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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1-04-11 11:0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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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严国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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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NA终结者

DNA终结者试读:

DNA终结者

第01章 沙漠裁员

  星期六,白天、张维和陈正参加了为时两天的户外徒步。他们从白杨沟出发,于第二天下午到达蚂蟥滩,再过两个多小时就可以达到公**了。在公**上,旅行社的客车正在等着他们,所以,虽然面临出发以来最难走的一段**,大家还是人人劲头十足,走得很快。

   然而,预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们走过**山山脚的时候,忽然听到山上“轰隆隆”的声音,向上看去,山头上尘烟滚滚,为数不多的树木摇晃得厉害。领队是一个有丰富经验的人,看了不到两秒钟,立即失声大叫:“坍岩了,大家快往后退!”

   人们纷纷惊呼,拥挤着往后退去,不到三十秒钟,大大小小的岩石滚落下来,在山沟里不住地堆积。地面上尘土弥漫,人对面看不清,只能听到数不清楚地哭爹叫娘的声音。幸运的是,因为退缩得早,这一行二十多人除了两个轻伤之外,没有大的损失。

   一个多小时之后,山石终于不再往下掉了,尘烟也已经散开,但是人们看傻了眼:通往公**的山沟被山石堵住了,形成了大约二十米高的梁子。有的人不顾一切,就往这道梁子上爬,领队的慌忙阻止,因为堆积起来的梁子是松的,稍不注意就会再次坍塌,极其危险。这时候人人都很激动,领队的好不容易招呼好大家,聚拢来一商量,都认为应该向外界求救。于是有人拿出了手机,再一次傻了眼:没有通讯信号!

   领队的毫无办法,只好指挥大家往回走,因为水和食物都所剩不多,又人人疲惫不堪,大家花了两天半时间才饥肠辘辘地走出了这三十六公里无人荒漠区。这时候旅行社已经知道了他们的险情,派了车装了食物医药来接了。回乌鲁木齐的**上,汽车里一片鼾声。

   人虽然回来了,但是白天、张维和陈正三个人依然担忧不已。他们来自同一家公司,公司老总是一个连赵本山都逗不笑的老头子,严肃得人人都怕他。他平时对纪律要求特别严,曾经宣布过,只要旷工两天以上都作开除处分,现在白天三人已经旷工两天,他们会不会失去工作呢?

   三人惴惴不安地回到公司,刚到办公室门口,就看见老总从里面出来了。三人赶忙站住,准备聆听老总的训斥,谁知道老总只是轻言细语地说了一句:“你们来了?”然后手向门里一挥,就走开了。三人赶紧进办公室,到各自的桌子前坐好,打开电脑开始工作。然而白天到地沉不住气,一会儿问:“张维,你说这老总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张维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我听人说,外表不苟言笑的人,内心其实非常仁慈,也许老总知道了我们徒步遇险,直到并不是我们自身的原因,放过我们了。”他说。

   陈正也同意这个观点。但是没有听到老总具体的表态,三人依然放心不下。后来老总进来了,对三人一如平常,还询问了一些遇险的情况,三人渐渐**了。到了下午,老总召集全公司二十多名员工开会,他首先说明了现在生意处于清淡期,除了常规工作以外没有更多的事情,然后宣布,全公司员工来一次徒步旅行。

   白天、张维和陈正高兴得不得了,他们没有想到,老总对这项活动也有了兴趣了,这一定是他们每一次徒步回来总要讲起其中的趣事的原因。他们相信,老总成了“驴友”之后,对旅途中不可预知的事情的了解会更加深刻,也更会原谅他们三人这一次的矿工。

   老总问白天,在他们走过的行程当中,风景最好又最不费劲的是哪里呀?

   “卡拉迈里荒漠!”白天不假思索地说,“一共只有三小时行程,但是可以看见一望无边的沙漠,如果是晴天,还可以看见海市蜃楼。终点在五彩湾,那里有新疆闻名的大盘鸡,还可以洗温泉浴。”

   走**三小时,然后可以洗温泉浴,那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呀,同事们都动心了,大家一起怂恿,老总就把这件事情定下来了。老总宣布这次徒步一切费用,包括吃饭和温泉浴都有公司出钱,赢得大家一片欢呼声。

   星期四的早晨,公司员工们备足了干粮、矿泉水,乘上公司包租的旅游客车出发了。上午十一点,汽车在卡拉迈里荒漠边沿停下来了,一行人纷纷下车,走进了卡拉迈里荒漠。白天、张维和陈正因为已经来过了,就由老总安排作了大家的向导。

   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太阳很晒人,但是大家都没有怨言,一边走一边欢声笑语。两小时过去了,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连着一座的荒丘,每一座荒丘的形状都大体相似,大家再也没有心思拍照片,也没有心思欣赏风景了,场面沉闷下来。白天为大家鼓劲:“还有一小时就到了,大家加油啊。”

   在他们前面,是一座高大的沙丘,大家都以为爬上了这个荒丘可以看到美丽的五彩湾了,于是提足一口气爬上去,四十多分钟以后到了荒丘的顶峰,谁知道往前一看,依然是一座荒丘,他们就这样,每爬上一座荒丘就看到另一座荒丘,而那诱人的五彩湾始终没有出现,倒是荒丘慢慢变成了沙丘,最终完全成了沙漠了。

   老总人比较胖,走得满头大汗。他问白天:“我们是不是迷**了?”

   白天说:“不会的,我记得清清楚楚,最多还有两座沙丘就到了。”

   然而事实上,五个小时过去了,他们面前还是没完没了的沙丘,人们毫不怀疑已经走错**了,白天、张维和陈正也只好沉默不语。老总把大家叫到一堆清点所带的食品和水,结果是:食品只剩下了两根火腿肠,水已经完全没有了。

   “有人带指南针吗?”老总问。

   “没有。”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有人带刀具吗?”

   “没有。”

   很多人拿出手机来,但是没有信号。大家都沉默了,只听见白天絮絮的声音:“对不起,我以为我能找到**……我一定要把大家带出去。”

   大家又出发了,白天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下午五点,翻过几道沙丘之后,白天看到了一个铁塔尖。那里一定是油田!他高兴地把这个判断告诉大家,到了油田就有了人,有人就能知道出**。大家兴奋起来,偏偏在这时候,队伍中响起来了一阵悦耳的铃声,原来有一个人的手机响了,这里已经有了通讯信号。这个人急忙接电话:“我们在卡拉迈里荒漠迷**了,现在我们看到了一个油田的塔尖……”他说。然而没有回应,他拿下手机来看,信号消失了。其他人都拿出了手机,有的也能收到一两秒钟信号,但是不能顺利打出去一个电话。不过大家信心倍增,鼓起勇气向塔尖的方向走去。

   然而,情况正应了当地人的一句老话:望到的山,跑死的马。塔尖一直在他们前面,但是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怎么也不能离得近一点点。天色已经黄昏,又渴又饿的人们开始感觉到了绝望,中专学校实习生黄晓梅第一个忍不住哭起来了:“我不走了……我走不动了,你们回去告诉我爸爸妈妈,不要来找我了……”

   她这一哭,惹得大家更绝望,有的人就一屁股坐下去,然而黄沙烫得很,他们又不由自主地弹了起来,很多人都把背包解下来扔掉。老总铁青着脸,走过去抬腿踢在黄晓梅屁股上:“你再哭,老子一石头砸死你!”

