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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24 01:5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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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保罗G,孙向东

出版社:湖南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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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感

安全感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安全感作者:保罗G,孙向东设计:上官雅弘排版:昀赛出版社: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时间:2015-09-01ISBN:9787540472894本书由中南博集天卷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第1章什么是安全感一只站在树上的鸟,从来不会害怕树枝断裂,因为它相信的不是树枝,而是它自己的翅膀。——匿名第1节安全感的测量所谓测量,就是根据一定的法则给客体或事件的属性指派数字。——托格森(Torgerson)

我们将讨论一个话题,聊一下什么是安全感,满满的安全感是什么感觉,以及如何补足缺失的安全感。我们在讨论中,有两个基本的假设前提:人能享受兴奋、宁静、愉悦的生活,都是心底安全感的表现;人在成年后遭遇的所有问题,都是最初不安全感的变体、外化和泛化。

但这是个很复杂的话题,会有很多背景知识,而且要聊很久,所以在开始之前,最好先确定一下你是不是需要它。请先花几分钟的时间,完成75个是非选择题,测量你的安全感,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开始这部不算太通俗的作品。

说明:请在10分钟左右完成,选择“是的”或“不是”。如果实在不好回答,可以选择“不清楚”一项,但尽量避免选择该项。

这些问题旨在测量自我的安全感,所以每道题的答案没有好坏之分。请对自己诚实,不必有任何顾虑,凭直觉回答即可。马斯洛安全感量表

评分方式:每答中一题计1分。注意:大部分选“不清楚”的都不计分,只有4个计分。结果说明:

51分以上,属于正常范围;

45~50分,有不安全的倾向;

37~44分,有不安全感;

36分以下,具有严重的不安全感,即存在严重的问题。

好吧,如果你得分在50分以下,37分以上,你会愿意接着读下去,因为你将发现,花时间讨论这个话题是很值得的。第2节安全感≠安全

I saw a man pursuing the horizon,

round and round they sped.

I was disturbed at this;

I accosted the man.

“It is futile,”I said.

“You can never—”

“You lie,”he cried,

and ran on.—Steven Crane

我看到一个人在追逐地平线,

他越跑越快。

我感到很不舒服,

主动跟他搭讪。“这是徒劳的,”我说,“你绝不可能……”“你撒谎!”他大叫,

继续跑他的。——史蒂芬·克兰

对于安全感,我们得说它有个深层的内在结构,而一个有机结构必然同时有内容和表象。安全感(feeling of security)是一种感觉(feeling),所以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定义,表面看起来都成立。

当我向人们解释说“你只是缺乏安全感”时,会遇到的第一个反讽式的回答是:安全感不就是钱包的厚度嘛。

那么设想你中了彩票的头奖,是否会安全感满满的呢?美国科学家找了20个中了乐透大奖的人做了一次研究,让他们填写主观体验,其中包括:“你觉得你的幸福能持续多久?”大部分人填的都是一生,最短的也有两年。的确,这些人的幸福指数在中奖之后瞬间爆棚。但六个月之后再进行的追踪调查显示,有一半人的幸福指数已经回归到了之前的水平,到一年后,几乎全部回到了之前的水平。所以就产生了一个术语叫作“锚点”,生活确实变了,幸福指数确实曾经发生过波动,但有个锚点一直没变。

还有种回答是:如果我升职/有权力/有地位了就有安全感了。那么设想你真的升职了吧,美国人同样对升职进行了研究,结果发现,3~6个月之后,幸福值也会回归到锚点。而在中国,如果通过非正常的手段获得了权力,还可能会应验那句老话:名不副实,德不配位,必有灾。

而且,追求权力是为了什么呢?为了将来挥霍呗,封妻荫子将来儿子强抢民女也有筹码和资本啊。那为什么你的儿子会强抢民女呢?

这就引出了第三种回答:安全感就是有一个有钱有势的老爹罩着你呗。这貌似很有道理,但官二代、富二代、星二代们仿佛更加躁动,这种不安让他们总是急于发泄和破坏,所以吸毒、暴力、滥交和犯罪率都高于常人。无可否认,他们都很安全,像野兽一样强壮;但他们往往冲动、富有攻击性,就像受伤的野兽一样不安,急于露出自己的尖爪和牙齿。

为什么会这样呢?他们到底想破坏什么呢?人在青春期都要经历一个象征性地取代权威(父亲或强势的母亲)的仪式才能长大。一代太有本事,二代就会绝望。他暴风骤雨式地渴望成长,结果遇到了一个绝对无法逾越的玻璃板,这种绝望感只有被困的野兽才能体会得到。他要成长,要撑破权威的束缚,但是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摆脱不了困境,于是恒久地停滞在了青春期,无法成人。成长受阻,积聚起来的生命原力无处可散,就会寻找另外的泄能口。于是成长的能量憋成了破坏力,试图毁坏世界,破坏自己。他们一生都在和这份不安做斗争,试图向自己和宇宙证明自己没问题,很强大,很健全。“你看,我其实是完整的,我是有价值的!”他们的内在世界就像无穷无尽的沙漠一样荒凉和躁动,总试图从破坏行为中寻找虚假的平衡,并一而再地一败涂地。

第四种回答是:如果我有一个男人/女朋友爱我,我就有安全感了。这样回答并不离谱,但也不太靠谱。我们要先有安全感才能拥有亲密关系,而不能指望亲密关系来给我们提供安全感。搞错了因果关系,就像水中捞月,最后一场空。(详见第3章第3节)

第五种回答是:如果我能力很强,那肯定就有安全感了。如果一个人能力很强,很聪明,精神上往往会有一个病理代价。能力的基础是智力,智力的基础是学习记忆(learning memory),而亢进的学习记忆有一个太严重的优势和后果,那就是容易泛化。“泛化”就是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当泛化的不是知识,而是情绪,结果则是灾难性的。

和线性的理性思维不同,情绪总是枝枝杈杈、七零八落的。当情绪反应不再局限于最初的刺激物,而是延伸到所有类似和临近的事物,就会导致神经症性问题,比如女孩失恋后开始对男人产生恐惧,甚至听到“男朋友”“恋爱”等词语都会汗毛竖起。学习记忆过度亢奋的人,也就是能力太强的人,是心理疾病的易感人群,因为非理性的恐惧情感也会“举一反三”“触类旁通”。任何不太聪明的人都能应付的挫折,对于太聪明的人来说则会变成天塌地陷般的灾难。所以,天才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美好,原始恐惧太容易泛化了。原始恐惧的泛化

华生在1920年发表了一个个案,被试叫作小阿尔伯特,一个11个月大的男孩。实验者依序让他看小白鼠、兔子、狗等毛制玩具,小阿尔伯特对这些东西充满了好奇。就在这时,实验者在他身后猛击铁棒发出刺耳的尖锐声。反复数次后,再把小白鼠放在小阿尔伯特面前时,他开始对它产生畏惧、退缩的反应,即使不再敲击铁棒,小阿尔伯特也会对置于眼前的小白鼠感到畏惧,退缩并迅速爬离。

