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岁月系列丛书·雪域风华(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6-11 05:3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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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晓帆

出版社:大连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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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岁月系列丛书·雪域风华

西藏岁月系列丛书·雪域风华试读:

总序

难忘西藏岁月弘扬老西藏精神(序一)

阴法唐

2010年金秋九月,雪域高原最美的时节,为纪念西藏和平解放60周年、中国共产党成立90周年,张彦丽同志来到我家,将筹备成立西藏岁月文学艺术工作者协会及出版《雪山的眷恋系列丛书》(即《西藏岁月系列丛书》)等事向我作了详细的介绍。张彦丽同志是1976年大学毕业进藏的知青,这个满族的后代和那些热血青年一样,在祖国挑选他们的时候,胸怀壮志,自愿报名去西藏当农民,后来又当教师、当干部,在西藏一干就是37年,是在西藏工作时间比较长的“老西藏”。介绍起他们在拉萨、成都召开《雪山的眷恋系列丛书》座谈会的情形,她特别激动。那些健在的十八军老同志,怀着极大的热情参加了座谈会,甚至有些人带病到会。他们谈到当年进藏时的情景,好多人热泪盈眶,感慨难抑。座谈会上,有的还拿出自己多年积累的文稿,希望通过西藏岁月文学艺术工作者协会这个平台,回忆建设西藏历史,弘扬“老西藏精神”,抒发他们对西藏的眷恋和关怀。

谈起一些老战士、老作家、老记者的现状,听到那些耳熟能详的名字时,我感慨良多。60多年前我们在进军西藏和雪山筑路时,战士们都是20来岁的小伙子,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他们不但要完成长途跋涉、开山修路那些超强度劳动,还要承受高山缺氧、交通不畅、供给不足等原因造成的常人无法想象的困难,不少人提前结束了他们宝贵的年轻生命,有幸活下来的人也大多疾病缠身,但他们毫无怨言,青春无悔。作为进军西藏主力部队的一位领导成员,作为上世纪80年代的西藏自治区党委第一书记,我为这些老战士骄傲。他们当年听从党的指挥,进军祖国大陆最后一块未解放、条件艰苦的领土,为把西藏改造为人民民主的西藏,为西藏人民流血流汗,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与西藏人民一起长期建藏,努力奋斗,无私奉献。今天看到这些充满革命激情的战友们还像当年一样,心里始终想着西藏,爱着西藏,并为宣传西藏、为弘扬“老西藏精神”笔耕不辍,仍然在继续努力奋斗,我从心里往外高兴。张彦丽同志向我介绍完情况后,我建议她在协会成立后,要尽量多抽出时间去各地走访一下当年的老十八军战士,尽早地将老同志们的文集与采访记录搜集上来,她答应了。我也表示,为了这些老战士,为了蓬勃发展的西藏事业,我愿意为西藏岁月文学艺术工作者协会做顾问,我老伴、首批进藏女兵李国柱同志也愿意多参与协会的一些工作,共同组织回到内地的“老西藏”们继续为建设西藏、为西藏人民贡献余热。

2010年9月20日,我和夫人李国柱应邀参加了在北京召开的丛书座谈会。会上,在京30位老同志为丛书编撰提出了很好的建议和意见。时隔三年之后的2013年5月,张彦丽同志带着样书设计稿再一次来到我家,兴致勃勃地告诉我,西藏岁月文学艺术工作者协会正式成立了,并特别提到在原自治区党委常委、自治区政协副主席德吉措姆同志大力支持和积极协调下,得到了北京市政府的援助,期待已久的系列丛书可以面世了。虽然我已91岁高龄,但听到这个消息仍精神振奋,心里如同炎热的酷暑,热情洋溢、豪气顿增。协会尽管在经费困难、人手有限的情况下做了大量工作,可还是有许多同志没采访到,他们深表遗憾。但我相信,有这么多热心同志的支持与关注,尤其是藏族同胞的高度重视,西藏岁月文学艺术工作者协会这个平台,一定会为弘扬“老西藏精神”,为热爱西藏、宣传西藏、服务西藏做出更多、更有意义的事情。

一想到西藏的岁月,我的心里热乎乎的,这个序我不能不作,战友们的心愿我应该满足。

回忆起1950年进军西藏时,我是十八军五十二师副政委。在解放西藏昌都的战斗中,我们十八军五十二师分左中右三路进攻、迂回、包围昌都,我和师参谋长带着五十二师一个步兵团(一五四团)、两个直属连及青海一军骑兵支队,横跨四川、青海、西藏三个省区,15天在海拔四五千米的风雪高原上急行军1500华里。那个艰苦想起来就心颤。毛主席说“进军西藏不吃地方”,为此,我们进攻、迂回、包围昌都的各路战士,除了背上武器,还要背上春夏秋冬的衣服、半个月的食品、帐篷及些许烧火的燃料或代用品,每人负重70斤,高原反应,几步一喘。部队断粮后几天吃不上东西,战士们被迫吃累死饿死的牛马,喝牛马血,吃生肉,最后吃兽皮,甚至连骨头和角都烧成灰烬填进肚里。因冻、累、病、饿等多种原因,许多战士痛苦之状难以描述,不少同志遗尸高原,活下来的也是九死一生。差不多有一半战士患上雪盲,短时间失明,无法看路,他们便把绑腿连起来互相牵着走;过河时,冰块在湍急的水流中划破皮肉,血流不断;有的战士腿伤化脓坏死,被迫锯断腿肢。一五四团和青海骑兵支队有不少是非战斗减员,骑兵支队的马死了一半多,骑兵变步兵。那真是冰山雪峰掩忠骨,马革未能裹尸还。但全师将士心里都明白:只要堵住敌军后撤拉萨的路口就是胜利。10月18日,我们100余名骑兵和100余名步兵比敌人早4个多小时抢先到达昌都以西的恩达,切断了敌军的西退之路,奠定了和平解放西藏的基础。我们终于取得了解放祖国大陆最后一片领土的全面胜利。

