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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10-11 10:4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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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萨拉·刘易斯

出版社:浙江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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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失败,只是差一点成功

你不是失败,只是差一点成功试读:

版权信息本书纸版由浙江人民出版社于2019年11月出版作者授权湛庐文化(Cheers Publishing)作中国大陆(地区)电子版发行(限简体中文)版权所有·侵权必究书名:你不是失败,只是差一点成功著者:萨拉·刘易斯电子书定价:56.99元The Rise: Creativity, the Gift of Failure, and the Search for Mastery.Copyright © 2014 by Sarah Lewis.All rights reserved.致本书那些坚持原则、热情追求的原型:我的外祖父谢德拉克·伊曼纽尔·李、我的父母和上天予我的三个恩泽。

从未唤醒沉睡内心的龙潜,

直到我们奋身而起……——艾米莉·狄金森(Emily Dickinson)

待谷仓燃尽,

我便可望月。——水田正秀(Mizuta Masahide)

人们急不可耐地要告诉众人他们的成功,却对失败羞于启齿。人就是被这种片面的掩盖错误和失败的做法所毁掉的。——亚伯拉罕·林肯(Abraham Lincoln)

我们可能会遭遇失败,但决不能被打败。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假,但我相信,经受过压力和时间的磨炼后,我们一定会得到耀眼的钻石。若时间减少,我们得到的就只会是水晶,再少一点会得到煤炭,更少一点会得到变成化石的树叶,如果比这还少,那就只能得到普通的泥土了。在电影、歌词、诗歌、散文中,我都曾写到过,我们可能会遇到许多失败和挫折,但我们远比表面上看起来的强大得多,或许还比自己想象的更强大。——玛雅·安吉洛(Maya Angelou)想知道如何拥抱差一点的成功,化劣势为优势吗?扫码下载“湛庐阅读”App,搜索“你不是失败,只是差一点成功”,观看萨拉·刘易斯的TED演讲。SUCCESS IS AN INSTANT, AN EVENT, A LABEL THE WORLD GIVES YOU, BUT EXCELLENCE IS A CONSTANT PURSUIT.成功是一个瞬间,一个事件,一个世界给予你的标签,而卓越是一种持续的追求。千万人的失败,都是失败在做事不彻底,往往离成功尚差一步时就停止不做了。——莎士比亚

一个仍有寒意的春日下午,哥伦比亚大学射箭队的女运动员们气定神闲地从校队车上下来。其中一名运动员右手拿着一个吃了一半的冰激凌,左手拿着一把带有黄色箭羽的箭。另一名运动员穿着一件护胸,以使身体不受弓箭张力影响。贝克田径综合楼,这座位于曼哈顿北端的哥伦比亚大学的体育设施,迎来了一群无忧无虑的战士。

这些运动员的到来显然不在贝克田径综合楼维护人员的意料之中。又或许,这名维护人员是新来的,因为当我问他射箭队在哪儿训练时,他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仿佛不相信射箭居然是哥伦比亚大学的运动项目之一。这是可以理解的。我很早就到了,当时箭靶还没有立起来。运动员手里的箭会以每小时240多千米的速度射向大约70米外的箭靶时,而为了确保周围人的安全,射箭队从不在有人的场地上练习。练习射箭需要和射击目标保持一定的距离。

德里克·戴维斯(Derek Davis)教练开着一辆灰色的货车过来了。他用一条带着蓝色图案的丝质大手帕包着银白色的过肩长发,这和他身上穿的哥伦比亚大学射箭队的队服遥相呼应。20世纪80年代末,在妻子的支持下,他开始把射箭这项运动当成一种爱好,因为“它比游泳安全,又能让人不沾酒精”。作为一名生物力学专家和瑜伽大师,自2005年以来,他一直担任哥伦比亚大学校射箭队和学校俱乐部的领队。要知道,在古代,瑜伽大师可是战争中的圣人啊,只不过后来瑜伽慢慢转变成了一项运动。

我站在训练场地入口的铁丝网旁,运动员们打量了我一番,笑着从我身边走过。刚刚那名拿着冰激凌的运动员扔掉了手中已经快要融化的冰激凌,加入了正在从货车后备厢卸设备的人群。她们之间的沟通没有什么文字类的内容,说的都是数字,比如理想的成绩或者射箭时自身的角度等。

这些女运动员正在为一场即将到来的全国性比赛做准备。这支代表队由女学生组成,没有一个男生。她们小心地放下复合弓和反曲弓(1),拉满弓再放箭,射出去的箭先呈现一个弧度,再射中箭靶。戴维斯教练没有来回走动,而是站在运动员身后一个很远的地方,他可能是在观察谁需要指导。在离场地边缘稍微远点儿的地方,放了很多装满线轴、钳子、扳手、锤子和钉子的工具箱。

有两名运动员在练习,但只有一名迫切地想知道成绩。起射位置和箭靶之间的距离几乎有两个网球场的直径那么远,运动员射出第一支箭时,戴维斯教练就用望远镜遥看成绩。我几乎能听到射出去的箭和空气摩擦的声音。“6点钟方向,7环。”“2点钟方向,9环。”

有一组的箭还没有落下,戴维斯教练就喊了起来。“非常好,10环!”“10环,太棒了!”

然而,下一支箭射出之后,四周没有声响了。“别,别看了!”那名运动员一边说一边活动了一下双脚,然后放下了弓,“这支箭肯定脱靶了!”“是啊,”戴维斯教练肯定地说,“我都没看见它在哪儿。”

我站在那名运动员身后,试着从她的角度去理解她的感受,毕竟我不是射箭运动员,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射中箭靶。射箭前要计算箭上升的弧度、上下和水平移动的路径,这是只有射箭运动员才能预测到的轨迹。在不考虑风速的情况下,如果箭以一个倾斜的角度被射出去,那么它一定会发生一定程度的偏移,也就不会命中目标了。箭就是按这个原理被制造出来的。如果用右手射箭,那你得稍微往左边瞄准一点才能射中靶心。这个小技巧需要运动员在专注于目标的同时,还要注意到箭在呈曲线飞行时所有可能出现的弧度,以及那些可能会影响箭的运动的变量。射箭运动员将这称为双重焦点或分裂视觉。

在练习射箭的过程中,运动员需要不断地进行修正。即使你的能力只能让你射中9环,你也要把自己看成一个可以射中10环的选手。同样,即使只能射中7环,也要相信自己能射中8环。射箭运动是一种能提供即时、精确的反馈的运动,它能将一名运动员置于与年轻的自己相比较的情况中。射箭运动员常常与“差一点成功”打交道,射不中靶心是常有的事儿,但很多时候,往往下一秒就能证明他们可以做到。

即使箭离目标只有半度的落差,射箭运动员也射不中靶心。哥伦比亚大学校射箭队前副队长萨拉·沙伊(Sarah Chai)说:“你的手只要移动一毫米,一切就都会改变,特别是在远距离射箭时。”站在距目标70米远的起射点,靶心看起来就跟一臂远的火柴尖那么小。射中8环,则意味着要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在硬面包圈上戳一个洞,而且每次射击都要发力50斤。

