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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29 12: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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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冯化平

出版社:伊犁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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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的愿望

真心的愿望试读:

隐身新娘

儒勒·凡尔纳

旅行前的准备

快点来吧!我亲爱的亨利,非常盼望你的来临。匈牙利南部地区风景怡人,会让你乐不思蜀的,并且会使你永难忘怀的。

祝你幸福!

玛克·维达尔

确实如此,我对此次旅行毫不后悔。但我是否该讲出来与大家一起分享?我犹豫不决,因为我怕无人相信这是真的。

我在心里琢磨,即使是世界上一流的幻想小说家,也不敢将这部小说发表。包括爱伦·坡在内,恐怕也不敢将它发表在《怪诞故事》中。

玛克是我的弟弟,今年28岁,是一位在沙龙里颇受崇拜的肖像画家,曾被授予金质奖章以及劳誉勋位军官的玫瑰花形徽章。在同时代的肖像画家中,他可谓是鹤立鸡群,他的老师以能有如此出色的得意弟子而感到万分自豪。

我们兄弟二人感情深厚。我比他大5岁,我对他不仅有兄长的爱,还有父亲般的溺爱。在我们很小的时候,父母相继去世。作为长兄,我尽了最大的义务去照顾小弟。从小他对画画非常痴迷,所以,我就特意让他向这方面发展,并深信他会取得骄人的成绩。

唉!时间过得真快,玛克竟然要结婚了,他现在居住在匈牙利南部的重镇拉兹,并且已在那里居住很久了。他的路线是:先到达布达佩斯,并在那儿停留几周。在这期间他画了几幅令人称赞的肖像,所获不菲。他对匈牙利人民对待艺术家的狂热深表敬意。然后他沿多瑙河乘船抵达拉兹城。

在匈牙利有几大名门望族,其中,住在拉兹的罗特利契医生就是其中之一。他拥有万贯家财,而且他的医术高明,行医也给他带来了惊人的财富。每年九月份,他都要去法、意或德国玩上一个月。病人们都迫不及待地盼望着他归来。尤其是穷病人,因为他慷慨大方,乐善好施。

罗特利契家有四口人,有罗特利契夫妇,他们的儿子哈拉朗上尉及女儿米拉。弟弟时常前去拜望这家人。年轻的米拉拥有绝色姿容,以及她那奔放的热情,这一切都让玛克为之倾倒。总之,如果说米拉·罗特利契使玛克神魂颠倒,那么玛克也使米拉·罗特利契芳心暗许。因为玛克也是个让女人愉悦的有为青年,一米八的身材,炯炯有神的蓝眼睛,金黄色头发,透着灵气的前额,性格温柔体贴,以及艺术家那特有的气质。我毫不怀疑,他们是天设的一对,地造的一双。

在玛克的信中,我大概了解了米拉,这使我急不可待地想看看她本人。玛克希望我作为男方家长前往拉兹,并在那儿住上一段时间。他多次强调说,米拉也盼望我去,并说只有我去了,他们才会确定婚期。因为米拉也想亲眼看看这位倍受弟弟崇拜的大伯子,并且了解一下自己将进入什么样的家庭。只有这样,她才会对玛克作出最后的许诺。不过从这些来信中,我可以感觉到,陪伴弟弟一生的女人只有米拉·罗特利契小姐。

除了玛克信里的描写,我无缘目睹这位少女。事实上,米拉只要寄一张照片,或者玛克画一张倩影,一切不都解决了吗?然而,玛克偏要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说什么只有亲眼目睹,才会体会到米拉的美,否则其它手段,决不能表现米拉美的十分之一。因此亨利·维达尔必须前往拉兹,拜访罗特利契先生。

其实,又何必用这些信件来轰炸我呢?我怎么也不会不参加弟弟的婚礼。在他们的黄道吉日之前,我一定会如约抵达拉兹城的。另一方面,我也想利用这次旅行去参观一下使人流连忘返的匈牙利。

至于旅程,我作了如下安排:去的时候,先乘火车到维也纳;然后再沿多瑙河顺流而下;到拉兹后,再乘火车返回。这样,我在维也纳可以乘船航行在那条风光旖旎的河流之上,虽然我不能欣赏它沿途2790公里的独特风光,至少,我可以饱览到奥匈两国的风景从维也纳、普莱斯伯尔格、布达佩斯直到塞尔维亚边镜的拉兹,这段最令人流连忘返的河流。

拉兹,将是我此行的终点站,我没有时间一一游览多瑙河两岸的所有城市。多瑙河从土耳其的瓦拉西、摩尔达维以及保加利亚王国的贝萨拉比之间穿过,越过著名的铁门峡后,又途经维丁、尼科波里、鲁斯楚克、锡利斯特里、布勒伊拉、加拉茨,最后分三支注入黑海。多瑙河孕育了多少伟大的文明啊!按照我的安排,完成这次旅行大约花费六个星期,从巴黎到拉兹,花费两个星期时间,米拉·罗特利契一定会耐着性子等我的。在拉兹和弟弟相处两个星期,然后用同样的时间返回法国。

我处理完几件紧急事务,并将不在公司的这段时间做了安排,然后办齐玛克需要的几份文件,就准备启程上路了。

准备工作没有花费太多时间。我的行李极其简单,手提一个小箱子,肩挎一个包,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对于语言的问题,我根本没有必要操心。我德语还算略知一二。再者,听懂马扎尔语,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况,匈牙利境内法语比较流行——至少上流社会里如此。我弟弟从来没有在奥地利境外碰到过语言方面的困难。“您是法国人,您在匈牙利国土上享有公民权。”匈牙利一位国会议员曾这样对一位法国人说过,这句友好的话语流露出马扎尔人民对法兰西民族怀有的诚挚感情。

在给玛克最后一封回信中,我请他转告米拉小姐,我们的心情都是迫不及待的,我也渴望早日见到她。并说我立刻启程,但确切的日期不能肯定,因为我可能为那条令人心旷神怡的“蓝色的多瑙河”所陶醉。假如罗特利契家不反对,玛克也没意见的话,他们可以把婚期定在五月初的某个黄道吉日。我又写道:如果我在旅途中,没有写信逐一告知我在哪座城市,请千万要理解我。我偶尔会写信,仅只为米拉小姐清楚我离她家还有多远……无论如何,在必要时,我会发封电报,简单明了地告知我到达拉兹的日期、小时,甚至分钟,如果可以实现的话。

