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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11 10: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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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良苏

出版社:中版集团数字传媒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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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山红盛开的时节

映山红盛开的时节试读:

——谨此献给我的班长刘大海和远去的军旅岁月

谁的青春不迷茫。人生之路,总是在充满了无尽的失望和希望中蹒跚曲折向前延伸。面对人生的无常,生活的乖戾,现实的虚幻和残酷,关键是你悟到了什么?追求什么?

你如果选择一条正确的、适合自己的道路,坚持不懈地走下去。只要不怕苦、不怕累,走得足够的远,就一定能收获到一个和别人不一样的人生,会看到别人看不到的风景——题记

引子

在世界上千万种花草中,我最钟情、最喜爱的是映山红。

映山红,学名叫杜鹃花,是

种落叶灌木花卉植物。另外,它还有许多别名,如:山石榴、金达莱、达子香、山丹丹、格桑花等。

我国是世界上映山红品种最多的国家之一。据统计,全世界映山红有900多种,其中我们中国就有560多种。

人们普遍传说,映山红是一种鸟儿啼叫时,嗓子破裂后,从嘴里流出来的鲜血,滴在地上后变成的。

后来,由于个人爱好和兴趣的使然,我曾专门利用假期,集中抽出一段时间,围绕着有关映山红的故事和民间传说,深入多个地区、不同族群,进行收集、整理和研究。

自古以来,在我国民间,流传着许多有关映山红的故事和传说。但众口不一,故事内容相互渗透,相互借鉴,相互融合,产生出多个版本。

在这众多的关于映山红的传说故事中,我最喜欢、最笃信的还是我当兵时,曾驻守过的后河沿岸老乡们祖祖辈辈、口口相传、所流传下来的关于映山红来历的故事——

后河的老乡们说,在远古的时候,有一对美丽的鸟夫妻。它们相亲相爱、互敬如宾、一往情深,总是一块儿外出觅食,一块儿衔草筑巢,一块儿抱窝孵蛋,一块儿抚养儿女。终日里,雌鸟和雄鸟形影不离,很是恩爱。

一次,在外出觅食途中,鸟夫妻遇到了罕见的暴风雨,雌鸟在暴风雨中走失。雄鸟心急如焚,不分昼夜,满山遍野翻飞着,声嘶力竭地鸣叫着,四处寻找雌鸟。

雄鸟整整寻找了七七四十九天,找遍了整个山野,仍是没有找到雌鸟。失去伴侣的雄鸟,没有气馁,没有失望,更没有放弃。它顾不上吃,顾不上喝,仍是夜以继日四处奔波,不停地鸣叫,寻找它至亲的雌鸟。

雄鸟嗓子叫哑了,没有放弃。

雄鸟嗓子叫破了,没有放弃。

后来,雄鸟直叫得嗓子血管破裂,鲜血从嘴里流了出来,仍是没有放弃。

雄鸟没日没夜地啼叫着,漫山遍野四处奔波寻找雌鸟,嘴里流出的鲜红的血滴,洒落在所飞过的每一片山野。

雄鸟对爱情笃定和坚守的精神,感动了天地。第

年春天,几场透彻的春雨过后,在雄鸟滴血的山野里,长出了一朵朵、一丛丛、一片片,似霞如锦、光彩夺目、明丽鲜艳、红灿灿的花,把整个山野都映衬得红彤彤的。

从此,人们就把这种花,称为:“映山红”。

映山红属于高海拔植物。它耐旱、抗寒、好养活、生命力顽强。在广阔的自然界里,映山红大都喜爱生长在高山、险峰、浅山、丘陵和森林边缘地带。哪里山崖险峻、土壤贫瘠,它们常喜欢在哪里扎根、生长;而地势平坦辽阔、土质肥沃的平原上,却很少见到它们的身影。

我是在山西晋南平原上长大的孩子。我们村庄的前面,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村庄的后面,有一片长着芦苇的湿地,我们称它叫“芦河”。越过“芦河”,也是一片平原,在平原的尽头、离我们村庄十多华里外,有一座名叫“中条山”的山脉。它东与太行山比邻,西与西岳华山隔黄河相望,因居太行山与华山之间,山势狭长,故得此名。

别看中条山不高也不大、但古老而闻名。尧、舜、禹——我们中华民族的

位先祖,都曾先后率领族群的子民们,在此地垦荒屯田,繁衍生息,建功立业。故乡的人们世代流传、执着地认为,中华民族中的“中华”一词,最早就是产生于我们家乡晋南——古河东地区,古人是取中条山的“中”和华山的“华”两字,组合而成。