这的确是一项费神的运动。经过了长达三个小时的训练后,两名运动员躺在起射线那儿仰望天空。在每天都要有三个小时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情况下,想要找到艾略特所谓的“一个始终存在的终点”,需要特别且持续的专注力。射箭运动员之所以为射箭运动员,是因为他们生活在一个任何细微差异都会导致巨大结果差异的环境中。这就如同要在自然界寻找某种精确性,比如天然的蜜蜂蜂巢,或者爱尔兰巨(2)人之路上天然且完美的六角形玄武岩。当每天的得分保持在1350分以上或者超过1440分时,他们就会减少练习射箭的次数,转而专注于注意力、呼吸技巧、冥想和可视化技巧的训练。有名队员快要被考试压得喘不过气来了,但她仍然坚持参加训练,因为从射箭这一运动中获得的专注力使她面对所有事都能镇定自若。她说:“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如果不练习射箭,我就会抓狂。”不射箭的时候,她会感到恼怒和焦躁。

我在射箭训练场待了三个小时,肯定有人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在那儿。不可否认,发现一项新运动的快感是源源不断地袭来的。但是,我没有带望远镜,要在三个小时里一直将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事物上已经很困难了,更不用说集中在那些费了神也不一定能看到的事物上了。

也是在这一天,我看到了一些一开始不会注意的东西,也就是所(3)谓的“黄心病”或“黄心抗拒”,了解到了当一个人成为合格的或优秀的射箭运动员时会发生什么。与期待结果相比,他们变得想直接命中靶心而不考虑过程。在极端的情况下,如果运动员在前一天射中了靶心,第二天他的箭就会射向停车场。没人知道这究竟是一种窒息感、一种表现焦虑,还是某种形式的肌张力障碍。但我们知道的是,唯一能使运动员从这种状态完全恢复过来的方法就是从头开始,重新学习射箭,专注于练习呼吸、站立姿势、起射位置、撒放和射形这些基础的东西。不过,在我见到的射箭运动员中,没人有这种靶心恐惧感,就算有,也没人会承认。

然而,还有其他与射箭有关的东西吸引了我,让我心甘情愿地待在这里。我离开射箭训练场,沿着地铁轨道走在百老汇大街上,突然间就想明白了。我鬼使神差地走到美国的一个历史地标处,那是迪克曼家族(Dyckman family)于18世纪建造的一座农舍。它曾矗立在曼哈顿从哈得孙河到东河的一处狭长地带上,现在却坐落在一条繁忙的大街上,被灌木丛和树叶遮住,几乎看不到踪影。我被百老汇大街上这座与四周环境不搭的农舍吸引住了,于是进去参观了一番。实际上,这是我在那一天中进行的第二次参观。观察一支练习中的射箭队,就好比参观一处古老的遗迹并仔细揣摩其如今已不可见的建造过程,这二者的过程都不是竞争性的,而是哪里有胜利者,哪里就有对卓越的追求。

可是,为什么射箭运动员会产生黄心抗拒呢?一个原因是,射箭训练场上的卓越并不是那么美好,那么令人心驰神往。训练场上的一切都是高尚的,没有丝毫阿谀奉承。这项运动几乎不涉及本土文化,我们能看到运动员追求这种程度的精确的犟劲儿是什么样子,而这就表示,在三个小时的训练中,你得准确地调整身体角度、确定风速才能射中靶心,在默默无闻和无声无息中追求目标。射中靶心是一种日复一日、无止无休的尝试,可尽管如此,却很少有人能看到你的努力。这一点在更常见、更受欢迎的运动项目上更加明显,比如说篮球或足球运动。那些让人有更大的机会获得荣誉的运动项目,往往需要更多、更刻苦的练习和尝试。而射箭,是一种结合了罕见、严肃的目的的边缘性运动。

还有另一个原因。在每一支箭射向箭靶时,射箭运动员都被夹在成功(正中靶心)和卓越(如果不能勤加练习,那知道这个词也没有任何意义)之间。如果大胆猜测一下,我会觉得,卓越所需的无止无休的练习的过程性和成功的瞬时性之间的紧张关系,是造成黄心抗拒的主要原因。卓越需要充足的耐心。卓越与完美主义不同,完美主义更关注他人如何看待自己。卓越与成功也不同,卓越不仅是对目标的承诺,更是在曲折的道路上对目标的不懈追求,而成功只是基于某一事件的一次胜利、一个瞬间。从不可能中诞生的成就

当到达某种高度时,我们就会与成功相遇。实际上,那些经典的成就,无论是获得诺贝尔奖的研究、企业家的发明创造、经典文学、舞蹈,还是视觉艺术作品,都不是一开始就成功的,而是一支箭在射出去之后的转换和修正。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对人类的成长十分好奇,常常思考人类是如何消除疑惑,以世界从未见过的方式发展的。我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小时候我就会研究长辈、同龄人、古代的伟人以及那些如今处于权力巅峰的人的故事,或者是那些与我的生活既相似又大不相同的人们的故事。于是,我很自然地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在大多数人会逃避的事情上,拥有创新者、创造者、发明家这类身份或职业的人已经拥有了一个无法被取代的优势。时至今日,我仍然记得我领悟到那个真理时的震撼感,也就是:只有在去发现、去主动迎接、去穿越那令人望而生畏的境况时,我们才能真正成为最完整的自己。

虽然直到写本书时,这个真理才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但在一生的绝大部分时间里,我都在思考它。我曾经在很多时候与这个真理相遇,比如我去剑桥大学的时候,又比如我走进哈佛大学低矮的房间,一直担任学校招生主任的比尔·菲茨西蒙斯(Bill Fitzsimmons)说他上高中时曾被学校开除过的时候。当时,菲茨西蒙斯不学好还逃课,于是就被学校开除了。他不得不申请邻近城镇的一所高中。据他所说,这给了他一股韧劲儿,也让他明白了一些他认为对生命本身至关重要的事情。我去拜访菲茨西蒙斯时,他对我说:“我记得你的申请。”他看着我前胸佩戴的哈佛大学校友的名牌,又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他咧嘴一笑,随即又像是要压抑住某种想法似的抿起了唇。

或许,他只是不想提起那段被他回想起来却被我遗忘了的记忆——我写了一篇关于失败的优势和重要性的论文来申请哈佛大学,而这个主题是我在18岁时察觉到的。我站在那儿,想起了当时我是怎样瞒着父母和大学导师去写这篇论文的,因为我深知这篇论文会让他们认为我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冒险。直到最后一刻,我才让他们知晓这篇论文的内容,而那时,即便他们持反对意见,我也没有其他论文可以代替,只能把这篇交上去了。我想通过写作来探索对生活的感受——发现、创新和创造等成就往往甚至只能从不可能中诞生。

事后我才发现,当时我之所以会专注于生活中看似毫无可能成功的事物的潜力,是因为我开始接受在生活中被人低估所带来的礼物。在你未发一语之前,整个世界都可能认为你是一个失败者,那么,你怎样才能在他人预设的看法中找到卓越之处,并将其转化成一种能实现自己愿望和梦想的优势呢?

