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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28 21:4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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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文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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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伤痕

美丽的伤痕试读:

内容提要

也许这将成为我陈封存的一段记忆,连同以前那个美丽的童话永远珍藏在我心中。

当我回首这段感情的经过时,一股感动的暖流会流过全身,因为情没有远去。离开自己曾爱的人,不是逃避,而是给自己一个崭新的空间去创造另一份真正属于彼此的奇迹。

雾轻云薄

怨怀无托,嗟情人断绝。漫记得、当日看书,把闲语闲言,待总烧却。

七月,如火的季节。可是却感受不到火的灸热。所有的华美和绚丽都不过是过眼烟云。

但是又何必在乎太多,太阳依旧东升西落。让它成为关于那个火一样的季节的一份记忆吧。“我想你,非常想。”“我明天就去买票,我到闽南来看你。”冬冬抽泣着,“阿明,我想你。”

于是,冬冬便在学校安排好住处,买了一张火车票便来到了闽南。因为她的学生要在九月份才开学。这样,她可以有好长一段时间和她的阿明在一起。

虽然叫冬冬。可她并不冰冷。而是一个火热的,感情化的女孩。所以,一听到她的阿明非常想念她,她便立刻买了车票。恨不得飞到阿明的身边。

要说对阿明的感情有多深,冬冬也不甚了然。为什么一个电话,就可以使她不顾崇山万岭地来到他身旁。她也有些想不明白,也不打算费神去想。

但是,真的就这样了。是不是有点太疯狂了?

毕竟,才半年。只是半年前他们才认识。细细想想,与阿明的感情,冬冬有些理不清的思绪。最起码,她现在不想理。现在,她只想快点飞到阿明的身边。

从北京到闽南,真的很远。她从来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可谓是个千里寻夫了。

窗外的山川、平原、丛林、田野、河流、城市繁华的夜景,所有的这一切,她都无心观看。

列车行驶了三天多,冬冬又踏上了升往县城的汽车。这下,她与阿明的距离又一次被拉近了。一路上,汽车颠簸不停。平生以来冬冬还没有遭过这份儿罪。从小在大城市长大,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虽然考学进京,也离家不远。当初,妈妈知道她的男友是出身于南方小镇,就不同意。后来听了冬冬的分居两地的设想,更是极力反对。怎么,没认识多久,又要分居两地,何苦遭这份儿罪。离得这么远,没准哪天他就把你忘了。虽然妈妈这么苦心相劝,可冬冬并不往心里去。这会儿,若是妈妈知道她刚在新单位报到完,就跑到那南方小镇,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唉,不管那么多了,反正马上就可以见到阿明了。想到这些,不觉在脸上露出了一些笑意。

终于见到他了,长途跋涉的疲惫,晕车的难滋味,立刻都烟消云散了。对阿明的思念像雾一样从心底升起,慢慢的化作泪水即将涌出。阿明微笑着向她走来,明显没有像冬冬那样火一样的热情。冬冬扔下行李,抱住她的腰,扑入到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眼睛又湿润了。

阿明搂着她,想着那天在电话里说的话,可他又不敢设想他们的未来会是怎样。毕竟,这是他熟悉的小镇,是他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这的一景一物、一老一少都是他熟悉。而对于冬冬来说却是一个完全莫生的世界,无论从景物到人们所操的方言。他真的不敢设想。

阿明拿着行李牵着冬冬的手,穿过小镇上熟悉的街道。冬冬偎依阿明身边,还没有感到异乡的感觉。因为有阿明在身边,她就什么也不怕了。“你妈妈知道我来吗?”“知道,她还为你准备好床铺。”“我睡哪呀?”“睡我那间。”“那,你呢?”“和弟弟一起睡。”

阿明的语气很平淡,但对这时的冬冬来说,只要能听到阿明的话语,就是最温馨的了。

快到楼下了,一位大娘叫住了阿明和他说起了话。他们说着冬冬很想听懂,可是她只能听懂个别的一两个字。不过,她知道,那位大娘一定是在夸奖她,因为他们走在街上,好多人都投过羡慕的目光来。

终于要见阿明的家人了,冬冬不觉心在咚咚咚地跳。冬冬只知道除了阿明的父母外,他还有一个弟弟在读中学。来的路上,只是一心想着要见到阿明,并没有想到他的家庭,家庭的成员会怎样对她。快进家门了,不觉有点儿羞涩,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嘛。可她并不确切的知道是否会成为这个家庭中的一员。

阿明的家不是很大,典型的小镇居民的摆设。并不似自己家那样舒服、宽敞,可她并不在乎这些,她不是那种小家碧玉的女孩,她是个热情奔放的、勇于为爱情做出牺牲的那种女孩。

阿明的爸爸没在家,出去工作了。为了一家人的生计,他早出晚归。阿明的妈妈是个典型的家庭妇女,做做饭,洗洗衣服,打扫打扫卫生,同邻居聊聊天,买买菜,再打打牌。生活的很简单。阿明的弟弟在读书,只有早饭和晚饭在家吃。不过,他们都很朴实,这一点,是冬冬一进这个门便可以感受到的。

阿明的母亲对冬冬很热情,帮她安排行李,给她拿水果,又要给她准备“接风宴席”。这一切反倒把阿明衬托得很冷淡。阿明的母亲的普通话讲不是很好,她也不需要很好。

因为,她很少接触到外人。冬冬也只是半懂不懂的答应着阿明母亲的招待。

阿明现在在一家外资企业任职,由于他是大学毕业,公司还是很看重他的。

初一见面,冬冬向阿明述说着离别的相思。讲着他走以后发生的事情,同学的去向,哪对恋人在一起了,哪对恋人分手了。阿明只是默默地无所谓地听着。

冬冬不远千里跑到一个小镇来看他,只因为那句“我想你,非常想。”他的确很感动,也很心疼她。可是,现在他却没有了激情。不,从一开始在车站见到冬冬,他的激情就不是很高。他不爱冬冬吗?不,他爱过,也真心的投入过。可是,那是曾经,那只是在校园里。

