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斯克维尔的猎犬·恐怖谷(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11-10 23:5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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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英)柯南道尔(ConanDoyle,A.)

出版社:同心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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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斯克维尔的猎犬·恐怖谷

巴斯克维尔的猎犬·恐怖谷试读:

代序 像名侦探一样思考

中国首位迪士尼签约作家、幻想大王 杨鹏

在和你一样是个孩子的时候,我经常设想自己置身于一个危险之地,我用怀疑的目光打量周围的每一个人,因为他们很可能是一些阴险狡猾、作恶多端的犯罪分子!我甚至不信任那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比如亲人、邻居、老师和同学,因为他们很可能掌握了高超的易容术,而他们其实是陌生人,由于某种目的化装得跟我认识的人一模一样来接近我,而我认识的那些亲朋好友,他们已经被绑架,正嘴里塞着布团、身上被五花大绑,在某个阴森潮湿的洞穴里等着我去营救……我仔细地观察身边的一草一木,寻找着通缉犯、杀人犯、江洋大盗、贩毒者、国际犯罪组织……的蛛丝马迹,思考着他们可能采取的作案手段,并时刻准备着与他们进行殊死的搏斗!

这些想法,你听起来可能会觉得幼稚可笑,但是,请不要告诉我你没有过!不,每一个孩子,在他成长的某一段时光,都有过和我小时候类似的经历,因为,我们的心中,有对世界太多的好奇、不解、猜测和探求奥秘的愿望。这就是童心。丢失了童心的人是可悲的,哪怕他拥有金山银山,他这辈子将注定当一个平平庸人,醉生梦死,碌碌无为。

由于那种挥之不去的不安全感,少年时代的我大量地阅读侦探小说:从福尔摩斯到江户川乱步,从《巴

斯克维尔的猎犬

》到《尼罗河惨案》,从中国的四大公案到亚森·罗宾……这些举世闻名的侦探小说,成了我仅次于幻想作品(科幻与童话)的最爱!我开动自己的大脑发动机,像名侦探们一样思考!周围迷雾重重的事件,终于条理清晰地显露出了它们的真相……

很多年以后,当我长大成人,对侦破手段有了一些了解后,我不禁大跌眼镜——传说中的名侦探们,在现实生活中,其实从来没有存在过。不管是中国还是国外、古代还是现代,侦破的手段,主要是人数众多的办案人员通过走街串巷的访问和排查,以及借助那个时代所能拥有的技术和工具(现代依靠的是形形色色的高科技手段),最后再通过合理的推理,才能侦破案件。当案情过于扑朔迷离时,办案人员要经过很长时间的艰苦调查,才能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

侦探小说,和其他品种的小说一样,是艺术。我认为小学生阅读侦探小说,最大的价值,就是培养跟名侦探一样的思维,并且用这种思维去看世界,处理身边的大事小事——其实,我们身边的每一件事,从做数学题,到写作文,再到掌握各种生存技能,观察和处理人际关系,寻找未来的人生道路……都离不开逻辑推理思维。一个善于像名侦探一样思考的孩子,他必然比别的孩子更能抓住事情的本质,行事必然更加理性、成熟和果断。除了这些十分功利的功能之外,我认为阅读侦探小说,还可以体验到创作者高超的智慧以及所营造的独特美感,并让它们成为个人审美与素养的一部分。

现在,我要隆重地向你推荐你手上捧着的这一套书,这是编辑们经过精心挑选,编撰出的一套适合青少年阅读的世界经典侦探推理小说名家的代表作。这套作品的第一辑《福尔摩斯探案系列》共10册,容纳了60个经典侦探推理故事。按写作时间的先后和篇幅长短进行整理,第一册包括《血字的研究》和《四签名》;第二册包括《巴斯克维尔的猎犬》和《恐怖谷》;三至十册每册各含有七个故事,包括《波希米亚丑闻》《红发会》《绿玉皇冠案》《黄面人》《马斯格雷夫典礼》《最后一案》《跳舞的小人》《戴面纱的房客》等很知名的故事。创作者们在改编和缩写的过程中,既保持了原著的精髓,又保证了情节的精彩合理和线索的连贯。每册字数约60千字,突出系统性、知识性、趣味性和经典性的统一融合。每册书最后,还设置了一个对页的“破案术”,以一则短故事的形式将案件推出,并作出相关分析,提醒读者如何去做案例分析,以及所用的逻辑推理方法。此外,这套书的插图也可圈可点:内文大多采用图文混排,使用必要的手绘图——手绘图均为经验丰富的福尔摩斯故事专业画手所绘。

真相只有一个,请快快把书翻到下一页!忽然,福尔摩斯两眼猛地向前死死盯住了一点,嘴巴因惊异而大张着;而雷斯垂德恐怖地叫了一声就卧倒了下来;我则用已经变得不灵活的手紧握着手枪。斯克维尔的猎犬

一 一根手杖的猜测

这天,夏洛克·福尔摩斯正在吃早饭。我在他身后摆弄着一根手杖,那是昨天的一位客人遗忘在这里的。手杖上面刻着“送给皇家外科医学院学士詹姆斯·莫蒂默,C.C.H.的朋友们赠”,还有日期“1884年”。“嗨,华生,你对它有什么看法?”福尔摩斯突然发问。

我吓了一跳,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干什么?难道你后脑勺上长着眼睛?”“谁叫我眼前放着一把擦得很亮的镀银咖啡壶呢。很遗憾我们没见到这位客人,你来为我描述一下他吧。”我想了想,说:“莫蒂默是一位受人尊敬的医生,功成名就,年岁较大。他很可能是一位乡村医生,出诊时多半是步行。因为这根手杖磕碰严重,下端的厚铁包头磨损得很厉害,显然陪伴主人走过很多路。还有,上面刻着‘C.C.H.[1]的朋友们’,大概指的是猎人会。他可能曾给猎人会的会员们治过病,所以他们送给他这件礼物。”“华生,你真是大有长进了。”福尔摩斯把手杖从我手里拿过去,观察了起来。“亲爱的华生,你所说的并非完全错误。那个人肯定是一位乡村医生,而且经常步行。至于其他的,我就不敢苟同了。我认为这是一[2]家医院送给他的。因为两个‘C.C.’是放在‘医院’这个词前面的。所以让我很自然地想起了‘Charing Cross(伦敦查林十字街)’。”“也许你是对的。我们还能得出什么结论呢?”我不得不佩服他的推断。“很明显,那个人在到乡下前曾在城里行医。我想,很可能是因为他要离开城市医院到乡村去行医,他的朋友们才一同送了他这件礼物。”“还有,他在城里医院行医时,不会是主要医师。因为一个有名望的医生是不会迁往乡村的。从刻在手杖上的日期来看,他是在五年前离开的。所以他绝不可能是你所说的功成名就、年纪较大的人,而是一个不到30岁的年轻人,和蔼可亲、安于现状、马马虎虎。另外,他还有一只心爱的狗,大小介于狸犬和獒犬之间。”说完,他靠在长椅上。“关于后一部分,我无法确定你是否正确。”我不相信地笑了。

