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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02 07:5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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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郑振铎

出版社: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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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中得书记

劫中得书记试读:

出版说明

二十世纪中国文化昌盛,名家名作接踵相继,令人目不暇接;正是此种繁荣,铺垫了今日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故谓思想文化实乃一个民族进步的关键所在,只要有思想文化的活跃滋长,民族精神可以起衰继绝,民族血脉可以雄劲康健。而文化的发达,首在继承。唯有继承,始有创造。而继承的关键在乎吸收精华,剔除糟粕。故而,我们遴选二十世纪文化学术名作,重新校订出版,以便于各界读者阅读鉴赏与研究参考。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集团上海贝贝特文化传播公司编辑部二〇一〇年八月

新序

劫中得书记

》和《劫中得书续记》曾先后刊于开明书店的《文学集林》里。友人们多有希望得到单行本的。开明书店确曾排印成书,但不知何故,并没有出版。这次,到了上海,在旧寓的乱书堆里,见到这部书的纸型,也已经忘记了他们在什么时候将这副纸型送来的。殆因劫中有所讳,不能印出,遂将此纸型送到我家保存之耳。偶和刘哲民先生谈及。他说,何不在现在将它出版呢?遂将这副纸型托他送给上海古典文学出版社,看看可否印行。在我回到北京后不久,他们就来信说,想出版这部书,并将校样寄来。我仔细地把这个校样翻读了几遍,并校改了少数的“句子”和错字。像翻开了一本古老的照相簿子,惹起了不少酸辛的和欢愉的回忆。我曾经想刻两块图章,一块是“狂胪文献耗中年”,一块是“不薄今人爱古人”。虽然不曾刻成,实际上,我的确是,对于古人、今人的著作,凡稍有可取,或可用的,都是“兼收博爱”的。而在我的中年时代,对于文献的确是十分热中于搜罗、保护的。有时,常常做些“举鼎绝膑”的事。虽力所不及,也奋起为之。究竟存十一于千百,未必全无补也。我不是一个藏书家。我从来没有想到为藏书而藏书。我之所以收藏一些古书,完全是为了自己的研究方便和手头应用所需的。有时,连类而及,未免旁骛;也有时,兴之所及,便热中于某一类的书的搜集。总之,是为了自己当时的和将来的研究工作和研究计划所需的。因之,常常有“人弃我取”之举。在三十多年前,除了少数人之外,谁还注意到小说、戏曲的书呢?这一类“不登大雅之堂”的古书,在图书馆里是不大有的。我不得不自己去搜访。至于弹词、宝卷、大鼓词和明清版的插图书之类,则更是曲“低”和寡,非自己买便不能从任何地方借到的了。常常舍去大经大史和别处容易借到的书而搜访于冷摊古肆,以求得一本两本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常有藏书家们所必取的,我则望望然去而之他。像某年在上海中国书店,见到有一部明代蓝印本的《清明集》和一部清代梁廷枏的《小四梦》同时放在桌上,其价相同。《清明集》是古代的一部重要的有关法律的书,“四库”存目,外间流传极少,但我则毅然舍去之,而取了《小四梦》。以《小四梦》是我研究戏剧史所必须的资料,而《清明集》则非我的研究范围所及也。像这样舍熊掌而取鱼的例子还有不少。常与亡友马隅卿先生相见,他是在北方搜集小说、戏曲和弹词、鼓词等书的,取书共赏,相视而笑,莫逆于心,颇有“空谷足音”之感。其后,注意这类书者渐多,继且成为“时尚”,我便很少花时间再去搜集它们了。但也间有所得。坊友们往往留以待我,其情可感。遂也不时购获若干。谁都明白:文献图书是进行科学研究的必须的工具之一。过去,图书文献散在私家,奇书异本,每每视为珍秘,不轻示人。访书之举,便成为学士大夫们的经常工作。王渔洋常到慈仁寺诸书店,盛伯希、傅沅叔诸君,几无日不坐在琉璃厂古书肆里。今非昔比,大大小小的公共图书馆,研究机关、学校、专业部门的图书馆,访书之勤,不下于从前的学者们。非自己购书不可的艰辛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今天从事于科学研究者们是完全可以依靠各式各样的图书馆而进行工作的了。访书之举,便将从此不再是专家们所应该做的工夫之一了么?不,我以为不然!我有一个坏癖气,用图书馆的书,总觉得不大痛快,一来不能圈圈点点,涂涂抹抹,或者折角划线做记号;二来不能及时使用,“急中风遇到慢郎中”,碰巧那部书由别人借走了,就只好等待着,还有其他等等原因。宁可自己去买。不知别的人有没有和我有这个同样的癖习?我还以为,专家们除了手头必备的专门、专业的大量的参考书籍之外,如有购书的癖好,却也是一个很好的癖好。有的人玩邮票,有的人收碎磁片,有的人爱打球,有的人好听戏,好拉拉小提琴或者胡琴。有的人就不该逛逛书摊么?夕阳将下,微飔吹衣,访得久觅方得之书,挟之而归,是人生一乐也!我知道,有这样癖好的人很不少。我这部《得书记》的出版,对于有访书的癖好的人,可能会有些“会心”之处。《得书记》所记的只是一时的,一地的且是一己的事。天下大矣,即就一时一地而论,所见的书,何止这些。只能说是,因小见大,可窥一斑而已。在两篇《得书记》之外,这次又新增入了“附录”三篇。《跋脉望馆钞校本古今杂剧》一文,在《得书记》之前写成,且也在《文学集林》上发表过。因为此文比较长,且非自己所购致的,故便不列入《得书记》里。其实,我在劫中所见、所得书,实实在在应该以这部《古今杂剧》为最重要,且也是我得书的最高峰。想想看,一时而得到了二百多种从未见到过的元明二代的杂剧,这不该说是一种“发现”么?肯定地,是极重要的一个“发现”。不仅在中国戏剧史的和中国文学史的研究者们说来是一个极重要的消息,而且,在中国文学宝库里,或中国的历史文献资料里,也是一个太大的收获。这个收获,不下于“内阁大库”的打开,不下于安阳甲骨文字的出现,不下于敦煌千佛洞钞本的发现。对于我,它的发现乃是最大的喜悦。这喜悦克服了一言难尽的种种的艰辛与痛苦,战胜了坏蛋们的诬陷。苦难是过去了。若干“患得患失”的不寐的痛苦之夜是过去了。“喜悦”却永远存在着。又摩挲了这部书几遍,还感到无限愤喜交杂!故把这篇跋收入《得书记》里印出。一九四一年之后,我离开了家,隐姓埋名,避居在上海的“居尔典路”。每天不能不挟皮包入市,以示有工作。到那里去呢?无非几家古书肆。买不起很好的书了。但那时对于清朝人的“文集”忽然感到兴趣。先以略高于称斤论担的价钱得到若干。以后,逐渐地得到的多了,也更精了,遂写成一个目录。那篇“序”和“跋”都是在编好目录后写成的,从没有机会印出。现在,是第一次在这个“附录”里和读者们相见。又在《得书记》里,有几则文字是应该改动的。因为用的是旧纸型,不便重写,故在这里改正一下:(一)《得书记》第五十三则“至大重修宣和博古图”里,说我所得的那部“残本”是“元刊本”。这话是错的。今天看来,恐仍是明嘉靖间蒋暘的翻刻本。向来的古书肆,每将蒋序撕去,冒充作元刊本。(二)《得书记》第八十六则“陈章侯水浒叶子”里,说起,我所得的那部水浒叶子是黄子立的原刻本。其实,它仍是清初的翻刻本。潘景郑先生所藏的那一部才是真正的原刻本。那个本子后来也归了我。曾仔细地对看了几遍,翻刻本虽有虎贲中郎之似,毕竟光彩大逊。(三)《得书续记》第十则“琅嬛文集”里,说:张宗子的许多著作,都无较古的刻本。其实不然。近来曾见到清初刻本的《西湖梦寻》,刻得极精。其他书,恐怕也会有较早的本子,只是没有见到耳。一九五六年八月七日郑振铎序于青岛劫中得书记序

