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大奖童书系列――地球的眼睛(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5-19 02:5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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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依列娜·法吉恩

出版社:南京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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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大奖童书系列――地球的眼睛

国际大奖童书系列――地球的眼睛试读:

前言

第一章.地球的眼睛

第二章.芭芭和拉拉

第三章.银闪闪的新东西

第四章.能扇风的树

第五章.“美丽世界万花筒啊!”

第六章.太阳山

第七章.雅克布的梯子

第八章.假装吃东西的人

第九章.安东尼去采黑莓

第十章.一人受伤,也殃及别人

第十一章.蹦跳大娘

第十二章.发现蘑菇的人

第十三章.神奇的钟

第十四章.修道院院长的厨房

第十五章.上学路上的风景

第十六章.妈妈的两件大衣

第十七章.美丽的米勒

第十八章.听到树生长的人

插语

第十九章.罗马木偶人

安东尼回来了

第二十章.在路上

第二十一章.万花筒(穿过大树)

第二十二章.万花筒(穿过大门)关于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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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权

关于此书

安东尼是在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长大的——他的爸爸把这个地方叫做地球的眼睛。但是,对于安东尼来说,这个叫做地球眼睛的地方,就是他家附近的磨坊池塘——那里才是最神奇的。安东尼的童年生活充满着欢乐,充满着奇妙。自从他出生以后,他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有了神奇的美妙经历。

这是一本美妙的历久弥新的故事书。插图很精美,是由著名艺术家爱德华·阿德宗倾情而做的。

献给史丹利

1963年圣诞节

永远爱你的 依列娜.法吉恩前言

在我主要为成年人写书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比我大十岁的男性朋友。我们经常会谈起我们的童年趣事,我们俩谈论的事情很不一样,不只是因为他的记忆比我早十年,也不是因为男孩和女孩的区别,而是因为我们生长的环境不同。我在伦敦这样的城市,他在萨默塞特郡那样的乡村。那些存在于他记忆中的事情都来源于那些青草箐箐,清水粼粼的山坡草地,而且,生活在那儿的村民,他们的生活常识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形成的。小男孩的父亲是他们的修道院院长,知识渊博,阅历丰富。他能用优美的语言,从浅显的事例中讲出深刻的哲理,深得村民信服。小男孩就是在这充满道理的故事和诗歌一样的语言环境熏陶中长大的。

他在中年时对我讲的,不单单是他小时候的故事,更多的是那种对已经过去的儿童时代的恋念,对所经历的快乐、热情、焦虑、失望等各种情绪的纯美回忆。他的讲述生动形象,感情真挚,使人如临其境,感同身受。这些引人入胜的画面,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鲜活,吸引我写出了这本书。

这些故事本来自成一体,但在出版前,我又想把一些我们的成人故事和它放在一起,思虑再三,还是放弃了。童年的记忆不会消失,而会像季节一样循环往复。所以,我毫不犹豫地保留了这些童年故事。顺便说一下,我的朋友的名字不是安东尼。我们约定要给他保密的。

然而,在题词部分我其实给了一个线索,通过这个线索,好朋友们能够猜得出他是谁。这个秘密可以说了。在他三岁时的一个夏日,大家找不到“安东尼”了,全家人都焦急地寻找他,最后在厨房花园的豌豆架中间找到了他,他正在把嫩豌豆从架子上捋下来和着豆荚一起吃呢。从那天起,“豆荚”就成了他的绰号,这个绰号至今都是我们这些爱他亲近他的人一想起他就首先会想到的。(译者注:故事中的“安东尼”就是“史丹利”,绰号“豆荚”。)

依列娜.法吉恩

1963年于汉普斯特德第一章地球的眼睛

安东尼生长在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他爸爸总是说这里是地球的眼睛。安东尼第一次听到他爸这样说的时候,他还小,根本不懂是什么意思。一些声音对他来说是有意义的,比如“喵——”就是猫咪,很长一段时间里,凡是一想到柔软,比如沙发垫子、妈妈的大衣袖子上的海豹毛,他就会想到猫咪。还有,勺子在盘上敲的声音,意思是开饭了;轻轻哼歌的声音就是该睡觉了;如果哼歌的声音大点,就是可以在大人的膝盖上跳舞蹈了;哗哗倒水的声音就是要洗澡了。但是像“啊,亲爱的,这是地球的眼睛”这样的话,他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根本就不懂。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的一天,妈妈抱着他,和爸爸站在位于山腰的家门前,望着村外山坡上果园下面的磨坊池塘说。宏伟的山峦连绵起伏,幽深的山谷曲折沉静,山坡上绿草如茵,鲜花盛开,连成一片,好像一张绿毯把山体分成了两个世界,草地顺着山坡直上云霄,和蓝天白云连在了一起。远处山腰中的村庄就像是草地上的蘑菇丛。安东尼的家,就坐落在这样的小山村里。

村外的缓坡上有一个果园,果园旁边有一个用来做磨坊的石屋,一条临溪小路从村子直通石屋。果园坡脚下有一块长而窄的低洼平地,路旁小溪从这里流过,充满了明亮清澈的溪水,形成了一座池塘。因为紧挨着磨坊石屋,就称为磨坊池塘。从来没有哪一个磨坊池塘有如此的宁静和闪耀!池塘的下面边缘就是山谷,池水溢出流下山谷,形成了几条美丽的瀑布。这方池塘镶嵌在鸢尾花瓣和金凤花叶中,池塘中的灌木丛中,不时有一些水鸟飞掠过水面。池塘周围,树木丛生,百草丰茂,杂花争艳,溪水叮咚。阳光照过林木掩映的溪水,明明暗暗,树影斑驳。这是一个充满了神奇、魔咒和冒险的地方。在这个寂静的磨坊池塘里,也藏着一个永远解不开的魔咒吧。它痴痴地躺在那里,守着一千个沉睡的秘密,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惊扰到。那个中了魔咒的公主,是不是就是那朵金色的鸢尾花?或者是那只灵巧的水鸟,穿着银衣,掠过池面?

