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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07 19:5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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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桑巴特(Sombart,W.)

出版社:电子工业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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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美国没有社会主义(影响文库)

为什么美国没有社会主义(影响文库)试读:

译者序

重读“美国例外论”的开山之作

19世纪末,美国已经成功地建立了世界上最强大的资本主义经济,它拥有着高度发达的现代工业文明和市民社会。根据马克思的理论,美国是最有希望进入社会主义的国家。然而,我们看到,事实却恰恰相反,美国反而成为与“现实社会主义运动”最绝缘的国家。自从社会主义思想诞生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美国受到抵制,社会主义从未真正进入美国的主流思想,甚至美国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欧洲那种大规模的社会主义运动,也没有出现真正有影响的社会党或工党。

本书的作者维尔纳·桑巴特(Werner Sombart)是德国思想家、社会学家,他出生于1863年,卒于1941年,曾任教于布雷斯劳大学,后到柏林商业大学,并在那里获得了教授职位,后又得到了柏林大学的教授职位。桑巴特一生著述甚丰,一共有二十多本著作,其中的部分作品已成经典,最著名的当属本书与另一本小册子《奢侈与资本主义》。《为什么美国没有社会主义》首次以德文出版后,几十年内又相继出现了法、西、英、日等译本,并在20世纪20、70和80年代三次引起国际性讨论高潮。在20世纪80年代末,美国前政治学学会主席S·M·李普塞特将此书称为“经典著作”。

本书被认为是“美国例外论”这个领域的开山之作。毫不夸张地说,本书作为一个“美国例外论”命题已经经历了一个世纪的热烈讨论,但直到如今仍然是一个具有魅力的话题,是一个不同时代、不同领域的学者都无法绕开的问题,而对那些关心社会主义发展规律和未来命运的人来说,它尤其是一个重大的理论问题。

在这本书中,维尔纳·桑巴特根据各种统计数据及对美国现状的观察,从美国工人的政治地位、经济状况及社会地位三个方面对“为什么美国没有社会主义”这一问题进行了论述。书中内容涵盖了美国的地理和资源背景、美国的国民组成特性、美国人对钱财的贪婪品质、国民的生活方式、独特的国民性等。更重要的是,书中的观点都有详细而朴素的数据支持,因而引起了强烈的社会反响。无论如何,只要涉及“美国例外论”的讨论,就必须向本书寻找思想资源。

首先,从政治上来看,“美国是唯一一个拥有真正民主的政治体制的大国,又因其联邦制组织结构,政治事务在这里更趋复杂。”桑巴特对美国的政党政治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在这样一个每个美国公民一年要参加平均22次选举的环境中,很难出现真正的阶级冲突。此外,美国对公民的公民权实行了切实的保护,这样一来,很多问题工人都可以在宪法和其他司法的保护下得到解决,而不必诉诸阶级斗争的形式。就算美国工人们有着强大的工会组织,可是,工会尤其是领导人都倾向于保证美国政治制度和经济制度的继续存在,而非改变。

其次,从经济状况上来讲,美国工人的生活水平要远远高于欧洲工人,尤其是工资水平。我们知道美国是个移民国家,这种移民的特性使它具有了其他国家没有的一些特性,最突出的一点就是追求财富的强烈动机,具体表现为对财富的肯定和用数量评价价值。从书中我们看到,与欧洲工人相比,美国工人有更多的钱去改善自己的生活水平,过上体面的生活。这样的生活让美国工人更加易于安于现状。

最后,从美国工人的社会地位上看,一方面在企业中,由于计件工资和利益分享促使美国工人对美国资本主义持善意的态度,所以他们更容易接受自身的现状;而另一方面美国西部自由获得土地的制度让大批移民者涌向西部去开垦土地,让他们成为自由农场主,这不仅可以促进美国经济进一步发展,而且还可以提升美国无产阶级的社会地位,使得各种社会矛盾得以消弭。

桑巴特在写作过程中,已经透露出了相当的科学化痕迹。他使用了大量的实证数据来支撑其论点,论证之严密及数据运用之精准令人叹服。书中提出的观点直接、新颖,即使是现在重读亦不失学术与实际价值。

原作者序

这本书的主要研究对象是美国的工人运动与社会主义。该书曾经以大致相同的形式第一次刊载在《社会科学与社会政策档案》的第二卷。在这本书出版之际,我又在原来发表的文本基础上增加了一些新数据及一些附加的说明材料。

我在书中所论证的主要观点都被证明是准确无误的之后,才决定单独出版这一研究成果。美国相关方面的专家对本论题的肯定更加让我对此深信不疑。我的观点不仅得到了美国中产阶级朋友们的赞同,就连社会主义政党的领袖们也对我的阐释表示了认可。对我来说,他们的认可似乎更具有说服力。社会主义政党的官方学术期刊——《国际社会主义评论》,甚至全文对我的一些论文进行了转载,以飨读者。

这一研究成果也作为我的另一部作品——《社会主义与社会运动》中各个章节的一个补充。我已经在那本书的再版中尝试着提供一个美国社会主义的简要概述。维尔纳·桑巴特(1)1906年8月14日于布雷斯劳【注释】(1)布雷斯劳(德语是Breslau)是波兰城市,位于波兰西南部的奥得河畔。布雷斯劳是波兰第四大城(次于华沙、罗兹和克拉科夫),同时也是波兰仅次于华沙的第二大金融中心,在经济、文化、交通等诸多方面都在波兰具有相当重要的地位。——译者注导  论第一章 美国的资本主义

对资本主义而言,美国真可谓是一片供其生长的乐土。在这里,资本主义能够充分、纯粹地发展所需的所有条件都最先得到了满足。可以说,除了美国以外,其他任何一个国家和民族都没有给予允许资本主义发展到它最高阶段的条件。