有一次去看望住在弗吉尼亚州乡下的外祖父和外祖母时,我住在一间几乎要沉到地下的木屋里。那时候,这种信念变得明晰了起来。似乎是木屋自己的意志和工匠的努力一起托着它,才使它没有沉下去。外祖父谢德拉克和外祖母布兰奇的生活围绕着三个房间展开。厨房位于三个房间的中心,里面摆满了各种我认为他们不会吃的食物。此外,还有一个餐厅和一个客厅,所有能在餐厅做的事情我们都在客厅进行。一条过道把几个房间连接了起来,外祖父就是在那里描绘出了他心中多姿多彩的世界。夜晚,他是一位看门人,也是一位爵士音乐家。周末,他还会帮忙画广告牌。他在餐桌上向我们展示他的成果,餐厅就是一个展示梦想的地方,而外祖父的梦想是由艰苦的生活造就的。现实帮他清楚地知道什么才是他想做的,什么样的人才是他想成为的。最重要的是,如果没有外祖父这个榜样,我就不会写这本书了。

站在剑桥大学那间屋子里时,我意识到,多年以后,除了学术和管理的工作,我还得思考如何用未知却至关重要的方式来塑造未来的自己。

下面这些故事,你一定有所耳闻。艾灵顿公爵(Duke Ellington)说:“我只是把用来发愁的精力花在了写蓝调音乐上。”美国剧作家田纳西·威廉斯(Tennessee Williams)认为,正是那些“表面上的失败”激励了他。他说:“就在负面评论出来的那个晚上,我乖乖地坐到了打字机前。如果成功了,那我就更有动力继续工作了。”由于经过无数次失败的实验后才成功发明出电灯,许多人对爱迪生坚韧不拔的精神表示怀疑,但他却对助手说:“我并没有失败,我只是找到了一万种行不通的方法。”1912年,美国作家、诗人格特鲁德·斯泰因(Gertrude Stein)收到了一封出版商给他的信,上面写着:“只要有顾客看一眼就行,但它几乎一本都卖不出去,一本都卖不出去,一本都卖不出去啊,这本书太难卖了。十分感谢……”

通过梳理糟粕,艺术家、企业家和创新者能够学会如何纠正之前所走的弯路。

电报作为通信革命的基础,是由一位叫塞缪尔·莫尔斯(Samuel Morse)的画家发明的。莫尔斯将画笔从画架上那幅他认为失败了的画上挪开,投入到了对世界上第一个电报装置的发明中。20世纪30年代,后来获得奥斯卡终身成就奖的弗雷德·阿斯泰尔(Fred Astaire)曾经去好莱坞黄金时期八大电影制片和发行公司之一的雷电华电影公司(RKO)试镜,而试镜结果是他“不会唱歌,不会表演,有点秃顶,但会跳点舞”。

从毕业典礼上的演讲者那里,我们能听到更多类似的故事,从J.K.罗琳到史蒂夫·乔布斯,再到奥普拉·温弗瑞,完全不需要动用陈词滥调,他们就能向听众讲述自己是如何通过不同寻常的方式取得如今的成就的。然而,对有些人来说,“从失败中吸取教训”这种事就是陈词滥调,并不被看好。创造性的转变从何而来

本书的内容关乎创造性努力的徒劳性。伟大的发明创造和成就都来源于劳动,即试图从心灵里创造出献给世界的礼物,它包括一条充斥着挫折并且挫折所带来的经验能为人提供不可估量的收获的道路。或许有人会说,我们所说的“工作”并不能被归于这一类。“工作就是按小时做的事”,作家刘易斯·海德(Lewis Hyde)在其开创性著作《礼物:创新精神如何改变世界》(The Gift: How the creative spirit transforms the world)中说,劳动“有自己的节奏。我们能从中得到报酬,但它很难被量化……写写诗、养养孩子、发现新的微积分计算方法、解决神经官能症的治疗问题,各种各样的发明创造都是劳动”。

世界上好像存在着一条分界线,将创造、创新和发明划分给某个人或某个精英人群来进行,也就是在被选中的人中挑选出少数人来将其完成。然而,平凡人的故事对这个分类是一个挑战。假如说每个人都有能力将痛苦转化为优势,那一定是因为在各种各样的创新中,创造性的过程都是十分关键的一环。

从这个角度来看平凡人取得成就的故事,从中得到的就是那些被忽略了宝贵价值的想法——臣服的力量、差一点成功的推动力、创新所发挥的关键作用以及坚毅和创造性实践的重要性。

虽然“失败”是本书的核心主题,但本书中很少会用到这个词。失败是不完美的,一旦我们开始曲解它,它就会变得与本意相去甚远。我们常常会选择忽视失败,这不是因为它难以被发现,也不是因为畏惧它,而是因为一旦准备谈论失败,我们就会选择用其他表达来代替它,比如一次学习的经历、一次尝试,抑或一次再创造,而这就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失败的概念了。

19世纪,失败是一个用于评估信用价值、描述破产的术语,现在则被强行当作一个适用于所有人价值观的词。失败有一个同义词——空白,这是19世纪时期的一个诗意的术语,描绘了一种由经验1带来的使事物如擦拭过那般干净的状态。此外,它也暗示了无穷。

想要找到一个准确的词来描述失败与替代性表达之间的这种动态变化是很困难的,就像要找到能被测量到但从未被分离出,也从未被肉眼见到过的元素钫一样。要知道,钫可是世界上最不稳定、最神秘的元素之一。没有人知道钫以一种可见的形式存在时是什么样子的,但它确确实实存在着,而且就散布在地壳的矿石中。很多人认为令人难以置信的崛起是可能的,而且这些故事会贯穿我们的一生,永远都不会融合成一个单一的动态概念。这与射箭运动员的黄心抗拒一样,是一种普遍的感觉,但又并不常见。这一现象往往被深藏起来,也很少有人讨论与之相关的话题。恢复力、再创造和坚毅确实存在,但没有一个词能描述这种已逝去但至关重要的永恒真理:当看起来像冬天时,它其实是春天。

这一章简要地介绍了某种到现在还没有确切定义的基本思想。在无法用一个词来表达一个固有的、暂时的想法时,如果它出现了,我们就会用一种完全不同的方式谈论它。它会有各种各样的生成环境,比如低估、失败、覆灭和挫折,但它所激发的活力是内在的、个人的,并且常常是无法被人发觉的。正如传奇剧作家克里斯托弗·弗赖(Christopher Fry)所说的:从自我中分离的人,能发现一些胜与败的区别吗?

