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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07 03:4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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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卫冰冰 

出版社:东方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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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有一段回不去的时光

我们都有一段回不去的时光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我们都有一段回不去的时光作者:卫冰冰排版:青杨出版社:东方出版社出版时间:2015-08-01ISBN:9787506081535本书由人民东方出版传媒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

看书写书,滋养灵魂。

行走流浪,探索人间。

爱与被爱,修行自身。

不慕名利,不羡富贵,

不贪红尘,不恋浮华,

安之若素,保持本心。前言 缘起

我想人大附中的成功之处就在于:每一个人大附中毕业的学生都以是人大附中人而自豪。而现今尚未看到成功迹象的我也不例外。我常常在想,命运之手把我牵引向不同的方向都是从迈入人大附中开始。若是那一年15岁的我没有被人大附中的校园所吸引,我大概永远也不会有勇气把人大附中填入中考志愿,继而在高考那年背井离乡奔向异国。六年前,我把MSN Space、人人网和电脑里留存的记录和独自在异乡成长的日记整理成随笔集《在海的那一边》第一版印刷发行,那时候的我认为回忆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当经历过的一切像过电影一样重现眼前的时候,仿佛又回到了那时候的心境,或快乐或忧伤。认真地去回味曾经发生的一切,看着青涩稚嫩的我是如何步履蹒跚地独自走过这些年。一回眸,经年已过;再回首,沧海桑田。尤记得,有个姐姐跟我说,女孩子20岁到25岁之间的这五年是过得最快的,那时年幼,眨眼间,却已至而立。

买来市面上关于留学的种种书籍作为借鉴,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另辟蹊径,坚定走我自己想走的路,让我的经历以日记的形式呈现在读者面前,让你们伴随我一起走过这些年,感受我的喜怒哀乐,看看我是如何从一个天真娇俏的少女变成平和恬淡的女人。因缘际会,《在海的那一边》有了新的命运,而第一版因为初恋分手而删去的种种感想也得以还原。曾经爱过的人们以另外一种方式留存在我的记忆和生活中,我应感激,他们的出现成就了今天的我。我始终记得那个单纯善良天真爱笑的17岁少女,怀抱怎样美好的梦想跨出国门;我也始终难以忘怀那一个个寂寞孤单无助的夜晚是怎样慢慢熬过。

当人生有了一定阅历以后,回过头去再读这些稚嫩的文字,觉得特别温暖和欣慰。因为自始至终我都未曾在物欲横流的诱惑中失去本心。在世人的眼中,也许我并未算得上多么成功,没有让人艳羡的工作,也没有什么说出来可以让人一震的成就,可这十几万的文稿,字字出自我的本心,句句都是我的感想,我为你们还原了一个在红色政权下长大的军人子女在异国他乡的成长经历和心路历程。这本书,就是我的心,而现在,我选择再一次把最真实的我剖析在你们面前。

我们的人生中总要面临很多选择,而每一次选择也许都会对未来造成巨大的影响。我和父母探讨过无数次,如果当初没有出国,如今会是怎样的光景?

可以确定的是,我绝对不会是今天的我。当你看到我光彩夺目地站在人前侃侃而谈往年种种的时候,其实你并没有看到我独自舔舐伤痕的悲哀与落寞。

当你看我潇洒地穿过沙漠、越过高山、游走乡村、找回灵魂平静的时候,其实你并没有看到我看破金钱、地位、名利和爱情时所经受的痛苦与绝望。当你看到我小鸟依人守在所谓良人身边琴瑟和鸣的时候,其实你并不知道我内心的空虚与寂寥。东西方文化的碰撞也许并不能有机地结合,于是就有了很多如同我一样的“边缘人”,不知道自己属于哪里。我是一个中国女孩,有着东方人的面庞,却又有着西方人不羁的心灵;我行事循规蹈矩,却又内心叛逆;我被世人眼光左右做着所有“我应该”做的事,却并不因此快乐。然后我发现,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太多和我一样的人,于是,我希望找到一些共鸣,或者给那些尚未走到这步的人一些借鉴。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而且自出生那日起就有资格选择如何度过自己的人生,外界种种,都不应该成为你做出选择的理由。出国、归国、结婚、生子、工作,都应该出自本心。愿每一个读到我的文字的人,都可以在此刻停下来问一问自己,你现在拥有的一切真的都是出自本心的选择吗?你快乐吗?你若不快乐,请问问自己的心,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让自己快乐,才是对生命最好的回报。2014年11月 于深圳第一部分乍到异乡人初寒2003年1月4日

拉着箱子,背着背包,一个人登上了开往悉尼的飞机。今天,我17岁零5个月。出海关的时候,我没有回头,不是我多么勇敢或者多么冷淡,只是实在害怕看到爸爸妈妈关切的样子就失去独自闯荡的勇气。

恍然间记得,17岁生日那一天,我指着世界地图上的大洋洲,告诉爸爸妈妈,我想去美丽的澳大利亚,一个远离战争和纷扰的世外桃源。谁曾想,短短的几个月后,我已经插上了梦想的翅膀,飞向那个我向往已久的国度。

老实说,对于澳大利亚这个国家,我并没有多少研究,对于她的了解仅仅限于地理课本上面的描述——骑在羊背上的国家。只是约略觉得,在遥远的南半球,独自占领一片大陆,不和任何国家接壤的她必然象征着和平与安逸。

而那坐落在澳大利亚东南海岸的悉尼,一个风景旖旎的海滨城市,将带给我怎样美好的未来。对于那样一个甚至算不上熟悉的城市,我莫名的有着美好的憧憬。飞机飞行在两万米的高空,夜航,我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的满天星斗,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离星星这么近。12个小时后,我将暂时告别守护我十七年的北斗七星,来到南十字星守护下的国度,一点点期待与一点点恐慌。

拿起笔,记录下此时此刻我的感想,不知道将来还乡的时候又是怎样的心情。

明天,又是一个新的开始。我期待着。2003年1月5日

静谧的夜,可以清晰地听到外面知了和蛐蛐此起彼伏地演奏着属于夜幕的乐章,跨越了赤道的距离,从北半球的寒冬变成南半球的炎夏,还真是有点不习惯。也就是这样的夜,没有成堆成堆的高考习题,我才可以安静地坐在这里记录下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10点50分,懵懵懂懂地带着希望到达了一个对我来说全然陌生的城市,如果说心中没有惊慌,那绝对不可能是真的。毕竟从出生到现在都不曾离开父母,更何况是出国呢。周围的人礼貌而又冷淡,突然间惊惶不安,寂寞袭来,从现在开始,我就得一个人去面对人生中的所有问题,不会再有爸爸妈妈为我保驾护航。我必须,坚强起来!闭上眼睛,深呼吸,冷静下来以后迅速理出思路:跟着同飞机的大部队走,一定可以找到出关的地方。还好随身的行李并不是很重,约莫10分钟以后,就看到了大大的CHECK OUT(出关),一边是为澳洲本国人员服务,一边是为海外来宾服务,两边队伍明显的人数差别清晰地显现出澳洲的特殊文化:多元化。