翻书阅卷,历史风云一幕幕闪过。60年一甲子,岁月洗去了多少人世铅华,但“老西藏”们忠于祖国,热爱共产党,热爱西藏人民,长期建藏、边疆为家,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自觉遵纪守法,自力更生、艰苦创业(简称“长期建藏,两不怕;艰苦创业,守法纪”),加上以后中央提出的“五个特别”的“老西藏精神”,却代代相传,生生不息。先烈回眸应笑慰,擎旗自有后来人。

理念和实践说明,“长期建藏”的“老西藏精神”,不仅适用于外地去西藏的同志,也适用于西藏本地区的同志。去西藏的同志,无论是解放西藏去的,或是调进西藏去的,还是支边去的,援藏去的,都统称是进藏干部吧。“长期建藏”除本地区多数同志外,不是一定要干一辈子,一定要死在西藏,是根据党和人民的需要,由组织决定的,时间有长有短。但无论在藏多久,都不要抱临时观点,应付差事,混日子,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都要从热爱祖国、热爱西藏出发,在思想上长期着眼、长期打算,行动上老老实实、兢兢业业,艰苦奋斗,无私奉献。

我第二次调离西藏后,虽然还在解放军第二炮兵、全国人大常委会工作和执行中央领导机关交办临时任务共一二十年,但仍和那些“老西藏”一样,念念不忘西藏。并想在有生之年,在可能的情况下,继续为西藏做点事,首先对几件遗留问题要设法解决。其中最重要的是要求和呼吁给西藏修一条铁路。这是从在西藏任自治区党委第一书记时起就呼吁的。没有铁路,西藏便没有发展,就“大富”不起来。在党中央的英明决策和筑路大军的努力下,在全国各地特别是西藏人民的支持下,这个愿望实现了,也圆了我几十年来想坐着火车回西藏,看望西藏父老乡亲的梦。二是从自己做起,调动各方力量不断支持西藏教育事业发展,目标是为追赶先进地区的教育事业尽微薄之力。文化教育是民族文明和民族素质的基本要素,西藏发展缺少的是本民族的科学文化人才。为此,我从自己家做起,多方筹措资金成立“阴法唐西藏教育基金会”,我们的家庭也继续在这方面再做贡献。

第三件事,就是我们这些进藏时间早,经历过进军西藏、解放西藏、建设西藏、巩固国防甚至以后阶段的实践者,很想把自身亲历、耳闻目睹及手中掌握的或能查到的资料,筛选、整理成文,作为出版物献给读者,使更多人了解那段真实的历史,并解疑释惑。2008年,在中央党史研究室和西藏自治区党委等领导机关、领导同志支持下,由中共党史出版社出版了《解放西藏史》一书。这部著作已先后三次获得中央和国家机关大奖。现在,我和其他同志,愿意继续为党和西藏人民做贡献,我在这里借用进藏先遣连党代表李狄三的话,以表达我的心声:“我们活下来的人,只有更好地活着,至少是要争取活得更久一些,才能完成他未竟的事业。活着,已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完成我们共同肩负的使命。”

祝愿《西藏岁月系列丛书》能够鼓舞更多的人,不忘革命前辈,弘扬“老西藏精神”,希望同志们继续组织编写出更多记录那些令人追忆、感人肺腑、具有震撼力的征程的优秀作品来。2013年8月于北京

阴法唐,1922年7月生于山东省肥城市桃园镇张里庄,中共党员。1955年被授予上校军衔,并荣获二级独立自由勋章、二级解放勋章。1962年晋升大校军衔。1988年被中央军委授予中将军衔,并荣获独立功勋荣誉章。曾任中共西藏自治区党委第一书记,同时被军委任命为成都军区副政委兼西藏军区第一政委。在此期间被选为西藏军区党委第一书记、西藏第三届政协主席。中共第十二、十三届代表大会代表,第十二届中央委员,第五、第六、第七、第八届全国人大代表,第七、八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原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炮兵副政委。

带家人牵头,多方筹措资金成立“阴法唐西藏教育基金会”,为西藏教育事业再做贡献;2008年,在中共党史研究室和西藏自治区党委等领导机关、领导同志支持下,牵头组织编写的由中共党史出版社出版的《解放西藏史》,先后获得中央和国家机关三次大奖。