路边小溪,从石屋下面流过,形成了一条暗沟,水车就在那里,水车布满了阴冷的苔藓。伴着滴着水的黑黝黝的水箱,偷偷地活动着,有时搅动翻转,有时静止无声,而每一个水箱都有它自己的秘密。自打安东尼懂事起,他就想,这魔法水车一定是巫师的,而不是仙女的。那个在阴暗处滴着水的水箱总是有点让人害怕。安东尼不敢在那里逗留,他总是赶紧朝磨坊旁边的那道门走去,门通往长方形池塘边的草地。你可以顺着池塘,在这片平坦的草地上散步,但是对于小孩,却充满着危险,草地的边缘就是一处悬崖。春天的山谷蓬蓬勃勃开满了报春花——当然也有其它的花,但是报春花占大多数。磨坊的门是为大人进出的,一棵开裂的柳树挤靠着门框。树根的巨大裂缝和树干上两个正在腐烂的树洞并没有妨碍柳树长出新芽。孩子们就从裂缝中挤进去。夏天的时候,挤过树缝,柳树叶在他们头顶上闪烁微笑,到了冬天,柳树看起来就没有那么友好了。万一哪天柳树缝把你牢牢地抓住了呢?安东尼小的时候,在钻树洞时有时产生过这个想法。但是这却是唯一进入魔法池塘的路。如果你走大门,一定会错过什么的。

这时,安东尼常常听到他父亲说:“这是地球的眼睛。”

在他听明白之前,“眼睛”这个词对于他已经有了一定意义。妈妈看着他以及他看着妈妈时那个清澈闪亮的小圆点就是眼睛。他爸爸站在房门口说的“这是地球的眼睛”包括所有他看到的:不仅包括果园;不仅包括那方池塘;不仅包括溪流;不仅包括那几块家里的土地,他指的是整个山谷和那些村落以及那些纵横交错点缀着鲜花和小动物的山间小道。

对于安东尼来说,从那时起,那句话就有了新的意义。地球的眼睛就是磨坊池塘。从家里往下看,透过繁花盛开的果园,它闪闪发光,就像他妈妈的眼睛,在邀请他走近,走近,再走近,邀请他透过这只美丽的眼睛,看到上帝,看到地球。第二章芭芭和拉拉

安东尼有一个保姆叫芭芭,其实她的名字叫芭芭拉。差不多安东尼一出生,她就来照顾他了。在开始为他洗澡的时候,安东尼躺在芭芭拉的膝盖上湿漉漉地乱踢,她把他裹在软软的、暖暖的毛巾里,一边跟他聊天,一边把他擦干,还扯扯他的大脚趾。“谁是芭芭拉的小鸭子?嘎——嘎!”芭芭拉模仿鸭子的样子说。“谁是芭芭拉的小羊羔?咩——咩!(译者注:英语的有些拟声词和汉语的不同,比如汉语羊羔叫声是‘咩咩——’,英语是‘芭芭——’)”小羊说。“谁是我的小鸽子?咕——咕!”鸽子说。“谁是我的小牛犊?哞——哞!”小牛说,“哞——哞——哞!”

接着她就假装吃了他一样使劲吻他。

过了一段时间,安东尼开始跟着她发这些声音了,“嘎——嘎!咩——咩!咕——咕!哞——哞!”芭芭拉赶紧叫他妈妈过来听听他是多么聪明。有一天,他们根本没有玩这个游戏,安东尼的妈妈来到门口叫了一声“芭芭拉!”安东尼在保姆腿上扭来扭去,然后说到,“芭——芭!”所有人都笑了,更是觉得安东尼聪明可爱了。从此以后,安东尼就把芭芭拉叫做“芭芭”,其他人也跟着这样叫了。

有的人小时候是没有保姆的,但是安东尼一生下来就有两个。他妈妈想请一个小女孩来帮她做家务,也帮着带安东尼。村里的毕德利夫人认识山谷对面村里的兰博尔太太, “儿子女儿一大堆”,毕德利夫人说,“总有闺女适合做你家保姆的。”“你能不能给兰博尔太太说说啊?”安东尼的妈妈说。

毕德利夫人就去问了。过了不久,两个胖墩墩的小姑娘来了,她们俩一样高,鼻子长的一模一样,如果不是眼睛的颜色一个的是蓝色一个的是棕色,根本分不清楚她们。

安东尼的妈妈笑眯眯地看着她们,然后问那个蓝眼睛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艾拉,太太。”“你呢?”“芭芭拉,太太,”棕眼睛小姑娘回答道。“那你们谁来做保姆呢?”安东尼的妈妈问。

她们顿了顿,然后说,“我们是双胞胎,太太。”“双胞胎啊,”安东尼的妈妈重复了一句。“是的,太太。”两个小姑娘又行了一个屈膝礼。

所以,安东尼的妈妈就把她们俩都留了下来,安东尼就有了两个保姆。他爸爸知道后说,“幸亏生的不是三胞胎。”

不久芭芭拉和艾拉就被叫做芭芭和拉拉,全家人都这样叫她们。

前面你们已经知道安东尼是怎样给芭芭拉取名字的,艾拉得名的经历和这差不多。她经常抱着安东尼走来走去,嘴里常唱着一些无字的歌。“啦——啦——啦——啦啦啦!”艾拉每天都这么唱。而每天安东尼的妈妈也总是在家里某个地方喊,“艾拉!”

有一天,当安东尼的妈妈走进婴儿房喊着“艾拉!”安东尼就用艾拉那种唱歌的方式跟着喊,“拉——拉!”于是,从那天起,艾拉就成了拉拉,就像芭芭拉变成了芭芭一样。

过了不久,双胞胎自己分了工。照顾婴儿归了芭芭,家务活归了拉拉。差不多要到一年时,芭芭正式负责婴儿室,而拉拉就管理其他家务。第三章银闪闪的新东西

其实芭芭年龄一点都不大,她第一次给安东尼洗澡的时候才14岁,但是她和拉拉是家里十个孩子的老大,所以她9岁时就懂怎么给婴儿洗澡了。安东尼6岁时,芭芭已经20岁了,尽管个子才长到1.55米,但在安东尼眼中,芭芭要高大的多。也许安东尼根本没有想过她是高还是矮,是年轻还是老了。她只是他的芭芭,那个经常和他一起玩,有时又会责骂他几句,在他身边,而且永远都在他身边的人。他跟着她一会儿绕着老房子跑来跑去,一会儿又绕着花园跑,最后,他跟着芭芭跑出花园,穿过小路,到村里其它地方。有时,芭芭需要去很远的地方,她就会使劲亲一下安东尼,说:“再见,我的小羊羔。芭芭要去市场了。不准哭哟,我回来给你带一个银闪闪的新东西送你。”

然后她就挽着篮子出去了。安东尼就在花园里玩,耳边回响着“银闪闪的新东西”。但是,就像敲钟的声音会很快消失一样,他转眼就把“银闪闪的新东西”给忘了。他忙着干活呢:把花园里别的地方的小花搬种在他的那块花园的空地里;在果园里把狗狗多弗套在一辆小车上,然后把掉下的果子装进小车,送给厨师去做苹果馅饼和水果馅点心。所以,芭芭从市场上回来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向她要过什么银闪闪的新东西。芭芭在他嘴里塞了一颗太妃糖,又在他脸上扎扎实实亲了一口,表扬他是一个好孩子,没有哭闹。这时他就感到心满意足了。

后来有一天,安东尼又长大了一周,芭芭说,“快过来,我的小羊羔,芭芭要去市场,你跟我一起去吧。”“芭芭,我可以得到一个银闪闪的新东西吗?”安东尼问。“当然啦!”芭芭痛快地说,没有多想。但是这次安东尼没有忘记,他用不着想他的小花园、他的多弗狗、他的苹果,路上他一心一意只想着那银闪闪的新东西。

