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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23 07:3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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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鲁奇

出版社:天津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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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罪者

灭罪者试读:

引子 遗失

余桐的学生证丢了,丢得莫名其妙,好像是被人故意偷走的。他翻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他平时是不怎么用学生证的,只是假期去沈阳和广州用了两次,之后就一直放在寝室里,可是怎么无缘无故地丢了呢?最后,他放弃了,他期望着有一天,那个小本本会自己冒出来。此刻,他正坐在理发店的椅子上,望着街对面的其他理发店发呆。他感觉这些理发店很奇怪,这样一条狭窄的小街开这么多理发店,会赚钱吗?难道只是因为靠近学校,招徕学生顾客这么简单?他对这些小店很排斥,尽管以前江珂曾经说过,这条街上的理发店手艺很好,他却不予理睬,依然会去远在江边的那家发艺,也许是因为自己是那里的老顾客,习惯了理发师的手艺,信任他,认为只有这个理发师才不会出错。所以,他两年来一直没有改变过理发的地方。人往往习惯了什么,就会产生信赖、依赖的感觉,非他莫属。这种习惯的感觉就像爱一个人,如果你一旦爱上了什么人,就总想和他在一起,做什么事都要拉上他。顾美对余桐的爱亦是如此,每次顾美做头发都要拉上他,不管他当时是在图书馆还是在学校的寝室里睡大觉,她都要把他叫起来,比如这次。他百无聊赖地看着镜子中的顾美,她很漂亮也很调皮,边做头发边对他挤眉弄眼,对他进行公然的挑衅。他对她的挑衅无动于衷,依然一副苦瓜脸。理发店里只有三个人,余桐、顾美和理发师,冷冷清清的。现在已是下午五点,黄昏的夕阳渐渐从天边隐去,抬起头,余桐看到了店门上方的一缕暗红的阳光,不一会儿,那缕红色的阳光也消失不见了。理发师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个子很高,偏瘦,梳一个马尾巴头发,束头发的那个黑色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看起来脏兮兮的。他对长发男子总是没有什么好感。他之所以留意起这个长发理发师来,是因为他想从长发男子身上找出他梳长发的理由,也就是找到可以称得上是美的东西。可是他失败了,理发师那漆黑似乎又带点油腻的头发与他那暗红色的皮肤、参差不齐的胡须显得极不相称,简直是令人作呕。理发师的话很少,顾美偶尔会提几句关于头发的意见,他也只是点点头,随后,迅速操起刀剪去修理顾美所指之处。理发师的嘴唯一的用处似乎只有喝水了,顾美身旁的椅子上放着一瓶矿泉水,弄一会儿头发,理发师就要喝一次水,好像他这个人就是水做的,不喝水就活不了一样。这样一来,理发店里的气氛显得很沉闷、压抑,令人窒息。过了一会儿,从门外进来了一个女孩儿,风风火火的,把理发店的地板踩得“吱吱”直响。他当时是低头,闭着眼睛昏昏欲睡,只闻其声,未见其人。没想到,女孩儿竟然首先开口了:“余桐,你别装作不认识我哦!”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伸到自己面前一双白白净净的手,手掌心对着自己,有点儿气愤,太没有礼貌了。可是一看到女孩儿的脸,他呆住了,这不是罗亦然吗?这个罗亦然是外语系有名的美女,和他是补习班的同学,而且还是同桌。她是个顶极电影迷,总是喜欢收集一些外国经典碟片,并且热衷于通宵看电影。他在与罗亦然同桌期间总以与美女毗邻而自豪,沾沾自喜。可是,后来,当两个人开始逐渐熟悉,对于电影艺术无话不谈的情况下,他向她透露了自己在学校中代卖电影票身份,为了让罗亦然相信自己的话,还掏出了几张电影票向她炫耀。从此,罗亦然便开始千方百计地偷取他随身携带的电影票,特别是在补习班上,每当他进入梦乡之时,罗亦然便把罪恶的黑手伸向了他的书包……前不久,罗亦然的男朋友全家搬到了南方,他的男朋友也向她提出了分手。失恋后的罗亦然变得很孤僻,她总是喜欢去学校的楼上看星星,而且隔三岔五地就去看通宵电影,以弥补失恋给她带来的伤痛。因此,她总是缠着余桐要通宵电影票。可是,他担心她看通宵电影会有危险,所以,一直躲着她,没想到,今天居然在理发店里碰到了。罗亦然伸着手,站到他的面前,看来不给她电影票,她的手就会一直停留在空中了。罗亦然看他无动于衷,便走到顾美跟前,说:“小美,帮我说句好话,这部美国大片是我一个月前就想看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顾美住在罗亦然寝室的隔壁,她们平时很熟,可以说是好朋友。顾美是个心软的人,面对罗亦然的苦苦哀求,她很痛快地把手伸进牛仔裤的兜里,掏出了一张电影票递给了罗亦然。他看到罗亦然握着电影票得意扬扬的样子,心猛地一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掠过他的心头,那感觉真实而恐怖,告诉他罗亦然不应该去看这场电影。他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想说什么去阻止罗亦然去看这场电影,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就在他站起来的刹那,他听到了“啪”的一声脆响,理发师的刀子掉在地上了。理发师好像走了神一样,愣了一下,然后,慌忙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刀子,匆匆忙忙擦了擦。余桐从理发师的脸上察觉到一种微妙的慌乱,他似乎在有意隐瞒着什么?余桐和顾美给理发师付钱的时候,罗亦然已经微笑着坐到了顾美原来的位置上,她用双手捋了一下乌黑的长发,对着镜子说:“简单打薄一下。”外面刮起了秋风,几片灰绿色的树叶被吹了进来,孤独地落在理发店的地板上。他和顾美踩过那几片树叶走出了理发店。当他站在街上时,他回头向后望了望,透过理发店的玻璃窗看到了理发师拿着刀在罗亦然身边走动的身影,那身影感觉轻飘飘的,在那轻飘飘的身影旁可以看到罗亦然脸的侧面,她微笑着坐在那里,他的心却不知不觉悬了起来,一种惊悸和不安从他的心头轻轻掠过,像一缕乌黑的头发,瞬间幻灭。天黑了,余桐和顾美走在通往学校的那条小街上,他问顾美:“那张票为什么要给她,你不是准备和我一起去的吗?”“你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通宵电影吗?”顾美说完呷了一口绿茶。这个通宵电影是什么内容呢?突然间,他发现原来自己连这部电影的名字都不知道,他上次去影院拿票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留意片名,难道这部电影有问题吗?他急忙问顾美:“那是部什么电影?”“恐怖电影!传说很吓人的,有人曾经看完此片后被吓死了。”顾美双眼瞪得圆圆的,双手死掐着他的胳膊,“还有,我认为看过恐怖电影的人也许会遇到可怕的事情。”“什么可怕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只是直觉而已,其实我就是对恐怖电影没有兴趣。”顾美把绿茶的瓶子扔进了垃圾筒,却听不到一点儿声音。四周很安静,通过学校西门的时候,余桐看到倪风和杨老师正在下棋,值班室的墙上挂着一把黄色的小号。倪风的神情很专注,手握棋子不知放在哪里,两天前摔伤腿的伤痛在他的脸上已消失殆尽,他很坚强。他是一个认真且难缠的人,和他下棋千万别赢;如果赢了他,那你就要一直陪他玩下去了,他不赢你是不会罢休的。从学校西门到寝室楼,顾美一句话也没有说,他也没有说。余桐看着顾美走进人头攒动的女生宿舍,才独自离开,抬起头,深蓝的天空中挂满了繁星,他又想起了顾美的话:可怕的事情!究竟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呢?还有那张电影票,罗亦然如果真的去看了那场电影,她敢在电影散场后独自回学校吗?即使她硬着头皮在第二天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走过,就不会遇到什么吗?他想到这里,心情突然复杂起来,有点儿忐忑不安。直至他躺在寝室的床上,准备入睡时,仍然想着罗亦然和那张恐怖电影票,对顾美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念念不忘: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第一章 滴血的头颅