当然,这些都是民间传说,不足以作为历史凭证。我之所以在这里写出来,也仅仅是告诉读者朋友,在我故乡的人民中,曾经有过这样的传说。为故乡和故乡的父老乡亲们,做个小小的宣传而已。

小时候,在春天里,我也曾跟随着大人们,因事到中条山里去过几次,曾看到过报春花、山梨花、野杏花、山桃花、马兰花、山楂花、迎春花、紫荆花、樱桃花、玉兰花、海棠花等。但我从没有看到过映山红。

我最初见到映山红,不是在书画里,就是在电影、电视里。而且大都是一闪而过,朦朦胧胧,看的不是十分清楚、真切。

我真正看到自然界里生长的鲜艳欲滴的映山红,是在我告别父母,离开故乡,参军之后,在远离家乡千里之外的大巴山中。一

1975年3月底。我们终于结束了紧张、艰苦而快乐的新兵训练生活,要分到老连队去。

当过兵的人都知道,新兵训练队虽是每个新兵进部队必经的第一道门槛,但仅仅只是个临时的过渡单位。下老兵连队,才是每个新兵们,真正进入部队这所大学校的落脚点和归宿。

当时,新兵训练队整天不是齐步走、正步走、前后左右转走队列训练,就是练习瞄准、扔手榴弹、格斗刺杀、匍匐前进、半夜紧急集合、野营拉练等,生活表面上看轰轰烈烈、很是热闹,但实际上单调、艰苦、累人、枯燥乏味。

我们每个刚入伍的新兵们,整天急不可耐,都希望能尽快结束新兵训练生活,早日下到老兵连队,去轰轰烈烈、大刀阔斧、干一番事业。

早在半个月前,有关下老兵连队的各种小道消息,就开始私下里,悄悄在我们新兵之间

处流传。我们新兵们群情激奋,人心所向,翘首以待,一个个议论纷纷心急火燎,大家都恨不得打起背包,立马明天就下到老连队,去扬戈跃马,施展身手,建功立业,开始真正的军旅生涯。

在当时的年月,部队有严格的纪律要求,新战士的分配去向和具体工作岗位,在未公布之前,也属于军事机密,个人私下里是不能过问的,更不能随便打听。其实,即使打听,也仅仅知道一些皮毛,真正的详细实情,没有可靠的门路和铁的关系,是难以探听到的。

就这,还是有一些新兵,冒着违反部队纪律受处分的风险,悄悄通过老乡关系和各种渠道,千方百计,转弯抹角,费尽心机,打听自己将要分到哪个老兵连队去?所分的老兵连队具体是干什么的?是机械连队还是施工连队?驻扎在什么地方?是城市还是乡村?是平原还是山区?周围的自然环境和生活环境如何?……对这一切,可以说,大多数新兵的心里是一片茫然,都是没有一个确切的底。

新兵分配的那些日子,大多数新兵都是懵懵懂懂、忧心忡忡,每个人对自己的去向和人生前途很是迷茫和焦虑。真不知道,一个什么样的命运,在混沌迷离、深不可测、看不见的远方,等待着自己。

新兵最终分配的日子,在我们急切的翘首盼望中,终于姗姗地走来了。

人,真是一种感情丰富的动物,一群悲喜无常、性情变化多样、不可言状的奇怪生物。

在新兵训练队时,大家天天盼、夜夜想,火急火燎地想早点下老连队。可真正到了要分别的时刻,每个人的心情,又是这样依依难舍、缠绵情长。

三个月来,我们这群来自

湖四海的新战士,和新兵连的首长与带兵训练的班长们朝夕相处,在练兵场上龙腾虎跃、摸爬滚打,苦练军事技术,彼此之间,结下了深深的战友之情。如今,马上就要分别了,大家山南海北,各奔东西,有许多战友,就此一别,也许今生今世,再也难以见面与相逢。

每当想到这些,大家的心里怎能不激动、不留恋、不“情意绵绵泪沾巾”呢!