   黄晓梅摔到了沙地上,好容易爬起来,愣了半天,一下子扑到了老总的怀里:“童叔叔,我才十八岁,我想出去……”

   老总一下子甩开了黄晓梅:“你要出去就跟我走**!”

   然后,老总看看血色的夕阳,对白天说:带**!

   白天默然无语,走在了最前面。二十多个人渐渐分成了几部分,体力还能支撑的走在了前面,筋疲力尽的人们渐渐拉远了。走在前面的酒吧面巾纸、塑料袋什么的东西绑在经过的**边的骆驼草上,给后面的人留下**标。这些东西用完了,他们就把衣服撕成条绑在草上。晚上十点,白天感觉脚下不再那么松软了,他打开手机接着屏幕的光爬下来仔细看地面,“公**!”他大声叫喊,“我们走上了公**!”

   他们还意外地捡到了半瓶水。白天打开瓶盖闻闻,没有异味。但是他并没有喝,把旁边人伸来的手也推开了。他把水郑重其事地系上一根布条,放在了公**边,然后继续向前走。走了大约两公里**,他们忽然听到了前面有人的声音,知道一定是救援的人到了,立即飞奔过去,有的人一边跑一边高声叫喊:我们在这里……有的人忍不住流下了眼泪。那边的人也在跑过来,两边终于会合了,然而都大失所望,白天他们看到的人就是他们一起的,因为做错了**,鬼使神差抄了近道,走到他们前面来了。

   白天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如果大家走分散了,麻烦会更大。他们四处找来骆驼刺,准备点燃给附近的人们发信号,但是草是生的,怎么也点不着。大家都只好立在黑暗中,没有人说话,人人心里都是无尽的恐惧。还是白天想出了办法,让所有人把手机打开,聚集在一起,让屏幕的光射向夜空。这光亮虽然微弱,但是在星空下也能分辨。到晚上一点左右,从他们左侧传来了声音,这里就有人高声叫喊:“曹总经理!”

   那边传来了回应,落在后面的人走来了。大家聚在一起点人头,幸运的是,一个人都不少。

   黄沙已经不那么烫了,老总让大家坐下来,“现在开会!”他说。

   大家都感觉惊奇,这个老总是不是神经错乱了,在这荒漠里黑暗中开什么会?但是他并不是说着玩的,清了清嗓子就开始发话了:“现在宣布,公司员工白天、张维和陈正因为旷工两天,给予辞退处分。”

   大家一片寂静。谁都想不到老总忽然想起了这个。一会儿,白天辩解说:“总经理,我们旷工并不是我们自身的原因,是……”

   老总打断他的话说:“是这样的,我了解到了你们遇到了坍岩事故,所以我当初并没有决定给你们处分。为了让大家服气,我就叫大家出来参加一次徒步,亲自体会旅途中会出现始料不及的意外。谁知道你就借这个机会,把大家带入了沙漠。你说,我不开除你,大家能服气吗?”

   “我,我没有,我只是不认识**……”

   老总说:“你这样经常出来徒步的老驴,会不带指南针之类的东西,谁相信呢?旅途犹如人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但是这一次,你故意制造出来的意外,是不可原谅的!”

   白天还没有说话,其他人就纷纷责骂起白天来了。白天无话可说,只好把手插在裤袋里生闷气。他的裤袋里有一个指南针,这只有他和张维、陈正三人知道。他凭借偷偷看指南针,现在正在把大家带着朝正确的方向前进。他赌气地想,以后我不再带**,看你们怎么走出去。

   然而白天又错了。半小时以后,前方**上就传来了马达轰鸣的声音,两辆汽车驶过来了。原来员工的亲属们跟他们联系不上,已经报了警,警方联系有关部门经过卫星系统找到了他们的准确**,请求离他们只有十多公里的石油公司派车来接他们了。一小时以后,老总和员工们洗上了温泉浴,吃上了大盘鸡,而白天三人只能灰溜溜地住进旅馆,等待第二天回乌鲁木齐的班车。

   

 

第02章 山大王的女儿

    沈宝珠是山大王的女儿,作为苗家少女,没有汉族人那么多规规矩矩,只要她喜欢的地方,就可以去走一遭,全没有什么抛头露面之类的顾忌。这天她来到贵阳城,在甲秀楼前买头绳的时候,不经意一回头,见到对面名利栈喽上站着一个青年男子,正拿着书踱来踱去地读。这书生的那个俊呀,让沈宝珠看了个目不转睛,两道柔情脉脉的眼光就像被他锁住了一样大半天没有挪动一点点。后来那书生也觉察到了,诧异地看了她几眼,提起脚来踱回房里去了,把门窗关了个严严实实。沈宝珠可不管这么多,她几步跳进名利栈,向掌柜打听那书生的身份。

     掌柜的见是沈大王的女儿来打听人,殷勤得手舞足蹈。可是他仅仅知道书生叫杨天秀,是来参加省试的。沈宝珠听了回头就走,来到越加山上找到了正和朋友喝酒的父亲沈铁斧,说,她已经看好了一个女婿,要父亲把他弄上山来。

     沈铁斧和朋友们略微商量了一下,当即便带了两个人下山来,进了贵阳城。天黑以后,他们来到杨天秀的房门前,点了一根迷香从门缝里塞进去。一会儿,他叫掌柜的拿钥匙来打开了房门,把已经晕倒的杨天秀装进一个大袋子里扛上了山。沈铁斧把杨天秀放到椅子上,给他吃了解药。一会儿杨天秀悠悠醒转。只见灯火通明,百十人各执刀抢斧剑森然站立,他吃惊得跳起来,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时候沈宝珠过来安慰他:“杨郎别怕,这里惯常是这个样子。”说着整个身子就偎了过来了。杨天秀略微明白了一些,也不避让,任她去。

     这时候沈铁斧招呼众人烧红烛挂红绸,很快就把大厅布置成了喜堂,几个吹鼓手吹吹打打,唱唱嚷嚷,闹得发昏。一会儿又是拜天地,又是闹新娘,折腾到了下半夜,沈宝珠才牵牵连连地引着杨天秀进了洞房。沈宝珠抱住杨天秀就要亲嘴,被杨天秀一把掀开了。沈宝珠委屈得哭出来了,问:“杨郎,你看不起我吗?”

     其实,沈宝珠娇柔妩媚,任是谁看了都会心动。杨天秀也感觉非常歉疚,他理了理衣裳说:“好妹妹,你选郎君怎么这样粗心大意啊?我是女扮男装,你都没有看出来吗?”