这种情况还没完,最后小阿尔伯特对任何柔软、白色的毛制品,包括玩具兔子、羊毛、毛大衣、白头发、圣诞老人面具上的白胡子等,也都产生了畏惧反应。

很大的声音是天生吓人的刺激。小白鼠本来不会令人产生天生的畏惧感,它只是一种中性的刺激或无关刺激。当小白鼠和铁棒的刺耳尖锐声配对重复出现后,小白鼠本身即能引起当事者的焦虑和恐惧,负面情绪还波及到了所有与小白鼠有类似属性的事物。条件反射形成了,恐惧泛化了。

斯滕伯格的研究发现了一种第十名现象(或第十七名现象):班上中上游的学生,将来会成为社会的栋梁;班上中下游的学生,将来会成为幸福稳定的人;在学校里老考第一名的,在职场上的表现低于80%的同学。天才和弱智共享四个特点:第一,以自我为中心;第二,偏执;第三,社会适应不良;第四,易感心理疾病,又特别难治愈,他们自认为独立完整,逻辑思维常自己钻进死胡同,如鬼打墙一般走不出来。上帝不会既开窗又开门的,如果你发现一个人很完美,既聪明又漂亮,情商和智商一样高,那好吧,逆天者非神即妖。所以,如果你智商中等,那最应该对自己说:谢天谢地,咱不是天才,所以是正常人。

第六种回答是:如果我不会死,那就安全了。但死亡本来就不可避免,恐惧它本就是庸人自扰,而更重要的是,死亡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恐怖。有研究员做过一个濒死体验的项目,发现诸多“死”而复生的人,虽然体验各不相同,但有两个共同点:第一,都看到一个洞;第二,都感觉很愉悦。有信仰的人不会惧怕死亡,只有中国人最怕死。埃及人和中国人几乎完全对调。一次去埃及,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所有的纪念物都是为死人准备的。我就问导游:到底有没有给活人准备的纪念物?回答是:没有。解释是:埃及人认为活着的日子,只不过是一小段时间,凑合凑合就过去了;之后的岁月才是真正的过日子,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攒下一些钱财,为那永恒的生命做好准备。

第七种回答是,如果我没有遇到那个坏人、遭遇那个创伤,现在就不会这样了。的确,遭遇“生活事件量表”(LES)中的天灾人祸,会让人的安全感瞬间下降。经历过创伤性事件的人,比如车祸后断手断脚的人,当时报告心理感受时,大都觉得自己会一辈子悲伤。但是,一年之后,一半人就都已经恢复到了锚点。谁都有痛苦的时候,那没事儿,时间会帮我们化解那些化解不了的问题。问题总会淡化,想想那些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烂掉的桌子,即使是石头,经历过风吹日晒雨淋,到最后也总有崩裂的一天。安全感总会回归到锚点,只是时间的问题。

另外,任何形式的生活变化都需要个体动用机体的应激资源去做出新的适应,因而会产生紧张。所以正性事件和负性事件都是生活压力。喜悦也是让人疲惫的,想象一下无限制的喜悦吧。恋爱也是,升官发财也是,突然暴富也是……在探索意义和价值时,总是必然引起人类的内在紧张,压力就是这么来的。戴隆基斯(Delongis)在1982年做过一个统计实验,对100个成人做连续9个月的追踪研究。结果显示:被试的身心健康状况和小困扰出现的频率、强度相关系数很高,和生活大事件的数目、强度相关系数较低。

还有一种表象是:我很矬,我不行,我很丑……实际上白富美和高富帅看心理医生的非常多,这些人童年过得一般都不怎么好,成年之后出现心理问题的可能性几乎是100%。

一般人总认为安全=安全感,“大家要什么,我也要什么,我只是希望得到的比别人多一点,这样我就安全了”。但安全并不带来安全感。安全是随时可以失去的,绝对意义上的安全,只在哲学层面上有效。而安全感是永恒的,不应该随着外界的变化而丢失,它不会毁于火灾、男人(女人)或盗窃,虽然会起伏飘忽,但永远都在向锚点回归。

把安全等同于安全感,就会遇到欲望悖论。人的欲望是会不断变化的。得不到所以没安全感,得到了呢?我们很快就会习惯已经得到的好,认为好的是应该的,还有很多不好的,是不能忍受的。所以,安全感并非人们认为的金钱、职位、智商、寿命、追到男神/女神、买到 iPhone6 plus、有车有房、学历高、身材好、变得肤白貌美等,即使满足了,缺失感也永远都在。这就是人性。人性没变,锚点也没变。这还像父母对孩子的要求一样。孩子刚出生的时候,人们会说母子平安就行;长大些后,会说孩子健康就行;后来就说这个孩子比别的孩子成绩好一些就行;再后来就说这个孩子能养我就行;后来又说了,这个孩子没出息可不行……永远都有更高一层的欲望等待被满足,让精神质量不断地回归到锚点。

追求安全而不是安全感,就像公牛在追红布。人们让自己像公牛一样撞向钱包,甚至wifi的格数、电池的电量等,他们试图让自己相信,如果撞到了那块红布,一切就OK了,于是永恒地向红布撞去。结果要么撞不上,要么每次都发现,只是撞到了另一场空。他们还像玻璃上的蜜蜂,明明撞错了方向,却老感觉前途光明;明明看到了光明的前途,却找不到出路。

世界是客观的,也是主观的,主客观很多时候都是分离的。罗杰斯的现象场(phenomenological field)理论,特别重视主观的体验,主观体验的标准就是,我感觉到了那才算,我感觉不到的都不算。所以安全≠安全感。主观感觉和客观存在的分离

人们喜欢用什么颜色的杯子喝清凉的饮料?科学家做过一个实验(Gueguen,2003),取大小相同、温度相同、口味相同的四杯饮料,随机分配给被试,让被试主观评价哪种颜色的杯子最凉快。结果如下:

科学家还发现,如果要突出甜味,就用红色、橙色、黄色的杯子,突出咸味则用白色,喝啤酒最好是透明杯子,如果杯子有颜色,啤酒的味道就不一样了。

有人听了上面的论述,说自己真的很有安全感。他们淡泊名利,心无所求,忍辱负重,“无需期待,让一切自然而然地发生”。这不是安全感,这是囚笼癖,把自己困住了。亚历桑德罗·佐杜洛夫斯基说:“在笼子里出生的鸟,认为飞翔是一种病。”它们不愿走出自己的笼子,笼子就是保护罩,那里才是安全的。这就像斯德哥尔摩受害者不愿跑,或者美国黑人刚刚解放时不知所措一般,做惯了奴隶的人,认为自由是一种损失,并为自己编造出很多美好的理由。有时候,自由当然有自由的代价,但心牢中的安全感只是一种自虐快感,没有任何现实基础。