在世界上的其他任何一个国家,人们都无法像在美国这样能够快速积累起资本。那为什么在美国就可以呢?这是因为美国有着丰富的贵金属资源。全世界1/4的金和1/3的银都产自北美洲。美国拥有广袤(1)无垠的沃土:南俄罗斯与匈牙利黑土地区面积之和仅是密西西比河(2)平原的腐殖土面积的1/5。美国拥有储量巨大的矿产资源:目前,美国的矿产量是整个欧洲矿产量的3倍。由于美国拥有最丰富的自然资源,而且它的科学技术也很发达,因此相对于其他任何一个国家来(3)说,美国是最适合为资本主义提供征服世界工具的国家。目前,美国的生铁产量几乎等于全世界所有其他国家生铁产量的总和,以1905年为例,美国的生铁产量高达2,300万吨,而所有其他国家生铁产量的总和仅为2,950万吨。因此,美国比其他任何一个国家都适合资本主义的扩张。无论是就经济作物的生长来说,还是就交通的发展来说,密西西比河平原所具有的地理位置都是最得天独厚的:它那面积达38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差不多是德国国土面积的7倍,而且交通畅通无阻,同时,这里甚至拥有好几种天然的交通方式。大概有55个天然港口散布在大西洋沿岸,几千年来,它们一直等待着资本主义的开发。所以,美国的市场是非常广阔的,而相比之下,欧洲仅仅是一个中世纪的城邦及从属领地而已。对任何一个资本主义经济而言,无限扩张以后的奋斗都是非常关键的,而这种奋斗却在无限延伸的北美扩张中第一次获得了自由的满足。可是在欧洲,这样的奋斗却不断受到地区的限制,自由贸易和贸易协定也仅能够起到一点有限的替代作用。可以肯定地说,要想建设一个资本主义充分发展的理想国家,并让其经济体制能够满足所有诉求,那么这个国家必须要具备美国这样的辽阔幅员和特性。

而美国的人民又是什么样的呢?在几个世纪里,人类似乎一直在有意识地塑造自己,为资本主义的发展做准备,而最近几代人更像是得到任命一样,开始为资本主义入侵美洲这片尚未开发的土地开辟道路。这些人与欧洲断绝了关系,远渡重洋,来到美洲这个崭新的世界,在纯粹理性原则的基础上,立志为自己创造出一种全新的生活。他们将身上所残存的一切欧洲特性、一切不必要的浪漫与伤感统统留在了自己的老家。他们好像是听到了上帝对虔诚信徒的召唤那样,将封建手工业的生活及所有传统观念全都抛开,只带着对资本主义发展必需的、有用的东西——一种强大且生生不息的精力及以追求资本主义(4)目标为使命的强大信念。马克斯·韦伯早已在我们的期刊中阐明了(5)清教徒的新教伦理世界观同理性资本主义经济的要求之间有着某种密切的联系。不仅如此,工薪阶层作为对这种资本主义经济体制实现产生影响力的资源之一,他们显然是来自于为将资本主义发展到最高级形式的人民之中。几个世纪以来,劳动力不仅始终匮乏,而且非常昂贵,雇主们不得不通过一种更为合理的方式来使用劳动力,这样才能够完全掌控自己企业的组织方式。于是,雇主们又不得不系统地开发一种“节约劳动力机制”(labour-saving machinery)以减少雇佣劳动力,从而使技术达到一种最先进、最完善的境界。在一个拥有古老文明的国度里,技术根本无法发展到这样先进的程度。而与之相适应的,在最先进的经济和技术组织形式被创造出来之时,成千上万的人们纷纷涌来。随着他们在资本主义体系以外生存机会渐渐减少,他们逐渐成为为资本主义利益服务的物质资源。在最近几十年里,美国每年至少要涌入50万人,而且在这几年里,移民至美国的人数已经达到了75万之巨。■ 图1:马克斯·韦伯,与卡尔·马克思和埃米尔·涂尔干被并列为现代社会学的三大奠基人。

实际上,世界上的其他任何一个国家的经济体制和资本主义要素,都没有像美国这样,得到了如此充分的发展。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其他任何一个国家像美国这样,如此赤裸裸地表现出对钱财的贪婪,甚至每一次的经济活动的最终目标都以赢利为目的,为了赚钱而赚钱。在这里,人们时时刻刻都在为了赚钱而奋斗,不到死亡的那一刻这种对利润的永不满足的渴望是不会停下来的。在美国,人们对资本主义以外的任何一种谋生方式都一无所知,正是一种欧洲国家从来没有过的纯粹经济理性,让人们攫取利润的欲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哪怕通往资本主义的道路是由无数尸体堆砌而成的,也无法阻挡资本主义继续前进的脚步。这一点,我们从美国铁路事故发生情况的数据中就可以看出。《纽约晚报》(Evening Post)的一项统计显示,从1898年到1900年,已经有21,847人在铁(6)路事故中丧生,这与发生在同一时期的布尔战争(Boer War)中丧生的英国人总数相当(其中包括在战地医院因病丧生的人数)。仅(7)1903年一年,就有11,006人命丧于铁路事故中,而在奥地利,这一年仅有172人丧生于铁路事故中。假如我们将这些数据按每百公里和每百万乘客进行标准化计算,就会发现,美国每百公里的铁路事故发生率为3.4,而奥地利仅为0.86,美国每百万乘客的事故发生率为(8)19,而奥地利仅为0.99。无论是资本主义经济和工业制度,还是与之相呼应的科学技术,都无情地被用在了确保最高利润上。在德国,当某个煤矿的矿井被关闭时,公众会感到非常愤慨,而在美国,一位(9)托拉斯的经理就可以非常平静地决定某个工厂是否继续开工。通过这种方式,资本主义可以毫不费力地根据自己的想象力来创造经济组织:工厂的地点、企业的结构、工厂的规模及形态、贸易和商业的组织,以及生产和产品销售之间协调。如果一个人能够感觉到每一件事情都是经过认真考虑后为一个理性目标所做的,那么他必定会从中得出一个这样的结论: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符合资本主义的利益。

因这一切而形成的金融上的益处也一定会显现出来。对美国的资本基础,也就是资本积累的总量而言,这个年轻的国家所取得的成就已经远远超过了其他任何一个国家。一般来说,银行收益是用来判断资本主义高涨程度的一个标准。我们可以看到,1882年,美国向货币审计机构提交报告的银行共有7,304家;1904年,银行数量就达到了18,844家。1882年,银行的资产总额为7.121亿美元;而1904年,银行的资产总额就达到了14.73904674亿美元。1882年,银行的存款总额为27.85407亿美元;而1904年,银行的存款总额则达到了(10)104.4854599亿美元。有关数据显示,美国银行业包括资本、盈余、(11)存款及流通在内的综合实力,约合为138.26亿美元。当我们看到以上这些数据时,就不会对最近20年工业领域的投资总额感到吃惊了。数据显示,1880年,制造业投资金额为27.90272606亿美元;1890年,制造业投资金额为65.25050759亿美元;1900年,制造业投资金额为98.314865亿美元。

