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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14 07:5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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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英)伊恩·弗莱明

出版社: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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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风暴

霹雳风暴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霹雳风暴作者:(英)伊恩·弗莱明排版:Lucky Read出版社:北京联合出版公司出版时间:2016-05-01ISBN:9787550273528本书由北京新华先锋出版科技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第一章忙里偷闲

很长一般时间内,詹姆斯•邦德就像一个失魂的人,丧妻之痛彻底淹没了他的智慧和敏锐。

由于常常混迹于酒吧,如今邦德的身体状况很差,就像一台老迈的机器,他的头部和各关节常隐隐作痛,咳嗽的时候依然吞吐着大量的烟圈,他在喝得酩酊大醉时会不知不觉吸很多烟——一个个白色的烟圈萦绕着邦德。当然,有些人大量饮酒,可以警醒自己不去干那些疯狂的事,邦德先生却并非如此。虽然已经喝了十多瓶威士忌,但他喝酒的时候仍然像喝水一样,一饮而尽。解决了最后一杯酒,邦德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可能是喝醉了的缘故,表情有点痛苦。但是邦德仍然我行我素,他放下酒杯,走向牌桌,漠然看着一张张K打败Q,或者Q打败J,最终他在赌局上赢了一百英镑。对邦德来说,这稀松平常而又毫无乐趣。

也不知怎么回事,邦德发现自己的下巴受伤了,他涂了些止血药,整理了一下伤口,在洗脸的时候抬起头,盯着镜中的自己,他觉得自己看上去就像一个废物!这种感觉是不知不觉中产生的。如果要考证这个想法产生的过程,恐怕要花上一个月的时间。

邦德还是一直虚掷光阴,脑子里浑浑噩噩。有时上级传达命令,他居然会在电话里顶撞那个老头儿。邦德的秘书因为感冒病倒了,上头不知从哪里请来个看上去更笨的女人,她总像舌头下面含着石子儿似的,十分拘谨地与邦德说话。现在是星期一的早晨,新的一周开始了。五月的细雨敲打着窗户,淅淅沥沥的雨声搅得邦德心里烦躁不堪。这个可怜的人吃了两片安眠药刚睡下,卧室的电话就响了。电话是直接从总部打来的。

尽管总部就在伦敦,詹姆斯•邦德接到通知后还是感到一种许久没有工作的冲动。他焦虑地等待电梯升到第八层。进入房间之后,他立刻拽过一把椅子坐下,然后便看着那双冷静而睿智的眼睛,想读出将要发生的事情。“詹姆斯,早上好。很抱歉这么早打扰你。不过,一日之计在于晨,你得珍惜点时间。”

邦德的紧张与兴奋渐渐缓和下来。当M直呼邦德的名字,而不是代号的时候,一般总没什么好事。这种气氛就像私人的聚会,M亲切悦耳的声音一点也不会让人感到紧张。即使听到重大或令人兴奋的消息,M的表达依然十分有趣和友好。邦德一边这么想一边继续和M寒暄。“詹姆斯,我很久没有看到你了。你过得怎么样?我的意思是你的健康情况?”M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一边看,一边问道。

邦德心里揣测着纸上的内容,然后淡淡地说:“M,我想我还好。”

M平静地说:“詹姆斯,这恐怕不是医生给你检查所得出的结果吧。如果你不想病入膏肓的话,我想你还是应该听听医生是怎么说的。”

邦德皱着眉看着纸的背面,上面写着:身体状况欠佳!邦德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说:“M,你说得没错。”

M抬起头看了一眼邦德,将那张纸拿到邦德眼前,读着上面的内容:“邦德先生的身体情况基本上合格。但不幸的是,他的生活方式正在严重威胁着他的健康。尽管先前已经提醒过邦德先生,他还是一天抽六十根香烟,要知道香烟里面含有对人体有害的尼古丁。当没有从事紧张工作的时候,邦德先生平均每日消耗酒精的量是半瓶。在测试的时候,还有持续上涨的趋势。他的舌头正在变硬,血压已经升至160/90。肝脏的状态不是十分乐观。另一方面,当遇到紧张事态的时候,邦德会感到枕骨隐隐作痛,肌肉阵阵痉挛,那就是所谓的肌风湿病结核,我认为这些症状是由不良的生活方式导致的。邦德并没有对有些过分的关心做出任何反应。虽然从职业的角度来说,邦德的生活方式将会导致致命的危害,并且不利于他从事目前的工作,但是邦德本人并不认为有任何方法能够对此进行补救。我建议邦德先生放假两到三周,试着过一段有节制的生活,可能会恢复到以前高度健康的身体状态。”

M将健康报告扔进垃圾桶,板着脸,盯着邦德,然后严肃地说:“詹姆斯,你觉得有问题吗?”

邦德尽量克制住情绪,用比较平和的声音说:“M,我觉得我很好。每个人都会偶尔头疼,大多数周末打高尔夫的人都有肌风湿病结核。你要是让他们不去打高尔夫,让他们静静地坐着,估计也能坐出什么病来。阿司匹林和擦剂能够缓解病痛。M,这也许没什么大不了的。”

M严厉地说:“詹姆斯,你就别妄想仅仅通过吃药来恢复了。要知道药物并不能从根本上治疗病痛,只能够暂时缓解而已。一段时间之后,你只会更加依赖药物,那无形中加重了慢性疾病。所有的药物都是对身体有害的,还会产生副作用。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我们日常食用的食物——面包中的原始成分被完全去除,白糖中的精华通过机器被抹杀,牛奶经过高度提炼,流失了大量维生素,食物如果过分烹煮的话,就会发生本质的变化。”M从口袋里掏出个笔记本,参考上面的内容说:“你知道原始的面粉在做成面包之后还蕴含多少成分吗?”M用指责的语气对邦德说,“它包含大量粉笔中的成分,还包含有毒粉末、氯气、盐氨草胶与明矾。”M将笔记本放回口袋,“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邦德感到十分困惑,小心翼翼地说:“M,我一般不吃面包。”

M看邦德还是不开窍,只得继续耐心地说:“可能你不吃吧,但是你肯定会吃磨碎了的麦子吧?酸乳酪也吃吧?没有经过烹饪的蔬菜、坚果和新鲜的水果也吃吧?”

邦德笑着说:“M,那些东西我都不吃。”“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M有点生气,用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希望引起邦德的重视,“仔细听我说,不通过自然的方式,绝对不可能获得健康,不良的生活方式导致的疾病,只有自然的生活方式才能治愈。”邦德打算反驳,但是M抓住邦德的手继续长篇大论起来:“严重的毒血症主要是不健康的生活方式导致的,曾经有人得过这样的病,很多人你可能都听说过。”“M,没那么严重吧?”“一点也没夸张。我告诉你,你应该明智地向健康的人学习——有着健康生活方式的人——他们的生活方式总是值得你学习的,这一点是不容忽视的。幸运的是,你现在还有机会挽救。”M的眼神变得充满希望,然后说:“在英国有许多人正接受这方面的治疗。以自然的方式生活,对你的健康来说再好不过了。”

邦德狐疑地看着M。难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真的已经糟糕到像病人那样需要接受疗养吗?难道凭这张健康报告上看起来莫名其妙的数据就有足够的证据给自己下衰老判决书吗?M的目光十分犀利,仿佛足以刺穿邦德那张自以为对健康有独到见解的脸。甚至M银灰色的头发看起来都有了新的生命,时刻准备让邦德接受那神奇的治疗。

