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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18 02: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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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琼瑶

出版社:天津博集新媒科技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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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珠格格第一部(下)

还珠格格第一部(下)试读:

14

一切都照计划进行。

小燕子没有耽搁,第二天一早,就到了令妃面前,对着令妃就跪下磕头。“娘娘!我有事情要求你帮忙!”“干吗行这么大的礼?赶快起来!”令妃惊愕地说。

腊梅冬雪就去搀扶小燕子。“不起来!不起来!等娘娘答应了我,我才要起来!”“什么事情那么严重?”“对娘娘来说,是一件小事!我想增加两个宫女!”“你还要两个宫女?难道明月彩霞侍候得不好吗?”令妃不解,困惑着。“不是!她们两个好极了,只是我还想要两个人!”“再要两个人也不难,只是你一个人,需要那么多人侍候吗?”“其实,不是侍候,是解闷!这两个人如果进了宫,我就不会每天闹着要出宫了!娘娘也可以少操一点心!”

令妃大惊:“难道,你还有指定的人选不成?难道……还要从宫外弄进来不成?”

小燕子就从地上站起,走过去,搂住了令妃的肩。“娘娘!算你宠我一次!我知道,您心里疼我,每次有好吃的,好用的,您总是送给我!皇后娘娘骂我的时候,总是您帮我说话,我将来一定会报答您的!您宠我就宠到底吧!把这两个宫女赐给我吧!”

令妃听得糊里糊涂。“哪两个呢?”“她们一个叫紫薇,一个叫金琐!现在都在福伦大人家里当差!”“福伦?又是他们家?”令妃审视小燕子,“你跟他们家走得真近!”“那两个丫头真是好得不得了,跟我投缘得不得了,简直像我的姐妹一样!她们进了宫,我也不需要宫里发月俸钱给她们,皇阿玛赐我的银子,我还没有用完,我自己付月俸!只要您允许她们进宫!”

令妃凝视小燕子,十分疑惑。“好!这件事我放在心上了,等我考虑几天再说!”

小燕子急死了。“娘娘,不用考虑了!我那个漱芳斋,每天的饭菜都吃不下,多两个人吃饭,一点问题都没有!”“那也不能说是风,就是雨,要怎么办,就怎么办!总得让我想想!”

小燕子再急,也无可奈何了,只好等令妃考虑。

令妃并没有考虑太久,找来了福晋,她仔细地问了问,福晋早已和大家套好了词,说得头头是道。令妃这才恍然大悟:“你说,那两个姑娘是还珠格格的结拜姐妹?”“是啊!当时,还珠格格刚进宫,见着尔泰,她就托尔泰去照顾这两个姑娘!尔泰哪会做这些事呢?我就跑了一趟,谁知这两个姑娘,长得玲珑剔透,干干净净,我一看就喜欢,干脆接到家里来,让她们帮忙做做家事。这样,还珠格格想她们的时候,来我家就见着了!”“原来如此啊!这孩子,怎么也不跟我明说呢?那么,上次格格偷溜出宫,也是要见她们两个吗?”“不错!三个姑娘,感情好得不得了!”

令妃沉吟:“依你看,她们进宫来当宫女,有没有什么不妥呢?”

福晋看着令妃,诚恳地说:“还珠格格现在是皇上面前的小红人,这也是你处理得当的结果!说真的,不定哪一天,我们会需要她的支持!让她髙兴,又有什么不好呢?宫里又不在乎多两个人。至于这两个姑娘的人品,我可以担保!”

令妃眼睛一亮:“是啊!还是姐姐您想得周到,那么,就这么决定了吧!过两天,你就让她们进宫来吧!”

真是顺利得出乎意料。本来,在宫中,尊贵如令妃,要安排两个宫女进宫,根本就是小事一件。

紫薇进宫的前一晚,尔康真是矛盾极了,担心极了。离愁依依,千丝万缕。对紫薇,有说不完的话:“紫薇,这次把你送进宫,实在是无可奈何的一条路。我千思万想,只有冒这个险,才能让每个人都各得其所!可是,在我心里,真巴不得你再也不要离开我!那道宫墙,虽然只是一道墙,感觉上,有些像铜墙铁壁!我还真不放心你,不舍得你!明天你进了宫,我会一直担心下去,还不知道要担心到哪一天为止!你还没进宫,我已经有些后悔了,不知道这步棋到底是对,还是不对。你答应我,千万千万,要小心谨慎啊!”

紫薇不住点头,凝视着尔康。“你放心,我不是小燕子,我会非常小心,非常谨慎的!我知道你做这样的安排,有多么矛盾!我也知道,你为我想得多么深入!你明白我心底对皇上的渴望,你也明白,我在你家这样住下去,妾身不明,非长久之计!现在安排我进宫,解决了我处境的尴尬,又给未来铺下了一条相聚的路,你真是用心良苦!如果我不了解你这种种用心,我也不会听你安排了!”

尔康听得又是激动,又是感动,又是心醉,又是心碎。“有时,真恨自己生在公侯之家,弄得身不由己!那天,在幽幽谷见到你,我应该把你抱上马,就这样策马而去,再也不要回来!”“如果那样,你就不是有担当、有责任感的福尔康了!”

尔康深深地盯着她。“你进了宫,我们见面就不像现在这么容易,但是,我还是会进宫来跟你见面!你随时要跟五阿哥联络,每天都要让我知道你的情形!”

紫薇拼命点头,眼中已有泪光。“在宫里,不比外边,你又只是一个宫女,不像小燕子有‘格格’身份撑腰,你的一举一动,都要留神。对皇上,也不要太心急,更不要亲情发作,就不能自己!你一定要有个数,他心底,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了小燕子!”“我知道,我都知道!”“万一在宫里住不下去,告诉五阿哥,我们就接你出来,千万不要勉强!”“我知道,我都知道!”

尔康深深切切地看着她,恨不得用眼光将她紧紧锁住。“记住!今天的小别,是为了以后的天长地久。”

紫薇又拼命点头。“那么,你还有话要跟我说吗?”尔康不舍已极地看着她。“珍重!”

尔康心头一热。“就这么两个字?”期待地问,“还有没有别的呢?”

紫薇就走到桌前坐下,开始抚琴。她一面拨出叮咚咚的音符,一面凝视着尔康,婉转地唱着:

聚也不容易,散也不容易,聚散两依依,今夕知何夕!

见也不容易,别也不容易,宁可相思苦,怕作浮萍聚!

走也不容易,留也不容易,心有千千结,个个为君系!

醒也不容易,醉也不容易,今宵离别后,还请长相忆!

紫薇唱完,眼光幽幽柔柔地看着尔康。

尔康神魂俱醉,痴倒在紫薇的眼神歌声里。

于是,这一天,福晋领着紫薇、金琐,进了宫,直接来到令妃面前。

小燕子早就等在令妃旁边,用热切的眸子,盯着紫薇,兴奋得不得了。“娘娘!我把紫薇和金琐带来了!”福晋说。

紫薇和金琐双双跪下磕头。“奴婢紫薇叩见令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奴婢金琐叩见令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金琐也跟着磕头。“抬起头来!给我瞧瞧!”令妃说。

紫薇和金琐便双双抬头。

令妃走到两人面前,仔细地打量二人,心里有些惊讶,不能不赞美:“哟!长得真是不错!白白净净,清清秀秀的!”便问紫薇,“几岁啦?”“奴婢十八岁!”“我十七!”金琐急忙跟着答。“没问你,不用答话!”令妃笑着说。“是!我知道了!”金琐急忙回答。“好了,这‘我呀我’的毛病,慢慢再改吧!跟了还珠格格,我想,这规矩就难教了。不过,格格得到皇上特许,可以不苟求‘规矩’,你们两个,就不一样了!这些宫中的礼仪规范,还是要遵守的!如果出了差错,别人会说我令妃,怎么让你们两个进宫的!知道吗?”

