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力 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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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汉语(校订重排本) 第４册试读：
圖書在版編目（CIP）數據
古代漢語 第4册：校訂重排本/王力主編.—4版.—北京：中華書局，2018.6
ISBN 978-7-101-13246-5
Ⅰ.古… Ⅱ.王… Ⅲ.古漢語-高等學校-教材 Ⅳ.H109.2
中國版本圖書館CIP數據核字（2018）第094943號古代漢語（校訂重排本）第四册主編 王力編者 吉常宏 祝敏徹 馬漢麟 郭錫良許嘉璐 趙克勤 劉益之 蕭璋*中華書局出版發行（北京市豐臺區太平橋西里38號 100073）http：//www.zhbc.com.cnE-mail：zhbc@zhbc.com.cn北京瑞古冠中印刷廠印刷*850×1168毫米1/32·16 5/8印張·1插頁·392千字1964年9月第1版 1981年3月第2版1999年5月第3版校訂重排 2018年6月第4版2018年6月北京第58次印刷印數：2385101-2435100册 定價：33.00元ISBN 978-7-101-13246-5第十二單元文選賈誼[1]弔屈原賦[2][3]
恭承嘉惠兮，俟罪長沙。側聞屈原兮，自沈汨羅。造託湘流[4][5]兮，敬弔先生，遭世罔極兮，乃殞厥身。[6]
嗚呼哀哉！逢時不祥。鸞鳳伏竄兮，鴟梟翱翔。闒茸尊顯兮，[7][8]讒諛得志；賢聖逆曳兮，方正倒植。世謂隨夷爲溷兮，謂跖蹻爲[9][10][11]廉，莫邪爲鈍兮，鉛刀爲銛。吁嗟默默，生之無故兮！斡棄[12][13]周鼎，寶康瓠兮；騰駕罷牛，驂蹇驢兮；驥垂兩耳，服鹽車兮[14][15][16]；章甫薦履，漸不可久兮。嗟苦先生，獨離此咎兮！[17][18]
訊曰：已矣！國其莫我知兮，獨壹鬱其誰語？鳳漂漂其高[19][20]逝兮，固自引而遠去。襲九淵之神龍兮，沕深潛以自珍。偭蟂[21][22]獺以隱處兮，夫豈從蝦與蛭螾？所貴聖人之神德兮，遠濁世而[23][24]自藏。使騏驥可得係而羈兮，豈云異夫犬羊？般紛紛其離此尤[25][26]兮，亦夫子之故也。歷九州而相其君兮，何必懷此都也？鳳凰[27][28]翔於千仞兮，覽德輝而下之。見細德之險徵兮，遥曾擊而去之。[29]彼尋常之汙瀆兮，豈能容夫吞舟之巨魚？横江湖之鱣鯨兮，固將[30]制於螻蟻。揚雄
揚雄（依後人考證，揚當作楊；公元前53—公元18年），字子雲，西漢成都人。四十多歲時，由蜀至京師。大司馬車騎將軍王音欣賞他的文才，召爲門下史。一年以後，因進獻《羽獵賦》而拜爲郎，給事黄門。王莽的新朝建立以後，他調任大夫。但由於他不願趨附權貴，又爲王莽所忌，所以一直抑鬱不得志。他的學問淵博，在經學、小學等方面都有造詣，並擅長作賦。他留下來的作品，除了賦外，還有《法言》《太玄》《方言》等。
[31]解嘲[32][33]
客嘲揚子曰：“吾聞上世之士，人綱人紀，不生則已，生[34][35][36]必上尊人君，下榮父母。析人之珪，儋人之爵，懷人之符，[37][38]分人之禄，紆青拖紫，朱丹其轂。今吾子幸得遭明盛之世，處[39][40][41][42]不諱之朝，與羣賢同行，歷金門，上玉堂有日矣。曾不[43]能畫一奇，出一策，上説人主，下談公卿，目如耀星，舌如電光[44][45][46][47]，一從一横，論者莫當。顧默而作《太玄》五千文，枝[48][49]葉扶疏，獨説十餘萬言。深者入黄泉，高者出蒼天，大者含元[50][51][52][53]氣，細者入無閒。然而位不過侍郎，擢纔給事黄門。意[54][55]者玄得無尚白乎？何爲官之拓落也？”
揚子笑而應之曰：“客徒欲朱丹吾轂，不知一跌將赤吾之族也[56][57][58][59][60]！往昔周網解結，羣鹿爭逸，離爲十二，合爲六七，[61]四分五剖，並爲戰國。士無常君，國無定臣，得士者富，失士者[62][63][64]貧。矯翼厲翮，恣意所存。故士或自盛以橐，或鑿坏以遁[65][66][67]。是故鄒衍以頡頏而取世資，孟軻雖連蹇猶爲萬乘師。[68][69][70][71]“今大漢左東海，右渠搜，前番禺，後椒塗，東南一[72][73][74][75][76]尉，西北一候。徽以糾墨，制以鑕鈇；散以禮樂，風[77][78][79]以詩書；曠以歲月，結以倚廬。天下之士，雷動雲合，魚鱗
[80][81]雜襲，咸營於八區。家家自以爲稷契，人人自以爲皋陶，戴縰[82][83][84]垂纓而談者，皆擬於阿衡，五尺童子，羞比晏嬰與夷吾。當[85][86]塗者升青云，失路者委溝渠，旦握權則爲卿相，夕失勢則爲匹[87][88]夫。譬若江湖之崖，渤澥之島，乘雁集不爲之多，雙鳧飛不爲