M坐在办公桌前,做出了似乎要打发邦德离开的手势,较为欢快地说:“好吧,詹姆斯,就这样吧。有人已经提出了建议,两周的时间足以使你变得更加健康。当你再次回来的时候,我保证你可能都不认识自己了,你将会变得充满活力。”

邦德看着M,以几乎卡住的声音说:“M,不要那样。”“地点在灌木岛。那里有位著名的医生——威恩,耶和华•威恩,一位引人注意的家伙,六十五岁,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威恩会好好关照你的,不仅会供给最新的设备,而且还会提供拥有花园的住处。灌木岛位于我国很好的地区——苏塞克斯郡附近。你完全不必担心这里的工作,毫无杂念地轻松度过两周吧。我会通知009好好照看这里的工作。”

邦德先生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M,我觉得我的身体很好。你确定吗?我的意思是,你不会是来真的吧?”“答案就是你必须服从命令。”M冷淡地笑着说,“如果你想要保持现在的职位的话,这是必要的,因为我可不会支付一毛钱给那些变成废物的军官。”M低头看着前面的盒子,取出了到灌木岛治疗的相关文件。“007,这是命令。”M没有抬起头,却斩钉截铁地说道。

邦德站起来,什么也没有说,以极其温柔的方式关上了房门。

门外,建议邦德休息的马尼班尼小姐甜蜜地望着他。

邦德缓慢地走到她的桌前,在桌子上打了一拳,打印机都险些跳到地面上。邦德生气地说:“真他妈见鬼,这老头疯了吗?好姑娘,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非要我到那疯人院去?”

马尼班尼小姐微笑着说:“M下达这样的命令,恐怕也是为你好。他还特别给你安排了舒适的房间,是个十分可爱的房间呢,前面有漂亮的花园。你知道很多著名的人物都有自己的花园。”“我知道那些见鬼的花园。不过,我一直认为你是个迷人的女孩,你毫无隐瞒地告诉我这些。那么,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M收回这个荒唐的决定呢?”

马尼班尼小姐十分同情邦德。她故意放低声音说:“事实上,我认为那仅仅是过去的事情而已。但是我还要告诉你,这次遇上算你倒霉。你知道蜂巢中的蜜蜂的工作效率吧。其实我们所有人都要经历这样的身体训练课程。有的是精神病分析师,有的是心理分析家——你还好,已经错过了那些,因为你要去其他地方受训了。所有的部门负责人都会告诉接受训练的人,他们需要达到怎样的状态。训练不会持续很长时间,受训的人可能要在某些方面做出适当的牺牲。好的,上个月的时候,M的朋友——我说的是又胖又酗酒的那个人,”马尼班尼小姐小声地对邦德说,“对M讲述了灌木岛的情况。那个胖家伙告诉M,所有的人就像摩托车一样都需要维修和保养。胖家伙还说每年都会去那里,还说一周只要花费二十尼,比起其他方式来说,那令人十分高兴。好的,邦德,你知道M总是喜欢尝试新事物,他曾经在那里待了十天,回来后就对那个地方难以忘怀了。昨天,关于那个地方,M谈了很多,今早我就看到关于灌木岛的邮寄资料。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上帝做证,我可是第一次看到M那么高兴,他整个人就像返老还童了似的。”“我觉得他看起来就像鬼上身一样。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拉我下水呢?”

马尼班尼小姐甜甜地笑了:“你已经知道了M对你的评价——情况就是这样,一看到你的健康报告,M就跟我说要你去那个岛了。”马尼班尼小姐漫不经心地说,“但是,詹姆斯,你真是那样大量喝酒和抽烟的吗?你知道,那对你确实不好。”她十分关切地看着邦德。

邦德控制了情绪,若无其事地说:“确实,我宁愿喝酒过量,因为我不愿渴死;只要吸烟,我就会情不自禁吸很多。就像对在死亡门前徘徊的人说的话一样,你们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警告。其实不要紧,你不妨也试试看,只要来双份的白兰地和苏打水就可以了。”

马尼班尼小姐温柔地说:“才不信你的那些理论呢——我以前可从没听到过这样的解释呀。”“你现在已经听到了!”邦德生气地走出了门,他突然转过身说:“不要那样看我,当我从这个地方出去的时候,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实力。”

马尼班尼小姐微笑着说:“詹姆斯,我知道,你在那个岛上把坚果和柠檬汁吃到腻之后,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了。”

邦德嘟囔着发出古怪的声音,闷闷不乐地走出了房间。第二章疗养之行

邦德将皮箱扔到老式的棕色奥斯丁出租车的后备厢,在车前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开车的是位脸上长满疙瘩、穿着黑色皮衣的年轻人。司机从上衣的口袋中掏出一把梳子,仔细地分着头发上的缝隙,然后将梳子放回口袋,靠在座位上,启动出租车。通过他用梳子的方式,邦德猜测,这个年轻人十分重视金钱和自己的形象。这是战后典型的充满自信的年轻劳动力的真实写照。这样的年轻人估计一周要花掉二十英镑,然后不管父母死活。这当然也不完全是年轻人的错误,他们出生在福利国家的保险箱里,同时步入了原子弹与宇宙飞行时代。对他们来说,生活是很容易,也没什么压力。邦德问道:“还有多远到达‘灌木岛’?”

年轻人其实十分熟悉去各地的路线,但这时他在故意兜圈子。他对邦德说:“大约需要半小时的工夫。”年轻人很随意地落地踩上加速器,似乎故意让邦德体会点危险,然后准备在十字路口处追超前面的卡车。

年轻人瞥向路边,他之前以为那辆卡车的司机正在嘲笑他,其实人家并没有那样做,但小伙子可没这么想,他和卡车较上劲了。他一边踩着油门一边自语道:“我爸爸从来不会鼓励我从事更好的工作,因为这辆破旧的汽车可能让我再开二十年,也许那时候还能支持二十年,事实上我一直在自力更生。哦,对了,现在距离灌木岛还有一半的路程。”

邦德看着玩梳子的年轻人在无聊地打发时间,有点不耐烦了。于是问道:“你到底打算去哪儿?”“在布雷顿有个比赛。”“听起来是个好主意。”

年轻人放慢了车速说:“我是说我曾经去过那个地方,很多有钱人要我带他们去那儿。他们还给我一个半镑的小费,还有一片蛋糕。“那很正常,你在那地方通常能够受到礼遇。警察盯得很紧,在那里有很多残忍的黑帮,这些天发生了很多血案。“到布雷顿赌博的人经历的情况从来都不会再次发生。”年轻人意识到,他正在对着与之前去布雷顿的那些人拥有相同处境的人说话。他向周围打量,然后饶有兴趣地对邦德说:“你是经过灌木岛,还是要到那里参观呢?”“灌木岛?”

年轻人解释道:“灌木岛——苦艾灌木——灌木都是一个意思。你并不像通常要我带他们去那里的人。他们大多数都是肥胖的妇女和年老的古怪人,总是让我不要驾驶得太快,或者说那将会引起他们的坐骨神经疼痛。”

邦德笑着说:“我必须得在这待上两周。医生认为这对我的健康有好处,让我到这里放松一下。和我说说他们都是怎么评价这个地方的?”