圆梦(序二)

张跃平

2010年,阳光明媚的4月,我收到《雪山不会忘记系列丛书》编委会的丛书策划案送审文件。详细看过之后,心情非常激动,当时就签署了支持意见。后来,在书稿的编撰过程中,《雪山不会忘记系列丛书》改名为《西藏岁月系列丛书》更符合选题内容。

一晃就是三年。今年4月,《西藏岁月系列丛书》编辑委员会邀约我为丛书写序。欣喜是自然的,担心亦在情理之中。我深知这绝非一般意义上的工作,因为,不论是作者还是编辑委员会的工作者,大多已退休离开了工作岗位,此次又重新走到一起,在西藏自治区党委、人大、政府、政协领导的高度重视和相关部门的大力支持下,用他们的真诚和热情,用他们的智慧和能力,组建了西藏岁月文学艺术工作者协会,协会组建的同时,丛书编撰工作也正式启动。为倾诉一生都无法割舍的西藏情缘,为报答西藏高天厚土给予的养育之恩,为实现大家共同的夙愿和高原梦,他们依旧那么执着,那么敬业,那么坚定,就像高山上的雪莲花,默默地绽放着永恒的绚丽。

我知道,他们约我写序,并非因为我的职务,而是因为我与丛书作者们有着同样的西藏情结,有着同样的高原梦。这份情谊,这份默契,这份梦缘,没有西藏生活经历的人永远无法想象、无法理解。

但,我懂他们。

丛书中所记录的西藏岁月,是英雄们的战斗史,是前辈们的奋斗史,是西藏文明的发展史。作者们都是“老西藏”和“老西藏”的接班人,每一位我都似曾相识,每一段述说我都非常熟悉。因为,37年前,我和这些热血青年一样,身背行囊,怀揣理想,义无反顾地踏上了这片土地,成为继十八军之后支援西藏社会主义建设大军中的一员。那时,我们很年轻,就像籽粒饱满的青稞,耐受着高寒缺氧的环境,执着地生长;就像苍劲的雄鹰,迎着风霜雨雪,勇敢地飞翔;就像健壮的牦牛,承载着重负与寂寞,倔强地前行。在我三十余载的西藏岁月中,半生青春一生爱,半生血汗一生情,我已无法分清藏族与汉族的界限,无法分清藏地与故乡的区别,如同无法分割的血脉一样。在《西藏岁月系列丛书》中,我看到了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年代。

工作之余,我酷爱摄影,特别享受按动快门的瞬间带给精神上那种欣慰的满足,特别渴望所有的经历都能成为永恒。我希望以这样一种方式,纪念我的西藏岁月,纪念我人生旅程中最有意义的时刻,纪念西藏翻天覆地的变化,纪念西藏各族人民团结奋斗、建设美丽家乡的辉煌成就。

心有多大,梦就有多大,照片和文字是一样的,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在向人们讲述着一个永恒的主题——圆梦。

与“老西藏”们相比,我们是幸运的,因为,我们是沿着他们以“老西藏精神”开创的那条“天路”走进高原的,我们是“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忍耐,特别能团结,特别能奉献”的“老西藏精神”的传承者,所以,我们自豪,我们自信,我们自强。

光阴荏苒,一代又一代西藏人,览尽风雨苦亦甜;岁月如梭,一代又一代西藏人,于岁月的车轮里一刻也没有停歇;青稞酒的甘甜,酥油茶的醇香,锅庄舞的厚重,把我们的西藏岁月,永远镌刻在人生的长河里。今天,《西藏岁月系列丛书》为我们再现了这一切。其中记录的,不仅仅是作者自己的生活和经历,更宝贵的是记录了西藏和平解放中勇敢而无畏的人们,西藏建设中坚强而无私的人们,西藏发展中勤劳而智慧的人们。不论是谁读懂了其中的情感,感受了其中的真诚,领略了其中的风采,都会被感染,被触动,被洗礼,被震撼,而后,也会有一种冲动,那种背起行囊上路的冲动。

这就是《西藏岁月系列丛书》给予我们的启迪,这就是“老西藏精神”给予我们的力量。

忍不住,抬头仰望《喜马拉雅丰碑》上镌刻的《高原的记忆》,深切感受着不朽的《高原魂》;以真诚和执着《守望》着《我们的西藏岁月》、《源》,领略《墨竹河》及《雪绒藏布》的斑斓与阳光相聚,汇成《彩霞东来》的绮丽风光,用我们的青春,骄傲地展示着《雪域风华》,用我们的双手,创造着高原奇迹,在鲜花、掌声和《金质的哈达》涌向我们的时候,我们没有停下,坚强与自信深深地刻在前行的脚印上。因为,我们是“老西藏”们的接班人!

