅画。”“那我们最好还是将这东西放回原地吧。”

警官发现再也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只得挠挠头,举起灯一边沿着屋慢慢地走,一边无精打采地说道:“看来我脑子是明显不够用了,我们还是去请伦敦头脑最聪明的警探来帮助我们吧。”

突然间,警官兴奋地拉开窗帘,大声吼道:“喂,你几点钟拉上窗帘的?”“也就是四点钟刚过没多久,在点起灯来的时候。”管家答道。“你们看,在这墙角里,竟然有长筒靴子的痕迹,那就完全可以断定,这里当时一定有人在。”警官靠近着将灯拿得更低。“看来巴克说得不错,凶手确实是在你说的时间里犯案的。至于他为什么选择进这间房,我想应该是他在慌乱中的第一感觉,但是躲进这间屋子后又发现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身,就只好躲到这个窗帘后面。那这样他的目的也就是想偷庄园内的东西罢了,只是后来在道格拉斯发现他的时候又失手将他杀害了,随后也就只能溜之大吉了。”

巴克听完后,急忙说道:“英雄所见略同啊。那我们现在就将整个村镇搜查一遍啊,估计凶手现在应该还没走远。像这样在这里干想也不是办法。”

警官想了一会儿,说道:“以现在这种情况来看,我觉得不宜出去。首先他不可能坐火车,在早上六点以前是没有火车的,再者他要是双腿湿淋淋地走在大街上,必然会引起人们的注意。所以,暂时他还是逃不出去的,在没有人来接替我的时候,我是万万不能离开的。而且在我看来,你们现在最好也不能到处走动。要不然你们就一起留下来吧。”

伍德医生倒也无所谓,拿起灯就开始照着尸体检查起来。“这是什么标记?这个是否和案情有关联呢?”我们凑过去才看清楚,死尸袒露在外面的右手臂,直露到臂的肘部,在尸体手臂前部中间的位置,有一个奇特的褐色标记——一个圆圈,里面有一个三角形,而且每一根线条都凸起——在灰白的皮肤中显得异常奇怪。“真奇怪,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记号,而且也不是针绣的花纹,死者身上曾经烙过烙印呢,就和家畜身上的烙印一样,太可怕了。这是怎么回事?”伍德医生说。“我也不清楚这些是什么,但是在最近十年间我曾多次看到他手臂上的这个标记。”塞西尔·巴克说道。“我也看到过。”管家说道,“以前主人就很多次挽起衣袖,我在不经意间也时常看到那个标记。我也一直没明白那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么这事和案件也就没什么联系了,但这又是一件怪事,但凡涉及这件事的事情都非常奇怪,我现在都搞不清状况了,这些事都太匪夷所思了。”警官说。

管家看着尸体伸出的手,顿时惊叫出来:“结婚戒指,先生的结婚戒指被偷了。”“什么?”“是的,先生总是喜欢在左手的小手指上戴着纯金结婚戒指,再上面戴着带有天然块金的戒指,中指上一直戴的是盘蛇行戒指,可是现在结婚戒指没有了,其他两枚都在。”

巴克也点头道:“是的,他说得不错。”

警官追问道:“那你是说在现在的这个小指上还戴着一枚戒指吗?就在这个块金下面?”“是的,一直都这样。”“那这样的话,这个凶手为什么要这样麻烦,先将天然块金戒指取下来,再取下结婚戒指,然后再把块金戒指套上去。这不是很多余吗?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凶手肯定这样做了。”

这位可敬的乡村警官无奈地摇头道:“我们现在最好什么都不要动,而且将此事尽快报去伦敦。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我真是无能为力,对于这种案子恐怕不是我们力所能及的。据我所知,怀特·梅森可是一个聪明人,在伦敦似乎没有他破不了的案,我们只能尽快期待他把伦敦的事处理完,然后尽早过来。”四黑暗

凌晨三点钟,苏塞克斯的侦探长接到了一通伯尔斯通警官威尔逊打来的电话,然后急急忙忙坐上一辆轻便的单马车就从总部直接过来,为的是赶上清早5点40分的火车将报告送去苏格兰场,中午12点钟的时候,他已在伯尔斯通车站迎接我们了。

怀特·梅森先生性情文静,面容安详,今天他穿着一件宽松的花呢子大衣,红彤彤的脸上没有一丝胡须,怀特先生身体微胖,但还是能看出他那刚劲有力的双腿,在一双高筒靴子的衬托下,显得越发有精神。他看起来像个矮小的庄稼汉,像个退休的猎场看守人,或是说他像个世上的什么人都行,但就是不像地方警署典型的刑事警官。

怀特先生口里一直念叨着:“麦克唐纳先生,这的确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啊,我希望在报界的人听到这件事疯狂地赶来前,我们就把一切的事都处理好了。我想,只要他们一来就会多管闲事,到时候这里的什么印记都会被弄乱。在我的印象里,好像还没有碰到过这么棘手的事情。在这里的某些事我相信你一定会感兴趣的,福尔摩斯先生,否则那可是我的失职了。至于华生医生,我相信有时候医生的鉴定会更准确。总之,在工作结束之前,我就将你们暂时安排在韦斯特维尔阿姆兹旅店,除此之外我再也找不到别的地方了,不过房子很不错,也还干净。先生们,现在就请随我来吧,我会托仆人将你们的行李送往旅店的。”