那条路还真长啊,好不容易他们到了市场。安东尼跟着芭芭在货摊间跑来跑去,那些货摊上的商品真是琳琅满目。在芭芭买黄油、印花布的时候,安东尼一直在摊子上张望,寻找那银闪闪的新东西,可是他怎么也找不到。

最后,芭芭说,“好了,小羊羔,我买齐了。我们最后买一分钱的太妃糖,我们就回家了。”

但是安东尼说,“我不想要太妃糖,我要银闪闪的新东西。”

芭芭开怀大笑起来,她总是喜欢这样笑。卖太妃糖的皮尔斯先生也笑了起来,他数出几颗太妃糖,芭芭付了一分钱给他。“给!”芭芭说,把一颗太妃糖放进安东尼的手里,“这就是你的银闪闪的新东西,没错的。”

安东尼盯着那颗再熟悉不过的太妃糖,又盯着芭芭看了一眼,失望地把他的脸埋在在芭芭的裙子里哭开了。“噢,宝贝儿,噢,宝贝儿!”芭芭叫了起来,非常吃惊,“你不想要太妃糖了吗?”“我想要银闪闪的新东西,”安东尼哭哭啼啼地说。“真是个傻孩子!”芭芭责备道,“你给我听着,如果你再哭,以后我再也不带你来了。”

但是安东尼还是抽抽涕涕的,“我想要银闪闪的新东西。”“啥呀,哪有这个东西啊,”芭芭说。“吃你的太妃糖,安静点哈,这就是你的银闪闪的新东西。皮尔斯先生,你见过这么傻的孩子吗?”

皮尔斯先生有着一张害羞但总是微笑的大脸,他从货摊上探下身,拍拍安东尼的背。“不要哭了,宝贝儿,我来给你一个银闪闪的新东西。”

安东尼止住了哭泣,从芭芭的裙子里探出头来,抬起满是鼻涕眼泪的脸望着皮尔斯先生。皮尔斯在柜台下摸索了一阵,拿出一个可爱的银闪闪的东西,非常新。它看上去像一个瓶子的颈部和顶部,但又不是,因为里面什么也没有。在顶部有一些字母,安东尼不认识,还有一颗星星,这个安东尼认识。“噢,谢谢你!”安东尼说,心里充满了快乐;皮尔斯先生笑了,芭芭笑了,安东尼也笑了,却不知道为什么笑。由于那个银闪闪的新东西里面是空的,安东尼就把他的太妃糖放进去了,然后跟着芭芭颠颠地跑回家,粘乎乎的小手里紧握着它,到家后,就把它松开,拿出太妃糖吃起来,然后跑进屋找多弗玩去了,那个银闪闪的新东西就不知被他丢到花园里什么地方了。第四章能扇风的树

夏天天气闷热,一点风都没有的时候,安东尼的妈妈会坐在果园里钉钉纽扣,缝缝补丁。时不时地她会停下来,打开漂亮的纸扇子,扇上一会儿。看到妈妈扇扇子的时候,安东尼不管在做什么,都会停下来盯着妈妈看,妈妈真是太神奇了,竟然能用她的手和胳膊就能生出风来。有时他感到实在太热了,就会跑到妈妈那里去,说,“给我扇点风吧,妈妈!”于是妈妈就给他扇风,还用她精致的手绢给他擦擦额头和脸上的汗,然后把他抱到膝盖上看扇子上的画。扇子的一面画着一枝梅花,梅花静静地伸展在折扇上面,就像安东尼头顶上那些果树枝,静静地伸展在无风的空气中一样。树枝摇动时会撩起一缕缕轻风。安东尼凝视着它们,对妈妈说,“树子在扇风;”妈妈哈哈大笑,亲了亲他,还摸了摸他的头。

自此以后,只要树枝摇动,或慢或急,安东尼就知道随之会产生微风还是狂风。在很热无风的天气里,独自玩耍的安东尼有时会跑到最近的树下说,“给我扇点风!”但是树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就会转身离开,心里想,“妈妈会帮我扇风”。

虽然安东尼不能让树明白他的意思,但他照样会在很热的天气里,眼睛半开半合地躺在磨坊旁的小溪中的一个小岛上,躺在光与热交织的金绿色薄雾中,一动不动,像睡着了一样。但是他知道自己并没有睡着。很快,透过睫毛外那些游动的景色,安东尼看见在草地和树丛中,到处都有优雅的女士---白面子树、山杨树、白桦树---在扇着她们的扇子,她们走在山坡上,朝下面的山谷走去,一边走一边把头凑到一起,窃窃私语。光与热的薄雾开始轻轻地摇动,一阵气息从他的前额掠过,他知道那些风,只能是树扇出来的。

但是有时候在狂风呼啸的秋夜里,它们扇的风未免也太厉害了,安东尼被那些疯狂的扇子吵得睡不着觉。到了早晨,山谷里就会四处散落着破碎的扇子枝。第五章“美丽世界万花筒啊!”

一天安东尼过生日,吃早餐的时候他在餐盘边发现了一个玩具。这个玩具圆圆的像一根小擀面杖,不过比擀面杖更粗,却没有那么长。晃一晃会发出轻轻的咔擦咔擦的声音。它的一头还有一个可以看进去的孔,爸爸告诉安东尼,这是万花筒。“万花筒是什么意思,爸爸?”

这个词有三层意思,他爸爸说,“万”就是很多,“花”就是美丽,“筒”是指形状。从小孔里看过去,这里面就是一个美丽的世界。“我懂了!”安东尼说,“美丽世界万花筒啊!”他把眼睛对准那个孔,看到一个鲜艳的图样,就像阳光照耀下教堂里的彩绘玻璃窗。他转动万花筒,图样的形状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变化着。还是那些碎片,还是那些颜色,但是图样咋就不一样了呢。他盯着这个新的多彩的世界,转动着变换图样,觉得自己怎么看都不会厌。睡觉了,他还舍不得,就把万花筒带上了床。

他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到他刚出生,一个像图画书里巫师一样的老人站在他旁边,把他的第一个生日礼物放进了他的摇篮,那是一个很小的万花筒,让他从中看到世界。只要他不打破,他就能看到别人都无法看到的景象。但是一旦他弄坏了,这个景象就会消失。巫师走的时候对他说,“摇一摇,不要打破了,只是摇一摇。”

安东尼醒了,耳边还回响着这句话。他在被子里找到他的万花筒,大声把那句话重述了出来。

芭芭跑过来,“你在喊什么啊?”“摇一摇,不要打破了!”安东尼喊道。

安东尼皱着眉头,想记起那个梦,但是梦已经回到它们来的那个地方了。除了这句话,他一点都想不起其它的了。一整天,他都神气活现地在家里和花园里逛,把眼睛凑到万花筒上,嘴里唱着,“摇一摇,不要打破!多彩的万花筒!”第六章太阳山

