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藤国际大奖小说书系:胡桃木小姐(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5-30 10:1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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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卡罗琳·舍温·贝利

出版社:云南晨光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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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青藤国际大奖小说书系:胡桃木小姐

长青藤国际大奖小说书系:胡桃木小姐试读:

前言

做自己本来的样子

回归生命的本真,我们从哪里来,

还要到哪里去。

以玩具娃娃为主角的儿童小说并不少见,大作家们总喜欢借由玩具的经历为我们讲述一个又一个迷人的故事,一段又一段奇妙的旅程。然而即使在这些经历传奇的娃娃当中,胡桃木小姐也绝对算是非常奇特的一个。

她是一个很简单的娃娃,就是一颗用墨水画出了眼睛和嘴巴的山胡桃,粘在一根像长了手脚的苹果树枝上。当然,她的小主人安还是非常疼爱她的,给她做了棉布的裙子和帽子,请朋友用玉米芯为她造了一座小房子,还经常给她送个小碟子、小杯子什么的,让她过着像人类一样的生活。故事一开头,作者就写道:“我们会把她当成一个真正的人,就像她本来的样子一样。”

这样的日子也许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胡桃木小姐的苹果枝身子干涸,里面再没有新鲜的树汁流动。但意外总是会在人们最意想不到的时刻发生。在寒冷的冬天就要到来时,安和家人突然搬走,搬回城市去住了,留下了胡桃木小姐。离开人类的呵护之后,灾难接二连三地降临,胡桃木小姐先是丢了玉米芯房子,后来又丢了乌鸦给她找的鸟巢,一次又一次地无家可归。她不得不自己动手,重新收集食物、制作衣服。她的衣服也由棉布的变为了树叶做的。在与果园里的各种动物相处的过程中,她的身心都似乎在一步步地接近自然。独自走在树林里时,她常常会觉得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能感知到身体里树汁的流动,深深地受到大自然的吸引。

乌鸦曾经说过她:“你又不是生来就捧着茶杯和茶碟的。”是的,她生来并不是一个娃娃,只是长年与人类生活在一起,她已经习惯了以人类的视角去看待这个世界。她拒绝威拉德布朗先生的邀请,不相信松鼠对于圣诞夜奇迹的描述,对待雉鸡太太、乌鸦等朋友也颇为苛刻。我们恐怕很难忘记她那尖酸的言论和伤人的语气——也许她并不是有意的,因为就像乌鸦和松鼠常说的那样,她是个“木头脑袋”。她固执地认为,自己的价值观才是正确的,自己的生活方式才值得守护。但其实,那并非她的价值观,而是她从人类身上学来的价值观。摒弃这样的观点,从大自然的视角来看,书中这些小动物的言行我们就都能很好地理解了——那都是它们的天性,是它们本来的样子。即使是最后松鼠吃掉了胡桃木小姐的山胡桃脑袋,那也是因为松鼠原本就是要吃坚果的。

从冬到春,胡桃木小姐经历了果园里美妙的季节变化,也见证了家养及野生动物们为过冬所做的种种努力。而在这一段奇妙又自然的历程中,她渐渐发现了自己本来的样子。

最终,胡桃木小姐丢弃了曾经的一切:房子、杯子、碟子、衣服、山胡桃脑袋……她恢复了自己的本性。她的生命原本并不存在于她的“木头脑袋”之中,而是存在于她的树枝身体里不停奔流的新鲜树汁中。在一头扎进老苹果树上之后,她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做回了真实的自己,也让老苹果树焕发了新的生机。可以想象,春去秋来,年复一年,胡桃木小姐生长在老苹果树的枝头,她眼中的世界一定不再是从前的样子。我们透过她从前那双眼睛所看到的阴郁和诡异也会消散。她会理解每一只动物的心情与存在价值,谅解它们的错误或缺点,看到生生不息的美好。司南

第一章

乌鸦来访

胡桃木小姐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砰、砰……”那脚步踏着牧场上的石头,向她的丁香树丛走来了。她用敏锐的小黑眼睛一瞥,看到一双黄色的大脚。但她没有转过头——事实上,胡桃木小姐很难转动头部。她的头是一个山胡桃坚果,上边有一个特别尖的尖儿,正好当她的鼻子。她的眼睛和嘴呢,是用墨水画上去的。她的身体是一根苹果树枝做的。那根树枝就像一个有胳膊有腿儿,有手有脚的身体。树枝嘛,有时候就会长成这样。胡桃木小姐的山胡桃脑袋就用胶粘在这个身体上。她穿着蓝白格子的棉布连衣裙,戴着有褶边的白帽子,帽带在下巴下面系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许多人第一眼看到胡桃木小姐时,都会说她是个乡村娃娃。她是克图拉小姐做的。克图拉小姐在希尔斯伯勒开了一家杂货店,她把胡桃木小姐作为玩具送给了安。但你和我不会这样想。胡桃木小姐那歪歪的小尖鼻子、噘起的嘴巴和锐利的眼睛都和普通的玩具娃娃不同。我们会把她当成一个真正的人,就像她本来的样子一样。