看得出这位苏塞克斯的侦探是一个非常和蔼可亲的人。我们到达目的地只花了十分钟,十分钟后我们就在休息室里谈起了这件案子,这些话我在前面就说过了。不过两人的反应倒是不一样,麦克唐纳有时做着笔记,写写记录着什么;福尔摩斯则就这样坐着,一副植物学家赏花的表情,带着吃惊与钦佩的神情专心致志地听着。“奇怪,简直太奇怪了。我已经想不到还有什么比这更奇怪的事了。”听完案子的陈述后,福尔摩斯大惊道。“福尔摩斯先生,我早料想到你会这么说,看来我们苏塞克斯也算赶上时代了。”怀特非常高兴地说,“到现在这个时间为止,也就三四点,我从警官威尔逊口中知道的情况已经全部告诉你们了。亏我还拼了命地跑来,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我可以不用这么着急的。在这里我也没有什么能马上做的事,威尔逊警官也已经熟悉了全部的情况。我自己还对照研究了呢,多少还加了我的几点看法。”“你的看法是什么?”福尔摩斯急切地问道。“我刚刚在检查铁锤的时候,发现铁锤并没有被用来施暴的痕迹,伍德医生也在一旁帮忙。我原本是想找找凶手的痕迹,就算找不到也可以看看有没有道格拉斯先生使用的痕迹。我猜想很有可能凶手在杀害道格拉斯先生时,先生曾用铁锤自卫,所以我们进去的时候才看到铁锤被扔在地毯上。可是等我检查完后才发现,这个铁锤上什么痕迹也没有。”“当然了,这根本说明不了什么事,在许多用铁锤的杀人案中,铁锤上都没有痕迹。”“没错,这的确不能证明什么,只是有痕迹更好罢了,这样的话对我们破案就更有利了。后来我看了看枪支,那是大号的铅弹火枪,就像之前威尔逊警官说的那样,整个扳机缚在一起,只要你轻微地拨动后面的扳机,两个枪筒就会同时发射,置人于死地。不管是谁弄的,起码他在弄这个枪的时候是下了杀心,决不让其生还的。一般来说这种截断组装的枪也就二英尺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它藏在衣服里。枪上虽然没有制造者的名字,但是在枪管的凹槽处还是发现了‘PEN’三个字母,别的就锯掉了。”

福尔摩斯打断我说道:“那几个字母是不是一个大写的花体‘P’,‘E’和‘N’则是小写?”“是的,你怎么知道?”“这是宾夕法尼亚的一个小型武器制造公司造的,也是美国一家有名的工厂。”福尔摩斯解释道。

怀特·梅森听着福尔摩斯的话就像是一个农村医生看着哈利街上的专家那样,这个专家的任意一句话好像都能解开他的所有迷惑。“是的,这信息确实非常重要,你说得没错。可是奇怪了,你怎么知道的呢?你该不是把世界上所有军火制造厂的名字都记住了吧?”怀特先生惊恐地望向福尔摩斯。可福尔摩斯似乎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挥挥手就岔开了。

怀特看到福尔摩斯不想谈也就没追问了,继续说道:“这枪肯定是一支美洲火枪,我曾在书中看到过关于它的介绍,在美洲的一些地方经常有人使用这种截短的火枪。先不说名字吧,我认为其他某些迹象表明,进屋杀害道格拉斯先生的是一个美国人。”

麦克唐纳摇头说道:“老兄,你这推理不现实,我根本没听到庄园内有关于外人闯进来的消息,更何况有什么证据呢?”“那你说这被打开的窗户、血迹、名片,还有墙角的长筒靴印和这把火枪说明什么呢?”“所有的东西都可以伪造,道格拉斯先生既然曾经在美国长期居住过,也算半个美国人了。巴克先生也一样,所以你大可不用想着在外边有个什么美国人,解释你看到的这些和美国人行为相似的举动。”“那个管家,艾姆斯呢?他又如何呢,可信吗?”“他为人非常可靠,曾在查尔斯·钱多斯爵士那里待过十年。五年前道格拉斯买下这座庄园时到这里来的,管家发誓这么久从没有见过这样一杆枪。”“说得也是,这把枪都被改造成任何箱子能装进去的尺度了,枪管被截就是为了隐藏,他都不知道的事又如何发誓说明呢?”

麦克唐纳摇了摇他那天生固执的苏格兰人的脑袋,叹道:“唉,但是人家毕竟没见到过啊。”“那请你再仔细地想想看,你觉得会有什么外人来到这里吗?”麦克唐纳一旦辩论输了的时候,原本略带阿伯丁的口音就越发浓重了。“那你现在在脑海中想你描述的画面,一个外人带着一把怪枪来到这个地方,做着一系列奇怪的事,你不觉得太显荒谬了吗?而且这一切都不符合实际情况啊。福尔摩斯先生,我现在向你提出来我们的疑惑和各自的判断,请你来断定一下。”

福尔摩斯正了正身,以一种非常公正的口吻说道:“麦克先生,那就请你先阐述你的理由吧。”“假定凶手存在的话,那我们可以从他偷那枚戒指和现在遗留下来的卡片中知道这肯定不是简单的盗窃案,更像是出于某种私怨的预谋凶杀案。好,有一个人悄悄溜进屋中,然后开枪将道格拉斯杀害。那么现在问题就出来了,想杀一个人必定不会弄出很大的动静,至少在这种人多的地方,而且杀完之后还得计划好路线逃跑,不至于被抓住。可是,这次的案发事件却不是这样的,凶手用了声响很大的枪,而且还急急忙忙从水里逃走,只要稍加不慎,就会有被抓住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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