凤凰从灰烬里新生

金赤的羽毛更光彩灿烂——见ThePhysiologus,及Herodotus(ii.73),Pliny(Nathist. x.2)Tacitus(Ann.vi.28)

余聚书二十馀载,所得近万种。搜访所至,近自沪滨,远逮巴黎、伦敦、爱丁堡。凡一书出,为余所欲得者,苟力所能及,无不竭力以赴之,必得乃已。典衣节食不顾也。故常囊无一文,而积书盈室充栋。每思编目备检。牵于他故,屡作屡辍。然一书之得,其中甘苦,如鱼饮水,冷暖自知。辄识诸书衣,或录载簿册,其体例略类黄荛圃藏书题跋。大抵余之收书,不尚古本、善本,惟以应用与稀见为主。孤罕之本,虽零缣断简亦收之。通行刊本,反多不取。于诸藏家不甚经意之剧曲、小说,与夫宝卷、弹词,则余所得独多。诗词、版画之书,印度、波斯古典文学之译作,亦多人庋架。自审力薄,未敢旁骛。“一二八”淞沪之役,失书数十箱,皆近人著作。“八一三”大战爆发,则储于东区之书,胥付一炬。所藏去其半。于时,日听隆隆炮声,地震山崩,心肺为裂。机枪拍拍,若燃爆竹万万串于空瓮中,无瞬息停。午夜伫立小庭,辄睹光鞭掠空而过,炸裂声随即轰发,震耳为聋。昼时,天空营营若巨蝇者,盘旋顶上,此去彼来。每一弹下掷,窗户尽簌簌摇撼,移时方已,对语声为所喑哑不相闻。东北角终日夜火光熊熊。烬馀焦纸,遍天空飞舞若墨蝶。数十百片随风堕庭前,拾之,犹微温,隐隐有字迹。此皆先民之文献也。余所藏竟亦同此蝶化矣。然处此凄厉之修罗场,直不知人间何世,亦未省何对更将有何变故突生。于所失,殆淡然置之。惟日抱残馀书,祈其不复更罹劫运耳。收书之兴,为之顿减。实亦无心及此也。而诸肆亦皆作结束计,无书应市。通衢之间,残书布地,不择价而售。亦有以双篮盛书,肩挑而趋,沿街叫卖者。间或顾视,辄置之,无得之之意。经眼失收者多矣。书籍存亡,同于云烟聚散。惟祝其能楚弓楚得耳。战事西移,日月失光,公私藏本被劫者渐出于市。谢光甫氏搜求最力,所得独多。余迫处穷乡,栖身之地,日缩日小;置书之室,由四而三而二;梯旁榻前,皆积书堆。而检点残藏,亦有不翼而飞者,竟不知何时失去。然私念大劫之后,文献凌替,我辈苟不留意访求,将必有越俎代谋者。史在他邦,文归海外,奇耻大辱,百世莫涤。因复稍稍过市。果得丁氏所藏《脉望馆钞校本古今杂剧》六十四册,归之国库。复于来青阁得丁氏手钞零稿数册。友人陈乃乾先生先后持明刊《女范编》、《盛明杂剧》及孙月峰朱订《西厢记》来。余竭阮囊,仅得《女范编》与《西厢记》。而于《盛明杂剧》虽酷爱之,却不果留矣。乃乾云:有李开先刊元人杂剧四种,售者索金六百。余力有未逮,竟听其他售。至今憾惜未已。中国书店收得明刊方册大字本《西厢记》,附图绝精,亦归谢氏。但于戊寅夏秋之交,余实亦得隽品不鲜。万历板《蓝桥玉杵记》,李玄玉撰《眉山秀》、《清忠谱》,程穆衡《

水浒传注略

》,螺冠子《咏物选》,冯梦龙《山歌》,萧尺木《

离骚图

》以及《宣和谱》,《芙蓉影》,《乐府名词》等,皆小品中之最精者,综计不下三十种。于奇穷极窘中有此收获,亦殊自喜。然其间艰苦,绝非纨绔子弟、达官富贾辈,斤斤于全书完阙,及版本整洁与否者,所能梦见。及今追维,如嚼橄榄,犹有馀味。每于静夜展书快读,每书几若皆能自诉其被收得之故事者,盖足偿苦辛有馀焉。今岁合肥李氏书,沈氏粹芬阁书散出。余限于力,仅得《元人诗集》(潘是仁刊本),《古诗类苑》,《经济类编》,《午梦堂集》,《农政全书》与万历板《皇明英烈传》等二十馀种。初,有明会通馆活字本诸臣奏议者,由传新书店售予平贾,得九百金。而平贾载之北去,得利几三数倍。以是南来者益众,日搜括市上。遇好书,必攫以去。诸肆宿藏,为之一空。沪滨好书而有力者,若潘明训、谢光甫诸氏皆于今岁相继下世。余好书者也,而无力。有力者皆不知好书。以是精刊善本日以北,辗转流海外,诚今古图书一大厄也。每一念及,寸心如焚。祸等秦火,惨过沦散。安得好事且有力者出而挽救劫运于万一乎?昔黄黎洲保护藏书于兵火之中,道虽穷而书则富。叶林宗遇乱,藏书尽失。后居虞山,益购书,倍多于前。今时非彼时,而将来建国之业必倍需文献之供应。故余不自量,遇书必救,大类愚公移山,且将举鼎绝膑。而夏秋之际,处境日艰。同于屈子孤吟,众醉独醒。且类曾参杀人,三人成虎。忧谗畏讥,不可终日。心烦意乱,孤愤莫诉。计惟洁身而退,咬菜根,读《离骚》耳。乃发愿欲斥售藏书之一部,供薪火之资。而先所质于某氏许之精刊善本百二十馀种,复催赎甚力。计子母须三千馀金。不欲失之,而实一贫如洗。彷徨失措,踌躇无策。秋末,乃以明清刊杂剧传奇七十种,明人集等十馀种归之国家,得七千金。曲藏为之半空。书去之日,心意惘惘。大似某氏之别宋板《汉书》,李后主之挥泪对宫娥也。然归之分藏,相见有日,且均允录副,是失而未失也。为之稍慰戚戚。立持金取得质书。自晨至午,碌碌不已。然乐之不疲。若睹阔别之契友,秋窗翦烛,语娓娓不休。摩挲数日夜,喜而忘忧。而囊有馀金,结习难忘,复动收书之兴。兹所收者乃着眼于民族文献。有见必收,收得必随作题记。至冬初,所得凡八九百种。而余金亦尽。不遑顾及今后之生计何若也。但恨金少,未能尽救诸沦落之图籍耳。每念此间非藏书福地。故前后所得,皆寄庋某地某君所。随得随寄,未知何日再得展读。因整理诸书题记,汇为数册,时一省览,姑慰相思。夫保存国家征献,民族文化,其苦辛固未足埒坚陷阵、舍生卫国之男儿,然以余之孤军与诸贾竞,得此千百种书,诚亦艰苦备尝矣。惟得之维艰,乃好之益切。虽所耗时力,不可以数字计,然实为民族效微劳,则亦无悔!是为序。离骚图