余桐是被那时断时续的小号声吵醒的,那小号声没有音调,很难听,简直可以称为噪声,他知道,这又是早起的倪风在叫他起床了。睁开眼睛,一缕温暖灿烂的晨光投射到他的床头,清爽的空气从窗外飘了进来,他忽然想起来今天是周末,要去补习班、和顾美逛书店……一大堆的事情,蜡笔小新挂钟已经叫了七声了。他边在心里骂自己边起床洗漱,温暖的阳光在寝室的墙壁上缓缓爬行,圆形鱼缸里的金鱼在阳光下显得金光灿灿。在学校里真好,每天早晨都可以听到倪风那跑调的小号声,他总是那么执着,有点儿神经质。在洗手间洗完脸后,他站在走廊里,突然发现走廊尽头的那扇门竟然开着。那里是阳台,可是门怎么会开着呢?难道是昨天哪对情侣在那里聊天儿才忘记关上门?那个阳台很大,有十几米长,对着阳台的有四五个窗子。只要打开窗子,向外迈出一步就可以到达阳台了,所以,去那里偷偷约会的情侣很多。他径直走向阳台,推开门,空气无比清新,伸个懒腰,已经听不到倪风的小号声了,校园里静悄悄的,操场里基本上没有什么人走动。他站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脚下凉飕飕的,他低下头,发现自己穿的是拖鞋。就在他低头看拖鞋的一瞬间,他惊呆了,他看到脚下的水泥板竟然是暗红一片,中间的一块很大,有一只篮球直径那么大面积,其余的是很小的几滴,这会是什么呢?他一边猜一边慢慢蹲下,用手轻轻去触摸着那红色的地面。他想,会是油漆吗?他用手指抚过那红色的表面时,手指上竟然粘上了那暗红而黏稠的东西,还带有血腥味,这不是血吗?他惶恐地望了望四周,这里怎么会有血呢?天空中一群鸽子扇动翅膀飞了过去了,发出一阵鸽哨悦耳的长音。他感到自己的手有点儿僵硬、麻木,这血会不会是从上面滴下来的呢?如果是滴下来的,那上面会有什么呢?他几乎没有多想,就傻乎乎地将头慢慢地抬了起来,仰头往上看。天空、云彩、鸽子……不!那是什么?什么?不!他看到了一个光光的头搭在阳台上面的楼顶上,分不清男女,因为脸是朝下的,头皮上有一个细长的口子,那伤口里溢满鲜红的液体,地上的血就是那里滴下来的。此刻,他意识混乱,大脑发胀,他不住地想,头上的这个人死了吗?一股温热的东西从他的喉咙口直往上蹿,令他感到恶心至极,差点儿吐出来。这个世界怎么了,怎么会这个样子,他无法接受自己头上竟然躺着个不知死活的光头人这个事实。他转过身,推开阳台的门,从这里可以看到走廊尽头有几个晃动的人影。他天生是个胆小的人,他不敢往上看,只能感觉到从上面有一股冰冷的寒气向他袭来,他感到浑身上下一阵惊悸:那个分不清男女的家伙也许正慢慢地从头上往下爬,他正把长满长指甲的双手伸向自己的头,他抬起头,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了尖利带有血丝的锋利牙齿,向他扑来……他疯了似的往走廊里跑,没跑几步就摔倒了,他叫喊着:“死人了!死人了!”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宿舍楼里显得异常突兀和尖锐,几乎震惊了整个楼层。他感觉大脑眩晕、视线模糊、身体僵直,他气喘吁吁地站了起来,许多人冲到他的面前,冲他大喊,摇着他的脑袋和肩膀,问他死人在哪里。他什么也不说,只抬起右手指向阳台的门。那扇门被风刮得晃动着,一副年老体弱、摇摇欲坠的样子,似乎只消一阵急风便可以把它刮下来一样。他脑袋里布满了杂音,脚步声、喊叫声、喘息声……突然,他想起了一个人,早晨的慌乱令他一时忘记了自己对那个人的担忧。可是,如今,昨夜的那种担心又开始排山倒海地向他汹涌扑来。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个光头人,会是她吗?难道昨天夜里她在看完那部恐怖电影后,返回宿舍时遭遇了不幸?真的发生了顾美所说的可怕的事情?不会的,她是一个那么好的女孩儿,怎么会是她呢?再说,那个人是光头,而她却有着一头乌黑飘逸的长发。不会是她!绝对不会!他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头,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跟随吵闹的人群一起走向大楼顶部……站在寝室楼上,放眼望去,整栋寝室楼被学生们围得像铁桶一般,水泄不通。他从七楼往下望去,只能看到楼下一堆堆攒动的人头。他强烈地感受到,这件事似乎只有他一个人是最恐惧的,而大多数人却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件热闹的事。因为除了他以外,顶多只有七八个老师和同学看到过那光光的头,其他学生都被拦在了楼梯口。有几位保卫处的老师封住了校顶的入口,许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上来的同学都被老师赶了下去,唯独把余桐留在了楼顶,因为他是第一个目击者。他站立的地方离光头人很远,而且光头人还被几个老师的身体挡住了,他根本无法看到光头人的脸,只能看到一双白色的平底鞋。不久,警察来了,还有救护车。救护车把人抬上了单架,从余桐身边经过时,他拼命挤了上去,却只看到了一顶光光的头和一个侧面,还是没有看清那个人的脸。但从那白皙的皮肤可以看出这个人好像是个女人,准确地说应该是个女孩儿。是个女孩儿,而且还穿着一双白色的平底鞋。他猛地想起上个星期六,他陪女朋友顾美也买过一双同样款式的白色平底鞋,顾美?这个光头女孩儿难道会是顾美?余桐的心猛地一沉,随之,他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却被警察拦住了。拦他的警察长得黑黑的,他抓住余桐的胳膊,狠狠地说:“你还想逃吗?”“你们在怀疑我?”余桐感觉警察有些莫名其妙。“当然,因为你昨天晚上还见过她!”“昨天晚上?她是谁?”“别装糊涂了,你和她那么熟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她是叫顾美吗?”