离开沉闷的单位去创业,到国外留学,找个人好好爱他/她并被爱……这些想象一下都是那么恐怖,还是安于现状比较好。如果笼子消失了,安全感就会消失,他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过更好的生活,所以待在笼子里最安全。“淡泊名利”“无法动情”“忍辱负重”,大抵都可归为囚笼癖中的自虐快感。一旦残害自己的东西消失了,或者打开了心房,安全感就没了,那还不如继续带着紧箍咒更舒服一些。任何打开囚笼的尝试,都是对安全感的威胁。

另一些人容易被打鸡血或灌鸡汤,读了上面这两段话后,决定摆脱囚笼。于是他们从一个公司跳到了另一个公司,从一个男人的床上跳到另一个男人的床上,从一个国家跑到了另一个国家,尝试和另一个种族的男人/女人恋爱……却发现问题越来越糟,那个笼子只是换成了一个无形的形式,一直如影随形,他们从未跳出去过。他们一直在路上,逃跑的主题一直没变。他们摆脱了表面的囚笼癖,却发现自己面对更大的套子时更加无力。

请记住:安全感对于心灵,就像雨水落入大地,毫无痕迹。凡是有痕迹的,都不是安全感,无论是物质上的安全、囚笼(包括自己给自己设置的心牢)中的安全还是逃跑中的安全。第3节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心理学是理科,但不像物理、化学那样科学。心理学中没有定律、定理、公理、法则,只有理论、主张、学说、主义。如果一个理论能够有30%的解释量,那它就可以像弗洛伊德的理论一样名垂不朽了。就算巴甫洛夫的经典条件反射也只对狗最有效,用猫做实验效果就非常差。——孙向东

我们都是一只蜗牛,蜗牛感受到的不是世界本身,而是自己的壳。我们感觉到了这个壳,但误以为它是世界。安全感来自一个无形的壳,世界本身是否安全,其实并不十分重要。

如果壳裂了或太薄,蜗牛就会感到不安,但它会把世界解释为不安全的,心会选择长出刺来,像一只刺猬,在受到假想的伤害之前先刺伤别人,或者就像竖起了一个“切勿靠近”的警示牌。野兽也是这样,它受伤后,会感到不安全,“仇恨范围”就会扩大,在他人靠近之前先把牙齿准备好,或者四处出击到处咬人。一只受伤的野兽,甚至会伤害和攻击过来送食物的配偶,因为它觉得什么都不安全。

安全感都是自己的问题,一般是因为自己有伤,壳裂了或太薄。如果把人比作蜗牛,把安全感比作蜗牛壳,会让人联想到闭塞、抗拒、心中的囚笼,那我们就换个比喻,我们可以把安全感比作地球的大气层。月亮没有大气层,所以撞上去的陨石把月球表面撞得坑坑洼洼的,但是地球不一样,陨石会和大气层发生摩擦,燃烧、变成气体,即使有一些较大的陨石没有烧光,也会变成一小块石头,在地上只能砸出一个小坑。人的安全感,就是地球的这层气墙。

安全感到底是什么?其实我们给不出一个确定的定义,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定义,自己的定义比任何科学意义上的定义都更加准确。每个人都是一个独一无二的个体,你的柔软、你的坚强、你的悲伤,都是独一无二的,不是哪个大师的哪个定义能够完全贴合的。

关于“气墙”的建立,会有某些比较稳定的规律,人们在历经变化后仍能保持对它们的特殊认同。但是对这种规律的一劳永逸的探索,又不像列维-施特劳斯想确立人类心灵的基本文法规则时一样,实际上这种尝试常归于失败。

心理学是门落后的科学,经验永远都走在理论之前,所幸的是,新的经验总能催生新的理论。一代代的心理流派都从自己的角度进行解释,适用人群不同,所以我们要把主要的理论都浏览一遍,这样才能找到那个或那些比较适合自己的。

我们将浅尝医学心理学(把人当化学物质和细胞组织看)、行为主义心理学(把人当动物看)、精神分析理论(把人当小孩看)、认知主义(把人当独立的理性人看)、人本主义(把人当感性人看)、格式塔心理学(把人当一个有机结构看)、社会心理学(把人放进社会环境中看)等不同角度。其中,人本主义和个人成长史(精神分析)角度讨论安全感比较多,所以也是本书的重点。中国研究安全感比较多的是丛中和安莉娟,认为安全感指对可能出现的对身心的危险的预感以及个体在应对处置时的有力或无力感,主要表现为“确定控制感”(基础安全感)和“人际安全感”两个因子。

值得注意的是,不同的观点可能交织,也可能不搭调。比如精神分析强调“发泄”的功能,认为力比多泄能是至关重要的,但认知主义则反对“发泄”,认为那是不健康的,应当禁止。而在“可以发泄”和“不准发泄”之间还有一种森田疗法,它认为发泄和不发泄都是错的,“顺应自然,为所当为”就好了,也就是让皮球自己跳,跳够了自然就停了,你越理它,它就越来劲。

有一些心理学家的风格可能是这样的:大脑的边缘系统内部存在着奖赏回路,它是情感、内驱力、冲动和下意识决策的中枢,多巴胺能激活此回路从而驱使我们采取行动。安全感缺失就是多巴胺受体不活跃,体内的皮质类固醇增多,尿液中白蛋白指标不正常,植物神经紊乱导致身体感受异常,或者心跳、血压、脉搏等异常了。问:为什么印度的甘地总那么心平气和,领导了“非暴力不合作”运动?他们不会告诉你他有高尚的人格和情操,而是告诉你他爱喝一种叫作Sarpaganda的印度饮品,就像我们喝茶一样,利血平就是从中提取出来的,用以治疗躁狂症,让人心情平静。这是医学心理学的风格和角度。它可以说是最科学的。代表人物是阿尔维德·卡尔森。

第二种心理学家会说:人不是只有化学和组织层面的东西,人是有理智的动物。大脑加工信息的过程,就像计算机处理数据一样。人有责任也有能力设定自己的人生程序,个体的安全感取决于自己的选择。这是认知主义心理学,是一个最简单、粗暴、表面的角度。代表人物是艾利斯。

第三种心理学家会说:人怎么想其实并不重要,怎么行动才是关键。有时人的行为和意识是脱节的,意识看不见摸不着所以是不重要的,心理学只应该研究行为和条件反射。这一派叫作行为主义。代表人物是巴甫洛夫、华生、斯金纳。

第四种心理学家会认为:行为和意识都太肤浅了,最重要的是人的主观体验。你想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感觉。安全感是人格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成长的核心内容,是仅次于生理需要的地基。当有人无条件关注你、接纳你、尊重你,慢慢地你就有安全感了。这一派叫人本主义,代表人物是马斯洛和罗杰斯,而哈罗是马斯洛的老师。