[89]之少。[90][91][92]“昔三仁去而殷墟，二老歸而周熾；子胥死而吴亡，種[93][94][95]蠡存而越霸；五羖入而秦喜，樂毅出而燕懼；范雎以折摺而[96][97][98]危穰侯，蔡澤以噤吟而笑唐舉。故當其有事也，非蕭曹子房[99][100]平勃樊霍則不能安；當其無事也，章句之徒，相與坐而守之，[101]亦無所患。故世亂則聖哲馳騖而不足，世治則庸夫高枕而有餘。[102][103]“夫上世之士，或解縛而相，或釋褐而傅；或倚夷門而笑[104][105][106][107]，或横江潭而漁；或七十説而不遇，或立談而封侯；[108][109]或枉千乘於陋巷，或擁篲而先驅。是以士頗得信其舌而奮其[110][111]筆，窒隙蹈瑕而無所詘也。當今縣令不請士，郡守不迎師，[112][113][114]羣卿不揖客，將相不俛眉。言奇者見疑，行殊者得辟。[115][116]是以欲談者卷舌而同聲，欲步者擬足而投迹。嚮使上世之士[117][118][119]處乎今世，策非甲科，行非孝廉，舉非方正，獨可抗疏[120][121]，時道是非，高得待詔，下觸聞罷，又安得青紫？[122][123]“且吾聞之：炎炎者滅，隆隆者絶。觀雷觀火，爲盈爲實，[124][125]天收其聲，地藏其熱。高明之家，鬼瞰其室。攫挐者亡[126][127][128][129]，默默者存；位極者宗危，自守者身全。是故知玄知[130][131][132][133]默，守道之極；爰清爰靜，游神之庭；惟寂惟漠，守[134][135][136][137]德之宅。世異事變，人道不殊，彼我易時，未知何如。[138][139]今子乃以鴟梟而笑鳳皇，執蝘蜓而嘲龜龍，不亦病乎？子之[140]笑我玄之尚白，吾亦笑子病甚，不遇俞跗與扁鵲也，悲夫！”[141][142]
客曰：“然則靡玄無所成名乎？范蔡以下，何必玄哉？”[143][144][145]
揚子曰：“范雎，魏之亡命也。折脅摺髂，免於徽索，[146][147]翕肩蹈背，扶服入橐。激卬萬乘之主，介涇陽，扺穰侯而代[148][149][150][151]之，當也。蔡澤，山東之匹夫也。顩頤折頞，涕唾流[152][153][154]沬，西揖彊秦之相，搤其咽而亢其氣，俯其背而奪其位[155][156][157]，時也。天下已定，金革已平，都於洛陽；婁敬委輅脱[158][159][160][161]輓，掉三寸之舌，建不拔之策，舉中國徙之長安，適[162][163][164]也。五帝垂典，三王傳禮，百世不易；叔孫通起於枹鼓[165][166]之間，解甲投戈，遂作君臣之儀，得也。吕刑靡敝，秦法酷[167][168][169]烈，聖漢權制，而蕭何造律，宜也。故有造蕭何之律於[170][171]唐虞之世，則悂矣。有作叔孫通儀於夏殷之時，則惑矣。有[172]建婁敬之策於成周之世，則乖矣。有談范蔡之説於金張許史之間[173][174][175]，則狂矣。夫蕭規曹隨，留侯畫策，陳平出奇，功若泰[176][177][178]山，響若坻隤，雖其人之贍智哉，亦會其時之可爲也。[179]故爲可爲於可爲之時，則從；爲不可爲於不可爲之時，則凶[180][181][182]。若夫藺生收功於章臺，四皓采榮於南山，公孫創業於[183][184][185]金馬，驃騎發迹於祁連，司馬長卿竊貲於卓氏，東方朔[186]割炙於細君，僕誠不能與此數子並，故默然獨守吾《太玄》[187]。”劉伶
劉伶（約公元221—300年），字伯倫，西晉沛國（故治在今安徽宿縣西北）人。曾官建威參軍，後與阮籍、嵇康同隱，是竹林七賢之一。他和阮籍、嵇康一樣反對當時的統治者司馬氏，因而也反對統治者用以欺騙麻痹人民的名教禮法。他佯狂飲酒，以避免當時的政治迫害。[188]酒德頌[189][190][191]
有大人先生，以天地爲一朝，萬期爲須臾，日月爲
[192][193][194][195]扃牖，八荒爲庭衢。行無轍迹，居無室廬，幕天席地，[196][197][198][199]縱意所如。止則操卮執觚，動則挈榼提壺，唯酒是務，焉知其餘？[200][201]
有貴介公子，紳處士，聞吾風聲，議其所以。乃奮袂[202][203][204]攘襟，怒目切齒，陳説禮法，是非鋒起。先生於是方捧[205][206][207][208]甖承槽，銜杯漱醪，奮髯踑踞，枕麴藉糟，無思無慮，[209][210][211]其樂陶陶。兀然而醉，豁爾而醒，靜聽不聞雷霆之聲，[212][213]熟視不覩泰山之形，不覺寒暑之切肌，利欲之感情。俯觀萬[214][215]物，擾擾焉如江漢之載浮萍；二豪侍側焉，如蜾蠃之與螟蛉[216]。陶潛
陶潛（公元365—427年），字淵明，一説名淵明，字元亮，世稱靖節先生，潯陽柴桑（今江西九江）人，是我國晉宋時代的一位偉大詩人。他出身於没落的士族家庭，自幼生活貧苦。早年他立下了濟世的壯志，曾幾次出仕，先後做過江州祭酒、鎮軍參軍、建威參軍、彭澤令，每次做官的時間都不長。最後因爲實在看不慣當時政治的黑暗和官場的醜惡，決心不“爲五斗米折腰”，於是辭官回家，親自從事耕作。儘管他常常不免於凍餓，但他拒絶與統治集團合作的決心，絲毫没有動摇。
他的作品表現了對當時社會的不滿以及對理想社會的追求，也表達了不肯與統治者同流合汙的志向和對勞動生活贊美的心情。在形式上一反六朝時華而不實的文風，語言樸素自然。不論在思想上、藝術上都是一代頂峯，對以後歷代的文學有巨大的影響。他的作品中也存在着一些消極因素，如隨順自然、逃避鬥爭等思想。後來的一些封建文人往往宣揚他這一面。