现在,他和冬冬分属于两个世界,虽然冬冬就在身边。他属于这个小镇,属于小镇的那个企业。而冬冬属于北京,属于那个繁华的大都市。

也许,是他们生长的环境决定了他们的分属。他一直生活在这个小城中,除了北上求学。小镇的生活是安闲的、慢节奏的,人们已经习惯于拖着鞋走在家中,习惯于上班、下班、吃饭、打牌、闲聊、睡觉。这里的生活也使他养成了“慵懒”的习惯,他也很乐于安于现状——这种安于现状,是懒得关心未来。

可冬冬不同。也许,她就是适合那种大城市,适合那种快节奏生活的人。她是那种热情奔放的女孩,要不她怎么会跑得这么远看阿明。她有一种狂热的冲动,要不是这种狂热,阿明早已退出了冬冬的生活。

冬冬每天只呆在阿明家里,因为外面的人她根本不认识,也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她也无需去认识,无需去听懂。因为,只要阿明在她的身边这就足够了。

白天,阿明去上班。只有阿明的母亲能够陪她在家。有时阿明的母亲又要出去打牌,到邻居家帮个忙。这时,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屋里,她看着这风格完全不同家居,想着阿明,然而她总觉得阿明已经不是校园的那个阿明了。

阿明的母亲在家的时候,冬冬就帮她做些家务,打扫一下卫生,洗洗菜,做做饭。

没事儿了便和他的妈妈聊聊天。阿明的妈妈的普通话里夹杂着闽南味,有一些她听不懂,听懂了,意思又理解错了。阿明的妈妈给冬冬讲着阿明小时候的事情,又拿出阿明和弟弟的照片给她看。

阿明的妈妈知道冬冬很爱阿明。这么远,从北京跑来,也不是一个普通女孩所能做得到的。

可她也知道冬冬是一个大城市里的女孩,是不会适应这种小镇生活的。更何况分居两地,做母亲的已经觉察出了儿子不像冬冬那样充满激情。她知道他们是不会再一起的。可是她怎么能跟姑娘说:你和我儿子在一起不会有结果的。毕竟,千里迢迢地到这里来不容易啊!怎么的,也应该让姑娘开开心心地玩几天呀。

冬冬每天等着阿明下班回来。陪她在一起聊天,听他给她讲述小镇的故事,和他在一起享受小镇落日的余辉。这样一天一天地过着,这样的生活本来是不符合她的。但是能够同阿明在一起,这些生活也可以让她很满足。

晚上,躺在床上,想起她和阿明的未来,她又觉得有些渺茫。难道她能就这样的生活下去,什么事也不做,只是每天等着阿明,陪着阿明。不,那样她会疯掉的。回到北京,可是那样又会离她的阿明很远。留在小镇,不,这里的生活气息不适她。不,不要在想了,只要阿明在她身边,她就是幸福的。

一日,她陪着阿明与几个老街坊打牌,还有阿明儿时的玩伴。他们每个人都是那么懒懒的,喝着茶水,吸着烟,摇着蒲扇,玩着牌,说着一口她听不懂的闽南话。她的阿明也这样。她实在受不了。只得悄悄的走开。回到屋里,看着那窄小的房间,更是使人打不起精神来。

她只好到小镇上随便逛逛。

难道,这就是她大学时认识的阿明吗?毕竟大学四年的生活已经结束。可是大学时代的特征在阿明身上一点也找不到了。他变得与小镇的人一样,不,他已经溶进了小镇人的生活。

大学时代的阿明有什么性格特征吗,她也说不清楚。

毕竟,她和阿明相恋只半年左右。虽然,四年的日子都在一起学习,那三年半也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半年前她和阿明砰然心动的时候冬冬便不管不顾地抓住了这段感情。

虽然阿明也有过一段激情。可是,这点激情过不了多久便没有了。他总是回避冬冬,不去找冬冬,也不给她打电话。他也想拥有一段感情,拥有一段真而美丽的感情。可他知道冬冬不适和他。他只有回避,不想到时候割舍不下。

最初一两天,冬冬还能够忍耐。可是阿明一直在躲避她,难道他不爱我吗?一天傍晚她把阿明叫出来。“为什么总是躲着我,难道不爱我了吗?”“不……不是!”“那为什么不理我?”“我想我们还是分开吧。”“为什么?”“我要回到闽南,而你要留在北京。”“可是,我可以去看你啊!”“我真的很爱你,我和你一起去闽南,只要能与你在一起。难道你不爱我吗?”冬冬接着问道。

望着冬冬泪水的眼睛,他确实被感动了。他不顾那么多了。又于冬冬投入了爱河。

冬冬曾用真情抓住了阿明,可是现在她却觉得,即使阿明在她的身边,她也很难抓住他。现在是火一样的季节,可他们的爱情并不火热。这里的雾没有北京的淡。这里的天比北京的高,比北京的蓝,云彩也比北京的淡。也许他们的爱情就像这里的雾,这里的云。

她好想妈妈啊,话筒的那边传来了妈妈的声音:“冬冬,你在闽南好吗,那里的气候你能适应吗?”听到妈妈的声音冬冬哭了,是这里的人她不能适应啊。听到女儿的哭声,妈妈很伤心。更加地心疼女儿。“冬冬,回来吧,妈妈等你回来,北京有你的工作……”看见冬冬的一脸的泪水,他也很难过,也很心疼。他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也不想去知道,因为他习惯了小镇的生活。但他知道他和冬冬不会有幸福的未来。也许他不应该叫冬冬来。

可他确实想冬冬,这是真的。

以后的几天很平静地过去了。冬冬也应该回北京了。

在列车里,看着站台上的阿明,她不知他们的未来还会不会继续下去。毕竟他们已经离开了校园,不在那个象牙塔里了。也许这是她最后踏上这片土地吧,也是第一次。也无需更多回到北京后,她感觉获得了新生,这才是真正属于她的世界。