人生如船,梦想是帆,每个人都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梦,因为我们同属一个国家,所以我们的梦与国家民族的兴衰荣辱紧密相连。我们只有继续保持激情、坚持科学发展,中国梦才够美丽;我们只有不断完善和谐稳定、民生改善、民族团结的新局面,中国梦才够坚实。

我们的梦在西藏。

西藏的梦是繁荣昌盛,在西藏的奋斗圆了我们的梦,党的领导和各民族大团结圆了西藏梦。如今,中华民族正在用自己的勤劳与智慧圆一个梦,那就是坚定共产主义远大理想的信仰,忠实于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共同理想的实践,实现国家富强、民族复兴、人民幸福的“中国梦”。《西藏岁月系列丛书》正是从梦开始的地方讲起,还将继续沿着梦的思绪,在雪域高原,圆一个团结、民主、富裕、文明、和谐的社会主义新西藏梦。2013年4月30日

张跃平,1950年5月生,辽宁北票人,中共党员。历任西藏军区生产建设师彭波农科所技术员,西藏自治区农垦厅生产技术处副处长,西藏自治区政府办公厅秘书一处处长,西藏自治区“一江两河”开发建委办综合处处长,西藏自治区拉萨市委常委、组织部部长,西藏自治区纪委副书记(正厅级),西藏自治区监察厅厅长,西藏自治区人大常委会党组副书记、常委会副主任。

序三

德吉措姆

正当全国各族人民托起中国梦,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而奋力拼搏之际,《西藏岁月系列丛书》应运而生了。这不仅是系列丛书的作者们渴望已久的大事喜事,也是为丛书出版工作而奔波不停的工作人员十分高兴的事情,对于广大读者来说,无疑也是一次共享“老西藏精神”的丰硕成果,进一步了解真实西藏的难得机会。

为《西藏岁月系列丛书》写序,我一方面感到很荣幸,另一方面心理压力比较大,担心写不好。因为丛书的作者中有我十分熟悉的、十分敬重的“老西藏”、老领导,加上作者们每个人的作品分量很重,不仅承载着凝重的历史轨迹和社会责任,而且真实反映了那个年代广大指战员保卫祖国边疆、维护祖国统一的坚定信念,真实反映了新西藏的发展变化,处处闪耀着“老西藏精神”的光辉。

我想从以下三个方面,简单谈谈对系列丛书(11本)的初步认识,与读者共勉。一是系列丛书体现的五个基本特点;二是作者当年进军西藏时的历史概述;三是“老西藏精神”是我党我军光荣传统和优良作风的继承与发展。一、系列丛书体现的五个基本特点

一是作者们晚年笔耕不辍,给后代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整整11本书,洋洋300多万字,字字都是作者们用心血和汗水写成的。其间所遇到的困难和问题,他们从不叫苦,从不给组织和领导找麻烦,处处以“老西藏精神”严格要求自己。他们的作品,无论是报告文学、纪实文学、诗词集或文集,还是长篇小说,都凝聚了对党对祖国的无限热爱,凝聚了对西藏人民的深情厚谊,凝聚了对生活、对西藏这片高天厚土、美丽风光的无限眷恋,骨子里透着浓浓的“西藏情结”。这是“老西藏”晚年献给党、献给西藏人民、献给新一代的又一份厚礼!

二是丛书的作者们,是一生奉献边疆的“老西藏”。

摆在读者面前的11本书的作者,大多数已是年过七旬的老革命、老前辈、老领导、老作家,还有当年参军时年龄不满15岁的女战士。虽然他们现在已退休多年,却坚持做到了老有所乐、老有所养、老有所学、老有所为,退休不褪色。他们不仅把自己一生最美好的青春时光献给了西藏,献给了西藏人民,而且到了晚年仍然在默默无闻地奉献着。西藏人民永远不会忘记“老西藏”为捍卫祖国边疆,为西藏人民的翻身解放和幸福生活而做出的牺牲和奉献。

三是作品内涵深刻,意义深远。

作者们从不同角度,用不同形式,深刻描绘了西藏和平解放、进军西藏、解放西藏、建设西藏的重大历史变革,以及改革开放、现代化建设时期,中央如何继续关心西藏、全国无私支援西藏,使西藏飞速发展变化的可喜局面。其强烈的时代感和社会责任感,必将使广大读者深入了解那个年代的沧桑巨变和那个年代造就的英雄人物,了解今天的幸福生活是无数英雄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从而更加激发爱国热情,更加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更加发奋图强,努力建设家乡,自觉维护祖国统一。

四是作者深入调研、充实内容,保证作品质量。

多年来,丛书的作者们有的不顾年老体弱、疾病缠身,有的不顾家庭生活条件不够宽裕,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坚持创作,有的不顾路途遥远,交通不便,坚持走出家门访亲问友,有的结伴到离家很远的地方和城市,采访健在的英雄,寻找英雄的足迹,采集英雄的事迹。他们这种对作品负责、精益求精的态度,这种对党负责、对社会负责、对英雄负责,也对读者负责的精神,不仅让我们敬佩,更值得我们学习和发扬。