清人陶澍注的《靖節先生集》是現有的較好的注本。[217]自祭文[218][219][220]
歲惟丁卯，律中無射。天寒夜長，風氣蕭索；鴻雁[221][222][223]于征，草木黄落。陶子將辭逆旅之館，永歸於本宅。故[224][225][226][227]人悽其相悲，同祖行於今夕，羞以嘉蔬，薦以清酌。[228][229]候顔已冥，聆音愈漠。嗚呼哀哉！[230][231]
茫茫大塊，悠悠高旻，是生萬物，余得爲人。自余爲人，[232][233][234]逢運之貧。簞瓢屢罄，絺綌冬陳。含歡谷汲，行歌負薪[235][236][237][238]。翳翳柴門，事我宵晨。春秋代謝，有務中園，載耘[239][240][241][242]載耔，迺育迺繁。欣以素牘，和以七弦。冬曝其日，[243][244]夏濯其泉。勤靡餘勞，心有常閒。樂天委分，以至百年[245][246][247]。惟此百年，夫人愛之。懼彼無成，愒日惜時。存爲世[248][249][250][251][252]珍，没亦見思。嗟我獨邁，曾是異兹。寵非己榮，[253][254][255]涅豈吾緇。捽兀窮廬，酣飲賦詩。識運知命，疇能罔眷[256][257][258][259]。余今斯化，可以無恨。壽涉百齡，身慕肥遯。從老[260][261]得終，奚所復戀！寒暑逾邁，亡既異存。外姻晨來，良友宵[262][263][264][265]奔。葬之中野，以安其魂。窅窅我行，蕭蕭墓門。奢[266][267][268][269]恥宋臣，儉笑王孫。廓兮已滅，慨焉已遐。不封不樹[270][271][272]，日月遂過。匪貴前譽，孰重後歌？人生實難，死如之[273]何？嗚呼哀哉！孔稚珪
孔稚珪（公元447—501年），字德璋，會稽山陰（今浙江紹興縣）人。齊高帝在宋朝做驃騎將軍時，用他做記室參軍，和江淹對掌文牘奏記。到了齊代，官至太子詹事加散騎常侍。他爲人不樂世務，喜飲酒，好詩文。有《孔詹事集》輯本一卷。[274]北山移文[275][276][277]
鍾山之英，草堂之靈，馳煙驛路，勒移山庭。[278][279]
夫以耿介拔俗之標，蕭灑出塵之想，度白雪以方絜[280][281][282]，干青云而直上，吾方知之矣。若其亭亭物表，皎皎霞[283][284][285][286]外，芥千金而不盼，屣萬乘其如脱，聞鳳吹於洛浦，[287][288][289]值薪歌於延瀨，固亦有焉。豈期終始參差，蒼黄翻覆，[290][291][292]淚翟子之悲，慟朱公之哭，乍迴迹以心染，或先貞而後[293][294][295][296]黷，何其謬哉！嗚呼！尚生不存，仲氏既往，山阿寂寥，千載誰賞？[297][298][299][300]
世有周子，雋俗之士，既文既博，亦玄亦史。然[301][302][303][304]而學遁東魯，習隱南郭，偶吹草堂，濫巾北嶽，誘我[305][306]松桂，欺我雲壑。雖假容於江皋，乃纓情於好爵。[307][308]
其始至也，將欲排巢父，拉許由，傲百氏，蔑王侯，風[309][310][311][312]情張日，霜氣横秋。或歎幽人長往，或怨王孫不遊。[313][314][315]談空空於釋部，覈玄玄於道流。務光何足比，涓子不能[316]儔。[317][318][319]
及其鳴騶入谷，鶴書赴隴，形馳魄散，志變神動。[320][321][322]爾乃眉軒席次，袂聳筵上，焚芰製而裂荷衣，抗塵容而[323][324][325]走俗狀。風云悽其帶憤，石泉咽而下愴。望林巒而有[326]失，顧草木而如喪。[327][328]
至其紐金章，綰墨綬，跨屬城之雄，冠百里之首，張英[329][330][331][332]風於海甸，馳妙譽於浙右。道帙長殯，法筵久埋，敲[333][334]扑諠囂犯其慮，牒訴倥偬裝其懷。琴歌既斷，酒賦無續[335][336][337]。常綢繆於結課，每紛綸於折獄。籠張趙於往圖，架卓[338][339][340]魯於前籙。希蹤三輔豪，馳聲九州牧。使我高霞孤映，[341][342]明月獨舉，青松落陰，白雲誰侣？澗户摧絶無與歸，石逕荒[343][344][345]涼徒延佇。至於還飆入幕，寫霧出楹，蕙帳空兮夜鵠怨[346][347][348]，山人去兮曉猨驚。昔聞投簪逸海岸，今見解蘭縛塵纓[349]。[350][351]
於是南岳獻嘲，北隴騰笑，列壑爭譏，攢峯竦誚。慨遊[352]子之我欺，悲無人以赴弔。故其林慙無盡，澗愧不歇，秋桂遣風，[353][354]春蘿罷月。騁西山之逸議，馳東皋之素謁。[355][356][357]
今又促裝下邑，浪拽上京。雖情投於魏闕，或假步[358][359]於山扃。豈可使芳杜厚顔，薜荔蒙恥，碧嶺再辱，丹崖重滓[360][361][362][363]，塵遊躅於蕙路，汙渌池以洗耳？宜扃岫幌，掩雲關，[364]斂輕霧，藏鳴湍，截來轅於谷口，杜妄轡於郊端。於是叢條瞋膽[365][366][367][368]，疊穎怒魄，或飛柯以折輪，乍低枝而掃迹。請迴俗[369]士駕，爲君謝逋客。江淹