她和阿明还偶尔通个电话,写封信。也算维系他们的感情。冬冬始终不肯放开它。

这毕竟是她大学美好青春的象征。

后来阿明就没有给冬冬写过信。可能因为他连信也懒得写了。

冬冬渐渐地把这份感情锁起来了。在北京她经常和过去的同学在一起聚会。

一对恋人要结婚了,他们都是冬冬的同学。那天她去参加了他们的婚礼,婚礼上她遇到了一位从福建来北京发展的同学。

那个同学告诉冬冬,阿明已经结婚了。新娘是他的老板的女儿。因为,老板的女儿非常喜欢阿明,而老板又非常宠爱他的女儿。所以,他们结婚了,老板还为他们买了一所很宽敞的房子。阿明在那家公司也很有发展前途。

冬冬听了很伤心,毕竟她投入过,她爱过他,还不远千里去看过他。后来他就不给她音讯了也许她的爱情真的像那雾那云,太轻了,太淡了。

失去的恋情

这年夏天,当我即将毕业高校时,看着昔日的恋人杰拥着娇小的青为分配而奔波忙碌,我蓦地感到一种心酸茫然。大二时,我把我纯洁的初恋陷在一家Disco舞厅,从此它悄然离我而去,让我在往后的两年里刻骨铭心。

那天是个月儿皎洁明朗的周末,校园里处处闪现着卿卿我我的风景。杰拥着我漫步在校园幽长的林荫道上。我被路灯下美丽的夜色深深陶醉,也为自己与杰坦顺美好的爱情而兴叹。然而杰说,校园太喧哗缺少诗意,我们去Disco厅吧。于是彼此依偎着奔向那家著名的舞厅。

这里跳跃着青春的俊男靓女,昭示着一种蓬勃的青春。当我和杰找了两个位置坐下来后,我们举起侍者送上的啤酒相视一笑,一口泯下。在刹那之间,我用眼睛的余光瞧见了死党青,她孤寂清高地坐在一边,冷艳绝美的脸庞透着一层冷霜,丝毫不理会旁边殷勤者的喋喋不休。她大概也看到了我和杰,眼中突然闪出几丝异样的光芒,被我不经意地捕捉到,我却捉摸不透到底是何种含义。我和杰同时招呼她过来,她站起来,用那张轮廊分明的脸对我们微笑;那双深邃的大眼睛展示着缠绵与柔情,加上那飘逸的长发,我突地想到了“东方美神”这个词,心底泛起一阵妒慕。此刻,杰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我心不禁一颤。

青朝我们走来,一脸凄冷与莫测。杰似乎不好意思在此久留,找个借口溜到一旁,与他别的朋友侃着,时而传过来一阵笑声。青坐下来,长长的柔发似瀑布倾泻而下,平添许多妩媚,她的确是个绝顶优秀的女孩,无愧于系花之荣誉。她好像不在意地盯了杰一眼。

青的性格相似于林黛玉:多愁善感、美丽聪颖。而杰潇洒浪漫,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许多女孩子的心,这既让我骄傲,又使我担心。

我与青聊了起来,冷艳的外貌曾掩盖了她许多真情实感,虽然咱俩关系铁,她也未过多地告诉我她的感受和经历。那晚,当我真正地接触到她的心灵,知道她很小便失去父母,靠自己的艰苦奋斗读完中学,考到了这所全国最著名的学府,我的灵魂被震撼了。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在她美丽的外表背后,深藏着一颗孤寂的心。她很脆弱,她说她欣赏杰,却不愿破坏杰与我的恋情,一阵酸意和暖意同时涌出我的胸怀。不知是缘于何种心理,抑或是表现我的大度,或是想试试杰对我的忠贞,我爽气地说:“你们多交流些吧!”青眼中闪耀出一星璨烂的光,掩饰不出喜悦道:“你真是我的好姐妹,够仗义,我不会把他夺过去的。”

青抻抻衣角,站起来朝杰的位置走去。在杰的朋友的嘻笑声中,青信心十足地邀请杰跳舞,杰回过头,探询着凝视着我,我勉强露出一丝表示同意的微笑。

杰表现出了一个杰出男人的特色,陪着青在舞池里欢快地跳着,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慢慢地,孤傲的矜持的青脸上有了笑容。杰眉飞色舞极其夸张地渲染着,青更是笑得花枝乱颤。还未散场,杰和青便跟我打了一个浅浅的招呼,肩并肩地走了出去。

我呆坐在一角,怅然若失,酸辣一起涌上来。我不知我为什么如此轻易地将自己的男朋友拱手交给了别人,交给了自己的死党。我感到了一种潜在的失意,真希望这只是一种游戏。

一连几天,我都没找到杰,而青似乎也是行色匆匆。总是借口避开我。我真有些后悔,大概会失去初恋的男友,又会失去亲密的好友,我一筹莫展。

又过了两天,我意外地撞见了他俩。那是一个朝阳初升的早晨,多么美丽呵!当我偕着几个朋友穿过学校林荫道时,居然看见他俩手拉着手在校园里散步。听着朋友们七嘴八舌的议论,我的心彻底凉了。

这不是一场游戏!

当杰故意与我一天天疏远的时候,他与青的戏愈演愈真。

我试图用学习来冲淡情感,每天泡图书馆、进自习室,然而总有一种落寞之情侵袭着我的心灵,让我无法安静。

大二很快就过去了,期末考试不尽如人意,我失望地回到了千里之外的家乡,不知如何度过这个失落寂寥的暑假。

两个星期后,我忽然收到杰的一封信。望着信封上那熟悉的笔迹,我的心“咚咚”跳个不停,我颤抖着拆开了信,迫不及待地展开:

畅,你好!