在新兵连的最后一次告别会餐中,那些笼罩在每个新兵头顶——对个人去向茫然和为今后前途焦虑的阴霾,立刻被浓浓的战友离别之情,冲刷得一干二净。大家都举杯开怀畅饮,连一些平时会餐从不端酒杯的人,今天也勇敢地频频举杯。

许多人两杯酒下肚后,就开始有点醉意了,一个挨着一个拥抱,一个接一个道别,情长意切。有的平时能说到一起、玩到一起、感情要好的几个战友,相拥在一起,彼此间有说不完的道别话,同时,相互之间边斗酒、边嚎啕大哭,是那样依依难舍。就连一些在新兵训练生活中,因为相互竞争、积极表现,为抢扁担挑水,争笤帚扫地,紧急集合站队穿错衣服、系错武装带、拿错武器等,一些训练中和生活上的琐事,发生过摩擦、发生过争执和口角的人,这时,也都大度地摒弃以往的前嫌和恩怨,相互原谅,热情握手,紧紧拥抱,真诚道别……

那天晚上,会餐结束后,我和一部分新兵,是半夜从我们新兵训练驻地——四川渠县一个名叫三汇镇的车站上军列的。

在这里,请朋友们允许让我多说两句——四川渠县的三汇镇,是我人生旅途中的一个重要驿站。它是我军旅生涯的起点,也是我大半生军旅和记者生涯中,因工作需要,山南海北、国内国外、所走过的千山万水中,一个值得永远记住的地方。

新兵训练结束离开五年后,我再次重返三汇镇,写了一篇题为《三汇行》的纪实散文,发表在1980年11月9日的《人民日报》三版头条。一位在我家乡地区医院当护士的姑娘,仅仅看了《三汇行》和我另外一篇发表在《山西日报》上题为《探亲记》的散文后,便毅然决定伴随我走遍天涯。这也是后话。

车站站台上的灯光不是很明亮,大家都难以看清彼此的面孔。走的新兵和送别的新兵,在狭窄的站台上喊着、哭着,相互拥抱道别。

我身在其中,那种战友分别感人的场面,那种赤诚相待,肝胆相照,没有半点虚情假意、真挚而热烈的气氛,那种纯洁而深深的战友情谊,时至今日,每当回想起,仍是历历在目,仍是令我激动万分,活着就不会忘记。二

在新兵训练结束,等待分配的那段日子里,我显得格外地忙乱,多次被新兵排和新兵连抓公差,先后帮助新兵排和连里,赶写新兵训练总结。

这边新兵训练总结材料刚写完,人还没有松一口气,那边又有新的任务在等待,接着加班加点赶写新兵训练总结大会上,连首长讲话稿、新兵代表发言稿等材料。可以说,整整半个月中,我没有吃过一顿安稳饭,睡过一个囫囵觉,吃饭、走路、睡觉、甚至连上厕所,脑子里装的想的都是材料怎么结构、怎么写,整天都是在高度紧张的各种材料构思和写作中度过。

当时,另外还有一个令我十分担忧和分心的事,就是我将要分去的老连队和即将开始新的军旅生活。

我和所有的新兵们一样,对这一切,也是一片茫然,心里没有一点底,更没有任何思想准备,情况不明确,也无法准备。真犹如老虎吃天无法下爪,令我思前想后、焦虑不安。

宣布新兵分配命令的那天夜里,上军列后,我人虽然很是疲倦,但头脑里乱糟糟的一片,心事重重,思前想后,斗争很是激烈,迟迟难以入睡。

我们所在的新兵连大多数人,都分到师后勤部汽车营、机械营、修理营、给水发电营、仓库、医院等一些生活工作条件较好的师直单位。我们整个新兵排,只有我一个人下到施工连队。

起初,我本来是随我们全新兵排一起,分到师后勤部汽车营去当汽车兵的。是我自己主动写申请书,再三找新兵连首长表态,坚决要求下到开山放炮、艰苦流动的施工连队的。

当时,初出茅庐的我,年少轻狂,热血沸腾,不自量力,自高自大,气吞山河,敢作敢为,干事只顾眼前、不计后果,有一种说不出的愣头愣脑、懵懵懂懂的猛劲和闯劲。如果说,命运是老虎的屁股,我当时都会毫无惧色地拍拍其脑袋、拽拽其尾巴,再狠狠地摸它几把;如果有刀子,都敢顺手在其屁股上,割一块毛皮下来,留做人生的纪念。

在同年入伍的新兵中,我总认为自己比别人多喝了一点墨水,多看了几本杂书,“一瓶不满半瓶咣当”、有点持才自傲,好高骛远,妄自尊大,想入非非。我天真地认为,只要经得住风雨,就一定能看得见彩虹。自己在部队要有所出息、做出成绩,只有下到最基层的一线连队,在最艰苦的工作岗位上摔打、锻炼,才能成长、进步,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年少轻狂、热血沸腾、富于幻想、天马行空、桀骜不驯的我,心比天高,自命不凡,坚定地笃信:“只有敢于憧憬未来的人,未来才会向你招手。”