一个黑影越过胡桃木小姐家的门槛,发出粗哑的叫声,似乎想引起她的注意。但胡桃木小姐还是用松针做成的扫帚扫着地。她刚喝完茶,将橡子做的茶杯和茶碟洗得干干净净,放在火炉上方的一个架子上。屋里有一张床,上边铺着小母鸡们不要的羽毛,盖着用漆树叶拼成的鲜艳的被子,随时可以躺上去做个美梦。胡桃木小姐的房子是用玉米芯刻出凹槽,仔细地拼插在一起,再用胶粘合的。这小房子就坐落在丁香树丛下,开花时节,到处是淡紫色的芳香。整个夏天,四周都是浓郁的碧绿色,和鸟儿们在一起多么欢畅。以前,胡桃木小姐总是说,如果有人必须住在镇上,那他就一定要在丁香树丛下盖一座房子。

不一会儿,夕阳转到果园上空,透过胡桃木小姐的前门,投来几片彩色的光影。再过一会儿,太阳就要落到神寺山背后去了。太阳是世界上最大的苹果,又红又圆,无论春夏秋冬,始终守护着果园,永不停息。现在,太阳落得比较早,因为已经是九月底了。胡桃木小姐为了暖和身子,扫得更快了。一想到寒冷的天气,她就会打哆嗦。突然,一个长着小圆眼睛和长嘴巴的大黑脑袋扎进窗口,打断了她的工作。“胡桃木小姐,你在家吗?”乌鸦用他那粗哑的声音问道。“呃,你怎么想呢?如果你真的会‘想’的话。”胡桃木小姐反问,“我听见你那大黄泥腿子的声音,也看见你走过来了。如果你觉得我这房子的墙上还留着一颗玉米粒,能让你啄出来,那你就错了——你已经把它们都吃光了。”“亲爱的女士!”乌鸦弯下腰,弓着身子钻进屋里,毫不拘束地说,“你总是那么文雅有礼,那么慷慨大方!”

胡桃木小姐的脸上仿佛浮起了一丝微笑,牵动了那些皱纹。“给你。”她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硬硬的黄玉米粒,递给乌鸦。乌鸦猛啄几下,费劲地吞咽着,最后深深地鞠了个躬。“别费劲儿感谢我,”胡桃木小姐坚决地说,“你会打嗝儿的。最近有什么新闻吗?我知道如果有的话,你一定能听到。”“那正是我来这里的原因啊。收音机里都播了,”乌鸦说,“真是新闻,而且和你有关。”

胡桃木小姐在一朵毒蘑菇上坐下来,灵巧地展开裙摆,遮住脚踝。乌鸦舒适地倚在墙上,放松着翅膀,活动着脚爪。虽然他们俩有时会小吵小闹,但还挺有伙伴情谊。乌鸦不会装模作样,他就是个乡下人。他自己没有赖以生存的土地,只能去找些樱桃和玉米。蓝知更鸟、画眉和云雀等夏季来客都可以照顾好自己,但乌鸦觉得,他们为了从栖息地得到浆果和种子,付出了太高的代价。乌鸦知道整个乡村里所有即将发生的事。他非常强壮,还是个“天气通”。每年春天,由他来决定希尔斯伯勒“老乌鸦周”的日期,以喧闹的希望拉开这个季节的帷幕。他既能走路,又能飞行,这意味着他可以比别的鸟儿去的地方更多。他知道胡桃木小姐曾经是某棵树的一部分,并尊重她的这份血统。在某些方面,他们很相似。他等着胡桃木小姐开口。“嗯?”胡桃木小姐终于说道。

乌鸦收拢翅膀,尖嘴对着胡桃木小姐。“布朗老奶奶要锁好这座房子,去别的地方过冬了。她打算去波士顿的灯塔山,在那里的女性城市会所住到春天。”好一会儿,屋里一片静寂,充满了深深的、无法打断的思考。乌鸦的话让胡桃木小姐大吃一惊,她简直无法开口。“我知道。”最后,乌鸦说,“你希望连人带房子,在布朗老奶奶厨房的窗台上再过一个冬天。你希望安最好每天都顺路过来,给你带些有用的东西——小铁炉子啦,罐子啦,或者一个锡茶壶。可是她全家都要搬到波士顿去了,她还要去那里上学呢。”乌鸦朝天花板转动着眼睛,假装非常吃惊。其实呢,他根本就是在自得其乐。所有的乌鸦都是这样的,从蛋壳里孵出来时,他们就热爱传播八卦消息。

胡桃木小姐站起身,走到乌鸦身边。她那尖尖的小鼻子几乎碰到了乌鸦的脸上。“不可能!他们不会的!”“啊,没错的,胡桃木小姐。”乌鸦向她保证道,“去过波士顿的两脚动物都渴望拥有翅膀,只有我们这些会飞的乡村居民才从不会觉得自己需要城市。嗯,我曾经听说,有一只八哥去了波士顿的公共花园,可是——”“住口!别耍贫嘴了。”胡桃木小姐痛苦地扭着双手,“说重点吧。”“重点是你,亲爱的女士。”乌鸦开玩笑地用翅膀尖拍拍她的肩膀,“透过布朗老奶奶的窗户,你也看见过,冬天新罕布什尔州的积雪多深啊。我敢打赌,还有雾蒙蒙的、你看不清窗外的日子呢。这里的冬天可是既漫长又难熬啊,胡桃木小姐。”“那我该怎么办呢?”胡桃木小姐反问道。她还是不太相信乌鸦。“别太难过,他们并不是有意忘记你。”乌鸦和善地说,“这会儿,安的脑子里有好多事儿,可不光是玩具娃娃。布朗老奶奶呢,她在新罕布什尔州出生,也在这里生儿育女,她会认为你能应对任何天气。你必须搬家啦,胡桃木小姐。”“去哪儿呀?”胡桃木小姐走到窗边,向西望去。那边的野生密林每年都在向“老地方”农场推进。晚霞像彩虹织成的毯子一样,覆盖在神寺山上。可他们都忘了欣赏日落。“是啊,就是这个问题!”乌鸦声音粗哑地答道。

胡桃木小姐跺着脚:“说话别像只傻鹦鹉似的,不管听见什么,收音机里的还是威廉·莎士比亚说的,你都要重复。你知道自己不认识字吧?”