海关的工作人员看了我的出境登记卡,依照惯例询问我带的是什么药,当时一紧张脑子中的英文全忘干净了,隐约就记得一个cold(感冒),只好告诉他是治疗感冒的,估计人家看我是个文弱的女孩子也就没有再多加为难。

这个时候才知道什么叫作纸上谈兵,各种英语考试考了无数次,真的面临问题的时候,可以运用的语句却屈指可数。

一个人拖着重达30公斤的大行李箱,在接机的地方寻遍了手举的牌子也没有看到我的大名。无奈中只好打电话回国找妈妈求助,这时候相当感谢科技的发达,有全球通这种东西的存在,可以让我迅速联系到大洋彼岸的亲人。

电话里清晰的声音让我完全感觉不到阻隔在我们之间的千山万水。听到妈妈安抚的声音,坐在行李上看着机场外蓝天白云间映照着灿烂的阳光,惊慌感一扫而空,心情突然间很雀跃,这么美丽的城市就是我将要生活学习的地方。

等待良久,接我的人匆匆赶来,打taxi(出租车)把我送到homestay(寄宿家庭)。Homestay mother(女房东)是个印尼人,叫Carolyn(卡罗林),打扮得相当妖艳,结过四次婚,孕育了四个儿子;Homestay father(男房东)

David(大卫)是纯种的澳洲白人,在移民局工作,和前妻生了三个儿子。留学生和他们夫妻不是住在同一套房子里面,我们有足够并且相对独立的空间。

我们居住的房子是复式的三居,一间属于Carolyn 的儿子,一间住的上海留学生Andrew,我住的房间也就6平方米左右,里面有张上下铺,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一个壁橱,布置得非常简单,感觉相当拥挤。房子虽小,倒是五脏俱全。

唯一的瑕疵大概就是那扇坏掉的窗户吧。一个独身未成年女孩的房间配置一扇坏掉的窗户,悉尼的治安由此可见一斑。

Carolyn 很热情,一会儿帮我泡咖啡,一会儿帮我烤面包,一时之间让我受宠若惊。热情过后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先礼后兵,当我坐下来吃着面包喝着咖啡的时候,她已经开始跟我谈论房租问题以及住宿规矩。比如,房租必须提前付两个星期或者一个月;洗澡时间不可以过长,要节约用水;晚上10点之后不许用电话,10点之前用电话也要另外付钱;如果带朋友回家过夜,要付当天的房租;如果房东对房客的行为不满意,随时有权力赶走房客;如果要搬家必须提前两个星期以上通知房东……当一切规矩谈妥之后,送上的又是热情而温暖的笑脸,而在这一刻,我分明在她闪光的眼睛中看到了属于金钱的符号。我突然想知道,当有一天我交不出房租的时候,她该会换上怎样的面孔。

这是我在澳洲学会的第一堂课:丑话说在前头。2003年1月6日

我住的地方叫作Holstone park,是悉尼中南部的一个小镇,人烟稀少,只有小的便利商店,没有大的购物中心,所幸离火车站非常近。中介所说的距离学校15分钟路程原来是使用火车作为计算时间的交通工具。火车,也就是英文中的train,是悉尼城内的主要交通工具,相当于我国的地铁,却远比地铁要四通八达得多。悉尼的火车相当老旧,一般一列火车有八节车厢,分为上下两层,只要不是高峰期,车厢内非常宽敞,就算赶上真正的高峰期,也不会有如同国内压缩汉堡包的感觉,毕竟还是个地广人稀的城市。

Central Station(中央火车站)是我来澳洲以后听到的第二个地名。它是悉尼所在的新南威尔士州最大的火车站,也是悉尼最重要的交通枢纽,可以说,一旦Central Station 出现什么问题,大半个悉尼的交通就会陷入瘫痪。因此,从“9·11”事件以后,澳洲政府撤去了Central Station 里面所有的垃圾桶,对恐怖袭击做以最初级的预防。从Central Station 发车的线路共有27条,15条开往各大城市,12条是悉尼市区运营线路。到达学校有两种方式:第一种必须要从Holstone park 乘7站火车到Central Station 再转乘343路公车到学校所在的Waterloo(滑铁卢);第二种是直接从Holstone park 乘8站火车到达Green Square(绿色广场),再步行15分钟到达学校;交通不能算是便利。

大多学生选择第一种方式,因为可以使用周票,车费相对便宜,我也亦然。

第一天上课,想当然,我这个路痴一定会迷路,还好Carolyn 给了我学校的地址,路人也算热情,总算顺利找到了343车站。旁边等车的白人帅哥很自然地跟我搭讪,强烈推荐车站旁边的咖啡和多纳圈,这是澳洲特色之一——和陌生人闲聊,借以打发无聊的等车时间。千万别误以为他看上我了,本姑娘这种白白净净的林妹妹式长相在澳洲人眼里可并不算出色,略感意外的是操着那不太流利的英语竟然也可以应付。相对国人等车时的冷漠,澳洲还是带给我了一点点的温暖,一直到我上车了,帅哥还不忘提醒我下次一定要尝试这家店的咖啡,让我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就一托儿。

排队上车,不急不躁。每人自动刷票,公车司机兼售票员。澳洲的车票分为单程票、单日往返票、火车周票、红色通票、绿色通票、紫色通票、棕色通票、季票和年票等。通票可以用于火车、公车和轮渡。使用区域按照不同的颜色来划分,红色涵盖区域最小,紫色涵盖隶属悉尼的所有城镇。由于我们学校在内城区,使用红色通票就行了。

到学校后参加了分班考试,学校根据语言水平的高低分出不同的语言班,语言班毕业才可以继续高中的学习。笔试很简单,口试也就问了些关于爱好理想之类的简单问题,类似的问题在国内练习过很多,所以应付起来倒也自如。

一起参加考试的都是中国学生,在学校出出进进的也多为亚洲面孔,有点儿小失望。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Taylors College(泰勒学院),悉尼大学附属高中。

严格来说,我不喜欢学校的风格。商务气息很浓,只有一栋大厦作为宿舍、图书馆和教学楼等的合体,没有宽敞的校园,没有操场,什么都没有。突然间开始疯狂想念人大附中的宽敞的校园,美丽的中心公园,资源丰富的图书馆……