萧云从绘 十卷三册 乙酉刊本

余初得罗振常复印陈萧二家绘《离骚图》四册,以未见陈章侯、萧尺木二氏原刊本为憾。后于中国书店得陈氏绘《九歌图》初印本,须发细若轻丝,黑如点漆,大胜罗氏所据之本。然于萧氏书则遍访未得。武进陶氏模本《离骚图》出,虽经重绘,甚失原作精神,然明晰却过于罗氏本。民国十九年冬,余至北平,即历访琉璃厂、隆福寺诸肆,搜购古版画书,所得甚多,而于萧氏《离骚图》则未一遇。后二年,乃终于文禄堂得之。价甚昂,《天问图》且阙其半,以陶氏本配全。虽于心未惬,而甚自喜。其衣冠履杖,古朴典重,雅有六朝人画意,若“黄钟大吕之音”,非近人浅学者所能作也。国军西撤后,古籍狼藉市上,罕过问者。三五藏书家,亦渐出所蓄。余以友人之介,获某君所藏《山歌》及《离骚图》。虽亦在朝不保夕之景况中,竟毅然购之,不稍踌躇。一以敬重某君之节概,一亦以过爱此二书也。此本大胜余在平所得者,极初印,且完整不阙。访求近十五年始得其全,一书之难得盖如此;诚非彼有力之徒,得之轻易,而惟资饰架者所能知其甘苦也。尺木为明遗民,故绘《离骚》以见志;仅署“甲子”而不书“顺治”年号。李楷序云:“尺木穷甚于洛阳、河东,能以歌呼哭啼尚友乎骚人。惟其有之,是以似之。余于此盖有不忍悉者矣!”清辑《四库全书》时,为补绘《九章》、《卜居》诸图,大非尺木原意,而图亦庸俗不足观。陶氏模本首附扉页,有“书林汤复”语,惜此本无之。

童痴二弄山歌

冯梦龙辑 十卷四册 明刊本《童痴二弄山歌》十卷,与《楚辞图》同时自某君处散出。余先得《离骚图》,以《山歌》有新印本,姑置之。然实酷爱此书。明代民歌刊本,传世者绝少,且为冯梦龙所辑,与《挂枝儿》[童痴一弄](?)同为明末民歌集中之最丰富最杰出者,尤不宜失之。因复毅然收入曲藏中。是时,欲得之者不止数人。余几失,而终得,可谓幸矣!《山歌》初为传经堂朱瑞轩所购得,影钞一部,邮致北平顾颉刚先生。友辈传观,诧为罕见。因劝其重印行世。颉刚为之句读,余等均有序。原书则先已归之某君,不意终为余有,可谓遇合有自矣。惟《童痴一弄》之《挂枝儿》,始终未见全书。余所见不足百首,恐不敌原书四之一。不知何日二书方能合璧也。

古今女范

黄尚文编次 四卷四册 万历壬寅刊本

乃乾得《古今女范》四册,曾持以示余。图近二百幅,为程伯阳绘,黄应泰、黄应瑞(伯符)昆仲所刊,线条细若毛发,柔如绢丝,是徽派版画书最佳者之一。余渴欲得之,屡以为言,而乃乾不欲见让。后在北平王孝慈先生处亦见此书一部,印本相同。他处则绝未一见。屡访各肆,皆无之。十馀年来,未尝瞬息忘此书也。丁丑冬,国军西撤,乃乾忽持此书来,欲以易米。余大喜过望,竭力筹款以应之,殆尽半月之粮,然不遑顾也。斗室避难,有此“豪举”,自诧收书之兴竟未稍衰也。数日后,过中国书店,复于乱书堆中得《

女范编

》残本三册。女范编

刘某增订本 残存三卷三册

此书即黄尚文《古今女范》,残存三册,缺第一卷一册。价奇廉,故复收之。印本较后,程伯阳及黄氏昆仲之署名,皆被挖去,而补入刘金煌、刘玉成、刘振之、刘汝性诸名,盖刘氏得其板而掩为己有者。末又增入《刘宜人》,《吴氏节》,《天佑双节》,《节妇刘氏》,《贞烈汪氏》数则,皆与刘氏有关者。但所增数则之图,亦典雅精整,足与黄氏媲美。水浒传注略

程穆衡撰稿本 王开沃补 二卷四册

为章回小说作注者,于此书外,未之前闻。程穆衡引书凡数百种;自《史》《汉》以下至耐得翁《都城纪胜》、吴自牧《梦粱录》,僻书颇多。《水浒》多口语方言,作者于此亦多详加注释,不独着意于名物史实之训诂。故此书之于语言文字研究者亦一参考要籍也。穆衡《自序》云:“乃数百年来,从无识者。即自诩能读矣,止窥其构思之异敏,用笔之飞幻。若其炉锤古今,征材浩演,语有成处,字无虚构,余腹笥未可谓俭,然且茫如望洋焉。……余为是役,盖直举秘书僻事以发厥奥。俾知奥由于傅,斯其为学也大矣。”其用力盖至勤且深。此原稿本未刊。王氏所补数十则,皆分别粘签于其上。余于暮春,偶过来青阁,见此书,即敦嘱留下。后见者数人,皆欲得之。谢光甫先生亦以为言。寿祺问可见让否?余执不可,乃终归于余。彼等皆欣羡不已。余所藏小说注本,未刊者,于《红楼梦微言》外,仅此书耳。宜亟为刊布,俾不没作者苦心。作者所据为金圣叹本,似未见明刊诸本,不无遗憾,然于“天下太平四个青字”条下注云:“按《水浒传》正本不止于此。在梁山泊分金大买市方终耳……乃坊本毅然并此后俱删去,使全书无尾,真成憾事。”并引《录鬼簿》所载高文秀、杨显之、康进之诸《水浒》剧以证“七十卷以后”非“续本”,其识力不可谓不高。

王氏补注中有关于“图像”一条,云:“今俗本《水浒传》前有画像,每页一人。此崇祯时陈章侯所图,后人摹之入卷。”余近得雍正刊本《第五才子书》及陈章侯《水浒叶子》,知此语亦确。(补记)

汪氏列女传

十六卷八册 万历间刊知不足斋初印本《汪氏列女传》图绘笔致同汪廷讷之《人镜阳秋》。盖亦万历间徽郡人士所辑也。故书中多叙述徽郡节烈妇女,尤以汪姓为多。知不足斋得此书版片,重为印行,而加注“仇十洲绘图”字样,其实,图非十洲笔。余初得知不足斋后印本,图已模糊。后在中国书店得白绵纸残本二册,每则之后,“汪”字皆尚为墨钉,洵是最初印者。又于杭州某肆得竹纸印残本二册,亦尚为明代初印本。有汪辉祖藏印。携以至平。孝慈见之,赞叹不已,因以贻之。而白绵纸本始终珍秘之。不意人事栗六,竟失所在,遍觅不获。战后,树仁书店以此本求售,价尚廉,且较初印,因复收之。忆竹纸本及白绵纸本,于“烈”部较今本均多出数十则,皆是宋末殉难之妇女。知不足斋本皆去之,殆以违碍故也。惜今不可得而补入矣!余得此书后,不数日,树仁书店不戒于火,存书尽毁,此书以归余,幸免于劫。

清平山堂话本二种

嘉靖间洪楩编刊 不分卷一册

此友人钱先生所贻。余至感其厚惠。所藏明刊小说,以万历板为最多,无一嘉隆以前本。得此,足弥斯憾。清平山堂所刊话本,不知种数若干。今所见者,以日本内阁文库藏之三册为最多。亡友马隅卿先生尝于宁波大酉山房残书堆中,检获清平山堂刊《雨窗集》,《欹枕集》(天一阁旧藏)二册,诧为奇遇。尝携以北上。余辈见之,皆欣羡无已,促其印行。此本存《梅杏争春》,《翡翠轩》二种,一为话本,其一实为《娇红传》、《剪灯新话》式之传奇文。然清平山堂所刊,实不皆为话本。若《风月相思》、《蓝桥记》、《风月瑞香亭》均传奇文。即“三言”所选者,亦不全属话本;如《张生彩蛮灯传》(《古今小说》)即是一例。综计所见清平山堂刊小说,并此二种凡有二十九种矣。钱先生得此,亦是奇缘。劫前,中国书店收得某书,钱先生见其每册封底页均有字迹,遂逐页揭下,合之乃成此本。初不知为何书,仅知其是明刊小说耳。持以示余。余曰:此清平山堂话本之二种也。取《雨窗》,《欹枕》诸印本对之,果不误。皆大喜!钱先生曾为文记之。一年后,值大劫,此书幸无恙。终以余酷爱之,遂举以相赠。实余藏小说书中之一秘籍也。此书三山藏于日本内阁文库;《雨窗欹枕集》则并马隅卿先生他书皆与北平同其沦落。仅此零星断简尚在我辈手中耳。