在美国,马克思主义发展理论的模型正在被实践最准确地验证(12)着,由于资本积累已经达到了(如《资本论》在倒数第2章所描述的那样)资本主义世界的最终变革马上到来的阶段。有关托拉斯组织(13)的数量及规模的最新数据,使人们看到了一幅震惊的景象。

7家大型工业托拉斯组织集结了1,528家原本独立的企业。经过集结以后,它们的资本总和达到了26.627亿美元。在这7家工业巨头中,最大的巨头为美国钢铁公司,它旗下的资产达到了13.7亿美元;排名第二位的是美国联合烟草公司,其所拥有的资产总额为5.029亿美元。接下来,有298家小型工业托拉斯组织控制了3,426家工厂,拥有的资产总额超过了40.55亿美元。而且目前,还有13家工业托拉斯组织正在组建,它们控制了334家独立的工厂,资产总额为5.28亿美元。这样一来,我们可以看到,美国大大小小的工业托拉斯的数量已经达到了318个,控制了5,288家工厂,拥有资产总额为72.46亿美元。不仅如此,在这些托拉斯的基础上还要加上111家国家特许行业的托拉斯,如电话、电报、燃气、电力及电车行业,这111家托拉斯控制了1,336家独立的附属企业及37.35亿美元资本。另外,要提到的是最具代表性的巨人:铁路行业的六大集团,这6家大集团所拥有的资产均超过了10亿美元。它们一共拥有790家下属企业及90.17亿美元的资产。最后,还有一家“独立”的铁路公司,它的资产总额达到了3.8亿美元。

我们可以从上述这些大型经济联合体看出,美国的绝大部分经济生活都被囊括在其中了,假如将它们全部加在一起,那么所控制的企业总数就达到了8,664个,资产总和就达到了惊人的203.79亿美元。(14)大家想象一下吧,仅仅在几个资本家的手里就集中了850亿马克的资本!

要想全面了解资本主义体制是怎样占据统治地位的,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研究一下美国的社会结构,美国的社会结构早已不再具有任何非资本主义起源的特征了。在美国,那些前资本家(precapitalist)阶级的残余早已无迹可寻,可是在欧洲的每个国家里,这些残余却或多或少地出现,而且变成了一种独特的特征。在美国,占据这块土地的只有那些拥有资本的大亨们,而不是什么封建社会的贵族。马克思在撰写《资本论》时,他仅能靠想象而预见的时代,如今却已经来到美国了。在这里,“赫赫有名的纺纱业大亨”、“粗放经营的香肠商人”及“富有的黑市鞋业交易商”,与“铁路巨头”一样,强迫人们尊敬(15)他们。詹姆斯·布赖斯(James Bryce)曾经在其著作中这样写道:“当西部铁路集团的某位老板乘着他的豪华轿车驶向太平洋时,他出行的派头简直堪比一场皇家巡游。每经过一个州或地方时,那里的官员不仅会向他躬身行礼,而且当地的立法机构也会举行庄严的集会欢迎他,每个城镇的人们都争先恐后地讨好他,这一切不都因为他拥有(16)着让一个城镇兴旺发达的财源吗?”

封建或半封建社会的农民、手工业者被精明能干的农场主集团和大部分从事贸易、工业的小资本主义企业家取代。这两个阶级都已经染上了浓重的资本主义色彩。他们都在利益的驱使下,理性地创办自己的企业,而且只从经济上考虑。同时,将全部劳动力都依据现代资本主义的指令投入企业中,这样一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资本主义关系中心的行业部门开始逐渐占据主导地位。如今的美国,即使仍然是一个半殖民地的国家,但与德国相比,农业在其行业结构中所占的比例也很小,而贸易和运输所占的比例却很大,而且还在不断快速增长。1880~1900年,全部收入都来自于农业的人口比例由44.3%下降至35.7%,而此时德国的比例为36.12%,从事贸易和运输的人口比例则由10.8%升高到16.4%,而此时德国的比例为11.39%。

同时,美国民众的整个生活方式也渐渐转变为一种适合资本主义的模式。

如今的美国已经——我想再强调一下,虽然它十分年轻——是城市化的国家,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一个大城市化的国家。但是,我并不是单从数量意义上这样说的,虽然各种统计数据清晰地表明了其城市化的程度。实际上,单从国家的角度来看,如今美国城市人口所占的比例并不一定比德国高。例如,1900年,美国有41.2%的人口居住在居民总数超过2,500人的地方,而德国有54.3%的人口居住在居民总数超过2,000人的地方。但是,这只是部分情况。第一,居住在10万人以上的大城市人口比例,除了英国以外,美国比世界上其他国家都高。美国的这一比例达到了18.7%,几乎占美国总人口的1/5。第二,人口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向城市迁移。1890~1900年,美国城市人口所占的比例由29.2%提高到了41.2%。第三,由于南方拥有大量的人口,而在那里,城镇的数量又很少,所以造成整体数额偏低。假如仅看美国东部的这几个州,就会发现,居住在农业地区的人口比例仅为31.8%,而居住在10万人以上的大城市的人口比例高达(17)35.8%。其实,将美国称为一个城市化国家,还有着更为深刻的内在含义,因为这一说法尤其表达了我要将都市化与资本主义结合起来的原因。我所指的是一种与自发成长的居住方式完全不同的形态,它依赖于纯粹理性的基础,单纯地由数量角度去界定,这好像要比“城市”这个词所具有的意义更加深刻。在欧洲的各个城镇当中,完全符合这一概念的仅有几个罕见的特例,它们大部分是通过自发而产生的,可是这种本质由表面就能够看出,无非只是将村庄进一步扩大了。(18)(19)纽伦堡和芝加哥有什么相似之处吗?没有。除了在表面上这两座城市的大部分居民都是紧挨着居住、凭借外界所提供的供给生活以外,在精神方面,它们毫无相似之处。纽伦堡更像是一个自发形成的村庄,而芝加哥则是一个完全依据理性原则而建立的城市,就像滕尼(20)斯曾经说过的,所有共同体(Gemeinschaft)的痕迹全都不见了,一个纯粹的社会(Gesellschaft)被建立起来。可是,假如说在古老欧洲的国家,城市无非是模仿村庄而建立的(或者直到今天仍然如此),并且将村庄的一些特征融入到自己的发展之中,那么在美国就恰恰与此相反,整个乡村不过是缺少了像城市里那样的单独划分出的居住区。一种理性的智慧创造了盒子一般的城市,为了让所有城市有一个统一的规划,测绘人员拿着测绘工具穿过了大大小小的乡村,将一整片平坦的土地划分成几乎大小完全相等的方格。在最初阶段,一定得排除自然或自发形成的居住方式。