江淹（公元444—505年），字文通，考城（今河南蘭考縣）人，歷仕宋、齊、梁三朝。早年仕途不得志，到了梁朝，官至金紫光禄大夫，封醴陵侯。他的詩，致力於摹擬古人，缺乏個人的創造性。但也正由於此，卻在一定程度上擺脱了當時的綺麗之風。他最有名的作品是《别賦》和《恨賦》。有《江文通集》傳世。
[370]别賦[371]
黯然銷魂者，唯别而已矣！況秦吴兮絶國，復燕宋兮千里[372][373][374]。或春苔兮始生，乍秋風兮蹔起。是以行子腸斷，百感[375][376]悽惻。風蕭蕭而異響，雲漫漫而奇色。舟凝滯於水濱，車逶[377][378]遲於山側；櫂容與而詎前，馬寒鳴而不息。掩金觴而誰御，[379][380]横玉柱而霑軾。居人愁臥，怳若有亡。日下壁而沈彩，月上[381][382]軒而飛光。見紅蘭之受露，望青楸之離霜。巡曾楹而空揜，[383][384][385]撫錦幕而虚涼。知離夢之躑躅，意别魂之飛揚。[386][387]
故别雖一緒，事乃萬族。至若龍馬銀鞍，朱軒繡軸[388][389][390][391]，帳飲東都，送客金谷。琴羽張兮簫鼓陳，燕趙歌兮[392][393]傷美人；珠與玉兮豔暮秋，羅與綺兮嬌上春。驚駟馬之仰秣，[394][395][396]聳淵魚之赤鱗。造分手而銜涕，感寂漠而傷神。[397][398][399][400]
乃有劍客慙恩，少年報士，韓國趙廁，吴宫燕市，[401][402]割慈忍愛，離邦去里。瀝泣共訣，抆血相視。驅征馬而不顧，[403]見行塵之時起。方銜感於一劍，非買價於泉裏。金石震而色變[404][405]，骨肉悲而心死。[406][407][408]
或乃邊郡未和，負羽從軍。遼水無極，鴈山參雲。[409][410][411]閨中風暖，陌上草薰。日出天而耀景，露下地而騰文。[412][413][414]鏡朱塵之照爛，襲青氣之煙煴。攀桃李兮不忍别，送愛[415]子兮霑羅裙。[416][417]
至如一赴絶國，詎相見期？視喬木兮故里，決北梁兮永[418][419][420][421]辭。左右兮魂動，親賓兮淚滋。可班荆兮贈恨，唯罇[422][423]酒兮敘悲。值秋雁兮飛日，當白露兮下時。怨復怨兮遠山曲，[424]去復去兮長河湄。[425][426]
又若君居淄右，妾家河陽。同瓊珮之晨照，共金爐之夕[427][428][429][430]香。君結綬兮千里，惜瑶草之徒芳。慙幽閨之琴瑟，[431][432]晦高臺之流黄。春宫閟此青苔色，秋帳含兹明月光。夏簟清[433]兮晝不暮，冬釭凝兮夜何長！織錦曲兮泣已盡，迴文詩兮影獨傷[434]。[435]
儻有華陰上士，服食還山。術既妙而猶學，道已寂而未傳[436][437][438]。守丹竈而不顧，鍊金鼎而方堅。駕鶴上漢，驂鸞騰天[439][440][441]，蹔遊萬里，少别千年。惟世間兮重别，謝主人兮依然[442]。[443][444]
下有芍藥之詩，佳人之謌，桑中衞女，上宫陳娥。春草[445][446]碧色，春水緑波。送君南浦，傷如之何！至乃秋露如珠，秋[447][448]月如珪，明月白露，光陰往來。與子之别，思心徘徊。[449][450]
是以别方不定，别理千名。有别必怨，有怨必盈。使人[451][452][453]意奪神駭，心折骨驚。雖淵雲之墨妙，嚴樂之筆精，金[454][455][456]閨之諸彦，蘭臺之羣英，賦有凌雲之稱，辯有雕龍之聲[457][458]，誰能摹暫離之狀，寫永訣之情者乎！庾信
[459]春賦[460][461]
宜春苑中春已歸，披香殿裏作春衣。新年鳥聲千種囀[462][463][464]，二月楊花滿路飛。河陽一縣併是花，金谷從來滿園樹[465][466]。一叢香草足礙人，數尺遊絲即横路。開上林而競入，擁河[467]橋而爭渡。[468]
出麗華之金屋，下飛燕之蘭宫，釵朵多而訝重，髻鬟高而畏[469][470]風。眉將柳而爭緑，面共桃而競紅。影來池裏，花落衫中[471]。[472]
苔始緑而藏魚，麥纔青而覆雉。吹簫弄玉之臺，鳴佩凌波之[473][474]水。移戚里而家富，入新豐而酒美。石榴聊汎，蒲桃醱醅[475][476]。芙蓉玉盌，蓮子金杯。新芽竹笋，細核楊梅。緑珠捧琴至[477][478]，文君送酒來。[479][480]
玉管初調，鳴弦暫撫，陽春渌水之曲，對鳳迴鸞之舞[481][482][483][484][485]。更炙笙簧，還移箏柱，月入歌扇，花承節鼓。[486][487][488]協律都尉，射雉中郎，停車小苑，連騎長楊。金鞍始被[489][490][491][492]，柘弓新張。拂塵看馬埒，分朋入射堂。馬是天池之
[493][494][495]龍種，帶乃荆山之玉梁，艷錦安天鹿，新綾織鳳皇。[496][497][498]
三日曲水向河津，日晚河邊多解神。樹下流杯客，[499][500]沙頭渡水人。鏤薄窄衫袖，穿珠帖領巾。百丈山頭日欲斜，[501][502]三晡未醉莫還家。池中水影懸勝鏡，屋裏衣香不如花。李華
李華（生卒年不詳），字遐叔，趙州贊皇（今河北贊皇縣）人。玄宗天寶間，官監察御史，彈劾不法，不避權貴，因而爲權貴所嫉忌，徙右補闕。安禄山反，被俘，並被委任爲鳳閣舍人。亂平後，被貶爲杭州司户參軍。唐初承六朝浮艷的文風，寫文章多雜以駢麗之辭。李華與蕭穎士等主張恢復古文，實開韓愈古文運動的先河。著有《李遐叔集》。[503]弔古戰場文[504][505][506]