朱订西厢记

孙矿评点 二卷四册 明末诸臣刊本

此朱墨本《西厢记》,题孙月峰评点。余得明刊本《北西厢记》十馀种,所见亦多,却绝不知有此本。乃乾以此书及《盛明杂剧》见示。余时正在奇窘中,竭阮囊得此书。以《盛明杂剧》余已藏有残本,且尚有复刻本,不如此书之罕见也。首附图二十页,凡四十幅,殆集明代《西厢》图之大成。其中有从王伯良校注本摹绘者,但多半未之前见。刻工为刘素明,即刻陈眉公评释诸传奇者。绘图当亦出其手。素明每尝署名于图曰:“素明作”。明代刻图者多兼能绘事。盖已合绘、刻为一事矣。已与近代木版画作者相类,不仅是“匠”,盖能自运丘壑,匪徒摹刻已也。

宣和谱

介石逸叟撰 二卷二册 康熙间刊本

以《水浒传》为题材之杂剧,元明二代最多。高文秀至有黑旋风专家之称。明传奇则有沈燝《义侠记》,许自昌《水浒记》,沈自晋《翠屏山》等,至今传唱不衰。但诸作皆同情于《水浒》英雄,惟《宣和谱》作翻案笔墨(又名《翻水浒》),以王进、栾廷玉、扈成等剿平水浒诸寇为结束。殆受金圣叹腰斩《水浒传》之影响,并又为俞仲华《荡寇志》作前驱。余得之来青阁,甚得意。春夏间,来青阁收得明刊戏曲不少,皆归余,殊感之。

新镌汇选辨真崐山点板乐府名词

鲍启心校 二卷二册 万历间岩镇周氏刊本

此书余得于来青阁。从此明刊乐府集又多一种矣。凡选传奇《琵琶记》以下三十四种,散曲《步步娇》“闺怨”(万里关山)以下二十一套。不知何以于散曲后,更杂入《金貂记》传奇一种。所选传奇,中有《四节记》、《减灶记》、《合璧记》较罕见。然如《京兆记》,则巧立名目,故为眩人,实即汪道昆四剧中之《京兆眉》耳。明人故多此恶习,而于俗本、坊本尤甚。

古今奏雅

无撰人姓名 存卷六一册 明末刊本

此书余亦于来青阁得之。写刻至精,首附图八幅亦小巧玲珑,虽尺幅而有寻丈之势。惜仅残存一卷。不知原书究有若干卷。马隅卿先生亦曾藏有残本一册。惜未记为第几卷。所选皆散曲。此第六卷,为“黄钟调”“越调”“双调”三种,近九十页。颇疑此书与《恰春锦》等为同类,半选剧曲,半选清曲也。至多八卷而止,似不当更超此数。若全选清曲而有八卷之多,则诚足为南曲选中之一巨帙矣。

眉山秀

李玉撰 二卷四册 顺治甲午刊本

李玄玉所著传奇至多,今传世者仅“一人永占”四种耳。此本题“一笠庵新编第七种传奇”,惜其他各种,未能一一发见也。书凡二卷,二十八出,述苏氏父子兄妹事。以《今古奇观》之《苏小妹三难新郎》一话本为依据。明清之际,传奇作家每喜取材于“话本”,此亦其一种。惟所述情节较复杂,范围亦较广耳。首有顺治甲午某氏序,序末署名已被铲去,但有“题于拂水山房”语,当即钱谦益。此书,余得之来青阁。中华书局曾有复印本,易名《女才子》。以其少见,复收之。玄玉传奇,余更有《千锺禄》,《太平钱》二种,皆传钞本。原刻本殆极少见。得此,甚自喜也。

韩晋公芙蓉影传奇

西冷长撰 二卷二册 明末刊本

此是明末《四梦》盛行时代,佳人才子传奇之一。述韩樵(晋公),与谢鹃娘相遇于道院芙蓉下,缔订姻缘,中经离散,终赖林太傅、卢侍御之维持,韩生得中状元,与鹃娘团圆终老事。全书二卷,三十二出,首附图十二幅,作圆形,与一笠庵原刻本“一人永占”之图相同,皆明末清初流行之板式也。书殊罕见。余得之来青阁。

吴门忠孝传清忠谱

李玉撰 二卷二册 顺治间刊本

偶过中国书店,唐某持《清忠谱》二册售余,余不论价,立携之归。曲藏中又多一种罕本矣。书为李玄玉作,叙述周顺昌事,而以颜佩韦等五人仗义就戮为关节。今所演《五人义》即其事。首有吴伟业序。盖作于清初者。明代阉寺流毒最久,而以魏阉之祸为尤酷且烈。东林诸贤,遭难之惨,过于汉之党锢。士人无不切齿。崇祯初,客魏失败,立有演其事为传奇小说者,如《喜逢春》等,均传于世。玄玉此作非创笔。题曰:“吴门啸侣李玉元玉甫著,同里叶时章雉斐、毕魏万后、朱㿥素臣同编。”以其皆为吴人,故独以吴事为题材。词气激昂,笔锋如铁,诚有以律吕作锄奸之概,读之,不禁唾壶敲缺。毕魏,向作毕万侯,今乃知其名魏,字万后,非万侯,此亦重要之发现也。

蓝桥玉杵记

云水道人撰 二卷四册 万历丙午浣月轩刊本

末附:《蓬瀛真境》《天台奇遇》二剧

余于来青阁收得明刊戏曲最多;战后半载间,寿祺凡有所得必归之余。戊寅秋日,寿祺电告余,收得明刊白绵纸本《蓝桥玉杵记》,末并附杂剧二种。余立即驱车至来青阁,细阅一过,爱不忍释。此书为杨之炯作,《曲品》列之下中品。题材为习见之裴航遇仙事。曲白均庸腐。然诸家目录,均未见有此书。盖佚已四百年。一旦获睹原刊本,诚堪自喜,何忍更剔瑕疵。所附插图,豪放而不粗率,犹有明初作风,不同于徽派诸名家所刊者。时正奇窘,然终以半月粮购得之。亟付装潢,面目焕然若新刊。诚是明刻传奇中之白眉,亦余曲藏中最可珍秘之一种矣。书刊于万历丙午(三十四年),首有《裴仙郎全传》、《刘仙君传》(樊夫人附)、《裴真妃传》、《铁拐先生传》、《西王母传》,并有凡例。共二卷,三十七出。凡例云:“本传原属霞侣秘授,撰自云水高师。首重风化,兼寓玄铨。阅者斋心静思,方得其旨。”又云:“本传中多圣真登场。演者须盛服端容,毋致轻亵。”明代士大夫曾有一时盛信仙道,以幻为真,屠隆、周履靖辈皆堕此障,莫能自拔,杨之炯盖亦其中之一人。虎耘山人序云:“至若出入玄谷,吐咳丹朱,则烟霞之味,又在抚无弦者赏之。彼烟火尘襟,欲深天浅者,宁能作自观耶?”盖彼师徒辈入魔深矣!末附《蓬瀛真境》一套,有曲无白,无排场,疑为清曲。又附《天台奇遇》则为述刘阮事之杂剧也;诸曲目皆未著录。