有时,安东尼会和爸爸妈妈一起去野餐。他们总是坐那辆小马车,驶出那片山谷,穿过通向巴斯城的那条大路,然后把马车留在农夫家的棚里,漫步到奇尔康姆谷底,那里生长着最美丽的花儿。奇尔康姆谷底就像一只盛满阳光的杯子,一边从上到下是绿色的梯田,一边从顶到底是密密的树木。他们回家时总是从谷底带回很多鲜花。有时,他们会去迷人谷的水芹菜地,就着水芹吃黄油和面包,然后带回一篮子水芹。有时,他们会爬上索尔斯博瑞山顶,安东尼认为那是世界的顶峰了,因为到别的地方都不需要爬那么长的路。那里清风拂面,阳光灿烂,索尔斯博瑞山顶就像一张煎饼,圆圆的,平平的,又好像一个巨人把山尖削去了一样。虽然顶是相对平的,但是也不可能从一边望到另一边,除非你站上中间那个山丘。山顶有点高低不平,就像煎饼在锅里也有鼓起的包。如果走到山顶的边缘,你就能把整个世界尽收眼底。但是如果你绕着山顶跑的话,估计要几个小时吧。有一天,安东尼离开正在准备野餐的爸爸妈妈,想独自绕着山顶跑一圈。最开始他还能看见爸爸妈妈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完全能做到。但是,当他看不见他们的时候,他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如果他一直朝前跑,是不是真的能回到他们身边呢?他妈妈说,最后他肯定会回到他们身边的,因为索尔斯博瑞山顶就像他的铁环平放在那里。但是万一不是那么回事呢,他就永远那么跑下去?还有,万一他跑回去,他们不在那里呢?妈妈不在视线里,谁又说得准这些事呢?突然,安东尼回过头来拼命往回跑,感觉小心脏都怦怦地撞击着胸骨。很快他看到了妈妈,和刚才一样坐在原来的地方。他松了口气,重又转身跑到看不见她的地方。这时,他又停下来,不知道该继续跑下去还是该停下来。他在那里犹豫了好长时间,这时从另一边绕过来接他的爸爸,发现了他。“嗨!”他爸爸说,“儿子,你没有跑很远嘛,是不是?你以为你会遇到什么?一个罗马人还是一个火石人?”

他牵着安东尼的手,一起绕着山顶路走,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爸爸一边走一边告诉安东尼,这座山名的意思就是太阳山的意思。很久以前很可能国王阿尔弗雷德曾经在这里走过,因为萨默塞特郡是他的领地。更久以前,罗马人曾经在索尔斯博瑞山上扎过营,比那还早,英国的火石人也在这里生活过。安东尼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到他们留下的火石箭头呢。“说不定还能找到一把罗马剑,或者国王阿尔弗雷德的王冠呢。”安东尼说。“运气不会那么好吧。”爸爸说。

他们在那里努力寻找,不过那天没有找到一个箭头,也没有遇到罗马人,或者火石人,或者国王。但是,在远远的山顶边上,安东尼真切地看到了一匹小马,长着红红的肤色和淡黄色的鬃毛。小马静静地站着,太阳就在它的身后。它脖子上短短的鬃毛根根竖起,就像一把金色的梳子。小马轻快地甩动着淡黄色的尾巴,就像一股金色喷泉在上下飞舞。突然它嘶鸣起来,撩蹄奔跑,这时它的整个身体就像是一道金红色的光,跑到最远的山沿,消失了。安东尼紧紧地拽着爸爸的手。“这是太阳的小马吗?”他问道。“看上去很像,是不是?但是我没有看见它的翅膀。”“太阳的小马有翅膀吗?”安东尼问。“当然!”“叫它回来,爸爸,看看清楚啊。”安东尼求道。

他爸爸吹了声口哨,叫道:“嗨!飞马!”但是那匹金色的小马没有回来,他们再也没有看见它。不过安东尼确信,刚才小马奔走的时候,他看见它张开了金色的翅膀。因为现在小马已经不在山顶了,它肯定是飞走了。安东尼的爸爸告诉他,如果他运气好能追上太阳的小马,坐在它背上飞行一次,那他就能看到很多美妙的事情,说不定还能写出一首诗来,让人们永远记住它。

回家的路上,安东尼想了很多关于飞马的事,同时也想了很多关于索尔斯博瑞山的事。这时他问他爸爸,“火石人长得像什么?”“他的头发长长的,乱蓬蓬的遮搭着头和眼睛,像狗一样,手臂上汗毛很浓,冬天穿一身毛皮,夏天把身体涂成蓝色,”安东尼的爸爸说,后来他又补充道:“夏日涂身用蓝色,冬天御寒用兽皮”。安东尼从爸爸的声音里听出他在吟诗。“那罗马人又长什么样子,爸爸?”“哦,他戴着盔,持着盾,还配着剑,皮肤和眼睛都黑黝黝的,鼻子弯弯的很好看。”“阿尔弗雷德国王又长什么样呢?”安东尼问。

他爸爸没有立即回答,他们继续走着,走到了路边一堆石头那里,石匠约翰.柏登坐在石堆边。约翰是个中等身材的汉子,肩膀很宽,身体精瘦而结实,他有一头乱蓬蓬的浅色头发,头发隐约带点红色。皮肤晒得很红,蓝眼睛,高颧骨,坐在那里干活时,都是一副善良、精明有耐心的样子,是一个真正的萨默塞特郡人。“今天干活可真热,约翰,”安东尼的爸爸说。

约翰.柏登放下手中的凿子回答道:“是啊,先生。”他用手碰了碰额发向安东尼的妈妈致意,手腕上带着一条皮带子,他又朝安东尼友善地笑了笑。他们离开时,他又开始叮叮当当凿起石头来。“国王阿尔弗雷德的样子和约翰柏登很像。”安东尼的爸爸说。

从那以后,安东尼只要看到约翰在凿石头,就会走过去,在他身边站一会儿,这让约翰很高兴。他们有时聊上几句,有时什么也不说。约翰没读多少书,但是涉及到鸟类和天气的话题或事情他都懂,安东尼慢慢认为他是自己认识的最有智慧的人。

他们一家再一次爬索尔斯博瑞山的时候,安东尼对他爸爸说:“这次我要独自一个人去逛一圈。”“太好了,”他爸爸说。“不要来接我,好吗?”安东尼说。“好的。”爸爸回答。

安东尼就开始了环游世界之顶的旅行。这一次当他爸爸妈妈在视线里消失的时候,他也毫不犹豫。他继续往前走,循着一条小径走下去,那里阳光灿烂却寂静无声。在下面遥远的世界,有无数的河流、树林、道路和房屋,绵绵延伸,消失在薄雾中。而在这高山顶上,却只有绿草和蓝天,每次安东尼远望山顶的边缘,总觉得天空的蓝色降下来与地上的绿色融成了一片。他走着的时候,有时会低头看看脚下有没有弓箭头,有时会抬起头,看看一只在天空飞翔的鸟。