年轻人驾车向西面的布雷顿地区驶去。奥斯丁小汽车在坎坷的乡村道路上,发出嘎嘎的响声。“人们都说那些去‘灌木岛’的人是一群疯子,他们并不关心那个地方。富有的家伙即使家财万贯,也不会为这个地区贡献一分钱。在喝茶的地方很难辨认出他们——尤其那些故意隐藏的人。”年轻人看着邦德说:“你看起来有点令人吃惊,你是个成熟的人。那些曾经去过那里的人有时在市镇上肆意开枪,骑着摩托车在路上横行,甚至为了一点小事就会惹是生非。这些都是他们的行径,似乎就是天经地义的一样。另外,如果看到有人在隔壁桌子上吃黄油面包或者甜蛋糕,他们就会感到无法容忍。人们在储藏食品的时候都会战战兢兢,生怕那些人发觉。你可能觉得人们这样胆怯是可耻的,但是他们对此无能为力。“为了寻求保护或者其他方面,当地人支付大量钱财,那确实看起来有点愚蠢,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是另一件事情了。”年轻人的声音变得愤慨了,“一周要交纳二十英镑才能保证顺利吃到三餐。但是如何才能用辛苦赚来的二十英镑,换来只用热水掺杂食品的三餐呢?真是欺人太甚!”“我猜情况可能是这样。如果人们觉得这能使自己的生活得到保障,确实也值得那样做。”

年轻人怀疑地说:“你是这么看的?当我带一些人回到车站的时候,那些人确实能够变得有些不同。”他窃笑道,“有些人在只吃坚果一周之后就变成了真正的老山羊。也许有一天我自己也会尝试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年轻人瞥了一下邦德,想起邦德对布雷顿的评论,然后说:“你先了解一下从华盛顿来的女孩与当地的妓女有何差别,然后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当地的妓女在茶铺工作,总是盯着我们这样的人。如果你给她一英镑,她甚至还能与你玩一些法国人的游戏。‘规范运动’这个词最近在当地十分流行。很多老东西十分愿意包养像波利•格蕾丝那样的妓女。通常情况下,如果你给妓女十英镑或者五英镑,她就会对你唯命是从。妓女在市场上都是明码标价的。一个月之前格蕾丝辞掉了在茶铺的工作,你知道为什么吗?”年轻人的声音变得异常愤怒,“她被一个开着奥斯丁车的残暴的城里浑蛋买去了,仅仅几百英镑就能够让格蕾丝跟着他流浪,就像报纸上经常提到的可胜街的伦敦妓女一样。现在她离开了布雷顿——去寻找安身立命之所。在工作期间,妓女们仍旧会与灌木岛上的寻欢作乐的老东西争吵!真是难以置信!”

邦德严肃地说:“太不像话了。我真想不到那些衣冠楚楚,吃着果子,喝着蒲公英酒的家伙心里是这么龌龊。”

年轻人哼着鼻子说:“我知道,你知道的到目前为止也就是这么多了。”——他觉得已经过分强调了,“我们都想要某些东西。我有个朋友对他父亲说了这种事——以十分婉转的方式,但他父亲认为那是不可能的。通常认为,‘灌木岛’的清淡饮食,戒酒,充分休息,享受坐浴,都能够净化血管和增强体质。事实上,岛上存在很多令人厌恶的方面。让那些老东西警醒吧——让他们改变陈旧的看法才是重要的。”

邦德笑着说:“对,你说的不错。没准就是那样。”

道路右边的标语上写着:“灌木岛——通往健康之路、理想之地,请保持安静。”出租车穿过了大丛冷杉和常青树,高墙出现了,还有城垛的入口。山村里的小木屋冒着袅袅炊烟,萦绕着树木。年轻人将车开到月桂树旁边,在以树木为屋顶的门廊下停了下来。涂着漆的铁拱门上写着“禁止吸烟”。邦德从出租车上下来,然后从后备厢中拽出了皮箱,并给了年轻人十先令的小费,年轻人欣然接受了,说:“谢谢。如果你想要用车,可以给我打电话。另外,布雷顿茶铺里的烤松饼味道不错,可以尝尝。”说完年轻人关上了车门,朝着来的路开去了。邦德拎起皮箱,径直走向台阶,穿过大门。

里面很热,也很安静。在前台那儿,一个看上去有点冷漠的女孩接待了邦德。登记之后,她带着邦德经过公共房间,沿着白色门廊到建筑物的后面。那里是扩建的部分,长长的低矮的廉价建筑结构,其中有几间不起眼儿的房间,门上面装饰着花朵与灌木。她带着邦德进入房间,对他说大约6点有人会来见他,然后就离开了。

整个房间十分简陋,家具和窗帘也相当破旧,床上有个旧电热毯。床旁边有个插着金盏花的花瓶,还有一本叫作《天然疗法解释》的书。邦德打开书,确认了书上的字母代表英国自然疗法协会。邦德关掉空调,将窗户开到最大。他看到外面有个花园,到处都是各种小型的、不知名的植物,邦德立刻笑了。邦德开始整理行李,坐在扶手椅上,耐心阅读如何将身体中的污垢清除的方法。他知道了很多从来没有听过的食品。他一章一章读下去,正在思考疗法应该如何操作,这时候电话响了。一个女孩说威恩先生五分钟以后会在诊查室等邦德先生过去。

一见面,耶和华•威恩医生热情地与邦德握手,并说了一些充满鼓励的话。他有着浓密的花白头发,清澈的棕色眼睛,始终保持慈爱的微笑。看起来威恩见到邦德真是十分高兴,对邦德也相当感兴趣。威恩穿着整洁的短袖罩衫,多毛的胳膊放松地垂着。下身穿着有些不太协调的细条纹布料裤子,有点保守的灰色的长筒袜。他是慢跑来到诊查室的。

威恩先生让邦德脱去衣服,只剩短裤。看到邦德身上有很多伤疤,他十分礼貌地说:“邦德先生,上帝保佑您,您还真是久经沙场啊。”“您看,人们之间的战斗真是可怕啊!现在请您深呼吸。”威恩先生查看了邦德的后背和胸部,测量了血压,称了体重,记录了邦德的身高,然后,让他趴在外科床上,用柔软而经验老到的手指检查邦德的关节和脊椎。

一系列检查之后,邦德穿上衣服,威恩先生迅速地在桌子上面写着。“邦德先生,我想没有什么特别要担心的。只是血压有点高,在上脊椎部分有点轻微的骨损害——大概会引起您紧张性的头痛,顺便说一下——我看这肯定都是由于您在某个时候遭受重创导致的。”威恩先生严肃地说。

邦德说:“可能是吧。”他的思绪渐渐飘回那个让他遭受不幸的时间,大概就是匈牙利1956年起义的时候。“现在,没有什么问题了。”威恩先生严厉地说,“一周之内要严格控制饮食,确保没有一丁点毒素流入血管,另外通过冲洗、坐浴、骨疗等活动能够让您尽快恢复。当然,彻底休息是必要的。邦德先生,放松些,我知道你一直在为公众服务,但是现如今你一定要暂时抛开那些工作带来的烦恼。”说着,威恩先生站了起来,“邦德先生,你需要每天到诊查室来半小时,那将会给你带来非常好的效果。”“谢谢。”邦德拿着表格看了看,“请问,摩擦力治疗是什么?”“扫描脊椎的医疗设备,非常有效。”威恩先生笑了,“别管其他病人对你说什么,有些傻瓜称摩擦力治疗为‘毁灭’。你知道,有些人总喜欢危言耸听。”“可能是吧。”