可并不是因为这样,美国就不存在以资本主义制度为基础的社会结构中的一个明显特征——贫富之间的严重差距。在美国,任何有关民众收入与财富的统计数据都看不到,可是,我们可以试着对美国的财富分配进行一下粗略的估计,也许这样的估计不是非常完美,可仍然具有一定的价值,因为这些都是依据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料准确地(21)计算出来的。这些数据表明,1890年,全部的私有财产大约为600亿美元,其中约有330亿美元,或者说有54.8%的财富集中在12.5万个家庭里,而这些家庭仅占美国家庭总数的1%,而50%的家庭(625万个家庭)是几乎没有财产的。

目前,整体财富的最终分布正在形成之中,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个国家的贫富差距会像美国这么悬殊。一方面是因为美国的有钱人要远比德国的有钱人富裕很多。拥有10亿马克的美国人一定要比拥有10亿马克的德国人多很多。但凡去过纽约(22)湾区(Baiea)纽波特(Newport)的人一定都会留下这样的印象:在美国,拥有100万美元的财产根本算不了什么。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像美国这样,奢华漂亮的豪宅成为了人们的标准住房,(23)而且,只要你逛过纽约的蒂芙尼(Tiffany)店,就会感觉即便是欧洲的大城市里最豪华的商场也透着一股穷酸气。蒂芙尼在巴黎和伦敦(24)也设有分店。通过蒂芙尼这个例子,就可以很好地对这3个国家中最富有的400个家庭进行一些比较。纽约蒂芙尼总公司的经理对我说,纽约所出售的大多数商品均来自于欧洲,这些商品是专门为纽约店制作的。可是,在欧洲的店铺,就算是蒂芙尼的分店,也无法出售那些与纽约店价格相当的商品。因为只有在纽约,才专门会为女性顾客引入最好、最贵的商品。

另外一方面,只有英国伦敦东部才可以与美国大城市中贫民窟的穷困相提并论。罗伯特·亨特(Robert Hunter)近期出版的《贫困》一书,尽管与恩格斯的《英国工人阶级状况》无法相比[无论佛罗伦(25)(26)斯·凯利(Florence Kelley)在书评中怎样说],可是对美国大城市里穷困的一面却起到了深刻的揭露作用。由于作者曾经在各大工业城市著名街区做过很多年的贫民区改革工作者,所以他对这些情况的印象非常深刻,而且也懂得怎样利用文字和引用的统计数据让这本书更加生动。根据他的统计,现在挣扎在贫困线以下的美国人,也就是那些吃不饱、穿不暖、流离失所的人,在经济繁荣时期就达到了1,000万,而且街头乞丐就占了400万。1897年,美国纽约大概有200万(27)人曾经接受过政府救济。当经济处于扩张阶段时,如1903年,14%的城市人口生活处于窘迫状态;当经济处于衰退期时,如1897年,生活贫困的城市人口就更是会达到惊人的20%。由此推算,假如将应该接受救济的人口也算在里面的话,那么正像作者所估计的那样,纽约与其他大城市的贫困率应该不会低于25%。在纽约的主体街区曼哈顿,在经济最为繁荣的1903年,就有14%的家庭(大约60,463个家庭)成为被驱逐出去的租户。纽约每10个死者中就有1人是用公共开支被埋在波特墓园里的。

最后,作为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美国还有一个标志,那就是它独一无二的国民性。

美国的国民特性是不是在全国范围内都是一样的呢?由于美国拥有广阔的领土,所以人们难免会存在这样的疑问。况且一些自称为美国国情专家的人,总是告诫人们说千万不要认为美国国民具有什么一致性。在他们看来,不同地域的美国人所存在的差异就如同欧洲国家不同的民族所存在的差异那样大。虽然美国人居住在同一块土地上,但却并不来自同一个故乡。这些专家的说法其实非常肤浅。的确,在美国,乡村之间任何一个特征都极其不同,可是从其所有制的体系来看,尤其是在国民特性这方面却有着惊人的一致性。这一点早已被真正的专家充分验证过了,如布赖斯等人。任何一个实际接触过美国生活并有机会进行深入观察的人,都能够对这一独特的国民特征深有体会。布赖斯已经成功地列举了一些原因,对美国各州在所有公共机构中所显示的一致性进行了解释。但是,美国国民特性所具有的同质性来自于哪里呢?对于这个问题,我们也许不应该穷究原因,而仅仅简单接受这样一种假设即可——这群特殊的国民具有一种独特的“美国精神”。除此之外,难道就没有什么其他理由,导致其与社会现象的因果规律相违背?当我们还不能真正相信这种独一无二的“美国精神”观点时,我们一定不能轻易接受这个说法。经过更仔细的研究以(28)后,我们觉得美国的民族个性并不陌生,好像是我们在伦巴底街或柏林西区的一个旧相识。但是,对美国来说,这个旧相识却变成了一种完美的国民性格,而且到了一种让人难以忘怀的程度。因此,我们意识到,要想找到其根源,就必须在特定的环境中寻找,因为毕竟这种性格最先源自于欧洲地区,之后才在美国得到了更加充分的发展。所以,我们可以对其一致性作出解释。

不过,凡是认真研究过美国独特国民性的人,就一定会发现,美国国民的独特性是扎根在资本主义的经济生活组织当中的。这一点我将尽力予以证明。

毋庸置疑,人们公认的是,当生活在资本主义环境中时,人们将习惯于将一切经济生活领域内的交往都变成一种金钱或经济上的联系,这是资本主义经济组织所需要的,换句话说,人们习惯于用金钱来作为衡量事物和人的标准。人们一旦坚持这种思维方式,而且延续几代以后,他们对那些唯有“质”才能决定的价值的敏感性就渐渐消失殆尽。人们就会对美丽或形式上完美的事物——也就是,那些属于特定的艺术而无法被量化定义、衡量或评价的东西缺少感觉。当美国人对某种事物作出评价时,他们或者要求它们是舒适的,或者要求它们是昂贵的。美国人对某一事物的价值品味尤其体现在他们夸张的装饰上,无论是从女士的服饰,还是从时尚的旅馆前台中都能够看到这一点。假如一件物品所花费的金钱没办法马上体现出来,那么用不了多久,当一个人提到这个物品时,就会把它的价格加进去。“您看(29)见××先生家那幅价值5万美元的伦勃朗的画了吗?”人们常常会听(30)到这样的话。或者,在某篇新闻报道中说:“今天早上,卡内基那艘价值50万美元的快艇由××抵达港口。”在民众的眼里,当评价一个人时,货币财产与收入自然而然地就会形成最主要的依据,而人们对那些无法评测的独特性格及个人品质却失去了感觉。■ 图2:“钢铁大王”安德鲁·卡内基,在美国,其名字与“汽车大王”福特、“石油大王”洛克菲勒等大财阀的名字列在一起。

