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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25 05:5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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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忧然

出版社: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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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味王妃

美味王妃试读:

楔子

“今天王爷要吃点儿什么?”

叶丝丝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征战沙场,战无不胜攻无不取的大邑王朝四王爷——南宫龙痕!“本王要吃了你……”“什么?”叶丝丝一愣,随后说,“好啊,王爷是要煎炒烹炸还是水煮……”“本王要活吃……”“南宫龙痕,我恨你!”“我知道。”他回头看她,挑眉道,“你,到底是我的!”

一夜春宵过后,身为大邑朝四王爷的南宫龙痕即将出征,十里长街,百姓簇拥,南宫龙痕骑在一匹骏马之上,威风凛凛。

他的目光却在寻找什么,终于,在人群中看见了她,那个昨夜被他强占的女子,她眼光冷冷的,他亦唇角勾动一丝冷笑,突地抬手指向她:“以后,她,叶丝丝就是我南宫龙痕的琉璃王妃……”

王府门口聚集的人群,皆随着这个手势看过去,眼神落在琉璃居女主叶丝丝身上!

南宫龙痕声若钟磬,宣告一般!有不容忤逆的威严。

战前,出征之际。

铁血王爷一句宣告,满城百姓无不为之惊叹和震撼。

而站在人群中的女子,却错愕地愣在当地。

她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霸道!已经占有了她的人,难道……还要占有她的一生吗?

她本便是满满恨意的眸子,变得迷离不清,她眼看着他策马而去。

心里愤愤又不知所措,今后,她要怎么办?南宫龙痕,竟对着整个京城的人这样宣布,以后,还有谁……敢接近她?

孽!这一切都是孽缘!

叶丝丝,你只是一个厨娘,一年前,你到底为何要去招惹这个人!

这个冷血无情、不择手段的禽兽!第一章琉璃女主

一年前,琉璃居。“叶盛,你不要不识好歹,你我虽为同门,师傅却偏心,可他老人家如今该后悔了才是,当初要是将《珍味秘籍》传给了我,我早便将它发扬光大了。”一个男子略微沙哑的声音在苍凉夜色里,显得突兀而刺耳。

狭小的屋内,只燃了一支白蜡。

叶盛道:“那你如今又何必来找我讨要《珍味秘籍》?”“哼!师傅对你偏心!若是他老人家在世,也会将《珍味秘籍》改送给我,而不是你!你?只不过栖身在这小小琉璃居,而我……如今却是宫廷御厨!”他刻意加重御厨两个字。

叶盛却不屑一笑:“师兄,你向来是有本事的,又何须《珍味秘籍》?”“你……”那人似乎恼羞成怒,拍案而起,“叶盛,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不将《珍味秘籍》送到我府里,便不要怪我不念昔日同门之谊!”

那人说完,甩袖而去。

夜色苍苍,一根白蜡早早的烧尽了,叶盛提笔而书,写给自己的女儿叶丝丝。

次日一早,便下了一阵雨。

雨水过后,天放晴,有流云纤细绵绵,城郊之外,一片风光秀美,碧草长亭,连天凝翠,仿佛要滴下浓郁的绿来……“小姐,你非要走这草地里,湿漉漉的,裙子都弄湿了。”一个女孩子抱怨地说。“如儿,爹那么急着叫我们回去,我这是走捷径,你懂什么。”叶丝丝一边拨开身前长长青草,一边回头说,她原本是一身月白色绣蝴蝶翩飞的群裳,这下子又湿又脏,还有泥土的味道,想必出去要狼狈不堪了。

可是,爹的那封信说得含含糊糊,言语匆促,显然是急坏了,她心中十分不安,这才决定走小路。

这条路,本身平时便几乎没有人走,谁知道又赶上早上刚下了雨,便格外泥泞。

扒开眼前的青草,终于看见了空地,叶丝丝松了口气:“你看,这不是出来了,这就是入城的道儿了……”

叶丝丝口气颇为得意,一头钻出来。

却听见不远处倏然传来马蹄声,她来不及想,那声音已由远及近,她才站直了身子,一匹骏马便飞驰而来。

她吓得大叫:“啊……”

如儿也惊叫一声:“小姐……”

骏马忽地腾空而起,叶丝丝吓得双手抱头,那马蹄生风,似自耳边划过,叶丝丝下意识一闪,坏了,脚上突地疼痛异常。

她闪躲之间,竟然扭到了脚。

她又是一声痛呼:“天……”

如儿忙扶住了她,那匹马嘶鸣着,划破春日城郊一片宁静,叶丝丝一时动弹不得,抬眼看去,却见马上之人,一身紫金翻云袍,金色绸带迎风而舞,如削脸廓有些许风霜之色,一双如鹰黑眸熠熠有光,冷峻的脸,冰冷的眼神,英挺而威武。

那人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慑人的气魄似与生俱来:“突然冲出来,你找死吗?”

他说起话可一点儿不客气。

叶丝丝原本还等着他道歉,谁知道,他竟然如此说。“你说什么?在这条小道上,你马骑得这么快,难道是应该的吗?你不应该跟我们道歉吗?”叶丝丝有些恼怒。

那人冷冷一笑:“道歉?这天下,还没有人能让我道歉!”

他说完,上下打量起叶丝丝,见她一身月白衣裙凌乱不堪,带着脏污的泥水痕迹,脸上亦有淡淡的草泥,眼睛倒是一片明净,似一片清澈湖水。

他挑挑眉:“看样子,也不像什么良家女子。”

那人说完,勒马回身,一阵马蹄声疾,沙尘飞扬,他竟扬长而去。

叶丝丝看着他的背影,气得脸色微红:“说我不像良家女子?你还不像良家男子呢。”“那倒不是啊,小姐。”如儿看着那人远去的方向说,“我看那人啊,俊朗不凡,衣着华丽,也许是个当官儿的呢!”“你这个小妮子,没见过官儿是吧?”叶丝丝手指点住如儿额头,“你啊你啊,哪里看出他俊朗不凡了?还当官儿的?当官儿的他不走官道?偏偏和咱们老百姓走一条道,他疯了还是你疯了?我看啊,顶多是个不学无术,跋扈蛮横的纨绔子弟罢了!当官儿的……亏你想得出来!”

叶丝丝将如儿一阵数落。

眼睛忽地一瞥,只见长长碧草旁边,一块碧绿尤其突兀,她一瘸一拐地走近一看,但见一块碧玉通透流绿,翠光莹润,只是触及玉身,便有凉丝丝的感觉,该是上好的玉,上面还用挂着蓝色流苏坠子,玉的正面篆刻山水连绵,而背面却只刻了一个字——痕!

叶丝丝捡起来:“该是那人掉下的。”“是啊,该很名贵吧?”如儿凑过来看,“要怎么还给他?”“还?”叶丝丝一手抚着受伤的腿,一边看如儿,“我这脚怕是走不快了,这荒郊野地的又没马车雇,我们三天能不能回琉璃居还是回事儿,你还想着还玉佩?你想气死我是吧?”“如儿不敢。”如儿怯怯地说。

叶丝丝看着一串马蹄印子,将玉握在手里:“哼,你害我受伤,我拿你一块玉,我们算是扯平了!但是,最好还是别再让我看见你!”

对于这狭路相逢之人,叶丝丝似乎特别焦躁,她心里担忧父亲,可偏偏那人害自己受了伤,怕是要耽误时间了,心里那种不安也忽然加剧了……

大邑京城,广阳城。

骏马疾驰,穿街而过。

男子骏马在崇宁王府前停下,王府门前,早站满了迎接之人。“王爷……”一名侍从恭敬地迎上来,“王爷为何不与大军一起进城?还一定不走官道?”“官道却未必安全,要杀本王的人反而更多。”原来,这策马而来的男子,正是大邑王朝,战功赫赫的铁血王爷——南宫龙痕!