余桐双眼死死地盯着警察的脸,试图从这个故弄玄虚的家伙身上找到否定的答案。警察表情黯然,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在学校的保卫科,余桐终于得知那个光头女孩儿的名字,她叫罗亦然。罗亦然并没有死。她被老师救下来后,才慢慢苏醒过来的。从警察那里,余桐得知了罗亦然在天台上的情况。当时,她的手脚被人结结实实地绑着,而且嘴也被人堵住了。最令人不解的是,她竟然被人剃成了秃子,很光,像尼姑一样,一根头发不剩。除了在她头顶上的那条细长的伤口外,她的身体并没有其他的损伤,衣服和裤子完好无损,所以,这并不是一起强奸案。余桐在警察那里简单地介绍情况后,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告诉余桐可以走了。余桐疑惑地问:“你们不怀疑我了?”“罗亦然醒过来了!”……余桐赶到校医室时,看到顾美早已坐在了她的床边,罗亦然正把头埋在被子里啜泣着。后来,罗亦然从被子里露出脸来,她的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帽子。她双眼茫然地游离着,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她喝了一杯水,开始讲述昨天夜里发生的怪异事件——昨天晚上,余桐和顾美走出理发店后,理发师就开始给罗亦然做头发。当时,外面的风很大,把理发店的门刮得呜呜乱响,罗亦然感觉有点儿冷,就让理发师把门关上了。关上门后,罗亦然就后悔了,因为屋子里只有她和理发师两个人,那个理发师做头发技术很慢,而且总是把刀子掉在地上,显得十分慌乱。面对着理发师手里那把闪着寒光的刀子,罗亦然感到一阵又一阵的战栗。过了一会儿,突然停电了,理发店里变得漆黑一团,这样一来,罗亦然的心里更是有点儿发毛了。她转过头,发现窗外夜色阑珊,其他店铺灯火通明。她问理发师:“怎么会停电呢?”“大概是线路的问题吧!我去看看,你别着急啊!”理发师说着便要走。罗亦然拦住了他,摸索着从书包里拿了一张钞票递给了理发师,说:“我有急事,先走了。”说完,罗亦然摸着黑用水管把头发冲了冲。这期间,那个理发师一直站在她的身后冷冷地看着她。擦完头发后,罗亦然逃似的离开了理发店,因为她感觉那个理发师很怪。罗亦然走到街对面的时候,她忽然很好奇,想回头再看一看理发店, 当她回过头时,她吓得快要叫了出来——理发店的灯亮了。罗亦然看到了看表,已是晚上九点,电影院里的恐怖电影就快要开演了。大街上车水马龙的,却看不到几个人。她走在街上,仍然想着理发店里的那个奇怪理发师,感觉自己特别孤独。她又想起了那个已经和她分手的男朋友,罗亦然对男朋友的想念变得愈发强烈起来。如果是以前,这样的夜路都是和她的男朋友在一起走的,如果他在,该有多好啊!她看到路边有一座黄色的公用电话亭,想起前不久,从男朋友的好友那里要来了他的电话号码:不如打个电话给男朋友,看看他在做什么?罗亦然走到电话亭前,翻出了电话簿,找到了那个电话号码,524178631。电话找到了,可是她的长途电话卡不见了,也许是丢了。她沮丧地叹了口气,掏出了手机,心里说,看来只好破费一下了。奇怪的是,手机也欠费了,打不了。她只好越过那个电话亭,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她想起书包里还有一张电话卡,那张卡是一次抽奖得来的,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她惊喜地打开书包,重新把手伸了进去,这回她终于摸出那张可爱的电话卡了。罗亦然拿着这张电话卡准备回去打电话时,发现原来的电话亭里已经有人了。她看到电话亭下面露出那个人粗壮的双腿,像是个男人。可是,从她离开那个电话亭至找到电话卡的时间也不过几十秒钟而已,怎么这么快就有人了。而且,这期间,她并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那个人是怎么走到电话亭那里的呢?罗亦然又往电话亭走前了几步,在离电话亭三四米的地方停下了,这么近的距离,她却一点儿也听不到那个人说话的声音,好像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在打电话。她记起有部恐怖电影里曾经有这样一个情节:有个人站在电话亭里,大概也是这种只能看到腿的电话亭。由于主人公太好奇,就走到了电话亭前,想看看打电话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结果,他并没有看到打电话人的样子,只看到一双大腿直立在电话亭里……罗亦然吓得撒腿就跑,可是没跑几步,她又抑制不住强烈的好奇心而转过身,发现电话亭里的人不见了,电话亭下面空空的。瞬间,罗亦然的心坠入谷底,额头上满是汗珠。她硬着头皮又走了几步,却总感觉后面有人在跟着他,这时,已经到达电影院门口了,她却不敢走进去,她害怕自己走进去后,那个人随后也跟过来。罗亦然决定原路返回,为了安全,她打了一辆的士。到达学校正门时,发现学校的门早已锁上了。她只好走到了西门,西门也锁上了。不过,西门旁边栅栏很低。罗亦然看了看值班室的窗子,发现灯还亮着,就壮着胆子爬上了栅栏。爬进校园后,罗亦然直奔宿舍楼,到达宿舍楼要经过一片树林,在走进树林前,罗亦然警觉地向后望了望,发现没有人,才大踏步地走进了树林,没走几步,她就感到脖颈处被人重重一击,她就昏了过去……恍惚中,她感到有人将她的手脚都绑上了,还用东西堵住了她的嘴,接着那个人开始给她剃头,不慌不忙。罗亦然想挣扎,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她一动也不能动,她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她只感觉那个人的剃头手艺很专业,像一种仪式。