紫薇急忙磕头说:“奴婢谢娘娘指点!一定遵守规矩,不让娘娘为难!”

令妃一怔,忍不住再看了紫薇一眼。

小燕子站在一边,早已忍耐不住,上前对令妃急急地说:“我可不可以带她们回漱芳斋了?”“你急什么?我话还没有说完呢!”令妃又对两人叮嘱,“你们两个,是靠着还珠格格的面子进宫来的,没有受过正式的宫女训练,自己要机警一点,要知道分寸!就算在漱芳斋里,也不可以和格格没上没下!宫里地方大,除了漱芳斋,别的地方不要乱走乱逛!出了娄子,可没有人给你们收拾!”

紫薇又磕头,说:“奴婢谨遵娘娘教诲!一定会自我约束,谨守本分,不敢逾矩!”

令妃又看了紫薇一眼,觉得此女说话不俗,有点纳闷。

小燕子已经急得不得了。“娘娘!您说完没有?其他的规矩,我会慢慢地教她们!”

令妃睁大眼睛,失笑地说:“你教?那你还是别教的好!”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太监的大声通报:“皇上驾到!”

紫薇一听到这四个字,脑中顿时轰地一响,整个人就惊得一颤。皇上?皇上?她才进宫,居然马上可以见到皇上?天啊!她的心擂鼓似的在胸腔里敲击,脸色顿时发白,眼睛直了。皇上来了,乾隆来了,那一国之君,万人之上,她从未谋面的亲爹啊!她简直不能呼吸了,跪在那儿动也不敢动。

乾隆大步走进。一屋子的人请安的请安,拜倒的拜倒。

令妃和福晋急忙迎过去。“皇上,怎么这会儿有时间过来?”令妃问。

乾隆心情良好,大笑说:“哈哈!今天真高兴,缅甸的问题解决了!他们居然派了使者,要来讲和!可见咱们大清朝,还是威名赫赫!几位大将,都不含糊!”这才看到福晋,笑着说,“哟!这儿有客!”

福晋早已福了下去:“臣妾参见皇上!”

乾隆对福晋点点头,和颜悦色地说:“朕刚刚还奖励福伦了一番!你家的尔康尔泰,越来越有出息了,你的相夫教子,功不可没!”他一转眼,看到小燕子,更乐了,对小燕子招手说,“过来!过来!许你不学规矩,你见了皇阿玛,还是应该主动招呼一声,怎么这样傻傻的?”

小燕子看到乾隆进门,就和紫薇一样,兴奋得发呆了,一双眼睛,不停地看乾隆,又不停地看紫薇,恨不得冲上前去,拉着乾隆大喊:“看啊看啊!那才是你的女儿啊!赶快认清楚啊,那才是你真正的还珠格格啊……”可是,她什么话都不能说,拼命憋着,看来看去,心情紧张,魂不守舍。这时,听到乾隆点名召唤,才急忙请安,说道:“皇阿玛吉祥!”

乾隆对小燕子笑着说:“哈哈!你是金口啊!居然给你说中了!你说,国家会越来越强盛的,果然不错!‘国有乾隆,谷不生虫’也有点道理!哈哈!”

乾隆忽然看到跪在地上的紫薇、金琐,一怔,就仔细地看了看。紫薇接触到乾隆的眼光,心里嘣咚嘣咚跳,心脏几乎从嘴里跳了出来。她知道应该低头,就是无法移开视线。天啊!他多么英俊,多么高大,多么神气啊!她心里想着,身子僵着。乾隆看了一会儿,觉得眼生,便不在意地挥手说:“起来!起来!不要每个人看到朕,就跪着忘记起身!”

紫薇再度一颤,看到乾隆跟自己说话,连呼吸都几乎停止了,脸色苍白得厉害。

在一边的福晋,急得要命,赶快走过去,轻轻一碰紫薇:“皇上要你们起来,就赶快谢恩起来呀!”

紫薇这才震动地觉醒,抖着声音磕下头去。“谢皇上恩典!”

金琐也跟着说了一句,两人站了起来。紫薇心情太激动了,又在久跪之后,脚下一软,差点跌倒。金琐急忙扶住,一声“小姐”几乎脱口而出,幸好及时咽住了。

乾隆觉得两人有点奇怪,诧异地再看了她们一眼。

令妃就说:“这是新来的两个宫女,我拨给小燕子用了!”

乾隆听说是宫女,毫无兴趣。“哦!”转头看小燕子,“你今天是怎么啦?平常话多得很,今天怎么如此安静?”

小燕子一惊,慌忙振作了一下,没话找话,对乾隆说:“皇阿玛,‘面店’的问题解决了,‘生姜’的麻烦是不是也没有了?”

乾隆怔了怔,半天才醒悟,大笑说:“是!‘面店’的问题解决了,‘生姜’的麻烦也会过去!”拍拍小燕子的肩膀,立即一瞪眼,“什么‘面店’、‘生姜’,还‘麻油’呢!明天去跟纪师傅说,皇阿玛要你把边疆问题,弄弄清楚!”

小燕子着急,提到纪师傅就头大,说:“‘生姜’都还没闹明白,你还要我学‘边姜’!‘边姜’是个什么姜,我怎么弄得清楚嘛!明天我可不可以不上课?因为,我……”看紫薇,突然把紫薇推到乾隆面前,冒出一句,“这是紫薇!”又指指金琐,“那是金琐!”

乾隆觉得莫名其妙,再看了两人一眼,心不在焉地说:“好好,你们不必一直杵在这儿,下去吧!”

紫薇的心,蓦地一沉,好生失望,脸色就一片惘然,眼神中一片落寞。

小燕子急忙对乾隆屈了屈膝,嚷着说:“谢谢皇阿玛!我带她们先去漱芳斋,等会儿再来侍候您!”

小燕子一拉紫薇,紫薇便对乾隆福了一福,跟着小燕子,失魂落魄地出去了。金琐依样画葫芦地福了一福,也跟着出去了。

福晋这才暗暗地呼出一口气,被这一幕父女相见,弄得紧张死了。

从延禧宫出来,紫薇失神落魄,小燕子神魂未定,金琐却兴奋不已。“我见着皇上了耶!真的是皇上!他看起来好年轻,好威风啊!他脾气挺好的样子,一直笑!”金琐低低地、不敢相信地说。“你没看到他发脾气的时候,只要喉咙里哼那么一声,一屋子的人都会吓掉魂,扑通扑通全跪一地!”小燕子说。

金琐陷在自己的震撼里:“当皇上好神气呀!”她转头看小燕子,羡慕地说,“你也很过瘾嘛!皇上对你那么好,你说那个‘生姜’的时候,他笑得好高兴!”忽然发现紫薇的失魂落魄,急忙对紫薇说,“小姐,你不要难过,他等于还没发现你呢!”

小燕子也急忙对紫薇说:“今天才是你第一天进宫,想不到皇阿玛会突然进来,你一点准备都没有,当然没办法引起皇阿玛的注意,你千万不要泄气,日子还长呢!”

紫薇眼中含泪,轻轻地说:“我没有泄气,也没有难过,只是……忽然发现自己的亲爹站在那儿,高大,挺拔,威武,神气……我觉得心里像是烧滚的油锅一样,整颗心都快从嘴里掉出来了。我那么激动,但是,他几乎没有正眼看我!”“小姐,你别急呀!小燕子说得对,日子还长着呢!咱们慢慢等机会嘛!”

紫薇忽然回过神来,惊觉地说:“金琐!小心!你如果不改称呼,我们迟早会出问题的!”

金琐被提醒了,急忙收收神:“我忘了!以后一定注意,绝对不再出错!”就对小燕子屈屈膝,“格格请走前面,奴婢后面跟着!”