福尔摩斯带着嘲弄的微笑说:“根据我的经验,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待人亲切的人才会收到纪念品;只有不贪慕功名的人才会放弃城市跑到乡村去;只有马马虎虎的人才会在别人的屋里等了一小时而不留下自己的名片,却留下了自己的手杖。”“那狗呢?而且你还知道它的大小?”“手杖上有狗的牙印,它一定经常叼着这根手杖跟在主人后面。从这些牙印的空隙来看,这只狗的下巴要比狸犬的宽,而比獒犬的窄。它可能是……”

福尔摩斯站起来,走到窗台前,然后充满自信地说,“它一定是一只卷毛的长耳犬。”“你怎么能这么肯定?”我惊讶地看着他。“很简单,我看到那只狗正站在大门口的台阶上,而且听到了它主人按铃的声音。”

很快,这位客人出现在我们面前。他又高又瘦,鼻子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一双灰色的、敏锐的眼睛藏在后面。他穿着医生们常穿的衣服,外衣很脏,裤子也很破旧。他确实还年轻,但后背已经弯曲。

莫蒂默看到福尔摩斯手中的手杖,立即欢呼一声,说:“我太高兴了!我不知道把它忘在哪里了。我宁可失去整个世界,也不愿意失去这根手杖。”“我想它是件礼物吧?”福尔摩斯问。“是的,先生。”“是查林十字医院送的?”“是我结婚时那里的两个朋友送的。那时我还是一个皇家外科医学院的学生。我一结婚就离开了医院,并放弃了成为顾问医生的机会。但为了建立自己的家庭,我认为这样做是值得的。”“天哪!真糟糕!”福尔摩斯摇着头说。“为什么糟糕?”莫蒂默惊奇地眨着眼睛。“因为你推翻了我们几个小小的推论。不过,总算我们没有全部弄错。先生,你两次来访,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莫蒂默严肃地说:“福尔摩斯先生,我来找你,是因为我遇到了一个极特殊又极严重的问题。”[1]猎人会:猎人的英文单词Hunter第一个字母是H。[2]医院:医院的英文单词Hospital第一个字母也是H。

二 巴斯克维尔的疑案

莫蒂默医生递给福尔摩斯一份旧手稿,说:“这是查尔斯·巴斯克维尔爵士交给我保管的,是一份祖传的家书,写于1742年。我是他的朋友和医生。三个月前,巴斯克维尔爵士突然惨死,在德文郡引起了很大的恐慌。这份手稿是一个关于巴斯克维尔家族的传说。现在有一件紧迫的事,必须在24小时之内做出决定。”

福尔摩斯接过手稿,纸的颜色已变黄,而且字迹褪色,上面写着“巴斯克维尔庄园”,下面是潦草的数字“1742”。

我凑到福尔摩斯跟前,一起看那份手稿:我是修果·巴斯克维尔的直系后代,关于巴斯克维尔猎犬的故事,是我父亲告诉我的,而我父亲又是听我祖父说的。修果·巴斯克维尔生活在17世纪中期,他是一个卑俗粗野、目无上帝的人。有一次,他看上了一个美丽的农家女孩,常去纠缠她,但这位纯洁的少女一直躲着他。这年9月29日,少女的父亲、兄长都出门了。修果趁机带着五六个游手好闲的下流朋友,偷偷到她家去把她抢回了庄园,并关在楼上的一间小屋子里。女孩鼓起勇气,顺着窗户外面的藤蔓爬了下来,然后穿过沼泽地一直往家里跑。修果发现后,吩咐仆人们把猎狗全都放出来,去追那位少女。后来,那群狐朋狗友也追了出去。他们跑了一二英里,看到了一个牧人,便大声问他有没有看见那个可怜的姑娘。牧人说他确实看见了那个姑娘,后面还追着一群猎狗。他说:“我还看到修果·巴斯克维尔也骑着他那匹黑马从这里过去了,在他的后面还一声不响地跟着一只魔鬼似的大猎狗。”他的声音透露出恐惧。浪子们大声叫骂着,又骑着马追下去。后来,他们在沼泽地里的一条深沟的尽头,发现了那群猎狗。它们不住哀鸣,脖子上的毛倒立着,两眼直直地瞪着前面的一条窄窄的小沟。多数人都吓得跑了回去,只有胆子最大的三个人继续向山沟走下去。前面出现了一片宽阔的平地,在明亮的月光下,那位少女就躺在空地中央,已因惊恐和疲惫而死去,修果·巴斯克维尔的尸体躺在她的旁边。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一只既大又黑的畜生,好像一只猎狗,它正站在修果身旁,撕扯他的喉咙。忽然,它那闪亮的眼睛和流着口水的大嘴向这三个人转过来。他们吓得大叫一声,拨转马头逃命去了。据说其中一个当晚就吓死了,另外两个也吓疯了。这就是关于那只猎狗传说的来历,据说从那时起,那只狗就一直可怕地骚扰着我们的家族。你们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要在黑夜降临、罪恶势力嚣张的时候走过沼泽地。

莫蒂默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报纸,郑重地说:“福尔摩斯先生,这是今年5月14日《德文郡纪事报》上关于查尔斯·巴斯克维尔爵士死亡的简短叙述。”

莫蒂默读了起来:“最近,查尔斯·巴斯克维尔爵士突然去世。他为人厚道、慷慨大方,深受周围人们的敬爱。”“巴斯克维尔庄园只有巴里摩尔夫妇两个仆人,丈夫是总管,妻子是管家婆。他们说爵士经常出现面色骤变、呼吸困难的症状,还有严重的神经衰弱。爵士的朋友兼私人医生詹姆斯·莫蒂默提供了同样的证明。”“案情其实很简单。查尔斯爵士每晚在睡觉前,都要沿着巴斯克维尔庄园的水松夹道散步,小路的中间有个通向沼泽地的栅栏门。5月4日,他说第二天想去伦敦,并吩咐巴里摩尔为他准备行李。当晚他照常出去散步,但再也没回来。”“到了12点,巴里摩尔吃惊地发现厅门还开着,就点了灯笼,出去寻找主人。当时外面很潮湿,沿着夹道下去很容易看到爵士的足迹。种种迹象说明查尔斯爵士曾站在栅栏门前,然后沿着夹道走了下去,他的尸体就是在夹道的尽头被发现的。有一件事让人感到非常费解:巴里摩尔说,他主人的足迹在过了栅栏门后就变了样,好像是在用足尖走路。有一个吉卜赛马贩子当时距出事地点不远,他说他曾听到过呼喊声。”“查尔斯爵士身上没有遭受暴力袭击的痕迹,但面容异常扭曲。医生解释说,这是一种因呼吸困难和心脏衰竭而死时常有的现象。法院验尸官的判断书证实了医生的说法。现在,爵士弟弟的儿子亨利·巴斯克维尔是他最近的亲属。听说这位年轻人在美洲。现在已进行调查,以便通知他来继承这笔数目庞大的财产。”