由于我到维也纳才能乘船,所以,我向东方公司的秘书长申请了一张定期护照,可以在巴黎至维也纳这段路的各站随意停留。这纯属各公司间的业务往来,我的申请非常顺利。

启程的前一天,也就是4月4日,我去秘书长的办公室领取护照,并向他辞行。他向我发放完护照,同时向我祝贺,说他知道我将去匈牙利,也知道我弟弟玛克·维达尔准备结婚,他知道玛克是位了不起的画家,也是上流社会知名的交际人物。“我还知道,您弟弟即将进入的罗特利契家是拉兹最负盛名的一个家族。”“您听说过此事?”我问他。“是的,在昨天,在奥地利大使举办的晚宴上有人谈起过。”“他是谁?”“布达佩斯卫戍区的一位军官。他在匈牙利首都,和你弟弟关系很好,有过交往。他对令弟大加赞赏,说他在布达佩斯取得了令人注目的成绩,在拉兹也受到了同样的盛情款待,想必您对这一切已了如指掌,不会大吃一惊吧,亲爱的维达尔……”“他对罗特利契家的评价如何?我问。“当然。医生的美名传遍整个奥匈帝国,大家都很尊重他。总之,这是门美满的婚姻,因为米拉·罗特利契小姐也是位美如天仙……”“亲爱的朋友,我不妨向您透露一下,玛克觉得她是位绝代佳人,对她一片痴心。”我又说。“太好了,亲爱的维达尔,请向令弟转达我的祝福。但……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是否应该告诉您……”“什么事?……”“玛克没对您提起过,他到拉兹前几个月………”“他到拉兹以前?……”我莫名其妙地说。“是的……米拉·罗特利契小姐……看来,亲爱的维达尔,令弟也许对此一无所知……”“告诉我,亲爱的朋友,我也不知道,玛克从没有向我暗示过什么……”“好吧,好像是,——这也不足为怪,——罗特利契小姐被许多人追求过,特别是有一个人发疯似地爱她,他当然不是第一个了。至少,我那位大使馆的军官朋友是这样告诉我的,他三星期前还在布达佩斯呢!”“那个情敌……”“他被罗特利契医生拒绝了。我想没必要提心吊胆……”“是的,如果有什么困惑的话,玛克一定会在信中提到那个家伙,既然他只字未提,那么些事也就无足轻重了……”“确实是的,亲爱的维达尔。但是,那个情敌向罗特利契小姐求婚,已引起一些谣言,您最好知晓内情……”“哦,顺便问一下,亲爱的朋友,”我问道,“您那位军官朋友告诉您那个人的姓名了吗?”“威廉·斯托里茨。”“威廉·斯托里茨?……可是那位以发明闻名于世的学者的儿子?”“是的,德国以其为骄傲,亲爱的维达尔。”“他不是已过世了吗?”“对,几年前,但他儿子还在人世。据我朋友说,这个威廉·斯托里茨不简单,是个令人担心的角色,应该小心提防………”“我们会小心提防的,亲爱的朋友,直到米拉·罗特利契成为玛克·维达尔的新娘以后。”

为了不增加负担,我也不再打听别的消息了。我起身告辞,回到家中,完成出发前的最后准备工作。

沿途风光

4月5日上午7点45分,我乘坐173次列车离开巴黎。30小时后,我将到达奥地利的首都维也纳。

从巴黎到维也纳的路程十分顺利,没有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离开亲爱的祖国,令人有点难受,再加上铁轨发出的嘎哒的声音,因此感到乏味和沉闷,使人昏昏欲睡,即使列车进站,人也沉睡不醒。终于在4月6日2点50分,在汽笛的长鸣声中,列车驶进了维也纳车站。

我在维也纳城仅停留了36小时,其中还有两个夜晚,所以不能观光太久。我打算等返回时再仔细游览。旅途中的安排也要像处理问题一样,要分门别类,有轻有重;合理安排才会节省时间。

多瑙河既不穿越维也纳市区,也不紧依市郊。我不得不乘车赶了大约4公里路程才到达码头。眼下已不是1830年,那时,内河航运业刚刚起步,乘船旅行的人很少。

在“马提亚·高万”似的甲板上或船舱里,能找到各种各样的乘客:德国人、奥地利人、匈牙利人、俄国人及英国人。乘客们都挤在后舱,因为前舱装满了货物,难有栖身之处。在这些人中,你留心观察,不难发现一些穿着匈牙利服装却讲意大利语的波兰人。迪律伊先生曾在1860年写的巴黎与布达佩斯游记中提到过这些人。

我曾听说这条秀丽的河流呈现出天青色,然而事实上是赭石色。驳船乘风破浪,快速前进。航道里,各种船只穿梭往来不断,船舱里满载大河流域的富饶物产。河面上也有一些庞大的木筏,仿佛是由一座座森林的木材扎成的,甲板上盖着房屋,使人联想到巴西亚马逊河上那负有传奇色彩的水上村落。河面上大小岛屿星罗棋布,大部分刚刚露出水面,只要河水稍稍涨高,就会被淹没。两岸杨柳成行,鲜花点缀在绿油油的芳草丛中,令人流连忘返。

驳船急驰,激起层层波浪,它也驶过靠近大河两岸的吊脚村庄。房屋也好像在木桩上左右摇摆。然后,驳船从两岸间的一根绳索下穿过,船顶的烟囱差点被挂住了。这是渡船的牵索,由两根高竿支撑着。一根高竿顶上挂着奥地利国旗。在维也纳城下游,我看到一个环形小岛,直径超过4里,沿岸绿树成荫,岛上地势平缓,一望无际。河流水位上涨时,溢出的河水在地面上冲刷出千万条痕,就像犁耕过似的。眼前的一切使我想起1809年7月6日,此著名日子的一件重大历史事件。该岛屿即是远近闻名的洛波岛,岛上的法国防御工事里,15万法国士兵开辟了多瑙河航道,拿破仑带领他们由此取得了埃斯令和瓦格拉姆战役的骄人战绩。

4月8日,“马提亚·高万”号驶过菲夏梅南和里热尔斯普伦,在当天晚上,抵达马尔赫河口。这是从左边汇入多瑙河的一条支流,它发源于摩尔维亚,一直流至马扎尔王国边境。船从4月8日夜至9日凌晨停泊在此。次日清晨,它又扬帆起锚,穿越那片7世纪时,法国人和土耳其人曾誓死捍卫过的土地。此后,轮船相继停靠在彼得罗纳尔、阿尔膛堡、海恩堡,驶过匈牙利狭窄的大门。船闸打开,轮船驶进普雷斯堡码头。

为了装卸货物,船只在普雷斯堡码头停泊了一天。从维也纳至此城,轮船已前进了300公里。因此,我有时间仔细欣赏这座正值观光客光顾的城市。它仿佛矗立在海角之上,脚下淌着的不是平静的河水,而是波浪滔天的大海,令人赞叹不已。繁华的码头上,房屋的轮廓隐约可见,既错落有致又美观大方。左岸海角处,有一座高耸入云的教堂;另一端还屹立着另一尖顶,两座教堂之间是座浑圆的大山丘,上面屹立着古城堡。

一道金光沐浴着大教堂的穹顶。随后,我观赏了许多宫殿及匈牙利贵族的府邸。我登上山丘,俯望古老而庞大的城堡。这是座四角形建筑物,四角上筑有塔楼,现在不过是座封建时代的废墟。登高远眺,富饶的葡萄园林,以及多瑙河河水流过的广阔平原。此行收获不小啊!

在以前,历代匈牙利国王都在普雷斯堡建都;但现在,马扎尔人的首府和国会都座落在此。原来国会一直在布达佩斯召开,直至奥斯曼帝国入侵,从1530年至1686年他们霸占了这座城市长达半个多世纪。尽管普雷斯堡有45000人,但只有在召开国民会议时,议员们才会从各地蜂涌而至,这时才显得热闹拥挤些。

但我作为一名法国人,必须补充一点,普雷斯堡的名字与奥斯特利茨战役后于1805年与奥地利签订的光荣和约紧密相连。

4月11日上午,“马提亚·高万”号从普雷斯堡下游驶进一望无际的普斯陶平原,俄国人称之为“斯潘捷”,美国人则称为“萨瓦纳”,它占据了整个匈牙利的中部地区。这是一个真正的神奇王国,无边无际的草原上,骏马奔驰,数以万计的牛悠然生活其间。

多瑙河在匈牙利境内蜿蜓曲折。它汇集了喀尔巴阡山脉和斯蒂里亚阿尔卑斯山的滚滚流水,声势浩大,不再是奥地利境内那条小河道了。

当天晚上,轮船抵达了拉堡码头,并停泊在此过夜,第二天白天与夜晚也暂时不走。我花十二个小时游览了这座城市。马扎尔人称这城叫“杰尔”,杰尔距离普雷斯堡60公里,居住着20000人。曾经历了1849年轰轰烈烈的起义风暴的洗礼。