那是他看到的最大的鸟,是从太阳里飞出来的。那是一只猎鹰吗?安东尼纳闷了。大鸟张开它那大大的金色翅膀,向下俯冲,每一根羽毛的尖上都像是着了火。那一定是只金鹰吧,安东尼想。它不断地向下俯冲,俯冲,正好在安东尼头上盘旋。他闭上眼睛,不知道它会不会用它的金色翅膀把他闷死,或者用它金色的爪子抓住他,把他带走,让他去做太阳的仆人。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见站在他面前的不是那只鸟,而是那匹鬃毛和尾巴都闪闪发光的金红色小马。这回它靠得很近,安东尼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它那对美丽的金色翅膀,它们正好贴近他的两肋。小马的蹄子和眼睛就像是晶莹剔透的琥珀。小马竖起它的鬃毛正在嘶鸣,可是声音像是由马嘶声变成了鸟鸣声,或者更像是黎明时百鸟齐唱的声音。那个嘶鸣的声音好像在清清楚楚地对安东尼说:“跳上来,骑到我背上来吧!”

安东尼只一跳就坐到了马背上。那金色的小马慢跑了几步,就像鸟一样飞上了天空。当小马张开它那对金光耀眼的翅膀,载着他朝正午的太阳飞去时,安东尼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欣喜若狂。那小马用各种鸟的技巧在天上飞翔,有时像燕八哥一样抖抖翅膀,有时像山雀一样猛扎下来,有时像云雀一样盘旋,有时又像海鸥一样滑翔。当它侧滑一段后,突然翻过身飞行,安东尼现在看到太阳在他的脚下,而整个大地却悬在他的头顶。小马仍然头朝下绕着索尔斯博瑞山顶飞翔,安东尼抬头打量山顶的时候,看见一条狼从这头跑到那头,消失了;接着又来了一个全身长满毛发,身上披着兽皮的男人,他几乎是四肢着地地奔跑着,还朝空中猛掷了一个火石箭头。安东尼一把把它抓住了。后来,那个家伙好像再也忍不住他身上的兽皮,他在山顶边把它扔了下去,随后,绷直他修长而健壮的四肢,纵身跳入蓝天,安东尼以为他一定会落到自己头顶上来。但是他没有,却又跳回到了地面,像从水里爬上来的狗那样抖抖身体。安东尼看见他全身都染上了蓝色,蓝得像夏日里的天空。蓝色的大汉上下打量着自己,高兴地蹦蹦跳跳着消失了。

那金色的小马翻转身来,太阳又在头顶上,大地又在他们脚下了。不过,还没等安东尼回过神来,小马又颠倒过来,在索尔斯博瑞山上飞翔。那山又一次像天花板而不是地板了。这一次安东尼看到一个罗马人,他在天花板上大踏步地走来走去,长着鹰眼和坚毅挺直的鼻子,走着时身体在太阳下闪闪发亮。不一会儿,他跨过了山顶的边缘,也消失了。在消失之前他停了一下,把手里的短剑扔向天空,被安东尼伸手接住了。

那金色的小马再一次翻转身来,太阳再一次到了头顶,大地又一次在他们脚下。接着小马又第三次在空中颠倒过来,大地和太阳又交换了位置,安东尼发现索尔斯博瑞山顶出现在他头顶上方。这一次山顶上坐着阿尔弗雷德国王,他旁边有一个巨大的石头堆,凿开这些石头要花好几个世纪的时间。尽管一辈子都没希望把石头凿开完,国王还是举起他的丁字镐砍了又砍,把石头砍成适合人们使用的石器。国王不紧不慢非常用心地干着活,安东尼看见太阳亮闪闪地照在他前额的金色饰物上,照在他胳膊上的金带上,也照在他胸上的珠宝上。他穿着朴素平常,那张脸活脱脱就像约翰.柏登。当他把手中的活停下来,看着安东尼的眼睛时,安东尼真希望他像约翰.柏登那样朝他善良地微笑。阿尔弗雷德像老朋友一样微笑着看着他,然后解下手腕上的金色带子,扔给安东尼。安东尼接住了腕带,这时小马又翻转身,太阳和大地又回到了它们自己的位置。小马在空中奋力地抖了抖身体,安东尼被小马的鬃毛和翅膀上闪耀出的万道金光晃花了眼,感到自己被抖落了下来,掉到了草地上。“嗨,”他爸爸说,“运气怎么样啊?”

安东尼小心翼翼地展示他的宝贝:“这是一个弓箭头,爸爸。”他爸爸一本正经地看了看那块小石头。“这是罗马人的剑,当然了,是剑的一小部分。”他爸爸看了看一块破刀片,它已经在泥里生了锈。“这是阿尔弗雷德国王干活时带的,”安东尼说。他爸爸一看是一小块斑斑点点的皮子,它可能曾经是一根缰绳的一部分。“你真的运气非常好,我亲爱的孩子,不是吗?”安东尼爸爸说。第七章. 雅克布的梯子

安东尼渐渐长大,他对附近的山丘和山谷越来越熟悉,有一座最陡峭的山峰很难攀爬。但是这座山的一面有两行凿出来的小的踏脚洞,并排着朝山上延伸,直达山顶。小洞的周围都长着青草,洞口却露着黄白的干土。“我想爬上去,芭芭。”有一天安东尼对他的小保姆说。他和芭芭坐在山谷里,安东尼在采花,芭芭在补袜子。“那你必须要顺着雅各布的梯子爬才行,”芭芭说,冲着那两排小洞点了点头。“那就是雅各布的梯子吗?”安东尼问。“是的,”芭芭又点了点头。“雅各布是谁?”“噢,雅各布已经走了。”“他到那里去了?他上梯子那头去了吗?”“我想是的。”“梯子那头是什么呢,芭芭?”“就是天堂呢,”芭芭说着,抬头来看了一眼山顶高处的蓝天。“雅各布会不会回来?”“人是没法从天堂回来的。”芭芭虔诚地小声说。

安东尼仰望着天空。他真的想上去。他讨厌别人说“不行”,他凭什么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他抬脚朝那些小洞走去,开始爬山。那座山几乎是贴着他小小的身子笔直朝上升,他只能用脚趾紧紧地抓住小洞,然后把他脏兮兮的拳头插进头顶上的小洞里。他费劲地爬了大约十个小洞后,发现山像一堵没完没了的墙,耸立在他面前,他突然觉得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是太难了,虽然才爬了那么一点点,但是他已经不知道怎么下来了。如果只能永远贴在这里,脸朝山坡,该是多么可怕啊!他用一只脚使劲往下伸,却怎么也探不到下一个小洞。于是,他把脚翘到身后晃动着,像发信号一样,大叫,“芭芭,快来呀!”