浩浩乎平沙無垠，夐不見人，河水縈帶，羣山糾紛[507][508][509]。黯兮慘悴，風悲日曛。蓬斷草枯，凜若霜晨。鳥飛不[510]下，獸鋌亡羣。亭長告余曰：“此古戰場也，常覆三軍。往往鬼[511]哭，天陰則聞。”傷心哉！秦歟？漢歟？將近代歟？[512][513]
吾聞夫齊魏徭戍，荆韓召募。萬里奔走，連年暴露。沙[514][515]草晨牧，河冰夜渡。地闊天長，不知歸路。寄身鋒刃，腷臆[516][517][518][519]誰訴？秦漢而還，多事四夷。中州耗斁，無世無之。[520]古稱戎夏，不抗王師。文教失宣，武臣用奇。奇兵有異於仁義，[521][522]王道迂闊而莫爲。嗚呼！噫嘻！[523][524]
吾想夫北風振漠，胡兵伺便，主將驕敵，期門受戰。野[525][526][527]豎旄旗，川迴組練。法重心駭，威尊命賤。利鏃穿骨，[528][529]驚沙入面。主客相搏，山川震眩，聲析江河，勢崩雷電[530][531][532]。至若窮陰凝閉，凜冽海隅，積雪没脛，堅冰在鬚，鷙[533][534]鳥休巢，征馬踟躕，繒纊無温，墮指裂膚。當此苦寒，天假[535][536][537][538]强胡，憑陵殺氣，以相剪屠。徑截輜重，横攻士卒。[539]都尉新降，將軍覆没。屍填巨港之岸，血滿長城之窟。無貴無賤，[540][541]同爲枯骨。可勝言哉？鼓衰兮力盡，矢竭兮弦絶，白刃交兮[542]寶刀折，兩軍蹙兮生死決。降矣哉？終身夷狄。戰矣哉？骨暴沙[543][544]礫。鳥無聲兮山寂寂，夜正長兮風淅淅。魂魄結兮天沈沈，[545][546]鬼神聚兮雲冪冪，日光寒兮草短，月色苦兮霜白。傷心慘目，有如是耶？[547][548]
吾聞之：牧用趙卒，大破林胡，開地千里，遁逃匈奴[549][550][551][552]。漢傾天下，財殫力痡。任人而已，其在多乎？周逐[553][554][555][556]獫狁，北至太原，既城朔方，全師而還。飲至策勳，[557][558]和樂且閑，穆穆棣棣，君臣之間。秦起長城，竟海爲關[559][560][561][562]，荼毒生靈，萬里朱殷。漢擊匈奴，雖得陰山，枕骸[563]徧野，功不補患。[564]
蒼蒼蒸民，誰無父母？提攜捧負，畏其不壽。誰無兄弟，如[565]足如手？誰無夫婦，如賓如友？生也何恩？殺之何咎？其存其没，[566][567]家莫聞知。人或有言，將信將疑。悁悁心目，寢寐見之。布[568][569]奠傾觴，哭望天涯。天地爲愁，草木淒悲。弔祭不至，精魂[570]何依？必有凶年，人其流離。嗚呼噫嘻！時耶命耶？從古如斯。[571]爲之奈何？守在四夷。韓愈[572]進學解[573][574]
國子先生晨入太學，招諸生立館下，誨之曰：“業精于勤，[575][576][577]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隨。方今聖賢相逢，治具畢張[578][579][580]，拔去兇邪，登崇畯良。占小善者率以録，名一藝者無[581][582][583]不庸。爬羅剔抉，刮垢磨光。蓋有幸而獲選，孰云多而[584][585]不揚？諸生業患不能精，無患有司之不明；行患不能成，無[586]患有司之不公。”[587]
言未既，有笑于列者曰：“先生欺余哉！弟子事先生，于兹[588][589]有年矣。先生口不絶吟於六藝之文，手不停披於百家之編。[590][591]記事者必提其要，纂言者必鉤其玄。貪多務得，細大不捐[592][593][594]。焚膏油以繼晷，恒兀兀以窮年。先生之業可謂勤矣。[595][596][597][598]觝排異端，攘斥佛老；補苴罅漏，張皇幽眇。尋墜緒[599][600][601]之茫茫，獨旁搜而遠紹。障百川而東之，迴狂瀾於既倒[602][603]。先生之於儒，可謂有勞矣。沈浸醲郁，含英咀華；作爲文[604][605][606][607]章，其書滿家。上規姚姒，渾渾無涯；周誥殷盤，佶[608][609][610]屈聱牙，《春秋》謹嚴，《左氏》浮夸，《易》奇而法[611][612][613][614]，《詩》正而葩；下逮《莊》《騷》，太史所録，子雲、[615][616]相如，同工異曲。先生之於文，可謂閎其中而肆其外矣[617][618][619]。少始知學，勇於敢爲；長通於方，左右具宜。先生之[620]於爲人，可謂成矣。然而公不見信於人，私不見助於友，跋前躓[621][622][623][624]後，動輒得咎。暫爲御史，遂竄南夷。三年博士，冗[625][626]不見治。命與仇謀，取敗幾時。冬暖而兒號寒，年豐而妻啼[627][628][629]飢。頭童齒豁，竟死何裨？不知慮此，而反教人爲？”[630][631][632]