小燕子看了紫薇一眼,心中涨满了喜悦,实在没有办法让紫薇跟在自己身后做“奴婢”,又见紫薇若有所失,便跑过去,一把挽住紫薇的胳臂,热情地说:“紫薇!你振作一点!不要失望!现在,我们两个又在一起了,多好呀!想想看,几个月以前,我们还什么门路都没有,像大头苍蝇一样到处乱飞,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见着皇上!现在,我们两个都进了宫,而且……”

紫薇被小燕子振作了,深吸口气,接口说:“而且,我已经见着了皇上!这才是我进宫的第一天,我居然就见着了他!”说着说着,就喜不自胜了。

小燕子因紫薇的高兴而高兴,跳跳蹦蹦地走着,说着:“是啊是啊!我们已经很不容易了!这就像五阿哥说的,山路走完了有水,柳树落了又有花……”

紫薇笑着更正:“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对对对!就是这两句话!”小燕子拍着紫薇的肩,又笑又兴奋,“我们已经走完山路,现在走水路了!你还有什么不开心呢?开心起来!知道不知道?”

紫薇心情已经好转,被小燕子引得兴奋起来,应道:“是,格格!奴婢遵命!”“你敢这样叫我……我呵你痒哦!”小燕子笑着喊。

紫薇机警四望,咳了一声:“格格,请走好!”

小燕子赶紧收敛,放眼四望。

容嬷嬷站在回廊下,正对三人阴沉而好奇地凝视着。

小燕子笑容僵了,拉了紫薇一下。“我们绕路走吧!别惹这个老巫婆!”小燕子低声说。

紫微觉得有点不对,眼光顺着小燕子的眼光看去,和容嬷嬷冷冽的眼神一接,不知怎的,竟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

小燕子带着紫薇和金琐,走进漱芳斋,就兴奋地大喊:“明月!彩霞!小邓子!小卓子!通通过来!通通过来!”

明月、彩霞、小邓子、小卓子立刻奔了过来,屈膝的屈膝,哈腰的哈腰。“格格吉祥!”“我要给你们大家介绍两个人!”小燕子喊着,就一手拉紫薇,一手拉金琐,对四人说,“这是紫薇,这是金琐!对宫里的人来说,她们两个是我这儿新来的宫女,实际上,她们两个是我的结拜姐妹!”

紫薇吓了一跳,看着小燕子:“格格!怎么这样说?”

小燕子对紫薇一笑。“如果我们在漱芳斋里,还要避这个避那个,我们就活不下去了!你放心,他们四个,已经是我的心腹了,就像五阿哥的小桂子和小顺子,大家是一条心,一条命!他们不会出卖我!”就看四人,问,“是不是?”

四个人异口同声,有力地回答:“是!”

小燕子又继续交代:“紫薇和金琐,名义上是我的宫女,那是没办法的事,因为我要她们进宫,只能这样安排,你们给我咬紧牙根,不要胡说八道,知道吗?如果有刀搁在你们脖子上,逼你们说,那怎么样?”

四个人都抬头挺胸,豪气干云地嚷:“要头一颗,要命一条!”

紫薇和金琐看傻了。“既然她们是我的姐妹,那么,是你们的什么?”小燕子再问。“是主子!”四个人回答。

小燕子笑了起来:“什么主子?教也教不会!大家是一家人!知道吗?一家人!你们怎么待我,就要怎么待她们两个,谁对她们不礼貌,就是对我不礼貌,知道吗?”“知道了!”大家又高声回答。

小邓子眼光在紫薇和金琐脸上看来看去,恍然大悟,说:“这就是那两位‘天仙’姑娘嘛!咱们都明白了,上次在茅屋前面,格格要咱们找的那两个天仙,就是她们。没想到,‘天仙’也来漱芳斋!咱们的‘家’,就越来越大了!”“说得好!小邓子有赏!”小燕子兴高采烈。

四人就赶快上前,对紫薇金琐拜了下去。“奴才(奴婢)叩见天仙姑娘!”

紫薇慌忙拉起明月,金琐就拉起彩霞。“千万不要这样称呼,更不能对我们拜来拜去!”紫薇急忙说,“我是紫薇,那是金琐,以后,大家都称呼名字,免得让别人疑心!”回头对金琐说,“金琐,咱们带来的东西呢?”

金琐打开一个随身的小包袱,紫薇拿了两件首饰,两个钱袋,过来分给四人。“一点见面礼,请大家收了!”

金琐笑着对四人说:“别小看那个钱袋,是咱们小姐亲手做的,这些首饰,也是小姐自己戴过的东西!既然在这漱芳斋里,不用避讳,那么,我就得告诉你们,紫薇名义上是我的结拜姐妹,事实上,是我的主子!”

四人拿着礼物,又惊又喜,看到紫薇气度不凡,不禁油然生敬。但是,对于这两人的身份,实在头昏脑涨了。

小邓子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又拜了下去。“谢紫薇姑娘赏赐!谢金琐姑娘赏赐!”

其他三人立即依样葫芦地拜了下去,喊着:“谢紫薇姑娘赏赐!谢金琐姑娘赏赐!”

小燕子对紫薇一笑说:“没办法,慢慢再来教他们!这主子奴才,小姐丫头……别说他们会糊涂,连我都糊涂了。”

那天晚上,在漱芳斋,有一场“宴会”。

小燕子一定要给紫薇和金琐接风,命令小邓子、小卓子、明月、彩霞全体参加,反正漱芳斋没有“主子奴婢”那一套,大家都是“一家人”。

小燕子兴致勃勃,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七个人“聚餐”。几杯酒一下肚,就得意忘形了,面颊红红的,握着酒壶,为每一个人斟酒,兴高采烈地喊:“喝呀!大家尽兴一点,好好地喝一杯!我今天太高兴了,高兴得快要昏掉了!自从进宫以来,今天是我最高兴的一天。紫薇!喝酒喝酒,不要怕!我们已经把院子门、房门都锁起来了,别人进不来!”

小邓子、小卓子、明月、彩霞虽然和小燕子同桌,却怕得要命,不住回头观望。

紫薇和金琐也很不安,时时刻刻望向门口。紫薇见小燕子已有醉意,便拉拉小燕子的衣袖,警告地说:“格格,你收敛一点!听说,你这个漱芳斋,皇上随时会来,你喝得醉醺醺,万一给皇上撞见,岂不是又要遭殃吗?”

小邓子立刻站起身来,害怕地说:“紫薇姑娘说得对,我看,我还是去门口守着吧!有人来,我也可以通报一声!”

小燕子笃定地说:“坐下坐下!不要扫兴嘛!皇阿玛今天不会来我这儿了!饭前我去请安,皇阿玛说,今晚要和兆惠将军吃饭!兆惠将军不知道从什么姜回来,皇阿玛好忙,要跟他谈‘边姜’大事!所以,他们那儿面店生姜,咱们这儿我就可以花雕陈绍了!来呀!”欢喜地一口干了杯子,大叫,“紫薇!为了庆祝我们的团圆,喝吧!今天不醉的人是小狗!”

金琐连忙站起身来:“好了,小姐,你就和格格痛痛快快地喝酒吧!你不喝,她不会安心的!我来做小狗,帮你们守门。”“我来做小狗吧!我守门!”小邓子忙说。“我也做小狗吧!”小卓子跟着说。“我看,我跟大家一起做小狗!”明月说。“那……我也要做小狗!”彩霞也说。

小燕子生气,跳起来大叫:“你们不要气死我好不好?哪有抢着当‘小狗’的道理?我要那么多小狗干什么?来来来,大家勇敢一点,高兴一点,起劲一点!天塌下来,有我撑着!”说着,就近抓住彩霞,就端起酒杯,往她嘴里灌去,“再不喝,算你‘抗旨’!”