当船从拉堡启程后,行驶了大约四十公里,我从船上远远望见著名的克劳摩纳城寨,这是马提亚·科万于15世纪修建的一座城堡,也是起义者浴血拼搏的铁证。

在这片马扎尔人的土地上,多瑙河畔散发着诱人的魅力,令人神清气爽。河道弯曲,景色也变化万千,白鹞、水鹳在碧绿的水面上展翅遨翔。普斯陶,一会儿是绿油油的草地,一会儿又是地平线上连绵起伏的山岭。这里是匈牙利最负盛名的葡萄园产区,葡萄藤枝繁叶茂。此地区葡萄酒的产量为年产两千万升,在世界上占第二位,仅次于法国,并且他们生产的酒几乎全部在本地销售。不瞒各位,在旅店,在船上,我偶尔也喝上几杯,当然比起豪爽的马扎尔人,我这点酒量就有点班门弄斧了。

值得注意的是,普斯陶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首先,为了确保粮食生产,平原上挖掘了不少水渠;其次,种植了百万株洋槐,形成一道道坚固的防风墙,可以抵挡狂风的蹂躏,减少水土流失。因此,在不久的将来,谷物和烟草的产量会成倍增长。

但遗憾的是,匈牙利的极少数地主拥有土地总面积的三分之二,而数量众多的自耕农占有的土地还不足三分之一。分配的极度不合理造成国家人民收入水平很低。但在历史发展的推动下,土地重新分配将势在必行,事实也确实在改变。勇敢而富有智慧的匈牙利人民对将来信心百倍,虽说他们有点自负,但比起目空一切的日耳曼农民,他们是最有进取心的。

至于右岸的格朗,景致已经截然不同了。普斯陶的平原延伸成绵远的山岭,这是喀尔巴阡山脉和诺里克的阿尔卑斯山脉的分支,它们把河道挤得很窄,迫使它流过狭窄的河谷,河床也更深了。

全匈牙利首度教区也没在格朗,而且此地教士们的收入令人怦然心动。在这个教区任职的红衣主教、首席主教、罗马教皇的特使、帝国的王子、王国的法官,他们的年收入不低于一百万法郎。

穿越格朗,又是一片平原。必须相信,大自然具有神奇莫测的力量。像它创造的万物,它都遵循着对比的自然法则,多瑙河先向东流去,然后向右拐,拐向南方,不管河道如何变化无常,它基本流向就是这样——在普雷斯堡与格朗之间的景色多么令人神往,眼花缭乱,而此地的景色却又显得特别凄凉。“马提亚·高万”号在此处必须选择圣安德岛两侧支流的其中一条,这两条支流都适合航行。船长选择了左边的那条,这样,我就可以欣赏到耸立着六座钟楼的威申城。

这里的景色又发生了变化。平原上的绿色耕地尽收眼底,河面上小舟络绎不绝,喧嚣过后是一片沉寂。显然,我们正接近首都,多么迷人的城市啊!像两颗璀璨的明珠,虽称不上北斗,但仍在匈牙利的星座上散发光芒。

最后,穿过一座郁郁苍苍的岛屿,映入眼帘的是布达,接着是佩斯。我打算在这里停留三天,我并没有马上游览,而是稍事休息。如果马上就游览,那样反而容易令人厌倦。

多瑙河河面上一座宏伟的吊桥把布达与佩斯连接起来,横跨河面的吊桥将布达与佩斯连成一体,就像是土耳其城与马扎尔城之间的一个连字符——布达在前,佩斯次之。吊桥下,船只拥挤,船只一般在船头竖着旗杆,有很宽的舵和很大的木桨,沿岸码头上排列着带有尖顶和钟楼的豪华住宅。

布达在右岸,佩斯位于左岸,翠绿的岛屿点缀着的多瑙河像条环形飘带围绕着这座美丽的城市。布达毗邻平原,有利于以后向纵深发展。城市另一面是戒备森严的山岭,山上修筑着阴森森的碉堡。

布达原属土耳其,但现在已匈牙利化了,甚至奥地利化了。布达佩斯共有居民36万,其中布达16万。此城是座军事重镇,商业萧条。如果看到街道上、人行道旁杂草丛生,请别太在意。城中的居民多数是军人,这里好似座被废弃的城堡。许多地方国旗飘扬,绿色、白色、红色的丝织旗帜迎风招展。但它却显得死气沉沉,毫无活力,而对岸的佩斯城却热闹非凡。可以说,多瑙河从匈牙利的过去与未来间穿梭而过。

布达城中有一座军火库,最多的建筑是兵营,偶尔也能看到几座金碧辉煌的宫殿。站在古老的教堂面前,站在奥斯曼帝国统治下由大教堂改建而成的清真寺面前,我不禁感慨颇多。我沿着一条宽敞的大街漫步前进,两旁的房屋如东方建筑一样带有平台,围着栅栏。我参观了市政府大厦,黄、黑两色的栅栏紧紧围住它,看上去更像座政府堡垒,而不是军事机构。我也瞻仰了居尔·巴巴的陵墓,往来不息的游客大多是土耳其人。

和大部分外国观光客一样,我大多数时间花在佩斯,但没有虚度。我登上位于布达南部的达抱镇旁边的山岭,俯瞰这两座姊妹城。伟大的多瑙河从其间穿流而过,最窄处仅400米。河面上有几座桥梁。其中一座吊桥显得风姿独特,与玛格丽特岛上的铁路高架桥形成鲜明的对比。佩斯沿岸的码头、广场四周,富丽堂皇的宫殿及大厦都清晰可见。佩斯有20多万人,随处可见富丽堂皇的圆顶和耸入云霄的尖塔。佩斯城的外观确实宏伟壮观,人们喜欢它,甚至胜过维也纳,这无不表明它具有独特的魅力。

城郊建有许多别墅,还有无际的拉备平原。以前,匈牙利的骑士曾在此召开过国民议会,轰动一时。

如果想用两天时间仔细游览这座举世闻名的城市,简直是在做梦。尽管时间仓促,但也要游览一番国家博物馆里展出的油画和雕像,以及珍藏在自然历史厅和史前文物厅中的题铭、古币和无价之宝的人种志学方面的收藏品。除此之外,还必须到玛格丽特岛上一游,看看岛上的丛林、草地、温泉浴场以及花园。小溪从其间流过。在凉爽的绿荫下、帐篷中、咖啡馆与小餐馆里,一群衣着华丽的时髦男女谈笑风生,快乐地嬉笑玩耍。

最后,我走进一家咖啡馆。木板墙壁上镶金镀银,五光十色,令人眼花缭乱。大厅、院落里遍植小灌木,争奇斗艳,尤其以月季、玫瑰花居多。马扎尔人最喜欢喝兑了冰块的白葡萄酒。我要了一杯,酒刚下肚,顿觉心情舒畅。离开咖啡馆后,为了消磨时光,我在大街小巷里闲逛。突然,我的目光落在一张摊开的报纸上。我机械地拿起来,粗大而醒目的标题映入眼帘:“斯托里茨的诞辰”。

脑海里闪现了关于这个姓氏的一切:那不是东方公司的秘书长曾提到的姓氏吗,米拉·罗特利契那位求婚者的姓名,那位著名化学家的姓氏。

报上登载了如下几段文字:“二十天以后,即5月5日,伟大的奥多·斯托里茨的诞辰庆祝会将在斯普伦贝格举行。届时,市民们将成群结队地拥向他的故乡,到他的墓前祭奠。大家都知道,这位伟大的学者以他杰出的工作业绩、惊人的发现和他的发明创造为德国赢得了荣誉,使物理学领域的研究突飞猛进。”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奥多·斯托里茨在科学界里出类拔萃,尤其是他对各领域的发现及研究,现在这些发现已经为社会的文明做出不可估量的成绩。

最令我深思的是下面这段文字:“众所周知,一些科学家具有超自然主义的倾向,奥多·斯托里茨生前更是被人称为‘巫师’。如果早二三个世纪,他肯定是科学的殉葬品,将被活活地烧死在广场上。他去世后,也许是出于迷信,不少人把他当成了一个装神弄鬼的神汉,说其拥有超人的本领。他们暗自庆幸他把大部分秘密带进了坟墓,有理由相信他儿子并没有继承老子的超凡科学天赋。在他们心目中,奥多·斯托里茨是个实实在在的巫师、魔法师、恶魔附体之人!”