可是,人们无法忽略的一个事实是,这种摧毁所有“质”的价值观,将它们与可量化的货币价值观联系在一起的习惯还会对无法采用金钱标准的情况下的价值观判断产生影响。这样的习惯只能够让人们对量的关注越来越高,这也成为美国核心精神的一种价值观。智慧的布赖斯将之称为“将巨大错误地理解为伟大的一种倾向”。在美国,只要是能够进行量化的大数额,人们就会对之怀着一种敬意。不论这个大数额指的是一个城市的人口数量,还是邮递包裹的数量、火车的车速、山的海拔高度、河水的宽度,甚至自杀率或任何其他事情。有人曾经试图对现代美国人这种“痴迷于巨大数据”的特征作出解释,他们认为造成美国人这种特征主要是由于美国的国土面积辽阔。可是,中国人和蒙古人为什么没有这样的特征呢?同样居住在辽阔陆地上的红种印第安人为什么却并非如此呢?在我看来,要印地安这样的原始的民族产生喜欢“巨大”的观念是非常可笑的。广袤无垠的星空、无边无际的大草原这些他们所依据的事物的特征恰好是没办法进行量化的。只有用数字对事物的大小进行衡量,通过资本主义所应用的货币(31)媒介表示出来(而并非像西美尔所认为的是货币本身)才能在人们心灵深处扎根。虽然这种特性的形成与美国幅员辽阔的领土有一定的关系,但是,早在人们将地理的概念转变为数字化的单位以前,这种对数字的敏感就已经被先行召唤起来了。

一个人一旦习惯于仅凭数量的多少来对事物价值进行衡量,那么就非常容易将不同的事物进行相互比较,并且在比较之后,对大数量的事物赋予较高的价值和更多的肯定。假如在某个特定时期里,两个事物中的某一个渐渐变成一种大数量的事物,那么人们就习惯将这种事物称为胜利。但不幸的是,在德语中,能够同时表达“巨大”与“伟大”的单词并不存在。可是,一种事物在数量上的巨大必然与对它的成功的评价产生联系,这可谓是美国人的又一个显著特征。对一个人来说,成功就意味着超越他人,一旦获得成功就会比别人获得更多和拥有更多,总之就是变得“更大”。依据这个原则,那么最具有价值的成功就是可以通过量化的形式来表达的成功,如拥有财富的数量。更有甚者,即便不是商人,也要从这个人自己所发挥多大潜力的角度对他进行衡量。假如这个测评结果并非是一个令人满意的财产收入,那么就只有再由他的声望来对他的价值进行衡量了。

或许通过美国人对待体育运动的态度,就可以很好地看出这里所讨论的这一特殊情况。在体育比赛中,美国人所关心的仅仅是谁赢得了这场比赛。有一次,我在纽约观看了一场大型的体育赛事。在这场比赛进行的同时,现场的实况报道会通过电报转播给远在芝加哥的人们。能够引发人们感到兴奋的无非就是哪一方会取得这场比赛的胜利。恰恰是这种打赌的心态让这种紧张的感觉更加强烈:于是,在整个比赛过程中,体育运动完全变成了一种纯粹的金钱概念。我们不妨想象一下,有人会在古希腊的竞技场里打赌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在竞技场上,那些无法量化的个人的成就及人格的魅力才是让人感到愉悦的因素,而且,无论是胜利者还是失败者,奋进品质所具有价值都是一样的。同样,有人会在西班牙斗牛场上打赌吗?当然也不会。但是,女士们会将自己的珠宝,男士们则会将昂贵的衣服抛向那个知道怎样优雅漂亮地掷击的斗牛士。这仅仅是一次艺术的欣赏!

可是,一个人对价值独特的判断形式将决定其行事的方式。假如美国人在成功之神面前祈祷,那么他就会为了做到神可以接受的生活(32)而努力。所以,从任何一个美国人身上——哪怕他只是一个报童——我们都可以看到他坚持不懈地、满怀憧憬地强迫自己要远远地超过别人。在美国人的眼里,他们所谓的理想生活既不应该是完全舒适地享受生活,也不应该是在内心平和之中达到自身人格的和谐,他们的理想生活应该是坚持实现自我进步。随之而来的则是仇恨、没完没了的斗争及无所不在的残酷竞争,因为当每一个人都梦想获得成功时,他就必须要将超过他人作为自己的奋斗目标。因此,人与人之间便展开一场障碍赛或是一次寻宝,从浅显的层面上来说,我们习惯于这样表达。但是,这场障碍赛又与其他比赛不同,因为这场比赛的获胜者无法永保桂冠,而是要永不停息地进行比赛,将其他参赛者甩在后面。与永不停息相比,用永无止境来形容这场比赛更合适。只要是对数量的追求都是无止境的,因为这样的努力你根本无法感觉到极限的存在。

人们的这种竞争心态同时也导致了他们对自由活动的深刻需求。人们看不到自己在生命竞赛中的目标,但同时也不希望自己的手脚受到束缚。因此,自由放任(laissez-faire)的挑战便成为美国人的一种教义或格言。布赖斯曾经说过:“假如能够深入到美国人的灵魂深处,就一定会看到这个特点。”可是,在这里,我却想利用一种与以往不同的方式对这一普遍存在的基本观念进行说明。对一切来自官方的上层监督和国家干预的厌恶,从“公民不受政府干预的信念里面”就能够很好地体现出来,这样的观点肯定是源自于1776年那些人的理想主义和理性精神。可是,如今的美国人并不是很关心那些立宪者们所谓的“高尚原则”,因为这样的原则对他们平常生活并无实际意义。假如他们仍然顽强地坚持自由放任的原则,那肯定是因为他们本能地认为这是获取成功的唯一正确原则。美国人实际上并不是教条主义者,假如这样做会对他们的前进产生阻碍,那么这一原则就会被他们随时放弃。同样,美国人会将“个人行动的完全自由”纳入到国家原则里,但是有时候,也会毫不犹豫地以很轻率的方式对个人自由进(33)行限制,甚至果断地提出社会主义的整顿,我想,这样想法会令(34)任何一个德国自由主义市长的头发竖起。