短短两日,发现了几点澳大利亚作为发达国家的素质体现:第一,整个城市没有一个交通警察,所有红绿灯都靠按钮控制,要过马路的行人按钮,行人灯会自动转绿,根据灯的提示过马路就行,最适合的就是我这种不会过马路的人;第二,所有的机动车到人行横道前必定会为行人让道,就算你还没有走上人行横道,车也会提前在人行横道停下,等候行人先过;第三,火车站没有专人检票,公车上面没有售票员,一切都是机器控制;第四,公共场所没有人大声喧哗,公车、火车上的人大都手捧一本书默读;第五,每个人下车的时候必然会跟司机说声:“Thank you. (谢谢)”而司机也必然会回复:“You’re welcome. Have a good day. (别客气,祝你有快乐的一天。)”这些自然而然形成的习惯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刻意,与我们有外国友人来访时刻意表现出来的礼貌远远不同。我想,中国要发展成这个样子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作为礼仪之邦的子孙,我第一次感觉到惭愧。2003年1月7日

上海男孩Andrew,算是我到悉尼的第一个朋友。初接触的时候觉得他话不多,但是好客。到达悉尼的第一天他主动带我去了网吧,让我通过邮件、QQ 等方式给国内的亲人朋友报平安。现在想来,那时候还真是轻率,随便跟一个不相识的男生出门,虽然同住一套房子,毕竟互相不了解。以后要记得,防人之心不可无。

Andrew 和我同校,比我低一届,也就早来一个月,看来混得不错,学校里面经常碰到他的熟人。今天由他负责带我到银行存钱。通过跟他的闲聊才知道事实上Taylors College 是一间国际学校,专门为学生提供升大学的预备教育,里面囊括了语言培训、高中和大学预科的课程,创始人是越南人,总校在墨尔本,悉尼的分校被指定为悉尼大学附属中学。顾名思义,在此国际学校接受教育的全部都是各国来的留学生,当然亚洲学生占去了90%。大概是为了体现学校的国际性,管理风格相对闲散,没有固定的上课时间,没有校服,同学们的头发各式各样,同学们的衣服五颜六色,一开始我还真以为这是T 型台而不是学校。不过知道可以不用穿校服,我还是非常雀跃的,毕竟国内的那一身身运动服一穿就是十年,让我俨然已经不知道如何审美了。

把钱存在了中国银行的悉尼分行,可以直接用中文交流,感觉相当亲切。

第一次看到了所谓的China Town(唐人街),四处充斥着广东话和上海话,完全没有英语。广告牌上的标志也是中文。有一棵已经枯死的金树,从树顶上冒出的流水潺湲,慢慢地流下,研究半天也没弄明白水是从哪里出来的。

据说这是悉尼和中国建交的时候种的,代表澳中友好。个人感觉不够华丽,依照咱中国人的特色,整棵树都应该镀金才是。

唐人街的入口有一个红漆的牌坊,跟北京南池子那个很像,不过规模小了很多,上面写着“四海一家”四个大字。在这一刻,看到周围来来往往的中国同胞,突然间一种四海儿女皆为一家的感觉油然而生。可惜唐人街上的一个小摊位破坏了我一整天的好心情。如果不是Andrew 拉住我,估计我会很生气地去跟这些小摊位理论。也就今天才知道,一向对政治一窍不通的我,是这么爱国,这么憎恨别人诽谤我的祖国。此时此刻,才真正体会到了“祖国”

两个字的含义。那就是家,不论是金窝银窝都无法比拟的家。它怎样简陋怎样破败都无法改变它是我家的事实。而我,绝对不允许别人伤害我的家。事后,我跟Andrew 戏称我是被红色思想洗脑过的孩子,无论我们的政府有没有错,我都会袒护到底,这就是大院长大的孩子。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今天的晚餐实在难以下咽。Carolyn 用菜花、鸡块儿、青菜和Cheese(奶酪)煮成一锅东西,汤汤水水作为我们的晚餐。虽说营养丰盛,可是我实在没有胃口。由此我对Carolyn所谓印尼女孩从13岁开始就学习怎么做个好太太感到质疑,天天煮出这样的食物,丈夫怎么受得了。

如果接下来天天都要这样吃下去,对挑食的我来说简直就是人间地狱。一定得想个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今夜不再独自入睡,我的房间入住另外一个娇客,新来的留学生——武汉的Susan。和我年龄相仿,不过不同学校。第一次尝试和别人分享我的空间,不排斥,还略微有一点点兴奋。2003年1月9日

上课已经两天,不得不承认我真的是一点儿也不喜欢我的语言班,开始想念人大附中亲如姐妹的朋友们,那里的课堂是那么温暖而和谐,这里,我却是那么的格格不入。班里一共16个人,除了一个中国台湾的女孩外,都是来自祖国各地的男孩儿、女孩儿。上课的主要内容是跟老师用英文对话,适应听力和口语,间歇会写一些小短篇的作文。课间同学们讨论的话题竟然是哪部三级片好看,初来乍到的我当然是相当不适应,当然我个人认为就算不是初来乍到,我对这样的话题也不会有太大兴趣,心里也就有了抵触情绪。

总觉得十几岁的孩子讨论这样的话题没有意义,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些学生,我一定会选择“堕落”。于是我安静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而背背单词,时而回忆国内的高中生活,那些朋友们应该在如火如荼地准备高考吧。而我,却选择了离开;但不是逃避,是想面临更大的挑战。依稀想起临走前和班主任云姐的谈话,如果要追求梦想,就毫不犹豫地去吧,别回头也别停下脚步,在另外一片蓝天下闯荡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那么,已经让梦想启航了不是吗?我的目标——悉尼大学,不能气馁。

学校的楼下有一间CAFé(咖啡馆),是学校周围唯一可以解决午餐的地方。刚刚到达悉尼还无法接受1∶

5的汇率换算,总觉得东西特别的贵,什么也不舍得买。于是就买了最便宜的巧克力,勉强算是解决了午餐。有个兰州男孩Jack相当热情,过来陪我聊天,大概是我已先入为主,总觉得他们是坏孩子,表现非常冷淡。我的寡言少语反而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下午课间总是有其他语言班的人跑来看我。这些人,就是以后要和我一起念书的同学。

我想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国内有人会质疑我和父母的选择,毕竟他们都认为只有国内混不好的孩子为了逃避高考才会选择高考前出国。而我的这些同学们也毫不避讳地承认他们在国内因为考不上好大学才选择了出国。尤记得当时高考复习的状态非常好,下了这么大的决心也是经过一番犹豫的。既然我放弃了那么多,就一定要让自己收获得更多。