南宫龙痕沉默半晌,面无表情,看侍从一眼:“府上可有什么人来过?”“除王妃哥哥来过几次外,没有外人来过。”侍从回答道,顿了顿又道,“王爷,听说您这次出征,受了伤,伤在腹部,可要紧吗?”“死不了人,倒确是要好生休养一阵子。”南宫龙痕正说着,眼神一转,忽而道,“正好帮本王传书到宫里,说本王伤势反复,要好生休养,不宜进宫面圣,待伤好之后,定负荆请罪。”“这……”侍从犹豫说,“怕是不大妥当,皇上御封王爷克将军!只怕还要进宫一次才好。”

南宫龙痕冷冷一笑:“虚名而已,反是拖累。”

他正说着,一个女子自不远处娇滴滴地迎上来:“王爷……”

南宫龙痕眼也不抬,竟一步不曾停留,自她身边擦身而过。

那女子面色由红润立时变作惨白。

她身后的婢女低声说:“王妃……”“不要叫我!”崇宁王妃安如兰顿时怒喝,随而转身而去,偌大的崇宁王府,春日飞花簌簌,满园馥郁,却显得风声鹤唳、冷冰冰一片……

叶丝丝与如儿紧赶慢赶才赶到了广阳城。

自从父亲送她到不远的东阳城历练学厨,她已有五年没有回过广阳城。

可赶到之时,已经是收到父亲书信的第三天晚上。

眼看着城门就要关上,叶丝丝拖着受伤的脚赶紧跑了两步,疼得冷汗直流:“军爷,慢着点儿……”

守城军看她二人两个弱质女流,停住了手,叶丝丝与如儿赶紧跑进去,随后道:“多谢军爷了。”

如儿气喘吁吁道:“小姐啊,累死我了,总算是赶到了。”“哼,要不是那个纨绔子弟,我走那条小径,明明可提前一天到的,结果……我伤了脚,拖到现在,这么晚了,不知道爹睡了没……”叶丝丝一边说,一边一跛一跛地朝着琉璃居走去。

琉璃居,乃是京城最大的饭庄。

名扬京城,甚至大邑。“那个男人,别再让我看见他……”叶丝丝依然愤愤的。“小姐,这话,你这两天都说了百八十次了……”如儿不耐烦道。“难道不是吗……他害得我……”“小姐……”如儿忽地打断叶丝丝,只见深夜的街道上,竟然有不少人迅速地向着某个方向跑去。“小姐,他们这是去哪儿?”如儿道。

叶丝丝摇摇头,随手拉了一个人问:“小哥,这深更半夜的,发生了什么?”“琉璃居大火啊……”“什么……”叶丝丝大惊失色,紧紧拉住那个人,“你说什么?琉璃居?”“是啊,还不去看看?”那人挣脱开叶丝丝。

叶丝丝僵直在当地,如儿更急得几乎流泪:“小姐……”“如儿,我们快走……”

叶丝丝回过心神,连忙拔腿向琉璃居的方向跑去,琉璃居在广阳城南,他们是在城东,越是向南,越是感觉到喧嚣与喧闹。

终于,看到南边的天几乎已经一片火红。

那曾在城南最是华丽的饭庄,已被熊熊大火牢牢包围。

火光喧天,燎云遮月。

叶丝丝泪水夺眶而出,嘶声大喊:“爹……”

叶丝丝不顾一切地冲向火海,如儿连忙拉住她:“小姐……小姐不要啊……火太大了……”“放开我,爹在里面……”叶丝丝泪水如同泉涌。“不一定啊,也许老爷他已经逃了出来,对不对?”如儿亦泣不成声。

叶丝丝心里痛不可抑,她也希望爹已经逃了出来,可是……那片火海,汹涌如同翻滚的巨浪,来往之人,企图灭火,那火势却丝毫不见收敛。

叶丝丝忽然想到爹三日前的那封信,那样凌乱、那样语无伦次,那样急迫、那样急切……

不是她多想,她真的感到,爹,已经凶多吉少!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才终于熄灭了。

官府之人,姗姗来迟,果然,叶盛没能逃出那片火海,官府抬出一具焦黑的尸体,唯有一块衣角不知为何还留存完好,该是被什么压住所致?可就是那衣角,让叶丝丝认得,那是爹的衣服,是娘亲手为爹缝制的。

叶丝丝失神地跪倒在已是一片废墟的琉璃居前。

泪水已流了不知多少。

如儿亦哭得泪人一样:“小姐……怎么办?我们怎么办?”“如儿,一定是有人害爹的,一定是!”叶丝丝笃定地说。

一个人,忽地在身后叫了丝丝的名字:“你是……丝丝吧?”

叶丝丝猛然回头,她离开广阳城时,不过才十二岁,竟还有人认得她?“我是孟伯啊。”

丝丝仔细回想,才想起,是从前的邻居孟伯,泪水再次落下:“孟伯……”

她虚弱的,声音沙哑。

孟伯亦哽咽道:“这孩子,总算是回来了,不要难过了,丝丝,你一定要振作,重振你爹的琉璃居啊。”

一句话,提醒了叶丝丝,叶丝丝登时止住了泪水。

她看着孟伯,孟伯慈祥的双目诚恳非常,不错,爹毕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将他师父的厨艺发扬光大,琉璃居更是爹毕生的心血!她要坚强,她不但要坚强,更要重新建一座琉璃居,就在广阳城、就在……这片废墟之上!“重振?哪里那么容易?小姐,等我们赚够了钱,只怕不知道要……”“我们有钱。”叶丝丝突地打断如儿,自腰间拿出那块刻着痕字的玉佩,眼里的恨,更深了……“是他,害得我没有见到爹最后一面!我用他一块玉佩重振琉璃居,已经算便宜了他!”叶丝丝握紧玉佩,牙关紧咬。

琉璃居的废墟,在一片焦烟之中,哀戚……

一年后,广阳城南,两层饭庄已拔地而起,琉璃居三个大字,在日光下尤其夺目。

经过十个月的重建,琉璃居已于两个月前重新开张。

来往之人络绎不绝,每日等位之人便能排出琉璃居数米,大有超出之前的气势。

一则,琉璃居菜色如从前一般,鲜香味美,独具风味。

二则,若于琉璃居吃饭的客人,肯留下一道自己听说或是自家的私房菜,便有人称琉璃女主的叶丝丝陪着饮酒论菜一席饭。

人人都知道叶盛的女儿叶丝丝貌美绝伦,清艳脱俗,眉间仿有桃花落,眼中似是流水情,谁人不想一睹芳容?甚至……据为己有?“王爷,您看,这里自从重建,便一直是如此火热。”崇宁王贴身侍从南羽特意带着崇宁王来到近来颇为闻名的琉璃居。“为何一定要来这里吃饭?王府的厨子不比这小小琉璃居强太多?”

南宫龙痕却不以为意,他与皇兄不同,大邑皇帝南宫龙烨,嗜吃如命,追求不息,宫内御膳坊厨子日渐江郎才尽,无法满足皇帝,皇帝遂下令在民间寻找名厨名菜,愿进献者加官进爵!

南宫龙痕则一心在战场之上,攘外安内,却不知一向了解自己的南羽为何要带他来此。

南羽道:“王爷,属下知道王爷不好吃,可……属下见王爷近来心事重重,总想为王爷找些新鲜事儿做。”

南宫龙痕睨他一眼:“就你鬼心思多。”“其实,属下还有一个用意。”南羽道,“王爷自从一年前出征归来,一直未曾进宫,推脱身体不适,皇上已经怀疑了,屡次叫御医来王府诊脉,好在来者都还是我们的人,却只怕有一天,终究给了皇上借口令王爷难为,王爷为何一直不入宫,属下不便多问,只是昨儿个王御医传出话来,皇上要为王爷指派一位御厨为王爷做药膳,这样一来便能长留王府了,属下以为……绝不能令这位药膳御厨入府!”