我对自己非常自负,也非常自信,幼稚地感到,自己已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去面对这个险恶丛生的世界,去面对风云多变的人生。我曾天真浪漫、异想天开地认为,所有的生活大门都为我敞开着,只要我愿意,可任意踏进任何的一扇大门,什么样的高山险阻,都不能把我阻拦;什么样的困难坎坷,我都能克服、都能把它踏平。

那年,我刚刚迈进十八岁的门槛。这些都是我当时真实的想法和写照——一个典型的不知天高地厚、好高骛远、天真浪漫、想入非非、懵懵懂懂、敢想敢干而又不计后果的热血青年。

与我一起入伍的大多数人,都是从农村招来的兵。应该说,能分配到汽车连队或一些机械修理单位,那是很幸运的一件事。因为能学到一门技术,掌握一种生存的技能,将来复员退伍回去,找工作、奔生活,那是非常有用的。

我也是从农村入伍的,主动放弃当汽车兵的大好机会,而自愿积极要求去开山放炮、艰苦流动的施工连队,一些人感到很是不理解。此事,在新兵连还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

在三个月的新兵训练生活中,我曾经有过三次轰动:

一次是我采写的有关新兵训练生活的报道,同一天在两家军内报刊上同时刊出;

另外一次是,我——连一个裤头都没有穿破的小新兵蛋子,老鼠吃了老虎胆,光腚抓贼胆大不知羞,竟大言不惭,斗胆在全新兵连大会上作国际形势报告。

我入伍前,曾当过一年代课老师。新兵连首长看了我的档案后,不知怎地,非要安排我,给全新兵连干部战士讲一堂国际形势教育课。

在我接到入伍通知书,在县武装部刚已穿上军装后,家乡的一些复员老兵和前来接新兵的军官们,就多次谆谆教导我们这些刚入伍的新兵蛋子:新兵连对每个刚入伍的新兵来说,是第一道门槛,也是初次展示自己的舞台,非常重要。因为在新兵连表现的好差,直接关系到每个新兵的工作分配去向,和今后在部队的成长进步。

在新兵连,可以说,每个新兵为自己将来在部队的前途着想,在军事训练、政治学习、内务卫生、义务劳动等方面,都憋着一股劲,人人争先、积极表现,相互比赛,比学赶超,你好,我要比你更好,都害怕自己落后于别人。能给新兵连讲课,对我来说,那是难得的自我表现、展示自己的大好机会,岂能轻易放过。

我没有丝毫的推辞和谦让,坚定而信心满怀地接受了讲课任务。

讲课要有教材,总不能满口胡言乱语跑火车乱讲吧。教材从那儿找?

当时,我在新兵连整天不是瞄靶、投弹、军事训练,就是忙于内务卫生整理和义务劳动等积极表现,没有任何这方面的知识积累和参考资料。可以说,当我接受讲课任务时,是脑袋如洗、两手空空,真犹如“老虎吃天,不知道该在哪里下口”。

这并没有难住我。我开动脑筋,急中生智,从连部找来近两个月的《参考消息》,经过两天三夜加班加点紧张的摘抄和备课,就抖擞精神,壮着胆子,登台开讲。

我从北美洲当时美国、加拿大的金融风暴,讲到欧洲英国、法国、西班牙等各国的经济危机;从中国与博茨瓦纳建交,讲到世界只有一个中国、我们中华人民共和国被世界上越来越多的国家所承认、国际地位日益巩固和提高;从安哥拉宣布独立和非洲丛林黑人兄弟风起云涌的独立解放运动,讲到殖民主义末日的来临;从中东战争的起因,讲到巴勒斯坦人以及阿拉伯世界与以色列之间矛盾的历史渊源;从美国在越南战争中的失败,讲到越南战争最后结束进程的预测;从超级大国霸权主义的日渐没落,讲到第三世界人民的壮大崛起等。

我围绕着“东风一定压倒西风”的大主题,天南地北,东拉西扯,捕风捉影、合理想象,不走大样,声嘶力竭,口干舌燥,一口气足足讲了三个半小时。就这,我还感到言犹未尽,觉得有许多东西还没有全部讲出来,仅仅讲出了我所准备材料的二分之一。