彩霞不得已,咕嘟咕嘟喝下酒。

小燕子再端着一杯酒,双手捧着,走到紫薇面前,说:“这杯酒,我要敬你!这些日子,我让你受尽委屈,让你伤心,让你难过,还差一点永远见不到你,我的罪过,堆得比山还高!今天,我就借这一杯酒跟你诚心诚意地道歉!如果你真的原谅了我,就干了这一杯吧!”

紫薇听小燕子说得真诚,叹了口气,举起杯子豪气地说:“好了!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我干了!”就一口喝干了杯子。

一小燕子快乐极了,简直要乘风飞去了,对大家喊:“都来干一杯吧!小邓子、小卓子、明月、彩霞……你们一个也不要逃,为了‘还珠格格’,大家干一杯!为了我们大家的脑袋,再干一杯!但愿‘格格’不死,‘脑袋’不掉!”

四人一听,这杯酒关系大家的“脑袋”,就通通举杯了,大声地喊:“祝‘格格不死,脑袋不掉’!”

七个酒杯,重重上碰。

这样一干杯,大家就都松懈下来,你一杯,我一杯,逐渐放任地喝了起来,一会儿之后,桌上已经杯盘狼藉。再过一会儿,七个人全部喝得醉醺醺。小卓子趴在桌上睡着了,小邓子满屋子行走,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什么。明月搂着彩霞,两人低低地唱着歌。

金琐拼命维持清醒,睁大眼睛看着小燕子和紫薇。

小燕子已经大醉,抱着紫薇,一面诉说,一面掉泪:“我算什么嘛?义气没义气,勇气没勇气……说穿了,我就是一个骗子嘛!以前骗吃的骗喝的,还说得过去,骗你的爹,就应该被雷劈死,被闪电打死……我坏嘛,黑心嘛……连自己的结拜妹妹我都骗,我会下地狱的……”

紫薇搂着小燕子,像个慈母般拍着,帮她擦泪,安慰着:“嘘!不要说了!玉皇大帝和阎王老爷都好忙,世界上大多的是是非非,对对错错,好好坏坏……他们管都管不了!轮不着你!嘘……别哭,我保证你不会下地狱,有我守着你呢!有我看着你呢!”

金琐看得好感动,不住地吸鼻子。

就在此时,窗子咯噔一响。

小邓子蓦然收住脚步,对着窗子大叫:“什么人?”便冲到窗前去,一开窗子。

窗外,一条黑影,晃了一晃。小邓子大喊:“窗外有人!”

小燕子直跳起来,酒醒了一半,泪痕未干,就冲到窗前,嘴里大吼:“是哪条道上的人,报上名来!”

窗外的黑影,一闪而过。“你逃?你往哪里逃!你不知道你姑奶奶叫做‘小燕子’?”小燕子叫着,便施展轻功,对窗外蹿去。

谁知,小燕子不胜酒力,这一蹿,竟然将脑袋在窗棂上撞得砰然一响,身子便重重地跌落在地,嘴里不禁哎哟哎哟叫出声。

紫微、金琐、明月、彩霞、小邓子全部围过来看小燕子。

紫薇抱着小燕子的头,拼命揉着:“不得了!撞出一个大包了,怎么办?”转头急喊,“金琐!那个‘跌打损伤膏’有没有带来?”“好像没有耶!”“药膏?我这儿有一大堆,皇上说格格容易受伤,留了各种药膏。五阿哥又送了一大堆来,我去拿来!”

明月说,就奔去拿药。

小燕子一挺身,从紫薇怀里坐起来,气呼呼的,还要对窗外冲去,嘴里怒骂:“哪个王八蛋,在外面鬼鬼祟祟?有种,你给我出来!”说着,就摇摇晃晃地,又要施展轻功,往窗外蹿。

紫薇慌忙一把抱住了小燕子。“算了算了,你站都站不稳,怎么追人嘛?”“人已经跑了,追也追不上了!”金琐也说。

小燕子仍然跳着脚骂:“会武功?会武功有什么了不起?半夜三更来偷看,看什么看?欺负我这儿没高手是不是?赶明儿我把柳青柳红也弄进宫来,看你们还能逃到哪里去!气死我了!”

一场宴会,就被这门外的黑影给匆匆地结束了。

紫薇进宫的第一天,也就这样结束了。

15

尔康自从紫薇进宫,就害起相思病来,心里七上八下,总是怀疑自己的主意拿错了,一天到晚,魂不守舍。虽然,永琪和尔泰都说,小燕子这两天很乖,宫里也没有出什么状况,可是,他就是不能安心,也不能放心。早也想紫薇,晚也想紫薇。这天,再也按捺不住了,就不管合不合适,得不得体,拉着永琪尔泰,一起来到漱芳斋,探视紫薇。

紫薇看到他们,又惊又喜又紧张,问:“你们三个人,就这样闯来了?给人看到有关系没有?”“五阿哥是阿哥!在宫里走来走去,当然没关系,我跟五阿哥是一道的,也没关系!就是尔康没事往宫里跑,有点问题!”尔泰说。“那……尔康,你还不赶快离开!不要让人发现了!”紫薇着急地说。

尔康盯着紫薇看,眼里,盛载着千言万语。“已经冒险进来了,你就不要担心害怕了!就算有人看到,说是陪伴五阿哥,过来办事,也就搪塞了。总之,皇上没出宫,我在宫里陪着,也还说得过去!”他上上下下地看紫薇,好像已经分别了几百年似的,“你怎样?好吗?有进展吗?”“我才进来几天,谈什么进展呢?除了第一天匆匆忙忙地见了皇上一面,到现在根本就没有再见到过他!”“大家长话短说,说完了就走!咱们三个这样出现在漱芳斋,实在有点引人注意!”永琪说,看着小燕子的额头,“怎么肿个大包?又跟人动手了吗?”

一句话提醒了小燕子,就急急地说:“你们三个臭皮匠,赶快再想个办法,给我找几个武功高手来。要不然,你们去找柳青柳红,把他们弄进宫里来,做我的侍卫!”

永琪睁大眼睛:“你这真是异想天开!刚刚把紫薇金琐弄进来,已经好不容易,你还想把柳青柳红弄进来!”“等到柳青柳红进来之后,你大概就想把什么小豆子、小虎子、宝丫头……通通弄进来,你预备把整个大杂院搬进皇宫,是不是?”尔泰问。“可是,我这漱芳斋晚上会闹贼!半夜三更,还有夜行人来偷看!我的武功,越来越退步,翻个窗子,都会撞到头!”“那是因为你喝醉了!”紫薇说。

尔康、永琪、尔泰大惊。“有人偷看,什么人?你们有没有注意?小邓子、小卓子他们怎么不在外面守卫?”

金琐给每个人倒了茶过来,就接口说:“小邓子、小卓子都喝醉了!那晚,小燕子一定要给我们接风,大家都醉了!”

三个男人全部变色。

尔康就往前一迈,对小燕子急促地、命令地说:“你不要太任性了,不管心里怎么高兴,都不可以全体的人喝醉酒,你好歹要让小邓子、小卓子保持清醒……不不!不只小邓子、小卓子,你们谁都不可以喝醉!这个宫廷之中,敌人到处都是!防不胜防!你们两个都有任务在身,不是进宫来玩的!这大局一天不定,你们两个都有危险!怎么一点警戒心都没有呢?”“好了好了!你别训我,人,总有忍不住的时候嘛!你还不是一样,明知道跑到漱芳斋来不妥当,你还不是进来了?”小燕子不高兴地说。

尔康一怔,尔泰便急急地把尔康推到紫薇身前。“小燕子说得有理!你有话快说,如果要我们回避,我们大家就回避!”