我想,不管别人对奥多·斯托里茨如何看,关键在于罗特利契已断然拒绝了他儿子的求婚,再也不必担心那位情敌的搔扰了。

文章接着写道:“所以,今年和往年一样,只有大批民众参加这位学者的诞辰纪念典礼,当然包括奥多·斯托里茨的忠诚朋友。可以推断,迷信到极点的斯普伦贝格的市民们期待着能亲眼目睹某种奇迹的降临。现在,城中谣言四起,说墓地将出现令人难以相信的奇迹,令人瞠目结舌的异事——就是坟墓将炸开,学者的幽灵在一片金光照耀中复活。

还有另外一种说法,认为奥多·斯托里茨根本没死,埋在坟墓里的只不过是具空棺。看来,理智要摧毁这些可笑的无稽之谈,恐怕还得需要许多年月日吧。”

看完报道,我感到万分不安。奥多·斯托里茨已过世并被埋在地下,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如果说他的坟墓会在5月5日这天炸开,他就像一个新的基督徒在民众眼前复活现身,这简直难以设想,但假如说父亲的去世是千真万确的事实,那么他的儿子在人世间也好端端地活着,那就是被罗特利契家拒绝的威廉·斯托里茨。他会给玛克的婚事制造事端吗?……“该死的!”我扔掉报纸说道,“看我想到哪儿去了!威廉·斯托里茨向米拉求婚……但遭到拒绝……他再也不会在那儿出现了。既然玛克对此事没有讲起过,我又何必牵挂这件事呢?”

我给玛克写了封信,告诉他,我次日离开佩斯,23日晚到达拉兹城。此地离拉兹不过300公里。我告诉他,到目前为止,我的旅途非常顺利,沿途也没有耽搁,看来余下的路程也不会出什么意外。我没有忘记向罗特利契先生及夫人致敬,并请玛克代我转达我对米拉小姐的倾慕之情。

第二天8点,“马提亚·高万”号在汽笛的长鸣声中驶离码头。

事实证实,从维也纳起,轮船每停一站,都有旅客上上下下。一些人在普雷斯堡、拉堡、格朗和布达佩斯下船,一些人在这些码头上船。在抵达奥地利首都时,船上又上来五六个乘客,其中还有英国人,他们途经贝尔格莱德、布加勒斯特,直达黑海。“马提亚·高万”号在佩斯停泊时。船上又上来了几名新旅客,其中的一位行为举止显得很特别,因而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个人大约三十五岁,高高的个子、红色的头发、冷冰冰的面孔,冷酷的双眼射出严厉的目光。他似乎觉得非常了不起、傲慢无礼、拒人于千里之外。他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问人问题时,语调也粗暴无比。这位怪人是位独行客,且不愿和人打交道。通过种种迹象,我可以断定他是德国人,祖籍很可能还在普鲁士。要是我没弄错,他肯定是普鲁士人,因为,他身上带有明显的日耳曼特征。根本不可能把他和真正的匈牙利人、平易近人的马扎尔人混淆在一起,后者可是把法国人当成真正的朋友。“马提亚·高万”号离开停泊的码头,平稳航行在河面上,因无事干扰,我观赏两岸风光。我们把那对姊妹城远远地抛在几公里之外,到达切波尔岛时,船只驶入左边的支流。

船只行驶了150公里后,抛锚调整,又沿蜿蜒的河道前进。天气阴晴不定,看来很可能下雨。19日夜,轮船到达施策兹扎德镇,我只瞥见它一个模糊的轮廓。

次日,天高气爽、风平浪静,估计天黑时能够到达莫哈奇。

大约9点钟左右,我正要进船舱,正好那个德国人走出来,他盯着我,眼神很古怪,使我百思不解。这是我们第一次相逢,那眼神既傲慢无礼,又充满着仇恨。

这个人为什么要恨我呢?也许他刚刚知道我是法国人?一个想法闪现在我脑海中,他准是看到了放在船舱长椅上的我的旅行箱,箱盖上贴着我姓名的标签:亨利·维达尔。所以,他才会这般奇怪地瞪着我。

无论如何,他知道了我的姓名,但我可不愿浪费时间打探他叫什么,我对此人毫无兴趣。

夜幕降临,“马提亚·高万”号也停泊在莫哈奇码头了。这座有一万人口的小镇,我只在夜幕中瞧见了两个尖顶。但我仍上了岸,在镇上闲逛了一个小时,才上船休息。

21日又上来了20多位游客,天刚破晓,船就出发了。

当天,那个家伙在甲板上几次和我擦身而过,他恶毒地用那副神情死死地盯着我。其实,我对这样的礼遇非常恼火,如果这个目空一切的家伙有话讲,大可径直冲我说好了,不要用那双眼睛盯着我,如果他听不懂法语,我可以用他的母语回答他。

为了对这个家伙有所了解。于是,我向船长打听,问他是否认识这个乘客。“他第一次乘我的船。”他说。“他是德国人?”我又问。“没错,我甚至觉得他是个双料德国人——他可能还是普鲁士人。”“单料的都让人受不了!”我的回答看来很对船长的胃口,因为他是匈牙利人。

轮船在下午的时候抵达鲍姆。但这座城市离河岸太远,无法看清楚。那是座重镇,人口不会少于8万。它与塞格德同位于多瑙河和蒂萨河之间的宽阔半岛上。蒂萨河是多瑙河最大的支流,它在贝尔格莱德前50公里处注入主河道。

次日,“马提亚·高万”号沿着弯曲的河道驶向右岸的武科瓦尔。在这儿,多瑙河沿着斯洛文尼亚边境,先向南流去,随即拐弯向东流。这一带是军事边境区。在险峻的河岸后面,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守卫森严。流动的巡逻哨保持着相互之间的联系,他们就住在简陋的木房子和树枝搭成的哨所里面。

这是一片军事管制区。居民被称为“边防居民”,他们都是士兵。省、县、教区的区域规划被这支特殊部队的连、营、团编制取代。这片区域自亚德里亚海延伸至特兰西瓦尼亚的群山之中,面积大约为610平方英里,下辖110多万雇民,他们必须遵守严格的纪律。这一制度的设制能追溯到玛丽·黛莱瑟统治以前,它不仅可以抵御土耳其人的入侵,同时也形成一条隔离带,防止瘟疫流入。

轮船到达武科瓦尔后,我就再也没有在船上见到那个德国人,他也许下船了。我摆脱了他的纠缠,也免去了一场无谓之争。

现在,我不会再为此事而苦恼了。几小时后,驳船就要抵达拉兹了。见到阔别一年之久的弟弟,我们相互拥抱,然后谈论轶闻趣事,结识他的新朋友,该是多么快乐的事啊!