我们能从失败中学到很多,但不得不说,这已经是老生常谈了。当然,这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准确。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公众来说,创造性的转变都来源于人们选择如何在有故事的语境中谈起它。

5月某个寒冷的一天,我看着哥伦比亚大学的射箭运动员,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分毫不差的练习无法让他们取得成功。有些射箭运动员能花几个月的时间练习呼吸节奏,以便在心跳之间射出箭,他们还能不断练习动作,将身体和肩胛骨运动锻炼得趋于完美。一开始,他们只用手和橡皮圈在十分近的射程里练习射中很大的箭靶。逐渐添加训练元素后,他们只有做到几近完美的地步才能把箭靶移到更远的地(4)方,之后再继续训练。成功就意味着要处理弓箭手悖论,要处理那些不可控的事,比如风、天气和生活中必然的变化。射中靶心则意味着要学会处理弓箭飞向箭靶时的曲线。(5)

本书不是阿里阿德涅的线团,而是一条让你能在艰难的环境中蜿蜒前行的绳索。本书是一种探索,是一本关于人类能力故事的地图集,是一项对早在科学证实之前就已察觉到的事实的叙事型调查。本书出现的人物都给予了我充分的信任,让我可以在这里展示他们的人生之旅,同时也给了他们一个之前从未意识到的警示,也就是本书无意中提到的主题。正是创造性过程推动了发明、发现和文明的出现,它也提醒我们如何灵活地将所谓的失败转变成个人独有的优势,转变成一个曾为人所知的、存在过的、理所应当的想法,而且,我希望它不会再被这个世界遗忘。尾注1 8世纪之前,各国文明在形成具体的表现形式之前,零都曾用空白来表示。这带来的后果是,完全不相同的东西看起来却十分相似,如果零是单独存在的,就没有任何背景或标记可用于识别它。因此,古老的石碑上永远都不会出现零。零不是终点,但起初,没有任何一个术语能用来暗示这一最终发现。没有人能确定它的来源,最终,它变成了创造之谜的象征,人们用“圆鹅蛋”来表示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又成了一个语言的象征,成为一片虚空、一个圆、一条没有尽头的线。SUCCESS GIVES SATISFACTION AND PLEASURE, BUT A NEAR-SUCCESS CAN PUSH PEOPLE TO KEEP LOOKING.成功能让人获得满足和愉悦,但是,差一点成功能推动人们不断追寻。我总有一种没有完全揭开自己面纱的感觉。——切斯瓦夫·米沃什(Czeslaw Milosz)

有一年,我驱车去了一个地方。有人告诉我如果在那里极目远眺,能有幸一睹大地的尽头。在那里,天空和大地的联系不再是世人所熟知的那样,四周没有明确的标志来指引我前行。这种现象只发生在很少的地方,我去过的,像犹他州的邦纳维尔盐沼,在离内华达州边界不远的地方,有一片白茫茫的史前湖床;澳大利亚的艾尔湖;智利的阿塔卡马盐沼;玻利维亚高原上大大的乌尤尼盐沼,那里也是神秘的粉红色火烈鸟栖息的地方。

在这些地区,年复一年,湖水的蒸发量已经超过了降水量,干燥的风把剩下的盐分都聚集到了一个平面上,并且在各个方向都呈现出同样的平整度和样态。上次去邦纳维尔盐沼的时候,我在盐沼边遇到了一个男人。他一脸困惑地对我说,他开车穿过邦纳维尔盐沼所耗的汽油竟然比穿过整个伊利诺伊州所耗的还要多。不管是开车还是行走在上面,都有一种站在球上的感觉。在一片令人目眩的白茫茫的地面上,每向前迈出一步都有一种出乎意料的新奇感。这个旅途无穷无尽,似乎要让人以为可穿越的范围延伸了。

群山造就了邦纳维尔盐沼上的幻象——这里的土块看起来就像悬挂在空中。目之所及处让人认为那一定是山脚,谁知那堆岩石正好随着地球的曲线而弯曲,消失不见了。

盐沼的变化使这里的山有了飘动的倩影,燧石般的山峦盘旋着,山峰就像被巨人打磨过一样,像箭尖那样锋利。它们就那样坐落在那里,像是把一个无法触及的未来展现在我们面前,却又像在嘲讽我们似的。

很少有人想要到盐沼来。它是那种只有当你无处可去时才会去的地方,你得开车穿过盐沼才能到达目的地,或者你纯粹是去冒险的,就好像地球上其他的自然景观再也不能吸引你,而只剩下这个如同外星球一般的地方了。当地面干涸时,这是一块光看上去就很自由的土地,毕竟,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东西。现在,有些人来这里是为了创造每小时720多千米的陆地赛车记录,还有些人则是来参加一年一度的全美射箭协会飞行锦标赛的。我去的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这里安静得让我只能听到自己的鞋子踩在皱巴巴的土地上时发出的“吧嗒吧嗒”的声音。如果没有偶尔能撕裂空气的打雷声,没有能冲破声音屏障的赛车轰鸣声,那这里还真是一片寂静的土地呢。

其实,这里也折射出了我们的人生。当前方是一片坦途,当完成了许多要做的事,当前进的方向看起来一片光明,我们就会内心无比明确地前行。但是,只要面前有一个障碍,我们就会变得漫无目的,漂泊不定,1迷失方向。

有人说,我们走的路从来都不是真正的直线。当走在盐沼上,你很难持续地走在一条直线上。这条起初似乎是直线的路,在事后看来却是一条条由曲线组成的清晰而又弯弯曲曲的路。但我们意识不到这一点,于是只能不断地进行自我修正,最终走过了比印象中还要多的路。

一位比我去邦纳维尔盐沼次数还多的艺术家朋友告诉我,即便是在向导的带领下,她也从来没有完整地穿越过盐沼,也没有走过一条弯曲的小径,与像碗一样环着盐沼的山丘相遇。上次我们聊天的时候,她说她已经试过三次了。我们都认为这是一段神秘的旅行,“就像爬山一样,因为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山顶,所以你会不停地往上爬。当到了你认为的最高点时,其实你已经又到了山的边缘,但你发现不了也意识不到自己早已超越了顶峰”。

在盐沼上行走,就是在验证弓箭手悖论,这也是优秀的弓箭手所运用到的离心逻辑。未完成的杰作与不可避免的残缺

我们常常会把一件艺术品或一项发明称为杰作或经典,或者将它当作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而它的创造者却往往认为它还2有缺陷,还有很多不完美之处,需要被反复地修改。这种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多。这里我只举几个例子。

在小说《喧哗和骚动》出版后,福克纳又对其修改了5次,随后还给小说写了一个附录作为补充。

现代艺术之父保罗·塞尚担心他会在“实现终极目标之前离去”,而如他所言,所谓的“终极目标”,就是创作一个真真切切的、源于3自然的艺术作品。他总觉得自己的作品不够完美。塞尚和霍夫(Frenhofer)很像。霍夫是巴尔扎克1831年所写的短篇小说《不为人知的杰作》中的主人公,是一个皮格马利翁式的人物,他的美学目标是以女性的形式重新创造现实世界,然而却以不可避免的失败告终。作为一名先行者,霍夫探究了色彩、线条的含义,“但在进行了这么多的调查后,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研究对象”。后来,莫里斯·梅洛-庞蒂(Maurice Merleau-Ponty)将这一现象称为“塞尚的困惑”,而霍夫也确实是塞尚最喜欢的文学人物。