下课很早,让我头疼的是民生问题。那样难以下咽的饭菜我想我是不能接受的。犹豫半天我鼓起勇气跟Carolyn说要自己做饭。她答应得倒是相当爽快,不过条件就是要连Andrew和Susan的饭也一起做。没办法,谁让自己天性挑食,无法忍受不能入口的食物,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虽然上次做饭是7年前的事情,不过天天看妈妈做饭,大概程序还是知道的。我想,上天是一直保佑我的,胡乱煮出的食物竟然相当可口,当然是比起那一锅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汤来说,咱比上不足比下还是有余的。真是要偷笑了,本来Andrew和Susan是相当怀疑我的能力的,无奈之中夸下海口说自己会烧饭,他们才勉强愿意尝试,现在总算是牛皮没吹破啊。吃着自己做的晚餐,成就感油然而生却又夹杂着一点小小的凄楚。在家都是小公主,到了这里,再也没有人把我捧在手心疼爱,要想过得好,就要自立。在这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好像长大了。2003年1月10日

妈妈打来电话,无法承受对我的思念,叫我回家,学校还帮我保留着学籍,随时可以复学,继续参加高考。真的差一点就要答应了,在今天以前,我都无法真正喜欢悉尼这个城市,太多的陌生感让我无所适从。一点儿也不亲切的同学,没有校园的学校,除了学习外还要做饭洗衣、自己理财,等等,都让我对这个城市开始了莫名的抵触和畏惧。可是,下午走在市中心的主干道George Street(乔治街)上的一刹那,我又突然间爱上了这座城市。我不知道如何用笔墨、用语言来形容当时的感觉,也许留下来的文字无法描述出我感受的十分之一。但是,我还是努力地,想让自己记住那一瞬间。

George Street 是悉尼市中心的主干道,北起悉尼大学的Victoria Park(维多利亚公园),南接于著名的The Rocks(岩石区),整条街道上面融合了悉尼的多元化特点,有哥特式的教堂、繁华的高楼大厦、雄伟的市政厅和蕴含自然风光的公园等,可以媲美北京的长安街,只是没有长安街宽阔。当我独自走在George Street 上的时候,看着蓝蓝的天、白白的云、飞翔的鸽子、独特的建筑、各式各样的路人,听着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教堂钟声和各式腔调的英文,恍然间觉得独立的感觉真好,开始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事情,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学会了如何打理自己的生活,这是我在国内读了十一年书从来不曾体会过的感觉。原来,除了学校的课本外,世界上还有这么多东西是要自己去学习、自己去摸索的。没有对与错,没有是与非,只是单纯地选择了不同的方向,走了不同的路。

我告诉妈妈我已经长大了,面对困难不会退缩,虽然我思念着北京的一切,但是我不会临阵脱逃。不管未来是怎么样的,我会留在这座城市,继续面对接下来的挑战。当然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爱面子,出来不到一个星期就打道回府是一件多么丢人的事情。2003年1月15日

和Susan 同住了一个星期,没有什么摩擦,只是经常听她抱怨Carolyn对她不好,光对我好。不好发表什么评论,心里却很清楚她说的是事实,Carolyn 确实对我有些偏心,经常偷偷拿各种水果给我吃。可惜她从来没想过Carolyn对我的喜爱是有原因的。出国前妈妈告诉我,在外不比在家里,要勤快才能博得房东的喜爱。于是,我总是抢着洗碗收拾房子,甚至从那天第一次做饭开始,晚饭的任务也落在了我的身上。对于我们三个,Carolyn可谓大撒手,饭也不用做了却还收着煮饭的钱。公平地说,我和Susan交的房租一样多,她什么都不干,我却得负责做饭,谁让当初我自己揽上这活呢。我想,Carolyn适当地对分担她事务的我表示一定的偏爱是应该的吧。不知不觉间,我就变成了三个人的头儿,有什么事情要跟房东沟通,他们都让我去找Carolyn。日子也算慢慢进入了轨道。我个人认为,我与Carolyn建立了某种程度的情谊。

Andrew和Susan总是因为一点小事儿斗嘴,但是并不伤和气,跟两个大孩子似的,谁也不肯让,我总是充当和事佬的角色,打打闹闹却也过得很快乐,仿佛有了兄弟姐妹一般。我很珍惜彼此之间的友谊,就如同刚出生的小动物总是习惯把看到的第一个活物当作妈妈一样,我对他们也有了一定程度的依赖。多么奇妙的缘分,曾经完全陌生的我们竟然在国外同住一个屋檐下,像一家人一样共同生活,而如果我们没有选择出国,也许一生都不会有所交集。

作为独生女的我,大概从小就渴求能有兄弟姐妹让我不至于孤单。我以为,在以后的人生中,他们必然也是我很重要的朋友。2003年1月17日

三人行因为香港人Raymond的出现变成了四人行。对于Raymond的出现,Andrew很高兴他不再是唯一的男孩,Susan大概对香港人有偏见所以表现得相对漠然,我呢,因为秉承爸爸五湖四海皆兄弟的原则,尽可能地热情。只是,我煮饭的任务比以前繁重了起来,毕竟多一个男孩儿吃饭。

十多天饭做下来,倒是激发了我对烹饪的兴趣,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应该还是有烹饪天分的。在吃上面,Carolyn不算大方也不算小气,因为周围购物的限制,食材通常只有午餐肉、香菇、粉丝、鸡翅膀、五花肉和青菜。由于材料品种的限制,我只能不停地在这些菜种之间创新,可惜配来配去也就这些品种。不过鸡翅膀倒是成了我的拿手菜,我总是能用一公斤的鸡翅膀变出花样来,比如先做鸡汤,再做红烧鸡翅,最后做鸡汁炒饭。既节省时间,也节省原料,还营养丰富。Carolyn对我是赞不绝口,时不时还会品尝一下我的手艺。

David很少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之内,似乎自从第一天见过面后就再也不曾出现。只是和Carolyn闲聊的时候时不时从Carolyn嘴里听到他的名字。今天我才知道,David曾经是澳洲驻印尼大使,他和Carolyn是在印尼认识的,结婚以后任期结束就举家迁到悉尼常住。David不常出门,办公室就在他们住的那套房子中。据说澳洲很多人都是不出门工作的,办公室就在家里面,一切工作都用传真和邮件解决。这种新颖的办公方式让我非常憧憬,如果爸爸们都这样工作,也就不会错过孩子们的成长了。想想从小到大,爸爸似乎总是忙碌着,没有时间参与我的成长。依稀记得出国前几个月还闹过一次笑话:

有一天,下课回家准备吃饭,发现桌子上面摆了三双筷子,特别好奇地问妈妈家里是不是有客人,结果妈妈说今天你爸爸回来吃饭,我当时竟然回了一句,“我还有爸爸啊,我都忘记我还有个爸爸了”。现在我离开家一个人在外面,少了我的陪伴,不知道妈妈吃饭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凄凉。妈妈,原谅女儿的自私,只有离开您,我才能真正长大,我想变得优秀,让您和爸爸以我为骄傲。2003年1月20日