紫薇脸一红,还没说什么,忽然,外面传来小顺子和小桂子的急呼:“皇后娘娘驾到!”

接着,是小邓子和小卓子的急呼:“皇后娘娘驾到!”

接着,又是明月、彩霞的急呼:“皇后娘娘驾到!”

室内众人,全部吓了一大跳,还来不及交换任何讯息,皇后已经大步走人,后面跟着容嬷嬷、宫女、赛威、赛广和太监们一大群人。

一屋子人赶快行礼的行礼,请安的请安。紫薇和金琐急忙匍匐于地,喊着:“奴婢紫薇(金琐)叩见皇后娘娘,恭祝娘娘千岁千千岁!”

皇后的头,高高地昂着,眼光威严而凌厉地环室一扫,挑了挑眉毛说:“小燕子!你这漱芳斋可真热闹,外面奴才站了一院子,里面主子站了一屋子!五阿哥和福家两位少爷都在,真是盛会!哟,这儿还有两张生面孔,想必就是令妃娘娘赐给你的宫女了!”就看着紫薇金琐,命令地说,“抬起头来给我瞧瞧!”

紫薇、金琐就抬起头来。

皇后来,就是冲着紫薇和金琐来的。听说漱芳斋又来了新的宫女,而且是“令妃赏赐”,心里就是一肚子气,又有一肚子的怀疑。一个不学无术的小燕子,到底需要多少奴才?令妃和小燕子,到底在搞些什么把戏?她有意要看看两个新人,是何方神圣。所以,当紫薇和金琐抬头,她就认真地、仔细地看二人,好像要在两人的脸上挖掘出什么秘密似的。好标致的丫头!皇后看得纳闷,满屋子的人也被皇后的眼光,弄得惴惴不安起来。“你刚刚说你叫什么名字?”皇后问紫薇。“紫薇,就是紫薇花那个紫薇!”紫薇战战兢兢地回答,难免紧张。

皇后下巴一抬,可逮着机会了,就大喊:“容嬷嬷!给我教训她!居然不说‘奴婢’,简直反了!”

容嬷嬷立刻上前,劈手给了紫薇重重的一耳光。

满屋的人全部惊跳起来。尔康几乎冲了出去,被尔泰机警地一把抓住。可是,尔泰顾到了尔康,就没顾到小燕子,小燕子直冲上前,大嚷:“容嬷嬷!你敢!”

容嬷嬷旧恨新仇一起算,得意地说:“我帮皇后娘娘教训奴才!有什么不敢?”

皇后厉声说:“容嬷嬷!再教训她!”“遵命!”

容嬷嬷大声应着,竟左右开弓,对着紫薇的脸熟练而迅速地连续开打。

尔康又气又急又心痛,脸色都白了,浑身发抖。

尔泰死命拉住他,对他制止地摇头,他眼睁睁地看着紫薇挨打,竟然一筹莫展。

金琐还不知道宫里的规矩和厉害,急喊了一声,什么都顾不得了,扑上去,用身子挡着紫薇,喊:“打我!打我!我来代替她受罚!”“容嬷嬷,两个一起打!”皇后怒喊。

容嬷嬷便抓着金琐的头发,一阵噼里啪啦,耳光清脆地响着。“谁敢打她们!容嬷嬷!我要你的命……”

小燕子嘴里喊着,身子就箭一般往前冲去,赛威、赛广一拦,她就像撞到了铜墙铁壁,震开好几步。小燕子大怒,飞扑上去,动手就打,赛威一伸手,小燕子哪是对手,被赛威一撂,身子像断线风筝一般飞跌出去。永琪再也忍不住了,飞身一跃,接住小燕子,气得脸色发青,大吼:“反了吗?敢对格格动手!”

同时间,尔康也什么都顾不得了,挣开了尔泰,他飞蹿上前,左打赛威,右打赛广,一阵连环踢,把赛威、赛广踹了开去。赛威、赛广见是尔康,不敢还手,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尔康一面打,一面怒喊:“赛威、赛广!你们好歹是我的手下,不要命了吗?谁敢再动手,我把他交到大内监牢去!”

赛威、赛广吓住了,震住了,连连后退。

皇后走到尔康面前,昂着头说:“福大人,你是不是要把我也送到大内监牢去?”

尔康吸了口气,面色惨然地躬身说:“臣不敢!请皇后娘娘看在五阿哥面子上,再闹下去谁都不好看,请手下留情!”

永琪也急忙往前,说:“皇额娘!这漱芳斋是皇阿玛最喜欢的地方,皇额娘不看僧面看佛面,手下留情!”“留什么情?这还珠格格有圣旨,可以不守规矩,难道奴才也有吗?我就教训了她们,你们预备怎样?”皇后回头喊,“翠环、佩玉……你们也上去!帮容嬷嬷教训这两个丫头!”

宫女便应着“喳”,上前帮忙容嬷嬷,分别抓住紫薇、金琐,容嬷嬷扬起手来,又要对两人打去。

尔康飞快地冲过去,人已经切入容嬷嬷和紫薇之间,伸手一挥一舞,两个宫女飞跌出去。容嬷嬷眼睛一花,已经被震倒在地。一时之间,哎哟哎哟之声不断,屋子里摔的摔,跌的跌,乱成一团。

皇后气得快疯了,怒喊:“赛威!赛广!你们是死人吗?”

尔泰和永琪对看一眼,见闹成这样,就都豁出去了。两人同时迈步,一个拦住赛威,一个拦住赛广。

永琪就高高地昂着头,语气铿然地说道:“皇额娘!儿臣斗胆,请皇额娘高抬贵手!今天,儿臣在漱芳斋,就不允许任何人在这儿动手!如果要动手,无论是谁,都得先把我撂倒再说!”

永琪气势凛然,不可侵犯。容嬷嬷、宫女、赛威、赛广全都震慑住了。

皇后气得脸色铁青,话都说不出来。

紫薇见场面弄得如此不可收拾,心惊胆战,又怕连累到尔康、尔泰和永琪,急得五内如焚,便膝行到皇后面前,磕下头去。“皇后娘娘请息怒,奴婢罪该万死,让娘娘生气!奴婢甘愿受罚,请娘娘饶恕大家!”说完,就自己掌嘴。

金琐大惊,也爬行过来哭着说:“皇后娘娘!请罚金琐,饶了紫薇!”说着,也自己掌嘴。

这时,小邓子、小卓子、小顺子、小桂子、明月、彩霞全都进来,跪了一地。“皇后娘娘!奴才们愿意代她们两个受罚!”六个人便噼里啪啦,自打耳光。

皇后看着跪了一地的奴才,如此护着紫薇金琐,心中实在震撼。见大家纷纷自打耳光,总算面子有了,就乘机下台,说:“好了!不用打了!”

大家停手。

皇后扫了尔康、尔泰和永琪一眼,眼神阴沉而凌厉,义正词严地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今天我管奴才,用的是‘家规’!这整个皇宫,还没听说过我不能教训奴才!今天看在五阿哥面上,我就算了!大家也都收敛一点吧。这漱芳斋是宫闱重地,不是酒楼!身为阿哥和臣子,也该自己有分寸!”“皇额娘教训得是!”永琪忍气吞声,说。“谨遵皇后娘娘教诲!”尔泰也应着。

唯有尔康,脸色苍白,咬牙切齿,一语不发。

皇后就一挥手说:“容嬷嬷!咱们走!”

皇后带着众人,昂着头,威风凛凛地走了。

皇后一走,大家就纷纷从地上跳了起来。明月和彩霞,急急忙忙端了一盆水来,绞了帕子,来给紫薇和金琐敷脸。小燕子也来帮忙,一面给紫薇敷脸,一面说:“拿冷帕子这样冰着,比较不疼,而且可以消肿,明月彩霞她们都有经验,我帮你弄!”