大约10点左右,左岸的杨柳丛中掩映着几座教堂,白云飘浮的蓝天上清晰地浮现出教堂的尖顶、圆顶的剪影。

驳船缓缓靠近码头,这时,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当时,我站在船弦,望着码头,大部分乘客此刻已拥到弦边。在栈桥码头的出口处也挤满了人。我敢肯定玛克也在其间。

我正一心一意地搜寻着玛克的身影,突然,我耳边响起一个清晰的声音,那是用德语说的:“如果玛克·维达尔迎娶米拉·罗特利契,灾难必将降临米拉!玛克也要遭殃!”

我猛地转过身去……没有别人,但明明有人对我说话,声音很像那个已下船的德国人。

可是没人,我又重新寻找了一遍,没人!虽然,我误以为听到的这句威胁……仅是幻觉……并没放在心上……我手提旅行箱,肩挎背包,在震耳欲聋的轮船轰鸣声中下船了。

兄弟相见

与我所预料的一样,看到弟弟时我们紧紧拥抱在了一起。“亨利……亲爱的亨利,”他不停地叫着,声音有点颤抖,双目湿润,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亲爱的弟弟,”我说,“你要带我到你的住处?……”“是的……去特梅丝瓦尔公寓,就在米洛契王子街,只需几分钟就到了……但我先要介绍你认识我未来的大舅子。”

由于太高兴,我一直没看到玛克身后站着一位军官。他是个上尉,穿着边防部队步兵军服,最多不过28岁,身材中等偏上,仪表堂堂,蓄有唇翘和栗色胡须。他的神态中带有典型的马扎尔人的自负与贵族气质,但眼神是友好的,嘴角挂满笑意,是那种看上一眼就能给人以好感的人。“哈拉朗·罗特利契上尉。”玛克介绍道。

我们俩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维达尔先生,”他对我说道,“很高兴见到您,您不知道大家都在迫切地期待着您的光临,您的到来将会给我的家人带来多大的快乐啊!……”“包括米拉小姐吗?”我问。“这还用说!”我弟弟叫起来。

值得一提的是,罗特利契一家都能讲一口流利的法语,因为他们曾游历过法国。再说,玛克和我都听得懂稍带匈牙利味的德语,从今天起,和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几种不同的语言谈天说地,语言不会给我带来烦恼。

一番问候之后,我们坐车去特梅丝瓦尔公寓。

我打算明天首次去拜访罗特利契家。玛克为我准备了舒适的房间,而且就在他的隔壁。

我们一直聊到吃晚饭的时候。“亲爱的哥哥,你对我如父如兄,我的婚礼必须得到你的允许……”“我的允许?”“是的,但只要你认识了米拉决不会拒绝这门亲事……”“她到底如何?”“你会见到她的,届时,你自己判断吧,你会喜欢她的!……这是我送给你的最好的弟妹……”“我接受这个弟妹,亲爱的玛克,我早就清楚你的选择极其称心如意。但为什么不今晚就去拜访罗特利契医生呢?……”“我们谁也没想到你今天白天会来,我们以为是在晚上。哈拉朗和我只是以防万一才到码头上去的,正巧让我们撞个正着,驳船刚刚靠岸。啊!要是亲爱的米拉知道了,她该会感到多么遗憾啊!……但我再说一遍,你只有等到明天了……罗特利契夫人和米拉今晚去教堂了,明天,她们会请求你的谅解……”“一言为定,玛克,”我回答道,“既然今天我们还有几个小时,可以聊聊天,畅谈过去、未来,说说各自在这一年多的生活。”

玛克描述了他离开巴黎后的经历,以及他取得的成绩,维也纳和普雷斯堡的艺术殿堂对他敞开大门,热情地欢迎了他。正如他写信所描述的一样。凡有玛克·维达尔署名的肖像画,奥地利与马扎尔的富豪们都争相购买!“亲爱的玛克,告诉我,你是怎么结识罗特利契家的?”“确如我信中所写的那样。”“当然,我想亲耳听你讲一遍……”“刚到拉兹时,我受到好几个沙龙的隆重邀请,这种聚会使我消靡了长夜。对漂泊异乡的游子来说,夜晚显得格外漫长。我就是在沙龙里再次遇到哈拉朗上尉的……”“你们以前认识?”我不解地问道。“是的,亨利。我在佩斯和他相遇过几次,他光明磊落,出类拔萃,为人和善,如果是在1849年,他定能出名,成为英雄人物……”“生于这个时代是他的不幸了。”我开玩笑说。“确实如此,”玛克也笑着说,“反正我们在拉兹每天都见面,因为他回家休假一个月,我们的交往日渐密切,成了真正亲密的好朋友。他想把我引见给他家人,我愉快地接受了,尤其是我在几次招待宴会上见过米拉小姐,如果……”“哦!”我说,“妹妹比哥哥更出色,于是,你就更加殷勤地往罗特利契家跑………”“不错……亨利,六星期来,我每晚必去!“我也很高兴你能进入一户名门世家……”“对,最负盛名的家族,”玛克回答道,“罗特利契医生的医术精湛,慷慨好施,他的同行们都对他交口称赞!……他还是一位仁慈和睦的人,不愧为……”“他女儿的父亲,”我接着他的话头,“正如罗特利契夫人不愧为她的母亲。”“罗特利契夫人!最优秀的妇女之一。”玛克说道,“她虔诚、仁慈、热心慈善事业,全家人都尊敬她。”“亨利,但在我们的国度,此地的民风还保留着过去的淳朴,家庭中还存在着家长制。”“哦,未来的一家之长——你会如愿以偿的。”“家长很有社会地位的。”玛克说道。“是的,你简直比得上玛蒂萨英姆、诺亚、阿布拉罕、伊扎克、雅科布。不过,在我看来,你的罗曼史也没什么惊人之处。由于哈拉朗上尉的出现,你结识了他的家人……他们盛情款待你。据我对你的了解,这本在情理之中!……你一见到米拉小姐,就被她婀娜的体态、美丽的容颜、纯真的天性所迷住……”“正如你所言,哥哥。”“崇高的品质是对未婚妻而言,美丽的姿色则对画家而言,前者铭刻在心中,后者存于画布上!…我说得如何?…”“有点夸大,但还算确切,亲爱的亨利!”“你的评价也倒恰如其分。再说一句,如同玛克·维达尔一见到米拉小姐,就痴迷于她的风姿,米拉·罗特利契小姐一见到玛克·维达尔,芳心也为之暗动。”“我没这样讲,亨利!”“于是,玛克向哈拉朗上尉吐露心事,而哈拉朗将这一切禀明父母,在家庭会议上,米拉小姐接受了玛克的一片痴情。于是,玛克·维达尔登门求婚,并得到允诺,至此,这段罗曼史圆满结束。”“亲爱的亨利,你称之为结束,”玛克宣称,“我觉得这只是开始。”“你说得对,玛克,我已经搞不清词汇的含义了!……婚礼何时举行?……”“我们都等你来后才确定黄道吉日。”“但你们要确定在6周后……6个月后……6年后……”“亲爱的哥哥,希望你能向医生说明,你的假期很短……”“放心吧,弟弟,我一定会尽力促成此事。我也希望在你们夫妻身边生活一段时间……”“那简直太完美了,哥哥。”“哦,你打算在哪里定居,拉兹还是巴黎?”“我只关心现在,对我来说,只有结婚,其它的全不考虑。”“过去的已经消逝,”我深有感触地说,“未来还没降临,只有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就这样聊到吃晚饭。用过晚餐,玛克和我抽着烟,沿着多瑙河左岸漫步。