今天出现了一个叫Sandra的广西女生,据说以前在这里住过。长得特别像风靡全中国的韩剧《蓝色生死恋》里面的小恩熙,基于对于此角色的喜爱,我爱屋及乌对这女孩儿有了莫名的好感。可惜人不可貌相,她的性格和温柔可爱的小恩熙真是差了太多,这丫头小小年纪竟然给人一种倚老卖老的感觉。总是以过来人的口吻跟我们说话,不过谁让人家比我们早来了几个月呢!连比Susan早来了几天的我都能算得上是她的前辈,更何况都已经知道怎么自己在外面租房子的Sandra呢!奇怪的是Andrew竟然对Sandra视若无睹,看样子两个人倒是真的不对盘,谁也不搭理谁。Raymond还是不怎么说话,只是客套地和Sandra打了招呼,简单寒暄了一下,而我苦于要准备晚餐也没时间招待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客人,Susan就自然而然充当了东道主,陪Sandra热火朝天地聊了起来。Sandra并没有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用晚餐,据说这样不好,当初的租房条约里面严令禁止带朋友回家,Carolyn似乎也没有留她的意思,于是当我准备好晚餐的时候,她也就早早告辞了。

我并不知道Sandra和Susan聊了些什么,只是隐约注意到两个人从高谈阔论变成了窃窃私语。晚上回房间的时候,Susan神秘地跟我讲了很多据说曾经发生过的偷窃事件,然后就坚持说有人动过她的行李,她的电池丢了。听到她这样说话,我心里有点不太舒服,毕竟我们两个同住一个房间,如果真的丢了什么东西,显然第一个有嫌疑的人就是我,虽然目前为止她并没有表示她有怀疑我的意思。然后她就开始一个个剖析可能翻动她行李的人,分析来分析去就栽到了Carolyn的身上,真相是怎样的,谁也不知道,不过我认为Carolyn是不会为了小小的几节电池翻动别人的行李的。而且我估计她根本就是忘记自己把电池放到哪里了,谁会偷小小的几节电池啊。Susan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敏感过度,似乎是有被害妄想症。

其后她就开始怂恿我搬家,列举了一大串自己出去签房子的好处,总而言之,就是不愿意再住homestay,想自己照料自己,既自由又可以省钱。可惜唯一的问题就是我们不满18岁,不能离开homestay自己住。在今天以前,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毕竟我一向都是一个“既来之则安之”的人,Carolyn这里的条件虽然说不上好,也不至于不好,重要的是她肯让我自己做饭吃,毕竟一个未满18岁的孩子做饭在澳洲是违规的。Susan还在絮絮叨叨地讲,我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话,同时窝在我的小床上写日记。第一次怀念一个人占有一间大房子的宁静。天气很热,心情很焦躁,在北京的你们还好吗?2003年1月25日

偶然间发现那个兰州的Jack和我在同一站乘火车,我们相约一起坐车去学校。可我独来独往惯了,并不怎么习惯和人结伴而行,况且还是一个不怎么熟悉的男生。于是故意错过他会坐的那一班车,与其在车上两个人尴尬地相处,还不如一个人天马行空地幻想。

眨眼间,已经到达悉尼二十多天,课业方面没什么压力,每天只有英文一门课,和国内的高三复习相比,简直轻松太多。于是,我多出很多时间可以做学习以外的事情。忙碌惯了,突然停下来竟然有点不习惯,一开始还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去合理运用学习以外的时间。要知道在以前的11年里,我的生活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唯一的爱好就是阅读一下课外读物。我甚至从来没有看过电视连续剧,当同学们热烈地讨论一部一部的剧情时,我只能无言地待在旁边。

因为囊中羞涩,也并不跟同学们去逛街。早早下课就回到家里准备晚饭或者听Carolyn和那些婆婆妈妈们闲聊。周围住了几家印尼人,晚饭前都会来我们住的地方小聚。他们用我听不懂的语言聊着属于家庭主妇的话题,客人带来的孩子都还小,就在房子周围跑来跑去。有个小姑娘很安静,不怎么说话,也不闹,长得非常漂亮,像混血娃娃一样。每天我都特别期待他们的到来,这样我就可以把那个混血娃娃抱在腿上。今天混血娃娃的爸爸也来做客,小女孩很乖地坐在爸爸的腿上,大大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这一幕一下子触动了我多愁善感的神经,眼泪聚积在眼眶中,突然间记不起来坐在爸爸腿上的那种幸福感觉。抬起头,看天,眼泪就不会流下来了。打起精神,还要准备四个人的晚餐。

打越洋电话跟妈妈咨询红烧肉的做法,第一次尝试呢,希望可以成功。

电话里妈妈总是唠唠叨叨地关心着我,什么烧饭不要烧到头发啊,记得关煤气啊之类的,虽然口头上跟妈妈说别这么啰唆了,心里可是暖暖的。我知道妈妈在心疼我,一个在家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丫头现在竟然可以做四个人的饭,还是每天做,连我都有点佩服自己的适应能力了。

今天我们俩打扫房间的时候才发现Susan的电池原来掉到了床底下,我就说吧,虚惊一场,没事儿可别自己吓自己。2003年1月27日

今天我的监护人Anna来家访,东窗事发,在做饭的我被逮个正着。她很严肃地告诉我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他们会中断和Carolyn的合作,因为澳洲法律规定18岁以下的学生要住在homestay家里面,生活上一切琐事由homestay负责。Carolyn一口咬定我今天第一次做饭,只是因为一时好奇,我只好配合着Carolyn撒了谎。Anna半信半疑地再三告诫,我连连答应,她这才离去。

在我心里其实真的想把Carolyn当妈妈看待的,还是我那不可救药的雏鸟心态。所以尽管我心里清楚她占了多少便宜,赚了我多少钱,我还是真心实意地对她,也不希望她因为我的缘故少了生源。我一直相信善有善报,当你真诚地对待别人的时候,她也会真诚地对待你。果不其然,晚些时候Carolyn跟我的谈话证明了这一点。

下个月会有很多高中的学生休完假回悉尼,Carolyn希望我们能搬到她的另外一套房子里去,生活自理,也就是说告别homestay。她的理由是相信我有足够的能力照顾她们,房租还比这里便宜,当然这件事情学校和监护人都不会知晓,她会替我们隐瞒,只当我们继续住在homestay里面。我和Susan,Andrew,Raymond商量过后,大家一致认为看过房子再做决定。而当我和Susan的小卧谈会结束后,我们俩已经基本决定搬家,毕竟,节省下来的房租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同时我意外地发现,Susan和Jack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春天刚刚过去,难道盛夏也会孕育恋情?2003年1月28日