文通

明朱荃宰撰 三十一卷八册

天启丙寅泙漫堂刊本

此书得于来青阁。以其无甚独见,初不欲收。后念明人诗文评传世者不多,姑留之。然欲攘之去者竟不止数人,可见此书之罕见。绍虞闻余得此书,亦自平驰函索读。“是编考证经史子集制义两藏文章源流体格。”体例略类《史通》。而多引明人语,偶有己见,亦殊凡庸,固不足以与语“著作”,更不足与《文心雕龙》、《史通》比肩也。荃宰别有《诗通》、《乐通》、《词通》、《曲通》,“嗣刻”公世。然诸家书目皆未载,当均未成书。荃宰字咸一,黄冈人。此书则刻于南京。末卷为《诠梦》,亦摹拟刘勰《文心雕龙》之《自序》。

自序(节录)

爰考诸书之书,汇成文、诗、乐、曲、词五编,皆以通名之。求以自通其不通也,匪敢通于人也。汇而言之:陈思品第,止及建安;士衡九变,通而无贬。吁嗟彦升,不成权舆。《雕龙》来疥驼之讥,《流别》竭捃摭之力。伯鲁广文恪之书,号称《明辨》,自述而皆不本之经史。吴详于文而略于诗,徐又遗曲。或饮水而忘其源,或拱木而弃其。世无经学,故无文学。未有通于经而塞于文者也。今不揣固陋,会通古今谈经、订史、说诗、言乐、审音之书,弁短取长,明法究变,尊是黜非。每编汇为一通,每体汇为一篇。文则经史子集,篇章句字,假取援喻,条晰缕分,而殿以统说。诗自三百,乐府古近,题例艳趋,厘音叫响,而弁以总论。乐左书右图,诗曲右调左赞;经义宪章祖训,起弊维新。

螺冠子咏物诗

周履靖著 二十八卷十二册

万历乙巳金陵书林叶如春刊本

螺冠子作《锦笺记》,最著于世。王国维《曲录》初未知螺冠子何名。余得明刊本《锦笺记》,乃知其为周履靖之别署。履靖曾刻《夷门广牍》,甚不易得。其中图谱数种,刊印尤精。余在北平曾见残本数十册,因循失收,甚憾惜!又得其所刻巾箱本《十六名姬诗》,珍为秘笈,不轻示人。兹复获其《咏物诗》。版式同《夷门广牍》,乃未收入《广牍》中。古人无专以“咏物诗”成专集者。履靖此书所咏自天文至花卉杂物,无所不包,近二千首,可谓洋洋大观。末附“诗馀”、“词馀”及酒歌、酒咏。诗词皆不俗。清人辑“咏物诗选”,未录履靖作只字,殆未见此书也。

唐宋诸贤绝妙词选

黄玉林辑 十卷二册 万历甲寅秦堣刊本

黄玉林《绝妙词选》原分“唐宋诸贤”与“中兴以来诸贤”二集。今所见于毛晋刊《词苑英华》本外,罕睹他本。《四部丛刊》所影印者为《英华》外之别一明刊本,所谓明翻宋本者是也,未知为何人何时所刻。余见万历甲寅秦堣刊本于朱瑞轩许,即《丛刊》所据之祖本也,以其价昂,未收。不数日,乃于来青阁得之,价已大削。虽仅为“唐宋诸贤”一集,未获全璧,亦自得意。首有茹天成一序,《四部丛刊》本已夺去。殆坊贾有意取下,以欺藏家,冒为明初本者。兹录茹序于下,以证刊刻源流。

重刻绝妙词选引

自汉武立乐府官采诗,以四方之声,合八音之调,而乐府之名所由始。历世以来,作者不乏。上追三代,下逮六朝,凡歌词可以被之管弦者,通谓之乐府。至唐人作长短词,乃古乐府之滥觞也。太白倡之,仲初、乐天继之。及宋之名流,益以词为尚。如东坡、少游辈,才情俊逸,籍籍人口,往往象题措语,不失乐府之遗意。然多散在各家之集。求其汇而传之者,惟玉林黄叔暘所选为备。自盛唐迄宋宣和间为十卷,自宋中兴以后,又为十卷。凡七百馀年,得人二百三十,词千三百五十。词家之精英,可谓尽富尽美矣。盖玉林乃泉石清士,尤长于词,为当时名家所赏。观其附录三十八篇,隽语秀发,风流蕴藉,则其选可知矣。余友本婴秦太学堣,夙好古雅,每见其鼻祖少游词章,辄讽玩不休。今得是编,颇惬其向往之初心。既乐多词之妙丽,又慨旧刻之舛讹,遂详校而重梓之。余重玉林之词,嘉本婴之志,因缀数语,以引其端。万历岁在阏逢摄提格(甲寅)仲春上浣之吉,河内茹天成懋集甫书。

诗经类考

明沈万钶辑 三十卷十二册(存十一册)

万历己酉刊本

此残本《诗经类考》,得于中国书店,阙第二十七及第二十八两卷。石麒以其残也,未加重视。余尝搜集宋元以来说《诗》之书近三百种,“八一三”之变,大都荡为寒烟。本无意于复收此书。以其廉,且明人说《诗》之作本不多,故遂收得之。在明人著述中,此书编例,实甚谨严。盖《诗》考之长篇也。凡例云:“是编只属丛记。蕲无漏,未蕲订定。故自经传子史,以至稗编琐录,靡不该收。盖宇宙间事未可执一。将以资详说,反之约也。”第一卷为《古今论诗考》,第二卷为《逸诗考》;第三卷以下为音韵,天文,时令,地理,列国,人物,宗族,官制,饮食,服饰,宫室,器具,珍宝,礼乐,井田,封建,赋役,刑狱,兵制,四夷,禽虫,草木诸考;第二十六卷以下则为国风,大小雅及三颂异同考;第三十卷为《群书字异考》。所录甚富;凡万历以上之著述,殆无不兼收并蓄之。《逸诗考》一卷,搜采亦甚备;且亦择取甚慎,不似他明人之随意选载“白帝子”等之伪诗人书也。

堂乐府

清黄兆森著 不分卷二册

康熙丙申刊本

余十馀年前获得石牧《忠孝福》传奇,未加重视。惟盼能得其所著《四才子》。然终不可得。真州吴氏藏书散出,为王富晋所购,待时索价,价奇昂。中有《四才子》之二(《郁轮袍》、《梦扬州》),装一函。余狂喜,不惜重值购之。后至苏州访吴瞿安先生,欲借其藏本,钞补《饮中仙》及《蓝桥驿》二种。但吴先生殊珍惜此书,颇有吝色。遂不再谈及钞补事。七年前在北平,坊贾以《忠孝福》及《四才子》半部求售。仍只有《郁轮袍》等二种。遂退还之。前日偶至来青阁闲坐,寿祺告余,新收得《堂乐府》一部。亟取阅之,即石牧所著《忠孝福》及《四才子》之全部也。久求不获者,乃忽于无意中获之。一书之得,诚非易也!首并有序,知刻于康熙丙申(五十五年,1716)。石牧生平,藉此以知之者不少。而《堂乐府》之名至此始发现。可见“研究”较专门之学问,板本之考究,仍不能忽视。彼轻视“板本”者,其失盖与专事“板本”者同。总之,博闻多见,乃为学者必不可忽者也。

元名家诗集

明潘是仁编 存二十八家一百十七卷十六册

万历四十三年刊本

一、元遗山诗集十卷(好问)

二、刘静修诗集三卷(因)

三、陈笏斋诗集六卷(孚)