紫薇推开小燕子忙碌的手。“算了!算了!没有关系!”她着急地看着尔康等三人,“你们怎么还不走?”

尔康蹿上前去,拉着紫薇就向外走。“走!我们一起走!我这个猪脑袋想出来的笨主意!我恨不得把自己给杀了!走!我们这就出宫去,什么都不要了!天涯海角,难道还没有我们两个容身之地吗?”“尔康!你理智一点!”永琪一拦。“我不要理智!我就是太理智了,才会把紫薇和金琐陷入困境,我要把她们救出去!我什么都不管了!”尔康红着眼说。

尔泰跺脚,拦住尔康:“哥!你不要碰到紫薇的事,就阵脚大乱!你什么都不管,你怎么能什么都不管?阿玛跟额娘你要不要管?五阿哥你要不要管?小燕子你要不要管?令妃娘娘你要不要管?”

紫薇死命挣脱了尔康,眼泪滚了下来:“我不跟你走!我好不容易进宫来了,好不容易见着了皇上。你现在用一百二十匹马来拖我,也没办法把我拖出宫去!”眼泪汪汪地看着尔康,“你快走,不要管我了,我不痛,真的!挨两下打,没有关系!我以后会很小心,不会说错话!”“你还不了解吗?皇后想打的不是你,是小燕子!她不敢打小燕子,就打你!你无论怎么讲话,她都可以挑你的错!”尔康喊。“那也阻止不了我要留下的决心!”紫薇哀求地看着尔康,“我才进来几天,什么状况都没摸清楚,要见的人,要说的话,要做的事……一件都没有完成。你要我现在放弃,死也不甘!你那么了解我,才把我送进来,怎么不成全我呢?”

小燕子气得胃都痛了,用手揉着胃,手里拿着湿帕子,满屋子乱转。“尔康!你不要婆婆妈妈了!今天的仇,我记下了!总有一天,我会跟她们算总账!你尽管把紫薇交给我,我来保护她!”小燕子气冲冲地叫。“就是交给你,我才心惊胆战!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她?”

永琪对大家喊:“大家都冷静一下好不好?”

大家安静了片刻,永琪就对尔康正色说:“不要再说带走紫薇的话,人,是你额娘送进来的,要带走,也得让你额娘来带!现在这样走,等于全盘皆输,你服吗?”

尔康冷静下来了,深思着。永琪急急地说:“不要感情用事了!棋,已经走到这一步,没办法后悔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眼前的事!皇后看到我们三个在这儿,已经满肚子怀疑了,又闹得这么严重。紫薇和金琐虽然吃了亏,她也吃了亏!她会甘休吗?刚刚已经对我们话里藏刀,现在,会不会跑到皇上面前去说一些不干不净的话?咱们在宫内这样大打出手,对方又是皇后,可是犯了大忌啊!一个‘忤逆’罪,大家就吃不了兜着走!”

紫薇一听,更是心惊胆战。“那要怎么办?”

小燕子往门外就跑:“我先去跟皇阿玛告状!就说皇后娘娘来我这儿杀人放火!打我的人,安心要我活不成!”

尔康一把拉住小燕子,被永琪点醒了,理智也恢复了。“你不要毛毛躁躁,这样不行!”想了想,点头说,“不是你去!应该我们三个去!”

乾隆正在御书房批奏章,永琪、尔康、尔泰三个,气急败坏地进来了。

永琪一进门就急切地嚷着:“皇阿玛!儿臣先跟您请罪!刚刚咱们三个,大闹漱芳斋,跟赛威、赛广动了手,气走了皇额娘……”

乾隆惊愕极了。“永琪,你慢一点,到底是怎么回事?尔康!你讲!”

尔康就急急禀告:“皇上!刚刚我们三人,正和还珠格格研究边疆问题,皇后娘娘忽然带着容嬷嬷、侍卫、宫女……浩浩荡荡到了漱芳斋,才说了两句话,皇后娘娘就命令容嬷嬷打人,是臣一时按捺不住,没有时间深思熟虑,唯恐还珠格格吃亏,只有下手维护!”

乾隆大震。“怎么?皇后又去漱芳斋找小燕子的麻烦了?小燕子挨打了吗?”“打的不是格格,是令妃娘娘赏赐的两个宫女!可是,格格气得发狂了,完全失去理智了……”尔泰说。“朕听得糊里糊涂,到底是怎么回事?”

永琪就急如星火地喊:“皇阿玛!事情经过,让儿臣再慢慢禀告!总之,就是容嬷嬷打了新来的紫薇金琐,皇阿玛也知道,小燕子那个脾气,是最重义气,最爱护奴才的!打她还好,打了她手下的人,比打她还严重!她一气,就无法控制了!现在,正在漱芳斋发疯呢……”“发疯,什么叫发疯?”乾隆大惊,跳起身子,“朕自己去看!”

乾隆带着尔康他们三个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惊人的场面。

只见一条白绫,高高地挂在屋檐上,下面凳子叠凳子,架得好高。小燕子爬在凳子顶端,正要把头往白绞圈圈里套去。脸上,一脸惨烈;嘴里,激烈地喊着:“士可杀不可辱!被人这样欺负,不如死掉算了!”

凳子下面,小桂子、小卓子、小顺子、小邓子全部吓得魂飞魄散,绕着発子尖叫。大家各喊各的,吼声震天:“格格!不可以!千万不可以!格格冷静呀,命只有一条呀……”

明月和彩霞吓得发抖,跪在地上磕头,哭喊:“格格!下来呀!求求你下来吧!”“格格,我给您磕头!您要保重呀,这种玩笑开不得呀!”

紫薇、金琐抬头,仰望着高高在上、摇摇欲坠的小燕子,也不禁心惊胆战。紫薇哀求地喊着:“你下来吧!不要这样嘛!我看起来好可怕!”“小心小心啊……不要把头伸进去呀……一伸进去就真的完了!”金琐也喊。

大家各喊各的,一片混乱。小燕子却怒喊不停:“你们谁都别劝我,士可杀不可辱!我气死了,不要活了……”

小燕子一面尖叫,一面眼观四方。

乾隆急急地冲了进来,小燕子的声音立刻高了八度:“紫薇!我死了,你帮我收尸,带我回济南,葬到我娘的坟边,给我立一块墓碑,上面写‘还珠格格冤死之墓’……我走了!大家再见!”

乾隆一见这等景象,惊得目瞪口呆,急喊:“小燕子!你这是干什么?你下来!这是圣旨!”

小燕子悲声喊:“皇阿玛,小燕子跟您永别了!那个……士可杀不可辱,小燕子变成鬼,还是会孝敬您的!”

小燕子说完,眼睛一闭,头伸进白绫圈圈,脚下一踢,発子乒乒乓乓摔倒。

底下众人的声音吼成一片,有的叫“格格”,有的叫“小燕子”,有的叫天,有的叫地,有的叫菩萨。“尔康!永琪!你们还不上去救她……”乾隆大喊。

谁知,那白绫的结根本是虚打的,哪里套得往小燕子,乍然松开。

乾隆话未说完,小燕子却从空中直溜溜地掉下来了,正好掉在乾隆脚前。

乾隆惊愕,眼睛从上面移到下面,瞪着小燕子。

小燕子一跃而起,嘴里怒骂着:“什么都跟我作对,连个白绫都跟我作对!”小燕子一面喊,一面捞起白绫,奔到另一根屋檐下,搬凳子,架凳子,跃上凳子,抛白绫,打结……

乾隆看出苗头不大对,怒喊:“小燕子!你在胡闹什么?”就对尔康等人一瞪眼,“你们由着她胡闹吗?赶快把她给捉下来!”“臣遵旨!”尔康和尔泰便飞跃上去,把小燕子拉下了地。

乾隆往小燕子面前一站,生气地瞪着她:“你这是怎么了?你到底有完没完?你要气死朕吗?只有那些没教养的小女子,才闹这手‘一哭二饿三上吊’!你什么不好学,居然学这个!一点出息都没有!”