我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这套房子的破败。房子在一楼,三室一厅两卫。地毯很潮湿,客厅地上湿了一大块儿,像小孩子尿床一样。浴室的浴缸里面爬满了蚂蚁,我隐约看到主卧的墙角还长了绿绿的苔藓。Carolyn开出的房价非常低廉,低到足以诱惑我和Susan搬到这类似鬼屋的地方。

Andrew和Raymond倒是显得理智很多,坚持住在原来的地方,当然也是因为他们两家的经济条件比我们好得多。我和Susan自然是摇摆不定,反正还有时间考虑。

下午Sandra又跑来我们这里玩儿,还特地把我拖出去单独谈话。原来她认为我是四个人的头儿,想跟我去签一套房子,然后分租给Susan他们,赚取差价。听起来真是相当诱人,如果这样一来,大半的房租就可以被Susan他们分担掉,剩下的钱足够我平时的生活用度了。事实上这样做并没有什么不对,澳洲很多留学生都这么做,但是我看到Susan他们就莫名地内疚,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感到不耻。我想是因为我很珍惜和Susan他们的友谊,并且早已经把他们当作了自己的兄弟姐妹,利用他们赚钱自然会觉得对不起他们,斟酌再三,还是决定把这件事情坦率地告诉他们,本意其实就是提醒他们最好不要跟Sandra一起租房子,省得多了花费。谁曾想他们竟然因此开始对Sandra有了偏见。见到她甚至不能维持面子上的客套,完全当她是透明的。看到Sandra受伤的眼神,心里感到很内疚。我的天真无意中伤害了另外一个女孩子。原来天平是无法一直保持平衡的,当我的心偏向了一边的时候,就不应该再奢望另外一边维持不变。我选择了维护Susan他们的利益,自然就会损害到Sandra这边的利益,对她,只能在心里抱歉了。看来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我得想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找到利益之间的平衡点。2003年2月1日

我们四个人的感情越来越好,好到我已经有一种错觉,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我们都会同进退。我做饭的时候,他们会在旁边帮忙;周末会一起相约去外面照相;晚上会在客厅聊到天亮,讲述我们不曾相遇之前的故事。回到房间以后Susan还会跟我讨论彼此学校的零零碎碎,从她透露出来的点滴我隐约捕捉到她和Jack的暧昧。从来没有过过集体生活的我,快乐地享受着眼前的一切。

我相信或者说我希望眼前的一切会一直维持下去,无论我们有没有住在一起,我们都会是彼此重要的朋友。

今天是离开父母后的第一个节日,中国的春节,所谓每逢佳节倍思亲,在这样一个举家团圆的日子,背井离乡的我们显得更加亲密。学校考虑到中国学生的因素,特地请来了舞狮子的人来学校表演。悉尼因为华人众多,过节气氛很是浓郁,到处张灯结彩。我们一行四人为了庆祝春节的到来,跑到唐人街大吃了一顿,小奢侈一把。四个人在一起嬉笑打闹冲淡了彼此的思乡情结。

晚上爸爸妈妈打来电话,在地球另外一端的他们一时间无法适应没有女儿承欢膝下。外面星光绚烂,可惜闪烁的星星无法传递我的思念。此情此景,李白的《静夜思》多么精确地描述了我的心情: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考试的时候分析了那么多次,没想到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才真正体会到游子情怀。2003年2月4日

经过几天的犹豫,我和Susan下了决心搬家。Andrew和Raymond没有和我们同进退,看来我们两人的魅力无法压过他们对鬼屋的恐惧,对我和Susan 来说,闪光的金钱很容易就帮我们克服了对那鬼屋的种种不满。当出门在外,自己控制财政大权的时候,我才知道金钱的诱惑远远超于我的想象。而当我们决定搬家时,Andrew 和Raymond 想到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以后谁做饭,让我很是伤心,原来我存在的价值就是烧饭。不曾想,这个问题Carolyn 早就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当我为自己终于要卸下为众人做饭的任务而沾沾自喜的时候,Carolyn的谈话让我梦想的泡泡彻底破灭。

原来一起搬过去的有五个人,休假回来的Cindy 和Candy,我,Susan和Sandra。她们四个人两人一间,我可以自己享有一个房间,付的房租比她们还少,是我现在房租的四分之一,条件就是我得继续帮留学生做饭。条件真的是相当优渥,Susan和Sandra 以后自己做饭,Cindy和Candy 也不是homestay,想想看其实也就做Andrew、Raymond和我的饭,不算繁重,何乐而不为呢。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赚了,在家里做饭总比去外面打工安全,于是非常快乐地答应了。从此,我就变成了真正的煮饭婆。

从下个星期开始,房租就减少了一大半,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勤工俭学吧。

倒是Susan 对这安排不甚满意,她习惯和我住在一个房间。发自内心来说,享有独立的空间我是很开心的,毕竟两个人住在一起就要互相迁就,我天性喜静,有时候真的不怎么愿意聊天,可是又不好扫了人家的兴。对于搬家,没有很期待也没有很抵触,房子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反正不管是哪一间都不是自己的家,条件的好坏也就不怎么计较,出国本来就做好了吃苦的打算,当然不可能继续在家当千金大小姐。

让人高兴的是,Susan 和Jack 的暧昧已经渐渐显山露水,据说已经有人看到他们课后联袂出现在China Town。缘分的事儿啊,真是不能用时间考量。

无论如何,我是祝福他们的。在慢慢明了一个人的孤单后,有个人陪伴想必是件很好的事情。速食恋爱,在留学生当中是一件多么平常的事情。2003年2月6日

到达悉尼整整一个月了,房租刚好到期,于是顺理成章选择了今天搬家。

新房子离旧房子走路也就十分钟的路程。David在沉寂了一个月后终于又出现在我们的视线当中,他负责开车把我们和行李送达新居。路途实在短暂,所以到底也没有机会和David接触,更加没有机会听到他字正腔圆的澳洲口音。

当我把房子收拾妥当过后,已经差不多是晚饭时间,Andrew过来接我回旧家给大家做饭。我这才知道最近陆续有高中的学生回来,我需要服务的人数远远不只三个人,这个时候打退堂鼓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反正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好。由于这边的夜间安全有点问题,Andrew和Raymond被安排轮流接送我。回到新家时,室友们已经在客厅开起了茶话会。Candy和Cindy比我们大一两岁,因此大家都敬她们为姐姐,两人和我们相比真是可以称为老悉尼了;Susan和Sandra由于以后要住同一个房间,表面上看起来也尽释前嫌了。有趣的是她们的英文名字的开头字母让我们可以把两间房用S派和C派来概括了。第一个晚上,大家相处得很愉快,在客厅聊到深夜才各自回房,还觉得意犹未尽。只是当大家都熟睡的时候,Susan偷偷来找我要求把她的箱子放在我的房间,理由是她不太相信Sandra。我看房间也还宽敞,便爽快地答应了,心里面却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妥。也许,冥冥中要发生什么吧。2003年2月18日