芭芭麻利地跑过来,举起手抓住他的两条腿,把他拉下来骑在肩上,两个人一起滚到山脚下。“这就是下场啊!”芭芭咯咯地笑着说,“你得等长大以后才能爬上天去呢。”“雅各布多大的时候造的这个梯子呢?”“他没有造梯子,他只是梦到了梯子。”芭芭说,“走,回去喝茶了。”

安东尼一路回家都在想心事。走过洗涤室,看见拉拉在擦水壶。“你们散步开心吗?”拉拉大声问道。“是的,谢谢你。拉拉,雅各布是谁?”“雅各布是一个普通人,他住帐篷里。”拉拉随口回答。

安东尼走进花园里,妈妈正在浇花。“你和芭芭今天看到了什么?”妈妈问。“我看到了雅各布的梯子,”安东尼说。“好有意思啊,”妈妈说。“我也看到过雅各布的梯子。”

她指着花圃里一株开满了蓝色花朵的植物,“这就是雅各布的梯子。”妈妈说。

安东尼盯着蓝花看,仿佛他看得久了,就能看到雅各布爬在上面了。真是奇怪啊,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两样东西,怎么可能都是雅各布的梯子呢?“安东尼你在盯着看什么?”爸爸来到他身后说。“我在看雅各布的梯子。”安东尼说。“哪天我会带你去巴斯城,让你看看真正的雅各布的梯子。”爸爸说。“这个不是真正的吗?”安东尼问。“当然是真的。”妈妈说。

几天后,爸爸开车去巴斯,把安东尼也带去了。到了那里,爸爸给他买了一个巴斯面包,让他边吃边等着爸爸。办完正事,他们去参观古老的修道院,那里有非常漂亮的石头拱门,爸爸说这叫飞扶壁。在宏伟的西大门上的两边,刻着两段台阶,就像两道石头梯子,通向修道院门脸上美丽的高塔。右边的梯子上有七个向上爬的天使,左边梯子有七个天使朝下爬。修道院的石头门比那座野草丛生的山坡更加陡峭,安东尼看到左边那七个朝下的小天使简直就是颠倒着往下的。“看到了吗,”爸爸说,“这就是雅各布的梯子。”“雅各布在哪儿?”安东尼问。“噢,他在某个地方梦见了这一切。你要知道,那是他的一个梦。”

安东尼又看了看修道院阶梯上的天使。“难道这也是我的梦?”他暗自纳闷。

爸爸说,“回家后,我给你讲讲这个故事吧。”那天晚上他来到安东尼的房里,坐在床边,读了雅各布如何从贝尔谢巴城出发去往哈兰城的故事(译者注:《圣经》里的故事。)

雅各布突然降临到某一个地方,因为太阳已经落山,他在那里拿了一些石头,放在头下做枕头,就在那个地方躺下来睡觉。“他开始做梦,梦见地上竖起一架梯子,那梯子一直升到天堂,他看见上帝身边的天使在那梯子上爬上爬下。又看见主站在梯子上说:‘我是亚伯拉罕的父亲的主,也是以撒的主,是你躺的这片土地的主。我现在将它赐予你,你去播种吧。’”

安东尼的爸爸吻了吻他,跟他道了晚安就走了。

安东尼想着雅各布的故事,迟迟不能入睡。不管他怎么努力,都不能完全理解这一切。究竟哪一个是雅各布的梯子?是那座山?那些花?还是巴斯修道院的那些石头?安东尼都是亲眼见到的。但是如果雅各布是梦到的,像芭芭、爸爸和书上所说,他安东尼又怎么能看见它们呢?除非他也梦到它们?那雅各布又在哪里呢?“我在山谷里,安东尼,快来爬我的梯子吧。”这时有一个声音从窗外传了进来。

安东尼下床跑到窗边去看。除了花和月光,花园里啥都没有。但是那个声音又传来了:“在山谷里,在山谷里!”于是安东尼不再犹豫。他奔出屋子,穿过花园,经过那条小径,跑到雅各布那个山谷里,跑得比白天上下楼梯还快。

月光下的山谷和白天的样子完全不同。山谷里开满了像妈妈花园里一样的蓝色鲜花。在花的中间支着一个帐篷,帐篷外面躺着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人,他穿着条纹的袍子。他的头枕着一堆石头,好像正在熟睡。“你在做梦吗,雅各布?”安东尼跪在他旁边问。“是的,”雅各布回答。“你在做什么梦?”“我梦到了我的梯子。”“你的梯子是什么材料做的啊?”安东尼问道。“它是光做的,它通向天堂。”“不是山坡吗?”“是的,它也是山坡。”“那它不是鲜花做的了。”“它也是鲜花做的。”“那它不是石头做的了。”“它也是石头做的。它是任何你喜欢的东西制成的。你一旦爬上去,就会带你去天堂。”“我是想爬来着,”安东尼说,“但是那太难了。”“你得先有梦到它。”说着,雅各布又睡着了。

安东尼挨着他躺下来,头枕在一堆长草的土堆上。这时雅各布又说话了,“那太软了,用石头枕着才会做梦。”

所以,安东尼就找了一些石头做成枕头,然后再次闭上眼睛。刚一闭眼就看到那座山变样了,尽管还是绿色的,山却变成了巴斯修道院的样子,最终到达天堂的是两座绿色的塔,头顶着一些星星。它们的两旁就是往上升的长长的梯子,一个台阶就是一朵蓝色的花。小天使像鸟儿一样飞上飞下,上去的都头向着天空,下来的头朝着地。一眨眼功夫,安东尼就在他们中间了。他开始爬啊爬,顺着花阶而上,前前后后都是天使,他根本不用怕踩错台阶。

最后他站在了右边的塔顶上,站在了星星之间。在那里,有一大群男人和小天使在陪伴着他,他们在一片光亮中走动,那光亮跟平时白天和夜晚的光都不一样。他低下头去看下面的山谷,山谷显得那么遥远。他大声地喊:“雅各布,雅各布,我爬上了塔,我在天堂了!”“你在天堂,你在天堂!”天使一起唱道。“你看得见我吗,雅各布?”安东尼在塔楼上大声喊道。“看得见,看得很清楚。”他的旁边有一个声音说道,原来雅各布就站在他身边。“我没有看见你上来,你跟在我后面吗?”安东尼问。“我远远地走在你前面。”雅各布说,“安东尼,你现在到了这里,你喜欢吗?”“喜欢,”安东尼说,“不过现在我要回去告诉我妈妈了。”“你不能回去,你不能从天堂回去了!”那些天使取笑他。“你要是不想呆在这里,那你上来干什么呢?”雅各布问。“我只是想来看看。”安东尼说。他从这个塔跑到那个塔,把脚伸到梯子上的最上面那朵花上,由于太高了,往下看,他头都发晕。“你得留下,你得留下!”小天使们唱着。“噢,雅各布,”安东尼央求道,“你回去过的,我看见你在下面的。”“那是一个梦。”雅各布说。“那么这也是一个梦。”安东尼说,“你难道从来就没有走出过一个梦吗?”“从来没有过,”雅各布说。“你只能梦见另一个梦。”“那怎么做这个梦呢?”安东尼问。“你得把你的头枕在石头上。”雅各布说。