四、贯酸斋诗集二卷(云石)

五、困学斋诗集二卷(鲜于枢)

六、松雪斋诗集七卷(赵孟)

七、吴草庐诗集六卷(澄)

八、卢含雪诗集三卷(亘)

九、马西如诗集三卷(祖常)

一〇、范锦江诗集五卷(梈)

一一、杨浦城诗集四卷(载)

一二、虞邵庵诗集七卷(集)

一三、揭秋宜诗集五卷(傒斯)

一四、王柏庵诗集二卷(士熙)

一五、薛象峰诗集二卷(汉)

以上元初(元末诸名公姓氏爵里)

一六、萨天锡诗集八卷(都剌)

一七、张外史诗集六卷(雨)

一八、陈荔溪诗集三卷(旅)

一九、贡南湖诗集七卷(性之)

二〇、杨铁崖古乐府三卷(维桢)

二一、傅玉楼诗集四卷(若金)

二二、柳初阳诗集三卷(贯)

二三、张蜕庵诗集四卷(翥)

二四、泰顾北诗集一卷(不花)

二五、李五峰诗集二卷(孝先)

二六、余竹窗诗集二卷(阙)

二七、贡玩斋诗集三卷(师泰)

二八、成柳庄诗集四卷(廷珪)(下阙六家)

此书余得之来青阁,由合肥李氏散出。余所得李氏书,以此种为最罕见。余究心元剧,因傍搜及于元人著述;惜限于力,所得不多。故得此书,殊感喜慰。此书本名《宋元名家诗集》;凡录北宋十七家(内五家未刻),南宋二十家(内六家未刻),元初二十一家(内五家未刻),元末十九家。今此本于南北宋诸家全阙,于元初诸家中,仅阙释清琪《温石屋集》一家;于元末诸家中则阙倪瓒、陆景龙、迺贤、丁鹤年、龙从云、郑允端六家。以其罕见,虽为残本,亦亟收之。宋人集合刊者至多,自陈思、陈起而下,无虑七八家,而合刊元人集者,则于汲古阁《元十家集》,《元四家集》外,他无闻焉。《元诗选》所据诸集,今不知能有十之七八存世否?故此虽仅寥寥二十八家,而余亦甚珍视之。惟潘氏究未脱明人习气,未言各家集所据之本,且每与原集相出入;若《陈旅集》,此本仅有诗三十七首,实则《四库》著录之《安雅堂集》,诗凡三百二十八首,此仅十之一耳。疑罕见诸家,仍是从诸选本汇辑录入。潘氏实未睹原本也。

午梦堂集

叶绍袁辑 崇祯丙子刊本

一、鹂吹集二卷鹂吹附集(沈定修撰)

二、百闵遗草一卷(叶世梯撰)

三、愁言芳雪轩遗集一卷(叶纨纨撰)

四、窈闻一卷(叶绍袁撰)

五、续窈闻一卷(叶绍袁撰)

六、返生香(疏香阁遗集)(叶小鸾撰)

七、鸳鸯梦(叶小纨撰)

八、伊人思(沈宜修辑)

九、梅花诗(沈宜修撰)

一〇、屺雁哀(叶世佺等作)

一一、泰斋怨(叶绍袁撰)

一二、彤奁续些二卷(沈纫兰等撰)

此书近人叶德辉有翻刻本;惟印本至劣,大失原刻精神。余十五年前曾见原本一部,刊印极精。惜当时失收,至今耿耿!顷以低值获此,足慰夙愿。叶刻本凡十四种,尚有《灵萱》及《琼花镜》二种,为此刻所无。罗氏《续汇刻书目》所收,则仅八种。疑当时所刻,原无定本,随刻随增,故种数多寡,每本不同,非不全也。顷见日本某家书目,载此书细目,亦仅有十二种也。

佛祖统纪

宋志磐撰 五十四卷十册

万历甲寅刊本

宋明单刊佛经,不多见。余前在北平,得宋至明初有图单刊本经近五百本,最为巨观。然以民间流行之《心经》、《陀罗尼经》、《观音经普门品》及《金刚经》为最多。无关“佛学”,更少禅宗之著作。合肥李氏书于夏间散出,悉为汉文渊所得,余初不知。偶于一夕,过来青阁,遇姚石子先生。且谈且翻阅案上新收书。中有明刊《午梦堂集》、《

古逸民史

》,潘是仁刊《元人诗集》等,余皆欲得之。复有佛书一堆,皆明刊禅学著作,余初不加注意。偶一翻检,觉刻本甚精,便嘱寿祺留下。议价妥后,抱书而回。《禅宗正脉》、《禅林僧宝传》,皆为写刻本,《吴郡法乘》则为旧钞本。明日,过汉文渊,所得书已售去过半。但余仍得《佛祖统纪》及《阅藏知津》等。《阅藏知津》虽阙末册,而每册皆有助刊人姓名,洵是原刊本。余甚珍之。《佛祖统纪》破蛀不堪,但实为诸书中之白眉。寿祺云:此批书中,“小部头”最精者皆已为余得。他若明刊《资治通鉴》、《文选》等巨帙,则余力不能收,即收得亦无馀地可藏也。高丽旧钞本《东国文献备考》一百册,则为叶揆初先生所得。

经济类编

明冯琦编 一百卷一百册

万历三十二年刊本《经济类编》仿《艺文类聚》等书例,分总类二十(自帝王类至杂言类),细目三百馀,约三百万言,自诸子百家以下,几无书不采,而尤着意于经济之言,故录载奏疏特多,实为后来诸“经世文编”之祖。体例集若“类书”,而实非“类书”;盖每录全文,不若诸类书之条文琐碎也。陈元愫于万历时,辑《经济文辑》,陈子龙于明末辑《皇明经世文编》,即仿其意。而子龙之书尤难得。

古诗类苑

明张子象编 一百三十卷五十八册

万历间刊本“是编首自上古,下迄陈隋,一枝片玉,搜括无遗”(凡例),实全上古汉魏六朝诗之一总集也。而以类为主,不以时世为次。盖变冯氏《诗纪》之例者。其与《诗纪》不同者,惟兼收两京以后箴铭颂赞,于汉晋六朝之“乐府”,则“依郭茂倩旧次,汇为一部”,不复分类。其分类之部门,略依《艺文类聚》、《初学记》各类书,而微加详悉。于各类书、小说、《列仙传》、《真诰》所载之诗,亦均录入。既有《诗纪》,此等书似可不备。但当时编辑之意,当是便于士子涉猎之用。余以其罕见且廉,故收之。古逸民史

明陈继儒辑 吴怀谦校 二十二卷六册一函

万历戊戌刊本

眉公著述,余所得颇多;见者亦不少。惟大抵皆明季坊贾妄冒其名,或挖去作者姓氏,补印眉公名里,以资速售耳。《古逸民史》确为眉公所著之一。《宝颜堂秘笈》未收,传本甚罕见。眉公著此书,实有所感。彼盖自托于“逸民”之列,正是做“山人”之张本也。所谓“逸民”,类多有托而逃。其末数卷所录诸宋末“逸民”,皆义人志士也。眉公果何所托而“逃”乎?明人曾有嘲“山人”诗、曲,盖正指眉公辈而言。惟眉公虽优游林下,享名甚盛,却非专事“飞来飞去宰相衙”者流。其殚心撰述,主持风雅,亦未可加以蔑视也。

东谷遗稿

汤胤撰 十三卷二册

成化十四年刊本

余既得李氏书若干种于来青阁,复数过汉文渊,得《经济类编》等书。偶见案上有《东谷遗稿》,为成化黑口本,价至廉,却无人顾问。余以其附“词”,且平易浅近类口语,甚喜之,即携之归。作者为汤胤绩,明初功臣汤和裔,死于王事,盖武臣而能文事者。诗不甚佳,词具别致。余正辑明人词,故亟收得之。