精神分析会这么说:当下的主观体验,那都是症状,都是表面的东西,病因从不会被轻易感知。精神分析并不解决时间和空间的距离可以起作用的问题,它认为能自己觉知到的,那都不是潜意识,那些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的东西才是安全感的基础。人是由本能和早期环境设定的,如果前边的地基没打好,那就需要把房子拆了重新盖一遍。成功的关键在于发掘不安全情绪的早期根源,找人陪着你再次走完成长的路程,重新生养(re-parent)你一次。代表人物是弗洛伊德、埃里克森、霍妮、弗洛姆。

对人生早期的缅怀,是全人类共有的现象,但从来没有谁像精神分析学派一样,把人追溯到吃奶的时候,甚至子宫里头。精神分析讲安全感,不是泛泛地罗列几十项不安全感的根源然后提出老生常谈的补救方法,而是近乎千刀万剐式地切割,把人格系统打开,进行扰动和搅动。但是当精神分析奏效的时候,面临的是自己血淋淋再次被揭开的疤,潜意识中一般总会有直接的冲突,抗拒任何改变。所以神经症患者都有否认病因的倾向,会刻意避免正视问题。弗洛伊德称其为“阻抗”:人的内心其实是抗拒的,所有挡住我们的都是好事,都是绝佳、动人动魄的理由。当内在的囚笼被当作安全感的保护罩,阻抗会尤其严重,因为蜗牛没了壳会死。

格式塔心理学把人当作一个整体来看,认为人是一个有机结构,充足的安全感就是这个结构很稳定,没有失衡,能量分布没出问题。如果要让安全感回归,就自我统一、自我整合就行了。代表人物为苛勒,但精神分析派的荣格也是这个观点。

社会心理学会说:人都有融入别人中间、与他人建立关系的需要。人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而是社会性动物,安全感来自稳定的社会情感,又是所有社会情感建立的基础。要获得这种可以以不变应万变的力量源泉,需要到人群中去。代表人物是班杜拉,以及所有主张团体治疗的心理学家。

当然,我也会提出一些自己的观点,比如安全感的反面是焦虑(对未来不可控的危险产生的负面情绪)、抑郁(自责倾向、绝望感)和敌意(责他倾向);安全感的载体是重要他人,要恢复安全感就要找到新的重要他人,和他们建立连接,建立连接就是动情,无论亲情、爱情还是友情;安全感的投放部位是背部,最直接的疗愈方式是背后的拥抱、短期的非单独远行……

你是独一无二的,所以绝对无法接受所有的角度。有一些角度,你可能会无动于衷,就像有人送我一罐法国辣酱,很高级,很贵,但是冲牛奶的时候我就绝对不会用。但我觉得这么多角度中,总会有那么一个或两个,让你觉得一见钟情的,挠动你心脏的神经末梢。也许本书的最大价值不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是让你把每个鸡蛋都咬一小口,确定自己最喜欢的角度,从而深入地了解科学心理学的各种理论和方法,开启并完成自我疗愈的过程。第2章安全感从哪里来每一种早期剥夺都会造成不同的症状群,交集是不安全感及不安全感的泛化。——孙向东第1节闪回:记忆的自动提取

韦小宝忽想:“哪知道今日居然有亲王、王子、尚书、将军们相陪,只可惜丽春院的老鸨、王八们见不到老子这般神气的模样。”

人的问题有个很有意思的地方,那就是滞后反应,前期会铺垫一些事情,当时不会显现出来,到后期才会显现出来。向“前”找原因,这个方向是对的,也就是说原因肯定是有的,而且在结果出现之前,有的在三五年之前,有的在二三十年之前,原因找起来很费力。这就像盖楼房,如果它摇摇欲坠,问题可能在地基,也可能是哪一层的承重墙没搭好。安全的隐患往往在于那些你觉得不重要而且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或不愿想起来的问题。

现在,闭上眼睛,全身放松,待一会儿。闭上眼睛后,你是置身于过去的年代和经历,还是当下的情绪和体验,抑或如电视没有信号时满眼都是雪花?我们无聊的时候,或者发呆、走神、痛苦、兴奋、喜悦时,视相(vision)中总会出现一些特定的人或场景。我们会靠这个经常若隐若现地恢复的视相来肯定自己的存在。

脑神经学家威尔德·格瑞夫斯·彭菲尔德(Wilder Graves Penfield)对大脑活动做了深入研究,他用电流刺激大脑皮层的不同部位,发现刺激右侧颞叶时,人的记忆量会大大提高,很多琐事都会浮现。这些琐事会历历在目,就像放映录像带。每个事件都具备原始场景的所有逼真性和情绪,人会嗅到从前闻到的气味,听到一种声音,看到一种颜色……

发生在我们成长过程中的每一件事,包括无数我们以为已经遗忘的时刻,都被记录和保存了下来。彭菲尔德认为,颞叶和间脑的环路是人类记忆的主要区域,该区域就像一个录像机,把人的全部经历毫无遗漏地记录下来。虽然平时人主观意识不到,但它的确存在,且可以异常逼真地再现。

我们都知道,经历过天灾的人,会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不断地闪回(flashback)到曾经的场景,不断地重新体验当时的一幕,真真切切。其实,普通人在一般的时候也一直都在不断地闪回,闪回到之前那些创伤性或愉悦性的体验之中,只是一般没有那么逼真,而是半藏在水面之下,起起伏伏,若隐若现,模糊又真切。人都会回溯,这种回溯无时无刻不在意识的水面上起伏,不知怎的,曾经的画面和曾经的感受就自己跑出来了。生活中所有的波动,都会被拿回去和曾经的那些感受进行对比,而且无法超越当时的感受。《鹿鼎记》中,韦小宝第一次见吴应熊时,看到自己这么威风,他心里想的其实是在丽春院里的生活:“哪知道今日居然有亲王、王子、尚书、将军们相陪,只可惜丽春院的老鸨、王八们见不到老子这般神气的模样。”

会不会这样,有些地方,你一辈子再也不想回去,有些人,再也不想遇到,有些电话,从此就想delete(删)掉。但,没有办法,对不对?就好像有些事,你以为你早已忘记,没想到,却影响你一辈子。——《爱的发声练习》

还有一些经历深深地潜藏在海底,海底布满了未知的恐惧和宝藏。当深海物种浮出水面,我们会惊讶:怎么世界上还有这种东西!当宝藏打捞上来,我们会惊喜:想不到啊,这里还有这些东西。

我们并不是今天的自己,而是背负着从出生开始(甚至出生前)所有的情绪体验。那些体验一直都在,从未消失,或休眠或躁动。

闪回都是记忆的自动提取,不是有意为之,你不知道怎么的,那记忆就自己回来了,你还没意识到,就做了那件事情。

回忆有两种独立的提取过程,有意提取和自动提取,这是两种分离的加工过程,彼此独立互不干扰。

图尔文(Tulving)发现,脑损伤病人KC可以对一般事实进行记忆,比如自己的车是什么牌子的,但无法记起整个事件,比如一次开车出行的经历。丹尼尔·夏克特(Daniel L. Schacter)提供的案例中,病人无法回忆出一般事实,比如历史事件和著名人物,但是可以细致回忆起自己过去生活中发生的具体事件,比如婚礼。