邦德从诊查室出来,沿着白色的门廊行走着。公共房间中的人们悠闲地坐着、阅读或者聊天。他们都是年迈的老人、中产阶级,大部分是妇女。她们都穿着朴素的裙子,这种温暖而亲密的氛围给邦德悠闲清静的感觉。他穿过大厅来到大门,外面新鲜的空气迎面而来。

外面的树木散发的清香,十分怡人。邦德能忍受这样的疗法吗?能有其他方法让邦德摆脱这样的治疗吗?正在冥思苦想的时候,邦德几乎撞到一位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士。邦德突然弯下腰,与此同时,他瞥见一位令人感觉清爽和舒适、具有迷人微笑的女士。这时女士几乎被汽车撞到,邦德马上快步上前,将她抱入怀中,女士的嘴唇正好碰到邦德。那辆车停下来了,女士也安全了。邦德的右手正好握住漂亮女士的胸部。女士露出十分吃惊的表情看着邦德的眼睛。“噢!”然后她马上想到刚才发生的惊险场面,几乎无法呼吸地说:“噢,谢谢。”女士转向那辆车。一位男士不紧不慢地从车上下来,镇定地说:“很抱歉,你还好吧?”他狡猾地说:“哦,贝特,多亏那位朋友行动迅速才救了你,你还好吗?你会原谅我吗?”

迷人的金发女孩与彬彬有礼的绅士由于一个小意外而梦幻般地接吻了。看到这个场面的那位男士穿着得体,似乎是西班牙或南美某地的血统,棕色的眼睛炯炯有神,上身穿着白色的丝质衬衫,戴着黑红相间的领带,柔软的暗棕色V字领的毛衣让他看起来就像野生的骆马。邦德认为这家伙只是个外表帅气的小白脸,这种人到哪儿都想成为贵妇杀手,这样的骗子大概以此为生——而且往往生活得很好。

那个叫“贝特”的金发女孩整理着自己的衣着,仍旧那么高贵可爱。她严厉地说:“利普,你真应该小心。你知道这里经常有些病人和工作人员。如果你是真正的绅士的话,以后要十分小心才对。”然后对邦德笑着说,“利普刚才险些撞到我。不管怎么样,大标语牌上写着‘驾驶员应该倍加小心’。”“很抱歉,我太着急了,我担心与威恩先生的会面会迟到。因为我急着到他那里按时接受治疗。”利普转向邦德,带着暗示的语气对邦德说,“亲爱的先生,谢谢,你的身手真是不错。现在,我想你已经原谅我了。”利普回到车上,大摇大摆地将车开走了。

邦德关心地问贝特:“你没事吧?”贝特说没事,还说她已经在灌木岛三年了,十分喜欢这个地方,他们还谈了诸如要在岛上待多长时间之类的问题,两人就这样一直高兴地聊着。

贝特是具有运动员气质的女孩,邦德不经意间将她与网球或者滑冰运动员联系起来。她的手指很有力量,曼妙的身材十分吸引邦德,蓬松的秀发、相当性感的嘴唇都透出不可抗拒的诱惑。她穿着白色的裙子,尽显女孩的娇柔,动人的胸部曲线隐约可见。邦德忽然问贝特是否觉得有些无聊了,他还问她通常都是如何打发时间的。

贝特婉言谢绝了这充满暗示的邀请,微笑着打量着邦德说:“我会驾车到乡村去玩,那总是令我十分开心。不过在这里,人们总能看到新面孔,有很多有趣的人,刚才开车的那个人叫利普,每年他都来这里,常告诉我一些关于远东——比如中国等地方的吸引人的事情。利普还在一个叫澳门的地方做生意。那里距离香港很近,是吗?”“是的,你说得对,他的眼神确实有中国人的特质。”邦德听到这个觉得很有意思,“如果利普先生真来自澳门的话,大概会有葡萄牙血统。”

很快他们来到了入口,贝特进入温暖的大厅,说:“好了,我现在得走了。再次谢谢你。”她冲邦德甜甜地笑着,那是接待员特有的职业笑容,完全没有特别的意思。“我希望你在这里过得愉快。”她匆忙地向诊查室走去,邦德就这么一直盯着贝特的丁字裤形成的完美臀线。邦德看了看手表,便沿着楼梯上去了,他走进一个门外写着“男士按摩室”的洁净的白色房间,里面有一股橄榄油的味道。

邦德脱下衣服,将毛巾放在手腕上,跟着按摩师进入有塑料窗帘的房间。在第一个小隔间里,两个老人肩并肩地躺着,在底部安装电热毯的浴池中,他们的汗水从黝黑的脸上流下来。另一间里面有两个推拿台,其中一个台上的胖子像是已经按摩完了,正要离开。邦德拿下毛巾,躺下后将其放到脸上,尽情享受深度按摩。

不知不觉中,邦德感到血液和神经系统正在活动,同时肌肉和肌腱隐隐作痛。他听到那个胖子又重新躺到按摩台上,按摩师对那人说:“先生,请您把手表拿下来,好吗?”“你这家伙,哪来那么多话。我每年都来这里,从来没人让我拿下手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继续戴着。”那是彬彬有礼且狡猾的声音,邦德马上就想起来他是谁了。“先生,很抱歉。”按摩师的声音虽然礼貌,但是十分坚定,“其他人可能允许你这样做,但是我认为戴手表将会干扰血液循环,现在是我帮您治疗胳膊和手臂的时间,请您理解我的立场,把表拿下来吧。”

片刻沉默之后,邦德听出那个利普先生正在努力控制情绪。他不由得觉得有点可笑。“那么取下来吧。”显然他克制自己没有发火,把自己准备发飙的词儿咽下去了。“先生,谢谢。”按摩师中断了一会儿,然后继续按摩。

这件小事让邦德觉得有些奇怪。很显然,人们要是按摩的话,就会自觉脱下手表。为什么那个胖子还想戴着呢?那看起来十分幼稚。“先生,请转过身来。”

邦德按照要求转过身,现在脸部能够自由移动了。邦德随意地把头转向右边,对面利普先生的脸正好从邦德的方向转向另一边,他的左胳膊垂向地面,在手腕的地方有个环形的白色痕迹,那明显是表和表带的形状,就像在皮肤上面的刺青一样,在垂直的地方有个Z形痕迹。可能因为这个,利普才不愿摘下手表!他的行为好像暗示,大家可能会看到手表处的秘密,真是十分可笑。第三章忽遭暗算

经过一小时治疗,邦德觉得全身的精力好像被榨干一样。他穿上衣服,内心一边暗暗咒骂着M,一边缓慢地走上楼梯,这种煎熬与按摩室中的舒适和轻松无法相比。相比较而言,诊查室实在算是比较文明的场所。在通向大厅的入口处有两个电话亭。邦德通过连线总机直接接通了总部,总部允许邦德在外线打电话。邦德知道所有外线电话都可能被监控。当电话里出现空旷的声音时,邦德就会知道电话在被窃听。邦德要求记录,并把编号告诉记录人员,然后问他刚刚看到的胖子手上那个标志代表的意思,同时说明那个人可能拥有葡萄牙血统。大约十分钟后,总部的记录人员便回复了他。“那是一个帮会的标记。”记录员的声音听起来很有趣,“红灯帮会,资料很少,目前只知道一个残忍的中国人是其中的一员。它不是通常的半宗教性质的组织,完全就是犯罪组织。H组织曾经和他们有过交易,它的代表在香港出现过,但是总部在澳门。这个帮会曾经花了一大笔钱操作一个送到北京的快递,他们精于掩人耳目,完美搞定了那笔生意。糟糕的是,后来有些人员落网,泄露了一些消息,H组织损失了不少帮会骨干。自从那次以后,红灯帮会总是干贩毒、走私黄金以及贩卖白人妇女的勾当。他们都是大鱼,我们想知道你是否愿意把这些浑蛋一个个揪出来。”

邦德说:“谢谢,记录员。我现在还不想钓鱼,红灯帮会我还第一次听说,如果有进一步的发展,我会通知你。再见!”