不过,凭良心客观公正地说,虽然我那次讲课,缺乏参考资料、准备时间短,仓促上阵,但还是比较成功的。这从全新兵连官兵们聚精会神、鸦雀无声的课堂纪律,以及讲课结束时,快要将房顶掀掉雷鸣般的掌声中,完全可以看出。

第三次,也就是这次——我放弃既能学到技术、又比较舒适安逸的汽车兵不当,而特立独行,自告奋勇报名,要下到开山放炮、条件艰苦、常年四处流动的施工连队。

因为这些,在新兵连,我是一个让人高看一眼的“新闻人物”。

当时,新兵连一些了解我、关心我的首长,一面在全连军人大会上表扬我思想好、觉悟高、有理想、有志向、有革命的事业心,积极主动要求到艰苦流动的施工连队的精神可喜可嘉,号召大家向我学习,到艰苦的地方去,到国家和人民最需要的地方去。可私下里,却一次次找我谈心,要我在新兵分配去向问题上,千万不要一时冲动,心血来潮,头脑发热,一定要做到三思而后行。

值得说明的是,现在仔细想来,新兵连首长们之所以这样做,他们是对一个懵懂、幼稚、不明事理、刚入伍新战士的关心、爱护和人生前途的负责,完全是为我着想、为我好。在这里,我在心里,再次向他们表示深深地感谢。

我们新兵排的罗排长,来自革命的圣地——井冈山,是个根正苗红的红军后代。据说,当年毛泽东主席和朱德委员长在井冈山打游击时,都先后曾在他们家里住过。他的爷爷、父亲都当过红军和赤卫队员,曾先后多次参加过反围剿战斗。

在新兵连,我和罗排长最能说得来、也最知心。他很喜欢我,工作上、生活上,像兄长一样关心我。在我下老连队这件事上,一天,他把我叫到一个无人的地方,狠狠地“刮”了我一顿鼻子。“你这个老卡卡的‘吊’兵,”罗排长语重心长而又严肃地对我说,“一个完完全全的青色新兵蛋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为好。你根本就搞不清楚,施工连队整天打隧道、架桥梁,开山放炮,很是艰苦,根本就不是你这种白面书生呆的地方,你也根本就吃不了那份苦。我敢说,你下去不出三天,非‘拉稀’不可,到时候你吃不了兜着走,可有你受罪的。”

我站在那儿,看到罗排长浑身都有点颤抖,他沉默了一会,气得扔下了一句:“唉,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这个‘老卡兵’为好。”

他丢下我一个人,气呼呼地走了。

这是我和罗排长相识以来,他头一次对我说这样的狠话,发这样大的火。

我一下子懵了,怔怔地站在那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真不知如何动作办为好。

在这里,请允许我对“老卡、老卡卡的”一词,向读者朋友做一个小小的解释和说明。“老卡、老卡卡的”——都是我们部队中的方言:应该说是贬义词。一般泛指不听从指挥、不讲礼貌、不懂规矩、天马行空、吊儿郎当、我行我素的人。后来,我借记者工作的便利,曾做过一个小小的调查,在全军各的部队的“方言”中,只有铁道兵人说“老卡、老卡卡的”;在铁道兵中,也仅只有我们第七师人说“老卡、老卡卡的”。“老卡、老卡卡的”,可以说是我们铁道兵七师人创造的专属语。

围绕着“老卡、老卡卡的”一词,前不久,我还从网上看到了这样一个有趣的故事——有两个人各刚买了一台新车,在行驶中发生了剐蹭。俩人相互指责,都说是对方违反了交通规则。一方说另一方肯定是个新手“二把刀”,技术不行,才剐蹭了他的爱车。另一方感到委屈和受辱,力争说自己多年前在部队就是汽车兵。一方说:“我看你这样的人当兵,也不是个什么好兵,肯定是个‘老卡’兵。”另一方立刻反击说:“我看你比我更‘老卡、老卡卡的’。”俩人边相互指责,边怒目相对,撸胳膊挽袖,随时都会爆发一场恶战。就在这个时候,一方问另一方:“请问你这个‘老卡’兵是哪个部队的?”被问的一方挺了挺腰杆回答:“明人不做暗事,咱坐不改姓行站不改名,铁道兵七师的,你要咋地?”“哦,我们原来是一个师的,我是三十五团的,你呢?”“我是三十一团的。哈,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咱们原来还是战友啊。”说着,两双手就紧紧地握到了一起。一场剑拔弩张、眼看要爆发的战斗,瞬间降温熄火、烟消云散。接着,双方共同用手机拍了事故现场,各自给自己的保险公司打了电话,说了事故的经过,并上传了事故现场照片。双方彼此留下各自的联系方式和地址,友好地分手。这件事,被一个好事者,以《一对“老卡”兵》为题编成故事,在网络上很是风传了一阵子……