南宫龙痕当然知道,这件事他昨天亦听说了。“即使是这样,随便找个人说我王府之内已有擅药膳者则可,却为何一定要来这琉璃居?”

说着,两人已等到了位子。

南羽道:“这琉璃居主人,号琉璃女主,乃为一名女子,不但手艺精湛,且容颜绝美,属下想,她不过一介女流,入府终究好控制,更不会掀起太大的浪,且要尽快入府,皇上嗜吃如命,只怕皇上要亲自来品尝。”“哼,你吹得倒是好,这世上美色的厨娘亦不少,又何必来此沽名钓誉之地?”南宫龙痕抬头扫视整个琉璃居。

琉璃居装饰高贵典雅,颇有清新之感。“能以自己美色而诱他人贡献菜谱的女子,本王看到不像什么好人家的女子。”南宫龙痕见周遭吵闹,皱眉道,“即使一定要吃,便没个雅间吗?”

南羽忙拉过一名小二问:“可有雅间?”

小二道:“有,不过……在如此多人排队的时候,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有此特别招待。”“放肆。”南羽一声喝,南宫龙痕阻止道:“哦?那你倒是说说何人才能有此特别招待?”

小二笑道:“要献出一道菜,或是我们小姐的朋友、贵客。”“小姐?便是所谓的琉璃女主?”南宫龙痕看一眼小二,眸光不怒而威。

小二微微一怔,随即点点头:“嗯……嗯……”“那你倒是叫她下来,我……有几句话要亲自问问这位琉璃女主。”南宫龙痕喝一口茶,这茶味清香,倒是好茶。

小二颇是为难:“我们小姐也不是常人……”“还不快去!”此时,南羽稍稍推出腰间剑柄。

小二吓得腿软,连忙跑上楼去了。

南宫龙痕冷冷一笑:“哼,好个装腔作势的女人,这种女人,我可不要她入我崇宁王府。”

说着,自楼上,一个娇而轻俏的声音传来:“在我们琉璃居,即使是达官贵人也要守着规矩,却不知哪位贵客竟如此……”

叶丝丝话没说完,南宫龙痕扭过头来,她登时一愣,美艳的眉眼瞬间凝住。

这张脸,这张威严而冷酷的脸,她这辈子都记得!

她不禁攥紧衣袖,怔怔看着他,竟然是他?竟然是这个……害自己没有见到父亲最后一面的恶人!

无名火无端地自心底烧起,虽然,她知道,她不该怪他,也不该恨到他的身上,可是……她没有办法,却只能怪他!

而南宫龙痕眼神亦有微微一动,只见站在楼梯上的女子,一身粉蝶翩然的百褶丝纱裙,行动之间,若雪回风,静止之时又似琼仙玉立,那女子长发斜斜地垂在一边,凝白如脂的脸颊,一双水眸盈盈潋滟,一点红唇似丹若檀,果真是绝色的女子不错,但他不过只是这一眼惊艳,却并未认出这女子,自己曾经见过!

如儿亦认出了这个人,轻轻拉一拉叶丝丝:“小姐,这是……”

叶丝丝抬手阻止她,笑盈盈地走了下去:“这位贵客,丝丝倒是不认得,不知是哪家公子,生得如此娇贵?非要雅间不可?”

南宫龙痕不语,只看一眼南羽,南羽道:“老板娘,我们公子向来怕吵闹,又是慕名而来,可否行个方便……”“可惜不方便。”叶丝丝眼角一挑,风情万种,“你看看这满屋子的人,我叶丝丝行个方便给你,这些人又该叫我如何交代?”

叶丝丝刻意提高声音,排着队的人纷纷嚷道:“不错啊,不公平!”

叶丝丝微微笑道:“你看,我叶丝丝做生意向来公平,公子若是不爱吵闹,麻烦出门左拐,不送……”

叶丝丝口吻里透着不客气,连南羽都有些微怒:“你……从来听说琉璃女主不但好客且为人和善,却没想到果然是沽名钓誉的。”“南羽,我就说了,如此装腔作势的女人,能做出什么好菜来?”南宫龙痕冷笑一声,挑眉看向她,如儿倒是不干了:“你说什么?”“如儿。”叶丝丝阻住她,依然笑意深深,“既然这位公子这样说了,我叶丝丝今天却不得不亲自下厨,以正我琉璃居之名了?”

南宫龙痕不语,只喝一口茶。

叶丝丝看了他一会儿:“带这二位客官到楼上雅间。”

说完,转身而去,如儿跟在她身后:“小姐,你还要亲自下厨?他那分明激你……”“我当然知道,这倒是个机会,我自是要亲自下厨的,吃不死他!”叶丝丝一边嘀咕,一边走向后厨。

而排着队的人无不发出阵阵惊叹,眼睁睁看着这两个人被请到楼上雅间,且他可令琉璃女主亲自下厨,当真羡煞旁人了。

不一会,叶丝丝亲自端着一个大红木托盘而来,盈盈低身,将托盘中的菜肴一一摆上桌。

笑吟吟地对南宫龙痕道:“公子,便来尝尝我这装腔作势的女人做出来的东西是否无法下咽吧?”

南宫龙痕面无表情,南羽将盖在菜肴上的盖子一一揭开,种种异香扑鼻,果然令人食指大动。

南宫龙痕亦不禁扫视整桌菜:“样子倒是不错,却不知是不是亦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

叶丝丝知道他冷嘲热讽,却不气,下颌微扬:“那公子便尝尝看吧。”

南宫龙痕看那条鱼,鱼头高扬,异香扑鼻,夹了一大块放入口中。

登时,一阵麻便由舌尖而来,辣得他当时便一口吐出来,他本是不能吃辣的,连忙喝茶漱口。

南羽一见,亦轻微沾了一点鱼汤,只是这一点就差点儿要命!

南羽又舀一勺汤,“噗”的一口亦吐了出来,咸得发苦。

南宫龙痕辣得说不出话,咳嗽连连,南羽道:“你耍我们?”“不错,就是耍你们!”叶丝丝叉着腰,丝毫不加掩饰。

南宫龙痕看着她,一双鹰一样的眸子,似能喷火:“你好大胆子!你可知道我是谁?”“我当然知道,你是飞扬跋扈、横行霸道的纨绔子弟!”叶丝丝扬着纤细的眉,眼里却隐有哀伤,“一年前,要不是你的马突然冲出来,让我扭伤了脚,我就不会见不到我爹最后一面!”

一年前?南宫龙痕凝眉思索。

一年前,他为了拖延入城和入宫,刻意不走官道,而走了郊野,那时候确实有一名女子突然冲出来,难道真的是她?

见他这样子,叶丝丝道:“怎么?想起来了?”

南宫龙痕此时麻辣气过了,脸色虽仍然发热微红,但已可以好好说话,他站起身,走到叶丝丝身前:“竟是你?哼,早知道不是什么良家女子……”“你……”叶丝丝一掌挥过去,却被南宫龙痕紧紧握住,“你是存心报复?”“对!我就是存心报复!”叶丝丝扬着头,与他对视。

尽管手腕被南宫龙痕攥得几乎断掉,依然不肯低头。

南宫龙痕倒缓缓放开了她,转而看向南羽:“这就是你推荐给本王的琉璃女主?”“这……”南羽颇是难堪。

本王?!

叶丝丝一惊,与如儿面面相觑,南宫龙痕斜睨着她,冷冷笑:“本王倒是还头一次见你这样蛮不讲理的女人……”

叶丝丝心内震惊不已,盯着他重新打量,这个男人,一身华丽,眉眼深刻,鼻翼英挺,只是线条过于硬朗了,显得冷酷绝情。

没想到,他竟真是个王爷?

见她样子,南羽道:“还不见过崇宁王!”