五是作品客观翔实,文风朴实无华。

丛书的作者们,无论作品反映的是哪个历史阶段,哪个具体事件,都认真坚持文化传承和文化信仰的深刻内涵,每一本书字里行间折射出的崇高境界、理想信念,让正能量传达得更鲜明、更可信、更有效。书中虽然没有更多华丽的辞藻,但娓娓道来的每一个故事、每一个人物、每一个事件,都弘扬了时代主旋律,都是为子孙后代留下的宝贵的精神财富和力量源泉。一本本耐人寻味的厚书,一段段真实可靠的经历陈述,对当代西藏进一步筑牢反对分裂、维护稳定的思想,巩固和发展民族团结,繁荣边疆地区文化建设都将产生积极而深远的影响。二、作者当年进军西藏时的历史概述

1959年之前,也就是民主改革前的旧西藏,是一个又落后又黑暗的封建农奴制社会。在那时的社会里,广大农奴没有自己的土地和牲畜,没有人身自由,却要遭受残酷的压迫和剥削,终年挣扎在贫困、饥饿的死亡线上。党中央毛主席对西藏情况早已明察秋毫,在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后,针对国外敌对势力与西藏地方政府中的分裂主义分子加紧勾结从事分裂活动的严峻形势,做出了进军西藏的英明决定。同时,把进军西藏、经营西藏的任务具体落实给了以十八军为主力的进藏部队。另一方面,党中央毛主席从西藏特殊情况出发,制定了争取和平解放西藏的方针,说服西藏地方政府派代表赴京,促使地方政府坐下来谈判。1951年5月23日,中央人民政府和西藏地方政府在北京签订了具有历史意义的《中央人民政府与西藏地方政府关于和平解放西藏办法的协议》,简称“十七条协议”。从此,西藏人民摆脱了帝国主义的侵略和压迫,西藏和平解放,西藏历史翻开了新的篇章。1951年5月25日,毛主席发布了人民解放军进军西藏的命令。十八军等各路进藏部队,分别从西康、云南、新疆、青海向西藏进发,经过一年多的千辛万苦、英勇奋斗,终于完成了党中央毛主席交给的光荣的历史任务。西藏人民也从此开始认识了解放军,认识了共产党。

1959年3月,西藏上层反动集团悍然撕毁“十七条协议”,发动了全面的武装叛乱。人民解放军坚决平息了叛乱,西藏实行了民主改革,彻底废除了封建农奴制度,百万农奴翻身得解放,当家做了主人。1965年9月西藏自治区正式成立,宪法赋予的民族区域自治权利得到了实现,有力推动了西藏的社会进步和经济发展。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时期,党中央又制定了新时期西藏工作的一系列方针政策和发展措施,安排部署了全国支援西藏的重大决策,使西藏很快实现了经济发展、社会稳定、民族团结、边防巩固、向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目标前进的美好前景。60多年的实践证明:只有在党的领导下,只有在祖国的怀抱中,只有走中国特色西藏特点的社会主义道路,西藏才会有光明的前途和幸福的未来。三、“老西藏精神”是我党我军光荣传统和优良作风的继承与发展“老西藏精神”是上世纪50年代进军西藏的广大指战员和领导干部、工作人员及后来的驻藏解放军和地方各族干部在极其艰苦、极其特殊的环境下,以大无畏的英雄气概共同创造的高原之魂。也就是当年江泽民总书记在中央召开的第四次西藏工作座谈会上提出的“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忍耐,特别能团结,特别能奉献”的精神,就是长期建藏、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艰苦创业、认真执行政策、守纪律的高尚品格。“老西藏精神”是我党我军光荣革命传统的重要组成部分,有力地继承和丰富了中华民族传统美德和精神财富。

回顾当年进藏部队广大指战员和工作人员所遇到的艰难险阻和特殊复杂的困难局面,想到他们最终如何把五星红旗插上喜马拉雅山时,人们不得不相信“老西藏”们就是一群特殊材料制成的人!“老西藏精神”就是他们用鲜血和生命铸就的不朽丰碑!

他们热爱党,忠于祖国,一切听从党安排。这是战胜一切困难,最终夺取胜利的根本保证。例如,中华人民共和国刚成立不久,十八军在成都的战役也结束了,上级已任命张国华军长、谭冠三政委等领导到地方工作,官兵们好不容易从长期的战争环境中走出来,准备接受相对稳定的地方工作时,突然接到上级命令,进军西藏,并明确以第十八军为进藏主力。当时部队内部的思想波动可想而知,但是,经过战争锻炼的英雄部队经受住了严峻的考验,在张国华军长和谭冠三政委“舍小家顾大家,要把忠骨埋西藏”精神鼓舞下,部队统一思想,提高认识,增强信心,决心坚决完成党中央交给的任务。只要党需要,一声令下,打起背包就出发。“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这就是进藏部队勇往直前的英雄本色,充分体现了大局意识、服务意识和高度的政策纪律观念,充分体现了革命军人崇高的理想信念。

他们进军西藏遇到的艰难险阻,是今天的人们无法想象的。无论是十八军各部队,还是新疆骑兵独立师先遣连等进藏部队,都经历了同样的高寒缺氧、风雪交加、忍饥挨饿、缺医少药、物资供应缺乏等困难考验。但他们靠双脚走出了雪山、草地,战胜了自然环境的无情磨难和反动势力的阻挠破坏。如果没有“让高山低头,让河水让路”的英雄气概,没有“以苦为荣,以苦为乐”的艰苦奋斗、无私奉献精神,没有“长期建藏,边疆为家”的长远计划,就不会有“老西藏精神”独特的优良品质和高尚情操。