先生曰：“吁！子來前！夫大木爲杗，細木爲桷，欂[633][634][635]櫨侏儒，椳闑扂楔，各得其宜，施以成室者，匠氏之工[636][637]也。玉札丹砂，赤箭青芝，牛溲馬勃，敗鼓之皮，俱收並蓄，[638][639]待用無遺者，醫師之良也。登明選公，雜進巧拙，紆餘爲妍，[640][641][642]卓犖爲傑，校短量長，惟器是適者，宰相之方也。昔者[643][644][645]孟軻好辯，孔道以明，轍環天下，卒老於行。荀卿守[646][647]正，大論是弘，逃讒於楚，廢死蘭陵。是二儒者，吐辭爲經，[648][649][650]舉足爲法，絶類離倫，優入聖域，其遇於世何如也？今[651][652]先生學雖勤而不繇其統，言雖多而不要其中，文雖奇而不濟[653][654]於用，行雖修而不顯於衆。猶且月費俸錢，歲縻廩粟，子不[655][656]知耕，婦不知織，乘馬從徒，安坐而食。踵常途之促促，窺[657][658][659]陳編以盜竊。然而聖主不加誅，宰臣不見斥，兹非其幸[660][661]歟？動而得謗，名亦隨之。投閑置散，乃分之宜。若夫商財[662][663][664]賄之有無，計班資之崇庳，忘己量之所稱，指前人之瑕[665][666]疵，是所謂詰匠氏之不以杙爲楹，而訾醫師以昌陽引年[667][668]，欲進其豨苓也。”[669]子産不毁鄉校頌[670][671]
我思古人，伊鄭之僑。以禮相國，人未安其教。遊於鄉[672]之校，衆口囂囂。或謂子産：“毁鄉校則止。”曰：“何患焉？可[673]以成美。夫豈多言？亦各其志。善也吾行，不善吾避。維善維否[674][675]，我於此視。川不可防，言不可弭。下塞上聾，邦其傾矣！”[676][677]既鄉校不毁，而鄭國以理。在周之興，養老乞言；及其已衰，[678][679]謗者使監。成敗之迹，昭哉可觀。維是子産，執政之式[680][681][682]。維其不遇，化止一國。誠率是道，相天下君，交暢旁[683][684]達，施及無垠。於虖！四海所以不理，有君無臣。誰其嗣之[685]？我思古人。劉禹錫
劉禹錫（公元772—842年），字夢得，彭城（今江蘇徐州市）人。二十一歲中進士，官至監察御史。因參加了較進步的王叔文集團，在王叔文失敗後，長期被貶。晚年回到洛陽，任太子賓客。秉性傲岸耿介，雖在政治上一再遭受打擊，卻表現了頑强不屈的精神。他長於詩文，在洛陽的時候，和白居易唱和很多，世稱劉白。有《劉賓客文集》及外集。[686]陋室銘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唯吾德[687][688][689]馨。苔痕上階緑，草色入簾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690][691][692]丁。可以調素琴，閲金經。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693][694][695]形。南陽諸葛廬，西蜀子雲亭。孔子云：“何陋之有[696]？”杜牧
杜牧（公元803—853年），字牧之，號樊川，京兆萬年（今陝西長安）人，二十六歲中進士，歷官監察御史、史館修撰、中書舍人等職，也曾做過幾任州刺史。他爲人剛直，不肯逢迎權貴，在仕途上不很得意。早年頗有抱負，晚年漸趨消極。他是晚唐傑出的詩人，尤其長於七絶。人稱小杜，以别於杜甫。著有《樊川集》。清人馮集梧爲他的詩作注，名《樊川詩集注》。[697]阿房宫賦[698][699]
六王畢，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壓三百餘里，隔[700][701][702]離天日。驪山北構而西折，直走咸陽。二川溶溶，流入[703][704][705]宫牆。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迴，簷牙高啄，各[706][707][708][709][710]抱地勢，鈎心鬬角。盤盤焉，囷囷焉，蜂房水渦，[711][712][713][714]矗不知乎幾千萬落。長橋臥波，未雲何龍？複道行空，[715][716]不霽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東。歌臺暖響，春光融融[717][718]；舞殿冷袖，風雨淒淒。一日之内，一宫之間，而氣候不齊[719]。[720][721]
妃嬪媵嬙，王子皇孫，辭樓下殿，輦來於秦。朝歌夜絃，[722][723][724]爲秦宫人。明星熒熒，開妝鏡也；緑雲擾擾，梳曉鬟[725]也；渭流漲膩，棄脂水也；煙斜霧横，焚椒蘭也；雷霆乍驚，宫[726][727]車過也；轆轆遠聽，杳不知其所之也。一肌一容，盡態極妍[728][729][730]，縵立遠視，而望幸焉。有不得見者，三十六年。燕趙[731][732]之收藏，韓魏之經營，齊楚之精英，幾世幾年，取掠其人，[733][734]倚疊如山。一旦不能有，輸來其間。鼎鐺玉石，金塊珠礫，[735][736]棄擲邐迤。秦人視之，亦不甚惜。[737][738]
嗟乎！一人之心，千萬人之心也。秦愛紛奢，人亦念其[739][740]家。奈何取之盡錙銖，用之如泥沙！使負棟之柱，多於南畝[741][742][743]之農夫，架梁之椽，多於機上之工女，釘頭磷磷，多於[744]在庾之粟粒，瓦縫參差，多於周身之帛縷，直欄横檻，多於九土[745][746][747]之城郭，管絃嘔啞，多於市人之言語。使天下之人，不[748][749][750][751]敢言而敢怒。獨夫之心，日益驕固。戍卒叫，函谷舉，[752][753]楚人一炬，可憐焦土。[754]