崇宁王?那个万民敬仰,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铁血王爷?

她心里的惊更深了,竟有一颤。

南宫龙痕已恢复平常,唇角一挑,叶丝丝一见,方回过神:“哼,原来果然是有来头的,王爷,民女可也是头一次见如此欺压百姓、横行霸道、无恶不作的王爷!”“你放肆!”南羽道。

南宫龙痕眉峰一抖,没想到她依然如故,没有一丝惧意,他倒是和缓了脸色,微微笑道:“我们走吧,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王爷……”

南宫龙痕不听南羽的,而是自顾而去,叶丝丝就算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再冲上去阻拦他,他靠在窗边看着他们二人离开,松了口气,转头看如儿:“如儿,他……真是王爷?”

她虽然嘴上不饶人,可到底有些后怕。

她犹自不信,如儿亦愣愣地点了点头:“崇宁王啊,谁敢冒充?怕……真是……”“王爷,对不起,属下……属下实在不知道……”“不怪你。”南宫龙痕唇角一牵,“你又不知我们一年前结下的怨。”“幸亏属下没直接带她入府,而是要王爷先看过。”南羽甚是庆幸。

南宫龙痕却停住脚步看向他:“不,这个药膳厨娘……本王要了!”“啊?”南羽一惊,南宫龙痕一年来,少有的眉头舒展,幽幽而笑:“去查清她的底细,择日入府!”

南羽愣在当地,他很久没有见王爷这样笑了。

王爷的心里,总是有很多的心事和沉重,久而久之,便萦绕在眼底眉间了,整个人看上去,冷酷而阴沉。

今天,却有些不一样了,虽然,只有那么一瞬……第二章崇宁王府“小姐,我们得罪了王爷,才好转的琉璃居会不会……”如儿不无担心。

叶丝丝也是心烦,看那人样子就不像是好人,自己只顾着图一时口舌之快了,倒是忘了他若是心胸狭窄不肯放过她,那要怎么办?

自己耗费一年的苦心才再建的琉璃居,难道……

她想着就烦,今天,有人献上了私家菜,她都懒得理会,只推说身体不适,延后了。

一连三日,都是如此,正当她觉得也许他不会计较了,不会再来的时候。

南羽突然出现了。“叶姑娘,我是奉王爷之命前来。”南羽脸色如常,叶丝丝倒看不出要大开杀戒的样子。

她心中依然怦怦直跳,却强作镇静说:“何事?可是来兴师问罪的?”“不。”南羽道,“叶姑娘,王爷对姑娘的手艺颇为赏识,要请姑娘入府为王爷做药膳三月,一切待遇从优,而琉璃居亦不必关闭,姑娘不忙时,还可回来走动关心。”

叶丝丝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你说……他?要我?入府?”

直到南羽点点头给出肯定的答案,叶丝丝才确定自己没有疯。

那就一定是他疯了,那个铁血王爷!那天她给他吃的东西,他还能赏识她的手艺?转念一想,不对!她那天戏弄他,弄得他被辣得面红耳赤,想必堂堂崇宁王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吧?

而他却要她入府?一定没安好心!

想到这,她看一眼南羽:“那……便是王爷错爱了,小女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只怕崇宁王府的门槛太高,小女子可万万高攀不得。”

她嘴上厉害,心里却打鼓,不知道他们到底打什么主意。

南羽却难为地蹙眉:“这……”“抱歉,我还有客人要招待,慢走。”叶丝丝实际上是不想继续和他纠缠,少说少错,他可不想和官府甚至是王府之人打交道。

崇宁王交代的任务,他从来没有完不成的,难道竟要折在这个小女子身上了?“怎么样了?”回到王府,南宫龙痕问南羽,不过见他一脸灰沉沉的便知道了结果,南羽低头,他反而笑笑,“就知道她没这么容易就范。”

南羽一愣:“王爷……”

南宫龙痕笑道:“看那天,她明知道了本王身份,还敢那么顶撞本王便可见她是性子极强的女子。”“那王爷还……”“还让你去是不是?”南宫龙痕抿一口茶,“呵,不说了,你说,琉璃居是于大火之后,立即便重建了的?”“是,绝对没错。”南羽肯定地回答。

南宫龙痕点点头:“好,明儿个本王便亲自去,你等着,她非来不可!”

南宫龙痕仰头而笑,拍拍南羽的肩走出们去,南羽却犹自疑惑不解。“荷儿,近来王爷都在忙些什么?”夜色下,一株桃花树,桃花片片飞雪,一女子拈下一片桃花,冷声问。

荷儿道:“听说,去了趟琉璃居,过后儿,南羽又去了。”“琉璃居?什么地方?”女子的手指加力,桃花瓣儿片片飞落。“是京城有名的饭庄,而……”荷儿稍一犹豫,终是道,“而听说,那儿的老板是个女人,人称琉璃女主!”“什么?!”女子顿时回头,望着荷儿,荷儿深深低下头,颤颤的,“王妃息怒,也许王爷只是爱吃琉璃居的美食。”“你是傻子?还是你当我是傻子?你以为王爷是当今皇上?爱美食胜过了爱天下?”说话的,正是崇宁王妃安如兰,“给我继续查!看看那女子是什么来路!查不出来,别来见我!”

安如兰说着,拂袖而去,满树的桃花皆落成了泥……

次日,有微雨。

广阳城被霏霏淫雨笼着,烟雾蒙蒙的。

大街上,忽地有骏马飞驰,人们自觉地让出一条道路来,崇宁王的骏马直奔向了京城最大的饭庄——琉璃居。

崇宁王进了琉璃居,谁还敢留?只要崇宁王一个眼神,饭庄中的人便纷纷散去了。

只是一瞬之间,便空荡荡的。

叶丝丝见了,气得冲下楼来,一身绛色长裙,松松的只用一根绸带系住的发搭在肩上,慵懒又显得明艳无俦。“崇宁王,你做什么?欺压良民吗?”说一点儿都不怕,一定是假话,叶丝丝心里不明他的来意,自然打鼓,但她的性子,面上是绝不服输的。“欺压百姓?我南宫龙痕可没那个嗜好,只是来捉拿……要犯!”南宫龙痕说得冷冷的,却面无表情。

叶丝丝一怔,要犯?难道他要冤枉她不成?

她瞪住他:“你休要血口喷人,我琉璃居正正经经地做生意,哪里来的要犯?”“没有吗?”南宫龙痕挑一挑眼角,鹰眸便将幽雅的琉璃居尽收眼底,“这么好的饭庄?怕是要不少银子吧?”

叶丝丝心一颤,做贼心虚地微微一愣。

南宫龙痕慢走两步,走到叶丝丝身前,低在她的耳边:“这么多钱,一个离家五年,只在邻城从洗菜做起的厨娘,是怎么攒起来的?”

叶丝丝脸上一热,登时心跳如鼓,她微微侧眸看他,南宫龙痕勾唇冷笑,眼里有一丝邪魅应运而生:“龙珏玉乃皇族圣物,偷盗者……死!”

叶丝丝整个人都僵住了!

龙珏玉!天啊!自己听说过,这块龙珏玉有两块,一块在当今圣上身上,另一块则在崇宁王南宫龙痕那里,可是,她当年怎么想得到,那个冷酷跋扈的男人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崇宁王?

她微微低头,似有慌乱。

南宫龙痕在她耳边轻轻笑:“呵,邻城何家当铺,叶姑娘可有耳闻?”

叶丝丝右手不自觉捂住心口,斜睨向他:“你……你要怎样?”“你说呢?”南宫龙痕直起身子,慢悠悠地坐在一边,“一年前,本王遗失了龙珏玉,遍寻不着,你若不提起一年前的那次相遇,本王倒是忘记了……”

他眉峰一动,笑意深深:“如今想起来,果真是……”“你到底要怎样?”叶丝丝急声打断他,毕竟还当着许多侍从,她不安地看他们。

南宫龙痕却道:“你放心,他们都是本王心腹,本王不叫他们多嘴,他们一个字也不敢说!”