邦德仔细思索刚才听到的信息。真有意思!也就是说,现在这些人正在灌木岛做着那些肮脏的勾当吗?邦德走出电话亭,忽然附近的另一个电话亭引起了邦德的注意。他看到利普在那个电话亭中,后背对着邦德,刚刚拿起话筒。他已经在这里多长时间了?已经听到我的咨询了吗?邦德顿时警惕起来,他感到自己似乎由于疏忽大意犯了个愚蠢的错误。邦德看了看手表,当时正是7点30分。他穿过大厅进入餐厅进餐。他对柜台后面比较成熟的服务员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她检查了客人列表,确定了前面这个人的身份,于是将一些蔬菜汤倒入一个大塑料杯中给了邦德。邦德拿着那个杯子,很难理解地说:“这就是我的全部食物?”

服务员板着脸说:“你算是走运了,吃的虽然少点,但还饿不死。每天中午你都能喝到这样的汤,到下午4点的时候还能喝到两杯茶。”

邦德看着手里的杯子,给了那个大姐一个尴尬的笑。无奈之下,他只得拿着那杯稀得不能再稀的蔬菜汤到了窗户附近的咖啡桌旁,发现那正好能看到黑暗的草坪,他便坐了下来喝汤。这时候他看到很多在这个地方接受治疗的人都在毫无生机地、蹒跚地在房间中进进出出。邦德觉得他开始有些同情这些不幸的人了。邦德喝完汤,十分郁闷地走回房间,又思考了一些关于利普的事情,想着想着就感到有些困倦了,虽然觉得肚子很饿。

就这样过了两天,邦德觉得很难受。他的头总是隐隐作痛,这令他很不爽,另外他眼球白色部分变得有点儿发黄,舌头也有些变硬了。邦德的按摩师告诉他不要过分担心,还说这是治疗必经的过程,也是毒素从身体中排出的过程。邦德,现在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总是困倦,也不想争辩。早餐是单一的橘子和热水,然后是蔬菜汤、茶饮料加上一些棕色的糖,就是这种细微的改变都要经过威恩先生的批准,所有事情似乎都成为不可更改的了。

第三天,在做完按摩和坐浴之后,邦德将接受“骨疗和摩擦力治疗”。他无精打采地来到了诊查室中。当打开里面的门的时候,邦德期望找到一个看上去顺眼又能够为他轻松肌肉的人。结果那个有着高贵气质的贝特女士——就是在第一天令邦德神魂颠倒的美女,正站在床旁等候邦德。邦德悄悄关上门,兴奋地对她说:“太好了,真是你来帮我治疗吗?”

贝特已经见惯了病人的这种反应,她对此感到相当反感,并没有笑,只是用冷冰冰的声音说:“负责做骨疗的有百分之二十都是女孩。请脱掉你所有的衣服,除了短裤。”邦德照她的要求做了,然后站在她的前面笑着。贝特女士围绕邦德走了一圈,用十分专业的态度像观察机器一样检查了一下邦德的身体。她没有对邦德身上的伤疤做任何评论,只是让他脸朝下躺在床上,然后便以十分有力、精确和训练有素的手法处理邦德的关节等治疗部位。

邦德很快意识到这个美女的力气并不小。因为他整个身体的肌肉似乎都无法抵制那样的力量,而贝特做起来似乎毫不吃力。在这么个迷人的女孩与半裸的男士之间,邦德很难忽略掉自己的性别,试着不去关注那个美丽的异性散发的吸引力。在治疗的最后阶段,贝特让邦德站起来,将手放在她的脖子后面握住。她的眼睛,仅仅离邦德几英寸远,脸上仍然只是十分专业的表情。她彻底推拿他的脊椎部位,认真做骨疗。最后,贝特让邦德把手松开,他没有那样做。他反而将手抱得更紧,并用手让贝特的脸蛋靠向他,然后深深地吻住她性感的嘴唇。贝特马上用胳膊挣扎起来,脸变得通红,眼神中带着愤怒。邦德对着她笑了,准备好接受一个重重的耳光。但贝特并没有打他。邦德为自己刚才的行为狡辩道:“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像这样迷人的红唇真的不该长在一个骨科医生的脸上。”

贝特愤怒的眼神稍有平息,假装恶狠狠地说道:“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我就把你赶出去。”

邦德一脸坏笑,慢慢逼近她说:“如果能够从这个见鬼的地方出去的话,我宁愿再吻你一次。”

贝特说:“哼,你做梦吧。现在拿着你的衣服滚出去吧,你已经做了半小时的治疗了。”她冷冷地笑着,“你应该学会安静点。”

邦德愁眉苦脸地说:“噢,好吧。但是条件是,你得答应明天和我一块出去玩。好吗?”“我会看情况的,这取决于你在下次治疗中的表现。”说着她把门打开了。邦德拾起衣服往外走去,到门口时差点撞到一个人。那个人是利普——穿着宽松的长裤,长得很像骗子的人。但他没有注意到邦德,只是微笑着向贝特鞠了个躬。邦德假装很痛苦地对女孩说:“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我真希望你没那么强壮。”说完用眼神挑逗着贝特。

贝特马上说:“请准备吧。我要将邦德先生送到骨疗桌了。”她沿着走廊走,邦德在后面跟着。

贝特打开了前厅的门,让邦德把东西放在椅子上,然后拉上了塑料窗帘。帘子里面是一个古怪的皮质的外科手术的床,邦德一点也不喜欢那张床。贝特调整了一下上面的金属装置,床坚固了,邦德对这个机械设备充满疑心。床下面是个看起来很专业的电子动力设备,上面显示这是用来做摩擦力治疗的桌子。各个螺丝紧密地连接整个装置,加上电子动力驱动,整个装置似乎很坚固。前面的空间是留给病人摆放头部的,测量所得的数字都是红色的。另外,床上还有用来放手的地方——或者说是绑手的设备,邦德看了之后觉得有些紧张。

贝特一切准备就绪后,对邦德说:“请脸朝下躺着。”

邦德固执地说:“除非你告诉我这个装置是做什么的,否则我绝对不会躺上去。”

贝特耐心地说:“这仅仅是拉伸脊椎的机器而已。你有轻微的脊椎损害,它会帮助你放松。你的关节也有些损伤,这有帮助你恢复的作用。你一点也不会感到不适的,因为这仅仅是一个拉伸脊椎的过程。它是安全的,也是有效的。许多病人在治疗的时候都睡着了。”

邦德认真地说:“你不会偷偷给我下药吧,为什么那些数字都是红色的呢?我觉得很危险。还有,你确定我不会被这玩意儿拉断成三四截?”