农政全书

余前在北平,渴欲获得徐光启原刊本《农政全书》。数与书贾辈言之,均未有此书。后见邃雅斋架上有之,询价,乃奇昂。以绌于资,未及购。转瞬间,书已他售,为之懊丧者久之。由平至沪,仍以此书访询各肆,或言前曾售过,今未见。或以清代翻版者见示。前数月合肥李氏书散出,余见其目,有此书。询之林子厚,知为原版,但已售之富晋书社。立追踪至富晋处,卒获得之。十年求之不遇,而遇之一旦,殊自喜。书纸蛀甚,然尚可读。明末初得泰西机械法,介绍甚力,余既获王征《奇器图说》等数种,故于此书尤着意访求。不仅有关西学东渐之文献,且于版画研究上亦一要籍也。

鸣沙石室秘录

罗振玉编 不分卷一册

清末国粹学报社铅印本

此是最早之敦煌文书目录。惜所据仅为伯希和所见所知之若干种耳。

敦煌石室真迹录

王仁俊编 五卷三册 宣统元年石印本

此书亦为敦煌书目,所据亦为伯希和所携来及所忆及者。甲卷上载石刻拓本三种。以后各卷亦多录原文。惟王序未及罗振玉,罗氏诸书亦未一及王氏,不知何故。当敦煌石室发现消息由伯希和传出时,仁俊正任学部编译图书局副局长。传录敦煌写本,当以王氏为最早。而其名为罗氏所掩,今知之者罕矣。而此书亦不甚易得。诚有幸有不幸也!

文始真经(关尹子)

宋抱一子陈显微注 三卷一册

万历二十一年刊本

连日细雨绵绵,大有春意。颇思阅肆,因而阻兴。下午四时,借校中汽车,至开明书店一行,随转赴中国书店,遇杨寿祺及平贾数人在彼闲谈。得唐赓虞死耗,为之愕然!唐为经手买得半部清常道人校本杂剧者。几成交而为孙某所得。因此一转手,遂多费不少交涉与金钱。唐在沪设听涛山房,颇可交。不意其竟死于苏州。寿祺谈购李氏书事颇久。此次转售诸籍颇得利。并知有《石仓明诗选》四集为平贾所得,殊可惜!桌上有《文始真经》一册,因其为明代单刊本,购之。《关尹子》初仅《道藏》有之,后收入湖北崇文书局《百子全书》中。此为抱一子注本,颇罕见。

丽则遗音

元杨维桢撰 六册 明汲古阁刊本

此为铁崖赋集;汲古阁附刊于《铁崖古乐府》后。前数日下午,于中国书店遇姚石子先生,同检堆于桌上乱书。较可注意者,有《铁崖乐府》、《复古诗集》及此书,并为汲古阁刊本。且均初印者。余思得之而未言。惟嘱其留下《丽则遗音》。石子当时亦言欲得之。明日再过,则肆中人言,《古乐府》及《复古诗集》已为石子购去。惜此《丽则遗音》因余一言,未能“璧合”。他日或当移赠石子,以成“完”书也。

辍耕录

元陶宗仪撰 三十卷四册

明玉兰草堂刊本《辍耕录》为余常引用之书,然初收者却为铅印本及汲古阁刊本。后复得玉兰草堂初印本残帙二册。迨《四部丛刊》影元本出,诸本似皆可废。武进陶氏之影元刊本,亦已不足重视。今春过中国书店,睹一玉兰草堂刊本全帙,首附《秋江送别图》,为堵文明所绘,并有贝琼、赵俶、钱宰、牛谅、詹同、周子谅、张孟兼、王泽、富礼及宋濂诸人《送陶九成东归诗》,贝琼并有序。盖宗仪于洪武六年被荐至南京,以疾辞归。诸人喜其归而惜其别,乃追祖于龙江之上。“而文明工绘事,因写而为图。视其舣舟于岸者,行人欲发而未发也。引骑或前或却者,宾客之咸集也。波涛汹涌,云山惨淡。相与置酒劳劳亭上,俯仰金陵之景无穷,而古今之离思亦无穷也。”诸诗及图为各本所无。我所见玉兰草堂本无虑五六部,亦均无之。余正搜集版面,观其图窈远有深趣,因亟收得之。某君意亦甚欲,但卒为余先得矣。此本别有万历甲辰王圻重修序。然此图却非圻所增入。盖《东归诗》页下仍均有“玉兰草堂”四字。同时并于文汇得万历戊寅徐球刊本,亦精。

盂兰梦

清严保庸撰 不分卷一册 道光间刊本

余集清剧,编为《清人杂剧》初二集行世。“三集”因故迄未续印。《盂兰梦》亦为三四集中拟收之剧。柳翼谋先生曾以国学图书馆所藏传钞本影印。其实此剧本有严氏原刊本。余得此原刊于中国书店,末并附曲谱。殊得意。惟因末阙数页,拟借程守中先生藏本抄补,故至今尚未装潢成册。

宋元名人词十六家

旧钞本 四册

宋元人词自《郋村丛书》出,罕传之作已少。友人赵万里先生及周泳先君并有补辑。大凡传世之词集,几无不被收入此三书中。然旧本亦自可贵。十年前,缪筱珊钞本《典雅词》散出,价甚廉。余思得之,而未果。后归北平图书馆。顷于昕涛山房得旧钞本《宋元名人词》十六家。(张纲《华阳词》,高登《东溪词》,朱雍《梅词》,朱熹《晦庵词》,吴儆《竹洲词》,许棐《梅屋诗馀》,欧良《抚掌词》,文天祥《文山乐府》,赵闻礼《钓月词》,朱淑真《断肠词》,欧阳彻《飘然词》,赵孟《松雪斋词》,刘因《樵庵词》,萨都剌《雁门词》,倪瓒《云林词》,陶宗仪《南村词》。)十年前,此十馀家皆秘笈也,足补毛氏《六十一家词》。今则皆行世矣。此书每册皆有陈仲鱼印,为坊贾伪托,然钞本甚旧,至晚亦在道、咸中。惜未知校辑者何人耳。

思玄集

明桑悦撰 十六卷八册 万历间刊本

桑悦为明中叶一奇人。诗词作风均大胆,辟李贽,徐渭一途风气。集甚罕见。此本余得之来青阁,为万历徐威所注。然其注不详。于“词”则不加只字注释。每卷下,又题:“后学翁宪祥选”,疑非全本。恨未得原刊本一校之。

新刻魏仲雪先生评点琵琶记

上虞魏浣初批评 李裔蕃注释

二卷一册 明末刊本

此为明清之间写刊本;魏仲雪当亦为其时人。北平图书馆藏有一本,余尝从之借印数图。此本正文不阙,图则夺去。某贾从杭州回,因某先生之介,以此书归余。末有万里题云:“民国元年六月十八号,同乐之、中甫游永定门。途经琉璃厂,于旧书摊上,以铜元八枚易之。”盖陈万里先生手笔也。万里寓杭,其藏书当尽罹于劫。余于此书外,并得其所藏内府钞本曲数种。

谢禹铭五刻

明谢镛辑 存二种一册 天启乙亥刊本

谢氏辑阴符、鬼谷、黄石、武侯、青田五家书刻之,故名“五刻”。皆兵家言也。“天时地利,将将将兵,大略具诸书中。”谢氏盖有志于“请缨”者。此书仅存二种,《黄帝玉诀阴符经》及《鬼谷子》;余得于中国书店。明刻本诸子,甚可矜贵,余锐意欲多收之。于劫中见者多,失收亦多。及今挽救,已似亡羊补牢矣。