第二章 鬼剃头

罗亦然边说边哭,最后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她无法接受自己是光头的事实,但这已经是事实了。余桐看着躺在床上的罗亦然,她面容憔悴,双臂满是伤痕,不觉心中一阵悲凉。顾美坐在她的旁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顾美的头发散发着一股十分好闻的洗发水香波的味道,甜滋滋的。警察对此事没有说太多,只是做了一番周密细致的调查,并安排了两个警察在这里了解情况。走出校医室,余桐的脑子开始不停地闪着一个念头:那乌黑飘逸的头发哪儿去了?怎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呢?那个东西把罗亦然的头发剃掉后会做什么呢?记得日本著名作家芥川龙之介的小说《罗生门》里就有个老太婆专门拔死人的头发去卖,难道罗亦然的头发也被人剃去卖掉了吗?除此之外,余桐还有一个疑问,罗亦然明明是在学校的树林里被人打昏,并剃掉头发的。可是,那个人是怎么把罗亦然弄到七楼顶部的呢?到达七楼的楼顶有两种方法:一是通过楼梯可以到达,如果通过楼梯,必将弄出声响被人发现。二是从固定在楼体里的铁梯子上去,但是那些铁梯子上的钢筋经年累月早已锈迹斑斑,甚至有的已经脱落,根本就不可能爬上去人。如果以上两者都不是,那就只有一个方法,就是那个东西用特殊的办法将已被捆住手脚、剃光头的罗亦然弄到七楼楼顶的。这种方法究竟是什么呢?顾美见他踌躇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背,说:“怎么?对这件事感兴趣,想做福尔摩斯了?”余桐像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有搞头,可以试一试!”“我支持你,相信你会成功的。”顾美站在学校操场的阳光下,张开双臂、闭上眼睛、陶醉地仰起脸,她的发丝随风轻轻扬起。这使余桐再次想到罗亦然那哭泣的双眼,不禁黯然神伤起来。“你不要总这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好不好?换一个角度思考,像我这样也偶尔享受一下阳光的温暖。”顾美从书包里拿出一盒牛奶,插上吸管,没心没肺地喝了起来。“也许罗亦然的头根本就不是人为的。”“什么,不是人为的?那是谁干的?”余桐有点儿惊讶。“听说过鬼剃头吗?”“什么是鬼剃头?”“就是人在早晨醒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头发掉了很多,有时也许会掉一小块,有时却会掉光光的。”“这种迷信的说法是骗人的。”余桐根本不相信这个。“你理解错了,我认为罗亦然的头发也许是一夜之间掉光的。因为当人身心疲惫、过分忧虑的时候就会掉头发,只是有掉得多少、时间长短的差别。而罗亦然正是因为与男友分手,悲伤过度,才一夜之间乌发尽失。”“有点儿搞头,看不出你的分析能力不差啊!”余桐对顾美的话有点儿吃惊,当然,这也给他带来了新的启示。“不过,即使头发是自然脱落,那应该找到头发才对,可现在什么都找不到了,还有她是怎么从树林到七楼顶部的,这你怎么解释啊?”“她撒谎了。”“她为什么要撒谎?”“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就是:罗亦然的头发既不是鬼剃头,也不是哪个变态狂给剃的,而是她自己剃的。因为失恋,她想到自杀,并且在自杀前决定剃掉曾经为男友留起的长发。长发为君留。失恋后,自然是长发为君剃。所以她把自己剃光了头发,并拿起刀准备自杀,这从她头上的伤口就可以证实,结果,自杀没成,倒因流血过多,把自己给吓晕了。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胡说八道,不过,有点儿符合逻辑,但不符合现实,一个女孩儿会在自杀前把自己弄成秃子吗?即使是自杀也要体面一些,况且是个女孩子!”余桐的脸因愤怒而变得红彤彤的,“你会吗?”“我不会,我又没有失恋。”顾美悻悻地说。尽管余桐认为顾美的猜测不会是事实,但还是给了他一些启迪和疑惑,那就是罗亦然肩上的那个伤口,即使有个人给罗亦然剃头,那剃头后为什么还要留下一道伤口呢,而且还不是致命的?这个伤口是从哪里来的呢?那个东西还会出现伤害其他的女孩儿吗?尽管他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余桐看着顾美,心中泛起种种可怕的猜测,顾美也是长发,她哪一天也会成为秃子躺在某一个楼顶吗?顾美说要和余桐一起去买东西,穿过校园时,他们看到一些学生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议论着罗亦然被剃成秃子的事,以前一些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男友的女生身边都多了个男生,像开舞会一样,似乎谁都不想让自己女友变成秃子吧!他真希望顾美说的是事实—— 罗亦然撒谎了,但这可能吗?出校门的时候,余桐看到倪风还在下棋,他把精瘦的小腿搭在了椅子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另一只腿上却缠着绷带。倪风的腿摔伤已有三天了,可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痛苦的表情。他见余桐走过来,冲他摆摆手,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记得有空儿和我下棋哦!”“没问题!”余桐说。顾美走出校门的时候,左手使劲儿地揉着头发,露出很痛苦的表情。“你的头发怎么了?”“昨天的头发做得有点儿不好,今天总是感觉头皮痒痒的,会不会染上了什么病?”听顾美说起头发的事情,余桐才突然想起昨天那个清瘦的理发师,昨天,他十分慌乱,总是不经意弄掉刀子。难道是他?……

第三章 漫天飞舞的头发

学校人心惶惶,学生会还成立了联防队在校园里巡逻。余桐没事的时候就躺在床上想罗亦然的头发,却始终想不通到底头发哪里去了?第三天,罗亦然疯了。她先是在班里大喊大叫,并摘下了戴在头上的帽子,用口红在自己的光头上写满了英文字母,还跑到校园里,到处问人家,认不认识她头上的字;如果人家理她,她就拉住人家又喊又叫,缠着人家还她头发。不久,罗亦然就被她的父母接了回去,听说被送进了市郊的一家精神病院,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期间,余桐总是忧心忡忡,晚上失眠,上网直到深夜,与顾美或者其他的一些人聊天儿,睡觉时也会经常做梦,梦到的满是光光的女孩儿头,还有成堆的头发;他被卷在其间,卷进了头发的深渊之中。这天下午没有课,余桐就去看顾美他们为参加艺术节而准备的舞蹈,其间还有一些男生,他们的腰上缠着绸子,傻瓜一样围着几个女生跑,除了看顾美,他就只有看这几个男生了,他们都认识余桐,看到他的时候会笑。那笑让余桐想起那个剃人头发的魔鬼,他在剃罗亦然头发的时候也会露出如此的笑吗?他站在墙角看他们跳,心不在焉地望着天空发愣。这时,刮起了微风,风把那几个男生腰上的绸子吹得飘了起来,样子滑稽可笑。余桐正看着,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随着风落到了自己的头发上,很轻,像丝一样。他试着用手把那东西抓下来,抓了好几下都没抓到。后来,终于抓到了,余桐也惊呆了,那像丝一样的东西竟然是头发,灰乎乎的、黏满了尘土、带有恶心味道的头发。余桐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大楼前面的空地上,站定,往上看。天哪!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头发在天上飞,落到了余桐的身上、落到了顾美的身上,顾美手忙脚乱地抓着脑袋,摘那些头发。见此情景,余桐竟然止不住地吐了一地,令人无法忍受的恶心令他喘不过气来……后来,还是学校里的那两个警察帮了大忙,查到了漫天飞舞头发的原因。那些头发是从主楼楼顶飘下来的,而且是很多,看样子好像是从理发店里拿出来的,难道那个剃头的魔鬼会是一个理发师?余桐忽然想起了学校旁边那十余家理发店,想起那个清瘦、高个子的长发马尾男人。警察的想法和余桐的差不多,他们认为,去那些理发店的人很多,其中理发的又大多数是男人,也许罪犯就在他们当中。带着这个问题,警察对此展开了一系列的调查。由于余桐比较熟悉这四周的情况,所以警察带上了他。结果一无所获,但其中的几个三十岁左右的男理发师特别令人怀疑,其中就包括那个马尾男人。在调查那个马尾男人的时候,他显得很惊讶:“你们说那个女孩儿被人剃成了光头?”“当然,这出乎你的意料吗?”“不,这完全在我的预料之中。”“为什么?在你的预料之中你为什么不救她?”警察有点儿气愤。“当时我还不敢确定,只是感觉那个人可疑。”“那个人是谁?”余桐问。“在你和那个女孩儿走后,理发店进来了一个男人。”马尾男走到理发店门口,关上了门,警觉地望了望四周。“你怕什么?”“你们不知道,我是一个十分胆小的人,我怕被那个男人听到后会报复我。”“别啰唆,快点儿说情况吧。”“好的,那个男人中等个头,长得很壮,穿着一件黑色的上衣,蓝色裤子,他进屋后就盯着那个女孩儿,后来那个女孩儿走了,他也走了。他先是走向了女孩儿的反方向。女孩儿站到街对面的时候向理发店望了一眼,这个时候,我发现那个男人不见了。等女孩儿转身走开时,那个男人又跟了上去……”余桐想到罗亦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那天,理发店是不是停电了?”“怎么会停电呢?近半年来我们这条街从来没有断过电。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去问这条街上的任何一家店。你们问这个问题做什么?”马尾男子脸上的胡子脏兮兮的,嘴唇厚得出奇,白色的长衫黏满了头发丝。在说话的过程中,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搔自己的头发,用脚尖点着地板,眼神游离不定,神情慌乱。“问你问题还有什么为什么?”其中一个长着长脸、大嘴,如鳄鱼样的警察说,他似乎对马尾男也十分厌烦,想尽早结束与此人的谈话。两个警察和余桐走出理发店的时候,马尾男从后面跟了上来,递给了警察一张卡片:“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有事打电话就可以了,不必麻烦你们跑来跑去的,同志,可以把你的电话留给我吗?”鳄鱼警察恶狠狠地瞪着马尾男,脸涨得通红,却没有发作,嘴里含糊不清地抱怨着什么,随手扔给了马尾男一张皱巴巴的纸:“有情况打电话给我们。”为了证实马尾男的话,警察又询问了这条街上的几个店铺,结果证实当天夜里的确没有停过电。余桐终于明白,罗亦然真的撒谎了,可是她为什么要说理发店曾经停过电呢?她撒这个样的谎又有什么用呢?余桐感觉事情变得扑朔迷离,会不会真如顾美所说,这一切都是罗亦然所为,那漫天飞舞的头发会是她做的吗?可是她已经被父母接走了,怎么可能呢?余桐拨通了罗亦然家的电话,她的父母说罗亦然已经被送到医院接受治疗了。余桐又找到了那家医院的电话,结果,医生说罗亦然跑了,就在今天早晨,罗亦然打碎了医院的窗子,逃了。这回余桐蒙了,罗亦然跑了,她会去哪儿?她会重新回到学校里来制造漫天飞舞的头发吗?余桐认为这个推测不可能,她从医院里跑出来,只会有两个结果:一个是回家,另一个是迷路。因为她现在已经是个神志不清的女孩儿了,即使她找到回学校的路,当她进入学校的时候也一定会被人发现的。如果不是她,那就是马尾男。每次见到马尾男,他都是一副卑躬屈膝、畏首畏尾的样子,生怕别人参透他的心事。从他那肮脏的脸上便可看出他是一个内心丑陋、心怀叵测的人,只有做了坏事的人才会每天胆战心惊。是他,那么动机呢?证据呢?