贝特心里觉得好笑,但还是一本正经地回答他:“怎么会!别傻了。当然,如果太紧的话,可能会有一定的危险。当数字到90的时候我会提醒你,一刻钟后我再来看看情况,然后加到120。现在,我们开始吧。还有其他人在等着呢。”

邦德很勉强地爬上了床,脸朝下躺着,脸和鼻子都深深埋在床上。他说:“如果你要杀我的话,我会告你的。”

邦德觉得绑他的装置在收紧,胸部和臀部都被绑紧了。当贝特弯腰到下面调整控制杠杆的时候,裙子在邦德脸上扫来扫去。一会儿,动力装置开始启动,那个装置一会儿绷紧,一会儿放松,就这样一张一弛地进行着。邦德觉得身体好像被巨大的手拉伸一样,那是很奇怪的感觉,但他并没有感到不舒服,只是感觉头部活动有点费力。机器发出的声音十分嘈杂,其实并没有任何节奏。“你还好吗?”“是的。”邦德听到贝特从塑料窗帘那边传来的声音,然后关上了外面的门。邦德在软绵绵的皮质床上彻底放松,任由机器治疗脊椎。效果还真是很不错,刚才还在担忧呢,真是幼稚啊!

一刻钟之后邦德再次听到外面的门关闭了,窗帘拉开了。“现在觉得怎么样?”“好得不得了。”

贝特的手进入邦德的视野,开始调整杠杆。邦德艰难地抬起头,看到指针被调到120。接着机器的拉力变得更强,噪声也更加大了。

贝特对着邦德,往邦德的肩膀上拍了拍,对着邦德的耳朵,用他能听到的声音大声说:“接下来需要一刻钟的时间。”“好吧。”邦德嘟囔着,此时他的身体在被那机器的巨大力量折腾着。然后贝特走了出去,窗帘拉上了,门也关上了,房间里面又只剩下机器的噪声。邦德又一次逐渐在这充满“节奏”的治疗中变得放松了。

大约五分钟以后,邦德的思维忽然从噪声节奏中跳了出来,直觉告诉他有人站在他面前,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结果看到一个男人的手正伸到他的前面,小心翼翼地调整加速器的杠杆。邦德有些奇怪地看着那个男人。随着机器异常有力地拉伸,邦德感到有些恐惧,于是大叫起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身体感到难以想象的疼痛。他一边挣扎,一边抬起头大喊,这时候机器的指针指向了可怕的200!不一会儿,大汗淋漓的邦德筋疲力尽地低下了头。他模模糊糊看见那个手又在调整杠杆,邦德无意间看到了那个人的手腕,在手腕中心部分有个醒目的红色Z字标志。一个声音传入邦德耳朵:“别再捣乱了,朋友。”然后,巨大的机器发出怒吼声,似乎要把邦德撕成两半。邦德继续大声呼喊着救命,但他的身体已变得十分虚弱,汗水在皮质的床上汇成一条小沟,滴到地面上。

支持不住的邦德终于昏了过去。第四章以牙还牙

醒来时,邦德感觉稍微舒适了一点,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的疼痛。是的,身体不论经历过多大程度的疼痛总会被大脑和神经遗忘。毕竟那并不是令人愉悦的感觉或味道,如果是像接吻一样的感觉,大家通常都会津津乐道。邦德小心翼翼地思考着发生的所有事情,那种痛苦足以使自己彻底毁灭。说真的,邦德的整个脊椎就好像被敲打过一样,而且每个关节也像被拉伸了。虽然邦德恢复了知觉,但是撕心裂肺的疼痛依然记忆犹新。由于以往执行任务的经历,在此情况下邦德仍然可以保持冷静。这时耳旁传来了轻声的对话。“但是,贝特,究竟发生了什么?”威恩在查问。“只是机器的噪声而已。我刚检查完一个病人,几分钟之后我突然听到很大的机器噪声,跟平时大不一样。我以为是我出来时没有把门关好,使机器声传了出来。于是我就过来关门,没想到看见的却是那惊人的惨象:磅表指向200度!于是我赶紧关掉电力开关,松开皮带,奔向医务室,找到一支强心针,给他注射了1毫升。不知为什么,当时显示器达到了200!他的脉搏很弱,所以我立刻找来急救人员,之后马上给您打了电话。”“嗯,你做得很好。很显然,这次事件也不能全怪你。”威恩怀疑地说,“不过,那真是太不幸了。我想肯定有人拉动了这操纵杆,可能他只是想试试看而已,但是他不知道那个很容易将人置于死地。我们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向全院董事会汇报一下,并且以后一定要对这里的机器增加安全措施,以防不测。”

威恩的手谨慎地握住邦德的手腕,感觉他的脉搏。邦德已经恢复了意识,感觉自己又重新回到了这个世界,刚才他已经听到他们的谈话了。他讨厌那个人,觉得他根本不配做一个医生。

突然邦德变得异常愤怒,这会儿他心里最恨的是M:这都是M的错,他简直就是个疯子,他怎么会想出这种馊主意叫我来这儿疗养!他想,回总部以后,一定要和M彻底谈论一下这件事情。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告到参谋总长、内阁、首相那儿去。

M确实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将危及整个国家的安全,不过英国要靠像邦德这样的人来保护。

一些虚弱而又歇斯底里的想法一直萦绕着邦德,甚至与利普令人不快的双手、贝特性感的嘴唇、热菜汤的气味混合起来,搞得他脑子里乱哄哄的,此时身心也疲惫到了极点。

这时威恩先生说:“没有内部的损伤,肌腱两端的表面受了点伤,当然主要是邦德先生受到了惊吓。贝特,你现在就是邦德先生的私人治疗师了。要让他充分休息,要注意保暖和按摩。”

当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邦德已经躺在床上了,整个身体就像刚沐浴过一样舒适。他躺在软绵绵的电热毯上,后背还留有太阳灯暖暖的温度,贝特的双手就像丝质毛皮一般,从一边到另一边,从脖子到膝盖,在邦德身上有节奏地敲打着,邦德全身极其放松,那是邦德遇到的最温柔和最奢侈的待遇。邦德静静地躺着,全身心地享受着。

贝特温柔地说:“我想你现在应该彻底清醒了,整个皮肤的状态也彻底改变了。现在感觉怎么样?”“非常好,如果再来两瓶威士忌的话就更加完美了。”

贝特笑着说:“威恩先生交代过了,蒲公英茶对你是最好不过的了。但是我想来点刺激的东西可能会对你更好,我的意思是就这么一次。因此我拿来了白兰地,还在里面放了很多冰块,喝起来一定十分清爽。你觉得怎么样?等一下,我给你披一件外套,你能够翻过身来吗?要不我试试其他方法?”