乌鸦谦逊地低下头说:“你说得对。但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制订一个计划,并且尽快执行。你不能整个冬天都住在丁香树丛底下。”“我们?这里又不是你的家。它属于我。我喜欢这里,我不能搬家。要是搬了家,我的炉子、罐子和茶壶,我的茶杯、茶碟和床,要放到哪里去呢?如果我住在一个乌鸦巢里,没有漂亮的家具,也没法好好做家务……”胡桃木小姐说不下去了,她深情而又恐慌地环视着四面玉米芯墙壁。“你让我有了个主意,胡桃木小姐。”乌鸦用一只脚掌握平衡,另一只脚抓抓脑袋。“我才不想听你的主意。”“但是改变一点点,对我们都有好处嘛。”乌鸦得意地笑着说,“要记住,亲爱的女士,你又不是生来就捧着茶杯和茶碟的。”

这句话超出了胡桃木小姐的忍耐限度,她发起脾气来。“我相信这都是你造的谣言,乌鸦。我要不向威拉德布朗先生问个清楚,是不会相信‘老地方’空无一人的。他会告诉我实情。至于你嘛,乌鸦——”她尽可能笔直而勇敢地站在门口,命令道,“从我的房子里出去!”“如你所愿。”乌鸦庄重地走向门口,“别担心,事情总会有转机的!”“我不搬家!”乌鸦迈过门槛时,胡桃木小姐又喊了一声。但乌鸦只是用尖嘴轻轻碰了碰她的头。“木头脑袋就是这样的!”说完,乌鸦向松林的方向走去。他和渐渐降临的暮色一起,暗淡了黄昏的色彩。

胡桃木小姐用一双树枝手抱住自己的坚果脑袋。她知道,乌鸦是对的,她是个不折不扣的木头脑袋。她在屋里慢慢地踱着步,掀开炉盖,捅捅红热的煤块,又扯扯床罩。可就算用这些日常工作安慰着自己,胡桃木小姐还是感受到了一种从未经历过的情绪。也许是因为她的树枝身体里还有汁液,也许是因为她那个硬脑壳里的本质还是香甜的果仁,不管是为什么,胡桃木小姐哭了起来。眼泪涌出她的眼睛,在她皱巴巴的脸上滚落,落得那么快,她只好用帽带去擦。天已经黑了,没有人看到她崩溃的样子,也没有人听到她的呜咽:“这不是真的!我不要搬家!明天,威拉德布朗先生会告诉我,我只是做了个噩梦!”

第二章

雪落之前的月亮“好天气,我可以把罐头做完了。”胡桃木小姐自言自语着,用木柴生起一堆火后,向森林进发,去寻找浆果。

这是美好的一天,空气清冷,但阳光还是温暖的。这让她暂时忘记了乌鸦那场警告性质的来访。乌鸦总是用粗哑的噪音喋喋不休地唠叨,让她无法认真去听。“他总是有话可说,而且喜欢听自己说话。”胡桃木小姐一边提醒自己,一边挎起灯芯草篮子,轻快地迈开树枝小脚。秋麒麟草像火把一样,高高矗立在她的头顶上方,照亮了十月大道。胡桃木小姐轻松地找到了路,在它们之间钻进钻出。它们的色泽令她感到愉快。远处,紫菀花形成高贵的华盖。她得意地从下边穿过,来到森林的边缘。一离开道路,她立刻身处松林深沉的绿意之中。

胡桃木小姐的鼻子就像狐狸的一样灵敏,从来不会错过松树的气味。她没法解释为什么,但每当此时,当她独自在树林里,嗅着肥沃的泥土气息,漫步走过有着蕨类植物花边的小路,闻见松树的气味,她就会觉得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希望能有时间挖一棵小小的铁杉幼苗,种在她的玉米芯房子前边。这个主意已经在她心里珍藏了好一阵子。但此刻她已经离开了阳光照耀的道路,树林间的阴冷让她意识到,采摘浆果的日子不多了。她跪下来,刨开土地上覆盖的一层厚厚的落叶。

不管天气多么冷,落叶下的土壤总是保持着温暖。这始终让她惊奇。她将叶子刨得到处都是,直到露出她想找的藤蔓。她将树枝手臂插进那团温暖而纠结的东西中,直没到胳膊肘。对她来说,这跟嗅着树林的气味同样让人开心。她开始摘下鲜红的浆果,装进篮子。没有时间可浪费了,她知道。雉鸡先生就住在这附近,他可是出名的采摘浆果的好手。