图尔文提出的多重记忆系统说,称记忆由多个不同的子系统组成,每个子系统又都有若干个特定的加工过程。无意识记忆是一种新的记忆系统的功能,也就是内隐记忆。

我们情绪一激动,就会闪回到小时候去,热爱、愤怒、悲伤、恐惧的对象,并不是当下的对象,而是和藏在无意识领域的曾经的对象发生了叠加。其间我们是没有觉知的。这种叠加是自动的,不可抗拒的,是一种不由自主的、不自觉的、被动的、抵抗不住的、由不得你的结果。如果你存下的都是愉悦的回忆,那么眼前的对象就是令你愉悦的,如果你保留的都是悲伤,那眼前这个人很可能(或一定)会让你再次悲伤。

罪犯们往往也会回溯,体验那时候的创伤,然后施害他人,仿佛是为了在另一个对象身上象征性地进行复仇。小孩子总被训话,羞愧地被父母师长指指点点,二三十年后经历任何大事时,就都会闪回到那个时候,感觉自己就像站在了聚光灯下,被人指着鼻子说:“小屁孩,你不行,你个废物!”其间,那些经历并没有进入意识层面。

接到多年前老友的电话,我们会喜不自胜,原因不是他们可以带给我们什么物质上的支持,而是因为,我们在他们身上储存了愉悦生活的无意识记忆,这些伴侣稳定不变地提供过安全感。这时候大家都会闪回到愉悦的小时候去,卸下心防,不会谨言慎行,不会察言观色,自由地想到哪儿说到哪儿,空气中弥漫着愉悦而非紧张的气氛。

一天晚上,一开始的梦是关于近期的,后来就回溯到小时候去了,到黎明基本上又回来了。弗洛伊德曾在七八岁的时候被父亲责骂:“这孩子这辈子怕是废了!”于是他一生的梦中,都在向父亲罗列自己的成就和成功,好像要说:“你看,我其实是个大人物呢!”他的一生便是对儿时那一幕持续复仇的结果,但除了在梦中,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一直在这样做。在《梦的解析》里还记过这么个故事,一个作家总是梦到自己做裁缝时的日子。

我白天作为一个非著名的学者和作家存在,但很多年来,我在晚上还是一个裁缝。我艰难地活在那种逼真的阴影里,就像一个无法逃掉的鬼魂。

倒不是我长时间地或非常强烈地在白天回忆过去的事情,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准备好战天斗地的人有很多别的事情要考虑。当年我还是个乐观的年轻小伙儿时,从未琢磨过晚上做的梦。只是后来,当我形成习惯,对所有事情都要想一想时,或者当我内心的市侩开始骚动时,我就会突然想到(也就是梦到),我一直以来只是个裁缝学徒,我已经在师父的店里做了好长时间,从未领过工资。我坐在他旁边,缝纫熨烫。我感觉自己完全不属于这里,作为镇上的公民,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但他却总能放给我一天假,让我去乡下玩玩,所以我一直坐在师父旁边,给他帮忙。我对自己的境况常感到非常不舒服,后悔自己浪费了时间,我本可以去做很多对人更有益的事情的。如果尺寸或剪裁略有不妥,我就得忍受师父的责备,我也从来没问过工资的事。我弯着腰坐在黑暗的店里时,总是在决定,我要告诉他我要辞职。一次我真的这么做了,但师父根本就没理我,于是我就又坐回他旁边,开始缝。

每当我从讨厌的上班时间醒来,我都觉得非常幸福。于是我决定,如果这种噩梦再次袭来,我会奋力摆脱,我会大叫:“这不过是幻觉,我正躺在床上,我想睡觉。”结果第二天晚上,我就又坐回裁缝店里了。

这样过了好多年,日复一日,令人沮丧……这一天,又来了一个计日工,一个心胸狭窄的青年。他是一个波希米亚人,19年前为我们工作过,后来在从酒馆回家的路上掉到湖里去了。我看着师父,期待解释,他告诉我:“你没有裁缝天分,你可以走了,我们从此陌路。”强烈的恐惧感即刻袭来,我一下就醒了。

……

我感觉这一切都好神奇。那晚之后,也就是师父和我从此“陌路”后,我晚上就不累了。我不再梦到自己做裁缝学徒时的日子,它们现在躺在遥远的过去。那时的日子简单朴素,实际上很愉快,但也给我后来的生活罩上了长长的阴影。人还是感性层面要更多一些

人和大猩猩的基因97%是重合的。人是动物的一种,而且可以说,人很大一部分是动物性的、非理性的、情绪性的。孟子说:“人之异于禽兽者几希?”荣格认为:我们所有人都是一个200万岁的人。我们的基因里头都背负着过去两百万年的祖先的记忆,人类历史在生物进化史上所占的时间比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很流行理性人,很多经典的经济学、心理学理论都基于理性人假设,但是后来人们发现人并不总是理性的,而是感性更多,情绪总是比信息更重要。

人际沟通中,93%是情绪和其他因素,7%是内容。科学家们对恋爱中的人做过调查,大部分时候说的都是废话;凡是没啥用的话(不传递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是在建立情感连接,三五分钟就能完全触摸到对方的灵魂。如果老说“有用”的话,分手就成了必然。负感觉

据扯,先皇唯独偏爱一个御厨,只觉得他做的饭菜有滋味。结果是俩人味蕾都有毛病,所以御厨只是把先皇当成了咸菜缸。人和人的感觉阈限是不同的。拿痛觉来说,有些人特别敏感,仿佛影子都会受伤,碰一下都像被蛰;另一种人,感觉则非常迟钝。有些人扎破手指哇哇叫,但你看那英雄豪杰,断箭自己拔,吭都不吭一声,那是痛觉阈限不同。

很多反社会人格障碍患者的生理特点中就包括一点:痛觉阈限比较高,不会感觉太疼。我有个外科医生朋友,对小流氓有种偏见,一次接待一个手掌虎口几乎完全裂开的青年,想公报私“心”一下,就对他说:打麻药对神经不好。小伙子坦然地回答:那就不用打麻药了。护士们都捏了一把汗,正常人应该几乎疼晕了才对,结果你看他吧,没事儿。

2006年12月,几个在街头表演自伤的巴基斯坦少年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因为他们没有痛感。

这几个少年通过表演自残赚钱,比如用刀自伤、把手放在火上烤,还有一个甚至咬掉了自己三分之一的舌头。他们都表示,自己从出生起就不知道什么叫疼。他们其他的神经系统都表现正常,可以感觉到触摸,有冷暖感,能感觉到痒和压力。

科学家们在巴基斯坦北部地区找到了与这些男孩有关的3个家庭,其中6人没有疼痛感。这6人包括:A家庭里3个分别为4岁、6岁和14岁的孩子,B家庭里的一名6岁的孩子以及C家庭里的两个分别为10岁和12岁的孩子。