小燕子往乾隆面前一跪,说:“我本来就是‘没教养的小女子’,改也改不好!皇后想尽办法要杀了我,我帮她处理了,让您少费心!”“你跟皇后又怎么了?她打了你两个宫女,又没打你,你也要气成这样?”

这一下,小燕子不是做戏了,真情流露,痛喊出声:“皇阿玛!宫女也是人,宫女也有爹有娘,爹会疼,娘会爱呀!她的娘虽然死了,她还有爹……她的亲爹如果知道她被人打成这样,一定会心痛死的!”说着,爬起身子,把紫薇拉到乾隆面前来,“紫薇,抬起头来,让皇阿玛看看你的脸!”

紫薇万万料不到小燕子会这样把她拉到乾隆面前,跪在那儿,又是激动,又是伤心,再加上脸上有伤,心里更是难过,觉得不能给乾隆一个最完美的印象,所以,抬着头,两行热泪,就沿颊滚落。

尔康、尔泰、永琪都没有料到小燕子这一招,三人十分震动与期待地观望着。

金琐更是激动,目不转睛地看着这父女的相会。

紫薇磕下头去,声音颤抖着:“奴婢紫薇叩见皇上!”再抬头痴痴看着乾隆。

乾隆见紫薇眼中,盛满千言万语,两颊肿胀,热泪双行,说不出来的楚楚动人,不禁一怔,没来由地被深深撼动了。“你是紫……紫什么?”乾隆怔怔地问。“奴婢名叫紫薇,奴婢出生在紫薇花盛开的季节,所以取名叫紫薇。”“嗯,好名字!挺容易记的。”低头看看紫薇的脸,“让她们给你擦点药!”

乾隆这样一点点关心,已经让紫薇感动得一塌糊涂,哽咽说:“有皇上这样一句话,不用上药了!奴……奴婢谢皇上恩典!”

乾隆心中一热,有股奇异的悸动,就柔声说:“宫里规矩多,受点委屈,也是难免。皇后的脾气不好,打你们两下,只好认了!平常,要劝着格格,不要再火上加油,知道吗?”

紫薇柔顺地答道:“奴……奴婢知道。皇后教训奴婢,也是奴婢的福气,不敢抱怨,不敢委屈。格格厚爱奴婢,才引起这样一场大乱,奴婢知罪了!以后,一定劝着格格,不再和皇后娘娘冲突!”

乾隆忍不住仔细看紫薇:“嗯!脑筋清楚,是个懂事的……怪不得格格宠你!”便振作了一下,说,“你们都起来吧!”

小燕子看了紫薇一眼,起身。

紫薇再磕了一个头,也起身。

乾隆就正视着小燕子,说:“好了!事情过去了,你不许再胡闹了!以后,皇后找你麻烦,你也机灵一点,不要硬碰硬,嘴巴甜一点,态度好一点,能够‘化戾气为祥和’,不是皆大欢喜吗?你是聪明孩子,怎么不懂呢?”

小燕子一听,大惊失色,抗议地大声说:“皇阿玛!你不要太狠心!那个‘力气’怎么能化成‘糨糊’呢?我每次见到皇后娘娘,就要倒霉,不是这儿伤,就是那儿痛,再把‘力气’化成‘糨糊’,我就升天了!”

尔康、尔泰、永琪你看我,我看你,拼命憋着笑,快要憋死了。

紫薇脸上泪痕未干,眼中已闪着笑意。

乾隆怔了怔,又好气又好笑,抬眼去看永琪。“永琪,你跟小燕子常在一起,朕要问问你,她是不是每次说话都这样颠三倒四?朕说东,她说西,朕说上天,她说下地,但是接嘴接得个快,也不知道她是真的还是假的?她跟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吗?”“回皇阿玛,我们跟小燕子说话的时候,会迁就她的语言!”永琪忍笑回答。“原来如此!”乾隆笑笑,点点头,看看小燕子,忽然回头,对三人瞪圆了眼睛,“那么,是谁教她说‘士可杀不可辱’这句话的?这不是她的语言吧!”

三人一呆,面面相觑。没想到演了半天戏,栽在一句台词上!“还不快说实话!”乾隆喊。

尔康一叹,上前说:“皇上圣明!什么都瞒不过皇上!”

乾隆对几个人看来看去,明白了。“好!你们气走了皇后,跟她的人动手,还恶人先告状,把朕引到这儿来看小燕子演戏,是不是?”

永琪对乾隆心服口服,坦白地说了:“皇阿玛别生气,如果我们不告状,皇额娘一定先告状,而且会说得很难听,我们走投无路,别无选择!”“皇上!这都是臣出的主意,请不要怪罪五阿哥!”尔康急忙请罪。“皇上英明!这都是我的主意,跟五阿哥和尔康没有关系!”尔泰抢着说。

小燕子挺身而出:“皇阿玛!不是的!他们都是要保护我,所有坏点子,当然是我出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才不要他们帮我担罪名!”

乾隆呆了呆,看着大家,瞪大眼睛,骂着说:“你们串通一气,联手做戏!这样大胆!这样放肆!连朕都敢骗!不怕朕摘了你们的脑袋吗?但是……哈哈!”再想想,忍不住大笑了,“你们演得这么逼真,这么卖力,大概也是情迫无奈吧!看在两个宫女受伤的分上,朕只好化‘力气’为‘糨糊’,就饶了你们这一次!但是,下不为例!”

小燕子扑通跪落地,高喊:“皇阿玛万岁万万岁!”

一屋子的人便全体跪落地,齐声喊:“皇上万岁万万岁!”

乾隆被大家喊得心里热烘烘,可是,觉得小燕子实在太过分了,就对小燕子严厉地说:“你不要以为对朕喊句万岁万万岁,朕就会不罚你!你这样又上吊又发疯地乱闹,让大家陪着你撒谎,简直无法无天!朕看你的学问一点进步也没有,坏点子倒有一大堆!书房也白去了!朕罚你把《礼运大同篇》写一百遍!三天之内,交给朕看!而且要把它讲解出来给朕听!如果你做不到,朕会再打你二十大板!君无戏言!”

小燕子脸色惨变。“皇阿玛!您不是说饶了我们吗?”“别人能饶,你不能饶!你‘化力气为糨糊’,绝不能饶!”“但是……但是,这个‘搬运大桶什么篇’是什么东西?”“三天之后,你告诉朕,那是什么东西?”

小燕子呆了。

紫薇看着这个明察秋毫、又恩威并用的乾隆,不禁又是佩服,又是景仰,又是崇拜,又是依恋……各种复杂的情绪,把她那颗充满孺慕之情的心,涨得满满的了。

16

接下来的三天,小燕子、紫薇、尔康、尔泰、永琪全部都在赶工,抄写《礼运大同篇》。乾隆的“一百篇”,把大家忙坏了。连金琐、明月、彩霞这些会写字的丫头,都被抓来帮忙。深更半夜,漱芳斋灯火通明,人人在写《礼运大同篇》。

可是,这些丫头写得实在太糟了。紫薇检查大家的成绩,真是不忍卒睹。“明月,你不用写了!”紫薇叹口气。“阿弥陀佛!”明月喊。“彩霞,你也不用写了!”紫薇又说。“谢天谢地!”彩霞喊。“金琐,我看,你也算了!不用写了!”“我去给你们做消夜!包饺子去!”金琐如获大赦,逃之夭夭了。

小燕子立刻停笔,满脸期待地看着紫薇说:“你看我写的这个,大概也过不了关。我觉得,我也不用写了!”