莫蒂默把报纸放回口袋,接着说:“福尔摩斯先生,这些是关于巴斯克维尔爵士死亡的全部公开事实。还有些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但我没理由不对你说。”“沼泽地的住户们彼此离得很远,方圆数十英里内,受过教育的人,只有赖福特庄园的弗兰克兰先生和生物学家斯特普尔顿先生。”“查尔斯爵士的病使我们俩的关系十分亲近。他深信那个传说,虽然经常在自己的庄园里散步,但一到晚上就绝对不会到沼泽地去了。死前几个月,他的神经已紧张到极点。他不只一次问过我,而且总是带着惊慌颤抖的声调,问我在夜间出诊的途中是否看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或听见过一只猎狗的嗥叫。”“大约在事发前三周的一天傍晚,我驾着马车到他家去,他碰巧站在门前。我跳下马车,走到他面前,忽然看见他的眼神极端恐惧,死死盯着我的背后。我猛然转过身,刚刚来得及看见一个像大牛犊一样的黑东西飞快地跑远了。”“我担心他的心脏受不了,劝他去伦敦休养几个月。然而,这可怕的灾祸竟在他临行前的最后一刻发生了。出事后不到一小时,我就来到了巴斯克维尔庄园。我顺着水松夹道观察了他的脚印,看起来他曾在那儿等过人。我注意到从那儿开始,他的脚印形状发生了变化,我还发现除了巴里摩尔在软土地上留下的脚印,没有其他脚印。最后,我仔细检查了尸体。查尔斯爵士趴在地上,两臂伸出,手指插进泥土,面部肌肉紧缩起来,确实没有任何伤痕。验尸报告上说在尸体周围的地上没有任何痕迹,但我在离尸体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些痕迹,不仅清晰而且痕迹犹新。”“足迹?是男人的还是女人的?”福尔摩斯显然很感兴趣。

莫蒂默用发颤的声音回答:“福尔摩斯先生,是个很大的猎狗的爪印!”

我不禁吓得目瞪口呆,福尔摩斯却兴趣盎然,两眼炯炯发光。“你真的看到猎狗的爪印了吗?”福尔摩斯问。“是的,而且大极了。爪印距尸体大约有20码,没人注意到。”“那个水松夹道是什么样的?”“有两行水松老树篱,很密,人不能通过,中间有一条小路。在树篱和小路之间各有一条草地。要想到水松夹道里去,只能从宅邸或栅栏门进去,哦,在另一头的凉亭还有一个出口。”“查尔斯爵士走到那里没有?”“没有,他的尸体离那里约有50码。”“是在靠近开向沼泽地的栅栏门那一面吗?”“是的。”“栅栏门是关着的吗?”“是的,而且上了锁。但门不高,任何人都可以爬过去。”“你在栅栏门上看到什么痕迹了吗?”“没什么特别的痕迹,我亲自检查过。还有一点让人很迷惑,查尔斯爵士显然曾在那里站过5到10分钟。”“你是怎么知道的?”“从他的雪茄上曾两次掉下的烟灰可以看出来。”“太妙了!”福尔摩斯赞叹道,“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案件。啊!莫蒂默医生,你当时为什么不叫我去呢?”“福尔摩斯先生,如果让人们知道真相,会引起恐慌的。”“你相信这是一件关于鬼怪的事情吗?”“是的。在此事发生前,就有人说曾在沼泽地里看到过猎狗形状的怪物。现在,他们都说那是一个大家伙,发着光,像魔鬼一样狰狞可怕。全区笼罩在一片恐惧之中,没有人敢在晚上走过那块沼泽地。”

福尔摩斯耸了耸肩,说:“那么,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呢?”“我只是希望你能告诉我,即将到来的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该怎么办呢?他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到了。”莫蒂默着急地说。“还有其他继承人吗?”福尔摩斯问。“没有了。查尔斯爵士有两个弟弟,二弟年轻时就死了,亨利是他的儿子;三弟罗杰·巴斯克维尔是个坏蛋,他在英格兰闹得不像话,就逃到了美洲中部,1876年生黄热病死了。亨利是这个家族仅存的子嗣。他马上就要来了,如果让他去庄园,就会遭到可怕的命运;若他不住在庄园,查尔斯爵士做过的一切善行就会烟消云散。我只能来征求你的意见。”

福尔摩斯考虑了一会儿,说:“我建议你先去车站接他。在我对此事做出决定之前,什么也不要告诉他。”“你需要用多长时间才能做出决定呢?”“24小时。请你明天早上10点到这里来找我,并带着亨利。”“我的朋友,难道你一整天都待在这里没有动吗?”我好奇地问。“你走之后,我派人到斯坦弗警局拿来了绘有达特沼泽地的地图,我的‘灵魂’一直在这张地图上。现在,我对那里的道路已经了如指掌了。”福尔摩斯指着地图说,“这里就是那个地区。中间是巴斯克维尔庄园,沼泽就在它的右侧。这一小堆房子是格林盆村,莫蒂默医生就住在这里。在方圆5英里之内,只有几座零星散布的房屋。这里是赖福特庄园;这里有一所注明了的房屋,可能就是那位生物学家斯特普尔顿的住宅;在14英里以外是王子镇的大监狱。真是一个荒凉的沼泽地,正适合魔鬼入侵……”“这么说,你也倾向于鬼怪的说法了?”“魔鬼的代理人也许是血肉之躯。对于脚印的变化,你有什么看法?”“莫蒂默说过,爵士在那一段夹道上是用足尖走路的。”“他不过是在重复一个傻瓜说过的话。爵士不过是在奔跑,一直跑到心脏破裂、趴在地上死去为止。”“他是为了逃避什么才跑的呢?”“种种迹象表明,他在开始跑以前就已吓疯了。一个人只有在被吓得魂飞魄散时才会不向房子,而向相反的方向跑。还有,当晚他在等谁?为什么要在水松夹道而不在自己的房子里等?请把小提琴拿给我,这事等到明天早上见到莫蒂默医生与亨利·巴斯克维尔时,再进一步考虑吧。”

三 线索中断

第二天上午10点,莫蒂默医生带着亨利·巴斯克维尔来了。亨利约30岁,身材短小,精神健硕,颇有绅士风度。

莫蒂默为我们介绍完,亨利取出一封信来,说:“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今天早晨,我收到了一封奇怪的信。这人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诺森伯兰旅馆呢?”

只见那信纸呈灰色,字迹潦草,邮戳是“查林十字街”,信是在昨天傍晚寄出的。“哦?好像有人很关心你们的行动。”福尔摩斯从信封里拿出来一张信纸,上面有一行字:如果你珍惜你的生命或还有理性的话,远离沼泽地。

除了“沼泽地”三个字是用墨水写的,其余都是用铅印字贴成的。

福尔摩斯想了想,说:“华生,请把昨天的《泰晤士报》拿来。”

我把报纸递给他,他迅速地翻看了一下,然后指着一篇评论自由贸易的文章,高兴地说:“瞧瞧,就是这篇,‘你’、‘你的’、‘理性’、‘远离’等字都是从这篇文章的句子中挖出来的。”

莫蒂默惊异地说:“福尔摩斯先生,您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别人或许能猜出这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可您竟能指出是哪份报纸的哪一篇文章,这真是最了不起的事了。”

福尔摩斯说:“区别报纸所用的字体也是犯罪学专家的基本知识,况且《泰晤士报》评论栏所用的字体非常特殊。还有,这封信是昨天贴成的,所以在昨天的报纸里就很可能找到这些字。只是‘沼泽地’三个字不怎么常用,只能用墨水写了。”“那你还能从信里看出别的什么吗?”亨利说。“写信人故意把地址写得很潦草,但读《泰晤士报》的人一般都受过良好的教育。还有,那些字并没有贴成一条直线,这说明剪贴的人可能比较粗心、激动或是慌张。字迹还显示出书写用的墨水很干,这应该不会是私人的钢笔和墨水,因此我断定这封信是在一家旅馆写成的,写信人怕被别人撞见。”“如果我们到查林十字街附近的各个旅馆去检查一下字纸篓,找到评论被剪破的那份《泰晤士报》,就能找到写这封信的人了。亨利爵士,你到伦敦之后,还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没有,福尔摩斯先生。”“日常生活中的任何反常事情都是值得提出来的。”