邦德十分小心地转向另一边,他仍然感觉到巨大的疼痛,但是那似乎正在逐渐消失。邦德小心地将腿滑到床边,坐了起来。

贝特站在詹姆斯•邦德前面,此时她在邦德眼中是那样纯洁无瑕,美丽动人。贝特拿着玻璃杯,递给了邦德。喝了白兰地之后,邦德感到极其冰爽,他想:这真是个贴心的好女孩。她总是为我精心治疗,还适时送来可口的饮料,邦德觉得贝特是他生命中见过的最美的女人。邦德微笑着,举着空玻璃杯说:“再来一些。”

贝特笑了,确认邦德已经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她接过玻璃杯说:“好的,我再给你拿来一些。但是不要忘了你还没有吃过东西。过一会儿,你会感到很难受的。”贝特将白兰地的瓶子拿起来想了想,目光突然变得十分敬业,倒像一个不折不扣的医生,她说:“现在,你必须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真是不小心碰动了控制杆,还是发生了其他的什么事?你当时真是吓坏我了,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你知道,牵引台是很安全的,不会出问题。”

邦德在贝特的眼神中看到一点儿慰藉,他确定地说:“当然,我想再舒适一点,于是便抬起手来,我只记得当时手撞到一个十分硬的东西。我猜可能就是控制杆吧,然后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我真是十分幸运,因为你能够及时赶到,救了我的命。”

贝特把白兰地递给邦德说:“好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感谢上帝,没有什么严重的意外发生。在接下来的两天治疗中,你会感到十分舒适的。”她停了下来,十分尴尬地看着邦德说:“噢,之前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故,威恩先生问你能不能不要把这事张扬出去?他不想令其他病人担心。”“我会继续留在这里的,接受自然疗法使人充满了活力。”邦德高兴地说,“当然,我也不会对其他人说起这件事。不管怎么样都是我造成的。”邦德喝光了白兰地,谨慎地将玻璃杯放到床上。他眨了一下眼睛说:“真是令人吃惊,现在会有这么好的治疗。认识你真高兴,你是我遇到过的最漂亮,也最知道如何适当对待男士的女孩。”“别傻了,把脸转过去吧,现在我要治疗你的后背了。”贝特害羞地说。

两天以后,邦德又回到这个地方接受自然疗法。吃着单调的食物,接受着无聊的机器治疗,每天都像例行公事一样。他毫无目的地在廊上闲逛,喝着稍微加点糖的茶饮料。邦德已经很厌恶那种茶饮料了,觉得那简直就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生命。但是,检查结果显示他身体中的毒素确实清除了不少,这茶确实有不错的效果。邦德想着在以往的生活中,想吃就吃,想喝就喝,从不用节制。在这里这么长时间,邦德发现自己的味觉和嗅觉都变得十分灵敏了。想到外面的花花世界总会让邦德觉得很不舒服,但是外面优雅、舒适的生活未必就像现在这样舒服。现在整个生活过得空虚无聊,所有的事情都是按部就班的,没有一样事情可以吸引人,邦德甚至想到了童年时代的天真无邪。邦德总是觉得喝茶生活枯燥无聊,缺乏惊奇和刺激,令人难以忍受。

奇怪的是,邦德忘掉了自己现在身体不好的状态——目前自己并不是十分强壮,但是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疼痛感。他一天差不多能睡十多个小时,所以他的精神和皮肤都是那么好。现在早晨的时候没有以前的那种睡不安稳的感觉,那种感觉会让他想到一些烦恼的事情,而且还能把整个身体拖垮。

在这样的环境中,邦德的个性会发生改变吗?他丧失了以往的观点、原则和立场了吗?遗弃了以往的恶习了吗?现在,他将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呢,一个温柔、充满梦想、友善的理想主义者?他会离开总部,反之走向监狱吗?或许他仅仅对青年人的俱乐部感兴趣,想整日吃着坚果炸肉排,最好可以成为抗议原子弹队伍中的一员?

他开始对以前的生活十分着迷——渴望吃到想吃的菜,喝到想喝的酒。但是利普先生的手腕总是让詹姆斯•邦德十分焦虑,邦德总是梦想能够像以前一样生活,但是现在他必须接受治疗。等他康复之后就可以离开灌木岛,去消费各种各样的食物,这就是他的想法。

就利普先生而言,自从邦德接受例行公事般的治疗后,就开始了对红灯帮会的调查。天气渐渐转冷了,邦德也加紧了调查。在侦查方面,邦德可谓是经验十足,所以这次调查也不会有太多的挑战。

邦德与迷人女士不停地闲聊,似乎故意变得十分爱打听。“职员一般什么时候吃午饭?”“看那边的利普先生,好像身材偏胖啊。哦,他现在应该开始担心他的腰围了吧!电热毯和洗浴不是对他很有作用吗?很遗憾,我没有见过土耳其浴的房间,真希望有机会能够看看。”

邦德还对按摩师说:“你曾经看过的那个家伙,叫他什么——伙计?机器?哦,是的,利普。哦,每一天中午都是那样吗?我想我也得尝试一下了。能够整天休息真是太好了。当你完成按摩的时候,我想和你谈谈土耳其浴的事情,我需要好好出一身汗。”

看似十分无知的谈话,其实詹姆斯•邦德正在一步一步地计划着——因为在具有隔音设备的诊查室中,利普对邦德做出的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可能没有其他机会了。邦德发现利普直到中午治疗的时候,总是待在房间里。下午的时候,利普的房间发出了一些声音,好像在做某种“生意”,晚上守卫总是看到利普在11点之前回来。邦德打探得十分全面。一天,就在午睡时刻,邦德悄悄溜进利普的房间。从衣着上邦德看出利普是一个爱旅行的人——衬衫、领带、鞋都来自不同的国家。这时邦德发现了一个暗红色的摩洛哥皮箱,他想里面可能隐藏着很多秘密,于是便随手拿起剃刀……

这天下午,邦德照例喝了茶,然后将见到利普前前后后所发生的事情都串联起来,但还是不能十分了解这个人的底细。利普大约三十岁,从裸露的身体状况来看,他十分强壮。他可能是葡萄牙和中国混血,从外表来看好像很富有。他是做什么的呢?职业是什么?从第一眼的印象来看,邦德能够将利普和巴黎酒吧中的人联系起来。这个家伙浑身上下都是名牌,而且总是油腔滑调的,这种人很会吸引女孩。

那天利普偷听了邦德给总部的电话,而且有充分理由要对付邦德——一定是他已经事先调查好了。当邦德一个人在诊查室的时候,利普偷偷溜进去想要警告邦德,或许仅仅是要吓唬他一下。但是,当把设备调到200的时候,他似乎有想要杀死邦德的动机。这是为什么?这个人的真实面目到底是什么?他到底有多少秘密不为人知?邦德给茶里面加了点棕色的糖,慢慢地思考着。他想有件事情是可以确定的——秘密一定是惊天动地的。

正如邦德已经做的那样,他从来没有仔细考虑过该如何向总部报告利普以及发生在灌木岛上的事情。不知怎么的,邦德这位历来在行动和资料方面掌握主动权的人物,现在好像变成了一个傻瓜。邦德每天的饮食都是蔬菜和热水,想要从事调查却又险些断送了自己的性命!不!仅仅有一个解决办法——私人解决,男人与男人之间的较量。只有这样,才能够充分满足邦德的好奇心,或许追踪利普是件十分有趣的事。但是,那时候邦德只能保持冷静,时刻注意利普的举动,为了获得良好结果,需要谨慎计划。

到了第十四天——也就是邦德住院的最后一天,邦德将计划都设计好了——时间、地点和方式。

上午10点,威恩先生接到邦德将要离开治疗地的电话。当邦德进入接待室的时候,威恩先生正站在窗户旁边做深呼吸运动。在运动之后,威恩先生说:“哦!舒服极了!”他的脸颊泛着红晕,微笑总是那么充满友善。“邦德先生,治疗过程怎么样?那次突发事故过后,有没有不良反应呢?——不会的,应该没事的。你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强健,你身体的恢复能力也是十分惊人的。那么,现在请脱掉衬衫,我会彻底检查一下。”