     “什么?”沈宝珠大吃一惊,她仔细看杨天秀身体的轮廓,才相信这真是一个女人。杨天秀告诉她,她有个同胞兄长,刚好在赶省试的时候病倒了,为了不耽误前程,她才改头换面,冒充哥哥的身份来替考的。她哥才叫杨天秀,她叫杨婉。

     沈宝珠对这些似听非听,她在为自己选定的如意郎君顷刻间龙化为凤而啼哭。杨婉却在考虑脱身的办法,她告诉沈宝珠,她哥哥杨天秀也未娶亲,她可以撮合他们的。沈宝珠详细问了杨天秀的情况,高兴起来了,答应了杨婉。第二天一早,她带上杨婉走下山去,因为是山大王的女儿亲自带**,一**上没有受到什么阻拦。

     杨婉回到贵阳城里参加了考试之后,带着沈宝珠回到了自己在铜仁的家中。沈宝珠见到了真正的杨天秀,果然是英俊潇洒的一个美男子,她心中十分如意,便崔着杨婉要和她哥哥成亲。杨婉无可奈何,笑着向她的父亲杨云山说了沈宝珠的意思,杨云山仔细问了沈宝珠的身份,答应了,让沈宝珠去请他未来的亲家沈铁斧先来见见面。沈宝珠欣喜若狂,当即便回到了山寨,硬拉了沈铁斧赶到铜仁。杨云山的府邸在铜仁城内,是一所大宅院。杨府当夜张灯结彩,大开夜宴款待沈铁斧父女。杨云山在大厅上摆了一桌酒席,他独自陪着沈家父女觥筹交错,不亦乐乎。酒到酣处,杨云山歪歪扭扭地站起来劝酒,一不小心把酒杯摔倒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来。这时候只听一声呼喝,从大厅的帐幕下面和门外忽然涌进来许多持刀带斧的人来,他们不由分说,抓住沈铁山父女掀翻在地,等沈家父女醒悟过来,已经被捆了个结结实实。

     你道杨云山是谁?他就是铜仁守备,正奉了雍正皇帝的命令操练兵马,准备进剿以沈铁山为首的山贼的。苗疆形势复杂,杨云山正在为用兵艰险而操心,当然不会放过这个送上门来的机会了。他把沈铁斧父女关进大牢,准备择日解送朝廷请功。

     沈宝珠和沈铁山被关在牢房里大眼瞪小眼,束手无策,唯有互相埋怨。好在沈宝珠是一个女流,牢子并不太在意,没有给她上脚镣手铐。两天过后,沈宝珠从慌乱中镇定了下来,积蓄了力量。晚上,她故意大呼小叫,引得牢子过来看个究竟,她却猛一下子把手伸出栅栏,抓住牢子的头发把他磕昏了,然后解下他腰间的钥匙,打开牢房,妇女俩一起逃了出去。然而他们毕竟惊动了人,刚刚逃到较场口的时候,追兵已经上来了,沈铁斧脚上有镣走不快,被抓了回去。沈宝珠一个人逃出了城,找个**边小树林躲了起来。追兵找不到她,只好回去了。

     沈宝珠在树林里左右徘徊,不知如何是好。好容易熬到了第二天早上,她忽然听到人声吵嚷,悄悄探头一看,只见**上一群人敲锣打鼓,往城里进发。这群人当中有一个人举着一只红牌,上面写的是:“捷报贵府老爷杨讳天秀,高中贵州乡试第五名亚元,京报连登黄甲。”沈宝珠明白了,杨婉代她哥哥考试,居然中了举人。她这时候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她等了一会儿,这群人进城了,又一个人急匆匆地出现在她面前的**上,她迅速钻出树林,捉住了那个人,让他去找纸笔来。那人遇到了这个女魔头,不敢违背,一会儿就找来了,沈宝珠写了一封信,让那个人送到杨府上去。

     杨云山接了沈宝珠的信,顿时惶急起来,原来沈宝珠以告发杨婉妹代兄考为要挟,要杨云山放了沈铁斧。这件事情被揭发出来了,那也是大罪,杨云山不敢违抗,只好放了沈铁斧。沈铁斧和沈宝珠会合后一起回到山寨,互相埋怨,唉声叹气。沈宝珠咽不下这口气,几天以后,她带了几个要好的姐妹来到铜仁,在杨府门前的一家旅馆住下了,隐藏起来观察对面的动静。这天傍晚,她们看见杨天秀摇着纸扇优哉游哉地出门来了,于是一**跟踪,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沈宝珠吆喝一声,众姐妹一拥而上,把杨天秀按翻在地,绑住了手脚,塞住了嘴。她们把杨天秀弄出城来,弄到一个破败的老君庙里,沈宝珠抽出刀对准杨天秀说:“你要想活命就赶紧答应和我一起回山寨去成亲!”

     杨天秀嗷嗷叫着说不出话来,沈宝珠用刀挑去了塞在她嘴里的头巾,只见杨天秀呵呵大笑,说:“妹妹你咋老这么粗心呀?我还是杨婉呀。”

     沈宝珠仔细一看,又认错了人,气得暴跳如雷。原来杨婉一直喜欢扮作男儿的样子,连她的家人有时候也会把他们兄妹俩认错的。沈宝珠转念要着落在杨婉身上交出杨天秀来,否则不放她回去。其实杨天秀见了沈宝珠以后,已经被她迷住了,当下由杨婉献计,沈铁斧率众投降了杨云山。杨云山不费一兵一卒灭了山贼,还得到了许多人马,受到了雍正的表彰。而沈宝珠和杨天秀这一对互相有意的年轻人也顺利成婚了。

 

第3章 送死囚上路-1

  送死囚上** 

    一、死刑执行人

     张松岳在特种部队的时候进修了法律本科,转业后被安排到了法院工作。报到之后,法院朴院长找他谈话,问起他在部队的生活。张松岳在部队的时候,他们的任务是在滇西山区和贩毒团伙作斗争,朴院长听说后两眼放光,问:“那么你们杀过人吗?”

     “那是肯定的。当上级决定可以清楚目标的时候,就要杀人。每一次执行任务,我都是第二狙击手。”

     “好,好!”朴院长站起来拍拍张松岳的肩膀说,“我们就需要这么个人。”

     张松岳仰头看着朴院长,有些莫名其妙。

     原来,这里的死刑由法警执行,法院以前的死刑执行人最近退休,其他没有人愿意顶这个班,朴院长正为这个发愁呢。在他看来,张松岳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这怎么行?我……”张松岳惶急地说。他没有说完,院长对他挥了挥手,什么也没有说就出去了。下午,就宣布了对张松岳的任命。

     张松岳推辞不掉。不几天,就有一次执行死刑的任务,张松岳忐忑不安,坐着车跟着其他人向刑场开去。他所在的车在最后,看不清前面大车上的那名死囚,心里想着,这个即将被自己一枪打死的人,长什么模样?犯了什么罪?此刻他在想些什么?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见前面声嘶力竭的声音吼道:“你们哭什么哭?哭个屁!看我二十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车队慢了下来,人们的吆喝声此起彼落地响起来。一会儿,朴院长来到张松岳所在的这辆车上,告诉张松岳等人说,囚犯的亲属夹道送行,把**挡住了,刚才法警们好容易才把**顺通。说着,汽车继续往前开。