好了,就此打住,让我们言归正传。

罗排长骂过我之后,气呼呼地丢下我一个人独自走了。没有过多一会儿,他又返了回来。这次,他没有再对我发脾气,而是像兄长一般,拉着我的手,心平气静地耐心劝我说,趁现在新兵分配的名单还没有最后确定,只要我改变主意,想重新分到汽车营也很容易。凭我平时在新兵连写报道、讲课等突出表现,他只要到新兵连部打一声招呼,让连里领导给军务部门做一个情况说明,就能改正过来。

罗排长还向我悄悄透露,师后勤部汽车营前来接新兵的袁副指导员,是和他一块入伍的江西老表。在师部教导队军官集训队学习时,他们俩住在同一个宿舍,关系很是密切。袁副指导员告诉罗排长,说他们连这次很想要一个文字功底好、能写材料的新兵回去当文书,他早就看过我的档案,瞄上我了。袁副指导员主动找到罗排长,要罗排长做我的思想工作。“这种机会很是难得,”罗排长再三向我强调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过了这个村,就难找到这个店了。”

罗排长的这番苦口婆心规劝,完全是为我着想、为了我好,他是把我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看待。我们在新兵连朝夕相处三个月,他是属于那种——宁愿自己吃尽天下所有的苦,决不让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吃一点点苦;宁愿献出自己的一切,决不让自己亲人和朋友有一点点的牺牲的人。

在这里,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读者朋友,我们的罗排长,是一名勇于吃苦、乐于奉献、忠诚祖国和人民的优秀军人。他当排长,是全团出了名的“硬骨头排长”;他当连长,是全师的“标杆连长”;他当营长,是全铁道兵的“模范营长”,曾先后出席过全铁道兵和全军英模大会。他一直是我学习的楷模,做人的榜样。多少年过去了,我们之间仍然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和兄弟一样的情谊。这也是后话。

现在想起来,在新兵的分配去向问题上,我当时如同中了什么魔法一般,不知道从那来的勇气和决心,是那样的坚定和执着。不论谁找我谈话,要我三思,我总是那一句话:“我早已想好了,革命战士志在四方,越是艰苦的地方,越能锻炼人,也最能使人增长才干。我坚决要求下到最艰苦的施工连队,去经风雨受锻炼,为保卫祖国、建设祖国,做出自己的贡献和力量!”

另外,我坚信:每个人都应该是自己人生的设计师。没有奋斗就没有人生,那只能叫活着。经历也是一种财富。人不要过早地贪图安逸和享受,特别是在人年轻的时候。只要自己不畏艰难、不怕失败、不失去信心,勇敢地朝着自己既定的目标向前走,前面就有路,就会有一个新的天地为你展开。

当时,我心中另外还有一个不愿告人的“小九九”——我从高中时代起,在我同学加兄长、后来成为共和国将军的哥哥影响下,疯狂地爱上了文学和写作。今天说出来,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我当时曾不自量力、大言不惭、信誓旦旦、在心中默默立下誓言:决心用手中的笔,在茫茫的人生旅途上,开拓出一条属于自己的人生之路。

当年,我在很大的程度上,也是抱着这个志向,走进军营的。

另外,我之所以积极要求,下到流动艰苦最基层的施工连队,就是坚定地认为,越是艰苦的地方越能锻炼人,越有生活,越有素材,也就越能写出感人的作品来。

就这样,我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去师部汽车营学开汽车的大好机会,而下到了四处流动、环境艰苦,长年累月开山放炮、打隧道、架桥梁的一线施工连队。

岁月,如河流一般,匆匆地流走了,消失在看不见的远方,永远也不可能再回头了。今天,回望自己走过的人生之路,我的体会是——人生的路,总是在充满了无尽的失望和希望中蹒跚曲折向前延伸。面对人生的无常,生活的乖戾,现实的虚幻、荒诞和残酷,关键是你悟到了什么?追求什么?归结到一点,就是应该如何正确选择自己人生的目标和前进的道路。

在人生刚刚起步的时候,我给自己选择了一条艰难曲折的人生之路。不过,我用哲人的话安慰自己,给自己宽心,没有在道路的选择上,过多的纠结和抛洒心血。生活是丰富、复杂、多面的,关键是选择。如果你选择一条适合自己的道路,坚持不懈地走下去。只要走得足够的远,就一定能收获到和别人不一样的人生,会看到别人看不到的风景。

我没有多想,也没有时间容我多想。就这样,我开始了自己新的军旅生涯,开始了自己新的人生。

一个什么样的命运,在云雾弥漫、深不可测的前方路途上等待着我?