他们严格执行党的民族政策和宗教政策,赢得了广大僧俗群众的衷心拥护。“十七条协议”签订后,毛主席对张国华军长特别叮嘱:“你们在西藏考虑任何问题,首先要想到民族和宗教这两件大事,一切工作必须慎重稳进。”毛主席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民族、宗教、统战工作在西藏整个工作中的重要性,给部队各项工作指明了方向。在当时那种条件艰苦、情况十分复杂的形势下,张经武、张国华、谭冠三等领导模范地贯彻执行了毛主席关于民族、宗教等一系列方针政策,并且制定了许多切实可行的具体措施。如把关于尊重宗教信仰、尊重藏族风俗习惯也作为一项重要准则写进了守则等。总之,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西藏民族团结、军民团结、军政团结,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可喜局面。

经过60多年的沧桑巨变,“老西藏精神”已成为高原各族儿女团结友爱、拼搏进取、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加快西藏发展的力量源泉。新时期新阶段,在“老西藏精神”激励下,一茬茬高原官兵、一茬茬进藏干部和一批批援藏干部中,涌现出了许许多多优秀代表。如张经武、张国华、谭冠三、天宝、幕生忠、李狄三、布德、蒋英、仁增旺杰、孔繁森、陈金水、轮祖、洛松朗加、祁爱群、李素芝等英雄模范人物。继续理解并弘扬“老西藏精神”,对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维护祖国统一,维护民族团结,反对分裂,确保西藏经济跨越式发展和社会长治久安,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和深远的历史意义。《西藏岁月系列丛书》经过三年的努力终于和广大读者见面了。借此机会,我以西藏岁月文学艺术工作者协会主席、《西藏岁月系列丛书》编辑委员会主任的身份,首先向北京市政协党组书记、主席,市政法委书记吉林同志表示衷心感谢!向北京市表示衷心感谢!如果没有吉林同志的热情支持,没有北京市的慷慨解囊,没有北京市援藏拉萨指挥中心的具体协助,此次丛书的出版工作不可能顺利完成。同时,也要感谢为丛书出版辛勤工作的封面设计、责任编辑等工作人员!还要感谢大连市委组织部、宣传部及大连市援藏干部的大力支持!2013年6月1日

德吉措姆,藏族,1947年11月生,西藏拉萨人,中共党员。中央党校研究生学历。历任西藏农牧学院附中副校长、学院教务处副处长,西藏自治区党委宣传部教育处处长,西藏自治区山南地委宣传部部长,西藏自治区党委副秘书长,西藏自治区文化厅党组书记、厅长,西藏自治区党委常委,西藏自治区政协党组副书记、政协副主席。是西藏第一位藏族女作家。1977年发表处女作《骏马飞奔》。1980年发表代表作《漫漫转经路》,获西藏自治区优秀作品创作奖。1986年发表《采蘑菇的少女》等等,是军民鱼水情深之歌,一时传为美谈。

分册序

序张彦丽

老西藏张晓帆同志,女,汉族,四川省邛崃市人,生于1936年5月。1951年元月参加十八军文工团美术分队,同年进军西藏,10月到达拉萨。退休前任四川省文联民协“中国民间文学三套集成”编辑,1993年退休。

张晓帆同志参军时,仅是一个只有初中文化、不满15岁的小姑娘,亲历了解放军进军西藏的全过程,目睹了旧西藏腐朽黑暗落后的封建农奴制度下,西藏人民的深重苦难,亲历了党领导百万农奴翻身解放的惊天动地的变化,这一切深深震撼着她的心灵。艰苦卓绝的斗争生活和严酷的自然环境,锻炼和考验了她的意志,提升了她的认知能力和思想境界。于是,她产生了想把中国历史上这一伟大历史进程记录下来,让英雄业绩彪炳千秋的想法。但是,只有初中文化的她,驾驭不了手中的笔,怎么办?于是她发奋读书,工余时间努力自学了许多古今中外名家经典著作,刻苦钻研藏族历史、文化、生活、风俗等方面的知识,锲而不舍地提高自己的文化素养和写作水平,力求能较为客观准确地反映这一伟大历史时代的风貌。她的习作稿差不多装了一纸箱。通过不懈努力,她终于从普通一兵成长为一名作家。

她几十年笔耕不辍,以忘我的热忱把对党的忠诚和对西藏人民的深厚感情凝聚在笔端,让那个远去的时代一点一滴再现在读者面前。她的作品视野开阔,题材广泛,构思巧妙,笔墨简洁流畅,不乏诗情画意的描绘和生动感人的故事情节。创作态度严肃认真,把广泛收集到的素材集中提炼,再创作出一个个生动的人物形象。不粉饰溢美,求真求实,尽可能贴近生活的真实,这是比较难得的。读她的作品,不但可以获得许多知识和艺术享受,还能从中受到教益激励。