     到了刑场,车队停了下来,朴院长拉着张松岳的衣服说:“别紧张。这是严重犯罪分子必须走的一条**,你要好好地送他上**,一枪致命,尽量减轻他的痛苦。子弹从这里进去,罪犯可以在两秒钟之内死亡。”他说着,摸了摸张松岳的后脑勺。张松岳点点头,步履沉重地下了车。

     刑场已经戒严,那些闻讯来看热闹的群众只能远远观看。囚犯被两名法警押着跪在地上,朴院长在旁边喊:“把嘴张开——”

     罪犯把嘴张开,目的是让子弹从嘴里穿出来,避免损伤面部形象。但这名罪犯并没有听话,而是尽力转过头来,看着拿枪一步步走近他的张松岳说:“哥们,不会是第一次执行任务吧?你要是一枪没有成功,让我不痛快,我到那边也会回来找你的麻烦。”

     张松岳一听这话,紧张得两腿打颤。在朴院长的吆喝下,罪犯转过头去,张开了嘴,张松岳走到离他十来米远的地方,拼命按捺住心里的紧张,瞄准罪犯的后脑勺。押着罪犯的两名法警向旁边让开,张松岳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

     朴院长走到张松岳旁边,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就是这样的。”但是这话他一点都没有听进去,却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好容易镇定下来,看见那个罪犯伏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后脑上的血还在缓慢往外冒。他仔细看看,这个人穿着囚服,才知道自己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那罪犯伏倒在地上的形象一直在张松岳的脑子里闪现,让他寝食不安,总是做噩梦,上班没有精神。这被朴院长看出来了,找他谈话说:“你在部队上不时也执行过任务吗?”

     其实,张松岳在部队上执行过狙击任务是事实,但都是距离目标百米开外,完成狙击任务立即离开,从来不走近被射中的目标,剩下的事情都是其他人负责,他没有和自己打死的人近距离接触过。更何况,他只是第二狙击手,需要在第一狙击手没有命中目标的情况下及时补射,但那个被称为神枪手的第一狙击手从来就没有给过他机会,他每次出勤只是看着别人完成任务而已。可是现在,距离那么近,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在眨眼间丧失在自己手里,他心里怎么也安定不下来。

     朴院长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然后对张松岳说:“目前有一个任务,不是送死囚上**,你先去完成吧。”

     张松岳这一次的任务是去公安局找一个人,他叫秦啸风,是公安局刑侦队长,曾经留学美国,并且在联邦调查局匡蒂科实习过一年,回国当了一名刑警,因为连续破获了好几起重大疑难案件,被誉为神探,新近被提拔为刑侦队长。张松岳执行枪决的那名罪犯犯的是弑童案,就是秦啸风破获并亲自调查并且抓获的。

     秦啸风在办公室里接待了张松岳。他已经知道了张松岳的心情,说:“我们都在做同一件事情,那便是清除严重危害社会的渣滓,我负责找出这些人都是谁,在审判之后,你负责送他们上**。别看你就是那么一枪,可那是对犯罪行为作最终了断,是最关键的一步。没有你这个环节,所有的抓捕啦、起诉啦、审判啦,都毫无意义。”

     秦啸风很会说话,把张松岳的使命上升到了神圣职责层面上,让他顿时感觉胸怀开阔了很多。紧接着,秦啸风把他带到了刑侦队档案室,指着墙上对他说:“你看吧,这就是你枪毙的那个罪犯所作的事情。”

     墙壁上粘贴的是犯罪现场的图片。受害人有的被抛尸河里,已经被浸泡得严重变形,有的被埋藏在草丛中,腐烂得只剩下森森白骨。而这些受害者都是七、八岁的孩子,都是被罪犯哄骗到车上掐死的。张松岳看得咬牙切齿,一拳头砸在墙上,大叫“简直是禽兽!”

     秦啸风叫手下拿来一摞厚厚的档案,那都是刑侦队的办案人员的讯问笔录,多数是讯问受害者家人的。从那些形式单调的问答中,张松岳了解到了犯罪分子给受害者的每个家庭带来了巨大的痛苦与长时间的悲哀……

     “没有你的工作,我们就无法对社会、对受害者的家庭一个完整的交代,也无法对犯罪分子一个交代。他们最终都明白,自己应该为所犯的罪负责。”秦啸风说。

     张松岳沉重地点了点头。他现在明白了,国家之所以还有死刑,那是保留一种对十恶不赦的罪犯的惩处方式,而他则是法律的执行人,送那些被法律剥夺了生存权的犯人上**。

     看了犯罪档案之后,张松岳再也没有了那种亲手杀人后的恐惧,性情变得开朗了,生活也逐渐变得正常了。两个多月之后,又该他执行枪决任务。刑前两三天,他特意跑到刑侦队,去看犯罪分子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这是一桩杀人并且贩卖人体器官案件,罪犯名叫陈卓染,她在网上以贱卖游戏装备的方式引诱一名16岁青年到旅店,把他灌醉后挖去了他的两只肾。等那男孩醒来,后腰只有两个血流不止的空洞,他虽然被人发现并且代为打了120电话,但最终因失血过多,在急救车还没有到来的时候就死了。而陈卓染盗窃的肾脏,因为储存方法不对,很快腐坏了,被她喂狗吃了。

     张松岳真不相信一个25岁的姑娘能做出这种残忍的事情来。“她承认了吗?”他问。

     “我们抓到她,她就把杀人取肾的经过一五一十地给我们讲了。她讲述地事实和我们调查获得的证据完全吻合。”

     秦啸风依然把讯问笔录找给张松岳看。张松岳看着,越来越怒火填膺,看完了,他咬紧了牙齿,好半天不说话。后来,他问,那一定有一条贩卖人体器官的网络,查清楚了吗?

     “他们知道事情泄漏,已经收手了,目前一点线索都没有。”

     张松岳心里堵得慌。他希望那些贩卖人体器官的人也应该早日得到惩罚。

     二、挽不回的错误

     行刑的那天下着微微小雨。到了刑场之后,两名法警把陈卓染押到指定的地点。张松岳稳稳地端着枪,距离陈卓染十多步,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陈卓染还没有走到法警示意的地方,就停下了,把周围的人一个一个细看。她看见了了拿着枪的张松岳,表情一点都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张松岳发现她长得非常漂亮,虽然在监狱里呆了很久,可是面容没有一点憔悴,相反带着一点从容,一点自信,甚至一点微微的笑意。她的眼神在变幻,让张松岳感觉到她有什么话说;旁边的法警们也都有这个感觉,一个女法警问了出来:“你想说什么?”

     陈卓染没有回答,只是轻微地点点头,向张松岳和其他法警们微微鞠了一躬,然后转过头去,跪下,听话地张开嘴。押着她的法警向两侧让开,张松岳举枪瞄准,扣动了扳机。陈卓染轻微叫出来一声,然后仆倒在地上。朴院长走了过来,对张松岳竖起了大拇指。

     “这不是第一次执行任务,”张松岳有些疑惑地说,“值得表扬吗?”