安东尼又朝梯子下面看,他看见一朵朵鲜花都变成了一块块石头,而那些天使们,都头朝下一梯一梯地朝地球蹦跳下去了。“如果你一定要下去,那就赶快,”雅各布说,“因为早晨一到,这个山就会展开它的扶壁飞走了。把你的头倒立在最上面那块石头上,开始做梦吧;你到了下面,就把这种子撒在你躺过的那块土地里,那块土地就永远是你的了。”在安东尼把头顶在那朵最上面的石头花上时,雅各布把一撮灰尘放进他的手里。然后,安东尼闭起眼睛又开始做起梦来。

砰砰砰,安东尼从一个台阶到一个台阶地磕磕碰碰地到了地上,他手指一张,种子就撒了下去。种子一碰到地,就立即变成了蓝色的花。安东尼头朝下刚到达山谷,那座山带着它那长满青草的塔和开满鲜花的梯子,张开它那巨大的扶壁飞到蓝天上去了。“这就对了!”雅各布哈哈大笑,他还躺在他的帐篷外睡觉。但是,雅各布是睡着还是醒的?他人在这里还是在别的地方?那些石头是花还是花是石头?那座山是修道院还是修道院是山?甚至那是安东尼的第一个梦,还是第二个梦,或者是第三,第四个梦?安东尼怎么也弄不明白了。他所记住的就是:雅各布哈哈大笑地说,“这就对了!”那笑声和说话声与芭芭的一模一样。第八章. 假装吃东西的人

安东尼家门前有一条小路,上去一点就是木匠以利.道威斯的作坊。以利是萨默塞特郡最出色的木匠,方圆几里地之内的人家都喜欢找他干活。不管他干什么活,都干得非常好,比如给老教堂的屋顶做新梁,给园子做一个新的栅栏门等等。他做的门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那都是结结实实、漂漂亮亮的橡树木做的栅栏门,那些柱子和门栏看上去仿佛他在干活的时候就很喜欢这些木头似的。磨坊和安东尼家里所有的木匠活全都出自他的手,他的作坊也是安东尼除家以外最早熟悉的地方之一。他长到能够自己出去走的时候,就摇摇摆摆地顺着小路,到那个作坊去。以利.道威斯正卷起袖子在那里刨木头。他的胳膊肌肉结实,他的手很粗糙,手指很短,指头方方正正的,可是他刨出来的刨花却薄得像纱。刨好的橡木板光滑得像磨坊水塘的水面。那美丽平整的表面上有许多纹路,有波浪形的线条和骰子般的圆点,就像平整的池塘水面有许多阳光的斑纹那样。假如你凑近了木板的表面仔细看,那成堆的点和线就像在你眼皮底下游动起来,和你看水中的点和线一样。这些点和线总是在那里,但是你又不能确定它们是不是相同的点和线,它们变化得(如果是有的话)那么迅速,你甚至看不清一个点的消失和另一个点的到来。一样东西怎么能这样如此静止又不停游动呢?

以利.道威斯看见安东尼在路上逛,便侧了侧头来招呼他,手里的活却没有停下来。“过来到里面来看看吧。”他说。小男孩心里巴不得这样,他急忙跑了进去,踩得地上厚厚的一层刨花沙沙作响。接着他看着刨子刷刷地在木板上滑动,那橡木板上面闪闪发光的纹路就展现在他的面前,像是翅膀和小鱼,或者更确切点,像是一些翅膀和小鱼在空中和水中向他打着招呼,而那橡木似乎动了起来,在水中游,在空中飞。趁以利停顿的功夫,安东尼摸了摸那些纹路。“它们在动吗?”他问道。“噢,”木匠说,“这棵老树还活着的时候,这些地方确实是动的。”“树能动吗,道威斯先生?”“任何生长的东西都会动,安东尼少爷。你看,这些线条表示年龄。一棵树每长一年就有一圈年轮。它被拦腰截断的时候,你就能根据它的年轮看出它的年纪了。”

安东尼摸了摸自己小小的身体,“我有六个年轮。”他说。“你肯定是一棵很细很小的小树苗。”以利说着又开始工作起来。“你有多少个年轮呢,道威斯先生?”“将近五十个吧,说不定还更多,我自己也说不准。”“要是你被拦腰截断,你就说得准了。”安东尼提醒道。

以利笑了,“那就不由我来决定了,安东尼少爷,当我被一截两段的时候,就得由老天爷来数我的年轮了。”“那你就死了?”安东尼问。“我们都有一死,亲爱的,不管是树也好,还是其它一切也好。”“那它现在死了吗?”安东尼把手放在木板上。“它再也不会长叶子了。我记得它长在那边的旧院子里的时候,它长了很多很多叶子,我也去收集过好多这棵橡树的果实去喂猪。后来有一个夏天,大概是十五六年前,下了一场雷雨,它被雷电击中了,从此就把旧院子孤孤单单地留在那里了。”“它好像没有死,”安东尼说着,小手指在木板的波纹上摸来摸去,“它一直在动。”“它看上去就是那个样子,也许吧,但是它再也不会长叶子了。”“那它会做些什么呢?”“它会在腐烂之前,支撑一座教堂的屋顶。”“道威斯先生,如果你被截成两半,你会不会像它那样动呢?”“那个只有老天爷说了算了。”以利.道威斯说道。“亲爱的,要不要我来教你怎么使用刨子呢?”