根据埃米尔·伯纳德(Émile Bernard)的讲述,他在采访塞尚时,他们谈到了霍夫和《不为人知的杰作》,塞尚“从桌子那边绕过来,站到我面前。他用手指着胸口,以这种姿势默认他就是小说中的人物,就是霍夫。塞尚被这种共鸣触动了,眼里饱含泪水”。而画自画像时,塞尚也给这幅画加上了一些霍夫的元素。塞尚很少认为自己的作品已经完成了,但他会把它们存放起来,似乎“总有一天能想起并将它们重新拾起来”。所以,塞尚的大部分作品是没有署名的——在他的作品目录中,只有不到10%的画作上有他的签名。

曾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诗人切斯瓦夫·米沃什也是众多有这种行为的人之一。他认为创作就像行走在一块不断延伸的结晶土地上,看不到尽头。每一本诗集完成后,他都会说:“总有一种没有完全揭开自己面纱的感觉。在每一本书写完并出版后,我都想着,‘好吧,下次我会揭开自己的面纱’。可当下一本书完成时,我仍然会有这样的感觉。”

当我们保持领先时,便会超越自我。这也是艾灵顿公爵的智慧,他最喜欢的曲目总是还没写出来的下一首。就像试图找到声波的终点一样,他永远都不会停止尝试。

对卓越的追求几乎是永无止境的。“主啊,请赐予我渴求的力量。”米开朗琪罗曾这样恳求道。就像西斯廷教堂里画的《创世记》中的那幅画一样,亚当伸出手指,却没有触碰到上帝,这个画面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中。当米开朗琪罗被要求在离地面20米高的天顶上作画时,他说他的头几乎快仰到“背上”了,还差点得了甲状腺肿大。他的每一个姿势都变得那么盲无目的,画笔上的颜料也正好掉在了他仰着作画的脸上。

米开朗琪罗在给朋友乔瓦尼(Giovanni)寄去的十四行诗中哀求道:“我的画毫无生机。请为我辩护吧!这不是我该待的地方,我不是一位合格的画家。”在这幅画的旁边,他画了一幅他的自画像,画面中,一个人站在那儿,仰着头在天顶上画一张魔鬼般的面孔。当米开朗琪罗再次在教堂天顶上开始创作,绘制《大洪水》时,墙上的灰泥混合物发霉了,石灰霉菌困扰着他的工作,他觉得十分粗俗可笑。米开朗琪罗写信对他的赞助人教皇尤利乌斯二世(Pope Julius Ⅱ)说,“教皇陛下,这幅画算不上什么艺术,一切都被搞砸了”,并向4教皇请辞。

米开朗琪罗以前就留下过没有完成的作品。他常常故意这样做。后来,这种行为形成了一种风格——未完成状态(non finito)。学者称他的人物雕塑是从粗糙的原石形状上自然浮现出来的,公众也开始了解他的习惯。当博洛尼亚准备为圣彼得罗尼奥大教堂建造一座昂贵的教皇铜像时,米开朗琪罗对他的兄弟说:“博洛尼亚的所有人都认为我永远完不成这座铜像。”这种刻意残缺的美也成了谦逊和超越自我的隐喻。

对这种未完成状态作品的分类有很多种。有些在外界看起来是完整的,但在其创作者眼中依然是有缺陷的,或许这些作品的创作者会在一个设定的最后期限前将它们完成。有些则完全是因失败而被放弃了。在被放弃的作品中,有很多还算不错的作品,虽然没有完成,但仍然能帮艺术家提高艺术技巧;有的则在被宣告失败后由他人完成。

我们常会对以上最后一种未完成状态的作品细细揣摩,思考我们所看到的、听到的或读到的与理想之间的距离有多远。就像刘易斯·海德所说的,想想梭罗在离世前留下的那一大堆“为了写一本关于印第安人的书而准备的11卷、50万字的手稿”。如果一位艺术家在完成一部受世人瞩目的经典作品前就离世了,那人们常常会选择继续他未竟的事业,并会产生一种不能拥有这部作品的挫败感和沮丧感。人们可能会想,把艺术家没来得及完成的作品公之于众是否是正确的呢?然而,人们往往会像对拉尔夫·艾里森(Ralph Ellison)的《六月庆典》(Juneteenth)和《枪决前三天》(Three Days Before the Shooting)所做的一样,从作者去世时留下的2000页手稿中挑选出可留下的内容,或者是像对大卫·福斯特·华莱士(David Foster Wallace)的长篇但未完成的小说《苍白的国王》(The Pale King)所做的一样,似乎我们能真切地知道艺术家的不断创作会给作品带来一个什么样的结局一样。

在卡夫卡眼中,他的作品是不完美的。然而,在其他人眼中,他的作品却是值得称赞的。去世前,卡夫卡曾有一个“最后的请求”,他在位于布拉格的家里的桌子上留下了一封信,信中写道:“把我留下的一切……日记、手稿、信件(我写的和其他人写的)、素描等,5都烧掉,不要给别人看。”他把这封信留给了一位相交20多年的朋友——马克斯·布罗德(Max Brod)。早在离世的三年前,卡夫卡就告6诉布罗德他会有一个请求。不过,布罗德并没有按照卡夫卡最后的请求去做,而是将他的手稿整理出版了,这才有了现在我们能看到的卡夫卡的所有小说:《失踪者》《审判》《城堡》,甚至《城堡》还是一部未完成的作品。在有生之年,卡夫卡只出版过450页的文本,但《纽约时报》报道称,“根据最新的统计,在过去的14年里,每10天就会出版一部有关卡夫卡作品的书”。

基于破碎的片段进行补充是视觉机制的一部分。正如神经学家萨米尔·泽基(Semir Zeki)所说的,这一技能归功于大脑的能力,它能让人从一些曾经见过的信息碎片中重建出一个完整的图像。比如说,虽然从来没有看见过自己的后脑勺,但我们知道它是什么样的。泽基写道,未完成状态的作品“激发了观众的想象,让观众可以在自己的精神层面对这一作品进行完善”。

从某种程度上说,当我们有目标、有更多的事情要做时,便会超越自我。一直以来,刻意的不完整创作都是创造的核心。例如,在纳瓦霍文化中,有些手工艺人会刻意追求不完美,故意给纺织品和陶瓷制品制造一些缺点和瑕疵,并将其称为“精神的出路”。因为这样,他们的手工艺品就有了不断完善下去的理由。在20世纪产的纳瓦霍地毯中,几乎四分之一的地毯里都有颜色对比鲜明的丝线,它们从地毯内部的图案向外延伸到图案的边缘。纳瓦霍人的篮子和陶器上通常也有类似的线条,他们将这称为“心的出路”或“思考的突围”。之所以要做成这种未完成状态的样式,是为了给手工艺人的思想留一条出路,以防止他们的思考能力被禁锢,避免给人一种不自然的感觉。不可避免的残缺会随着卓越而来,因为一个人越卓越,前方的道路就越平坦,他就越能清楚地看到盘旋在视线中的那座山。