亨利想了想说:“不知道丢了一只皮靴算不算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昨晚我把新买的高筒皮靴放在房门外,今早就只剩一只了。”

福尔摩斯说:“被偷去的东西似乎是没有用的,我相信那只丢了的皮靴很快就会找到的。”“嗯,先生们,”亨利坚决地说,“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了。但我觉得你们似乎对我隐瞒了许多事情,这不公平。请你们都告诉我吧。”

莫蒂默拿出那份手稿,把关于巴斯克维尔猎犬的传说和最近发生的惨案又叙述了一遍。亨利全神贯注地听着,不时发出惊叹声。听完讲述,亨利似乎感觉到了挑战,他坚持要回到家乡巴斯克维尔庄园去。“我为什么不去呢?无论如何,没人能阻止我回到家乡去,这就是我最后的答复。”亨利坚定地说。

亨利邀请了福尔摩斯和我2点钟一起去吃午饭,然后就和莫蒂默一同告辞了。

他们俩刚下楼,福尔摩斯立即跳起来说:“华生,穿戴好你的鞋帽,快!”我们穿好衣服,迅速来到街上,远远地跟在莫蒂默和亨利后面。

不久,福尔摩斯高兴地轻轻叫了一声,顺着他的眼神,我看到了一辆马车,上面有一个长着浓密的黑须和一双目光炯炯的眼睛的人。还没来得及细看,突然,那人向马车夫喊了些什么,马车就顺着大街狂奔而去。

福尔摩斯焦急地四下张望,竟没有一辆空马车,只能冲出去,疯狂地追赶,但那马车跑得太快,很快就消失了。福尔摩斯喘着气恼怒地说:“这真是个狡猾的人!NO.2704,好在我记下了马车号。你还能认出那个人的面貌吗?”“我只能认出他的胡须。”“我也能,但我估计那是一绺假胡须。”

说着,我们走进了一家职业介绍所。福尔摩斯让经理叫出了一个名叫卡特莱的孩子,他看上去相当机灵。

福尔摩斯摊开一本首都旅馆地图,说:“卡特莱,这里有23家旅馆的名称,都在查林十字街附近。你要挨家到这些旅馆去,每到一家就给看门人一个先令。”他交给卡特莱23个先令:“你告诉他们你在寻找一份送错了的重要电报,需要看看昨天的废纸。但真正需要你找的是一张被剪子剪出一些小洞的《泰晤士报》。明白了吗?”“明白了,先生。”“再给你10个先令以备急需。在傍晚前你向我家里发一个电报,报告查找的结果。”

卡特莱拿着钱,蹦蹦跳跳地走了。

福尔摩斯转向我,说:“华生,现在我们唯一要干的事就是打电报查清那个车号是NO.2704的马车夫。”

下午2点,我们来到诺森伯兰旅馆。亨利手里提着一只旧高筒皮靴,正在发脾气。原来他的一双旧皮靴又丢了一只。

旅馆的侍者惴惴不安地说:“先生,我找遍了整个旅馆,但什么也没找到。”“天黑前给我把鞋找回来,否则我就要去找你们老板。我要马上离开这里!”亨利压着怒火,转身对福尔摩斯说,“这真是件气人的事。请原谅,福尔摩斯先生,竟拿这件小事烦扰了你……”“这件事倒是很值得注意……”福尔摩斯意味深长地说。

午饭后,我们回到旅馆。福尔摩斯说:“莫蒂默医生,你知道吗?你们今天从我家出来后就被人盯上了。”“被盯上了?是谁?”莫蒂默大吃一惊。“很不幸,我没有追上他。在达特沼泽地,有没有一个留着又黑又长的胡子的人?”“让我想想……对了,查尔斯爵士的管事巴里摩尔留有连腮黑胡子。”“巴里摩尔是个怎样的人?”“他是已故老管家的儿子,至今他们家负责照看这所庄园已有四辈了。据我所知,他们夫妻在乡间很受人尊敬。”“我们最好来证实一下他此时在何处。”说完,福尔摩斯在一张电报纸上写上“是否已为亨利爵士备好了一切”,然后交代说,“发给巴斯克维尔庄园,交巴里摩尔先生。再发一封电报给离庄园最近的邮政局局长,就写‘发巴里摩尔先生的电报务必交给本人。若他不在,请通知诺森伯兰旅馆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另外,莫蒂默医生,巴里摩尔从查尔斯爵士的遗嘱中有没有得到些好处?”“他和他的妻子各得到500镑。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对每个从查尔斯爵士的遗嘱中得到好处的人都持怀疑态度,他也留给我1000镑呢。”“真的?还有谁得到好处了?”福尔摩斯眼睛一亮。“还有一大笔捐给公共慈善事业的钱和很多分给一些人的小笔款项。剩下的完全归亨利爵士所有。”“剩下的财产有多少?”“74万镑。”“天啊!值得拼命赌一把了。”福尔摩斯说道,“医生,假如亨利爵士也发生了不幸,谁来继承这笔财产呢?”“因为查尔斯爵士的弟弟罗杰·巴斯克维尔没结婚就死了,所以财产应传给远房的表兄弟戴斯门家里的人。詹姆斯·戴斯门是一位年长的牧师,庄重可敬,查尔斯爵士曾想赠给他一些产业,但他拒绝了。”“很好。”福尔摩斯又对亨利说,“亨利爵士,我也赞成你马上到德文郡去,因为你在伦敦已经被人盯上了。但你绝不能单独回去。莫蒂默医生住得离你家有数英里之遥,难以帮上什么忙,你必须找一个可信赖的、能永远和你形影不离的人一起去。”“你自己可能去吗,福尔摩斯先生?”“若你的处境到了非常危险的时刻,我一定尽可能亲自出马。但现在我还不能去。如果我的朋友愿意承担这件事,就最好不过了。”他拍着我的手说。

我还没反应过来,亨利就抓住了我的手,热情地摇起来,说道:“啊,华生医生,如果你能到巴斯克维尔庄园去陪我,我将永远铭记在心。”

我无法拒绝这样的热情。

福尔摩斯安慰我说:“你要做的就是细心地向我报告。当危险来临之际,我会指示你如何行动。”

亨利突然欢呼着冲向屋角,从橱柜下面拖出一只崭新的棕色长筒皮靴,喊着:“这正是我丢的鞋。”

莫蒂默说:“太奇怪了!午饭前,我曾仔细搜过这屋子,却什么都没发现。”

那个侍者被叫来询问,但他对此一无所知。又是一件奇怪的事。

我们坐车回到贝克街后,福尔摩斯一直在呆坐思考。直到晚饭时,有人送来了两封电报。

第一封是:“巴里摩尔确在庄园。巴斯克维尔。”

第二封是:“没找到被剪破的《泰晤士报》。卡特莱。”

福尔摩斯说:“我的两条线索都断了,华生,我们必须转换方向。”

这时,门铃响了,门一开,走进来的正是我们要找的马车夫。他说:“我接到总局通知,说这里有位绅士要找NO.2704车的车夫!请问,到底有什么事?”