     朴院长调侃说:“她这么漂亮,我以为你舍不得下手的。”

     张松岳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他的确有些于心不忍,而且从朴院长的话里可以听得出来,他也有同样的感觉。张松岳为临时出现的这个情况——即陈卓染的容貌——没有影响自己执行任务,有些得意。

     陈卓染的家属都不在场。朴院长指挥法警们把她的尸体搬上殡葬车,七八辆车组成的车队向火葬场开去。

     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把尸体从车上搬下来,放在手推车上向熔炉运去。距离熔炉还有十来米远的时候,忽然,陈卓染睁开了眼睛,上半身坐了起来。火葬场工作人员吓得大叫着分头跑开,后面的法警们也个个目瞪口呆,脑子里一片空白。张松岳简直晕过去了,他机械地端着枪,一步一步向后退,嘴里发出没有任何意义的声音来。

 

第4章 送死囚上路-2

  还是朴院长反映最快。他抢过张松岳手里的枪,疾步跑了过去,对准陈卓染的眉心扣动了扳机。然而只有扳机的声响,并没有子弹射出来。原来死刑行刑要求的是一枪毙命,所以执行人枪里只装了一颗子弹。但是为了防止万一,每一次执行死刑都安排了一名副执行人,以便在没有一枪致命的情况下补枪。朴院长情急之下没有想到这点,他看到陈卓染还目光呆滞地望着他,脑子里**了一些,回头叫副执行人:“赶紧过来补一枪!”

     副执行人早已吓晕了。后来还是另外的法警拿过了他手里的枪,走过去交给了朴院长,朴院长补了一枪,陈卓染重新倒下,被惊魂稍定的火葬场工作人员塞进了熔炉。

     回到法院之后朴院长立马召集开会,大发雷霆,宣布这是本原从来没有过的事故,对责任人张松岳处以停职检查。

     张松岳对这处罚决定没有丝毫争辩,甚至感觉是一种解脱。他的心理负担太重了,从公来说,他没有很好地完成自己的使命,送死囚顺利上**;从私来说,陈卓染复活的景象一直占据着他的脑子,让他昏昏沉沉,让他睡不着。而且妻子成天骂他,说他见到漂亮女人竟然连自己的使命都忘了,有意留下了活口。种种折磨让他承受不了了。

     张松岳在家里呆了几天,心理负担不但没有减少,而且越来越沉重。也没有人宽慰他。他想到了秦啸风。秦啸风是一个很有魄力的刑警,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张松岳总能从他身上感觉到安全。他给秦啸风打了电话,然后去刑侦队办公室找到了他。

     秦啸风正在看着墙壁出神。张松岳走进去,他只是偏头看了一眼,没有出声,继续转头看墙上的图片。张松岳也看那些图片,第一张图片就把他震撼了,图片上是人体的一部分!准确地说是一条完整的大腿。而其他的图片,都是从各个不同方向拍摄的被分割的人体。

     “这是怎么回事?”张松岳颤抖着声音问。

     秦啸风看看他,把他招呼到桌子边坐下,给他倒上一杯水,然后才缓缓地说:“这是一桩杀人碎尸案。”

     “死者是谁?身份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秦啸风点上一支烟,看着张松岳说,“被害人是一家制衣厂的女工,下晚班之后失踪,三天后被人发现被碎尸在公园里,身体主干部分摆在中间,四肢和头颅按照按照原本生长的方向分别放在五米开外。”

     张松岳咬着牙说:“简直是恶魔!凶手是谁?有线索了吗?”

     “没有线索,但是我知道凶手是个什么样的人。”秦啸风说,“他二十八到三十五岁之间,职业是医生,他工作没有什么成就,生活**不好,经济也不宽裕,但很可能有一辆车。他很可能留着长头发,不修边幅,语言表达能力很差,尤其不善于和女性交往。他基本不跟人来往,一个人居住,房子里装有宽带网络,除开上班的时间,基本都在网络上度过,偶尔出门也在晚上。这一次作案就是他晚上出门干的。基本就是以上这些,我们既然说到这里了,说给你听,你注意一下周围有没有符合这些特征的人。”

     张松岳听得瞪大了眼睛,他问:“你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吗?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你这样一说,如果我真的看到凶手了,也一定能认出来。”

     秦啸风说:“这是一门科学,我在美国联邦调查局学到的。”他说着,起身拿了一本书递给张松岳。张松岳接过来看,书名叫《从研究心理开始的神探》,作者是美国侦探行为科学的创始人道格拉斯。秦啸风指着书继续说:“这一本书就讲述怎么根据犯罪现场来侧写出凶手的特征。”

     “你……就是根据现场推断出来的?”

     秦啸风点点头。他看着墙上的照片,又开始陷入了沉思。张松岳对他佩服得紧,怪不得他这用了几年时间就混得了个“神探”的外号,原来有那么生动的理论作为基础的啊。他不知不觉也对这门科学产生了兴趣,向秦啸风要求把书带回去看,秦啸风答应了。

     张松岳回家之后,陈卓染复活的景象在脑子里逐渐消失了,而照片上的碎尸却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浮现,这让他更加认识到了自己工作的意义,便是对那些严重危害社会的犯罪分子作出终极处罚。他每天都打电话询问秦啸风这个案子的进展,同时认认真真写了一份检查交给法院领导。朴院长在看了张松岳的检查后,点点头说:“写得倒很深刻,希望你今后能从实际行动上做得更好。”

     朴院长这么一说,张松岳忽然就想到了,自己没有顺利地送陈卓染上**,一定给她的家庭带来了很大痛苦,他应该亲自去道歉呀。他想着,便找秦啸风要了陈卓染家住的地方和电话号码。

     秦啸风所给的电话号码是陈卓染的双胞胎姐姐陈卓君的。张松岳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说正在医院给弟弟治病。张松岳便赶到了医院,见到了和陈卓染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陈卓君和她16岁的弟弟。

     陈卓君冷漠地问:“是你枪毙的妹妹?”

     “对不起,我那是在执法。”张松岳喃喃地说,“但是我……我给她造成了很大的痛苦……我这是来给你道歉的。”

     陈卓君依然一副冷漠的表情:“我并没有怪你,你道歉干什么?”

     张松岳知道,普通人对他们法院内部的那些专用语言带着反感,比如维**律尊严哪、执法啦、公正啦等等,好多人都不爱听,因此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倒是陈卓君想了想,接着说:“其实,我也知道你希望能好好送她上**,不希望造成这样的……你回去吧,我是罪犯家属,你别和我走得太近了。”她说着,泪流满面,声音哽咽,让张松岳相信她并不是一点都不在乎妹妹上**历程中的那些曲折,不过她性格宽宏大量,没有过多责怪张松岳以及法院其他人。这让张松岳更觉得内疚。

     张松岳想了一会儿说:“在我们眼里,罪犯家属和普通公民没有什么区别,也不存在什么走得近不近的问题。所以……”张松岳想,自己咋还是把官腔说出来了呢?“我能帮你什么吗?”他问。

     “你什么也不用帮。你们的任务就是维**律,惩治罪犯,所以我一点也不怨恨你们。你别再婆婆妈妈的了。”

     张松岳没有想到陈卓君这么通情达理,他非常感动,因此更希望能帮她做点什么。两人正在有一句无一句地闲聊的时候,陈卓君的弟弟睡醒了,他指着张松岳问:“他是谁?”