乔丹·埃尔格拉布利(Jordan Elgrably)问过美国著名作家詹姆斯·鲍德温(James Baldwin)一个问题:“当知识储备不断增多时,会发生什么?”鲍德温回答:“你会知道自己的无知。”如果用一个术语来形容这种现象,那就是邓宁-克鲁格效应(Dunning-Kruger effect),即专业程度越高,就越能清晰地认识到自身的局限。反之亦然,掌握知识会让人意识到自己实际上有多么拙劣,而无知有时其实是一顶保护罩。

爱因斯坦离世时,他在普林斯顿大学办公室的桌子上仍然堆着一堆文件,那是他当时正在研究的万物理论的相关资料。他把万物理论总结出来,交给了一个叫芭芭拉的年轻女孩。芭芭拉沮丧地给爱因斯7坦回信说她的数学成绩比平均分还低。爱因斯坦则告诉她:“不用担心你的数学成绩,跟你讲一件事,我的数学成绩比你的低得多呢。”为什么第三名比第二名更满足

当达到了卓越,即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被超越了时,我们就需要寻找超越自我之路。成功会激励我们,而差一点成功,也就是在一条曲折道路上的不断的自我校正,更会推动我们继续探索。当我们有了目标、不断追求或者以能够创造为目标,当结果取决于在成功和失败交汇之际发生的事,差一点成功就会出现。

奥林匹克比赛是为数不多的能充分展示这种追求的体育赛事之一。20世纪上半叶,它将登山家和艺术家的活动列入了运动的范

(6)畴。在1912年到1948年的奥运会上,建筑、文学、音乐、绘画和雕塑5个领域的比赛与体育比赛享有同样的地位。评委和参赛者中不乏一些极有名气的人,比如美籍俄裔作曲家、指挥家和钢琴家伊戈尔·斯特拉文斯基(Igor Stravinsky),捷克作曲家、小提琴和中提琴演奏家约瑟夫·苏克(Josef Suk)。

艺术家要把自己的作品当作出自业余爱好者之手而不是出自专家之手的东西,我们很难评价奥林匹克比赛的这项规定。不过,艺术比赛和登山运动的命运差不多,在当时的世界舞台上,这两项都是比较短命的竞赛。虽然将艺术事业和运动放在一起比较看起来很奇怪,但实际上,这两种努力都呈现出高层次的状态,其结果都取决于参赛者的能力、精神、意志、信念和专注力。这些参赛者不是为了竞争,而是为了追求卓越,他们最主要的目的是与自己竞争。

康奈尔大学的心理学教授托马斯·吉洛维奇(Thomas Gilovich)表示,差一点成功这种现象,很容易在银牌和铜牌得主身上看到。吉洛维奇参与了一项研究,研究对象是1992年夏季奥运会的银牌和铜牌得主。研究团队评估了所有可能的因素,比如视觉和语言反应、赛后采访时的回答以及在领奖台上的站姿,结果发现,相比于铜牌得主,银牌得主似乎更加沮丧,也更重视接下来的比赛。这是因为铜牌得主离丰收、胜利的荣耀更远,而银牌得主差一点就成功了,所以他们很8容易被“如果……就好了”这样的想法困扰。吉洛维奇发现,虽然铜牌得主排名最低,但他们往往有一种满足感,对自己也有奖牌而不是9第四名感到欣慰。

这种心理活动互换之所以会发生,是因为人有反事实思维,会出现一些“如果……那么……”的想法。丹尼尔·卡尼曼(Daniel Kahneman)和阿莫斯·特沃斯基(Amos Tversky,已故)通过一项思维实验首次发现了这一点。这项实验要求人们想象自己在错过预定航班5分钟或30分钟时的沮丧程度。对于晚了5分钟的乘客来说,他们能很轻易地想到影响自己赶上航班的原因,于是就会想“如果在去机场的路上把车开快点就好了”,或者“如果出门的时候能早点找到钥匙就好了”。而对于晚了30分钟的乘客来说,他们就很难想到导致自己迟到的因素了。当然,人们越沮丧,就越有可能在未来改变自己的行为。

差一点成功会给人带来持久的冲击,正是因为这一点,老虎机和现场摇奖活动的程序才常常被设置成只比玩家预期高一个数字,以此来鼓励玩家继续游戏。20世纪70年代,被称为“心脏塞子”的彩票不断控制游戏的持续时间,后来,英国皇家赌博委员会将其列入了行业“滥用”的范畴。每次拉杆时,老虎机都会将赢钱的概率保持在一定的范围内,而这种差点儿就能中奖的感觉会让玩家觉得胜利近在咫尺,进而不停地玩下去。

在赛场上,杰西·乔伊娜-柯西(Jackie Joyner-Kersee)出现了和铜牌得主相同的想法。1984年奥运会上,她在800米比赛中以三分之一秒之差,与七项全能比赛的金牌失之交臂。她的教练,也是她的丈夫鲍勃·柯西(Bob Kersee)预言,这将会使她在1988年奥运会上更有韧劲儿。果不其然,1988年奥运会,乔伊娜-柯西以7291分的成绩创造了七项全能比赛的世界纪录。从那以后,再没有一位运动员能打破这项纪录。

在1991年的奥运会东京预选赛上,乔伊娜-柯西因伤再次失利,鲍勃·柯西知道这将激励他的妻子再次赢得七项全能比赛的金牌。“我认为她能做到”,他说,不是因为采用了新的训练方法,而是因为“东京预选赛上失利的阴影一直困扰着她”。1992年,乔伊娜-柯西在跳远比赛中获得了铜牌。不过,这位在当时被称为世界上最伟大的全能女运动员的女性并没有表现出挫败感——她带伤参赛,而这块铜牌则成了她的“英勇勋章”。如何利用胜利前的压力

无论是假想中的还是预期中的,甚至是不能被归于这两种情况中的,差一点成功都无处不在。离开哥伦比亚大学射箭队后,我和资深记者安德烈亚·克雷默(Andrea Kremer)通了电话。在过去的30年里,克雷默因为深入且犀利的采访而备受尊敬,她为HBO《真实体育》(Real Sports)栏目、美国广播公司报道运动队和运动员们的故事。克雷默向我讲述了获胜的运动员如何进行自我反思的故事,“制造挫败和弱点就是为了让它们成为使自己更上一层楼的动力”。