我是对不起你的。坦率地说,我与你在一起会产生愉悦的感觉,而与青在一起两颗心则会激烈地碰撞。

我的灵魂告诉我,我的至爱是青;那晚,当她告诉我,她是爱我的,令我十分的感动。但我采取一种十分粗野的方式来结束我与你的感情,我深感愧疚。我不愿伤害你。

青是个善良的女孩,她的不幸塑就了她的个性,我不想跟她的爱只是一场游戏,我会好好地对待她。如果你恨我,你就骂我吧。

我的心在滴血,但我别无选择。

让你伤心的人杰

我的泪染湿了信。

我躺在床上想了两天……

……

重新到学校之后,我似乎转变成了另一个人,对情感十分淡漠。只将自己的轨迹固定于学习、工作上,逐渐淡忘了曾经的伤感。

而杰和青也是如此融洽,让所有人羡慕。

当我以优异的表现受到几家前来的用人公司的青睐时,我幸运自己的选择。我的大学生涯是充实的,我的未来人生也是灿烂的。

杰和青为毕业日渐消瘦,我不禁微微伤感,他们收获了爱情,却耽误了浪费了许多人生的机会……

我呢,当我以白领的姿态走向社会时,找寻觅着一生的至爱,我忘不了我的初恋。“淡淡的云啊,淡淡的年年岁岁……”突地潸然泪下。

爱只是一种幻觉

收到你远方的来信后,我真的好难受、好难过!本来我早应想到有一天你会这样对我说的,有所不同的是,我怎也想不到这来得如此快又如此突然!

我对你的苦衷既理解又不理解。你说,你要考研,得心无杂念,不理会那些“情爱”,我完全理解,而且也应该支持你多集中意念,尽快实现你的理想,我不希望我会影响你!但在你的信中,你的“改观”多半是来自她的影响。其实,真正的爱情向来是自私的、贪婪的,它一般只可使双方愉悦,不可能三足鼎立。事至如今,我不想考究谁是谁非了,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吧!

但是——

当我再打开信纸时,失恋的泪潸然而下,伤感的泪夺眶而出,委屈的泪打湿衣领……

对任何男孩子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我(爱情方面)没想到却落入了你的情网,站不起,跳不出……自认识你以后我再也无法忘掉了,爱情已在我全身的每一个角落播下了坚韧的种子。这种恋爱多么甜蜜醉人!我沉浸在你刚柔兼济的目光之中,不论何时何地总有一双深情的目光凝视着自己。不论是醒着还是梦里,总有一个熟悉坚毅的身影仁立在眼前……

恋爱的季节那样忘我,甜美的心怎也不会去考虑将来会有什么结果。“凭着爱,我相信有出路,凭着爱,情怀不老。”“管他好的、坏的,我已经试过,愿你深深地属于我”,这些温馨动人的句子一直跳动在身际。

于是,爱情失败了,将会给如此虔诚纯真的情感留下怎样的伤痕呢?月圆月缺为一个人,花开花落为一份情。夜色斑斓,我们坐在软软的沙发上,互相倾吐,细诉欢聚,细诉离愁,诉恋爱的季节,细诉人间的一切,窗外已出现了一轮金黄的圆月,就这样一直坐到天明……我们都说这一倾的感觉终生难忘,你是我生命的另一半。

溜冰场上,我们手拉手,兴高采烈地唱、兴高采烈地跳、兴高采烈地滑……我们都说这一刻的感觉终生难忘!

我们交换双目,交换双手,交换心爱的信物,交换两颗真诚的心……我们都说这一刻的感觉终生难忘!

我们彼此关怀,彼此倾慕,彼此爱抚,彼此牵挂,彼此学习,彼此“戏弄”……我们都说这一刻的感觉终生难忘!

然而——终生难忘的感觉破碎了,将会留下终生难忘的遗憾。一颗完整的心被自己所深爱的人撕破后,隐藏在阴暗的角落里,以免别人过问。周围都是追问的目光;我无法抵挡,无法回答。

他离我而去了,也许不久将为人夫为人父,拥有自己的一方天地与家园。

他离我远去了,去寻觅另一段情,去寻觅另一个梦,去寻觅另一个故事。而故事的起点便是我难熬困苦的身心,他在临走时还在我的伤口处撤下了一把盐。致使伤口殷殷地流出血滴,久久地无法愈合。伤痕里困缩着一个流泪的少女,呆呆地望着窗外的云与风,企盼着会走来一位英俊刚强的男孩永远代替他以拯救自己无法愈合的伤痕。

可惜——

这一切都是幻觉,他一别无期,永不回头,我再也不能温情地伏在他阶际里,用刚柔兼济的舌舔舐我不曾结疤的伤口。如今,我只好把他的影子紧密收藏,以免别人提及。

伤痕随着时间的延长而延伸,荒芜的心已长满了杂草。杂草也渐渐长高了,而悠悠心事也随之长多了。遮住了我凭窗远眺的眼睛。曾有不少男孩向我投来深情的目光,也有真诚地倾吐,热情地相约,这又使我错误地认为,逝去的日子会追回来,但当夜深人静时,心灵的伤疤又隐隐作痛。我已经流尽了青春的泪,不许诱人的芳香再来萦绕我的思想,不许缠绵的梦再来包围我的空间,不许苦涩的泪再来刺激我的眼睛,不许结疤的伤口再挨一刀,不许……

零点的钟声敲击着耳鼓,震撼着心灵,心灵的伤疤被衣服掩盖着,我守在百叶窗下任酸涩的泪打湿衣领,隐约看到他穿着一身乌黑的西装,涂着粉末牵着她远远地走来……于是,我闭上泪眸,低下头埋葬昔日的爱与恨,坚强地对自己说,梦已醒,一切已消逝。

回想旧日的痛楚,便希冀迎来一个崭新的时空,一张崭新的面孔。所有他送给我的信物中,我留下了唯一一只戒指,并把它收藏在用目光永远触摸不到的地方,让我们永远不再相见,永远不再诉说各自的喜与悲。可是,每当一位男孩向我走近时,他便成了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使我和这位男孩永远无法打开心扉诉说真我。