嗚呼！滅六國者，六國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夫！使六國各愛其人，則足以拒秦，秦復愛六國之人，則遞三[755]世可至萬世而爲君，誰得而族滅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756]後人哀之而不鑑之，亦使後人而復哀後人也。蘇軾[757]前赤壁賦[758]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蘇子與客泛舟，遊於赤壁之下。清風[759][760]徐來，水波不興。舉酒屬客，誦明月之詩，歌窈窕之章。少[761][762]焉，月出於東山之上，徘徊於斗牛之間。白露横江，水光接[763][764]天。縱一葦之所如，淩萬頃之茫然。浩浩乎如馮虚御風[765][766][767]，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於[768][769]是飲酒樂甚，扣舷而歌之。歌曰：“桂棹兮蘭槳，擊空明兮泝[770][771][772]流光。渺渺兮余懷，望美人兮天一方。”客有吹洞簫者，[773][774]倚歌而和之。其聲嗚嗚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嫋嫋，[775]不絶如縷。舞幽壑之潛蛟，泣孤舟之嫠婦。[776]
蘇子愀然，正襟危坐而問客曰：“何爲其然也？”客曰：[777][778]“‘月明星稀，烏鵲南飛’，此非曹孟德之詩乎？西望夏口，東[779][780][781]望武昌，山川相繆，鬱乎蒼蒼，此非孟德之困於周郎者[782][783][784][785]乎？方其破荆州，下江陵，順流而東也，舳艫千里，[786][787][788]旌旗蔽空，釃酒臨江，横槊賦詩，固一世之雄也，而今[789]安在哉？況吾與子漁樵於江渚之上，侣魚蝦而友麋鹿；駕一葉之
[790][791][792][793]扁舟，舉匏尊以相屬；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794]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挾飛仙以邀遊，抱明月而長終[795][796]。知不可乎驟得，託遺響於悲風。”[797]
蘇子曰：“客亦知夫水與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嘗往也；盈[798]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長也。蓋將自其變者而觀之，則天地曾不能[799]以一瞬；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則物與我皆無盡也。而又何羨乎？[800]且夫天地之間，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爲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禁，[801][802]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而吾與子之所共適。”客喜[803][804]而笑，洗盞更酌。肴核既盡，杯盤狼藉。相與枕藉乎舟中[805][806]，不知東方之既白。常用詞（十二） 88字
創造 潛藏 步履 枕藉 凌厲 脅迫 隕落 運輸 徭役
戍募 吹唱 叩彈讀 啼號 訊詰 敘訴 摹寫 排攘竄 列垂
尊盛 虚枉 和順 凜凝 爛漫 赤碧青蒼 乍暫 每既
卿傅 儀容 祥殃 條理 支葉 朵穎 軒冕 庾廩 帛縷
扃牖 楹檻梁 陵津浦 疇陌 晡曛 塊礫
821.【創】（一）讀chuānɡ。名詞。。《史記·項羽本紀》：“項王身亦被十餘～。”又《魏其武安侯列傳》：“夫身中～十餘。”引申爲。《禮記·曲禮上》：“頭有～則沐。”後來“創”又寫作“瘡”，但仍可指戰爭所受的創傷或外傷。杜甫《奉送郭中丞充隴右節度使》詩：“瘡痍親接戰。”（痍：箭傷。）柳宗元《段太尉逸事狀》：“裂裳衣瘡。”（二）讀chuànɡ。動詞。開創，創製。《論語·憲問》：“裨諶草～之。”《孟子·梁惠王下》：“君子～業垂統。”揚雄《解嘲》：“公孫～業於金馬。”（公孫：指西漢公孫弘。金馬：金馬門。）
822.【造】（一）。最初指到尊貴者的處所去。《孟子·公孫丑下》：“不幸而有疾，不能～朝。”《戰國策·齊策四》：“先生王斗，～門而欲見齊宣王。”賈誼《弔屈原賦》：“～託湘流兮，敬弔先生。”後來也指到平輩或卑輩的處所去。《世説新語·言語》：“庾公～周伯仁。”現代有雙音詞“～訪”。引申爲。《孟子·離婁下》：“君子深～之以道。”現代有成語“登峯～極”。［～詣］［～就］。《晉書·陶潛傳》：“未嘗有所～詣。”駱賓王《與陳將軍書》：“禁門清切，～就無緣。”引申爲達到某種境界，成就（晚起義）。（二）［～次］雙聲聯緜字。。《論語·里仁》：“君子無終食之間違仁；～次必於是，顛沛必於是。”引申爲。杜甫《送顧八分文學適洪吉州》詩：“揄揚非～次。”韓愈《精衞填海》詩：“人皆譏～次，我獨賞專精。”（三）做成，製造。《詩經·鄭風·緇衣》：“緇衣之好兮，敝予又改～兮。”［～化］大自然。《莊子·大宗師》：“今一以天地爲大爐，以～化爲大冶。”《淮南子·覽冥》：“懷萬物而友～化。”［～化者］［～物者］創造化育者，創造萬物者，即自然的主宰者。《莊子·大宗師》：“夫～化者必以爲不祥之人。”又：“偉哉！夫～物者將以予爲此拘拘也。”（拘拘：攣曲不申的樣子。）蘇軾《前赤壁賦》：“是～物者之無盡藏也。”又省稱“～物”。蘇軾《喜雨亭記》：“～物不自以爲功。”