作者背负党和人民重托,进军西藏建设新西藏,在西藏工作20余年,以自己的切身体验,讴歌党的民族政策的英明伟大,通篇洋溢着一个老西藏的革命情怀。那个充满激情和斗争的年代虽已远去,但革命前辈的斗争精神却留了下来。阅读这本书,对于了解那个时代,学习传承老西藏精神是有帮助的。

祝愿祖国的西藏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道路上一日千里;祝愿老西藏们健康长寿;祝愿老西藏精神代代传扬!2013年1月20日

纪实文学

两个志玛

阿佳志玛

1951年3月,十八军军直单位进驻西康甘孜城,做进藏的最后准备。说是甘孜城,却没有城池,不过是红墙金顶巍峨壮观的喇嘛庙脚下一片泥色低矮的平顶房而已,杂乱地分布于山坡之上。入口处横过一条清溪,堤岸上长有许多古柳。民居的格局大多为两层楼,楼下为畜栏,一根独木梯通向楼上居室。毗连的平顶楼可以通向四面八方。

我们文工团驻在喇嘛庙下的一条横巷里,作为美术分队的“自由兵”,我可以背着画夹在甘孜城内到处转,观察搜寻描画对象,同时也开阔自己的眼界。

有一天,我转进一户藏族少妇家。她家相对干净整齐,有汉式八仙桌、木床等摆设。主人大着肚子,看样子快要生小孩了。地上还跑着个小男孩,挺可爱的。我为孩子画了几张速写之后,便同主人搭起话来。想不到她竟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惊讶之余,我不由得冒出许多疑问。经了解得知,少妇乃国民党起义部队中一位排长的家属,名叫志玛。男人是汉族,四川人,数月前到成都集训学习去了,家里只剩下她和孩子。

也许她男人起义当了解放军,又和我是老乡的缘故吧,她待我特别亲善友好,让我叫她“阿佳(阿佳:藏语姐姐)志玛”。当然,她还是称我“金珠玛米”的。

驻甘孜城期间我们每日除背背包快步行军,锻炼高原适应能力外,还要到很远的地方去打柴、扛粮食物资,进行各种劳动。后来军队从青海买回来一千多匹马,分到下属各单位,我们又增加了养马的任务。高原春迟,三月尚在飞雪,哪来青草喂马,于是就到附近草地上去打草坯,再到冰凉的河水里洗去泥沙,用草根喂马。因为马多,对草根的需求量大,打草坯的劳动强度也不断增强。我曾为挖马草数次蹚过尚未化冰的雅砻江。尽管这样,我仍有时间经常跑到阿佳志玛家去闲聊,逗她的儿子。而她呢,总以爱怜的目光盯着我在劳动中弄伤的手脚,咝咝抽气。

有一回正碰上她在洗头,洗去满脸黑乎乎锅巴似的“护肤品”后,露出红红白白的本来面目。我啧啧称赞说:“阿佳啦,你好漂亮哟!”她不无得意地回答:“我的家乡德格,是个出美人的地方。德格美女有名得很啰!”“那,咋会嫁到甘孜来呢?”“是他拿七十块大洋从头人那里把我买来的嘛。”“那么,他待你好吗?”在我的观念中,买卖婚姻没个好的。

阿佳志玛却连声说:“好,好呀!”边说边把湿长的头发挽到头顶上,进屋从供奉的神像下拿出一封信给我看,“看嘛,这是他才写来的。”

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但还通顺。大意是说他在成都学习,伙食很好,每月有津贴,还另发二十五元安家补助费,有人回甘孜就会带回家,要志玛不要挂念他等等。信上还再三叮嘱,要是志玛生小孩时他还未结束学习,一定要找个人来帮忙照应,有哪里不舒服就到解放军医生那里去看。字里行间充满对妻儿的关爱眷恋,看来他们是恩爱的一对。

随信还附有一张照片,上面是位穿解放军服装的赳赳武夫,三十岁模样,坐在一把太师椅上。左边摆盆月季花,右边摆盆万年青,显然是成都哪家小照相馆的杰作。“他托人捎回来的钱和东西我们都收到了,就是不晓得他啥时候回家来。”阿佳志玛补充道,眼睛亮亮闪闪的。

看到这里我也替她着急起来:“阿佳,你就快生孩子了,男人不在,你要早做安排啊!”又问她,“有亲戚朋友在甘孜吗?”

她淡笑着摇摇头,平静地回答:“我莫得关系嘛,只要他好,我不要紧的。”

信的末尾署名张某某,我说:“啥?你男人姓张呀!我也姓张。”

她一听高兴极了,跑过来拉住我叫“家门,家门!”从此便以“咪咪啦”(咪咪啦:藏语妹妹的敬称)称我,好像真的同我成了一家人。

阿佳志玛虽然会说汉语,却不识字,丈夫来了信,总要劳神费力地去找人念给她听。自从认了我这个“家门”,每去她家,她都要拿出那封信来让我念给她听,真是百听不厌,津津有味。我感慨,七十块大洋对于一个戍边的军人来说,可能倾其所有了,但换到的哪里仅是一个老婆哟!