我恨——根自己无法忘掉他曾经对我的感情的统治。如今,我只好让无情的心给外界投以淡漠与冰冷……

流泪的梦

深夜,我从吓出一身冷汗的梦中惊醒,发觉我的双手正紧紧压在我急剧起伏的胸口上,我耳边似乎还有梦中大声呼喊的回音起伏荡漾……

我没法说出这场梦经历了多长时间。也说不清我进入的是一场什么样的梦境,又是什么使我如此震惊。

很久很久,我的心胸都没有平静下来。

我裹紧被子。感到身上逐渐有了暖意。

不知什么时候,我又睡熟了。在梦中,你的影子又出现了。你仍然穿着那件天蓝色的薄绒衫,那正是我所喜爱的一件。你该记得,我曾傻气的把那件薄绒衫比做我们头上的蓝天,我们是那无数颗恒星中的两颗,而你,却被我逗得微微发笑。

如今,这都已显得那样遥远,仿佛是一个遥远而又不被人忆起的梦境。在梦中,我还在做着失望的寻求,我希冀着梦能给我一个完全的救赎。

但是你在梦中出现,很快地又在梦中消逝。仅仅留我一身蓝色衣着的印象,便在梦中消失。

你几次在梦中出现,几次都让我感觉到既陌生又熟悉。你在梦中向我走来,又在梦中向着一个遥远的城市走去。你只留给我一瞥要我了解的眼光,让我陷入了苦痛的深思。

该记得我们在十字街口的告别,我们站在雾中,感到这早晨特别阴凉。你走开了,但没有几步,你仿佛又有了什么话想说而停下来,你向渐渐走远的我招着手。我也在回望着,但不久就走入雾中,被雾埋住了。

在雾里,一切行人都模糊着,一切颜色都浸融在雾的灰色里。

可是,你的面孔却一直摇晃在我的面前,不管雾有多大,不管你已走开多久,我都无法忘记你。

你走了。你几次回过头来,挥着手,还呼喊着。我没有听到什么,只是你面孔上沉默的表情,你深含复杂的眼神对我却成为最后的印象。

你走了,你带着行李走到你自认为是黄金遍地的深圳。你要走向一个富裕发达的地方,你的行程是长的,你要踏过平原,穿过长江,到那别人认为世外桃源,灯红酒绿的地方。你说,你的事业在那里,你的追求只能在那里体现,在那里才能体现出你的价值之所在……

我不知道你走得为什么这么突然,连你的父母都无法知道你去的那座城市将是怎样。

我站在雾中,突然感到孤单,我不自觉地招着手:“我等候你的消息!”

打开手中你送给我的信,徐志摩的《再别康桥》展显在眼前: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作别西天的云彩悄悄地我走了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你走了,真的走了,走到隔着千山万水的那座陌生的城市里……

你走的那天,你还是穿着我们初次相逢时的那件天蓝色的薄绒衫,我知道你的用意何在。在你临走前的几天里,你还激动地抓紧了我的手,问我你有没有改变?这一切感动过我的往昔的记忆,使我流下了无数的眼泪。

诗一般的生活,是我们幻想要过的。如今,我只能在梦中悲哀地寻找。我寻找一个失去的梦。你不能再同我向着星星诉说,听夜晚蟋蟀的叫声,你也不能再和我一块到那我们常常要去的河边,偷偷地摘一根葺长的狗尾草,轻轻地搔着你的项颈,让你气得像朵盛开的喇叭花。我再也听不见你的歌声,再也看不见你的鲜红的脸面。

在残梦中,你只留给我一瞥要我了解的眼光。你的眼光使我热泪盈眶。

不知什么时候,忽然我又惊醒了。摸摸枕巾,我却怎么也想不起睡梦中是什么引起我如此深沉的悲痛的。

屋子里,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听到,压在枕下的表的机械的嘀嗒声,它在走,日日夜夜走。随着时光的流逝,它也在走着永远没有止境的漫长道路。一刻也不停歇地向前,向前……

我静静躺着,听着,想着。

我知道,时间在无情地冲涮往日的一切,在你给我的信件中,我发现,我们心灵的距离在渐渐拉大,你在变,变得使我无法相信那是你。你已改头换面了,不!是脱胎换骨,这一切也许是那个环境造就了你,你的行为、你的观念使我无法理解与接受。

你有你的思维方法,你有你的人生座标,我有我的追求,我们不是一条道,我们生活在两个不同的空间,对你我无言指责!

呜呼,这惆怅的夏之夜,和这折磨心魂的梦境,是多么使我想放声痛哭,我想和你表白,然而,我又上哪儿去摘一朵能代表我心境的花朵,向你作出无言的呈献呢?

梦,在暗夜里使我惊悸,使我流泪的梦……

不要再走进我的梦,我已为你流下无数的眼泪。不要再给我那样的眼光,我已为你哭过……

淡烟疏雨,有些轻轻的触碰,丁香便纷纷扬扬落成雪絮,梦也随之被雪絮清洗得一干二净了,心已不再被别人牵引了,我已带上了感情的翅膀,让它腾空而起,去寻觅自己的天地。平静地面对人生,面对世界,心不再敏感但身仍然轻盈;梦不再温馨但依旧沸腾。

狼爪的传说

传说中,很远的地方月光下有匹受伤的雪狼。它凄厉的嚎叫常在空漠的雪地上萦绕,犀利的狼爪在刨地的发泄中渗出血粒,凄艳如月魄中嫦娥的泪滴。

曾有一位东郭先生骑驴赴京,中途遇见一只遍体鳞伤的狼。狼见了东郭,立即立起前肢要抓住东郭的手救援。东郭义不容辞地撇开了狼的前爪,曰:“道不同不可为之谋。”

认识你是在校园围墙外,那个名叫“野狼嚎”的卡拉0K厅里。你正扯起你那公鸭似的破嗓子吼那首陈年的老歌《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其醉其痴大概与你刚灌下的啤酒有关。虽然只是半瓶,且是低度。同伴告诉我,你是货真价实地在为你那个美丽温柔而多情的小师妹伤心痛心碎心死心。

满屋的人都望着咧嘴唱歌的你。你本就不分明的轮廓在昏暗的屋里更让人难分你脸上的凹凸,只见雪白的牙齿在白晰的脸庞上隐现。一束月光从你头部经过,你映得白白的头发,让我想起传说中那匹月光下受伤的雪的狼。于是,你反反复复地吼那句“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走在无垠的旷野中”我更以为你是那匹受伤的狼,你——狼?