原来,他们体内一种被称为SCN9A的基因发生了突变。该基因是“电压门控钠通道”中的关键蛋白质编码,它相当于一个开关,把对疼痛做出反应的伤害性感受器的神经细胞接入神经系统。这些伤害性感受器分布于身体的外围,通过脊髓通道与大脑相连。实验室的结果显示,SCN9A的变体形式使开关处于“关闭”位置,这意味着他们的大脑从来没接收到过疼痛的信号。

费希纳在《心理物理学纲要》中提到过“负感觉”这个词。他说,刺激的物理量必须达到一定的强度,才会产生心理量。这也就是说,你在椅子上放个图钉,有人坐下去,可能都感觉不到,所以钉扎在屁股上到处走。

但是感觉不到,不说明没有效果;他会不爽,见谁都要吵架。这就是没有感觉到的感觉,虽然是负感觉,但从未停止发生作用。

我有个朋友,能准确预报天气,她说要下雨,八成就有雨。原来,她头部受过伤,气压一变化就会头疼。我们可以合理假设,在受伤之前,她的头也能感觉到气压的变化,但这感觉上升不到意识层面。

你太容易知觉到的,那都不是潜意识,所以才会有个这样的矛盾:我很清楚自己的问题,但我改不了。意识层面,也许只是嘴角轻轻一撇,而潜意识却常常已是山崩海啸了。这些在心底骚动的不安,就像神话中被打败的上古巨神,他们被封印在大山之下,但他们巨大身体的蠕动,则引起了地震、海啸和火山爆发。

本节开头的小实验中,如果我们满眼都是空的,那并不代表我们没有自己的形象,没有自我意识,只说明我们不认同自己。置身于空虚之中,是对于忘却的渴望。弗洛伊德认为:问题的根由都来自被遗忘的记忆,也就是童年时被遗忘的建设性经历或创伤性事件。他治疗时遵循一个原则,凡是能觉察到的痛苦,那没事儿,感觉不到的痛苦那才危险。所以他做得最多的工作,就是使用自由联想/催眠,挖掘案主的潜意识内容,把他目前的问题同其被压抑在潜意识中的经历联系起来,并对其间的关系加以解释,然后默默地陪伴并等待案主的自我整合。第2节“我”的建构&人格的核心我是一个看不见的人……我仿佛被许多哈哈镜团团围住了。人们走近我,只能看到我的四周,看到他们自己,或者看到他们想象中的事物。说实在的,他们看到了一切的一切,唯独看不到我。——《看不见的人》

人遇到的原初问题(或者唯一问题),就是如何定义“我”(I)。我(I)是人格的核心,价值、道德、信念等都以这个我(I)为基础进行建构。这个我(I)是个附着点,就像河蚌要产生珍珠,就必须有一个沙粒作为附着点一样。

精神分析认为:人是由本能和早期经验设定的。行为主义则说人是由环境设定的。华生和弗洛伊德派一直处于无休止的斗争之中,但其实两者都传达出一个共同的悲观结论:人是设定的,我(I)的力量微乎其微。幸运的是,精神分析和人本主义提出了对人格进行搅动或扰动的方法(在第四章将讲到)。

弗洛伊德创造性地把我(I)劈成了三个:本我(id),它只说一句话,“我要……”;超我(superego),它只说一句话,“我应该……”;自我(ego),协调前两个“我”和现实之间的关系。

弗洛伊德说:自我认为自己是统治整个“我”的王,但它的能力非常有限。弗洛伊德打过一个比方,来说明三者的关系。比如一个车夫赶着一辆马车。马就是本我,提供最本源的动力。车夫就是自我,它认为是自己决定了马车的终点。实际上,马车去哪儿,根本不是由车夫决定的,而是由客人决定的。客人就是超我,他藏在角落里指挥着马车走向最终的目的地。自我既没有本我的力量,也没有超我的决定权,只是一个“假装的王者”。马惊了,或客人比较怪,或客人要赶时间而马跑不了那么快,马车夫就会无所适从。

本我是动物我,从进化中来,背负着200万年的记忆,追求最直接的快乐,只求吃、喝、性、休息、玩儿,消除机体紧张感。但它有力量。本我的释放不足是病理性的。如果小孩子饿了哭时没人管或者游戏不足,本我就没有力量。他会认为自己是无能的,是必须失败的,只是因为他那匹马是匹瘦弱的病马,没劲儿。

超我是父母权威的内化,也是动物我,充满了“应当”(should),也就是对自己和他人概括化的认识。超我通过耻感和脏感起作用,认为自己做某些事情/不做某件事情/具有某个特征是脏的,是被自己瞧不起的,会事先阻止某些行为,或在事后用内疚进行自我惩罚。超我中充满了各种真理、偏见和谬论,都是在孩提时代就从父母那里通过仪式感的完成和未完成学到的。对于小小的世界来说,快乐是简单的,天塌地陷也是分分钟的事。比如他用爸爸的胳膊擦自己嘴上的食物残渣,只是为了用这个仪式来确认自己是被包容的。她把脚搭在父亲脸上,只应得到一句“我闺女咋这么可爱呢!”的反馈。他用纸片搭建的小屋得到赞美或被母亲严令推倒,仪式感就完成了或彻底摧毁,“我好厉害啊”或“最重要的人会摧毁我最重要的东西”。(他二十年后会复演这一幕,“作为父亲,我应该破坏他那些看起来无所谓的东西”。)

但不管是真理还是谬论,都是人的核心信念,都是“我”的一部分,恒定存在,根深蒂固,如同珍珠中的沙粒一般永远都在起作用。超我对自我(现实的我)不满意时,它便会把自我对象化,也就是I评价me,并进行攻击。它的目的是通过看不起自己,让自己看起来更好。当超我是个怪胎时,问题就会层出不穷。(伺候一个性格古怪或诸多要求的客人,不知马车夫会做何感想。)举个例子来说,案主罗依(男)有严重的同性恋倾向,同时又对同性恋很恐惧,且有自杀倾向。寻根究底,原来他是单亲家庭,而母亲的概念“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成了他核心信念的一部分。所以首先他就厌恶自己作为男人的身份,从而选择有同性恋倾向。但是另一方面,如果他自己是同性恋,就得和男性发生情感,而“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脏呢?活不下去了。

超我分为两部分:良心和自我理想。良心是儿童受到惩罚后所内化的经验,是不做某些事情和事后内疚等心理特质的动力。自我理想是儿童受到奖赏后内化的经验,是教育的产物,是早期生活中向父母和其他重要他人认同的结果。“我应该是一个成功的人”,如果达不到,就会激发耻感和脏感,以及持久的自我惩罚,也就是客人要马车夫狠抽那匹瘦马。