福尔摩斯说:“我想问你几个问题,若你能清清楚楚地回答,我就给你半个金镑。”

车夫咧开嘴笑了,说:“先生,你要问我什么呢?”“今天早上,有个人乘坐你的马车来监视这所房子,后来又去尾随两位绅士,请你把他的情况告诉我吧。”

车夫吃了一惊,有点不知所措地说:“那位绅士说他是个侦探,并且说不许对任何人讲关于他的事。”“老兄,这件事相当严重,你可不能隐瞒。他还说过什么?”“他还提到了他的名字。”“噢,是吗?”福尔摩斯面露兴奋,“那可真够冒失的。他说他叫什么?”“他说他叫夏洛克·福尔摩斯。”

听到这话,福尔摩斯先是一惊,然后放声大笑。“真是妙极了,华生,他果真是个机敏的人。”福尔摩斯又对车夫说,“现在,请你说一下‘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的长相吧?”“他有40岁的样子,中等身材,蓄着黑胡须,胡须末端剪得很整齐,面色苍白。别的我就说不上来了。”马车夫说。“好吧,给你这半个金镑。若你以后还能带来更多的消息,还可以再拿半镑。晚安!”

马车夫接过钱,满意地走了。

福尔摩斯失望地向我转过头来,说:“我们的第三条线索也断了,这个狡猾的家伙!他摸清了我们的底细。华生,但愿你在德文郡的运气会比在这里好些。”

四 初到巴斯克维尔庄园

在我出发之前,福尔摩斯说:“华生,我希望你将看到的各种事实尽可能详细地报告给我,特别是亨利和他的邻居们的关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沼泽地周围的人有:一个马夫,两个沼泽地的农民;还有莫蒂默医生,我相信他是完全诚实的,但关于他的太太,我们就一无所知了;生物学家斯特普尔顿和他的妹妹,据说他的妹妹是位年轻动人的女郎呢;赖福特庄园的弗兰克兰;最后是一两个邻居。这些都是你必须特别加以研究的人物。”“最后,我想你最好带上那支左轮手枪,并且日夜带在身边,丝毫不能粗心大意。”

我们走到车站月台上时,莫蒂默和亨利已等在那里。福尔摩斯问道:“亨利爵士,你找到另一只旧高筒皮靴了吗?”“没有,先生,再也找不到了。”“这可真是件很有趣的事。”当火车沿着月台徐徐开动时,福尔摩斯说,“再见,亨利爵士,要记住传说中的这句话:‘不要在黑夜降临、罪恶势力嚣张的时候走过沼泽地。’”

火车在德文郡的一个小站停下后,我们下了车。几分钟后,我们已经乘上马车在宽阔的大道上飞驰了。透过道路两旁的浓密绿荫,可以看到一些古老的房屋,然后就是绵延不断的、阴暗的沼泽地,中间还分布着几座参差不齐的、险恶的小山。“啊!那是什么?”莫蒂默突然叫起来。原来,沼泽地边缘的一处高地上出现了一个骑马的士兵,正手持马枪做预备射击的姿势。“他是干什么的啊,波金斯?”莫蒂默问马车夫。“王子镇逃走了一个犯人,先生。就是那个在瑙亭山杀人的凶手塞尔丹。”车夫说,“他已逃出来三天了。狱卒们正在监视着每一条道路和每一个车站。这个士兵在监视着我们所走的这条道路呢。”

塞尔丹这个人我记得很清楚,他的罪行极端残忍,现在,这个魔鬼竟隐藏在这里,着实令人不安。

我们终于到了巴斯克维尔庄园的大门前。马车顺着庄园内的小道,来到一片宽阔的草地上。草地中央是一幢坚实的楼房,房子前面爬满了常春藤。“亨利爵爷,欢迎!欢迎您到巴斯克维尔庄园来!”一个高个子男人从走廊的阴影中走出来,打开马车的车门。他正是管家巴里摩尔。

莫蒂默告辞走了,亨利和我走进大厅。房间高大华美,但由于年代久远,房顶已变成黑色。四周古老的彩色玻璃在柔和的光线下,显得幽暗而阴郁。

巴里摩尔把行李送进我们的卧室后又回来了。他仪表非凡,身材很高,相貌漂亮,黑胡须剪得方方正正。他恭敬地站在我们的面前,脸上带着受过良好训练的仆役所特有的服从的态度。

他问:“爵爷,您愿意马上吃晚饭吗?”“准备好了吗?”“几分钟内就能准备好。另外,我想事先告诉您一声,我希望在您觉得方便的时候,允许我和我妻子辞职。这里的环境令我们感到痛苦,内心难以安宁。不过现在,我最好还是先带您去看看您的房间吧。”

我和亨利的卧室紧紧相邻,里面点着很多蜡烛。不久,我们走进了阴沉晦暗的餐厅。餐厅里的墙上挂着一排祖先的画像,很有威慑力,以至于吃饭时我和亨利都很少说话。

上床前,我拉开窗帘,向外面眺望了一番。这扇窗户是向大厅前的草地开着的,再远一些有两排树。在惨淡的月光下,我看到了树林后面那阴郁的沼泽地。我拉上窗帘,仍然觉得很压抑。

我虽然很疲倦,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忽然,我听到一种声音,像是妇女抽泣的声音,这声音肯定就在这所房子里。我立即从床上坐起来,仔细听了一会,声音逐渐消失了。

第二天早晨,在阳光下,我发现这里的景物变得清新美丽多了,心情也变愉快了。吃早饭时,我问亨利:“你听到有人夜里哭泣了吗?”“我在半醒半睡的时候听到过一阵,我还以为是在做梦呢。”“我敢肯定,是女人的哭声。”

亨利叫来了巴里摩尔询问,巴里摩尔面色苍白,回答说:“爵爷,在这所房子里只有两个女人,一个是女仆,在对面厢房里睡;另一个是我的妻子,我敢保证,哭声绝不是她发出来的。”

早饭之后,我碰巧在长廊上遇到了巴里摩尔太太,我发现她的两眼又红又肿,明显是哭过的。她的丈夫为什么要撒谎否认呢?她又为什么哭得那样伤心呢?那以后,我曾多次看到她脸上带有泪痕,好像有深重的悲哀。我开始觉得巴里摩尔十分可疑:他第一个发现了查尔斯爵士的尸体,而且人们也只是从他那里才得到了关于查尔斯爵士的很多情况。难道我们在伦敦看到的那辆马车里的人就是他吗?