     “姐姐的一个朋友。”陈卓君说着,对张松岳使眼色,张松岳虽然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遵从了,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

     陈卓君有着很大的人格魅力。从此张松岳每隔一两天就来看陈卓君姐弟俩,也了解了一些他们的情况。陈卓君的父母在生下她弟弟之后不久就先后逝世了,由陈卓君姐妹把弟弟陈光辉养大,并送他上学,目前他在读高中三年级,成绩很好,谁知道一下子病了,已经在医院里治疗了三个多月了,花了不少钱,多数都是借来的。

     “那……你妹妹她……”

     张松岳的意思,是问陈卓染杀人卖肾,目的是不是为了给弟弟治病,但是没有问出来。不过陈卓君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想了想,点头承认了。

     不久之后,便是陈光辉出院的日子了,张松岳已经约好那天开车去接他们出院。谁知他在医院里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陈卓君的影子,打她电话呢,已经关机了。陈光辉说他一直睡着,醒来就不见了她,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陈卓君不在,无**出院手续,张松岳只好陪着陈光辉在医院里等了一个晚上。到第二天清晨,天刚刚亮,他就被一阵急促的警笛声惊醒了。他预感到不妙,急忙披上衣服跑下楼来,看见警车正停在医院院子里,警察正从车上下来,朝医院的后花园奔去。张松岳也跟着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向看热闹的人打听。原来,今天一早,在花园里锻炼的老人看到花园里有一些女尸碎块,立即报了警。

     张松岳急忙加快了脚步。跑到事发现场,他傻眼了,尸体被卸成了六块,分六个地方摆放着,摆放的方位和距离跟秦啸风上次叙述的那个碎尸案一模一样!

     更令人震惊的是,这具尸体,便是张松岳等了半天又一夜没有见到的陈卓君!

     这到底怎么了?张松岳心里升起了一长串疑问。110民警提醒他站在警戒线以外,他没有反应,那人大声呵斥了他,他一惊,渐渐地冷静了下来。这一冷静,脑子里也就立即升起了一个想法:这和前一起杀人碎尸案应该是一个人所为。也就是说,这属于系列杀人案。他知道这类案子不是当地派出所能管得了的,早晚得由秦啸风出面,因此给他打了个电话通报了这里的情况。

     “知道了,”秦啸风说,“但是我不能现在就来,还得走程序,等他们上报了我们才来。”

     张松岳挂了电话,一个更大的疑问在他心头升起来:为什么刚好是陈卓君?这是偶然吗?

 

第5章 送死囚上路-3

   三、疯狂杀人犯

     果不出所料,秦啸风很快接手了这个案子,把两起杀人碎尸案作为系列杀人案来处理。但是张松岳逐渐感觉,这两起案子虽然有很多共同之处,比如受害者都是年轻女性,都被以相同手法碎尸,抛尸地点都不是第一现场等等,但是也有几个疑点能说明它们不像是系列案件。第一,前者经过了三天时间才抛尸,抛尸时候尸体已经开始**,而后者从受害人失踪到尸体出现只经过了一天多时间。第二,后一起案件的抛尸更为毛糙,看起来更像是把身体各部位随便扔下的,这不符合道格拉斯关于系列案件作案者手段会越来越熟练的看法。第三,第二起案件的碎尸手法也不如第一起那么麻利。总之来说,第二起案件更像对第一起案件的模仿。

     张松岳并不是专业的侦破人员,对自己的推测没有把握,便给秦啸风打了电话,问他这些想法合理不合理。

     “不是这样的,”秦啸风说,“我们已经锁定了目标,现在只差直接证据,就可以拘捕了。”

     张松岳用《从研究心理开始的神探》上的理论来和秦啸风辩解,被秦啸风说了几句,说他断章取义,学习了一点东西就拿出来卖弄。张松岳被这几句话说得垂头丧气,看来真是隔行如隔山啊。此时他正在陈卓君家里帮着处理后事,秦啸风说:“长时间在一个犯人家里呆着像什么?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赶紧回来吧。”

     刚好朴院长也通知张松岳回去上班了。到了下午,张松岳勉励了陈光辉一通,就要告辞,谁知道陈光辉拉住他不放,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总是欲言又止。

     张松岳说:“你两个姐姐都死了,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哥哥,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呢?”

     陈光辉听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张松岳看见他哭得很伤心,一下子倒不好走开了,只好竭力劝慰。陈光辉哭得稍微好一些了,擦着泪说:“你是法院的警察,这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我二姐并没有杀人。”

     “什么?”张松岳吃了一惊,随即反应过来,这个案子是秦啸风亲自调查的,不可能弄错,这多半是陈光辉和姐姐感情过于深厚,找理由为她解脱。

     “那个人的确不是我二姐杀的,而是我大姐杀的。二姐了保护大姐,就到犯罪现场去留下了自己的痕迹,在公安查到的时候承认自己杀人了。”

     张松岳想想,秦啸风是根据侧写来锁定罪犯形象,然后进行侦破的,但这两姐妹长相、性格和经历都很相近,弄错是很有可能的。但是陈光辉说得到底是不是真的呢?张松岳想想,问:“你二姐为什么要去顶替你大姐?”

     陈光辉流着泪说:“大姐告诉你我得的是肾结石对吧?她没有给你说实话,我其实是肾衰竭,必须换双肾。但当时医院找不到合适的肾源,就算找到了我们也没有这笔钱,所以大姐把那个人骗了出来,挖了他的肾,换到我身上了。”

     “啊?”张松岳不由得惊叫出来了。好一会儿他才问:“你为什么要把这个告诉我呢?”

     “二姐顶替大姐判了死刑,大姐一直很痛苦。现在大姐也死了,我就算告诉你,也不能把她再枪毙一次了。但是我必须告诉你,因为我觉得,两个姐姐虽然一个顶罪一个杀人,但他们依然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姐姐!”

     张松岳不由得点了点头,想想又摇了摇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告诉了陈光辉一声,便离开了。一**上,他被陈光辉的那一番话纠缠得头昏脑涨,陈卓染是冤枉死的吗?怎么证明陈光辉的话是真的呢?快到家的时候,他终于想到了,可以去医院调查陈光辉到底患了什么病,如果真是换肾,那一定留有肾源的痕迹,能从中查出DNA来。

     但是张松岳已经没有了时间,明天他就上班了。而且按照他的身份也无法去做调查。他给秦啸风打了个电话,把陈光辉的话告诉了他。秦啸风立即说:“不可能的!你别相信那孩子的话,我们有过硬的证据证明凶手是陈卓然而不是陈卓君。”

     “什么证据?”张松岳问。

     “你明天到刑侦队来,我给你看证据。”

     “好。”张松岳说。

     第二天,他去法院报了道,然后跟朴院长说了以后,来到了公安局刑侦队。秦啸风却不在办公室,张松岳让一个刑警去叫他。一会儿,秦啸风出来了,说:“你来得正好!你跟我进去看一个罪犯。”

     “什么罪犯?”