叶丝丝跨步到南宫龙痕身边:“你堂堂的王爷,如今龙珏玉你也找到了,想必也赎了回来,我会将钱还给你。”“谁稀罕?”“你想报复我吗?”“对!”南宫龙痕亦如叶丝丝一般直言不讳,“当然要报复,叶姑娘,你是聪明人,不想琉璃居美名变恶名,不想声名扫地,令你爹含恨九泉,你该知道怎么做。”

南宫龙痕起身,笑着斜睨气愤又有些无措的叶丝丝:“王府的药膳厨娘,本王……非你不可!”

他再次低在她耳畔道:“本王只给你三天时间!”

叶丝丝身子一震,转身看他,他已经消失在门口。

他这次来,明明是势在必得,明明是要她不能拒绝!她可以什么都不顾,可是琉璃居不能,爹一生的清誉也不能!

可恶,他要折磨她是不是?他是个睚眦必报的小气男人是不是?她报复他一次,他就要她十倍还是不是?

叶丝丝一拍桌子,愤愤地坐下身,坐在那里一动没动的发呆了一整天。

而琉璃居也一整天都没有营业!

夜里,如儿端上茶:“小姐,您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叶丝丝突地站起身,一拍桌子:“哼,他一定是要羞辱我,报复我!我不能上当,王府绝对不能去。”

如儿吓了一跳:“小姐,那……那咱们岂不是要被抓起来?”“如儿,去,把咱们所有的钱和值钱的东西都找出来,估摸着算算够不够当时重建琉璃居花费的?我明儿个就去王府和他谈判,他若不答应,要抓就抓,爹曾教我,不为五斗米折腰,我叶丝丝还就不受他的威胁了。”

叶丝丝向来如此,性子很强,如儿是知道,也知道劝也是劝不住、劝不了的。

如儿转身而去,才要推开门,突地,一黑衣人破门而入,手中钢刀明晃晃的,如儿吓得大叫:“啊……”

叶丝丝亦惊讶万分地望着来人,来人黑眸如夜,透着杀气。“你是什么人?要做什么?”叶丝丝话没说完,黑衣人钢刀已架在她脖颈上,如儿被推倒在一边,刚要起身跑出门,那黑衣人一枚暗器飞过,插在她的肩上,如儿疼得又一声叫:“啊……”“敢出去,你们小姐就立刻丧命。”黑衣人的声音透着沙哑。

如儿早已吓得瘫软,捂着肩,泪眼盈盈不敢再动。

黑衣人钢刀在叶丝丝脖颈上一紧:“《珍味秘籍》何在?”《珍味秘籍》?那是爹的师傅传下来的食谱!这人竟为了它而来?叶丝丝脑中一转,那么……莫非爹的死也是因为那本书不成?

思及此,心中一颤,斜睨着他:“我不知道。”“别耍花样。”黑衣人突地将钢刀挪开,一掌掐住叶丝丝脖颈,“不说……立刻杀了你……”“杀了我,你永远别想知道!”叶丝丝反应极快,虽然害怕却不惊慌。“你……”黑衣人本欲发怒,却忽地冷冷笑了,“哼,好个不怕死的丫头,我喜欢!”

说着,一把扯下叶丝丝衣襟,叶丝丝大惊:“你干什么?”“不说,我先奸了你。”那人将叶丝丝按到在圆桌上,叶丝丝拼命挣扎,“放开我……放开……唔……”

她的嘴被捂住,那人的手不曾停止,撕扯着她的衣服,已露出凝腻香肩。“唰”的一声。

尖厉的声音划过耳鼓,那人的动作骤然停止,叶丝丝抬眼看去,只见一人,剑眉星目,身姿飒然地站在一边,一柄剑在手,已横在那黑衣人脖颈边。

他剑客打扮,想是江湖中人。“放开这位姑娘。”那人声音沉沉的。

黑衣人瞪住他:“别多管闲事。”

那人不由分说,只见银光一闪,叶丝丝眼睛微眯,脸颊上已沾上温热的液体,她用手摸去,竟是血。

她心一紧,立刻坐起身,将凌乱的衣襟裹好,而那黑衣人已横躺在地上,死了!

叶丝丝惊恐万分,好久才回过神:“多……多谢大侠相救。”

那人看她一眼,又迅速转身,没有直视叶丝丝的一身不堪:“不必,我不过听到动静,赶过来,好在姑娘没事。”“小女子叶丝丝,不知大侠……”叶丝丝是真想感谢他,他却打断叶丝丝:“小事,姑娘日后小心了。”

说完,将一瓶药放在桌上:“这是我们江湖人疗伤所用,给这位姑娘敷上,三天便可愈合了。”

他转身出门,叶丝丝想叫他,他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果然身手极快。

今夜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叶丝丝忙为如儿包扎了伤口,又叫人处理了那人的尸体。

如儿犹自惊魂未定:“小姐,他们冲着《珍味秘籍》来的,这人虽然死了,但是还会有别人来。”

叶丝丝点点头:“不错,想必爹的死也是因为《珍味秘籍》,对方一定在我家找不到《珍味秘籍》,一怒之下放火烧了琉璃居。”“那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故伎重演?小姐……那我们……”“如儿放心。”叶丝丝眼神变得坚定,“只要我不在琉璃居,琉璃居就是安全的。”“可是小姐,你的安全又怎么办?”如儿显然怕极了,声音都在抖。

叶丝丝看向她,忽然笑了:“也许,是天意吧?”

如儿不懂,叶丝丝道:“你不必去清点财产了,崇宁王府不是要药膳厨娘?这个活儿……我接了!”

如儿一想,不错,对方既然已经知道《珍味秘籍》不在琉璃居内,那么想要知道它的下落只能去找叶丝丝,而若叶丝丝不在琉璃居,而是在崇宁王府内,那么对方即使有天大的胆子敢闯崇宁王府,却也未必能闯得成!

真是个好办法!

叶丝丝心里暗自庆幸,哼,好你个南宫龙痕,你想要羞辱我、报复我,可你没想到吧?你这下子到真真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反而救了我!

到了王府,就凭我叶丝丝,也不会平白地就被你欺负了!

到时候谁胜谁负还很难说呢!

她微微愣神,心里竟无端端地有些许快意……

第二天,天放晴,这个春天,广阳城的雨多,这样晴好的天,当真不多见。

叶丝丝来到王府,南宫龙痕显然打过了招呼,从门口到王府厅内畅通无阻。

崇宁王府果然气派,亭台楼阁,山水奇秀,那个铁血王爷的府第,却显得幽柔秀美,有小径通幽,有回廊九曲,汤汤碧水,飞花溅玉,倒是赏心悦目。

叶丝丝坐在大堂里喝茶,好一会南宫龙痕才姗姗来迟,身后跟着南羽。

南宫龙痕今日一身紫衣,贵而不俗,气概非凡。“叶姑娘这么快就想通了?”南宫龙痕喝一口茶,稳稳地坐在正中。

叶丝丝亦笑着起身:“民女见过王爷。”“就不必假惺惺了,你定在心里骂我的。”南宫龙痕眼角余光扫她一眼,今日她不过一身素白色,裙摆之上莲花盛开,仿是踏莲而来的仙子。

他微微低眼,只听叶丝丝开口说:“不错啊,在王府做药膳厨娘,自是有百般好,何乐不为?”“哦?”见她这样子,南宫龙痕却不相信,但又不知究竟她为何这么快就答应了,而没有耍花样,他也不想知道,“既然来了,可没有反悔的机会。”“自不反悔,却有三个条件,若是王爷应下了,丝丝便自今日起留在王府三个月,若不应,想怎么处置丝丝,悉听尊便。”叶丝丝明明是迫不及待要留下,却依然牙尖嘴利。

南宫龙痕摇摇头:“呵,有意思,你明明便没有选择和退路,却还想和我谈条件?好吧……”

南宫龙痕站起身,走到她的跟前:“说来听听。”

叶丝丝纤眉一扬:“第一,我每日只负责你一个人药膳,旁人不能使唤于我,我是你的药膳厨娘,却不是你王府下人,我叶丝丝天性散漫惯了,要我恪守你王府的规矩,怕是不行,所以我可自由于王府,不拘泥于你王府大小规矩。”

南宫龙痕想想,点头说:“好!”