首先是冬青树果实!冬青树站得笔直,果实挂在茎秆上,就在眼前,摘起来很快。但胡桃木小姐知道,如果要把它们腌制起来,储存在橡子罐里过冬,还需要许多甜味调料,她这一季可弄不到那么多蜂蜜。她又采了一些冬青树叶。这东西配茶吃,可是美味又清爽。

接着是蔓虎刺。它们贴着地面,已经成熟了,样子像绯红的小球,一对对并肩生长在匍匐的藤蔓上。胡桃木小姐会将它们直接做成甜美的果酱罐头。她采完浆果,挎着装得满满的篮子往家走去。这时,她忽然想起雉鸡先生曾经告诉过她一件事。“当蔓虎刺成熟时……”雉鸡先生说,“离第一场雪落就只有两个满月了。”

胡桃木小姐回到家时,发现威拉德布朗先生那带有棕色斑纹的肥壮腰腿正挡在她整个房子的前边。阳光在光秃秃的丁香树丛间慢慢移动着,威拉德布朗先生享受着这样的阳光,长尾巴像旗帜一样前后摇摆。他是一只喜欢在外游荡的谷仓猫,也是享有盛名的猎手。胡桃木小姐喜欢他。威拉德布朗先生过着一种神秘的生活,但比乌鸦更接地气。这位先生消息灵通,也乐于跟别人分享自己的故事。“今天早上你迟到了。”胡桃木小姐对他说。“挤奶时间推迟了。”威拉德布朗先生解释道,“我的早餐通常是一碟刚挤出来的温暖的牛奶,不喝了它,我就没办法开始一天的生活。”

胡桃木小姐放下浆果篮,凑到近前,目光锐利地盯住威拉德布朗先生那绿色的眼睛。“这个故事本来能讲得更好一些的,朋友,”她说,“如果你在讲之前把脸洗了的话。你嘴角还沾着一根羽毛呢。”她掸掉那根羽毛。“哦,我的耳朵和胡子呀。”威拉德布朗先生假装懊恼地大声说,“今天我怎么一大早就沾上羽毛了呢?如果我说,‘老地方’的人喝茶时,我正好路过,有人非让我在那些柔软的羽毛枕头上打了个盹儿……”他响亮地“咕噜”着,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别在意。”胡桃木小姐说,“我们都知道你的习惯,威先生,而且我很高兴今天早上见到你。几天前,乌鸦来了一趟。”“别提他啦!”威拉德布朗先生哼了一声,“我说什么也不会吃乌鸦的。上次我见到他时,他直冲我走过来,说了句坏话。我朝他吐了口唾沫。”“偶尔吃吃乌鸦,你可能会成为更好的猫。”胡桃木小姐对他说,“我刚才要说的话被你打断了——乌鸦说,这家人正打算离开希尔斯伯勒,去别的地方过冬。他说布朗老奶奶想去波士顿,住进灯塔山上的女性城市会所,安也要去那里上学。当然啦,他说的都是瞎话。”

威拉德布朗先生站起来,伸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不是打算,也不是瞎话,亲爱的。”他对胡桃木小姐说,“那是事实——他们已经走了!”

胡桃木小姐听到这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睛里满是恐惧。威拉德布朗先生又说:“你应该经常到处走走,胡桃木小姐。整个夏天,你都待在这丁香树丛下,顶多去树林里采采浆果,要不就是星期天,去印度天南星[1]那里听听布道。如果你最近去过房子前边,就能看到有行李箱从顶楼运下来了。”“他们走了!”胡桃木小姐终于喘过气来。现在她知道了,那是真的。她不愿让威拉德布朗先生看到她哭,只是跺着树枝小脚。“这都是你的错,威先生!他们离开都是为了躲你。你老抓门,还在厨房里‘咕噜咕噜’地要牛奶喝。你只是一只猫,跟别的猫一样。我要告诉整个希尔斯伯勒的居民,你的小名叫‘小白’,因为你的尾巴上有个白尖儿。‘威拉德’是你出生的那个谷仓的名字,而‘布朗’是凑字数用的,把它们连在一起是为了装腔作势。你太狡猾了,小白,我一直都知道。”

威拉德布朗先生大声“咕噜”了一下,蜷起爪子,微笑着说:“我是著名的捕鼠能手,所以大家总是忽略我的小名和我低下的出身。如果你怀疑乌鸦和我说的话,为什么不自己去房子前边看一眼呢?你去看看吧。”他拖着尾巴,向谷仓走去。

胡桃木小姐一动都不能动。她望着威拉德布朗先生。猫儿摇晃着身体,穿过谷仓宽阔的红门,终于消失了。胡桃木小姐慢慢走出丁香树丛,离开玉米芯房子和浆果篮。她绕过花园,穿过草坪,走近前门廊旁边那架粉红色的攀缘蔷薇。她爬上花架,勇敢地面对那些尖刺,爬啊,爬啊,终于爬到一个遮阳篷没有拉严实的地方,从窗下的缝隙望向屋里。

蓝色摇椅立在那儿,空荡而安静。壁炉用木板封住了。放在屋子中间桌上的 《圣经》呢,仔细地裹在一条白毛巾里。那座老爷钟上闪亮的黄铜钟摆,正一动不动地垂挂着,表针指向八点。但从草坪上那座日晷的影子来看,现在显然已经是中午了。老农夫用的历书,本来是用一根绳子挂在屋里墙上的,现在也不见了。已经好一阵子了,这里只剩下胡桃木小姐一个人,而她还压根儿不知道呢。