超我的发展不足是病理性的,人会没有道德底线,这就是所谓的“自私的人”“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没有上进心的人”,会网进无情的因果链中,得到延迟但注定的外来惩罚。但超我的过度发展也是病理性的,比如“我(超我)的字典里没有‘失败’这个词”,一旦遇到失败,赖以支撑自己的精神框架和支柱就会瓦解。

动物我是不可理喻的。把一头小象从小拴在一个木桩上,小象会乱撞,但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慢慢地它就知道,自己无法挣脱,即使它长成大象,也会认为自己无法摆脱木桩。这种影响是由不得它的。同理,如果孩子接收到的信息是“你是不被需要的/多余的”“你是次要的/不被重视的”,二三十年后,他觉得可以自我掌控时却早就忘了到底为什么自己是不被需要的/多余的、次要的/不被重视的,他只记得,自己是不被需要的/多余的(抑郁、自残、失败上瘾),次要的/不被重视的(广泛性焦虑,走到天涯海角都感到不安全)……

罗杰斯的研究表明,理想中的我(超我中的自我理想)和现实中的我常会出现分离,当差异过大,心理问题会不断出现,安全感的基础瞬间崩塌。弗洛伊德认为,超我和本我的冲突无法协调即会导致神经症。从前在维也纳有个好姑娘叫安娜·O.(本名伯莎·帕彭海姆),21岁,聪明伶俐,会唱歌、会跳舞,人还漂亮,人人都喜欢她。但是她病了,是在她去服侍心爱的父亲时开始发作的:全身痉挛性麻痹、精神潜抑、意识错乱、耳聋眼斜等。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体检没发现任何器质性病变。约瑟夫·布洛伊尔医生通过催眠发现了症结。原来,每当她听到宴会的喧闹,就非常想去;但生病的父亲需要她照顾,所以她又不想去。在本我和超我的巨大冲突之下,她就自己变成了耳聋,听不到声音,斜眼,看不到父亲。其间,她是没有觉知的。当布洛伊尔医生把这种解释传递给她之后,症状立刻就缓解了。

除了内化父母形成的超我,我们还会根据其他人投射来的标签来组织超我。比如总是听到:“你怎么不知道努力?”超我就会内化这个角色:“哦,原来我是个不努力的人。”听到“你怎么老是迟到?”超我就会恍然大悟:“哦,原来我是个拖拉的人。”我们会通过不断地重复进行确认,深信不疑后,身体的感受都会发生变化。

伦敦大学的调查显示,批评胖人太胖,会使其发胖概率增加6倍。参加研究的2944名英国市民被分为两组,被不断吐槽“你太胖”“一身肉真难看”的小组平均发胖0.95公斤,而没被骂的小组则轻松减重0.71公斤。第3节重要他人:安全感的载体有些人离开了,却仿佛一直都在。——嫣红

假如你受伤了,或者受到了惊吓,你会闪回到谁?基督徒会闪回到上帝。一般人会喊:哎呀我的妈呀!另一些人则会重复配偶/哥哥/父亲的名字。仿佛这样叫着,就如有神助,当下的情景显得不再那么恐怖,人便能够权且忍受当前的痛苦了。

有时候,我们会需要在精神上退回到一个可以恢复平静的港湾,而我们之所以会选择这个港湾,往往是因为这里有一个人,所以,人就是港湾。

小时候跌倒了哭起来,我们会转身扑到母亲的怀抱里去寻找安慰,我们知道她一直都在,只要转身,她就在那里。

后来,我们走到了天涯海角,那感觉依然在,仿佛一转身,就又能投身到母亲温柔的怀抱。港湾刻在脑子里,母亲永远都站在我们身后,她永远都在那里,不离不弃,即使死亡也无法把她从我们的背上剥离。母亲是最早的港湾,从此,生活中的其他接踵而来的港湾,都是第一个港湾的变体,无论上帝也好,配偶/哥哥/父亲也罢。

生活中最大的幸福就是,坚信有个人永远在我们的背后爱着我们;人生最大的痛苦是心灵没有归属,或者转身后没有什么期待,不管你知不知觉,承不承认。

我们“仿佛”(这个词被专门强调,因为动物我是无法区分时间、空间的)转身即可期待的人,就是我们的“重要他人”(important other/significant other),我们和他们之间有一条无形的“连接”(bond),我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我们不仅会在第一时间闪回到那个或那些人,而且,他们本身就是“我”的组成部分,我们的言谈举止、思维方式、感受模式中都带着他们的影子。

人的周围似乎有一种舒适圈,分很多个层级,就像物理中的磁场、电场之类的东西。美国心理学家霍尔发现,美国人需要在自己的周围有一个自己能够把握的自我空间,安全距离的大小因关系不同而不同(中国人的各道距离可能要更近一些)。

亲密距离范围内的空间,向前就是手臂半伸直就可以把人推开的距离,左右则表示可以把两个手肘撑开的空间范围内,向后则指背后所有的空间。前面、左边、右边的安全感也许还可以由自己来守卫,但背部我们自己是无能为力的,只能由我们信任的重要他人来守护。所以我们可以说,人们“背着”自己的重要他人走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感到不安全。如果竟然没有任何人可以抚摸一个人的背并让他坦然、信任地接受,这个人的安全感就没有任何载体。

亲密空间里的人就是“重要他人”。这里的人们,常互相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心跳、体温和皮肤,并因此感到安全,只因彼此的存在就感到安全。这里的人们,人格是互相重叠的,你是我的一部分,我是你的一部分。你认为他们是你的一部分,对他们充满信任感,愿意向他们透露自己最私人的问题;对方也这么认为,愿意聆听你的心声,感受你的伤痛,并做出回应。这里有情感的共振,每个人都可以为对方动情。你要不高兴了,他们也会很难过,你幸福的时候,他们也会发生共振,也就是“动情”,这里有亲情、爱情、友情。

这里有心灵意义上的接触,所以是疗愈的。“心灵意义上的接触”,这种话都是“高大上”的学派的措辞,换成医学心理学叫“他们的抚触不会激发痒觉”或挠你胳肢窝就像自己在挠或左手摸右手,没太多感觉。

安慰的话语和陪伴,也许帮不上什么忙,但绝对有用,会让人的心灵变得坚强,然后人们就有力量去自己解决问题了。

亲密关系是交互的,如果有一方不能感同身受,就无法形成这种关系。所以有时候人们是害怕拥有重要他人的,新添重要他人尤其令人恐惧,因为真的在乎一个人是很危险的。在乎另外一个人,似乎就是交给他伤害、拒绝、抛弃自己的权力一样,这种劣势让人恐慌。于是他们拒绝深刻的情感连接,拒绝成了本能,疗愈的大门紧闭。

任何其他人,都只能影响我们的情绪——那些可以被时间冲淡和冲掉的情绪,而无法影响我们的情感和人格。只有重要他人可以扰动我们的人格,这是时间和空间的距离所无法改变和撼动的。与重要他人发生断裂,整个宇宙都开始都变得悲伤,这就是抑郁。

尤其需要注意的是,手肘空间内的人,都是我们的重要他人,不管我们的关系的质量是好是坏。他们只是“重要”,不一定是重要且“积极”。

根据社会再适应量表,结婚、乔迁、生子、升官、发财、跟老婆离婚娶了小三等,都会带来生活的波动,降低安全感。升官发财还好点,不安全感被兴奋劲儿冲掉了,但是跟常年不和的老婆离婚娶小三之后,一个男人往往因此迅速走下坡路。为什么?因为从此以后,你的重要他人从心中挖去了,那个多年来和你同甘共苦、给你提供稳定的安全感的人从此消失了。没了安全感的基础,人还能有好事儿?