他本来也没想要叶丝丝守什么规矩,他要南羽打听叶丝丝,知道叶丝丝自小离家,是天性自由的。“第二,我可随时回琉璃居查看你不得阻拦我。”“好!”

南宫龙痕本来也是准许的。“第三,每月……你需要付给我一百两!怎么样?”叶丝丝知道,即使是皇宫御厨,每月的俸禄也没有一百两,她这算是开出了天价。

既然这个王爷要玩,她避难的同时,就陪他玩玩,看到时候谁受不了谁?

叶丝丝就料定了南宫龙痕是为了耍她。

南宫龙痕也是没想到她会开个天价出来,心里想,这女子该不会是为了钱,不知道是要耍什么花样的。“怎么?堂堂崇宁王付不起啊?”叶丝丝歪着头,看着他。

南宫龙痕笑笑:“笑话,别说每月一百两,就是每月一千两我南宫龙痕也付得起。”“那就一言为定了?”叶丝丝赶紧说。“慢!”南宫龙痕心知她定是诡计多端,自己也不得不防,“本王答应你无妨,免得有人说本王跋扈无情,只是,本王也有三个条件,你若不应,那么叶姑娘也请便吧,我自会另请高明。”

叶丝丝一怔,上下打量南宫龙痕,这个王爷好像不像传说中那样,竟然会这么无聊,和她一个小女子玩?嗯,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理由,他小心眼!有仇必报!

不过其实,她是真没退路的,她还要仰仗着崇宁王府来避难。“好,这倒也是公平。”叶丝丝假作镇静。“第一,本王答应你只做我一个人的药膳厨娘,别人不得使唤,可本王的话你却要听!且每餐要自己送来给本王。”

叶丝丝心想,坏了,他的话她要听,答应了的话,肯定有苦头吃。“怎样?答应不答应?”南宫龙痕追问,不给她过多思考的机会。

叶丝丝想了想,看来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好!我答应。”“第二,我答应你可随时回琉璃居,但是每次回去之前必须得到我的准许,否则不能离开王府,你需要的食材只需要交代给婢女。”

这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叶丝丝点头说:“好。”“第三,本王每月付给你天价,你的用期可便不是三个月了……你何时能离开王府,由本王决定!”南宫龙痕眼角生风,唇边却勾一丝笑。

叶丝丝一怔,坏了,她到底是没他坏!

这买卖算下来,是大大地赔了啊,可想想现在大概也是骑虎难下。

见她难为的样子,南宫龙痕走到她身边,低低看着她:“怎么?怕本王……吃了你不成?”

叶丝丝无端身子一抖,他邪魅的眼神、慑人的微笑,好像带着诡异的功力,令她立时面上一红,心跳莫名失速。

她退开一些,和他保持距离,看着他道:“好,我都答应了!”“呵,叶姑娘果然也是爽快之人!”南宫龙痕看一眼南羽,“南羽,带叶姑娘去漱玉斋,以后叶姑娘的起居饮食都不得亏待。”

南羽低身道:“是!”“等等,我要回琉璃居取些常用的。”叶丝丝没想到他今天就要她留下。

南宫龙痕坐在椅子上喝茶,头也没抬:“不必了,王府之内应有尽有,什么都不缺。”“可是……”“叶姑娘请吧。”叶丝丝还要说话,南羽却打断了她,叶丝丝便没有多言,这个南宫龙痕,自负、讨厌、冷傲又小气,真是一点儿的亏都不肯吃啊!

漱玉斋,位于王府最清幽之地。

周围环绿拥翠,桃花笑傲,乃贵客来时,南宫龙痕才令居住,自从三年前,南宫龙痕一位江湖朋友风丹青来府上疗伤后,便一直没有人居住,这次竟令琉璃女主住在此处。

叶丝丝刚刚走进门,便有一名婢女迎上来:“姑娘……”

叶丝丝一惊,问道:“你是谁?”“奴婢可可,是王爷叫奴婢来伺候姑娘的。”可可长得甜美,叶丝丝打量她,却怎么看怎么是个小奸细,好个南宫龙痕还派人监视我?你果然没安好心。“哦,你们王爷还真是有心了。”叶丝丝笑着走来走去,看见梳妆台上摆满了胭脂水粉、朱钗首饰,她随手打开一盒,都是全新的。

她又随手打开一边的木柜,里面绫罗衣裙,各种颜色,手一摸,便知道是上好的料子。

他这是干什么?叶丝丝有点儿不安地看着可可,可可似明白了,道:“这都是王爷吩咐下的,王爷说,姑娘乃为王爷养身而来,不可怠慢了。”

这丫头倒是伶俐。

叶丝丝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可可低身去了,叶丝丝一整夜都在想,南宫龙痕到底耍什么鬼主意,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次日,天价厨娘之事,便暗地里传遍了王府。

王府,凝兰阁。“当啷”一声,整桌的饭菜都打落在了地上。

安如兰听了荷儿的禀报怒不可遏,艳美的容颜笼罩层层暗色:“没用的丫头,到现在还查不出这狐狸精的来路?只怕是借了厨娘的身份,混入王府伺候王爷才是真吧?竟然……竟然住进了漱玉斋!我看下一步就是要当王妃了!”

荷儿惊恐地跪在地上:“王妃息怒……”“你除了王妃息怒还会不会说点儿别的?”安如兰一脚踢在荷儿肩头,荷儿随着倒地:“王妃,奴婢的确细细打听过了,那琉璃女主,确实只是个厨娘。”“呸,我便不信,一个厨娘能有这么大本事,勾搭得对女人正眼不看的王爷动了这么大心思?给她天价,还让她住在漱玉斋?”安如兰满脸的气愤。

这时,走进一个约莫四岁的小女孩,粗布麻衣,稚嫩的小手,捏着抹布,进门便开始捡起地上的碎片,安如兰一眼看见她,气便更不打一处来,走过去一脚踢开她,“小贱种,谁让你进来的?”“啊……”那小女孩倒地,手割在一片碎瓷上,流了血,她“哇”地哭出了声音。“哭?你还嫌我不烦是不是?哭……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小贱种!”安如兰随手抄起一个木盘,整个地打在小女孩身上,“贱种,不知道哪个狐狸精生的,天生的贱样儿!”

小女孩哭着求:“王妃饶命……”

稚嫩的声音,怏怏的哀求,小女孩脸上还有昨天打的红掌印,荷儿看着难过,忙过去跪着道:“王妃,还是……手下留情,若是……雪雪有个什么,也不好向王爷交代。”

安如兰也打得累了,将木盘摔落在地,瞪她一眼:“哼,王爷一年半载也未见得踏进我这凝兰阁一次,他那么多事忙,还有那么多不知道隐藏在哪儿的狐狸精,哪里想得起这个贱种!只要这贱种不死,王爷才不会知道。”“王妃,您看,雪雪脸上的红痕,若是王爷如三月前那样,突然要见雪雪,可如何是好?”荷儿提醒道。

安如兰倒是眉心一凝,和缓了些语气:“你这话倒是,总算有点儿用处,以后我会注意不打她的脸,只是我看见这贱种,便想起这不知道是哪个狐狸精生的,王爷还带回来要我养?谎称什么故人之女,当我傻子吗?我……我恨不得打死她。”

荷儿道:“王妃,兴许……这真只是王爷故人之女……王爷向来不好女色……”“住口!”安如兰打断他,“你懂什么?哪有男人不好女色?他不好女色那琉璃居的贱人哪里来的?”“这……”荷儿倒是不知如何接话。

安如兰瞪一眼嘤嘤抽泣的小女孩:“别让我抓住这就是他外面野种的证据,否则……我一定弄死她!”