现在她知道了,乌鸦和威拉德布朗先生告诉她的都是事实。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会头昏眼花。她都快没有力气抓住蔷薇架了,但还是慢慢退了下来。威拉德布朗先生轻手轻脚地绕过房子的拐角,在那里等着她。“呃,你来了,胡桃木小姐。”他咕噜着说,“我们俩都面临着相同的困境,为什么不跟我到谷仓去呢?整个冬天那里都会保持开放。作为捕鼠能手,我已经得到了永久的职位。”“我生来可不是为了住在谷仓里的。”胡桃木小姐绝望地回答。“那你想住在哪儿?”威拉德布朗先生问。“我要回家了。”胡桃木小姐说,“今天我要把罐头做完。”“家?”威拉德布朗先生笑了,“真好笑!我刚刚才路过你的房子,它已经被占据了。你肯定知道花栗鼠吧?他住在石头墙里,被白来的花生宠坏了,总想不劳而获。就是他搬进了你的房子,胡桃木小姐。我得说,他恐怕要在那儿过冬了。我看到他时,他正好吃完午餐—— 也就是你那篮浆果。”

[1]印度天南星:多年生草本植物,分布在美国缅因州和佛罗里达州的森林里。

第三章

在麦金托什小路上

胡桃木小姐已不记得在蔷薇架下的地上坐了多久了。如果这是在大房子背后自己的家里,她早就大哭起来了。可是那玉米芯做的小家,那么温暖、舒适而又亲切的小家,现在已经被花栗鼠侵占了。在这里,对着空旷的路面,自尊心不允许她流露出悲伤。然而不仅是悲伤,她还感到绝望。浓重的露水打湿了她,第一场霜冻让她变得僵硬。风呼啸着吹下神寺山,掀动她湿乎乎的裙子,拍打着她发抖的双腿。为数不多的几个过路者都没有注意到她。威拉德布朗先生正在温暖的谷仓里忙碌,根本没再想到她。一些小小的雪粒洒落在她的帽子上。

但是,就在那一天,当胡桃木小姐已经相信自己的末日快要来临时,有人从果园那边一路轻快地走来了—— 是乌鸦。他也只是路过胡桃木小姐身边吗?不。乌鸦拐上房前的小路,走了过来。在蔷薇架下可怜的避难所那里,胡桃木小姐正瑟缩成一团。乌鸦抬起一只脚,表示打招呼。“亲爱的女士!”乌鸦“呱呱”地说,假装没看见胡桃木小姐脏兮兮、狼狈不堪的样子。他明白,她刚刚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他可是个无事忙,已经听说了花栗鼠的事情。“别费劲解释了,胡桃木小姐,”他用粗哑的噪音说道,“我们都有自己的麻烦。我跟你说过,事情会有转机的,现在就是这样。”“什么转机?”胡桃木小姐站起来,倚在蔷薇架上。“首先……”乌鸦告诉她,“你必须意识到,改变、旅行和新的环境,这些事对我们大家有好处。特别是你,胡桃木小姐,你需要改变。你已经和那些人住了两年,而那些人觉得自己要有杂货店、汽车、火炉和外层护窗,那样才能生活。跟他们在一起,你成长得太轻松了。”

胡桃木小姐伸出手臂,放弃了自己的骄傲。“不要对我说教,乌鸦!到底是什么转机?”“一个新家,给你的。”乌鸦跳动着,摇摆着,以示炫耀,“别问任何问题,跟我来就好,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我很可能明天就会永远地离开这里。在那之前,我希望能看到你好好安顿下来。跟我来吧,亲爱的女士。”

胡桃木小姐蹒跚着,有气无力地走向乌鸦。乌鸦用一只宽阔的黑色翅膀扶住她,那翅膀就像一顶帐篷,温暖而结实。他的大黄脚领着胡桃木小姐的树枝小脚,一起离开身后的“老地方”,向大路上走去。他压着步子,等着胡桃木小姐,一边领着她走向果园,一边用粗哑的声音诚恳地说着话。“你说我的窝乱七八糟,太对了,胡桃木小姐。我也就是用一些小棍子、碎稻草和树皮来做窝。但请你明白,我是个场面上的人。我每天都去很多地方,玉米田啦,果园啦,菜园啦。我对家的全部需求,就是有个地方能挂起我的帽子。但我的窝建在一棵高高的大松树顶上,像瞭望台一样。就在那里,我看到了你的新家。”

他们到了果园。“往这边拐。”乌鸦对胡桃木小姐说,“我们要沿着麦金托什小路走过山坡。你都想象不到那里有多么安全稳妥,就在山的背风面,上方还有松树林可以防风。靠着我,胡桃木小姐,我们快到了。”

他们找到了一条留满植物残茎的小路,沿路走去。路边有几棵老苹果树,扭曲成古怪的形状。更妙的是,他们爬过了果园所在的山坡,来到太阳地里。胡桃木小姐觉得自己好像飘了起来,而不再是在艰难地行走。她紧抱着乌鸦的翅膀,时不时高抬起双脚,再次感觉到树林一直给予她的那种能量。她尽力跟上乌鸦,这样的运动让她感到温暖。她的心脏兴奋得“怦怦”直跳,相信乌鸦正在帮助她开始一次伟大的冒险。也许,一座带有壁炉和烟囱的小木屋正在前方等着她呢。等签好租约,她就要回去驱逐花栗鼠,并把自己的东西搬到山坡上,搬到麦金托什小路上来。“还有很远吗?”她喘息着问。