我怎么会同意与你出去走走呢?在我们相识的第一个晚上。我是在事后想了两天两夜零两小时两分两秒才推测出自己当时多半是受了渴望做屠洪刚第二的刺激,因为吼完歌的你老是往阳台下看,虽然只是二楼。我是怀了十二万分的“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与你走出卡拉0K厅的。那可是我第一次和异性单独出去,而且还是和一只受伤的雄性的狼。

护城河悬浮着诸如易拉罐、塑料瓶、西瓜皮之类的宝贝,宛若旧战场上堆积的战利品。沿堤的柳树虽被过往行人动了惨不忍睹的诸如割双眼皮之类的手术而略显病态,但依旧妖媚、缠绵一如夜总会里人见人怜的舞小姐。好像与你无话可说,我随手摘下一枝柳叶。“哗——”谁家阳台猛地泼下一堆垃圾,我手中的柳叶儿也纷纷坠地。你用你那长长的粗笨的手指嵌住了我的手,宛如捕获一只小羊。我嗅到了你嘴角臭臭的酒气,狼也会喝酒吗?你那留了长长指甲的手让我想起狼爪,那同样犀利的狼的前脚。月光下受伤的雪狼就是用这样的前爪刨地吗?我一抖,凭什么我要把我的手交给狼爪?

东郭在前,狼在后,狼始终跟在东郭的身后若即若离。要过河了,淌过去还是走木桥?东郭正迟疑,狼向他伸出了它的前爪,把东郭从独木桥上带了过去。这一次,东郭没能拒绝狼的前爪。

在拒绝你的狼爪事件后,我们还是不尴不尬地交往了下去。那时我身旁的男生不只有你,但交往的结果是:绝顶聪明的我栽到了会略施小计的你的手里,真正的手里。

那是你的生日,我大发慈悲地陪你游逛了动物园后,听你说起了动物园和舞厅的某种相似性。我是怀了好奇进的舞厅,学着你的样子翘起二郎腿,捏着杯子窥视。旋转的霓虹灯,旋转的高跟鞋,旋转的裙角,旋转的细腰。舞池外旋转的男士扫瞄的目光一如头上蜂窝状的霓虹灯,蜂窝状的霓虹灯若隐若现一如舞池中翩翩起舞的男士脸上或明或暗的粉刺。我想起肉铺市场上的那些眼神。

我在一旁坐看风景,没想到自己也成为“扫描器”的聚焦点,宛如肉铺市场上待宰的鸡鱼。那个比你还丑陋还没劲的“学生会”里我的上司竟想强占我的初舞,正故作翩翩、纯情一笑地走来,肉麻一如怪味胡豆。黄世仁是不?竟妄想欺负民女!你狠狠地瞪他一眼,用你那只狼爪抢先拉住我进了舞池,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穿的是运动鞋。呜呼,在你是狼他是虎之间,我的手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交给了你。这可是我的手呵,就这样第一次交给了异性,一只异性的狼呵!

传说中雪狼的牙齿很白,你的白牙在笑。我想问你是不是偷吃了衣柜中用来驱虫的那种白色“臭蛋”,不然为什么白得那么相似呢?

天总有下雨的时候。下雨的时候,路会很泥泞。路很泥泞的时候,东郭免不了会摔跤。一次又一次跌倒以后,东郭躺在泥泞的路上不能站起不想站起。是狼伸出的前爪把东郭从泥泞中拉起的。读懂了狼爪,读懂了狼眼中的那份真诚,东郭终于愿意与狼携手同行。

如果没有那些大如狼头,中如狼眼,小如狼毛的大大小小的烦心事,我不敢肯定自己会从此接受你的狼爪。但远方父母病重,此方优秀团员名额被以为是知已者睹中所替;上学期期末一等奖学金遭嫉,此时正收了一封退稿信……似五腑六脏都被掏空的我终于爬出了校园高高的围墙要到后山顶去。我是半路撞见你的,你诧异地从同伴手里抓过伞一路跟来。

后山顶上,茫茫雨雾什么也看不见。我说:“雨好大,是天在哭。”你抓起一块石头向天掷去,“你他妈哭什么哭?!”我终于没敢号陶。洪水是不能决堤的,那会泛滥。我怎么忘了老爸“大女子有泪不轻弹”的训诫?

你用你那白晰的狼爪,一手撑开了伞,一手握住了我的手。你的狼爪带着的是你的体温,我的心微微发抖。

从此后,开始熟悉你狼爪上的体温。每当不如意的事铺天盖地而来时,我的手总是连着你的狼爪,你的狼爪很大,我的手很小。

梦中我会看见传说中的那匹月光下的雪狼,它在笑,我也笑。

如果路可以无限制地延长,东郭和狼都可以不考虑路通向何方的话,或者狼不是那么强烈地想回归自然,或者是东郭不那么向往功名利禄的话,东郭和狼本还可以这样一路共存共荣下去。但狼属于粗犷的自然,而东郭却是要留在繁华的京都赴考,奢盼有名利一起来的那一天。说不上是谁撇开了谁,他们就这样分了手。也许他们初遇时东郭的那句“道不同不可为谋”已预示了这样的结局?