雪雪似乎听懂了一样,望见安如兰恶狠狠的目光,忍不住后退,安如兰愤愤道:“带她下去,别留在这气我!然后回来为我挑件衣裳,我明儿个倒要去会会那个漱玉斋的贵客!”

荷儿听了,马上抱起雪雪去了……

今早,是叶丝丝第一次为南宫龙痕做药膳,她照着南宫龙痕的吩咐,亲自送到了他书房,南宫龙痕有一早研究兵法的习惯。“这是什么?”“小白菜兔肉粥。”叶丝丝懒懒地答。“嗯……”南宫龙痕似入迷了一样,一边吃,一边只随便答了。

叶丝丝无趣地道:“那没事我先走了?”“嗯……”南宫龙痕似有个地方不解,依然随意地答着。

叶丝丝看他一口一口地吃下,转身而去,哼,南宫龙痕,小白菜兔肉粥,排毒清肠,茅厕你就要多上几次咯,好好享用吧!

她想着就好笑,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她就想戏弄!更何况,是他非要她来的,不怪她哦。

她从书房走出来,正开心,突然迎面走来一个女人,那女人一身绯红色绉纱石榴裙,宽袖之上,百鸟争鸣,甚是贵气,发上更插了九支珍珠簪子,流苏条条,看着就沉重无比。

叶丝丝不知她是何人,但看这方向该是去书房的,虽然南宫龙痕准许她自由于王府不必拘泥,可还是有分寸的好。

她退在一边,令那女子先过。

那女人却在她身边停住了脚步,厉生生地看着她,上下打量。

叶丝丝以为自己脸上有何不妥?莫不是适才做粥弄上了东西?她下意识擦了一下。“你是何人?怎么一早从书房出来?”叶丝丝见这女人目光倨傲,面色不善。

她好声好气地回道:“民女叶丝丝,刚为王爷送了药膳。”

那女人一怔,随而目光更加凉冷:“你就是那个天价厨娘?”

叶丝丝一愣,这事情倒是传得快。

叶丝丝不语,那女人道:“我不管你是谁,在这王府之中,你见了王妃是否也该有个礼数?”

王妃?原来她是王妃!难怪这么贵气。“原来是王妃,民女不知。”叶丝丝依然不礼。

安如兰瞪她一眼:“荷儿,这女子如此蔑视王妃,给我教训她。”“这……”荷儿为难。

叶丝丝看看她,又看看荷儿手上端着东西,原来也是给南宫龙痕送早饭的。

看来是女人的妒火熊熊燃烧了,叶丝丝懂,心里了然了,倒是不想和她纠缠,只道:“民女自小生在民间,对于王府规矩不甚懂得,王妃还要多包涵才是……”

她说得客气,安如兰却以为她好欺负:“哼,生在民间,就该是有爹生没娘教的样子吗?”

此言一出,叶丝丝心中顿时恼怒,她望向安如兰,但见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出口更如此刻薄,不错,叶丝丝从小没有见过娘,她是没有娘,可是却不许有人侮辱她的娘。“王妃倒是懂得规矩,只可惜出口伤人,毫无修养、毫无气度,可是容易老哦?不妨告诉王妃,叶丝丝得王爷特许,可不守王府大小规矩,自由行走。”叶丝丝的性子,对方不客气,她会更不客气。

安如兰一惊,看向荷儿,荷儿却没有告诉她这点,又尽力平静下面色说:“你说我便信吗?当我安如兰蠢吗?”“呵,那好啊,王爷书房就在那边,王妃可敢与民女一同去见王爷问个一清二楚。”叶丝丝玩弄着旁边一枝桃花,轻轻地笑。“你……”安如兰一怔,她自然不敢,若是真,那不是送死?她在南宫龙痕面前一直努力装得贤良淑德、温柔贤惠。

安如兰怎么肯示弱,她走到叶丝丝身边,咬牙低声说:“叶丝丝,你别以为这样你就可以勾引王爷!王爷的女人多的是!你?不过是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想做崇宁王的女人,你下辈子多修行吧!”“哈……”叶丝丝扑哧一笑,转头看她,“王妃所言极是,崇宁王冷峻倜傥、气概不凡,经王妃如此提醒,王爷亦待我不薄,也许……做崇宁王的女人也不错啊。”

她成心气她,安如兰果然气结:“你……你承认了是不是?果然是来勾引王爷的是不是?”“王妃口口声声地说勾引,想做崇宁王的女人,这个法子倒是不错啊,不如改天就去勾引下崇宁王,也免得虚担个罪名!”叶丝丝丝毫不落下风,若清湖一般的眼睛照见安如兰气得通红的脸。

安如兰虽无宠,但却是王府唯一的王妃,崇宁王妃谁敢得罪?她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叶丝丝看她的样子,挑唇笑笑,转身离开,安如兰气得要追上去,荷儿忙拦住她:“不要啊王妃,万一被王爷知道……”

安如兰这才止住脚步:“回去!”“不送饭了吗?”“送什么送?没听见她说王爷已经吃过了吗?”安如兰从没受过这等气,气得脚步都是一步一颤!

桃花树微微摇动,一个人影转回书房的方向……

叶丝丝回到漱玉斋,她是真不想树敌的,可是安如兰欺人太甚,她承认自己亦有点儿过于要强,不肯低声下气,想想真是冤枉,那个南宫龙痕和她根本就是冤家路窄,亏那个什么王妃想到什么……勾引?

想起来就烦,这时候,可可正好进来,叶丝丝叫住可可:“可可,我问你,崇宁王妃是不是不怎么好惹?”

可可脸色一变,为难说:“姑娘,王妃出身高贵,自是……自是有些脾气的。”

可可说得妥当,叶丝丝知道问了也是白问,谁敢编排王妃?便不再问叫她去了。

差不多中午时候,可可急急地跑来:“姑娘……”

叶丝丝正在看书,见可可急匆匆的:“什么事儿?这么急的?”

可可摇头说:“南羽将军来,很着急,说是……说是王爷上吐下泻的,找姑娘过去……”

叶丝丝心里一乐,面上却平常道:“我又不是大夫,找我干什么?”“不知,可是南羽将军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我想,姑娘还是快去吧。”可可道。

叶丝丝这才去了。

到了书房,只见南宫龙痕坐在桌边饮着热茶,面色苍白,有些气促,捂着腹部,眼神黯淡地盯着她:“你给我吃了什么?”

叶丝丝忍着笑,正经道:“没什么啊,不是说过了小白菜兔肉粥。”“你在里面放了什么?”南宫龙痕质问道。

叶丝丝笑道:“什么都没放!”“胡说……”南宫龙痕起身走到她身边,“还不快说?”

叶丝丝盈盈浅笑:“小白菜兔肉粥,排毒清肠,王爷何必大惊小怪?”

什么?!

南宫龙痕一惊,冷峻的脸上阴云浓密,刚要发作,却又似突地想到什么,乌云稍稍散去,他本应该发怒的,可是经叶丝丝这样一说,他想到了更重要的事情。

南羽冲上来愤愤不平:“你……你这个女人,我们王爷待你那么好,你竟如此对待王爷?王爷一年之前受伤,一直没能好得彻底,你这样一来……”“南羽退下,这点小事还能要了本王的命?那倒是笑话了。”南宫龙痕眸光若冰霜,望向南羽,“南羽,拿这一年来,本王叫你记录的皇上御赐的菜肴单子来。”

南宫龙痕的目光比之前更暗了,叶丝丝一惊,他的眼神好似狂风过境那么可怕,更好像不是因为自己。

南羽亦明白了,连忙去拿了来,递给叶丝丝。

叶丝丝疑惑地展开,南宫龙痕沉声说:“你看这些菜,若是人吃了,会如何?”