     “你看了就知道了。”秦啸风说着,回头带**,张松岳跟了进去,走进了问讯室。秦啸风招呼张松岳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透过玻璃,张松岳看见了坐在里面的那个罪犯。他三十岁左右,留着长发和络腮胡,面容憔悴,衣服上面沾了一些彩色颜料。张松岳看了几眼,忽然想起秦啸风曾经描绘过他侧写出的碎尸案罪犯的样子,跟面前这个人是多么相似啊。但也有不同的地方,这个人很明显不是医生。他不由得转头问秦啸风:“他就是碎尸案的凶手?”

     秦啸风说:“准确地说,是碎尸案的犯罪嫌疑人。在法院没有判决之前,不管有多过硬的证据,他都只是嫌疑犯。”

     “他是画家?”

     秦啸风有些尴尬地点点头,轻声对张松岳说:“和我上次的侧写有些出入。”

     张松岳点点头,想,看来秦啸风之所以没有能及时抓住凶手,便是因为弄错了他的职业。而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修正了当初的侧写,便很快让凶手归案了。这时候秦啸风开始问话了:“赵三球,你接着往下说,你是在哪里遇到受害人的?”

     那个叫赵三球的嫌疑人讲述了自己在大街上打晕了一个年轻姑娘,然后用车把她装回住处,并杀害分尸的全过程,越讲兴致越高,最后竟沉浸在回忆之中了,浑然忘记了自己已经身陷囹圄。张松岳听得双手拳头紧握,差点就忍不住要去揍他一顿。好容易,赵三球讲完了,张松岳已经听得牙齿咯咯响。他好容易控制住自己,问:“那么,陈卓君是你杀的吗?”

     “那当然是我了!”赵三球轻描淡写地说,“我就喜欢二十多岁的漂亮女人,喜欢听她们声嘶力竭的叫声。”

     张松岳一下子站了起来,顿了两秒钟,走出了讯问室。秦啸风跟出来,问他怎么样,张松岳说:“我没事,只是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我真佩服你们,经常和这样的变态狂打交道,还那么沉得住气。”

     “渐渐的就习惯了。”秦啸风苦笑着说。他说着,进去继续审讯,张松岳则站了一会儿,给一个刑警打了声招呼,回到了法院。他的脑子里总是出现赵三球那一张得意的变形的脸,赵三球完全把自己的犯罪当作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了,这种人简直死有余辜!

     四、理论上的怀疑

     张松岳经常关注着,公安局把案件移交给了检察院,不久法院开庭审判了,张松岳相信赵三球一定会被判处死刑的,他也做好了枪毙赵三球的准备。这样,心情就放松下来了,可是这一放松,立即想到了另外的事情,不是还有两个问题没有搞清楚吗?第一是赵三球具有系列杀人犯的一切特征,可是第二次作案反而比第一次潦草?第二是,秦啸风到底用什么过硬证据证明陈卓染布是顶替她姐姐的?

     他给秦啸风打了个电话,秦啸风笑着说:“案子都结了,你还真不相信呀?你对我的办案能力就这么怀疑吗?”

     “不,不是怀疑,”张松岳急忙解释说,“我只是觉得,我也是一名执法人员,要对人们的生命负责。我不希望我杀错了人。”

     “没有杀错。就算错了,也是我们的错,跟你没有关系。”秦啸风说着,想了两秒钟,说,“看来不解开你心中的结,你是无法相信我的了。这样吧,明天我出差,后天回来,你后天到刑侦队来,我给你看证据。”

     张松岳同意了。然而事不凑巧,到了第二天,朴院长找他谈话了:“上面来电话,需要派一个法警到省里学习。你准备一下,今天下午的火车。”

     张松岳虽然惦记着秦啸风那里的证据,但是领导安排的事情他也不得不服从。到了省城他才知道,原来国家开始实行注射死刑,他来的任务就是学习注射死刑的。

     一周以后,张松岳回到了法院。刚报完到还没有来得及休息,朴院长的电话就来了:“张松岳啊,你赶紧准备,今天下午实施我市第一次注射死刑。”

     “啊?”张松岳惊奇地问,“罪犯是谁?”

     “赵三球。”

     张松岳明白了,今天是为赵三球执行死刑的日子;朴院长一提到名字,他也就立即想起了自己在讯问室里的经历,想起了赵三球这个杀人恶魔。“好!”他对着电话说,“我一定会好好履行我的职责,处死他!”

     “你别那么冲动,”朴院长严肃地说,“你的任务是送犯人上**,让他们好好地走完最后一程,不是让你行侠仗义!”

     “噢,我知道了。”张松岳立即平静了下来。他知道自己真的错了,因此调节着自己的心态。到了下午,行刑的时间到了,他来到注射室,等候着。不一会儿,法警把罪犯押了进来——准确地说是拖了进来,因为赵三球已经双脚酸软,大小便齐流,完全没有力气走**了。张松岳真难想象,那么一个疯狂的罪犯,在讯问室里那么嚣张,在真正面对死刑时候会如此软弱。

     赵三球被拖到注射床上,躺下来,法警绑住他的手脚。这时候,赵三球眼睛一转,看到了张松岳,认出来了,动了几下嘴唇,还是没能说出话来。张松岳拿着注射器走到赵三球身边,轻声说:“别紧张,一点痛苦都没有。”

 

第6章 送死囚上路-4

   赵三球没有回答,却大哭起来,但是只有眼泪犹如泉涌,没有发出多少声音来。张松岳问他有什么话要说,他只是哭,没有回答。好一阵子,他才摇了摇头,张松岳拿起注射器,寻找他的静脉的时候,他终于说出话来了:“八月十三日……那天,那天,到第二天上午,画展,我一直在画廊……第一个女人,的确是我杀的……”

     张松岳问:“你这话需要我转告谁?”

     赵三球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张松岳看看朴院长,后者点点头,张松岳便把药水注射进赵三球的静脉,十来秒钟之后,赵三球哭泣减弱,逐渐停止了呼吸……

     张松岳站起身来,看着下半身完全湿透的赵三球,又伏下头去扒开他的眼睛看了看,确认已经死亡。他为赵三球签署了死亡鉴定书。

     走出注射室,张松岳松了一口气。他回忆一下刚才行刑的过程,看看自己有没有失误的地方,他回忆起了赵三球的最后一句话,这到底什么意思呢?他想着,忽然想起来,陈卓君就是在八月十三日晚上失踪的,赵三球在告诉他,他没有作案时间!