为了弄清这一点,我独自出门了。我找到了格林盆的邮政局长,问他那封试探性的电报是否真的当面交给了巴里摩尔。

他说:“先生,我是完全按照指示,叫我的孩子将那封电报送给巴里摩尔先生的。”他叫来孩子,问道:“詹姆斯,上星期是你把那封电报送给巴里摩尔先生的,是吗?”“是的,爸爸,是我送的。当时他正在楼上,所以我没能亲自交给他。我把它交给巴里摩尔太太了,她答应马上送上去。”“你看到巴里摩尔先生了吗?”“没有,他在楼上呢。”孩子回答。

看来我们并没有证实巴里摩尔真的在家,我只能沮丧地往回走去。

忽然,我听到一阵跑步声,还有人在喊着我的名字。我转过身去,看到追我的竟是一个陌生人。他大约三四十岁的样子,身材矮小瘦削,下巴尖瘦,穿着一身灰色的衣服,戴着草帽,肩上背着一个薄薄的植物标本匣,一只手里拿着一把绿色的捕蝶网。

他跑到我跟前,说:“请原谅我的冒昧,华生医生。我想你从莫蒂默医生那里可能已听说过我的名字了,我就是住在梅利琵的斯特普尔顿。”“你的木匣和捕蝶网已清楚地告诉我了。但你怎么会认识我呢?”“我刚才去拜访莫蒂默医生,你正好从他的窗外走过,他就把你指给我看了。因为我们走的是同一条路,所以我想赶上你,和你认识一下。亨利爵士还好吧?”“谢谢,他很好。”我说。“查尔斯爵士惨死后,我们都担心他会不愿住在这里呢。关于巴斯克维尔猎狗的传闻对查尔斯爵士的心理影响很大。我敢肯定,就是因为这些传闻,他才落得这样悲惨的结局。”“那么,你认为真是猎狗把他吓死的?”“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吗?”斯特普尔顿说,“请问,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对此有什么看法?”

我吃了一惊,望着斯特普尔顿。他平静地说:“谁都知道你和福尔摩斯先生的友谊。现在你既然到了这里,那么显然他对此案产生了兴趣。他是否要亲自来这儿?”“现在,他在集中精力搞别的案子,所以还不能离开伦敦。”“多可惜呀!也许他能弄个水落石出呢。”

我们穿过沼泽地,斯特普尔顿指着一条小路说:“顺着这条小路走一会儿,就能到梅利琵了。也许你能匀出一小时的时间来,我很愿意把你介绍给我的妹妹。”

我接受邀请,与斯特普尔顿一起踏上了那条小路。

斯特普尔顿一边环顾四周,一边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片沼泽地了。虽然我来到这里只有两年的时间,但我的兴趣使我观察了这里的每一个地方。你瞧北面的那个大平原,中间矗立着几座奇形怪状的小山。你能看出来那个平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这倒是个少有的可纵马奔驰的好地方。”“我猜你就会这样想。”斯特普尔顿说,“迄今为止,这种想法已不知葬送了多少人的性命。你看见那些密布着嫩草的地方了吗?”“看见了,那地方看起来要比其他地方更肥沃些呢。”

斯特普尔顿大笑起来,说:“那就是格林盆大泥潭,在那里只要一步走错,立即就会丧命的。下过这几场秋雨后,那里就更可怕了。但我就能穿过泥潭,走到中心去,并能活着回来。天哪!一匹倒霉的小马。”

我看到有个棕色的东西正在绿草中上下翻滚,脖子扭来扭去地向上伸着,发出一阵痛苦的长鸣声,可怕的吼声在沼泽地里回响。我不禁感到浑身冰凉。“你说你能穿过那里吗?”“是的,我在那里找到了一条小路,但只有动作很灵敏的人才能走得过去。”“你为什么竟会想走进那种可怕的地方?”“那边有一个小岛,岛上有一些稀有的植物和蝴蝶。”

我说:“哪天我也去碰碰运气。”

他脸上忽然露出惊讶的表情,望着我说:“请打消这个念头吧!我是靠记住某些错综复杂的标志才能到那里去的,而你恐怕很难活着回来。”

突然,我听到一声又长又低、凄惨得无法形容的呻吟声传遍了整个沼泽地,开始是模糊的哼哼声,接着变成了深沉的怒吼,再后来变成了忧伤而有节奏的哼哼声。这个声音充满了我们周围的空间,却无法说出它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天哪!”我大喊着,“那是什么?”“农民们说是巴斯克维尔的猎狗在寻找猎物。我以前也曾听到过一两次,但声音从来没这样大过。”

我害怕得直打冷战,说:“这真是我听到过的最可怕、最奇怪的声音了。”“是啊,这里简直是个神秘可怕的地方。”斯特普尔顿忽然发现了什么,“噢,对不起,请等一会儿!一定是赛克罗派德大飞蛾。”

一只小东西从我们面前翩翩飞了过去。斯特普尔顿立即以少有的力量和速度扑过去。那只小昆虫一直向大泥潭飞去,斯特普尔顿竟也挥舞着网兜追了过去。

这时,我的身后又响起了脚步声。我转过身,看见一个女子从梅利琵所在的方向走来。

我想她应该就是斯特普尔顿的妹妹。斯特普尔顿兄妹的相貌有着显著的不同:斯特普尔顿的肤色适中,长着淡色的头发和灰色的眼睛;而这位女子肤色很深,身材纤长,仪态万方。她的面孔高傲而美丽,双唇红润敏感,美丽的双眸闪着热切的光芒。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已来到我面前,并且急促地说:“回去吧!马上回到伦敦去,马上就走!”

我吃惊地问:“我为什么要回去?”“我不能解释。”她的声音低微而恳切,“但看在上帝的份上,请回去吧。嘘,我哥哥回来了!请不要提我说过的话。请你把那枝兰花摘下来,递给我好吗?”

斯特普尔顿大口喘着气,对他的妹妹说:“啊哈,贝莉儿!”但他的语调并不热诚。他打量着我和那女子的脸,说:“看得出来,你们已经认识了。”“是啊,我正在和亨利爵士说,他来得太晚了,已看不到沼泽地真正的美丽了。”“不,”我连忙说,“我只是爵士的朋友,华生医生。”“我们竟在误会中谈起天来了。”她的面孔因懊恼而泛起了红晕。“没关系,你们谈话的时间并不长啊。”斯特普尔顿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们。

我们三人一同往梅利琵走去,很快就到了斯特普尔顿宅邸。一个老男仆把我们迎了进去。

屋子里的布置整洁而高雅,与窗外的沼泽地很不相称。我不禁感到很奇怪:这位受过高深教育的男子和这位美丽的女士为什么要到这样的地方来住?“选了个奇怪的地点,是不是?”斯特普尔顿像是知道我的疑惑,说,“因为我非常喜爱动物学和植物学,这里正好有充足的研究资料。我曾在北方办过一所学校。但我们的运气不好,学校发生了严重的传染病,死了三个男孩。经过这次打击,学校就再也没恢复过来,我的资金也大部分赔了进去。之后,我就搬到这里。你认为我今天下午去拜访一下亨利爵士,是否有点冒昧呢?”“我敢说,他一定会很高兴见你的。”我说。

我惦记着亨利,谢绝了吃午饭的邀请,告辞回去了。

我一边走,一边想着斯特普尔顿小姐的警告。我忽然看到斯特普尔顿小姐正坐在小路旁边的一块石头上,不禁大吃一惊。她脸上泛着运动之后的红晕,说:“为了拦住你,我一口气跑来了,华生医生。我不能在外面多待,否则我哥哥就要感到寂寞了。我竟把你看成了亨利爵士,请接受我的歉意,忘掉我说过的话吧,这跟你毫无关系。”“但我忘不掉,我还记得你那发抖的声音和恳切的眼神。”我诚恳地说,“请你坦白告诉我吧。我答应你,一定把你的警告转达给亨利爵士。”

刹那间,她的脸上闪现出犹豫不决的表情,但马上又坚决地说:“我只是不希望查尔斯爵士的后人继续住在这个危险的地方,天下这么大,他为什么偏偏要住在这里呢?”