我不知道,更难以预测。

但我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彷徨,也不敢犹豫和彷徨,而是义无反顾、心无旁骛,使出吃奶的气力,全力以赴,朝着心中既定的目标,大步流星地向前奔去。三

长长的军列,在夜幕笼罩的大巴山里隆隆穿行。

列车一会儿过桥,一会儿穿越隧道,轰隆轰隆的车轮与轨道的摩擦声和长长的汽笛声,在夜色苍茫而寂静的群山间回荡着。

也许,受即将到来的新的军旅生活的召唤和鼓舞,我睡意全无,坐在军列一尺见方的窗口,专注地望着窗外夜色里闪过的一座座大桥、一座座隧道、一座座山峰、一个个绿树和竹林环绕的不知名字的小山村……心潮澎拜,激动万分,不可言状。

没多一会儿,军列开始慢慢地减速了,在大巴山中一个不知名的小站停住了。在我们前面的第三节车厢中,有一批新兵到站了,下车了。

夜色里,下车的新兵和留在车上继续前行的战友告别,传来一片哭着喊着的“再见”声。

三分钟后,军列重新鸣笛启动,又开始向新的目的地进发。

军列指挥员告诉我们这节车厢里的人,现在是夜里两点钟,并特别叮咛我,我早晨七点钟才能到达目的地。

这么说,我在列车上还能睡五个小时的觉。

当年所谓的军列,就是人们常说的铁皮闷罐车。车内没有凳子,更没有桌子,空空如也,只是在车厢的两边,各开着两个一尺见方没有玻璃的小窗户。我们在车厢底部的木板上,铺一些稻草和席子,打开背包,就地而眠。

在军列上,我虽很是疲倦,两个眼皮不停地打架,但就是睡不着。我采取经常因看书写东西造成失眠的自我治疗办法,开始数数,从一数到一百,没有效果;数到两百,也没有效果;数到五百,仍无睡意;最后一直数到一千,不但没有睡着,反而眼睛睁得更大了,人更精神了。

此时,我在脑海里苦苦地思索这样一个问题:别人都说施工连队艰苦,这个我倒不可怕。我本身就是个农民的儿子,从小参加农业劳动吃苦长大。从小学、初中到高中上学期间,每年夏天放假割麦子,秋天放假闹秋收,两个假期期间,我什么重的农活都干过,什么苦都吃过。繁重的劳动,艰苦的生活,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我早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如果怕苦怕累,我就不会主动要求下施工连队,早就当汽车兵去了。

最令我费解的是,大家都说施工连队艰苦,到底是个怎么样的艰苦法?我没有见过,也没有亲自体验过,心里始终没有个底。我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如同掉进十里云雾,眼前一片茫然,不着边际,不知道该怎么去迎接这即将到来的新生活。

整个大半个晚上,我始终被这个问题紧紧地纠缠着、困扰着,难以入睡。

天亮时分,隆隆行进的军列,在大巴山中一个名叫毛坝的小站,缓缓地停住了。

我被人从迷迷糊糊的睡梦中叫醒。“李大亮、李大亮,”晨曦染亮的站台上,军列指挥员大声叫我的名字,“你到站了,赶快下车。”

我匆忙整理好背包,检点好东西,与同车的战友们告别。跳下车后,我看到晨光普照的站台上空荡荡的,长长的军列,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此站下车。“李大亮、李大亮——”站台上,一位高个子、身材壮实魁梧的老兵,迎着早晨和煦的阳光,一边大声高喊着我的名字,一边朝着我跑过来。

那位前来接我的老兵,和军列指挥员办完档案等移交手续后,热情地抢过我的背包和行李,对我说:“我叫刘大海。你分在我们班,我是你的班长。今后我们要在一起工作生活。”