第四章 午夜的尖叫

余桐和那两个警察一起回学校时,路过倪风的值班室,倪风拦住了他们,他说有话要说。余桐感到非常奇怪,他知道倪风不会有什么好的消息,不会又是要找人下棋吧?果然不出他所料,倪风拉着人家下棋。下棋过程中,他告诉了警察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情况。他说就是出事那天晚上,他在值班室里看电视,出来上厕所时,看到东面的楼上有一个黑影,顺着大楼的排水管往上爬,因为是夜里看不清,他当时很困,没有留意,当时想那可能是猫,但后来想,那非常有可能是一个人。余桐和两个警察又去了倪风所说的那个楼,看到排水管的最下方,果然有一个地方弯曲,所以证明倪风的话是真实的。倪风的腿依然没有痊愈,他拄着拐杖,艰难地走在余桐前面。望着他那条腿,余桐想,即使腿都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还要在晚上起来呢?夜里,余桐睡不着,于是就上网。上网的时候在OICQ里碰到了一个老同学,他离余桐的学校不远,他也知道了罗亦然的事,知道余桐是第一目击者后,问他害怕不,余桐说当时我差点儿尿了裤子,他发来的信息:最好离这种事情远一点儿,否则也许会引火烧身。下网时,余桐的心情不错,是个月圆之夜,他想起了顾美,猜想也许她也不会睡的,就打电话给她。她果然没有睡。余桐说:“我们出来看月亮吧!”她说:“不行,实在是出不来。再说出来万一被老师抓到不是太危险了吗?”余桐想想也是,就说算了,还是睡觉比较好啊!他走出了寝室,顺着走廊走到了二楼那个与另一栋教学楼相通的一个大走廊上,走廊里的灯坏掉了两个,余下的灯光有点儿灰暗!余桐慢慢地往前走,走到教学楼那个楼上时已经没有灯了,他真奇怪自己的胆子为什么会这么大,他鬼使神差地来这里到底要干什么呢?只是孤零零一个人看月亮吗?说出去不被人笑破肚皮才怪。正在想着,余桐听到楼梯上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从楼梯的黑暗处尖叫着跑出一个女孩儿,她双手抱着头、脸,疯了一样径直向余桐跑来,她在穿过被月光照亮的那段走廊时,余桐看到那个女孩儿竟然是个光头,头上好像还有血流出来。余桐试着拦住她,却没有拦住,女孩儿疯了一样从他的身边跑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余桐看着那个女孩儿径直朝走廊尽头跑,他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噢!对了,走廊的尽头是一个阳台,有可能她忘了那扇门会是阳台,如果她冲过门扑下去,那将会是什么样子呢?他对着女孩儿大喊:“快停下!快停下!”女孩儿丝毫没有听到他的话,就在他说话的那一瞬间,她推开了那扇门……紧接着,余桐听到那个女孩儿“啊”地大叫一声,随后,他听到了一种物体落在地面上沉闷的声音,他跑到阳台上,往下一看,那个女孩儿正躺在水泥地面上,腿上黑乎乎一片,好像是血,女孩儿的头痛苦地动了动,右腿抽搐不止。幸亏是二楼,不然她早就被摔死了。阳台的护栏是铁栏杆,又很矮,还有就是阳台的地面很滑,女孩儿由于奔跑的冲力,到阳台上又没能预料,由于惯性就跌落到了楼下,这似乎是合乎情理的,可是难道她就没有看到那个阳台吗?就在余桐目睹这个女孩儿跌落楼下的同时,在这个楼梯的尽头还躺着一个光头女孩儿,这是后来别人发现的,女孩儿除了光头外,身上毫无损失。如今,也只有她才能告诉我们一点儿宝贵的线索了!