我说:“正因为这里危险,他才要到这里来住,亨利爵士的性格就是如此。除非你能再提供一些更具体的材料。”“我根本就不知道任何具体的东西。”“再问你一个问题,斯特普尔顿小姐,你为什么不愿意让你哥哥听到你的话呢?”“我哥哥非常希望巴斯克维尔庄园能有人住下来,他认为这样对沼泽地上的穷人们有好处。若他知道我想让亨利爵士离开这里,可能会大发雷霆的。我得回去了,再见!”

斯特普尔顿小姐很快消失在了乱石之中。我怀着莫名的恐惧回到了巴斯克维尔庄园。

五 华生医生的报告

下面是我到沼泽地后写给福尔摩斯的长篇报告:

我来达特沼泽地已有一段时间了,对这里也已有了一些了解。这里似乎具有强大的魔力,时时影响着人们的心情。随处可见古老的坟墓和粗大的石柱,还有被人遗忘的房屋。

那个来自瑙亭山的逃犯跑出来已有两星期了。没人见过他,如果他确实躲在沼泽地里,只怕很难找到食物的。所以我们认为他已逃离了这里,我们可以睡得稍微安心些了。

巴斯克维尔庄园一共住着四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所以我们还能很好地照顾好自己。但斯特普尔顿一家只有一个女仆、一个老男仆和他们兄妹二人。亨利建议让马车夫波金斯到他们那边去睡,斯特普尔顿却不以为然。

据我观察,斯特普尔顿兄妹的关系相当奇怪,不仅外貌有很大不同,性格也很不相同。斯特普尔顿冷淡而不易动情,却令人感觉内心火热。他肯定具有左右他妹妹的力量。我曾注意到,他妹妹在谈话时不断地望着他,好像她所说的话都需要征求他的同意似的。

一天早晨,斯特普尔顿带我和亨利在沼泽地里走了好几英里,到了据说是放荡的修果出事的地点。亨利对这里很感兴趣,不止一次地问斯特普尔顿,是否真的相信妖魔鬼怪会干预人类的事。斯特普尔顿回答得非常小心,说有些家庭也曾遭受过恶魔的骚扰。

回来后,我们在梅利琵吃了午饭。亨利爵士和斯特普尔顿小姐就是在那时认识的。他一见到她就被强烈地吸引住了。从那天起,我们几乎每天都和他们兄妹见面。

人们一定会认为,以亨利的地位、人品和学识,斯特普尔顿一定会很高兴看到亨利和他妹妹结合的。但我不止一次地看到,每当亨利对斯特普尔顿小姐稍加注视时,斯特普尔顿就会露出强烈的反感。我还多次发现,他曾想方设法避免让他俩有独处的机会。

有一天,在亨利爵士的请求下,莫蒂默医生领着我们去了水松夹道。那条水松夹道被夹在两行高高的树篱中间,两旁各有一条狭长的草地,尽头有一座破烂的旧凉亭。中间就是那扇开向沼泽地的小门,是一扇装有门闩的白色木门,外面就是广阔的沼泽地。

赖福特庄园的弗兰克兰先生是巴斯克维尔庄园的另一个邻居,就住在庄园南面约4英里远的地方。他是一位老人,喜欢研究英国的法律,并为诉讼花掉了大量财产。他与人争讼,只不过是为了获得争讼的快感,至于站在问题的哪一面,则是无所谓的。在很多人眼中,他是个专好惹是生非、爱管闲事的怪人。但如果撇开法律问题不谈,他倒是个和蔼可亲的人。

弗兰克兰还是个业余天文学家,现在,他天天趴在自家的屋顶上,用望远镜向沼泽地上瞭望,希望能发现那个逃犯。

我重点要说的是巴里摩尔夫妇的疑点。我已跟你说过那封电报并没能证明他当时在家。那天回到庄园后,我就把情况告诉了亨利。急性子的亨利立即叫来巴里摩尔,直截了当地问他是否亲自收到了那封电报。巴里摩尔说是的。“那孩子亲自交给你的吗?”亨利问。

巴里摩尔好像很吃惊,稍稍考虑了一会儿,才说:“不是,当时我正在楼上小屋里,是我妻子给我送上来的。”

他询问是不是自己已经失去了信任,亨利只好安慰他说绝无此事,并把自己的很多旧衣服送给了他。

一天夜里,我被屋外偷偷走过的脚步声惊醒了。我连忙爬起来,打开房门,偷偷往外瞧,只见巴里摩尔拿着蜡烛,轻轻地沿着过道走去。我悄悄跟上去,看到他走进了一个没有人住的房间。他站在窗前,举着蜡烛,注视着漆黑的沼泽地。过了几分钟,他叹了一口气,很不耐烦地弄灭了蜡烛。

我赶紧回到房里去了。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有开锁的声音。

第二天早晨,我特地去查看了一下昨晚巴里摩尔去过的那间屋子。我发现这间屋子的窗户是正对着沼泽地开的,穿过两棵树之间的空隙可以一直望见沼泽地。

吃过早饭,我把昨晚的事情告诉给了亨利,他说:“我也曾听到巴里摩尔在夜里走动,时间正好和你说的差不多。或许我们该跟踪他一下。这个人耳朵有点聋,正好方便了我们。”亨利显得很高兴,看来他也是个喜欢冒险的人。

商量完行动计划之后,亨利戴上帽子准备要出去,我跟在他后面。“你也要去吗,华生?”他神情有些奇怪。“很抱歉我妨碍了你,但你也听到过福尔摩斯是怎样郑重其事地嘱咐我不要离开你,尤其是不能让你单独到沼泽地去。”“我亲爱的伙伴,”亨利带着愉快的微笑说,“虽然福尔摩斯聪明绝顶,但他并不能预见我在沼泽地发生的一些事情。你明白我的话了吗?我相信你一定不愿意做一个妨碍别人的人。我一定要单独出去。”

他的话让我左右为难。就在我为难之际,他已拿起手杖走了。

我愣了一会,想到福尔摩斯的嘱托,于是赶紧跟了出去。远远地看到亨利后,我爬上一座小山,从山上我可以居高临下地观望一切。

只见亨利与斯特普尔顿小姐一边走着,一边交谈。我看见斯特普尔顿小姐双手做着急促的手势,亨利则聚精会神地听着,有一两次他还不同意似的摇着头。亨利突然把斯特普尔顿小姐拉到身边,试图要抱住她。

就在这时,斯特普尔顿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愤怒地手舞足蹈,似乎在责骂亨利。斯特普尔顿小姐沉默地站在旁边。最后,斯特普尔顿专横地向他妹妹招了招手,她犹豫不决地看了亨利一眼,才和她哥哥并肩走了。

我沿着山坡跑下去,赶上了失落的亨利。“天哪!华生,你是从哪里掉下来的?”亨利气得脸色通红,“难道你竟然真的尾随我来了吗?”