舊時於（一）（二）讀cào（七到切，清母），於（三）讀zǎo（昨早切，從母）。今一律讀zào。
823.【潛】。《莊子·達生》：“至人～行不窒，蹈火不熱。”引申爲。《周易》乾卦：“～龍勿用。”謝靈運《登池上樓》詩：“～虬媚幽姿。”蘇軾《前赤壁賦》：“舞幽壑之～蛟。”又爲〔軍隊〕。《左傳·僖公三十年》：“若～師以來，國可得也。”《荀子·議兵》：“不～軍。”“潛”又用爲副詞，表示秘密地，偷偷地。杜甫《哀江頭》詩：“春日～行曲江曲。”
824.【藏】（一）。《墨子·三辯》：“農夫春耕，夏耘，秋斂，冬～。”《荀子·王制》：“春耕，夏耘，秋收，冬～。”引申爲收藏。《禮記·禮運》：“貨惡其棄於地也，不必～於己。”《莊子·養生主》：“善刀而～之。”又爲隱藏。《論語·述而》：“用之則行，舍之則～。”司馬遷《報任安書》：“寧得自引深～於巖穴邪？”（二）讀zànɡ，名詞。儲藏東西的地方，特指。《左傳·僖公二十四年》：“初，晉侯之豎頭須，守～者也。”《漢書·翼奉傳》：“詔吏虚倉廩，開府～，振捄貧民。”（捄，古救字）“藏”又用來指大自然的儲藏。《禮記·中庸》：“草木生之，禽獸居之，寶～興焉。”蘇軾《前赤壁賦》：“是造物者之無盡～也。”引申爲。古人以府藏比喻内臟，以爲人體内有“五藏”（心、肝、脾、肺、腎）、“六府”（膽、胃、膀胱、三焦、大腸、小腸）。《莊子·駢拇》：“多方乎仁義而用之者，列於五～哉，而非道德之正也。”又《齊物論》：“百骸九竅六～。”（腎有兩個，所以又稱六藏。）《漢書·藝文志》：“五～六府。”後來用於内臟意義的“藏府”寫成“臟腑”。
825.【步】（一），特指慢慢地走。《莊子·田子方》：“夫子～亦～，夫子趨亦趨。”“步”又用作名詞，表示腳步，步伐。《楚辭·離騷》：“夫唯捷徑以窘～。”《漢書·敘傳》：“又復失其故～。”（故步：舊時的步伐。）今有雙音詞“～伐”，成語“故～自封”。（二）量詞。（1）。《孟子·梁惠王上》：“或百～而後止，或五十～而後止。”《荀子·勸學》：“故不積蹞～，無以致千里。”按：古人所謂“步”，等於今人所謂兩步，古人所謂“蹞”（又作“跬”），等於今人所謂一步。（2）六尺爲一步。這是量地的單位，三百步爲一里。《周禮·考工記·匠人》：“野度以～。”（量原野以步計算。）《三輔黄圖》：“作阿房前殿，東西五十～，南北五十丈，上可坐萬人。”
826.【履】（一）。《周易》坤卦：“～霜堅冰至。”《詩經·小雅·小旻》：“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薄冰。”又《大東》：“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君子所～，小人所視。”履又用於抽象意義。《文心雕龍·鎔裁》：“～端於始，則設情以位體。”現代有雙音詞“履行”。（二）。《韓非子·外儲説左上》：“鄭人有欲買～者。”《史記·留侯世家》：“孺子下取～。”
［辨］屨，履，鞋。戰國以前，“履”“屨”不同義。“履”衹用作動詞，“屨”則作名詞。《詩經·魏風·葛屨》：“糾糾葛屨，可以履霜。”“履”“屨”不能互换。戰國以來，“履”“屨”同義。“鞋”（鞵）是後起字。“鞋”原是皮鞋或皮底鞋，跟草織的或絲麻織的“屨”不同。後來“鞋”與“履”“屨”也變成了同義詞。但一般散文仍多用“履”“屨”；唐以後詩詞多用“鞋”字。
827.【枕】
枕頭。《戰國策·齊策四》：“君姑高～爲樂矣。”又用作動詞，讀zhèn。《論語·述而》：“曲肱而～之。”《晉書·劉琨傳》：“吾～戈待旦，志梟逆虜。”李華《弔古戰場文》：“～骸徧野。”引申爲，指臨水、臨山等。《漢書·嚴助傳》：“北～大江。”杜甫《滕王亭子》詩：“君王臺榭～巴山。”王勃《滕王閣序》：“臺隍～夷夏之交。”［～藉］（以人體爲枕蓆）。蘇軾《前赤壁賦》：“相與～藉乎舟中。”
828.【藉】（一）讀jiè。。《周易·大過》：“～用白茅。”又爲。柳宗元《捕蛇者説》：“往往而死者相～也。”蘇軾《前赤壁賦》：“相與枕～乎舟中。”引申爲。劉伶《酒德頌》：“枕麴～糟。”孫綽《遊天台山賦》：“～萋萋之纖草。”（二）讀jiè。。《商君書·開塞》：“～刑以去刑。”（三）讀jiè。。《史記·陳涉世家》：“～弟令毋斬，而戍死者固十六七。”（十六七：十之六七。）（四）讀jí。舊讀入聲。。《史記·魏其武安侯列傳》：“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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