乌鸦嘟囔了一声,没有马上回答。他从来只会数一,连二都数不到。一个樱桃吞下去,一颗圆滚滚的豌豆,一大口玉米。他父亲曾经教过他“种玉米的守则”:

一行给地老虎,一行给乌鸦,一行给农夫……“永远别管剩下的。”乌鸦的父亲这样说过,“对我们来说,那什么都不是,除非后来是‘两行种地下’。”

所以乌鸦不是在数山坡上的树,而是在念叨它们的名字。“樱桃、北风间谍苹果、克拉普最爱的梨树、麦金托什、麦金托什、麦——麦——托什——托什——”他的舌头开始打结。“我们到了!”他终于告诉胡桃木小姐。他们差不多已经在半山腰那片光秃而扭曲的苹果树之间了。乌鸦停在一棵树下。那棵树看起来像不值得在春天修剪。它的树枝已经触到地面,安逸地弯向山坡,风也吹不到。乌鸦放开胡桃木小姐,跳上一根低低地横在那里的大树枝。“爬上来吧!”他命令道。“可是——我不明白。”胡桃木小姐犹豫着。

乌鸦展开翅膀,消失在苹果树的枝杈间,只有粗哑的声音飘下来:“犹豫就会失败!你不想活到春天啦?我让你爬上来!”

胡桃木小姐急忙抓住那根低枝,她那结实的小树枝手指顿时感到了久违的亲切。“荡一下,然后跳!”乌鸦的声音从高处传来。这个嘛,胡桃木小姐决定,就当是乌鸦想让她学习的一种游戏好了。她拉住树枝,快活地摇摆了一会儿,接着跳到另一根更高的树枝上。“继续!”乌鸦“呱呱”叫道,“一路爬上来。”

胡桃木小姐继续摇摆、跳跃和攀爬着,每次都觉得自己更加勇敢,更加喜欢冒险。上啊,上啊,她爬上了苹果树,最后低头去看下边的地面时,已经有些头晕眼花了。她还能望见神寺山守护在西方。“还要爬多高?”她喊道。“已经可以了。”乌鸦栖息在她旁边的一根树枝上,回答道,“小心点儿。这真的不难吧?亲爱的女士,觉得你的新家怎么样啊?”

胡桃木小姐惊奇地看着乌鸦为她指出的地方:一个又大又深的鸟窝,牢牢地架在苹果树的树杈上。乌鸦知道,这不会给胡桃木小姐留下很好的第一印象,于是他开始劝告和吹嘘,就像一个地道的房地产代理人那样。“免费的照明和供暖,和日照同步;长期租约;知更鸟建来自己住的。他本打算今年冬天留在北方,但威拉德布朗先生把他赶走了。这里有钩子给你挂衣服。知更鸟做窝很粗心,留下了很多小枝子戳在外边。但这里有优质的乡村泥巴,可以隔绝寒气。”乌鸦的推销词说个没完,胡桃木小姐在听到威拉德布朗先生的名字之后,就走神了。她下定决心,决不能让任何一只猫把她从自己的家中赶走。她在一根树枝上稳住身子,检查着空鸟窝。鸟窝安置得很好,又结实,又能遮风挡雨。她窥视着里边,发现风已经给空窝垫上了厚厚的乳草绒毛,还铺了一层玫瑰棕色的橡树叶。她迈进鸟窝,美美地沉醉在那团温暖的舒适当中。“很不错嘛,乌鸦。”她承认道。“我一眼就看上这儿了。”乌鸦粗声说。

这个窝很适合胡桃木小姐的体型。她站起来时,需要伸着点儿腰,才能跳出去;躺下时呢,就像现在这样,又温暖又舒服,还不会被看到。她就这样躺着,因为她已经非常累了。此刻她独自拥有了一个世界,再也不需要留在身后的那些东西了。“不知道整个冬天在这里能做些什么。”她说,“我手里连把扫帚都没有。”“你会找到许多事情做的。”乌鸦对她说,“新的东西要收集,新的朋友要结交,新的地方要探索。好啦,我该走啦。”

见乌鸦展开翅膀,胡桃木小姐倚在窝边说:“我欠你一个大大的人情,乌鸦。”“别放在心上。”“离春天还有多久啊?”胡桃木小姐鼓起勇气问道,“他们把老农夫的历书带到波士顿去了。”“那并不重要。”乌鸦向她保证,“春天总会来的,你只要记住这一点,亲爱的女士,这非常重要。把它放在脑袋里,让你的树汁不停地奔流吧!”