最近两个星期忙碌得没有时间写日记,大家陆陆续续地从国内回来,还时不时有新人过来,Carolyn这里的学生真可谓空前的多,隔壁几家邻居也塞满了中国留学生,我要做饭的人数竟然达到了十三人,比我预期中的四倍还多。

炒饭的时候已经无法翻动锅铲,只好请男孩儿们帮忙。要准备的菜多了起来,课业也因为加入了雅思考题而愈发繁重。学生们还算好说话,能帮我打下手的都热情帮忙。我想这是咱们中国人热情好客的天性使然,大家并没有泾渭分明地去区分什么是自己分内该做的,什么不是,也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新认识了很多朋友,除了读预科的香港人外大多数都是和我们同校的高中生,有上海人、广西人、北京人……还真是五湖四海,小小的一个homestay竟然跟个小中国似的,可以听到各种方言,很是有趣。Andrew和Raymond都很高兴有了更多伙伴,Raymond也不再寡言,到现在我们才知道他沉默是因为他普通话说不太好,怕我们笑话,这下碰到老乡可真是打开了话匣子,讲个没完,原来也是个开朗的家伙。

C派和S派倒是似乎跟Carolyn撇清了关系般没有再出现在旧房子附近,房租一直都是我代为转交。Susan和Jack开始经常滞留在车站附近的小花园里,远远看去都能感受到甜蜜的气氛,很是让人羡慕,只是两人死活也不承认他们的恋爱关系。朦朦胧胧隔着层纱的暧昧也许更加浪漫吧。

在这些形形色色的孩子们中需要我花笔墨详细描述的大概要属北京女孩克克了,怎一个酷字了得。170cm的身高在女孩儿中显得鹤立鸡群,略显壮实的身材和清一色的中性运动衣很容易让你忽略她是个女孩儿的事实,五官清秀中隐约透着女孩儿家的一丝妩媚,可惜一头利落的短发生生破坏了这唯美。光看外貌的话,克克真的是典型的假小子。带着一丝好奇和几许对北京人的亲切,费了一番工夫,花了几天的时间总算让她正视到我的存在,可惜也仅仅是在用餐中言不及义的几句简单寒暄。如果不是看在她是我在澳洲认识的第一个北京人的份儿上,估计我早就放弃了。开始寒暄之后才知道,克克并不是天生就酷,而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往往忽略了外界的存在。也就是说人家大小姐之前不理我的原因竟然是不知道我在跟她说话。不管怎么说,这个看起来性格冷淡到极点的女孩儿充分引起了我的挑战欲,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和她成为要好的朋友,原因无他,这丫头可是纯正的北京人。总算有人可以跟我谈起北京的种种,可以听到熟悉的京腔,倍感亲切,我怎会轻易放过?

依旧是男士们轮流送我回家,不知不觉间,家里已经开始了没有硝烟的战争。敌对双方是Candy、Cindy和Susan、Sandra。敌对原因是S派怀疑C派是同性恋,因为C派两人形影不离,从来不曾见她们中的任何一人单独出现过,据说她们还经常一起洗澡。对此论调,我并不完全相信,据说女生天生就有同性恋倾向,向来喜欢结伴行事。在国内初中高中的时候,女孩子们还不是经常结伴儿上厕所,夸张的时候还会kiss(接吻)以示亲热。只不过女生在一起最喜欢搞小团体,大多数团体之间还喜欢相互斗争,虽然大多数人始终都不明白自己在斗争什么,斗争来斗争去还是渔翁得利。当初在人大附中的时候,我们文科三班也是有无数的小团体,各小团体之间奇异的和谐,我们班主任就经常抱怨没有斗争的小团体导致她收集不到任何有利情报,当了这么多年的班主任变成了一个捕不到鱼的渔翁,可是让我们得意良久。而这次住在中间房间的我理所当然地尝到了渔翁的甜头,两边团体都极力拉拢我,似乎谁拉拢到我就代表谁胜利,这样以后斗争局势就会变成了三对二,而不是现在的势均力敌。我秉持一贯的原则保持中立,不是说我多么清高,只是真没发现有什么好斗的,这次心里的天平也没偏向任何一方。当然,因为Susan和Sandra的联盟,我们的四人小分队彻底宣告瓦解,毕竟目前为止,Andrew和Raymond还是对Sandra深恶痛绝。由此可见,男士记仇远远高于女士,我暗暗警醒自己可千万别得罪男士。短短的十几天时间,表面上的团结也已经宣告瓦解,就算身处异乡也无法磨灭中国人喜欢斗争的劣根性,同是龙的子孙的我们没事找事儿地提前进入了成人的世界,开始了所谓的经验积累。年轻的我们就这样渐渐告别曾经单纯的美好。我开始怀疑那段亲如兄妹的时光的真实性,开始怀疑我们友谊的可靠性。三间房子里面的五个女孩会谱写出怎样的故事?是成就一段姐妹情缘,还是老死不相往来呢?2003年3月1日

日子在柴米油盐酱醋茶中流过,不知不觉间往返于两个家之间已经半个多月。

C派和S派的战争貌似宣告结束,很多次回家都看到她们四个人和乐融融地一起做饭。在我衷心为她们感到高兴的时候却没发现她们把斗争的目标锁定在了我的身上,这次的斗争原因是Carolyn偏爱我,我的房租交得比她们少。女孩子真的是世界上最奇怪的动物,几分钟以前也许还斗个你死我活,几分钟后如果发现了共同的目标又会变得空前团结。而我就是变成炮灰的那个倒霉蛋儿。第一次觉察出来不对劲是缘于她们莫名的孤立。这一天,难得Carolyn放我一天假,兴冲冲地回家休息顺便跟我的室友们联络联络感情,谁知道我提了一堆Carolyn给我的橙子打算请大家吃,竟然没有一个人理我!无论我跟谁打招呼,遭遇的都是一张面无表情的扑克脸。莫名其妙的我只好沮丧地回房间睡觉,起来后听到她们四个人开心地吃饭谈天,于是兴高采烈地打算加入。谁知道C派、S派双方都不约而同对我视若无睹,不曾停顿他们的话题,也不曾搭理我,甚至没人看我一眼。一直受到大家喜爱的我何曾见过这种情况,向来也是直性子,劈头就问:“干吗不理我?你们这是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我,似乎是我扫了她们的兴般,个个漠然地收拾东西回房关门。