东郭,没有我的日子,你不会再摔跤吧?狼想。

狼,你不会再一次无辜受伤吧?在没有我的日子里。东郭想。

你是先我一年毕业的,分在一个很偏僻的小镇。我知道这是放狼归林,因为你是心甘情愿的。你说此生有一桌一凳一书一茶足矣。想着你宽大的狼爪会占据一桌一凳一书一茶的大半,我就痛恨你的自私。为什么不给我多留一点空间?为什么不是两桌两凳两书两茶?但这其实已不重要了。我想告诉你,我是那种俗人,是那种不甘于一桌一凳一书一茶的清淡生活的俗人。是那种谨守孝道要让辛苦大半辈子的老爸老妈过上比较宽松日子的俗人……却终于没能开口,在送你上车的时候,你已经明白了,在我最后一次拒绝你的宽大狼爪的时候。

客车还没发动,你坐在车窗旁看车下的我。我不敢抬头。我听见你的狼爪在车窗玻璃上重重划过的声音了。那很重很有力的摩擦声,点点撕裂着晨的凝固的静。我仿佛听见了那空漠的雪地上萦绕着的雪狼刨地的声音。雪狼的刨地是它受伤后痛的驱使,而你呢,是为什么?抬头的时候,我最后一次看见了你那覆盖着长长指甲的狼爪,它们刚在布满雾的车窗玻璃上结束了那一长串蛇形线条的刻画。洪水终于冲决了心灵之窗,我忘了老爸的“大女子流血不流泪”,忘了你那句“你他妈哭什么哭”……

你还是走了,我还是留了下来。

电话里,我说:“对不起,我伤害了你,对于你的好,我是不是有些忘恩负义?”

你说:“没带伞,就不怕衣服被打湿……小心点,摔倒了学会自己爬起。”

多年后,在一次《易经》的演算中,东郭知道了他是前生的狼,狼是前生的东郭。上一世,他作为狼欠上一世的东郭太多;这一世,他作为东郭欠这一世的狼还是很多。所以《东郭先生》的故事有两个,分旧说和新说。旧说是家喻户晓的那一个,新说是现代的传奇。很多年以后,偶然的一次机会我读了新旧《东郭先生》的传说。才发现:你是新故事里的狼、旧故事里的东郭;我是新故事里的东郭、旧故事里的狼。但我已没机会告诉你我的发现了。

今生,你依然是狼,我依然是东郭。

很想知道传说中的那匹月光下的雪狼,是否还会受伤;但我的梦中再也没见到那匹雪狼了,还有那两只狼爪。

再也见不到狠爪了。

假如你看到我的日记

在我的日记里,早就镶嵌着你的名字,跳跃着你闪灼的眸子。我在等你来翻看我的日记。我不觉得孤寂,因为我的知觉已被你小心翼翼地牵着,牵向你出现在我面前翻看我日记的那一天;我无悔于我的近乎执拗的等待,因为我的日记和你的日记已经相约,相约在那一个寒意的冬季,尽管这是一个无期的约定。等你来翻看我的日记。

等你来翻看我的日记——小心翼翼地翻开,掬出一颗渴望抚慰的受伤的心,呵出兰香的气息,凝结在空中,又滴落在抖动的心肌上,蒸发。我们的日记相约在那一个冬季,你却踏碎了山谷中米黄的油灯,弹飞了发夹上抖动着的雪花提上了在寒风中颤抖的小包,说要走了;我知道挽不回你的脚尖,转身便往回走,让一双忧郁的眸子送走我恍惚的背影。然而,我悄然停步回望的时候,你却转身跺脚走了,让寒风吹给我一深一浅的弯弯曲曲的鞋印和飘逝在冷空中的白水晶。从此,我便只能在日记中继续演绎我孤独而不孤寂的心迹,填补我受伤而不流血的心绪。等你来翻看我的日记。

等你来翻看我的日记,我被自己关在了没有窗户的铁屋。我不知道你是否会知道,在这铁屋中,我的日记在执着地守望着曾经的相约,日益膨胀成了港湾的模样,等待你的终于归来。你说你不愿意休憩在我的树荫下,要去浪迹天涯,沐浴大自然的阳光;你说你不愿意躲避在我的港湾中,要去浪迹天涯,搏击世界海洋的浪涛;你说你不愿意停绊在我的事业前,要去浪迹天涯,绘织属于你自己的天空;你说你要适应没有我的日子,要去浪迹天涯:独闯精彩而又无奈的世界。除却天涯还是天涯。可是,你是否知道,如今,没有你的日子里,我的事业像缺乏营养的孩子,日益消瘦,肋骨嶙嶙。我被自己关在了无窗的铁屋,在日记中肆意挥洒我的思念和失意,是我每天从不雷同的功课。我静坐在屋中,用心聆听着走向或者走过铁屋的脚步声,但我的希望一次次地随着冷水的考验……却不知你是否习惯了没有我的时光、习惯了流浪。我在铁屋中,等你在流浪的驿站蓦然回首,将那依稀的记忆停滞在我的孤独的铁屋前,掏出唯一能够打开铁屋的钥匙,打开铁门,捧起我的日记……

等你来翻看我的日记,在我被关的铁屋中,心酸的心情像蚯蚓在滚烫的沙地蠕动,渴望找到一丝丝清凉的甘露。在铁屋中,我用心书写着一页页的日记,灵魂却飞出了铁屋,在每一个甜美而又凄凉的小站;寻觅那憔悴的你的容颜。流浪、流浪、流浪,我的灵魂随你流浪、随你飘摇。在小站的枫叶下、灯光中,你一定在述说你的日记、摆弄你的歌谣。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掏出那把真金的钥匙?枫叶在摇曳,灯光在闪烁,但是你却没有挽上在你周围游离着哭泣的我的灵魂,带着几分悲壮与踌躇,踏着风,捏碎了在即将离开的小站中生成的留恋;去继续你的流浪,你没有让我们的日记拥抱,尽管他们都伸出了渴求的双手……