说完,乌鸦展开翅膀,响亮地叫了一声,飞走了。胡桃木小姐目送他穿过“老地方”,越过谷仓,穿过树林,飞向南方,直到无影无踪。

第四章

松鼠发现了活坚果

松鼠觉得现在正是时候,该开始准备过冬了。整个秋天,晴朗而凉爽的天气让他非常快活,所以他总是拖延着不肯储存坚果,明日复明日。他喜欢在树林的落叶间穿梭,听那“沙沙”的声音像舞蹈配乐一样,传入他灵敏的小耳朵。他爱蹦蹦跳跳地爬上树,来到最顶端的一根树枝上,在枝梢上平衡住身子,喜气洋洋地摇晃几下,再跳到另一棵树上。做完这些游戏之后,他会坐在阳光下的石墙上,活蹦乱跳,欣赏着自己美丽的尾巴。

这就是松鼠在十月下旬的一天所做的事情。他坐在石头上,让太阳暖暖地晒着后背,美丽的尾巴像一片羽毛似的高高翘起。这时,他发现了一颗花生。

这颗花生是有人留在石墙上,要给花栗鼠的。花栗鼠现在就住在丁香树丛下的玉米芯房子里,过着奢侈的生活。那里曾经是胡桃木小姐的家。花栗鼠很高兴自己头上有了屋顶,所以很少再来拜访他的老石墙了。松鼠双爪捧着花生,嗅了嗅,又“咔咔”地摇了摇。“我正好需要这个,当做今年冬季的星期天大餐。”他想,“我要马上把它埋起来。”

可是,这个好主意一闪就消失了。“这壳太薄了,不好保存。”松鼠琢磨着,“也许在明年春天之前,我都见不到另一颗花生了呢。”这么一想,他就把花生剥开来吃了。

可是一品尝完花生,松鼠又受到了良心的谴责。“我早就该开始准备过冬了。”他唠叨着,连蹿带蹦地跑向树林。在那里,他没费多大劲儿,就找到了一颗成熟的、香甜的山毛榉坚果。他现在不饿了,就在山毛榉树下挖了一个深坑,将坚果埋了进去,感觉非常自豪。他迈着轻快的舞步,跑过落叶堆,但没跑多远,他又觉得肚子空空的了。“对于像我这样活跃的年轻人来说,一颗花生算不了什么。”他自言自语道,“我要把那颗山毛榉坚果挖出来,吃个小点心。”

松鼠顺着自己的脚印回到一棵山毛榉树下,在树根处迅速挖了起来。他挖了很深,可还是找不到那颗坚果。树林里有许多山毛榉树,每一棵都长得很像。哎呀,松鼠忘了坚果到底埋在哪棵树下了。“瞧我这倒霉的记性。”他自语道,“我必须再试一次。”

这次,松鼠找到了一颗饱满的橡子,里边的果仁充实,是很好的过冬食物。他在一棵橡树旁边挖了个更深的洞,埋好橡子。为了寻找时不再弄错,他还在洞边放了一段鲜红的藤蔓作为记号。然后,松鼠就走开了。他爬上树,摇晃着美丽的尾巴,对自己很满意。

运动让松鼠有了食欲,一小时之后,他又饿了。“对我来说,一颗变味的花生可算不上一顿饭呀。”他又对自己说,“我需要一颗富含维生素的饱满大橡子。”

松鼠回到一棵橡树边,那棵树的根部也确实有一段鲜红的藤蔓。他挖啊挖啊,从一处急急地跑到另一处,刨刨这边,挖挖那边。哎呀,树林里尽是橡树,也尽是鲜红的藤蔓缠绕在它们周围的地面上,松鼠又忘了。他储存的过冬坚果究竟埋在哪里了呢?

胡桃木小姐在麦金托什小路边、苹果树上、知更鸟的窝里定居之后,首先想到的是新衣服。尽管有着僵硬的树枝身体和坚果脑壳,她到底还是一位纯粹的女性。她也知道,蓝白方格棉布连衣裙和带有花边、系带的白帽子并不适合冬天穿戴。搬家之后,她还有了另一个发现。她发现,和住在丁香树丛下的玉米芯小屋里时不同,她几乎不再依赖现成的商品了。现在她在鸟窝的角落里塞满了野玫瑰果、蔓虎刺和冬青果,并重新布置了知更鸟草草搭建起的墙壁,好把东西挂在那些小棍上。她还自己学会了用松针缝缝补补。

树林里满是可爱的缝纫材料:没有干透的叶子像天鹅绒一样柔软,有玫瑰红、金黄、猩红、红褐等各种颜色;各式各样软乎乎的美丽苔藓,有毛茸茸的,长在地面附近,有低垂的,还有像羽毛一样蓬蓬直立的,全都绿油油,连绵无尽;落叶松上的棕色小松塔可以做成出色的纽扣;而蕨类植物叶子那柔软的里层呢,可以用来做胡桃木小姐冬天穿的内衣。她独自一人,在树林里度过了许多欢乐而忙碌的时光,每天不是收集材料,就是坐在毒蘑菇上缝纫。她为自己设计的冬季服饰非常时髦,而且很实用。她的服装和气质已经非常接近这片树林,所以,当她穿过那些常绿植物和落叶时,几乎不会被察觉。正是因为这样,松鼠才没有很快发现她。那会儿松鼠非常迷惑,想不起自己把坚果埋在了哪里,他正在自言自语。“坚果,健忘的果实,这个谐音不错!”松鼠大声说道,“我好像越来越健忘了!”“我看出来了。”

松鼠跳了起来。那个声音尖锐而又老气横秋。他鼓起勇气,顺着声音一看,却发现了一个小人儿坐在毒蘑菇上。她穿着树皮鞋子的小脚一晃一晃,身上华丽的连衣裙可以穿去参加舞会了。由于服装的缘故,胡桃木小姐显得年轻而无忧无虑。但她的尖鼻子却更尖了,黑眼睛也非常锐利。