安东尼高兴得差一点心都要跳出来了。以利给他找了把最小的刨子,用结实温暖的手把着安东尼的手,教他如何在木板上移动刨子。有以利扶着刨子时,安东尼刨起木板来就像水鸡掠过水面一样流畅。可是当他自己操作时,一开始刨子总是被卡住,无法推动,不过很快就容易多了。以利说他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小木工。他把自己的凿子、锯子、钳子和一些小工具拿给安东尼看,还让安东尼一样样地试用。安东尼吃茶点的时间过了很久了,芭芭焦急万分地找到了他们。“原来你跑到这儿来了!”芭芭责备道,“你让我找得好苦啊,你这个小坏蛋!我还以为你掉池塘里了呢。”“我会刨木头了,芭芭!还会用凿子了!道威斯先生要教我做一个盒子!”安东尼大声嚷嚷道。“咱们等着瞧吧,”芭芭抱怨地说。“得了,芭芭,别那么紧张吧,”以利.道威斯说,“孩子愿意过来,就让他过来吧。他到这儿来,没什么害处,说不定还会有好处的。”“没有害处才怪呢,这里到处是硬东西。我得先跟他父亲说说。”

没想到他父亲跟以利一样,认为安东尼在木匠的作坊里有好处,特别是在道威斯先生的作坊。“我知道,没有比他更好的木匠,更好的人了,”爸爸说,“在最穷的时候,他舍不得吃,但干活却从不马虎。”“为什么他舍不得吃呢?”安东尼问。“他要养那么多孩子,但是钱却少得可怜。”爸爸说。“他现在也有很多很多孩子呀,”安东尼说,“还有贝尔迪呢。”

贝尔迪是以利.道威斯最小的孩子,是安东尼最要好的朋友之一。“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那时他还没有贝尔迪呢。”安东尼的爸爸说,“他在别人的店里干活,我听说到了吃饭的时候,别人都拿出自己的面包夹奶酪或者面包夹熏肉来吃,以利也打开他的手帕,拿出他的面包皮和一小块奶酪。但是以利只是拿奶酪做个样子,那一块奶酪他吃了几个月,最后变得像木头一样硬了。那时,他只吃得起面包皮,买不起奶酪。如果家里有多余的吃的,也是归孩子们或者道威斯夫人。”

第二天,安东尼到以利的作坊去做盒子去了,拉拉满脸焦急地来找安东尼的妈妈。“怎么了,拉拉?”“夫人,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可能是老鼠,但是我也没看到周围有吉普赛人呀。”“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拉拉?”“是奶酪,夫人,那一大块新鲜的切达奶酪不见了。”“不见了——怎么会呢?”安东尼的妈妈说,“你意思是坏掉了吧?”“不是的,夫人,是永远不见了。今天早晨还在厨房呢,现在却不见了。”“厨房还有其它东西不见吗,拉拉?”“没有别的了,夫人。窗户是关着的,也没有人进过门。”“那真是怪事儿,”安东尼的妈妈说,“它又不会自己跑掉。”“当然不会,那块奶酪再美味可口也不可能长腿啊。”拉拉说,“夫人,要不您去看看吧?”

安东尼的妈妈就去厨房了,正在她和拉拉翻箱倒柜寻找的时候,安东尼和以利却在作坊里大嚼面包和切达奶酪吃着他们的午饭。吃完午饭,以利带着安东尼顺着小路下来,手里拿着那块大奶酪,那是安东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搬到作坊的。他们一边走一边谈论安东尼刚才做的那个盒子。以利说:“安东尼少爷,最要紧的是,你一开始就要把盒子的面弄正了,要是你的面弄得不正,其他所有的都会摇摇晃晃。做木工活是这样,生活也是这样。”

到了家,以利求见安东尼的爸爸,他一只手牵着安东尼,一只手拿着奶酪,走进书房。“怎么了,以利?”安东尼的爸爸说。“我希望你能原谅我,先生,”以利说着,把奶酪放在桌上,“我希望您能让安东尼少爷经常到作坊里来,他已经入门了,我能让他成为出色的木匠。如果他要带午饭的话,最好让他妈妈把午饭包起来,我已经给少爷说过了,先生,少爷死活要把这块奶酪留在我那里,但是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点误会。”

安东尼的爸爸看看以利,又看看安东尼,然后看了看那块奶酪。安东尼一脸着急的样子,似乎想说点什么。“没有,以利,”安东尼的爸爸说,“我认为没有误会。如果你能把奶酪拿回去,带给道威斯太太,我和安东尼都会很高兴的。”“哎呀,这能让她安排好几个月的伙食了,太感谢您了!”以利说道。“我要谢谢你教安东尼使用工具呢,以利。”“我很乐意教他,先生,他会成为一个出色的木匠的。”以利重新拿起奶酪,转身离开,但是到了门口,他又停下来说:“当时我拿不准是不是该把它切开,可是小家伙特别想和我一起吃一顿真正工人的午饭,我不知道怎么拒绝他。”“你做的很对,以利。”木匠离开后,安东尼发现自己已经在爸爸腿上坐着了,“怎么了,我亲爱的孩子?”“爸爸,他没有假装吃,他真的吃了奶酪,我看着他吃的。”“这很好嘛。”安东尼的爸爸说。

安东尼在以利的帮助下做好了盒子,用的是曾经生长在旧院里的那棵橡树的边角余料,就是十六年前被雷电劈开的那棵。盒子做好的那天,安东尼迫不及待地跑回家拿给妈妈看。他一边跑,一边翻来覆去地看,盒子在不同的侧面,都看得到纹路和光斑,这让他深深地爱上了橡树。那棵树的精华就存在于那里,就像存在于以利给教堂屋顶做的横梁里一样。真的很难相信这木头已经死了,尽管那棵树已经不再长在地里。安东尼回家的路上要经过旧院,他突然想进去看看那棵橡树曾经生长的地方,他的盒子就是用它的木头做的。以利说,它遭雷击以后,就被齐根锯掉了,那个粗大的树桩还在那儿。安东尼从篱笆的一个豁口钻了进去。

他来回找了很久才找到树桩。那个树桩几乎已经被泥土掩埋了,顶部已经发黑,长满了青苔。安东尼蹲下来,扒去一些上面的青苔,去找年轮,由于时间和风霜的侵蚀,年轮已经很难辨认清楚了。“让老天爷去数吧。”有一个声音在他头顶上响起。

安东尼抬起头,看见一棵橡树高耸在他眼前,它一个劲地往上长,树枝都伸到天上去了。“是你吗,道威斯先生?”他问。“对,是我,安东尼少爷。”“那你就是这棵橡树了?”“看起来是这样,对吧?”“道威斯先生,你是死了还是没死?难道雷电还是没有把你劈成两半?”“我记得好像是劈成两半了,但我还是在这里。”“如果你真的死了,你在这里做什么呢?”安东尼问。“我在支撑教堂的屋顶,安东尼少爷。”

安东尼抬头望着天空,望着望着,似乎整个天空变成了一座大教堂的屋顶。在东边圣坛那里,一道闪电过来,把以利.道威斯劈成了两半。然而橡树并没有倒下,而是分裂成了许许多多的柱子,那些高大美丽的柱子,里面流淌着活生生的光斑和波纹。整个旧院都竖满了金木柱,它们向远方延伸,直到看不见的地方。它们覆盖了整个大地,覆盖了整个世界。“道威斯先生,你说树已经死了。”“我以为它死了,安东尼少爷。”“树永远不会死。”柱子里那些金色声音说。“你还说它再也长不出叶子,道威斯先生。”“我以为它长不出了,安东尼少爷。”“这树永远都会长叶子。”那些声音唱道。“你在哪根柱子里?道威斯先生,哪根是你?”“这我可不知道,安东尼少爷。”“他在一根里,又在一切里。他可能被劈开,但是不能倒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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