胜利前的压力让克雷默着迷。没有了这种压力,人们就会缺乏一些必需的动力。她认为,这可能就是没有一支队伍能在美国职业橄榄球大联盟中夺得三连冠的原因。就像一位经验丰富的教授会根据数十年的研究而飞快地说出某些事实一样,她很快就列出了其他领域的几个球队,这些球队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颠覆她的理论。在篮球方面,公牛队夺得过两次三连冠,湖人队夺得过一次,但是在美国职业橄榄球大联盟中,却没有一支队伍夺得过一次三连冠。有些队伍不止一次拿到冠军,如钢人队、爱国者队、野马队,但夺得三连冠却很难,因为让自己站在那个高度并保持与这个高度相匹配的精神欢愉是非常困难的。

保持胜利所需的自觉约束力和心理灵活性与第一次取得胜利时付10出的努力大不相同,并且前者往往更难。

当前方是一片坦途时,高水平的表演家会给自己制造阻碍,以创造出一种不甚完美的体验和一种推动这种不完美继续发展的动力。詹姆斯·道森(James Dawson)是纽约市林肯中心附近一所专业儿童学校(Professional Children's School, PCS)的校长,他热情洋溢、和蔼可亲,对此有独特的看法。近20年来,这所学校为社会输送了大批芭蕾舞演员、奥运会健儿和天才演员。它与公立和私立学校设置了相同的课程,但有时也会为了满足那些小小年纪就成为精英职业人士的学生的生活而排出时间。纽约市芭蕾舞团中,40%以上的舞者毕业于PCS。学校的200名学生成了演员,有的是百老汇演员,有的是其他地方的演员。大提琴演奏家马友友、演员萨拉·杰茜卡·帕克(Sarah Jessica Parker)、演员乌玛·瑟曼(Uma Thurman)、贝雷尼卡·扎克热夫斯基(Berenika Zakrzewski)等人都是PCS的毕业生。在PCS的毕业生中,95%的申请了大学,85%的人被大学录取了。

我们在哥伦布圆环附近的一家餐厅边吃早餐边聊天,道森点了煎饼,在吃到最后的时候,他告诉我他的学生是如何进行严格的自我反省的。在得到学生允许的情况下,他给我讲了几个故事。

一位俄罗斯籍钢琴演奏家问道森有没有注意到他在一场演奏会中漏弹了第四乐章的第三小节。“我没有注意到。”道森一脸茫然地说,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一位小提琴手在一场大型比赛中获得了第二名。之后,他告诉道森,比赛时犯的一个小错误让他觉得自己辜负了莫扎特,为此他整日情绪低沉,甚至有一段时间完全没有练习小提琴。有一天,在大厅里,他悄悄告诉道森,他又重新拾起了对小提琴的练习。

道森说:“我一半的工作是在引导学生们进入自己的内心世界。”道森为这些经常在公众场合表演的年轻表演者提供了一个安全的空间,对他们来说,根植于内心的奋斗精神会使挫败感变得平凡化和普通化。

幽默的谈话也能推动差一点的成功向前发展。德国电影制作人沃纳·赫尔佐格(Werner Herzog)曾经和他的朋友兼同行、电影制作人埃罗尔·莫里斯(Errol Morris)打过一个大胆的赌:“如果你能完成《天堂之门》(Gates of Heaven),那我就把脚上的鞋子吃了。”后来,莫里斯真的完成了纪录片《天堂之门》,赫尔佐格也说到做到,把他的鞋子煮着吃了。在加利福尼亚州伯克利一家著名的餐厅,老板兼大厨艾利斯·沃特斯(Alice Waters)帮赫尔佐格准备了他的皮鞋大餐,并为他配上了一点香料、大蒜、汤汁和香草,足足炖了5个小时。在伯克利校园剧院,《天堂之门》的首映式上,赫尔佐格在公众面前吃了他的鞋——他用锋利的剪刀和一把小刀将烹饪好的鞋切在一个带有黑边的白色盘子里,把他唯一不吃的鞋底像丢弃鸡骨头一样扔到一边,并在咀嚼间大谈电影的重要性。

差一点成功带给人的痛苦感受是无法消除的。1988年汉城奥运会上,一位叫边正日(Byun Jong-Il)的拳击手在赛场上失利,悲痛欲绝。赛后,他双手抱头坐在拳击台的垫子上,坐了一个多小时,工11作人员也没有催他离开。

美国前副总统阿尔·戈尔(Al Gore)坦率地谈到了一件令他极为痛苦的事情——在2000年美国总统大选期间,他赢得了普选,但经过一场旷日持久的公开斗争后,在最高法院的裁决下,他被告知自己没有当选总统。我问他,这是否迫使他重塑自我,强化自己的核心原则。我还提到了丘吉尔的一句话:“成功就是经历不断的失败而没有丧失最初的激情。”他笑了。他知道这句话,点了点头,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丘吉尔后来也承认,这种感受是真真切切的,但成功往往12戴着能迷惑人的面具。

我会用社会学家不喜欢的随机测试来观察四周。那天晚上,我坐在回家的火车上写这一章的内容,四周都是散落的文件,这时,过道那边的一位男性倾过身子问我在写什么。他只带了一个文件夹,看上去30多岁,我猜他是一位银行家。实际上,他的确是,他在瑞士联合银行工作。我告诉了他一些关于差一点成功的现象,他则告诉了我他在13岁输掉一场羽毛球比赛时的感觉有多么的糟糕。“我就是很伤心。”说完他就转过头去盯着那扇窗户。“我就要赢了!”他又大声说道,有点失了仪态,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轻声但仍坚定地说:“我是说,我本来能赢的。”此时,仿佛是一位银牌获得者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

差一点成功拥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在创新团队意识到对失败的低容忍度可能会妨碍医学方面的突破后,著名医疗机构梅奥诊所和梅奥医疗公司设立了一个敏锐之鹰奖。在此之前的18年里,梅奥诊所在医疗领域只申请了36项专利。而这个表彰差点儿就成功却又被放弃了的医学突破的奖项设立了一年多后,梅奥诊所涌现出了很多新的想法,并且其中有许多是能获得专利的好点子。

差一点成功改变了我们对眼前境况的看法,把我们站在远处观望的目标拉得更近。我们往往像考虑空间距离一样考虑时间距离。如果把明天想象成美好的一天,那么它就像近在眼前一样清晰。可是,如果想象一下未来的日子,比如50年后的某一天,那么画面就会变得模糊不清。差一点成功改变了我们的焦点,让我们考虑如何去实现那些在视线范围之内却又遥不可及的目标。

虽然接近目标所带来的推动力并不总是能让我们取得最终的胜利,但它可以帮我们超越自我。23岁的朱莉·莫斯(Julie Moss)的一个举动使铁人三项比赛为公众所知。1982年,她正在加利福尼亚州圣路易斯-奥比斯波的加州州立理工大学读大四。她主修的是体育,因需要为大学的毕业论文收集数据,她参加了在夏威夷科纳举办的一项比赛。莫斯一拖再拖,直到把训练拖到最后一刻,在铁人三项比赛前的两个月才开始准备。她所有的指导都来自“《体育画报》(Sports Illustrated)里的一篇文章”。这和她以前做的所有事都不一样,看起来简直就像虚构的,不过,“虚构给了你自由,让你可以去想象不可能的事,并在前进的过程中不断完善它”。