刘大海班长,二十出头,五官端正,身高一米八五,伟岸挺拔,很是威武,一个标准的现代军人。到老连队后,我听人说,我们刘班长当初招兵的时候,本来是准备分到国家仪仗队的。到部队后,在第二次考察审核时,他的身高、政审、体型、气质等其它方面的条件都合格,顺利过关,可没想到在最后一关文化知识考核时,因他的文化程度实在太低,最后才没有去成,很是令人遗憾。“刘班长好!”我急忙放下手里提着的装洗脸盆的网兜,双脚立正,五指并拢,向刘班长端端正正敬了一个军礼,“新兵李大亮向你报到。”“不错,”刘大海班长举手还礼,憨厚地笑着表扬我说,“看起来,新兵训练还是蛮用心、很刻苦、有成绩的,军礼的动作还是蛮标准的。”

就这样,在茫茫的人海中,在充满崎岖的人生小路上,我和我的老班长——刘大海相遇了。

接着,刘班长不容分说,又把装脸盆的网兜,也从我的手中抢了过去。我现在手上,只剩下一个随身背的小军用挎包了。“刘班长,”我想从他手里要回装脸盆的网兜,“让我也提一点东西,怎能全部让你一个提。”“我们连队离这个地方还有十多公里的山路呢。”他关切地说,“你坐了一夜的车疲劳了,只要路上不掉队,就是好样的。”“大亮,你知道吗?”路上,刘班长对我说,“你是我争来的。咱们连队今年共分来三十多名新兵,你是其中文化程度最高的一个。你在新兵连发表在报纸上的文章,别人都念给我听了,写的很好、很有水平。你有知识,也有才华,只要不‘老卡’,在部队好好干,一定会有发展和前途的。”“刘班长你过讲了,”我连忙谦虚地说,“写的不好,让班长见笑了。”“嗨,话可不能这样讲,”正走着的刘班长,立刻停下脚步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说,“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我这个人最反对阳奉阴违、两面三刀、违心说奉承话,更不会把白的说成黑的,把黑的说成白的。你如果写得不好,能上报纸吗?报纸上发表的文章,可不是什么人随便写了,都能刊登上去的。”“喂,大亮,”刘班长接着说,“我问你一件事。听说分配你去师后勤部汽车营学开汽车,你没去,而主动要求下施工连队,这是真的吗?”“是真的。”我如实回答,“我感觉施工连队虽然艰苦些,但能锻炼人。”“唉!你这个‘老卡卡’的新兵蛋子,”刘班长不解地说,“真不知你的脑袋瓜里是怎么想的。人常说,‘步兵紧,炮兵松,吊儿郎当汽车兵’。当汽车兵多好啊,平时开着汽车走南闯北,要多威风有多威风,吃香的,喝辣的,还能学到技术,将来退伍回地方后能派上用场找到工作。你要知道,在施工连队,要各方面表现都非常出色的士兵,才能抽调去学开汽车。每年每个连队只有一个名额,大家把脑袋都快挤破了。你这是捡到了金子,不懂得珍惜,又把金子给扔掉了。唉,你这个新兵蛋子,真猜不透你的心。让我都不知该怎么说你为好,放着好好的汽车兵不当,却偏偏心甘情愿下到施工连队来受苦受累。”

在新兵连时,我知道连里的首长、以及我们新兵排的罗排长,他们对我好、关心我,怕我吃苦受累,都好心地劝我,说施工连队艰苦,动员我去师后勤部汽车营去学开汽车。当时我思想上很是平静,对自己的选择也非常执着和坚定,还有点阿Q式的清高和自大。我对他们的关心和爱护,表示深深地感谢。但同时,对他们的关心和劝告,我只是笑笑了事,从来没有真正放在心上。我在心里总认为,他们把问题看得过于严重了,也太低估我了。我决心要做个样子出来,让他们看看,不辜负他们对我的一片好心和对我的期望。

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刚刚相识的刘大海班长,竟然和他们有着一样的认识和看法。

这不得不引起我的警觉和重视。我必须要重新认识和思考自己的选择:难道自己真的是一时头脑发热,感情冲动,心血来潮,选错了方向,走错了路?!

人的情绪变化和反差,竟是如此的巨大!告别新兵连上军列时,我还是那样信誓旦旦,对自己下老兵连队即将开始的新生活,意志坚定,信心满满,觉得什么样的困难都能克服,什么样的坎坷,都不能把我阻挡。可听了刘班长的话后,我心中那道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堤坝,立刻像遇到太阳的冰雪一样轰然倒塌;当初那似铁如钢的决心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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