夜晚漫游,我对这座城市并没留下深刻印象。很显然,我们谈话的内容还是围绕着米拉与玛克这对主角。

不知为什么,我时常回忆起秘书长告诉我的那件事,但从弟弟的谈话中却始终没感觉到他受过情敌的干扰,米拉有很多的追求者,这并不令人意外,因为米拉家资产雄厚,而且本人又貌美如仙。但现在,所有的情敌都别再痴心妄想了,尤其是威廉·斯托里茨。

最使我不踏实的是,临下船时耳边所听到的威胁。假如那不是幻觉,的确有人跟我说话,我也无法归咎于那是那个德国佬搞的恶作剧。我们从佩斯起就在一条船上,但船还没到拉兹,他就上岸了。

为了不使弟弟担心,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但关于那个威廉·斯托里茨,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一句。

玛克只是蔑视地作了一个不值一谈的手势,对我说:“我听说过那个家伙,听说他是那位学者奥多·斯托里茨的独生子。还听说那位学者在德国被人当作巫师,这简直太愚昧了,他在自然科学领域里占有一席之地,在物理、化学领域里也有重大发现。但现在,我们只要记住一点,他儿子的求婚已被拒绝。”“这事发生在你求婚之前还是之后呢?”“可能三、四个月以前,如果我的记忆没出问题的话。”弟弟回答道。“米拉小姐是否知道有个威廉·斯托里茨一心想娶她?”“我想她可能不知道。”“他以后没有再采取任何行动?”“没有,大概他清楚自己没有希望了……”“威廉·斯托里茨是个怎样的人?”“一个古怪的家伙,行踪诡秘,离群索居……”“他住在哪……”“住在拉兹。他住在戴凯里大街一座简陋的房子里。他是德国人,单凭这点,罗特利契就不可能答应他的求婚。匈牙利人和法国人一样厌恶吉约姆二世的后代。”“玛克,他也许还是普鲁士人。”“是的,事实也如此,勃兰登堡的斯普伦贝格出生的普鲁士人。”“你见过他吗?”“见过几次。第一次是哈拉朗上尉把他指给我看了,但他好像没看见我们。”“他现在还在拉兹吗?”“我无法准确回答,亨利,但我觉得已有很长时间没见到他了。”“他最好不在拉兹。”“嘿!”亨利说道,“咱们别再谈他了。如果哪天有个女人成了威廉·斯托里茨夫人,你大可放心,那绝不会是米拉·罗特利契,因为……”“对,”我接着说道,“因为她成了玛克·维达尔夫人!”

我们边说边走,一直走到连结匈牙利河岸和塞尔维亚河的木桥上,并在桥上站了几分钟,欣赏着桥下那条美丽的河流。夜色纯净,繁星点点,倒映在水中,就像千万粒闪闪发光的珍珠。

我向玛克讲述了我自己的事务、朋友们近况以及艺术界的动态,还讲述了许多有关巴黎的事情。并希望他婚后回巴黎住几个星期,新婚夫妇一般都前往意大利或瑞士度蜜月。但他们也可以去法国。米拉会很高兴再次见到熟悉的巴黎,何况这次还是跟着丈夫旧地重游呢。

我还告诉玛克,他索取的一切文件手续,包括蜜月旅行所需的护照手续,我都已经准备齐全了。

我们的谈话就像磁针的一端总是指向北方一样,总离不开魅力四射的米拉。玛克不厌其烦地讲,我静静地倾听。如此多的事情,他早该向人倾诉了。最后,还是我比较理智,否则,我们要谈到第二天。

在这么清爽的夜晚,码头上几乎没有行人,我们的散步也没受到什么干扰。因为我太疲倦了吗?怎么我总感觉到身后有个人在跟踪我们。他紧紧跟随,似乎想窃听我们的谈话。从他蹒跚的步履来判断,他一定是个上了年纪的家伙。后来,那人也许被远远地抛在后边,反正我再也没有感觉到有人了。

10点30分,玛克和我回到特梅丝瓦尔公寓。我入睡之前,耳边仿佛又响起在驳船上听到的那些阴森而又恐怖的话语,……那可是恐吓玛克和米拉·罗特利契的!

拜访罗特利契一家

不平凡的日子终于到了,4月23日,也是我首次拜访罗特利契夫妇。

医生的府邸座落在巴蒂亚尼堤岸的尽头,戴凯里林荫大道的拐角处。戴凯里大街环绕整座城市,在不同地段有不同的称呼。医生家的住宅是座古老的城堡,但风格典雅,内部装璜极其现代化,厅内摆设富丽堂皇,而又不失古朴,家俱摆设体现了主人不凡的艺术造诣。

镂花仿古的正门朝着戴凯里大街,大门两侧立着两根粗石柱,柱顶放着两盆植物,生长旺盛。进入大门,一条大理石砌的通道延伸到主宅,道路两旁高大的树木郁郁油油。左右各式各样的花草,花园里一簇簇灌木丛枝叶繁茂,形状不规则的草坪绿油油的,几座椭圆形花坛里繁花似锦。沿着通道前进100米,有两条岔路,左边是通向家禽饲养场,场里饲养着各种动物,在它的左边有座凿有枪眼的岗楼。右边的尽头是座小楼。底层有厨房和仆人的工作间,小楼的后边是车库、马厩、狗窝。紧挨着仆人干活的房间是柴房,还有车库(里面停放着两辆马车),马厩(关着3匹马)、盥洗室、狗窝;二楼通过百叶窗采光,有浴室、熨烫室、仆人卧室,一个形状特别的楼梯把两层楼连接起来。二楼6扇窗户之间的墙壁上爬满了葡萄藤、马铃薯,茂盛的玫瑰花枝斜倚着墙面。

道路尽头是60尺高的圆塔,尖形穹窿里镶嵌着彩绘玻璃,从楼梯爬上去是一圆形亭台,走上环形台,举目远眺,一切尽收眼底。

主宅前面有间玻璃花厅,阳光从东南方射来,洒满花厅。花厅里面有三道门,门上都挂着古色古香的挂毯,分别通向罗特利契医生的工作间、宽敞豪华的客厅和餐厅。这些房间都朝向马蒂亚尼堤岸和戴凯里大街一侧,6扇大窗户一字儿排开。

二楼的布置与一楼差不多,客厅的上面是罗特利契夫妇的卧室,餐厅上面是哈拉朗上尉居住的房间,医生工作室的上面则是米拉小姐的闺房及她的书房,书房的3扇窗户,一扇朝着堤岸,一扇朝向大街,另一扇则可望见花园,这和整座楼层的过道窗户结构相同。

大约在下午1点钟,在那间玻璃花厅里,我和玛克受到主人的隆重款待。花厅中央旋转着一个精雕细琢的铜制花盆架,花盆里花儿争奇斗艳,墙角摆放着几盆热带灌木:棕搁、龙血、南美杉……客厅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匈牙利和荷兰流派的油画,玛克十分欣赏这些杰作。

在左边墙角的画架上,有一幅少女的肖像。我细细欣赏,的确画得不错,不愧是当代最负盛名的肖像画家的手笔。这对我无疑是最好的回报。

罗特利契医生,52岁,不过,看上去特别年轻。他身材魁梧,腰板笔直,浓密的头发有点发白,红润的气色显示着主人体质健壮。他身上流露出真正的马扎尔人的原始气质,他的目光热诚、姿态高贵,透出一股天生的傲气,但却被他英俊的脸庞上的浓浓笑意冲淡了。我发现他具有军人的气质。事实上,他年轻时曾在军队服过兵役。我被介绍给他时,一只温暖的手紧紧握住了我的手,我感觉到,面前站着的是世界上最和蔼可亲的人。