第五章 两个秃头女孩儿

跌落到楼下的女孩儿,脚骨折了,神志不清,胡言乱语,住进了医院。这样,警察只有向另一个女孩儿了解情况了。为了阅读方便,以下把躺在楼梯上的简称A,掉到楼下的女孩儿简称B。昨天夜里。——A——我和那个跌落楼下的女孩儿(B)由于在网吧上网忘记了时间,回来时已是很晚。因为回宿舍楼怕被老师骂,就想先回教学楼取点儿东西。我们两个一前一后,B走得很快,她说想急着先把东西拿回来。由于上网时间太长而导致我腰酸背痛,我在后面走得慢,走走停停的,这样,我就与走在前面的B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当时,教学楼里很静,我也没有想过走在后面会遇到什么危险。刚开始的时候我自己走在B的后面,没有害怕,因为可以听到B的脚步声。可是后来,大概到了三楼的时候,B的脚步声就没有了,楼梯里没有灯,很灰暗。我有点退缩了,想往回走,可是一看后面也是漆黑一团,就放弃了。当时,我真的很后悔,如果自己不是只顾着上网就不会这么晚才回学校;如果不是和B在一起,就不会来到这可恶的教学楼。这时,我听到了一阵很轻的脚步声,“嚓!嚓!”那脚步声好像是从楼下传来的,很慢很慢,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我非常害怕。于是我想到B,我问道:“B ,你在吗?可以听到我说话吗?听到快点回答我!”不知为什么,我感觉自己的声音突然变小了,小得令我自己都感到吃惊。我竭尽全力想把声音弄得再大一点儿,可是我失败了。“A,我听到你说话了。我在上面,快上来吧!”A的声音从上面落下来,砸到了我的头上。我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想自己也许是太多疑了吧!就继续往楼上走,走着走着,我又听到了楼下的脚步声,很慢,又有点像擦地的声音。有股阴冷的风向我吹来,那种风很轻,我感觉它在缓慢地将我包围,有一种力量在慢慢地向我逼近。我猜不出那是个什么东西,动作好像很缓慢,它在黑暗中,我看不到它。直觉告诉我,那东西可能不是人类。我继续往前走,走到楼梯上时,我突然看到了那个东西。黑乎乎的一团,在楼梯的角落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黑乎乎的东西就一跃而起,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三天后,警察对B进行了调查。——B——你们一定很想知道那天夜里我回教学楼去做什么了?其实我什么也不想做,因为我在躲避那个东西。从网吧回来后,我和A打算回宿舍的,但是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我看到在宿舍门口的墙边站着黑乎乎的一个东西,好像是一个人。因为罗亦然被剃光头的那天也是夜里。而且我有一种预感:站在墙角的那个东西就是给罗亦然剃头的那个家伙,所以我决定先去教学楼躲一会儿。我担心A会害怕,所以没有把看到黑家伙的事告诉她。走到教学楼三层的时候我有点儿后悔了,因为我感觉这个楼很怪,好像还有人。于是,我就走得很急,跑到了A的前面。等到我跑到五楼的时候,我突然听不到A的声音,于是我站在原地等;这时,我听到了A在叫我,我答应了她,这才放下心。过了一会儿,我听到楼下传来几声沉闷的声音,好像有人挣扎,用脚踢着墙。少顷,那种声音又没有了。我喊了一下A:“A你在那里吗?如果在下面就说话!”没有回应,楼下死气沉沉的。我慢慢地往下走,走到三楼的时候,我看到了躺在楼梯上的A,她的头发没有了,被剃得光光的,人早已昏了过去。我刚想喊叫,嘴却被人堵住了。那人力气很大,他的手令我感到窒息。他把我按在了墙上,并用手狠狠地敲打我的头,然后,那家伙就开始给我剃头。我醒过来时,感觉刀子在头皮上滑动,我开始拼命挣扎,用腿向后踢。那人对我突如其来的动作感到震惊。我挣脱后,就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这个时候我听到了走廊的另一边有脚步声,脚步声就是你—— 余桐。那个魔鬼听到余桐的脚步声后就跑了。A说给她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个人好像是把什么东西放到了上衣的衣袋里面,像铁的东西,猜不出是什么?整个校园被这个魔鬼一样的人搞得乱七八糟,所有的人都整日神经兮兮的,大批的警察出动,结果一无所获。只要是没有课,余桐就和顾美待在一起,他要保护她,保护他爱的女孩儿。余桐也加入了联防队。倪风对学校情况比较熟,所以大多数的时候由倪风带领他们,其实有的时候是在巡逻,没有事的时候他们就在一起下象棋,还有余桐最喜欢的数学老师常天、体育老师陆鸣。大家在一起就是好。常天是一个凡事都要认真负责做下去的人,他总是认为为了同学们的安全最重要,玩象棋则不太好,但如果真的要玩的时候,他还总是喜欢插嘴,不是这儿不行,就是那儿不好的。陆鸣则平易近人一点儿,输赢都可以,爱唱歌,还喜欢和学生一起唱。大家一起唱,唱着唱着陆鸣竟掉下了眼泪。余桐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人掉眼泪。他说罗亦然是他的学生,这孩子长跑最佳,人还漂亮,一夜间竟被人剃成了光头、疯了,他感到非常惋惜和震惊。其他的人的心情也都沉重了起来,大家都下定决心要把那个魔鬼找出来,他实是太可恨,千刀万剐也不解恨。倪风说那天如果在他看到那个魔鬼的背影的时候冲出去就好了,那样也许会给那个魔鬼一点儿教训,可惜他的腿摔伤了。倪风说话的时候有点儿口吃,但还是一个比较老实的人。余桐曾听人说倪风炒股,他不太相信,倪风那慢半拍的节奏,炒股也会赔光的。如今,倪风已经不教课了,只负责学校管理工作。余桐以前对部分的老师有偏见,认为他们对待学生太过苛刻了,现在才发现他们是那么的平易近人。奇怪的是,余桐发现罗亦然出事那天晚上值班的杨老师不见了,问过常老师后才知道,杨老师三天前就请假回家了,说是家里有事,但谁也不知道真实的原因。杨老师也是负责学校管理的,前不久,他去罗亦然寝室调换床铺时,无意中碰到了亦然的MP3播放器,摔坏了。那台播放器是罗亦然的父亲为她新买的,她只用了几次。其实摔坏了也没有什么,只是杨老师的做法有点儿不对,他把摔坏的播放器放回了原来的位置,调换完床铺就像没事人一样地走了。杨老师做的这一切被罗亦然的寝友小米看见了,她告诉了罗亦然。罗亦然就去找杨老师理论,杨老师坚决不承认是自己弄坏的,两个人相持不下,就吵了起来,影响挺不好的。后来,学校负责管理的科长还找杨老师谈过话,后来不知为什么事情就不了了之了。罗亦然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难道魔鬼会是杨老师?平时倪风和杨老师关系很密切,经常在一起出去郊游,他们之间的合影很多。于是,余桐从倪风那里借来了一张杨老师的照片,他把这张照片拿给了理发店的马尾男。马尾男看到照片,一眼就认出了其中的杨老师:“那天晚上,你们刚离开理发店,这个人就进来了,就是他坐在角落里,狠狠地盯着女孩儿,最后女孩儿被吓跑了。”“你要看清,事情很重要。”“没错的,就是他。他经常从我的店门口走过,所以,我认得他,但不知道是你们学校的老师。”“纠正一下,他不是教课的老师,只是管理人员。”余桐又问了倪风,倪风证实那天夜里,杨老师的确是下棋下到一半就走了;直到倪风睡下时,杨老师还没有回来。夜里,倪风感觉腿剧烈地疼痛,就坐了起来,这时杨老师已经躺在他的身边睡着了。走出大门,倪风便看到了那个黑影。在学校的操场上,余桐碰到顾美,顾美说罗亦然找到了。罗亦然从医院里跑出后就迷路了。警察发现她时,她正躺在一座过街天桥下面瑟瑟发抖,她两天没有吃东西了,有点儿神志不清、脸色惨白。这样一个女孩儿怎么可能又回到学校去剃别的女孩儿的头发呢?现在有三个怀疑对象:罗亦然、马尾男、杨老师。罗亦然会因为失恋而自杀,剃头发,甚至发展到剃别人的头发;马尾男的动机不明,但他有充分的作案时间;再就是杨老师,那天他去理发店做什么,后来为什么又很晚没有回去,他和罗亦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之间的那次争吵为什么后来又不了了之了呢?三个人都有作案的可能,那到底会是谁呢?