对每一个普通的美国民众而言,成功的第一个要素就是变得富有。这就解释了在美国的经济生活特征中,为什么最重要的是他们无止境奋斗的国民性。在美国,最优秀的、最有精力的人都会选择进入(35)金融行业,而在欧洲,这样的人则会选择参政。正因为如此,大众才会对经济事物作出过度的评价,即因为人们坚信只有在经济领域中,他们才能够最容易地实现自己所追求的目标。在这里,我所指的经济事物是作为资本主义经济标志的股票证券的买卖交易。人们希望通过参与股票买卖和商品投机可以踏上致富的车轮,并在此找到获利的运气。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像美国这样,民众如此广泛地参与股票和商品投机;没有任伺一个国家的人民像美国人这样,如此急切地渴望(36)享有资本主义的果实。

目前,我们已经完成了一个周期的报告,我们所讨论的话题由资本主义开始,并以此推出了美国国民性中的核心因素。而且我们也看到了这一民族性格本身是怎样加强和推动资本主义制度的,从而独一无二的美国精神总是不断自我再生,并且它还总是被转化成一种纯粹资本主义精神(spiritus capitalisticus purus rectificatus)的表现形式。【注释】(1)密西西比河是美国第一大河,它与南美洲的亚马逊河、非洲的尼罗河和中国的长江一起并称为世界四大长河。——译者注(2)腐殖土是由腐烂的植物物质及各类有机垃圾(如厨余垃圾)组成的一层混合物,可用于盆栽。腐殖土是森林中表土层树木的枯枝残叶经过长时期腐烂发酵后而形成的。——译者注(3)指19世纪末20世纪初。——译者注(4)马克斯·韦伯(德语为Max Weber,1864.4.21~1920.6.14)是德国的政治经济学家和社会学家。他被公认是现代社会学和公共行政学最重要的创始人之一。他对当时德国的政界影响极大,曾前往凡尔赛会议代表德国进行谈判,并且参与了魏玛共和国宪法的起草设计。——译者注(5)清教徒(Puritan)是指要求清除英国国教中天主教残余的改革派。其字词于16世纪60年代开始使用,源于拉丁文的Purus,意为清洁。清教徒信奉加尔文主义,认为《圣经》才是唯一最高权威,任何教会或个人都不能成为传统权威的解释者和维护者的基督徒。清教先驱者产生于玛丽一世统治后期,流亡于欧洲大陆的英国新教团体中。后来,部分移居至美洲。——译者注(6)布尔战争(Boer War)是英国人和布尔人为了争夺南非殖民地而引起的战争。荷兰殖民者于17世纪来到南非,他们和葡萄牙、法国殖民者的后裔被称为布尔人。19世纪晚期,德兰士瓦共和国和奥兰士自由国相继发现世界上最大的钻石矿和金矿。英国殖民者觊觎这些宝藏,于1899年8月与布尔人爆发战争。——译者注(7)奥地利位于欧洲的中部,北靠德国、捷克,东与斯洛伐克和匈牙利相邻,南与斯洛文尼亚、意大利接壤,西是瑞士和列支敦士登,是中欧大陆从南到北、从西到东的交通枢纽。——译者注(8)标准化计算的数据来自于菲利波维奇(Philippovich)。——原注(9)托拉斯(trust)是资本主义垄断组织的一种形式,是生产同类商品或在生产上有密切联系的垄断资本企业,为了获取高额利润而从生产到销售全面合作组成的垄断联合。——译者注(10)United States,Fifty-eighth Congress,House of Representatives,Forty-second Annual Report of the Comptroller of the Currency,1904(Washington,D.C.,1904),pp.151—152.——原注(11)同上,p.142。——原注(12)《资本论》是马克思用毕生的心血写成的一部光辉灿烂的科学巨著。这部巨著第一次深刻地分析了资本主义的全部发展过程,以数学般的准确性证明这一发展的方向必然引导到社会主义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的确立。——译者注(13)John Moody,The Truth about the Trusts:A Description and Analysis of the American Trust Movement(New York,1904).该书非常有用,因为它收集了非常有价值的计划书、商业报表、资产负债表等资料。——原注(14)马克为德国的货币名称。——译者注(15)詹姆斯·布赖斯(James Bryce,1838~1922)是英国自由党政治家、外交家、历史学家,1907年被任命为英国驻美大使,在华盛顿任职期间赢得很高的荣誉。——译者注nd(16)James Bryce,The American Commonwealth,2 ed.(London,1889),2 vols,Ⅱ,p.531.——原注(17)所有没有特别标明出处的数字资料均出自人口普查数据。——原注(18)纽伦堡(德语为Nürnberg,或译称纽伦伯格)是德国巴伐利亚州中弗兰肯行政区的中心城市,是巴伐利亚州的第二大城市,仅次于首府慕尼黑。——译者注(19)芝加哥(Chicago),城市名,位于美国中西部,属伊利诺州,东邻密歇根湖。——译者注(20)滕尼斯(德语为Tönnies,1855~1936)是社会学形成时期的著名社会学家,是德国的现代社会学的缔造者之一。他的社会学著作,尤其是成名作《共同体与社会》对社会学界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译者注(21)Charles B.Spahr,An Essay on the Present Distribution of Wealth in the United States(New York,1896),p.56;Brooks,Social Unrest,p.163;Robert Hunter,Poverty(New York,1904),pp.21—27,p.44.——原注(22)纽波特(Newport)位于美国罗得岛州南部,距离州首府普罗维登斯约48公里,是纽波特县的县治所在,面积为29.7平方公里。——译者注(23)蒂芙尼(Tiffany)是一个于1837年开设的美国珠宝和银饰公司。商店设在下曼哈顿区(Lower Manhattan),是一个专门销售时尚商品的精品店。——译者注(24)当然,像柏林或维也纳这样的工人阶级的城市,不适于在这里进行讨论。——原注(25)佛罗伦斯·凯利(1859~1932)是美国社会工作者和改革者。——译者注(26)这一观点缺少宽广的理论眼光,而正是宽广的理论眼光,使恩格斯的著作在社会科学的发展过程中产生了划时代的意义。——原注(27)这一数据是基于纽约州救济部门的官方调查结果得出的,也许有很多重复计算的例子,否则这数据太可怕了。——原注(28)伦巴底街(Lombard Street)是美国加州旧金山一条东西方向贯穿Presidio区及Cow Hollow区的街道。——译者注(29)伦勃朗(Rembrandt,1606.7.15~1669.10.4)是欧洲17世纪最伟大的画家之一,也是荷兰历史上最伟大的画家。其代表作为《木匠家庭》和《以马忤斯的晚餐》。——译者注(30)安德鲁·卡内基(Andrew Carnegie,1835.11.25~1919.8.11)是美国钢铁大王,与“汽车大王”福特、“石油大王”洛克菲勒等大财阀的名字列在一起。卡内基钢铁公司是卡内基白手起家建立起来的,成为一个生产钢铁的大型钢铁联合企业而获得优势,且数十年保持世界最大钢铁厂的地位,几乎垄断了美国钢铁市场。——译者注(31)齐奥尔格·西美尔(Simmel Georg,1858~1918)是德国社会学家、哲学家,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反实证主义社会学思潮的主要代表之一。——译者注(32)在Our Benevolent Feudalism(New York,1902)一书,第159、160页上,w.J.Ghent写道:“对所有各个阶层的人而言,成功成为最伟大的上帝,但是却似乎缺乏足够的牧师和信徒来参加拜祭活动。近来出现了一些特殊的宣传者,成为它忠诚且神圣的传教士。这些人教导那些虔诚却单纯的崇拜者们,什么才是赢得成功之神青睐的最佳途径,如何才能够取悦于这个上帝,或者一旦惹恼了他,如何忏悔才能够让这个上帝平息。他们唱着赞美之歌,讲述着受到祝福的人的事迹,他们对着别人大声喊道:‘如果你听从我们的劝告,总有一天你也会受到祝福的!’”——原注(33)这类的事情绝不会允许发生在专制的德国,例如,美国禁止酗酒的法律。——原注(34)例如,美国州立学校为每个学生提供免费教材的制度。——原注(35)与德国相比,拉丁语系的国家和英格兰更是如此。正像我在其他地方做出过的论述,在这一方面,德国与美国类似的情况占了主导地位,即使两者的根源是完全不同的。——原注(36)在这个问题上,没人比詹姆斯·布赖斯(James Bryce)了解得更清楚了,参见American Commonwealth,Ⅱ,pp.534—535,p.540。在这里,请允许我转达他的话,他说得非常明白。  “大部分的美国人口,包括专业人士和商人都与此有关。有时候,整个人群,不只是城市人口,而且还有乡村的店铺老板,甚至农民及家政服务人员,对投机生意的热情都非常高涨……在不少乡村小镇里都设有一些小型办公室,称为“投机商号”。在这里,农民和商人们可以办理纽约大股市上的买卖……不管你走到什么地方……你都会强烈地感觉到一种债券和股票氛围。Te viente die——他们的一天从早餐时的报纸开始,到夜里吸着雪茄聊着天结束……投机的习惯已经成为他们的特性,增加了他们引以为荣的身体的兴奋和神经的紧张。”——原注第二章 美国的社会主义