再看罗特利契夫人,大约45岁左右,庄重秀丽,岁月的流逝并没有带走她少女时代的美丽,迷人的双眼,樱桃似的小嘴,苗条而匀称的身材,无不给人以美的享受。她不但雍容华贵,而且是世界上最典型的贤妻良母,作为一位有教养的母亲和妻子,给予丈夫、儿女们无私的爱。她虔诚地信奉天主教,不问为什么,只热诚地履行着一名天主教徒的义务。罗特利契夫人对我表达的真情厚意令我激动不已。她非常高兴能在家中接待玛克·维达尔的哥哥,并希望我不要见外,要像一家人一样。

玛克介绍米拉·罗特利契时,她满脸热情,张开双臂朝我走来,接着,她像位活泼而淘气的妹妹,拥抱着我,我也友好地拥抱她。在旁边的玛克羡慕嫉妒之情不言而喻。“怎不对我也这样呢!”他酸溜溜地说。“不,先生,玛克先生,”米拉小姐回答道,“你不是维达尔哥哥,你!………”

见到米拉小姐,我才明白了美人的含义,你看她,容颜俏丽迷人,一头细软金发,既活泼又可爱,俏皮的蓝眼睛里闪烁着智慧之光,她肤色红润,这是匈牙利民族所特有的,嘴唇轮廓鲜明,朱唇微启,露出洁白的贝齿。她身材中等偏上,步履轻盈,优雅娴静。她美艳绝伦,但没有丝毫造作之情。

依我看,玛克的高超绘画技艺只画出了形体,而她本身所拥有的灵气及韵味是不能用笔和纸来描述的。

罗特利契小姐身穿马扎尔人的特殊民族服装,但在式样的剪裁及颜色的搭配上更具马扎尔人民族服装的特色:上身穿件紧领衬衣,束一条金线编织的腰带;下身穿一条百折裙,长至脚踝,显得飘逸潇洒,脚穿一双金褐色的长皮靴,整个打扮令人忘乎所以,恰似空谷幽兰。再也不能找到比这更精致的装束了。

哈拉朗上尉身着军装,英姿飒爽,气度温和,富有儒将之风采,他伸出手迎接我,像兄弟一样拥抱我,尽管我们昨日刚刚相识,但我们已成了推心置腹的朋友。

我要认识的罗特利契家的全部成员都在这儿了。

一番客套之后,我们开始无拘无束地闲聊:从巴黎的夜景到维也纳的盛会,从迷人的多瑙河到马扎尔地区丰富的文物古迹,从令人向往的普旺陶到美丽的拉兹城。“您有幸来到这,我感到万分高兴,维达尔哥哥!”米拉小姐优雅地合拢双掌,不停地说着,“您在路途中逗留那么久,我们都非常担心。收到您从佩斯写来的信,我才相信您真的会来。”“我为路上的耽搁向您表示歉意,米拉小姐,”我说,“如果我坐火车,半个月前就到了。但是如果那样的话,上帝定会对我的麻木不仁感到恼火,因为多瑙河令世人向往和崇拜。”“确如您所言,维达尔先生,这条河流是我们的骄傲,从普雷斯堡到贝尔格莱德这段属于我们。”“看在多瑙河的份上,我们就原谅您了,维达尔先生。”罗特利契夫人说道。“但条件是您一定要游完多瑙河!”米拉小姐接口说道。“你看到了吧,亲爱的兄长,”玛克对我说,“你让大家等得多么心急。”“还有好奇。”米拉小姐说道,“好奇想见识一下亨利·维达尔先生,玛克对您可谓推崇至极,他在我们面前对您赞不绝口。”“连带称赞他自己。”哈拉朗上尉打趣道。“哥哥,你说什么呀!”米拉小姐不依。“妹妹,事实证明,两兄弟长得非常像!”“对……一对双胞胎。”“对”,我以同样的语气说道,“所以呀,上尉,那么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呀,玛克那么忙,我实在不指望他会当我的导游……”“仅凭您的吩咐,维达尔先生!”哈拉朗上尉回答道。

我们天南地北地闲聊了许久,这个温暖的家庭令我感动不已。最让我记忆深刻的是,罗特利契夫人脸上始终洋溢着无比幸福的微笑,她温柔地注视着女儿和玛克,在她心中,这两人已经密不可分了。

罗特利契先生也很健谈,他讲他度假时的奇闻铁趣,谈论意大利、瑞士、德国、法国给他们的记忆,以及布列塔尼和普罗旺斯。他还用法语谈论巴黎,使人倍感亲切。投桃报李,我也用含混不清的马扎尔语说话,赢得了他们的好感。而弟弟说马扎尔语就像说法语一样流利。

巴黎,世界上最美的城市!但对玛克而言,拉兹才是最美好的,因为拉兹城有米拉·罗特利契小姐。而米拉在艺术方面的高雅品位、不凡造诣也令我叹服。事实证明,对玛克有无穷魅力的不只是米拉的外表,还有她的美德和修养。

医生处理日常事务去了,但罗特利契夫人和米拉在家。这天下午我肯定走不出这家的大门口。她们陪我参观了住宅,欣赏室内的不俗摆设,精心挑选出来的名画和古玩,餐厅碗橱中摆放的银质餐具,以及花厅里古色古香的箱柜。楼上那间米拉的小图书室里,有关法国古代与现代的文学作品数量很多。

别以为我们会放过花园,当然不会。然后我们去了花园。我们漫步在浓浓绿荫丛中,坐在树荫下舒适的柳条椅上,在草坪上的花坛里摘几朵鲜花,其中一支,米拉小姐亲手插在我的上衣礼服袋口。“维达尔哥哥,您不登上这座塔,就想结束首次来访吗?”米拉说道。“不,米拉小姐,绝不!”“绝对不会的!”我附和着说,“玛克每封信里都在称赞这座塔,说真的,我到拉兹来,一为看望您们,再者也为了能登塔一观。”“那就快去吧,不用管我,”罗特利契夫人说道,“对我来说,这塔太高了!”“哦!妈妈,只有90级台阶!”米拉说道。“是呀……照您的年龄来算,您每年只需爬两级。”哈拉朗上尉说,“不过,您还是留下吧,亲爱的妈妈。我陪妹妹、玛克和维达尔先生上去,一会儿,我们到花园找您。”“我们上天啦!”米拉小姐兴奋地叫喊着。

米拉走在最前头,我们几乎跟不上她轻盈的步伐,只用了两分钟,我们就登上塔顶,走上了平台。

顿时,万千景象,一览无余。

西边,是整座拉兹城及城郊,沃尔岗山丘雄踞在城郊,山上有一座古堡,城堡塔楼上飘扬着匈牙利国旗。南边,是多瑙河蜿蜒的河道,大约三百米宽,河面上船只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再过去,就是普旺陶了,树木茂密,就像座森林公园,平原上长满了庄稼和牧草,一直延续到塞尔维亚省和军事边境区的连绵山峦。北边,遍布豪华的别墅、村舍,还有农庄。

4月的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明媚,赏心悦目的景色清晰可见,一直延伸到地平线处,令人心旷神怡。我倚靠着栏杆,向下俯视,看见罗特利契夫人坐在草地旁边的凳子上,正向我们招手微笑。