她穿着金色山毛榉树叶做的多层连衣裙,上衣是用生长在低处的短苔藓做的,又厚实又暖和,配着小小的落叶松塔纽扣和匍匐松镶边。她的帽子非常合适,只有一点点帽沿,却很精美,与她的上衣正好相配。那件上衣也是用绿色苔藓做的,上边装饰着一颗红色赤杨果和一束苔藓毛毛。她还用猩红的枫叶做了一副小圆手笼,加上蕨类绒毛的衬里。这让她显得年轻了好几岁。松鼠觉得她很迷人。“你好啊,美人儿!”松鼠问候道。“注意礼貌,小伙子!”胡桃木小姐警告道,“我盯着你有一会儿了。我可不赞成你丢三落四的行为,你的记性好像很差。”“太对了!我从小就被宠坏了。”松鼠难过地对她说,“我是个独生子,以前想要多少坚果,就能得到多少,而我也不是个意志坚定的孩子。”他伸出一只灰爪子,从眼角抹去一滴假想的眼泪。

胡桃木小姐一听到“坚果”这个词,就跳了起来。她拉低帽子,遮住自己脑袋的形状,跳下毒蘑菇,退回一丛铁杉幼苗中。“借口!荒唐的故事!”她尖声叫道,“你家有一大家子呢,我知道,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妈妈教你藏坚果——”她住了口,用手笼捂住嘴巴。坚果,她应该避开这个词的。

松鼠竖起了耳朵。他凑到胡桃木小姐跟前,打量着她的脸。胡桃木小姐无法在他面前转过头去。松鼠嗅嗅她,又戏弄地拍拍她的鼻子。“坚果呀!你觉得我是吗?”他唠唠叨叨地说,“那你呢?你的脑袋又是从哪儿弄来的?”

胡桃木小姐转过身,飞快地逃跑了。松鼠拔腿就追。胡桃木小姐跑得很快,但松鼠跳跃着,越过植物残茎和石头,出了树林,穿过长满干漆树灌木的丛林,追捕着她。胡桃木小姐翻过石墙,进入果园。松鼠却直接跳了过去,在对面等着她。他们来到麦金托什小路上。松鼠咧开嘴,露出了白色的尖牙。但奇怪的是,松鼠并没有去碰胡桃木小姐——其实,他只是想跟她来一次赛跑。

胡桃木小姐爬上了苹果树,冲进自己的窝里,然后害怕地从窝边往下看。松鼠就在下边,在地面上。“胡桃木,胡桃木小姐,这是我的名字。”她对松鼠叫道,想要得到他的敬畏,却不知这样正好泄露了秘密。“我看到你的脑袋时,正是这么想的!”松鼠答道,“多棒的赛跑啊,是不是?在严寒的上午,怎样才能及时赶回家吃午饭呢?没有比一次越野赛跑更管用的方式啦。”“家?!”胡桃木小姐倒吸了一口凉气。“哎,对呀。多巧啊,胡桃木小姐。”松鼠喋喋不休地说,“我的树洞就在这里,就在你的树脚下。我妈妈在遗嘱中把它留给我啦。”

第五章

胡桃木小姐的善事

雉鸡太太和胡桃木小姐一起走出松林中的灌木丛。她们并肩穿过果园,拐进名叫“高草地”的农田,穿过“老地方”,走向一块生长着蓝莓的野地。“雉鸡先生有事出门了吗?”胡桃木小姐问道,“早些时候,我看见他从这条路上走过。”

雉鸡太太是一只灰褐色的鸟,身上既没有鲜艳的色彩,也没什么活力。她悲伤地“咯咯”叫了一声。“现在是十一月,他离开我了。”她告诉胡桃木小姐,“他搬到了灌木丛的另一侧。他都不让我吃早餐。”“这是什么习俗吗?”胡桃木小姐问。她看着雉鸡太太,发现对方完全不是雉鸡先生那样有魅力的动物。雉鸡先生步态庄严,尾羽就像五彩缤纷的缎带一样拖在身后。“去年秋天,他也离开了我。”雉鸡太太说,“每年到这阵子,他就开始无视我。每天早上我走在他身后,都要跟他保持一段恭敬的距离。到了觅食地之后,他却转过身,把我啄回家去。”“太野蛮了,他不是个绅士!”胡桃木小姐跺着脚说,“那你又怎么办呢,雉鸡太太?”“不怎么办!”雉鸡太太阴郁地答道。

看来好像没什么可说的了,于是她们肩并着肩,默默地继续往前走。自从发现松鼠就住在麦金托什小路、她那棵苹果树根下之后,胡桃木小姐总是想办法尽量不待在窝里。松鼠没有骚扰过她,但她太珍惜自己的脑袋了,不想冒任何风险。一天晚上,她都已经挂好帽子,脱下衣服,把自己安顿在毛茸茸的小床上,盖好被子了,却被吓了一大跳——两只明亮的小眼睛正盯着她。是松鼠爬了上来,正从鸟窝的边缘往里看呢。但他没有过来。“我只是来表示一下邻里之间的友好。”他饶舌地说,“做个好梦哦!”然后他就走了。

还好梦呢!胡桃木小姐赶紧戴上帽子,把它拉低、系紧。她一夜没合眼,而且从那夜开始,她就总是戴着帽子睡觉。

眼下是十一月了。胡桃木小姐几乎每天都会下树享受秋天的落叶。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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