第六章 雨夜的魂灵

下午时,天下起了小雨,有点儿风,但不大。后来,雨大了,倾盆大雨,谁也阻止不了,就像一个人的命运一样。雨下了一整个下午,天黑时也没有停。余桐和顾美站在走廊靠窗的地方,他在想A所说的那个人身上硬硬的东西,是挂在脖子上的饰物吗?如果是我作案的话,我会戴一个饰物放在身上吗?一旦被人抓去会出现什么的情况!窗外到处都是雨声,只有余桐和顾美在走廊里,楼道里静悄悄的,他静静地听着,发现一丝微妙的变化。忽然,他好像听到了一种声音,“扑!扑!”像翅膀扇动的声音,这种声音随后逐渐减弱,直至消失。这种声音消失后,接替的是一种沉闷的响声。这响声断断续续,是一种剁东西的声音,结结实实的,像是在拼命地把什么东西剁断一样。余桐寻着声音往前,声音突然戛然而止。不动了,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到了这层楼的楼梯口,他和顾美慢慢地往下走。走廊里的灯亮着,可以映出楼梯上的情况,外面雷声大作,一道道闪电照得楼梯白花花的,不禁让人有一种寒冷中的惊悸。又一道闪电过后,余桐终于看清在一楼的楼梯上放着的一个东西。那东西是一只毛被拔得干干净净的鸡,鸡头没有了,好像就是刚才的声音剁的,血溅得满楼道都是,看样子这是一只活鸡,是被人现抓来,又被拔了毛,才生生被剁死的,想必魂灵早就飞走了吧?顾美吓得尖叫了起来……余桐顺着楼梯往下看,从下面往上数的第一个台阶上,有一个东西—— 鸡头,鸡的嘴被胶带狠狠地缠上了,看了令人作呕。余桐惊喜地发现,那只鸡的血迹在楼梯的扶手上还有,这血迹非常有可能是那个魔鬼在杀完鸡后下楼梯时,手扶着楼梯的扶手,而且手上还有血迹。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楼梯上一定有指纹了,这是一个多么令人惊喜的发现呀!

第七章 谁是真凶

警察按余桐的意思去取了指痕,但是毫无所获,那个楼梯的扶手一天中被人摸过的次数数不胜数,指痕也是乱七八糟,谁的都有,难道有谁的指痕,就说明谁是那个魔鬼吗?再者,很有可能魔鬼当时戴了手套。还有,就是那只活鸡是哪里来的?不到一天,我们就知道了那只鸡的来历,那只鸡是学校食堂的,昨天晚上有人把鸡偷走了。这只鸡很爱叫,叫的时候没完没了,所以,魔鬼用胶带把鸡嘴缠住了。余桐有种预感,这个魔鬼就徘徊在学校周围,似乎就在身边,就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就可以找到答案了,可他怎么就想不出来呢?余桐想了半天毫无所获。下午时,顾美说她要来看他,可是她没有来。下午睡觉的时候,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顾美被一个大汉掐着脖子,大汉的手里还拿着一把刀子,罗亦然、A、B,还有那只冤死的鸡站在一排,她们中的人没有头发,鸡没有毛。罗亦然冲余桐笑,然后抱起地上的那只鸡。A和B拿着刀子朝余桐走来。顾美在那个大汉的臂弯里还冲他笑,她的头发被那个大汉一拔,就全都没有了。顾美也笑,笑声很大。余桐忽然发现有人抓住了他的头发,是A,她一拔他的头发,他的头发就全没有了,这样,他们都变成了秃子。余桐看到了那个大汉的胸,也看到了那个曾经A所说的硬硬的东西,在他的衣袋里,很长。哦!我终于想通了,那十分可能是一把刀子。对!是刀子。就在余桐得出这个答案的同时,B抱着那只鸡冲他走了过来,鸡张开了大嘴,那嘴越来越大,里面布满了血丝,那大嘴就快要把他给吞噬了……余桐从梦中醒来,他忽然预感顾美会有危险,这种预感很强烈的。顾美,我要去找顾美,他这样想着,迅速地穿上鞋子,打开了门,却看到了站在门外一声不响的顾美。顾美看到满头大汗的他,很吃惊:“怎么了?脸上全都是汗!”余桐看到她没事也就放心了。顾美说:“看!头发都这么长了,我带你去剪吧!”他们一起准备走出学校,但那个后门已经锁上了。倪风和杨老师正在下棋。余桐敲了一下窗子,杨老师出来了,掏出钥匙为余桐开门。杨老师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余桐说:“您昨天没有睡好吗?”“是没有睡好。和倪风下棋了,我总输;即使我赢不了他,他也非逼着我陪他玩儿。”杨老师笑了笑。杨老师早就知道倪风有这个毛病。所以没有几个人愿意和他在一起下棋。杨老师不是请假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呢?“杨老师,这几天没见到你,出差了?”杨老师神情窘迫,两眼游离不定:“没有,我回了一次沈阳,我的母亲生病了。”“什么时候回来的?车票容易买到吗?”“当然了,我昨天下午回来的。”杨老师说。杨老师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个子不高,皮肤很黑,左眼有点儿斜视,所以,看人的时候别人都以为他在瞪人家。在学校里,他不像倪风那么爱说话,总是勤勤恳恳地工作。有的时候,他一走进学校就消失了,谁也不会找到他;而当你不打算找他的时候,他却会突然跳到你的面前。一次学校里的主任找他有事,怎么找也找不到他,后来才发现,原来他就在主任旁边的办公室里和别人聊天儿呢。他的耳朵有点儿不好,所以别人声音太小,他根本就听不见。因此,在这校里,他给人留下了一种神出鬼没的印象。罗亦然背地里给杨老师取了个外号,叫无影大师。如果杨老师是昨天晚上回来的,那么就可以很轻松地将那只被剁的鸡与他联系起来,但是他做这一切的动机又是什么呢?顾美带余桐到学校西街上去理发。那些理发店仍然怪里怪气的,只见人出、不见人入,好像每个人都是从后门进来、前门出去一样。余桐想去马尾男那里去,走到店门前才发现,理发店已经关门了,门上挂着“暂时停业”的牌子。在马尾男对面的美发厅,理发师开始给余桐剪发,他看着自己的头发一块块地落下,平静地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心情平和了许多。余桐问理发师:“对面的理发店什么时候关门的。”“大概是今天早晨,我起来就看到对面门上挂着‘暂时停业’的牌子。”“您知道那个理发师去哪里了吗?”“也许回家了吧。”“他的家在哪儿?”“在市郊的龙镇。他姓沈。他家的前面有一个网吧,叫什么名字我忘记了,但听他说,那是全镇唯一的网吧。”余桐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来,他问理发师:“这些剪剩下的头发都怎么处理?”他说:“这东西还用处理吗?倒到垃圾桶里便是。”余桐问他是哪个垃圾桶,他告诉了余桐;余桐到那个垃圾桶一看,发现离他们学校的校门很近,而且离马尾男的店更近。余桐有一个设想,就是那个魔鬼会不会把理发厅的剩头发捡回来,或者就是马尾男自己店里的头发,再弄到学校主楼上,然后才造成头发漫天飞舞呢?马尾男与罗亦然的说法不一,罗亦然说停电了,马尾男却说没有。在理发店那天晚上,罗亦然并没有提起见到杨老师的事,而马尾男一口咬定是杨老师当晚去了理发店,并在罗亦然走后跟踪他。如果罗亦然说的话是事实,那么,马尾男的话必是谎言。谎言的缘由就是欲盖弥彰,逃脱罪责,如今马尾男的消失又恰恰表现出他内心的惶恐与心虚。顾美在回学校的路上问余桐:“你怀疑是马尾男制造了这一切,他就是那个剃头魔鬼。”“应该是的。他住在学校附近,对学校里的情况了若指掌,这给他提供了充分的作案条件。罗亦然被害的那天晚上他频频弄掉刀子足可以显示他内心的惶恐和不安。如果罗亦然的话是真的,那么,案情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当天夜里,他在我们走后,首先制造停电。这非常简单,拉一下电源总开关就可以了。接下来,在罗亦然走后,他便开始跟踪她。在罗亦然乘车返回学校的途中,他也以最快速度赶回学校,并埋伏在学校的树林里等待罗亦然的出现。接下来的事情就很明了……现在我们缺的就是证据和动机。”“难道你想做进一步调查。”“当然,这是一个有搞头的案件,我坚信在案件的背后一定隐藏着匪夷所思的真相。首先要了解一下马尾男是否有犯罪前科。如果证明他有前科,我想利用周末的时间去他的家乡看一看。”“匪夷所思?有点儿意思,明天你去的时候可不可以带上我?”“带上你?不行,不行,太危险了。还是我自己去吧!”“那么危险你还要自己去?关于我,你又不是不了解,我可是个聪明绝顶、秀外慧中,天生对神秘事件具有超乎寻常判断力的人哦!如果我和你一道同行,绝对可以给你一个又一个惊喜,绝不会让你失望的。”顾美的好奇心膨胀起来,真是拦也拦不住。“好吧,这次可以带你去,但你要一切听我的。”“好的。不过,这次前去,你不怕正面遇到马尾男吗?一旦他对我们下毒手可怎么办?”“还说自己聪明,这么简单的问题还不懂。如果他在家里,那么十有八九他不是凶手;反之,他是凶手,就一定会逃得远远的,绝对不会留在家里。”“嗯,是有点儿道理,不过,有点儿冒险。”顾美有点儿退却。“那好,我自己去了,不要跟着。”“我去!我去!”顾美看着已经走远的余桐,又喊又叫地追了上去,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第八章 龙镇探密