叶丝丝逐一看去,却越看脸色越是奇怪,她摇摇头,挑眉看向他:“哇,王爷,这是什么人这么狠啊?这些菜要是你吃了,可不是上吐下泻那么简单哦……”“比如?”南宫龙痕追问。

叶丝丝道:“这些食物都是相生相克的,比如芹菜甲鱼,听上去大补,却会引起中毒,百合肘子,猪肉与百合,亦同样引起食物中毒,而这道菊花骨头汤,就更厉害了,人要是多吃几次,恐怕直接没有命了……”“够了!”南宫龙痕突地打断她,南羽亦听得惊愕不已,“王爷……想不到……”

南宫龙痕阻止他:“叶丝丝,你去吧,这次饶过你,但是你记着,要是再有下次,本王定要你后悔!”

叶丝丝的心思倒是不在这之上了,她想到适才南宫龙痕说,那是皇帝赐给他的菜,皇帝不是他的哥哥吗?竟然如此对待他?南宫龙痕不是一直在为大邑打天下吗?

叶丝丝若有所思地离开。

见她离开,南羽才道:“王爷,皇上也太狠了,竟然想要王爷的命!”“别说了,他不敢公然杀本王,我们左右提防,防住了御医,他便令人赐饭菜给本王,还特意吩咐要内监看着本王吃了才走,还好那些内监都是些酒囊饭袋,本王只是吃一口,他们便去了,否则,本王每天吃这些东西,不死也没了半条命!”南宫龙痕愤愤地一掌拍在了桌案上。

许久,才道:“他一定也是察觉了本王没有事,前些日子才要赐个药膳厨子给本王,幸好……”

他没有说下去,而是拿过那单子冷笑:“皇兄,你嗜吃如命,到真吃出了些名堂,原来……美食真的可以要人的命!”

南宫龙痕紧紧攥住那张纸,指节作响……第三章南宫慕雪

叶丝丝回到漱玉斋,她左思右想,自己只给他那么一小碗,而且南宫龙痕身强体壮,该不会反应那么大啊?

她刚才见南宫龙痕脸色苍白,还捂着小腹,似果真很痛苦。

南羽又说,他的伤始终没有好得彻底,莫非牵动了旧疾?并发起来,才会如此?

她忙问可可:“可可,听说王爷一年前受伤,你可知伤在何处?”

可可道:“伤该是在腹部,而其实那时候……听说王爷有患伤寒。”

叶丝丝一惊,果然,是因为上吐下泻牵动了旧伤,才让他看上去那么痛苦,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战场飞扬的尘沙,刀枪剑戟、血光喧天,她忽的心头一凛,竟想到,若是没有若南宫龙痕这样的人为大邑守护江山,她们又哪有这样的安平日子过?

他们是用血肉之躯为大邑百姓竖起高高的城墙。

她突地站起身,向外跑去。“姑娘……”可可叫她,叶丝丝只匆匆答,“我去厨房。”

现在已是下午,厨房人很少,她才走进来,便听见里面吵吵闹闹的。“你这个死丫头,又来偷东西吃?上次打得你不够啊?”“回头告诉王妃……”

……

叶丝丝走到里间,才看见一个约莫四五岁大的孩子跪在地上,身边有个被咬了一口的包子,她哭得眼睛红肿,一身粗布麻衣,该是个小孩子偷东西吃,为何这些人全都围过来责骂她?

这么多大人欺负一个小孩子,真是过分。

可是,她已经得罪了王妃,王府中的事情,如果再插手太多,只怕更被人说三道四。

她绕过人群,走到灶台前,刚要动手做菜,便听一人道:“拿针扎她的手指,让她下次还敢偷东西。”“我不敢了的……”小女孩哭得喘不过气,跪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眼看着一人走到叶丝丝身边拿了一根穿菜用的针,叶丝丝再也忍不住,忙跑过去一把抓住那个人的手:“慢着……”

那人看过去,叶丝丝道:“你们这么多大人,欺负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不觉得羞愧吗?”“你才来王府多久?就敢给这丫头出头?”那人冷冷地笑。

叶丝丝放开那人的手,过去扶起小女孩,小女孩立即躲在她的身后,抱住了她的腿,叶丝丝笑道:“不错,我来王府没多久,但是从小就知道不能以大欺小。”

叶丝丝眼神扫过他们:“看你们的年纪不乏有儿有女的,如果是你们自己的孩子被这样对待,你们于心何忍?”“哈……说得倒是真好听。”身后有一女人走上来,衣着比这些人要好些,叶丝丝看过去,这女人她认得,她才来第一天,可可特意带她见过这个人,她是王妃的乳母刘氏,跟着王妃嫁到王府,一直管理着王府的大小事务。

刘氏看着叶丝丝:“若是我的儿女净是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我定好好教训,决不轻饶!”

叶丝丝一怔,想想道:“好,即使如此,用不用如此残忍?”“呵,叶姑娘,你只管做好你的事情,王府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刘氏有王妃撑腰,说话自然更大声一些。

叶丝丝看看众人,刘氏来了,个个都是有恃无恐的。

她不明白一个小孩子为何这么多人看不过眼,但是她却不能袖手,可是,若是管这件事,势必还要拿南宫龙痕出来吓唬人,真是千百个不愿意。

刘氏见她不语,笑道:“叶姑娘还是忙自己的去吧,雪雪我要领回去给王妃处置。”

说着就要拉走雪雪,雪雪紧紧抱住叶丝丝:“姐姐救我……我不想回去……王妃会打人……”

小女孩的哭声只是这么听,便已令人心疼不已。

不管了!反正已经吓唬过一次人,也不在乎多一次。

叶丝丝忽地抱起雪雪,对着刘氏笑道:“不好意思,我有事要这孩子帮忙,麻烦您回去回王妃一句,这孩子我带回漱玉斋。”

在场之人大惊,刘氏气道:“叶姑娘,不要不知分寸。”

叶丝丝道:“不然便去王爷那里告我一状,让王爷来评评理,看是不是王府之人都是恃强凌弱、以大欺小的。”“你……”刘氏气势弱下来,真闹到王爷那,只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她暂时压下气,恶狠狠地看着叶丝丝:“叶姑娘,这件事不会这样完。”

叶丝丝只笑不语,看着刘氏愤愤而去。

叶丝丝松下口气,其实她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更不知道这女孩身份,若果真他们欺负这女孩是得到南宫龙痕默许的,只怕自己要有麻烦了。

厨房内的人纷纷散去,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叶丝丝,叶丝丝也不理,先抱着雪雪到灶台边:“你叫雪雪是不是?”

小女孩眼泪没干,点点头:“嗯……”

她不太敢说话,依然惊恐地看着四周的人。

叶丝丝将她放在一边说:“你先等等姐姐,姐姐先把粥熬上。”

雪雪还是不说话,乖乖地站在一边看。

只见叶丝丝一双纤白小手,于灶台间来来回回,葱白、牛酥、粳米三合成粥,慢火熬上。

叶丝丝转头说:“走,我先带你回漱玉斋。”

她拉起雪雪的小手,才发现雪雪的手很凉,她一边走一边低头问她:“雪雪,你的手很凉呢,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们为什么要欺负你?”

雪雪扬着小脸儿:“王妃很讨厌我。”

又是那个王妃?!叶丝丝道:“你的爹娘呢?”

雪雪想了想:“我没有见过爹娘。”“那你为什么会在王府?”叶丝丝倒是奇怪,这样的小女孩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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