但我仍然、仍然相信,你和我今生一定有缘。我将我的思念融入了我每一页用心挥就的日记,等待着流浪的你归来翻看,等待着追随着你的我的灵魂归来,报告你的返回。我会虔坐铁屋中央,数着你踏向铁屋的脚步,聆听你掏出钥匙开锁、推门的声响。你一定会以为,我已沉醉于长久的孤寂,轻轻地走向几近沸腾的我。其实我狂吸着你扑近的芳香……桌上,摆着的是一盆受伤的花儿和我用心血浇灌的日记。我一定会轻轻地告诉你:先让我们日记约会吧,他们更加寂寞难耐……我会让你看那一盆花儿,是两棵受伤却还未流血的玫瑰……我们会看到我们的日记相拥散步在曾经相约的地方,亲吻等你来翻看我的日记,我的灵魂是我的前哨,我的耳朵是我的门卫,我的心灵是你的主人,我的日记是你的佳肴,你,则是那——贵宾。

等你来翻看我的日记,我在狭小的四壁间久久徘徊,犹如上帝的囚犯燃烧自己血色的青春。纷杂的世相与季节,依次在我的铁屋前流动。你会来吗?我确信那必将也是一个寒意的冬季,因为在冬季,我们都需要温暖的港湾。你来了,我们的日记撞出了火花,融化了整个冬季,融化了小燕子翅膀尖上的薄冰……

你来了,我的铁屋将失去存在的意义,化为美丽的躯体,被移置到原野,移置到沙漠,移置到森林,甚至移置到你浪迹的每一个驿站,充溢着我们的辉煌。

等你来翻看我的日记,我的日记日益膨胀成港湾的模样……

无论我这片风中之叶漂泊到哪儿,总是能在我的心灵驿站里找到落脚的地方。

永恒的昨夜

有时候我抱怨人生的变化无常,以及我那被上天捉弄惯了的命运;有时候我又十分庆幸命运给我带来的一份份惊喜,和我生命中的不完美。

我终于发现不会与别人相处,我真的不懂那一套人情世故。从小到大,我从来都只是生活在自己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只有这片完全属于我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我才有极度的安全感,才不会惊惶失措,找不到北。

否则,一旦走出了这片空间,一切得到的又必将失去,我会成为一片浮在半空的枯叶,怎么也觅不到落脚的地方。

虽然我不止一次地对自己说:“我的一生将走不出这个围城了,只能心甘情愿地抱着这份满足终此残生。”但我却欺骗不了自己。

我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从外表看上去,我高傲而孤僻,永远醉心于对自己心灵深处的挖掘。

其实,我渴望外面的世界,我渴望为自己找到一个落脚点,渴望一份真诚的理解和交流,渴望身旁充满更多的欢声和笑语。

但我没有勇气。我总在不停地说服自己去相信,世界上除了我再没有别的人。当然,这种谎言只有鬼才会相信。

于是,我在自满和自责中生存了下来,连我自己都认为这是一个奇迹。

这种情况发展到了高三,愈演愈烈了。

那时候,人人都被一种无形的压力包围着,一种空前的自危感在每个人的心里弥漫着,逐渐扩散开来,压迫得我们喘不过气来。但是为了日后,大家只好苟延残喘,每天憋着一口气忙得死去活来。互相见面之后,也是行色匆匆,连在脸上的笑容都是僵硬的。

要说真正意义上的沟通根本不可能,每个个体之间彼此封闭。实际上大察心里都明白,都是彼此需要又无法满足,谁都没有胆量去捅破那层纸。

那时的我,本该认为自己不如变成矿物质为好,因为按那种灰暗的背景,我是不会再有开花的日子的。

但说不清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在左右我的命运,我被分配坐到了钦的后排。这究竟是上苍在捉弄我呢?还是在可怜我?

见到钦后,我忽然对自己的过去产生了怀疑,那些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怎么都不管用了,根本抵不上她的一颦一笑。在我推翻了过去的同时,我的灿烂也盛开了,闻见了自己身上百合花的芳香。

我变得无缘无故地爱笑,尤其爱对着钦的背影笑。

其实,在我的记忆当中,钦很少回过头来,总是给我一个背影,以至于我对她的容颜都有些模糊起来。但她的背影却使我铭记于心。

现在回想起她的背影来,竟然还是觉得温馨,优美的弧线,一头如黑色小瀑布的长发披在身后,午后热烈的阳光笼罩着她的整个背部,产生一种奇妙的晕圈,五彩缤纷,神秘莫测,使她的浑身散发出一种圣洁的光芒,在不知不觉中就感召了我。

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拦住我感情的奔放。

毕竟我已经积蓄了十几年,现在一经流涌,更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以前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情感有那么充沛,而每当一坐在钦的身后,我才认识到自己原来那么富有想像力。

在我的世界里,钦成了躺在水晶棺材里的睡美人,我是英勇的白马王子,用镶有蓝宝石的月牙弯刀斩尽了我的敌人之后,我拯救出了我的睡美人,并向她献上深情的一吻;抑或她又成了草原上的牧羊女,我则甘愿做了她的一头小绵羊,每当我为了在她身旁多呆一会儿而撒娇耍赖时,她的小皮鞭便轻轻地落到了我的身上……

现实依旧是现实,钦依旧是坐在我前排的钦,我依旧是她身后的我。

我没有胆量去与她攀谈,因为不敢面对她的目光;我更没有勇气去忘记钦,她已经在我的心灵深处刻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不可磨灭,我只有自寻烦恼。

尼采说过:“人最大的意义就是精神上的超脱。”而我连精神上的需求都不敢去追求,不敢去满足,还能算是一个正常意义上的人吗?我只能对自己说,“这是一个压抑的灵魂!”

不敢与她正面交往,只有在她身后搞一些声响以期引起她的注意,对我而言,已经是不顾面子的最大牺牲了。我忽然变得开朗起来,与她周围的人大声谈笑,或是忽然变得粗心起来,铅笔盒经常被我失手掉在地上,一切还是没有回应,钦宛如一面深不见底的湖水,而我是被沉入湖里的石头,再也浮不出水面。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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