     天哪!张松岳脑子嗡的一生,就像要爆炸了一样。这该不会又是一个错案吧?他立即把这事告诉了朴院长,朴院长非常重视,立即给秦啸风打了电话,让他调查一下赵三球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骗人的!”秦啸风干脆地说,“这个恶魔!死到临头还要想抵赖!这可都是铁证如山的了啊!他在我们这里承认了,还提供了证据的。”

     朴院长把这话转告了张松岳。张松岳皱起了眉头,想,依照赵三球临死前的状态,他根本不会想到抵赖什么的,唯一合理的解释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要把真相说出来。可是当初他又为什么承认陈卓君是自己杀的呢?又提供了什么足以让秦啸风和法院法官相信的证据呢?

     既然法院不把这情况返给公安局,张松岳就决定利用业余时间亲自调查。很快,他调查清楚了,八月十二日到八月十四日,青翠松画廊为赵三球举办独家画展,赵三球三天时间里就没有离开画廊一步,而且一直有人陪同。看来说赵三球是杀害陈卓君的凶手,的确是个错误。

     但是杀害陈卓君的人到底是谁呢?张松岳找不到突破口,一筹莫展。他把《从研究心理开始的神探》仔细地从头到尾再看一遍,希望能学会侧写出犯罪嫌疑人的特点,结果一无所获。这天他给陈光辉打电话,希望他能回忆起陈卓君失踪的那天,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陈光辉说:“我吃了药,很多时候都是睡着的,什么也没有注意到啊。医院不是有监控录像的吗?你去查看一下,也许会有发现。”

     张松岳一想,对呀,自己咋就没有想到呢?看来还是不具有侦查人员的专业素质啊。他立即赶到医院,向保卫科说明情况,谁知道吃了一个闭门羹:院方说,除非有公安局的手续,否则监控录像是不会给外人看的。

     张松岳给秦啸风打电话,希望他能出具调看医院监控录像的手续,秦啸风在电话里想了半天,说:“你可以对我们的调查持怀疑态度,但是我们也不可能满足你的要求啊。要是你们法院任何一个人要求调查监控录像,我们就给出证明,那不是乱套了,还要公安局的特权干什么呢?”

     张松岳听出来了,秦啸风对他的调查很不满意,认为在故意挑他的刺。张松岳想不明白,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他怎么可以那么意气用事呢?但是不管怎么说,他在这条**上又走不下去了。他无可奈何,走出了医院大门,想象陈光辉的家里这里不远,便叫了一个车去看看。

     五、两个执法人的区别

     陈光辉面容憔悴,他还没有从短时间内失去两个姐姐的巨大悲痛中恢复过来。他问张松岳调查的进展,张松岳告诉了自己遭遇的困境,他说:“这好办。你跟我来!”

     张松岳不太相信,这个十六岁的孩子会有什么办法?但是陈光辉没有理会他的心思,拉着他出了门,又叫车返回了医院。在车上,陈光辉告诉张松岳,按照规定,医院是不能给他换上来历不明的肾源的,可因为医院朴院长是陈光辉的隔房舅舅,所以行了个方便给换了。

     张松岳明白了。他们找到了朴院长,在朴院长的干涉下,保卫科给看了那一段时间的监控录像。在录像里,张松岳看到,中午两点十多分的时候,有一个人走进了陈光辉的病房,把陈卓君叫了出去,此后,陈卓君再也没有回来,直到下午六点多张松岳走进了陈光辉的病房……

     “怎么会是他?”张松岳认出了来找陈卓君的那个人,皱着眉头想。一会儿,他走出了监控室,来到公安局刑侦部,找到了秦啸风。

     “我已经看到了医院的监控录像。”他说。

     秦啸风拿出一支烟来,抽了半根,然后缓缓地说:“你看到我了。”

     “是的,看到你把陈卓君叫出去了。”

     秦啸风微微点了点头,把剩下的烟抽完了,说:“我认为陈卓君有罪,她杀了那个孩子,偷走了他的肾。而且,她的妹妹骗得我们弄错了杀人凶手……”

     “可是这……这,你们也有错啊!为什么就应该杀了她,还嫁祸给赵三球呢?”

     秦啸风激动起来:“你知道吗?杀人凶手就应该受到惩罚!陈卓君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就应该处死!而且,她刚好遇到了我查不出杀人碎尸案的凶手到底是谁……当时,我严重发觉我理论知识学得多,实践经验太少,尤其不能把握罪犯犯罪时候的心态,所以对罪犯的侧写,连我自己都渐渐没有了信心。所以……”

     张松岳明白了,秦啸风之所以杀了陈卓君,一个更主要的原因是要亲自体验罪犯心态,以修正自己的错误侧写。他不相信世界上真还有这种人,为了能追究一个杀人案件的凶手,不惜制造另一次凶杀案件。可是,这个人就在眼前,不由得他不相信。

     张松岳找到了公安局领导,告诉了秦啸风杀害陈卓君的经过。秦啸风立即被拘捕,并且承认了自己的杀人罪行。

     公安局经过复查之后,确定赵三球杀人碎尸案没有问题,这让张松岳很放心。赵三球在秦啸风的授意下,承认了第二期碎尸案是自己做的,但是临死之时不知道什么原因,想到了把真相留在世上。

     三个月后,法院判决了秦啸风死刑。行刑之前,秦啸风要求和张松岳谈谈。看守所的领导同意之后,张松岳来到了囚犯会客室。秦啸风已经等在那里了。他穿着囚服,带着手铐,胡子剃得干干净净,头发也梳得平平整整,和平是一样一丝不苟。张松岳坐下来,透过玻璃看着秦啸风,秦啸风也看着他,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秦啸风开口说:“你平时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窝囊?”

     “有这个感觉,”张松岳承认说,“我做事情总是犹犹豫豫,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实在不像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秦啸风严肃地说,“你的左思右想,一半原因固然是胆怯害怕,但更主要的原因,是考虑到道德的谴责,法律的束缚,害怕一不小心犯了错误。而在你这个职业上,犯下错误就会导致整个事件都无法挽回,你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慎重又慎重。”

     张松岳细细一想,对呀!自己最近常想到的,不就是害怕杀错了人吗?可是没有井秦啸风这么一点拨,他还真没有想过自己的胆怯到底是为什么。“谢谢!”他站起来,向秦啸风鞠一躬,诚挚地说。

     秦啸风微微点点头,说:“我也细细想过我自己。我为什么要杀了陈卓君,一方面是为了掩盖自己的错误,另一方面,是要想找尽早找出碎尸案的凶手。其实这两方面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害怕影响了我自己的神探形象。”

     张松岳看着他,微微地点着头。他同意秦啸风的话。他畏畏缩缩,是源于对强大 法律的畏惧;秦啸风果决干练,是因为只想到个人得失,而这导致了他的毁灭。其实,贪污**,官僚渎职,哪一起事件不是因为坐在公家的**上,却为私人利益谋划得太多!

     半小时的会客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张松岳和秦啸风告别,离开了会客室,然后立即开始准备。再有半个小时之后,他要送刚才和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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