任何根深蒂固的问题,都是因为缺失重要他人,或重要他人给你的反馈不对;任何人格上的改变,都需要重新找到并确立一个重要他人,让他给你正确的反馈。无论咨询师、教会还是情人,都是再找到新的重要他人,从而给人格一个重塑的机会。睡不着、醒不了

不想睡是怕梦里见不到你,不想醒是怕现实里也找不到你。——嫣红

重要他人无时无刻不待在我们身边,连接超越时空的限制。你睡下的时候,并不是你一个人在睡,和你一起躺在床上的,便是你的重要他人——那些死亡、憎恨都不能割裂的关系。

我们干点儿什么都需要一个理由和希望,奋斗下去,努力下去,忍耐下去甚至活下去;同理,睡下去、醒过来,也都需要一个理由和希望,而理由和希望都是以重要他人作为载体的。

自己躺在床上的时候,和你一起躺下的,首先就包括曾经和你躺在一起的父母。

为什么不愿睡呢?他们(两个“重要他人”)不愿陪你睡,或者你不肯让他们陪你睡下去。但对于这件事,我们是没有觉知的。睡不下,所以熬夜,这跟生物钟有关系,但关系不大。

为什么不喜欢洗碗呢?因为没有和重要他人一起愉悦洗碗的记忆。为什么不喜欢洗衣服、收拾房间、做饭呢?因为你的重要他人不喜欢做,你们没有一起做过,一摸洗衣盆、扫把、锅铲,重要他人就消失了。你洗衣服的时候,不是你一个人在洗,他们会附着在你身上,和你一起洗。其间,我们是没有觉知的。

我们刚睡下时,梦到的都是近来的事情,之后的梦就会越来越远,到午夜就变得非常久远,回到襁褓中,会爬、会走时;到渐近黎明,时间又渐渐拉回来,回到当下。熬夜一般会熬到1点左右。23~1点,这就是我们会梦到儿时记忆的时候,也就是和父母最亲密的时光。死活睡不着的人,只是在无意识地避开这一段时光,让他们不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因为那里都不是美梦。

睡不着自然起不来,但是有时候睡饱了,也不愿意起床。这是为什么?没什么值得经营和期待的,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总之,就是没有什么特别想回忆起来的重要他人。

如何证明你不孤单?至少还有两个人会陪着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如果遇到险情,竟然没有人可以第一时间浮出精神层面给你提供安慰,你想到的是警察,你就感到在这个世界上真实的孤独感,从心底泛起来一股凉气。

重要他人的数量不会太多,也就2~15个。为什么这么少?它是耗费资源的,每个重要他人都会耗费我们的资源。资源有限,重要他人的数量就是有限的。

重要他人是怎么形成的呢?熟悉感,而熟悉感来自习惯化。天天在一起,又不强化,就习惯化了。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半年之后,时间感和空间感都和他发生了联结,除了时间和空间没有任何其他方面的连结,喜怒哀乐都和他们联结着。这种形式主要是和父母、配偶、情人、兄弟姐妹(或闺密、蓝颜)、子女、老师、发小(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室友建立起来的。这些人都是你的重要他人,无论是爱还是恨,他们都是你的一部分。

还有一种获得重要他人的方式。有一次发了洪水,巴甫洛夫的实验室被水淹了,有四只狗住在一个笼子里。它们都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不能听水的声音,一听到滴水声就发狂。但是还发生了另外一个变化。本来这四只狗平时非常不和睦,经常是又咬又叫;结果差点淹死之后,再看这几只狗,感情好得很啊,没事儿的时候就互相偎依在一起,成了关系很好的小伙伴。

和你一同笑过的人,你可能把他忘掉;但是和你一同哭过的人,你却永远不忘。——纪伯伦第4节情绪关联:有一种伪装的坚强叫不敢哭我们会因为一个人,而爱上一座城。——嫣红

动物我运作的方式遵循动物的条件反射。巴甫洛夫研究狗,一敲铃就给食物,反复三五次,后来不用给食物,狗听到铃声就开始流唾液,这叫条件反射。巴甫洛夫认为刺激与反应之间的关联,由自主神经系统完成,是抑制不住的。马沙尔·荷尔通过蝾螈和蛇的断头实验证明:脊髓是控制条件反射的中枢系统。动物我异常强大,不受控制,没有理性,不知时间、空间、因果为何物。

科学家做了一个实验,让狼不吃羊。实验是这么做的:给狼吃一些含有少量氯化钾的羊肉,使其感到头晕、恶心,并开始呕吐。这样反复数天后,这些狼一闻到羊肉就跑,心里想的大概是:太恶心了,一辈子不爱闻这味儿。(Gustafson et al.,1974)

糖水是否可以致病?给老鼠注射降低免疫力的药物和糖水,结果老鼠都生病了;等其恢复,再注射,结果又都生病了;等其恢复,又注射,又生病了……三五次之后,不再注射药物,只注射糖水,结果老鼠又都生病了。(Ader,Cohen,1985)

条件反射说到底,就是一种关联,两个东西之间的关联。这种关联是自动的、不可抗拒的,是一种不由自主的、不自觉的、被动的、抵抗不住的、由不得你的关联。

一个中学生每次考数学都肚子疼,而且疼得头冒虚汗,坐立不安。原来,他数学不好,肚子疼就可以免除考试。虽然一开始也许是偶然情况,但久而久之,这些症状就真的产生了,真真切切的。动物我的逻辑就是:虽然我每次都是零分,但没人能责怪我,我病了,那没办法。这样他就获得了一个病人的角色,好处多多。

张德芬还说过一个故事,一个姑娘经常生病,反映到身体上,就是发烧、呕吐、腹泻等。原来,她小时候一生病,父母就更加关心她,所以生病=关心=温暖。所以,每次她一遇到挫折就开始生病,而且还病得不轻。这样,她从童年开始养成的对生病(关心、温暖)的渴望就促成了她一有挫折就生病的习惯。

小三为什么爱送表?“走到哪儿都想起你,哪儿都是你的影子。”一到风景好的地方,就想起小三,一到不高兴的时候也想起小三。关联得非常全面。老婆呢?只跟家关联。工作、游玩、国内国外想的都不是你,那你还不迟早得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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