我连忙坦白我的想法,他才慢慢消退了怒火,最后发出悔恨失望的笑声。“天哪!我还以为找了个相当隐秘的地方呢,但好像全郡的人都跑来看我求婚似的,而且还是这样糟糕透顶的求婚!她很高兴能见到我,却又不愿意谈关于爱情的事。只是一再说这个地方很危险,要我离开这里。请坦白告诉我吧!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使我不能做我所热爱的女人的丈夫?”

虽然我试着提出了一两种解释,但是说实在的,连我自己也不明白。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当天下午,斯特普尔顿来访,为自己早晨的粗鲁态度道歉。两人在亨利的书房里谈了很长时间。他走后,亨利对我说:“我承认,他的道歉是非常圆满自然的。他说他和妹妹一直相依为命,妹妹就是他生活中的一切。因此,想到将要失去她时,他就感到无法接受,以至于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他对所发生的事情和他的粗鲁感到非常抱歉。如果她非要离开他,他也情愿把她嫁给像我这样的邻居,而不是其他的人。但无论如何,这对他毕竟是个沉重的打击,如果在今后三个月内,我答应暂时不提这件事,而只是培养与他妹妹的友情而不要求她的爱情,他就不再反对了。我答应了他的要求,事情也就平息下来了。”

到了晚上,我和亨利开始着手跟踪巴里摩尔。第一天,什么收获也没有。第二天晚上,我们又静静地坐在亨利的屋里。大钟敲了两下后不久,我们听到过道里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和上一次一样,我们跟到那个房间外,见巴里摩尔正弯腰站在窗前,手里拿着蜡烛。

亨利直接走进了屋子。巴里摩尔吓得一下子跳起来,离开了窗口。他面色灰白,浑身发抖。“你在这里干什么,巴里摩尔?”亨利问。“我只是夜间四处走走,看看窗户是否都上了插销。”巴里摩尔手中的蜡烛不断地抖动。“那你为什么要把蜡烛拿到窗口近前?”“不要问我了,不要问我了!爵爷,这不是我个人的秘密,我不能说出来。”

我突然灵机一动,从巴里摩尔的手中拿过蜡烛。“他一定是拿它作信号用的,让我来试试看。”我拿过蜡烛,注视着漆黑的沼泽地。忽然,我看到漆黑的夜幕出现一个极小的黄色光点。我高声欢呼起来:“在那儿呢!”“不,爵爷,那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是!”管家惊慌地喊道。“把蜡烛从窗口移开,华生!”亨利喊起来,“看哪,那个烛光也移开了!快说,你那个同伙是谁,正在进行着什么阴谋?你家的人和我家的人在这座房子里共同相处已有100年之久了,而现在,你竟然在处心积虑地搞什么阴谋来谋害我!”“不,爵爷,不是害你呀!”巴里摩尔太太出现在门口,脸色比她的丈夫更加苍白,样子也更加惶恐,“亨利爵士,他这样做,完全是因为我的缘故。”“那么,说出来吧,究竟是为什么?”“我那可怜的弟弟正在沼泽地里挨饿呢,我们不能让他在我们的门口饿死。这烛光就是告诉他食物已准备好了的信号,而他那边的烛光则是说明送饭的地点。”“那么,你的弟弟就是……”“就是那个逃犯,爵爷,罪犯塞尔丹。”

亨利和我都惊讶地盯着巴里摩尔太太。

巴里摩尔太太说:“我们从小把他宠坏了,他又交了一些狐朋狗友,就变得更坏了。但对我来说,他永远是我曾抚育过的和共同玩耍过的弟弟,我们不可能不帮他。”“他逃到这里躲起来,每隔一个晚上,我们就在窗前放一个灯火,看他是否还在那里。如果有回答信号,我丈夫就给他送一些食物过去。我们每天都盼着他快走,但只要他还在那里,我们就不能置之不理。”“这是真的吗,巴里摩尔?”亨利问。“是的,完全是真实的。”“好吧,我不怪你们了。现在,你们可以回到自己的屋里去了。关于这件事,我们明早再谈。”

他们走后,我们俩望着窗外那个黄色的光点,想着那罪犯的凶残,都有想抓住他的冲动。

五分钟后,我带着左轮手枪,亨利带了一条猎鞭,我们出门了。刚刚走到沼泽地,下起了细雨,但那烛光仍然亮着。

我边走边说:“那是个不要命的家伙,我们必须迅速、出其不意地抓住他。”

亨利说:“华生,福尔摩斯会对我们的做法有什么意见呢?在这样的黑夜,罪恶嚣张的时候。”

他的话刚说完,我们忽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吼声,和我在格林盆大泥潭边缘曾听见过的一样:先是一声长而深沉的低鸣,接着是一阵高声的怒吼,再就是一声凄惨的呻吟。声音穿过黑暗的夜空,在广阔而阴惨的沼泽地上回响,整个空间都为之悸动起来。

亨利抓住我的袖子,惊恐地说:“天哪,华生,这是猎狗的叫声!乡下人说那就是巴斯克维尔猎犬的叫声。那声音好像是从几英里以外传来的,是不是格林盆大泥潭那个方向?”“嗯,正是。我们回去好吗?”我也有些担心。“不,绝不,我们是出来抓人的,一定要干下去!”

我们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前进,直到看见一支蜡烛插在一条石头缝里。蜡烛的两面都被岩石挡住,这样既能避免被风吹灭,又能使除了巴斯克维尔庄园以外的其他方向都看不到。

从蜡烛附近的岩石后面探出来一张可怕的面孔,如原始森林里的野兽一般。那家伙好像感觉到了事情不妙,凶恶的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我猛地跳向前去,亨利也跟了上来。

罪犯痛骂了一声,扔过来一块石头,然后迅速转身逃跑。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我们跑到筋疲力尽,最后只好坐下来喘气,眼看着他消失在远处。

我们正要转身往回走。突然,在月光的映照下,我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在一个小山冈顶上,就像一座漆黑的铜像。他是一个又高又瘦的男人,绝不是我在这里所见到过的人。

我不禁惊叫了一声,并想把他指给亨利看,但那人很快就不见了。

亨利说:“应该是个狱卒。自从那个罪犯逃脱之后,沼泽地里到处都是狱卒。”

也许他的解释是正确的,但我不会相信。

六 华生医生的日记摘录

10月16日,也就是我们在沼泽地里追捕逃犯的第二天,吃过早饭后,巴里摩尔要求和亨利谈谈。他站在我们面前,面色异常苍白,但很镇定。

他说:“爵爷,他就要去南美了,过不了几天就能做好必要的安排。看在上帝的份上,爵爷,我恳求你不要让警察知道他还在沼泽地里。他们已经放弃追捕他了,他可以一直安静地藏在那里,直到准备好船只。”“但他在临走前,不会再犯什么事吧?”亨利说。“他不会这样发疯的,他如果再犯一次罪,就会暴露他藏身的地方了。”

巴里摩尔再三保证着,最后亨利终于答应了他的请求。

巴里摩尔说了一堆感谢的话,转过身去,但他犹豫一下之后又回转身来,说:“爵爷,我知道一件事和查尔斯爵士的死有关。”“什么事?”亨利和我同时站了起来。“我知道他当时是为了要和一个女人会面,才会站在那个小门旁。”“去见一个女人?”亨利吃惊地问。“是的,查尔斯爵士那天早上收到一封从库姆·特雷西地区寄来的信,是一个女人的笔迹。我本没有想到这件事。几个星期前,我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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