这时,米拉小姐走到我身边,替我作讲解:“那是贵族区,您可以看见宫殿、宅邸、广场、雕像……下边呢,维达尔先生,是商业区,看,街道上人群拥挤,多么热闹呀……多瑙河,我们总忘不了我们的多瑙河,这时候它多么忙碌啊!……再看斯闻多尔岛,上面绿草茵茵,繁花争奇斗艳,树木郁郁葱葱!……您一定会非常喜欢这里的。”“请放心,妹妹。”哈拉朗上尉说道,“维达尔先生一定会走遍每个角落,否则我是不会饶过他的!”“还有教堂,”米拉小姐接着说,“您瞧,教堂的钟楼上挂满了铃铛!礼拜天,您会听见清脆的钟声!那是圣·米歇尔大教堂,您看那宏伟的主体建筑,正面的钟楼,以及哥特式的尖顶,仿佛把人们的祈祷送到天堂!里面和外面一样,也是金碧辉煌。”“明天,”我说,“我去拜访它。”“喂,先生,”米拉小姐朝玛克喊道,“我把大教堂指给您哥哥看,您又在看什么呢?”“市政府,米拉小姐,靠右一点,高屋顶,大窗户,报时的钟楼,中间是大院,特别是那里面永垂不朽的楼梯……”“为什么您提起市政府的楼梯时,显得这么兴奋异常?”米拉问。“因为它通向某个大厅……”玛克答道,痴情地盯着未婚妻,米拉脸上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大厅?”她问。“在大厅里,我们将完成生命中最美的时刻……”“是的,亲爱的玛克,我们将在市政府里亲口许下诺言,然后在上帝面前请求他祝福我们!”

我们在平台上眺望良久,然后下去,到花园里找到罗特利契夫人,她正在等我们。

那天,我留在罗特利契府上用餐。这是我踏上匈牙利国土的第一餐,既不是在旅馆的饭店里,也不是在轮船上。

当天晚上,我在罗特利契家吃晚饭。美酒佳肴,令我胃口大开。我不禁想起,人们常说,罗特利契医生是这个国度里所有医生的榜样。大部分菜都加了辣椒,味道更浓。匈牙利很流行这种烹调法,自然,马扎尔人的上流社会也比较适应。看得出来,弟弟已经习惯这种吃法了,而我,也只有入乡随俗了。

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米拉小姐几次坐到钢琴前,边弹奏边用甜美的嗓音演唱着具有匈牙利独特旋律的歌曲,有颂歌、哀歌、史诗和叙事诗,听者无不被旋律所倾倒。如果不是哈拉朗上尉示意应该结束了,宴会一定会进行到天明。

我们回到特梅丝瓦尔公寓,玛克走进我的房间。“怎么样,”他说,“我没有言过其实吧,难道世界上还能再找到一位像米拉那样的姑娘……”“如此的绝代佳人,”我回答道,“我简直怀疑世间是否真有这样的女子……米拉·罗特利契小姐是否是尘世之人?”

参观拉兹城

第二天上午,我在哈拉朗上尉的陪伴下,参观了部分拉兹城区。玛克则忙于办理结婚的各种手续,婚期定在5月5日,只有二十来天了。哈拉朗上尉仔仔细细地向我介绍了他的家乡,他实在是位不可多得的导游,既认真又博学。

我的脑海中时常浮现驳船上的怪事,但我没有向他提及那个威廉·斯托里茨。对弟弟,我也只提过一次。哈拉朗上尉对此事也只字未提,也许这事太微不足道了吧。

当天上午8点钟,我们走出特梅丝瓦尔公寓,沿着多瑙河畔的巴蒂亚尼码头漫步。

匈牙利的大部分城市一般都有好几个名称,当然拉兹也不例外。时代不同,在这些城市里签署一张命名证也要用四、五种文字:拉丁语、德语、斯拉夫语、马扎尔语,差不多和王、大公爵、奥地利王公的命名证同样复杂。在现代地理上,拉兹就是拉兹。“在地位重要性上,拉兹比不上佩斯。”哈拉朗上尉对我说,“但它人口将近4万,属中等城市,由于工商业发达,在匈牙利王国里,地位也相当重要。”“它是典型的马扎尔城吗?”我问。“当然,您所亲眼目睹的风俗习惯、人物景观无不显示着马扎尔文化。据说,在匈牙利是马扎尔人建国,德国人建城,这话有几分道理,但拉兹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在商业界,您可能会遇到日耳曼人,但为数甚少。”“我还了解到,马扎尔人以他们的城市纯洁不受混杂而深感自豪。”“但是,你不要把马扎尔人和匈牙利人混为一谈。”上尉又说,“他们在政治上紧密团结,这一点上匈牙利比奥地利优越,因为在奥地利,不同种族的人杂居在一起。”“斯拉夫人如何?”我问。“斯拉夫人比马扎尔人少,但比德国人多,亲爱的维达尔。”“匈牙利对德国人的态度如何?”“我承认,很不好,尤其是马扎尔人特别讨厌他们,那些祖籍德国的移民,他们根不在拉兹,而在柏林。”

事实证明,哈拉朗上尉也讨厌奥地利人、俄国人,因为后者曾参与镇压了1849年的起义,这些往事埋在匈牙利人心中,令他们热血沸腾。至于德国人,他们与马扎尔人世代为仇,表现形式也各种各样,甚至连有些谚语也赤裸裸地反映了这种敌对情绪。

“Ebanemetkutyanelkul”

翻译成地道的法文就是:“德国佬和狗同在!”

这句只证明了两民族之间的不友好,但有些谚语却非常过火。

匈牙利境内的民族构成中,还有巴纳的50万塞尔维亚人,10万克罗地亚人,2万罗马尼亚人,200万斯洛伐克人,一般他们都聚集在某一区域。

拉兹的城市建设规划很不错,除了河左岸的低洼地带,高处的城区错落有致,就像几何图形。

不久,我们来到马扎尔广场,广场周围矗立着豪华的大厦。一面,有座桥梁横跨多瑙河,从斯旺多尔岛上穿过,与维尔维亚相连;另一面,穿过城市最著名的米洛什大街,直达圣·米歇尔广场。拉兹城的总督府就在那里。

我们并没有走米洛什大街,而是走过堤岸。这时,市场上人正多,只见接踵摩肩,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市场两侧的货堆上,商品目不暇接,有各种特产、粮食、蔬菜、普旺陶平原上出产的水果,在沿岸平原和树林里扛来的野味,是用船运来的,以及来自拉兹城郊区的牧场禽肉。

市场上除了各种农产品,还有烟草与葡萄,仅托凯一地的葡萄园就占地3000公顷。山地蕴含优质的金、银、铁、铜、铅、锡。硫矿的储量也很大,可开采的岩盐估计达330万吨,如果有一天,地球上海盐已用完,此地的岩盐也足够人类使用几千年。

马扎尔人曾说过,他们即使生活在山巅,也不会为生活犯愁。事实也确实如此。“巴纳盛产小麦,普旺陶生产面包和肉,蒙达尼又产了不少食盐、黄金,我们还奢求什么呢?否则,其它国家过的日子能叫生活吗?”

身着传统服装的农民在商楼市场上也处处可见,他们依然保留着鲜明的民族风彩:脑门宽阔,鼻子稍塌,魔眼,两撇八字胡;头戴宽沿帽,下面露出两缕头发;身穿羊皮袄,外套一件羊皮背心,钮扣是骨质的;下穿粗布裤子,这种粗布丝毫不比我们北方农村的丝绒差,腰间紧束一条彩带;脚穿大马靴,大雪天时,鞋底钉上马刺。

女人服装也很独特,而且很活泼。她们穿着色彩鲜艳的短裙,绣花短上衣,帽上插着羽翎,帽檐上翻,扣在头发上,颈上系着围巾,很显然,这种帽子缺少民族气质,遮住厚厚的发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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