紫薇拿起小燕子那张“鬼画符”,认真地看了看。“不行!随便你写得多烂,你得写下去!皇上只要看了我们的字,就知道你有帮手!他会问你,哪一张是你写的!你非多写一点不可,你的‘真迹’越多,过关的希望就越大!赶快振作一点!写!写!写!”“啊?非写不可啊?”小燕子脸拉得比马还长。“非写不可!”“这个‘鱼家瓢虫’怎么那么多笔画?”“什么‘鱼家瓢虫’?”紫薇听得一头雾水,伸头一看,不禁叫了起来,“那是‘鳏寡孤独’!我的天啊!”“你别叫天了!这些字,我认得的没几个!是谁那么无聊,写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让人伤脑筋,做苦工!写这个一百遍,能当饭吃吗?能长肉吗?能治病吗?真是奇怪!”小燕子说着说着,一不小心,一大团墨点掉在纸上,“哎呀!这怎么办?”

紫薇看看,把那张拿过来,撕了。“喂喂!我写了好半天的!”小燕子急抢。“弄脏了,就只有重写。”再拿起小燕子写的另一张,看看,又撕了。“你怎么把我写的,都撕了呢?我一直写,你一直撕,我写到明年,也写不了一百张!”小燕子大急。“那张实在写得太难看,皇上看了一定会生气,只有重写!”说着,又看一张。“你别撕!你别撕……”小燕子紧张兮兮地喊。

话没说完,紫薇又撕掉了。

小燕子大为生气,嚷着:“你怎么回事嘛?你的字漂亮,我的字就是丑嘛!你拼命撕,我还是丑丑丑!”“你丑丑丑,你就得写写写!你快一点吧,再不写,就来不及了!”

小燕子一气,伸脚对桌子踹去,嘴里大骂:“什么玩意嘛!哎哟!”没料到,踢到桌脚,踢翻了趾甲盖,痛得跳了起来。“你怎么啦?”

小燕子苦着脸,抱着脚,满屋子跳。

小燕子交卷的时候,脚还是一跛一跛的。“皇阿玛!我来交卷了!”

乾隆抬头,惊愕地看着小燕子。“你的脚怎么啦?”“我好惨啊!”小燕子哀声地说,“早知道,给您打二十大板算了!毕竟,二十大板噼里啪啦一下子就打完了,只有一个地方会痛!这个字,写了我三天三夜,写得手痛头痛眼睛痛背痛,最糟糕的还是脚痛,痛得不得了!痛成这样子,还是写得乱七八糟,我管保,您看了还是会生气!”“你写字,怎么会写到脚痛的呢?”乾隆惊讶极了。“因为一直写不好,紫薇说,这张也不能通过,那张也不能通过,拼命叫我重写,我一生气,用力踹了桌子一下,没想到,桌子那么硬,把脚趾甲都踹翻了!”

乾隆瞪着小燕子,见小燕子说得凄凄凉凉,诚诚恳恳,真是啼笑皆非。“拿来!给朕看看!”乾隆伸手。

小燕子便做贼心虚地、胆怯地把作业呈上。

乾隆一张张地翻看着,只见那一张一张《礼运大同篇》,有各种各样的字体。有的娟秀,有的挺拔,有的潇洒,有的工整……只是,最多的一种,是“力透纸背,墨汁淋漓,忽大忽小,不知所云”的那种。乾隆心里有数,越看,脸色越沉重。

小燕子看着乾隆的表情,就知道不妙,一副准备被宰割的样子。“你有多少人帮忙?老实告诉朕!”乾隆头也不抬地问。“能帮忙的,都帮忙了!可以说是‘全体总动员’了!尔康、尔泰、永琪都有。连明月、彩霞、金琐都被抓来帮忙。可是,她们实在写得太烂,紫薇说不能用!”小燕子倒答得坦白。“那些是你写的?”“不像字的那些,就是我写的!像字的,漂亮的,干净的……都不是我写的!”

乾隆抬眼盯着小燕子:“你倒爽快!答得坦白!”“皇阿玛那么聪明,我遮掩也没用!紫薇说,只要皇阿玛一看,就知道我有帮手,逃都逃不掉,叫我不要撒谎!”“哦?你不只有帮手,原来你还有军师!”乾隆看到一叠作业中,屡屡出现一种特别娟秀的字迹,不禁注意起来,抽出那张,问,“这是谁写的?”“紫薇!”

乾隆一愣,仔细地看看那张字,沉吟。“是那天被打的紫薇?”“是!”

乾隆有点诧异,但,随即搁下,抬头严肃地看小燕子,声音蓦地抬高了:“为什么找人代写?朕说过你可以找人帮忙吗?”“可是……可是……您也没说不可以啊!您要我写这个一百遍,我觉得还是打二十大板来得干脆!”小燕子鼓勇说。“好!现在你告诉朕,你写了这么多遍,它到底在说什么?”

小燕子深呼吸了一下,在肚子里默念了几遍,正色说:“这《礼运大同篇》,是孔子对这个社会的一种理想境界,它的意思是说,天下是大家的,只要选出好的官员,大家和和气气,每个人能把别人的父母当成自己的父母,别人的儿女当成自己的儿女,让老人啦,孩子啦,孤儿寡妇都有人照顾!不要贪财,不要自私,那么,我们睡觉的时候可以不要关门,阴谋诡计都没有了,土匪强盗也都没有了!这个世界就完美了!”一口气说完,吸口气,看着乾隆。

乾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眼睛看着小燕子,惊奇不已。“是谁教你的?纪师傅吗?”“是紫薇啦!”小燕子笑了,“她说,讲得太复杂,我也记不清楚,这样就可以了!”

乾隆惊愕,这已是小燕子第五次提到“紫薇”的名字,他不能不注意了。“这个紫薇,她念过书啊?”“当然啊!念书,作诗,写字,画画,弹琴,唱歌,下棋……她什么都会,就是不会武功!”小燕子两眼发光,真心真意地、崇拜地说。

乾隆听到有这样的女子,感到非常好奇。可是,小燕子的话,不能深信。他想了想,对小燕子瞪瞪眼睛。“好了!算你运气!字虽然写得乱七八糟,讲解得还不错,朕就饶了你!以后,你再胡闹,朕还会罚你写字!下次罚的时候,不许有人帮忙,全体要你自己来!”

小燕子呆了呆,叹了一口长气。“这下我完了!希望孔老先生不要再折腾我,少说点话,少写点文章,使小燕子手也不痛,头也不痛,眼耳口鼻都不痛,是谓大同!”“你在叽里咕噜,念什么经?”“回皇阿玛!没有念经,只因为写了太多遍《礼运大同篇》,说话都有一点‘礼运大同式’!夜里睡觉,梦里都是‘天下为公’‘是谓大同’!”

乾隆失笑了,觉得终于找到治小燕子的办法了,心里不禁十分得意。

乾隆真正注意紫薇,还是因为皇后的缘故。皇后对于那个漱芳斋,似乎兴趣大得很;对于管教小燕子,似乎兴趣更是大得很。在乾隆面前,说东说西,每次都带着火气。“皇上!这个小燕子,如果您再不管教,一定会出大事的!”“你跟小燕子的冲突,真是永不结束啊!这宫里嫔妃那么多,每个都称赞小燕子,为什么你一定要跟她作对呢?”乾隆皱眉。“我不是和她作对,而是必须让后宫干干净净!”“干干净净?这是什么意思?”“皇上!您难道没有听到,宫女们,嫔妃们,都在窃窃私语吗?”“私语什么?”乾隆困惑。“大家都说,小燕子和五阿哥之间,有些暧昧!”

乾隆一震,这句话听进去了,眼神立刻注意起来。“怎么会有这种不堪入耳的话传出来?是谁在造谣言?”

皇后深深凝视乾隆: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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