十分钟的检查之后,邦德的血压是132/84,体重减少了10磅,骨造型损伤消失,眼睛和舌苔状况良好,现在他要到诊查室做最后的全身检查。

邦德照例要通过那扇白色的门廊。诊查室里病人和医生之间偶尔会有些交谈,但是由于机器的噪声几乎什么都听不到。12点30分的时候,一切都逐渐地恢复了安静,邦德躺在按摩台上,完全听从医生的安排。门廊尽头的门一会儿开、一会儿关的。“早晨好!都准备好了吗?放松一下,你今天会感到十分舒适的。”按摩师说。“好的,先生。”邦德回答。

按摩师一边不停地走来走去,一边拍打着邦德身体的各部位。从按摩房间的窗户向外能够看到对面土耳其浴的情况,邦德看到服务人员正准备为利普做土耳其浴。二十分钟过去了,邦德从按摩台上起身。“好的,感谢上帝,让你也尝尝我的厉害!我会让你也体验一下我的遭遇。我会照顾你完成洗浴全部过程的。当我帮你做完的时候,也不会让其他人知道的。”邦德小声嘀咕着。

邦德将毛巾裹在手腕上,缓缓向走廊走去。当时职员正在照顾病人吃午饭,几乎没有留意到邦德。

一个病人说:“待会见,灌溉车!”人们笑了。

现在医生在检查房间,然后说:“窗户,比尔?好的。午饭后告诉洗衣房我们需要更多的毛巾。泰德,泰德,你在哪里?哦,那么,由山姆来照顾利普先生做土耳其浴吧。”

邦德早已熟悉了运作:没有人能够玩忽职守。只有干完所有的工作才可以更早地去吃午饭。从洗浴房间里传来山姆的声音:“好的,先生。就在里面伺候利普先生吧,也只能在这里了!”邦德已经十分清楚浴室的进出情况,现在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了。山姆走出房间,像是去找什么东西,房间里面只剩下邦德和利普了。

邦德等了一会儿,小心翼翼进入土耳其浴房间。那个地方他早已打探好了,整个场景和他记得的没有一点出入。

那是个白色橡胶制成的房间,和其他房间没有什么不同,但是里面有个大的淡黄色金属塑料盒子,大约五英尺长,四英尺宽。所有门都关着,只有顶部是开着的。前面有个地方能够让病人爬进去,服务生通过那个洞向里面的人提供各种洗浴物品。做土耳其浴的人身体完全浸入这个大装置中,然后会感到十分舒服。正如邦德在考察房间的时候感受到的一样,装置背对着门。就在那时候,利普生气地说:“我说,太热啦!给我降低点儿,我现在出了很多汗。”“先生,您想要加热?”邦德亲切地模仿服务生的声音说。“别和我辩论,降低些,降低些!你听见了没有?”“先生,我觉得您还没有完全体会热量的好处。热量能够排出你体内的大量毒素,不仅有利于您的血管,也有利于您的肌肉组织。病人们都说这个热度很合适。”邦德依然那样说,他这时根本不担心山姆会来,因为他正在吃午餐。这个他早已研究过了。“别在那里胡扯。我告诉你,现在给我降低点儿温度。”

邦德检查了设备后面的数字,指针现在指向华氏120度。他应该给这个家伙多大温度呢?先调到200吧,可不能真的把他烤死。这是个惩罚,也是给利普一个教训,可能180度足以让他接受教训了。邦德想到这里,就将指针调到180度。“先生,半小时的加热对身体很有好处。”邦德将声音放低,还严厉地加上一句,“如果您敢自己调温度,我会告你的。”

利普湿淋淋的头部努力左右摆动着,但是没有任何办法从装置中出去。利普现在尽量在克制自己,但是发出的声音还是十分绝望。他完全隐藏内心的怒气和憎恶,愤怒地、笨拙地、不顾一切地叫了起来:“如果让我出去的话,我给你一千英镑。”邦德向门的方向走去,利普听到开门声后说:“一万英镑总可以了吧,要不然五万也行!”

邦德穿上衣服,坚定地关上门,飞快地沿着门廊走了出去。利普先生正在他身后呻吟着,拼命呼喊救命。邦德堵住了耳朵,他知道别人也听不见,因为所有的人都在老远的餐厅里忙着进餐呢。

在医院度过了惊心动魄的时光之后,邦德并不指望利普能够支付五万英镑,那仅仅是哄骗人的把戏而已——他只是希望获得自由,这仅是权宜之计。邦德对先前遭受的痛苦做出了判断,当然也让利普付出了代价。

詹姆斯•邦德做得很好。在两个极其冷酷的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其实是相当幼稚的。相比在顷刻之间能够颠覆整个西方世界的阴谋与精密设备来说,这真是微不足道。

不管怎样,詹姆斯•邦德在这场儿童恶作剧般的较量中胜利了。

就在詹姆斯•邦德准备动身返回伦敦之前的那晚,他与美丽的贝特小姐度过了美好的时光。第五章幽灵组织

与此同时,在那间疗养院再度发生骚乱之际,一家公司的董事们决定在晚上7点召开一次紧急会议。

这家公司平时生意并不十分兴隆,但董事却不少,一共有二十一位,都是男性。他们居住在欧洲各个国家,有的坐车、有的坐船、有的坐飞机,赶来参加这次会议。他们先后到达位于布雷沃尔德大街一百三十六号的该公司总部,进去后就不见有人再出来。也许他们是在彼此分别碰面谈话。公司内部除了各处门道都有专人警戒外,还有其他很多不太明显的安全措施,比如:警铃到处都是,专门设置了电视摄影机监视楼下后门入口处的动静,准备了供会议用的全套假报告、假记录……7点差一刻的时候,董事们有的大步流星,有的迈着八字步,有的蹦蹦跳跳,有的慢慢吞吞,陆陆续续地进入了三楼那间大会议室。七点整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主持会议人——主席,也早已入座。他们按照各自的编号依次坐了下来,由一到二十一的编号代替了他们的名字。当然每个人的号码并不是固定不变的。为了安全起见,每月一号早晨,他们环绕着由一至二十一的次序,把号码各进两号。

现在他们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既不彼此寒暄问候,也没有人抽烟喝酒,更没有人去看自己面前那一份伪造的公司董事会议的日程表。每个人都静静地坐着,所有人都注视着主持会议的主席先生,他们的目光都很专注,既谄媚又尊敬。

这位主席先生在本月的代号是“第二号”。任何人看到二号都有同样的感觉,因为他也是组织成员之一——这些人在生活中都很少遇见,同时也让人难以想象。要想成为组织的成员,需要具有三个基本特征——身体素质非常好,性格刚毅,可以完全摆脱动物般的暴力倾向。这群人总是能够获得常人无法得知的信息。在原始部落中,你们会发现有些人天生就具有领导气质,很容易成为部落首领。历史上例如亚历山大大帝、拿破仑,还有很多政治家等伟大的人物,都具有这样的特质。可能他们对知识和经验都不足的个人总是具有某种催眠的作用,例如希特勒能够号召欧洲八千万人为之效劳。当然二号具备这些特质,在大街上的任何人可能都能够认出他——更不用说这些精心挑选的二十个人了。对他们来说,在各自的职业生涯中沾染了一些犬儒主义的味道,也给人们造成了很大危害。此刻的二号是至高无上的统帅——甚至可以与上帝相比。

这位主席是布洛菲,1908年5月28日出生,父亲是波兰人,母亲是希腊人。他在华沙大学读了经济与政治、历史以后,又在华沙工学院研读工程学与放射电子学。在二十五岁的时候,获得了邮电部门的中心行政职位,对这位大学高才生来说,这个选择似乎有些令人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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