我在前一章所进行的论述绝不是对美国经济生活的描写(我希望自己以后有机会来做这些),更不是对美国文化的描述。更进一步说,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全面地描写美国人的民族性格。因为要进行全面描写,就必须要有更加广泛的基础。其实,我只是想说明一下,在美国这个资本主义极其发达的国家里,人们的生活状态是什么样子的。我希望通过我的论证让人们深刻地了解这一点,虽然那些隐约与我有同感的读者们或许还没有在每个细节上都同意我的意见。

正好相反,以上这些材料不过是我观察美国无产阶级的出发点。众所周知,资本主义的发展程度可以决定无产阶级阶层的社会地位,特别是我们还认识到,一切社会主义运动都源自于资本主义所创造的形势,而所谓的现代社会主义仅仅是对资本主义的一种反应。所以,假如我们要想解释某一个国家无产阶级的生存状态的话,那么很明显,我们应当先对其经济状况作出分析。而当我们在分析美国时,这个过程更加具有成效,换句话说,我们利用这种方法就可以更容易、更清晰地对问题进行论述,这样就可以避免让一切问题都变得毫无头绪的危险。让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就像我曾经一贯坚持而且经常宣称的那样,如果现代社会主义作为一种对资本主义的必然反应而到来的,那么在美国这个资本主义最发达的国家里,同时也应当产生社会主义的经典案例,而且美国的工人阶级也应该成为社会主义运动最激进的支持者。可是,人们由各个方面所听到的各种论调都正好与此相反(或者是社会主义者的抱怨,或者是他们反对者的欢呼)。人们认为,在美国的工人阶级中压根就不存在社会主义。美国那些被称为社会主义者的只是一些没有任何追随者的颓废的德国人。实际上,这种断言更加激发了我们的强烈兴趣,美国作为一个资本主义最发达的国家,为什么不存在社会主义呢?社会主义即将在未来不可避免地出现这一学说受到了事实的反驳。对社会理论家及社会立法者而言,没有什么比探究这一现象的根源更加重要的了。

我们开始一定要追问,美国不存在社会主义,尤其是不存在美国式的社会主义的这一论断是不是真的准确?如今看来,如此绝对的说法毫无疑问是不正确的。

首先,根据整个欧洲而并非仅是德国的理解,美国存在一个,或许更确切地说是存在两个社会民主政党(美国社会民主党及美国社会(1)主义工人党)。在1901年印第安纳波利斯召开的社会主义政党全国联合大会上,在参加会议的124名代表中,大约有20%的代表,也就是25人为国外出生的。在最近一次的总统大选中,社会民主党得到的选票数为403,338张,社会主义工人党大约得到了50,000张选票。所以,1904年的美国社会民主党的得票数相当于1878年德国社会民主党的得票数,或者相当于德意志帝国国会选举中自由联盟与反犹太主义者的得票总和。可是,美国社会主义政党的得票总数,无疑只是代表着那些同情社会主义的工人阶级的最小一部分,其原因我将在后文给出解释。与德国的情况恰恰相反,美国此类工人的数量要远远大于参与选举投票的人数。