傍晚时分,公安局的那个鳄鱼警察拨通了余桐的电话,告诉他已经查到了马尾男沈兵的资料。“沈兵确实有前科,他跟踪并抢劫了一名下班女子,当时由于金额和危害都很小,所以,他被关了两个月就被放出来了。你怀疑是他剃掉了那些女孩儿的头发?”“是的。我认为他最有作案的可能,而且,这几天他消失了。”“消失了?你认为他有作案的可能,那你找到证据了吗?”“还没有。”“余桐,你是一个懂事的学生,很有判断和分析问题的能力。但是,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起极为罕见的案子,犯罪嫌疑人的作案手法极为残忍,案子的危险性也可想而知。我劝你最好不要插手。对于谁是真正的罪犯,我们会调查清楚的。”电话里,余桐可以从鳄鱼警察的声音里想象出他那苦口婆心的样子,同时余桐也想到了同学说的“不要引火烧身”,但这是一件事关全校师生生命安全的大案,学生处于极度恐慌的状态,仅靠警方的力量具有一定的局限性。为了查出真凶,余桐下定决心,将案件追查到底,找出那个魔鬼。第二天,余桐和顾美踏上了开往龙镇的客车。龙镇离市区很近,属于近郊镇,镇内有一处人工湖,是一个较有名气的旅游景点。一个小时后,余桐和顾美到了龙镇,金黄的杨树叶铺满了小镇狭窄的街道,镇上行人很少,车辆也不多,速度却很快,车辆过后,灰土飞扬,落叶翻飞。余桐和顾美沿着街道走了大概十余分钟,看到了一座土黄色的二层小楼,楼上安着蓝色的牌匾:网中网网吧。网中网网吧后面是一排平房,紧贴网中网网吧的那座平房院墙很高,中间是两扇黑色的铁门。站在门前,余桐的心突然狂跳不止,面对着黑漆漆的铁门,他有点儿犹豫,万一开门的是沈兵,那么自己该说些什么呢?经过这些天的了解,余桐发觉沈兵的家庭并不是很富裕,所以,也根本不可能有能力购买理发店的房产,不是买了,那就一定是租的。如果是以房东追房租为借口应该再好不过。对,就这么干。于是,余桐敲响了那扇黑色的铁门,敲了三下,没有人答应,院子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余桐又敲了三下,“啪、啪、啪”,这时院子里传来开门的声音,然后是脚步声,脚步声由远而近,最后在门边停下了。余桐从门下的缝隙中看到一双非常干净的脚,白白的,套在蓝色的拖鞋里没有一点儿血色。门开了一个缝,露出了一只漆黑、冷酷的眼睛,注视余桐和顾美良久,然后传出了一个低沉、沙哑、冷冷的男孩儿声音:“你们找谁?”“请问这是沈兵的家吗?”余桐回答道。“是的。他不在家,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男孩儿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可以让我们进去吗?我们是租给他房子的房东,这几天我们找不到他了。”顾美表现出十分为难的样子,显示很着急,“我们真的找不到他了。”“好吧,你们稍等,我给你们开门。”吱——嘎—— 门开了,男孩儿摇晃着把脚也从空中放了下来,余桐这才看清,男孩儿的两侧肩膀空空的,原来男孩儿没有手臂,他是用脚开的门。男孩儿有十八九岁,个子不高,一双小眼睛冒着凶狠、仇恨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院子北面是一座红砖平房,房子左侧长着一棵高大的柳树,那纤长的柳枝像头发一样从高高的树干直垂到离地面二三十厘米的地方;院子中间有一块地方用铁皮板盖着,好像是一个用来储存蔬菜的地窖。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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