新刻皇明开运辑略武功名臣英烈传

明 未知撰者 六卷十二册 万历间刊本《皇明英烈传》刻本甚多。余有万历刊徐渭重订本,有通行本;内容均互异。今得此书,则又多一种矣。沈氏萃芬阁书散出。为余所最欲得者为万历版《异梦记》及此书。《异梦记》议价未妥,已为平贾所得。此书则终归余有。明刊传奇尚时时可见,惟小说则绝少。故亟收之。《萃芬阁书目》列此书于“史”部,且注为嘉靖刊本,实则为万历间所刻。其插图形式,大类罗懋登《三宝太监下西洋记》及周曰校本《三国志演义》,自是同时代之产物也。《英烈传》在清代为一禁书,不知所禁者为何本。此书遇庙讳皆抬头,述元人处则皆曰“胡”或“虏”。所禁或即此本也。作者未知何人。但可信为一最早之祖本。相传武定侯郭勋作此传以彰其先世郭英之功绩。有人更作《真英烈传》以纠之。《真英烈传》今不传。今所传诸《英烈传》,文字虽不同,而事迹则大致相类。此亦可证其为同出一源。

启隽类函

明俞安期纂 一百卷三十二册 万历间刊本

俞安期纂辑三《类函》;余先得《诗隽类函》及《唐类函》。《唐类函》庋于东区,烬于此劫,复于劫中得一部。独阙《启隽类函》。《诗隽类函》及《唐类函》皆不足重视,惟《启隽类函》则搜集启札甚富,颇有资料。余求之十馀年未得。顷过中国书店,见案下有乱书一堆,为朱惠泉物,中有此书。盖某书贾曾购之,以其阙佚不全,复退回者。余乃收得之。所阙仅末数卷。明人启札集至多;以升庵、禹金二书为最流行。惟究以此书收明人作最多。(禹金所收均古作。)

西学凡

明艾儒略答述 不分卷一册 天启癸亥刊本

此书题西海耶稣会士艾儒略答述;与《三山论学纪》合订为一册,版式亦同。盖天启时杭州单刊本,非《天学初函》之零种也。《西学凡》叙述十七世纪时欧洲学术之大凡;《三山论学纪》则记艾儒略与叶向高问答语,宣传耶教之作也。《论学纪》首有扉页,题“武林天主堂重梓”,“同会阳玛诺、费奇规、费乐德订,值会阳玛诺准,杭州范中,钱塘舒芳懋校”,皆西学西教东渐之重要文献也。

程氏墨苑

明程大约撰 六卷十二册

万历间彩印本

此“国宝”也!人间恐无第二本。余慕之十馀年,未敢作购藏想。不意于劫中竟归余有,诚奇缘也!初,徐森玉先生告余,陶兰泉先生处,有彩色印《程氏墨苑》。余将信将疑。于孝慈处,曾睹《墨苑》二十八宿图,符篆皆为朱色,意此即为彩印本。时正从事版画史,欲一决此疑。乃以森玉之介,访兰泉先生于天津。细阅此书竟日,录目而归。曾语兰泉先生:他书皆可售,此书于版刻史上、美术史上大有关系,不宜售。后兰泉迁居沪上,藏书几尽散出。余意此书亦必他售矣。秋间,至友某君来沪,遇兰泉,余恳其询及此书。竟尚在。时余方归“曲”于国库,囊有馀金,乃以某君之介,收得此书。书至之日,灿灿有光,矜贵之极。曾集同好数人展玩至夕。复细细与他本《墨苑》相校,其中异同处甚多。施彩色者近五十幅。多半为四色、五色印者。今所知之彩色木版画,当以此书为嚆矢。元明之交,我国受欧洲中世纪手钞本的影响,一时盛行金碧钞本。今存者尚多。嘉靖间,宫妃布施经藏,亦每施以彩绘。惟皆于版画上手绘金彩。无以彩色施之版上者。此书各彩图,皆以颜色涂渍于刻版上,然后印出;虽一版而具数色。后来诸彩色套印本,盖即从此变化而出。《墨苑》后印诸本则皆渍墨,不复能加彩色矣。我人谈及彩色套版,每不知其起源于何时。得此书,则此疑可决矣。

顷阅日本《尊经阁文库汉籍分类目录》,知阁中亦藏有彩色《墨苑》一部。则当时彩印之本必不止一二部也。

李卓吾评传奇五种

十卷十册 万历间刊本

此书亦陶兰泉先生所藏,与彩印《程氏墨苑》同归于余。余方斥售明刊传奇数十种,乃复收此,结习难忘,自叹,亦复自笑也。此五种传奇为:《浣纱记》、《金印记》、《绣襦记》、《香囊记》及《鸣凤记》。其中《金印》、《鸣凤》、《香囊》三记尤罕见。图版精良,触手若新。《浣纱记》首有《三刻五种传奇总评》,甚关重要。初刻或为“荆刘拜杀”及《琵琶》,二刻当为《幽闺》、《玉合》、《绣襦》、《红拂》、《明珠》。合之,凡十五种。《荆记》尚有传本。“刘拜杀”则不可得而见矣。颇疑李卓吾只评《琵琶》、《玉合》、《红拂》数种。其后初刻,二刻、三刻云云,皆为叶昼所伪作,故合刻数种,殆皆为翻印本。不细校,不知原刻之精美也。

三刻五种传奇总评

浣纱尚矣!匪独工而己也,且入自然之境,断称作手无疑。若《金印》、若《香囊》,俱书生之技,学究之能,去词人远矣。可喜者《锦笺》一传,组局既工,填词亦美。虽未入元人之室,亦已升梁君之堂,近来一作家也。如《鸣凤》,原出学究之手。曲白尽佳,不脱书生习气。而大结构处极为庞杂无伦,可恨也。噫,安得“荆刘拜杀”而与之言传奇也哉!安得“荆刘拜杀”而与之言传奇也哉!不独传奇已也。若至今日,诗文举子业皆不可言矣。奈何奈何!付之长叹而已矣!秃翁

快书

明闵景贤辑刊 五十种五十册 天启丙寅刊本

此书余曾读于巴黎国家图书馆。在诸明人杂辑丛著中,此书体例,尚称谨严。虽多巧立名目,而尚注出原书名称,并注明是删本或元本。殊非《小窗四纪》诸书揉杂群言者之同类。顷于文汇书局见一部,乃收得之。价甚昂。别有《广快书》五十种,为何伟然所纂,惜未得见。明末人最善于谈花评酒,穷奢极欲于生活上之享受,纯是“世纪末”之病态。余本有意于研究此一时代,故每喜搜罗此类书。

渭南文集

宋陆游撰 五十卷十六册 明末汲古阁刊本

汲古阁刊《放翁全集》,非难得之书。惟所见每为后印本。余十年前曾得初印本《剑南诗藁》,并附《南唐书》、《斋居纪事》、《家世旧闻》等。但阙《渭南文集》及《老学庵笔记》。月前,于文汇书局睹《渭南文集》一部。亦为初印本,亟收之。然仍阙《老学庵笔记》。一书之全,其难如此,诚非以书为赏玩之资者所能理会也。放翁有心人也,生当南北宋之际,身经中原陆沉之痛,见朝廷上下,宴安嬉乐,若自甘于小朝廷之局面者,惄然忧伤,见之诗文。回天无力,呼吁谁闻。屈子孤吟,贾生痛哭,其心苦矣!临终时,犹有恢复之念,乃有“家祭无忘告乃翁”语,伤矣伤矣!其心何日忘中原也!岂知小朝廷饮鸩自娱,日陷日深,竟至复有“胡马渡江,翠华浮海”之变。放翁死不瞑目矣!余幼时即喜诵放翁诗,今置“全集”案头,几日日快读数十百首。每不觉悲从中来,泪涔涔下,渍透纸背。然念今时局面,决非昔比,则又自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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