看着桌上杯盘狼藉,听着房间里面放肆的笑闹,憋了近三个月的委屈终于宣泄而出。躲回房间抱着妈妈买的衣服泪流满面。在炎热的夏天面对着火炉做十几个人的饭的时候我没有哭;语言考过,校长因为我学习时间短,禁止我直接进高中的时候我没有哭;无数个夜晚思念亲人的时候我也没有哭;可是现在,我真的无法面对别人的排挤,而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积压的委屈借着这个导火线倾泻而出。我一直记得妈妈的话,独自在外要低着头做人,我很努力,努力让房东喜欢我,让住在一起的人喜欢我,真诚地对待每个人,但是真的好累。第一次觉得我瘦弱的肩膀无法承受这么多的负担,第一次想什么都不管不顾放下手边的一切回到亲人朋友们身边。

哭累了窝在墙角,Candy敲门而入,来不及收起我的狼狈,只好以想家为理由搪塞过去。Candy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告诉我她明白我的感受,让我不要放在心上,她们只是对我有点儿小误会,以为我得到房东的偏爱是因为我太会拍马屁。她刚才不理我只是迫于她们三人都在场,不好太特立独行,以后她会慢慢跟她们解释的,她相信我不是这样的人而且她也知道Carolyn只是在答谢我对她的帮助。这样温馨的话语引出了我刚刚收起来的眼泪,原来我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姐姐关心我了解我。Candy陪我到很晚,跟我聊了很多很多,只是有句话让我受到震动,她说:“除了钱,我什么都不在乎。”

会跑来安慰我的善良姐姐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吗?

入夜,临睡前我告诉自己,明天要亲自跟Susan解释清楚,我真诚对待房东是因为我想收获感情,并没有拍马屁,毕竟在我心里,她还是非常重要的朋友,我需要得到她的谅解,其他人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本来也只是同租一套房子的室友而已,剩下的只能看缘分了。2003年3月2日

Andrew和Raymond都看出了我情绪低落,适时地给予了安慰,我很感激他们能觉察出我心情的变化,大概跟他们讲述了昨天发生的事情,他们都说是误会,叫我别放在心上,跟Susan解释清楚就好了,毕竟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算短了,还有过一个月的快乐时光,彼此间应该是信任的。今天轮到Andrew送我回家,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跟Susan解释,家里面S派系已经准备了一份“大礼”给我。一进家门,Susan就邀请Andrew回房间私聊,我也没多想就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我不知道该庆幸房间不隔音让我清晰地听到她们对我的诽谤,还是该埋怨房间不隔音让我再一次受到伤害。Susan和Sandra努力说服Andrew离我远一点,说我心机重。我哭笑不得,同住一套房子,我们现在见面的时间都不多,何以用到心机这两个字,真逗,不就和Carolyn 走得近了点儿,得到了过多的偏爱嘛?就算我心机重,可以从她们身上得到什么?Andrew 倒是没枉费我们这么久的交往,对我还是有相当地了解的。听她们说完之后,立即说这不可能,他不相信我是这样的人。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我感动万分。没有再耽搁,Andrew 转身离去,走的时候还不忘记来我房间打声招呼。

恍然间看到Susan 的箱子还在我房间,敲开了她们房间的门,让她搬走了属于她的东西,我们的友谊也到此为止。我知道自己小气,不够大方,但是我真的无法接受一个不信任我,还背地里诽谤我的朋友。这个时候我大概明白了Sandra 曾经的感受,Susan 现在扮演的角色和我之前扮演的角色多少有点儿相似之处,不同的也只是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要损害她们利益的事情罢了。也许是因为她早就看不惯我在房东面前的乖巧,也许是因为Sandra 记恨我出卖她的事情无形中对Susan 造成了影响,无论如何,她选择了背弃我。隐隐地,我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是什么原因造成了如此大的误解?然而,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心力深究,对于Susan 的不信任和误解已经让我深受伤害,于是就这样轻易放弃了这段友谊,甚至没有尝试去解释、去争取。缘分尽了,勉强也是没有意义的,我也是父母捧在手心的宝贝,何必去跟别人低头。一切都只当报应吧。恍然间想起一句话:一转身,已是千年。2003年3月6日

依旧每天往返于两个家之间,Susan 和Sandra 还是不放弃对每天接送我的人灌输着关于我的谣言,没有人相信。这个时候我想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情竟增进了我和Candy、Andrew 的友谊,在旧家的时候Andrew 总是变着法子逗我开心,回到新家每天晚上还会接到他打来开解我的电话,当然要感谢Optus 公司的Free call;Candy 则经常在夜深的时候偷偷溜进我的房间陪我说话,跟我讲学校的趣事儿,也时不时告诉我她如何如何跟她们三个解释,她们如何如何反驳。虽然听到的时候还是有点儿委屈,毕竟被人误解是一件非常不爽的事情,可是心里已经没有那么在意。和Raymond却莫名地疏远了,除了轮班送我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机会碰面。

语言班的人换了一茬,原先的那些大部分已经升了11年级,剩下的也都不怎么熟悉。现在几乎每天上课都会做一套雅思题。我的出勤率始终是100%,我的短篇作文《找个男朋友还不如养条狗》得到了未婚女教师的赞扬,还在全班朗诵。Jack搬离了我们住的区,对他我依旧没什么好感,更何况他的绯闻女友也算是和我有了过节,我虽然不是记仇的人,但是也秉承着“恨屋及乌”的观念宁愿和他保持距离,省得招来更多的误解。与此同时,和台湾女孩Lynn的短暂闲聊让我知道了宝岛台湾对中国大陆的认知。情景回放:

最近心情不好,出奇地想家,中午拿出手机给爸爸打了个1分钟长途电话,当然Lynn在旁边。

挂了电话后,她张口就问:“你们家有电话?”

对于这个问题,我感到茫然,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就简单地给了肯定的答案。

她接着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你家肯定特别有钱。”

我终于开始对她的问话提起了兴趣:“为什么这么说?”“我们台湾的画册上面说你们中国特别落后,什么电器都没有,只有特别富的人家才有电视和电话。”对于此等诬蔑行为我急于辩解也就没工夫纠正她不是“我们中国”而是“咱们中国”了。我这才知道,原来台湾有些人对于大陆的认识还仅仅限于偏远山村和类似西藏、青海之类的地方。没有人告诉他们上海、北京是以怎样的速度日新月异地发展着。我给Lynn描述了大陆的高楼大厦,大陆手机的泛滥,大陆的繁荣昌盛。当去跟别人介绍自己美好家园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上课时间到了,我却意犹未尽,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要尽自己的努力改变他们对大陆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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