在第一段3.8千米的游泳比赛、第二段180千米的自行车比赛以及最后一段42.159千米的长跑比赛后,莫斯在第40千米时占了上风。莫斯领先了6分钟,即便是与她最接近的对手,也落后了她1.6千米。在距离铁人三项比赛终点还有800米时,成功毫无障碍地展现在了莫斯面前那条平坦的路上。但这个时候,莫斯的腿开始抽筋,她跑步的姿势变得很怪异。在距离终点线只剩几米的时候,她的双腿完全没力气了。在最后一段路程里,她因为这种怪异的姿势摔倒在地,而这一摔几乎是致命的。

从美国广播公司《体育大世界》(Wide World of Sports)栏目的直升机和地面摄像机捕捉到的画面中可以看到,莫斯并不在意观众望向她的火辣的目光,也不在意这种戏剧性的画面给观众带来的冲击。她试着站起来,但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她就像海星一样不得不在地上趴着。

当莫斯挣扎着要站起来时,画面显示,她的竞争对手凯瑟琳·麦卡特尼(Kathleen McCartney)很快就要超过她了。如果被超过,莫斯就是第二名了。“我当时想的是,‘是她,她超过我了,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我要放弃’。”后来,莫斯讲述了她当时的想法,无论是对纽约公共电台的贾德·阿布姆拉德(Jad Abumrad)、罗伯特·克鲁维奇(Robert Krulwich),还是对其他人,她都是这么说的。“突然间,有个声音对我说,”她加重了语气,“站起来,站起来……”

她说:“我想,我站不起来了,多次的尝试已经让我感到了绝望。不过,我还可以爬。我不知道这是因为有了新的竞争的动力,还是因为我的领先地位受到了威胁,但我已经走了这么远,不想让属于我的荣誉被夺走。”她躺在地上,把四肢当成三脚架一样的辅助工具,摇摇晃晃地又踏上了征程。

爬过最后9米的路程后,莫斯终于到了终点。她把自己逼到了身体机能失去控制的地步。“我在电视台的节目上失禁了。”她向阿布姆拉德和克鲁维奇说道。这是她强迫自己爬过终点线之后发生的事情,她爬到了夏威夷熔岩区里的一排榕树那儿。“我觉得很开心。重播的录音带展示了一个更慢也更真实的版本。”她在另一个场合这样说。莫斯拒绝了那些想帮她站起来的人,因为她不想因为外界的帮助而被取消参赛资格,她甚至拒绝了母亲给她的花环。莫斯试着站起来冲到终点线,但她不停地摔倒,再摔倒,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忍受痛苦。

美国广播公司的吉姆·麦凯(Jim McKay)表示,莫斯爬过终点线的那一刻,是“他所见过的最鼓舞人心的体育时刻”。在接下来的三年里,铁人三项比赛的参赛人数翻了一番。

经过那次磨难,莫斯说:“我的生活将会变得有所不同,我能感觉到我的生活在发生改变。我跟自己做了一个‘交易’,我不在乎随之而来的痛苦,不在乎它是否一团糟,也不在乎它看起来怎样,但我会完成它。我一定会完成它。”

莫斯爬完了最后的9米,只比超过她的麦卡特尼慢了29秒。在铁人三项比赛中,这至今依然是冠亚军之间差距最小的一次。莫斯仍然会思考假如她赢了比赛会怎样,但她同样认为,这次差一点成功带给自己的改变是不可估量的。“这是我生命中一个非常关键的时刻,那个我之前从未听到过的声音对我说:‘前进、前进……’”“这就是吸引我的地方,”克鲁维奇说,“它没有对你说‘你不行’,而是告诉你与此完全相反的事情。”这正好反映出当眼前的障碍像大山一样阻挡了莫斯前进的步伐时,她重新燃起勇气的事实。“这不是很酷吗?”莫斯说。

阿布姆拉德开玩笑说:“我以为它会告诉你,‘停下来吧,快停下来躺一会儿吧’。”

前进不仅是一种运动方式,也是一种生活方式。作家丽贝卡·索尔尼(Rebecca Solnit)说:“当我们要感受自我时,就想象自己在前进。‘她行走在大地上’是描述一个人存在的方式之一,她的职业就是她的‘生活之旅’,就是一本‘行走的百科全书’。”

画家马克·布拉德福德(Mark Bradford)在谈到为自己的作品寻找素材时说:“我需要的东西不在这里,所以我要让自己去感受整个宇宙,然后到处走走,去寻找我想要的素材。”正是想要但缺少的东西,促使我们不断向前。

在贫瘠的土地上不断前行,就是要过一种萨乌达德式(saudade)的生活。萨乌达德是葡萄牙语中的一个词语,描述的是渴望的事物可能永远都不会真正到来的状态。尽管爵士乐大师温顿·马萨利斯(Wynton Marsalis)技巧精湛,也曾受到过伟人的激励,但他仍然相信:“你所能做的就是跳进海里,去游,去寻找鱼群,去寻找你想要的东西……你无法穿过海洋……在你出生前它就开始流淌了。你所能做的就是感受它,热爱它,因为如果恨它,你就会一直被困在海里,再也出不来了。”我们需要用马萨利斯所说的这种方式去感受生活。大师与专家不同,他们把某一主题研究到了概念的终点。大师之所以是大师,是因为他们知道世上根本没有真正的大师,知道从确立目标到实现目标的道路永远都在未来。

米开朗琪罗从来没有放弃过在山里寻找坚硬的白色大理石的采石场之旅,而这只是为了找到活石,即“有生命的岩石”。与山脉相连或刚开采出来的岩石是含有水分的大理石,它们仍然含有元气,能雕13刻出最好的“古人模样”的雕塑。米开朗琪罗是15世纪的意大利唯一一位以这种方式寻找原材料的艺术家。他通常会雇一个人,他一年14中也有8个月的时间会花在这上面,亲自去寻求他所需要的原石。

在阿尔卑斯山脉的卡拉拉,米开朗琪罗眺望着大海,想象着把其中一座山雕刻成一座巨大的雕像,大到所有靠近这座山的水手都能看到。他痴迷于山上的大理石,沉迷于思考如何将在石头上看到的图像展示出来。然而,这种梦幻般的视觉令他产生了一种生产性的精神错乱——米开朗琪罗在这上面沉迷了50年之久。当孔迪维(Condivi)为这位伟大的艺术家精心撰写传记时,米开朗琪罗想要把这段未竟之15旅作为对他生命的记录的一部分。在这本传记中,孔迪维几次直接引用了自己与这位艺术家的对话。米开朗琪罗把这种挥之不去的想法描述为“可以说,有一种疯狂的想法袭上了我的心头。但如果可以确定自己能再活四辈子,那我就要将之付诸行动”。

艺术之于米开朗琪罗,就是“一场无止无休的竞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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