必须承认的是,美国的工人阶级不信奉社会主义这一论断基本上是正确的。

这也是我们引用选举投票数据的意义所在。依据这一数据,我们可以尽量扩充,这样就能够得到社会主义者的准确人数,可是最后我们得到的还是令人失望的少数。社会主义政党的总统候选人在1904年所得选票仅占总投票人数的2.5%,这还是最近一次的选举。在1900年的总统选举中,社会主义政党仅得到了98,417张选票。而且这些社会主义政党得到的选票还不是非常稳定。下面这个例子表明,每一年社会主义政党所得的选票波动都非常大。表1列出了1900年至1905年社会主义政党候选人得到的选票数。表1 1900年至1905年历次选举中美国社会主义党(有时称为社会民主党)各候选人在几个州和几个城市的得票数和得票率① 阿拉巴马州名称来自印第安语,其意义为“披荆斩棘”(I clear the thicket)。1699年,阿拉巴马州是法属路易斯安那省的一部分。1763年,割与英国。1817年,成为美国领土。1819年12月14日,列为美国第22州。本州首府为蒙哥马利(Montgomery)。——译者注② 科罗拉多州(Colorado)是美国落基山区一州,州名来源于西班牙语,意为“红色的”。首府和最大城市是丹佛。1876年建州,因恰为美国独立后的一百年,别名“百年州”。——译者注③ 马萨诸塞州(Massachusetts)位于美国东北,1788年加入联邦,为美国独立时最初13州之一。——译者注④ 宾夕法尼亚州(Pennsylvania)是美国东部一州,为立国13州之一。1787年12月12日,联邦宪法批准,宾夕法尼亚州成为加入联邦的第二个州。该州自从建立之初就以宗教自由和政治民主著称,在北美有很大影响,美国历史上的许多重要篇章都是在宾州谱写的。——译者注⑤ 得克萨斯州(Texas),简称得州,是美国南方最大的一州,也是全美第二大州,仅次于阿拉斯加州。——译者注

对于选举人数出现难以预测的上升或下降这一特别现象,我将在后文中尽力予以解释。但现在,各位读者仅需要了解这个现象就可以了,因为我想阐明的是,在美国,虽然社会主义已经取得了一定的基础,可这基础却依然非常薄弱。

不仅如此,现在,选举数据所得出的结论还被一些不容置疑的补充事实证明是正确的,所以我们一开始就坚持的观点非常可信,也就是美国各行各业的广大无产阶级者,具体地说,也就是那些工资劳动者(尤其是在技术工人当中,那些有着明显功利取向的无产者们),他们并不信奉社会主义,他们最重要的领袖也不信奉社会主义,而且这些人大部分是在全国工会有影响力的领袖。虽然事实是这样,但对这一论断还是需要作一下解释的。不信奉社会主义,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信奉自由贸易和自由市场的原则,并憎恶一切的国家干预或国家社会主义的改革,就像古老的英国纯工会主义者那样。如今,大部分有组织的工人及其领袖们都更喜欢采取一些“政治行动”,也就是一种(2)自主的工人政治。美国劳工联合会(American Labor Union)要求的立法中包括这样几点。

……

3.建立每天不超过8小时的工作制度。

……

8.公交、水利及电气工厂归地方政府自行管理。

9.电报、电话、铁路和采矿实现国有化。(3)

10.打破土地占有的垄断制度,用所有权和使用权进行取代。

……

这些立法纲领的确是对“现行社会秩序”的强烈震撼,但同时,它也对我后来的一个观点提出了质疑,这个观点就是美国的无产阶级不信奉社会主义的论断。如果我不担心被误解,使用一个最近常常被提到而且有着明显歧义的词,那么我应当这样说,美国无产阶级并不信奉那种目前我们欧洲国家所信奉的社会主义“精神”,也就是那种本质上带有马克思主义色彩的社会主义。然而,我仍然要对我的观点作一些具体阐释。

第一,有人认为美国工人(对无产阶级及其领袖们的简称)并不是对目前的生活全都不满意,正好相反,他们觉得自己像所有的美国(4)人一样健康、快乐、情绪饱满。他们以一种乐观且满怀希望的态度对待自己的生活,根据自己的基本原则去生活。就这样,欧洲工人所赖以建立其阶级意识的一切感觉和情绪——嫉妒、憎恨及对那些拥有财富而生活奢靡的人的敌对情绪——全都消失了。

第二,在所有美国人的头脑里,都存在一种无拘无束的乐观主义,这样的乐观源自于对自己国家的一种伟大使命和信念,而且这样的信念又常常带有一种宗教主义色彩。在美国人看来,他们是上帝的选民,是著名的“地球上的精华”。当布赖斯谈及这个观点时,他往往能够切中要害地说:“悲观是少数人的奢侈品;但乐观,对99%的人而言,既是一种私下里的情绪,又是一种公开的快乐与表白。任何一个国家(5)的人都没有像美国人这样直接地将自己与国家的伟大联系起来。”而且,这也表明了美国工人阶级对自己国家的一种认可,他们是美国的拥护者。用德国的话来讲,美国工人具有“爱国主义”倾向。在美国,导致两种阶级对立、仇恨和发生冲突的分裂力量要远远小于欧洲,与此同时,推动全国性政治团体和国家整合及带来爱国主义的统一力量,美国却远远大于欧洲。所以,在美国工人中,不存在像欧洲社会主义中的那种工人阶级与政府的对立。我觉得,著名的矿工领袖约翰·米切尔(John Mitchell)的一番讲话能够代表目前大部分美国工人的观点,他说:反对民兵的工会人士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作为工会的一员,他们也是国家政府的一部分,……拥有部分决定国家政策的权力。如果工会运动想要在美(6)国取得一定的进展,那么就一定要认可政府的行为。

在这里,无须强调的是,米切尔(我认为他是“普通工人”最典型的代表,是站在两个极端中间的)已经认识到,有必要向现存的阶级意识和阶级对立作出让步。因此,米切尔也受到了那些保守的社会立法者们的责备,认为他在工人当中鼓吹一种“狭隘和排外的团结”。(7)我们此时还不必去关心有关“发展的趋势”方面的问题(这一问题将在后文中进行阐明),而我们所要做的仅仅是努力对目前的状况进行尽可能忠于事实的描述。

第三,美国工人,不管是从理智上,还是从情感上,都不曾对当前的资本主义表示过反对。在这里,我还是要引用米切尔在其书中的一段话。他认为,工会对待资本主义的基本立场应该称之为一种纯粹(8)的机会主义。工会主义并非是应该一味地效忠于维持工资制度的使命,也不应该毫不犹豫地对它废除。它应当根据工人的要求不断改善工人阶级的条件,也就是说,假如能做到这一点,就继续维持目前的工资制度,假如无法做到这一点,就最终废除这个体制。

不过,米切尔自己相信,这样的“废除”并非是必须进行的,因为“以往的工会历史似乎已经表明,在政府的协助和工人们的共同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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