部队开始训练吃酥油糌粑。北方来的炊事员想当然地将糌粑熬成几锅糊糊,加些脱水干菜,把从喇嘛庙买来的发臭酸败的陈酥油,不经揉洗清淘,就搅进锅中,然后抬到饭场上。值星官吹哨子开饭,每人一碗必须当面喝下,才算完成政治任务。

阿佳志玛听说之后,说:“你们伙夫要不得!酥油糌粑哪是那样吃的嘛,整拐了整拐了!”说着,她拿出一只镶银木碗,洗干净,又洗了手,用新鲜酥油揉了一碗糌粑,还放了云南碗儿糖,送到我嘴边要我吃。部队有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按理不能随便吃群众的东西,可阿佳志玛的诚意让我无法拒绝,她是要帮我过吃酥油糌粑这一关。我只好试着咬了一口,倒没有什么怪味,原来酥油糌粑并不难吃啊。从此,每到她家,她都要亲手揉一碗酥油糌粑招待我。

进军的日子临近了,我们布置会场、开誓师大会、把家当打成牛皮包,好一阵忙。这些天阿佳志玛的目光越来越暗淡,总是忧心忡忡地对我唠叨:“咪咪啦,你年纪这么小,离开爸爸妈妈要到拉萨那么远的地方去,路上不好走得很哟。山高得很,路长得很,还有土匪——”我说:“革命军人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我们一定要进军西藏,巩固国防,把红旗插上喜马拉雅山顶!”

临出发前,想起同阿佳志玛结下的深情厚谊和她的多次款待,我把从家里带来的一个枕头皮送给她做纪念,那是我念书时亲手挑绣的。她很喜欢我的礼物,却舍不得我走,眼圈红红地忙去张罗,要弄一小袋酥油糌粑给我带上,怕我路上挨饿。我连忙婉言谢绝,她竟背过脸去抽泣起来,千万个不放心地又念叨起“山高得很,路长得很——”我赶忙安慰说:“放心吧,跟大部队走不会有事的。等解放了全西藏,我一定回来看你!”

说了一大箩篼的好话,方才劝得她转悲为喜,她千万叮咛:“当真的哟,你要来哦!”

1957年我第一次回川休假,返回时在甘孜住了一夜。下车后顾不上休息,步行很远到老城区去看望阿佳志玛。谁知竟在那些弯弯拐拐的老街里迷失了,转了很久都没找到她的住处,只得带着深深的遗憾返回。我虽然没有再见到阿佳志玛,但永远不会忘记她是教会我吃酥油糌粑的第一个老师,也是我的第一个藏族朋友。阿尼志玛

我们牦牛队从昌都出发后,经俄洛桥到恩达,再到中路类乌齐、洛隆,转北路的丁青、边坝,过太昭到达拉萨。大约就在过了恩达不久,便发现队伍后面忽然多出个“尾巴”,有人跟在我们队伍后面。革命军人警惕性是很高的,这“尾巴”是什么人?一定得弄清楚。

这天刚翻过一座山头,队长便吹哨子休息。我们隐蔽在路边,要看跟上来的是什么人。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山头上突然冒出个穿粗氆氇衣的光头小伙。来人猝不及防地跟我们照了面,并发现我们都在看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走过来,放下背夹在不远处坐下了。乍一看他很壮实,脸蛋红扑扑的,短发一寸多长,上身穿一件军白衬衣,污垢使前胸口袋显示出里面揣有两三个大洋。藏袍已经很旧了,但还结实。背夹里一条半满的糌粑口袋、一只转经筒、一条大毛布口袋,别的再没有什么起眼的东西了。再仔细打量,不对,不是小伙子,那高耸的胸部表明她是姑娘。年轻姑娘单身上路,她要到哪里去?为什么跟着我们呢?

通过翻译盘问,才知她是个尼姑,但又不住在庙上,还归主人管。她自认为前辈子罪孽深重,这辈子才受苦受难,所以发下宏愿到拉萨朝佛,乞求佛祖慈悲,赐给她幸福。听说金珠玛米要到拉萨去,所以跟了来。她边说边竖起大拇指反复称赞:“金珠玛米亚姆亚姆(亚姆:藏语好的)。”

翻译是巴塘人,不太懂当地话,问不出更多的东西,只补充说:“她的名字叫志玛——阿尼(阿尼:藏语尼姑)志玛,今年大概十七八岁,无父母无亲人。”

原来是个朝佛的,那么年轻!

从她穿军白衬衣怀揣大洋分析,她一定接触过解放军,对我军有一定的了解才跟在后面,有寻求保护的意思吧。

那时公路只修到海子山(甘孜前九十公里),前方补给全靠牦牛驮运。虽然动用了成千上万的牦牛,但仍然难以满足大部队的需求,前方部队经常断粮,靠挖鼠洞粮吃野菜充饥。我们的情形也好不了多少,过昌都后每人每天的口粮配给逐渐减少。好在行进在“富八站”的农区,正是长庄稼的季节,地里到处是野油菜、薇薇菜,采来后和代饭粉(实际是玉米粉)煮团子,勉强糊口。三五天到达一个小站才能吃顿饱饭,十多天到达一个大站才能领到一点罐头、大米等食品。这段时间阿尼志玛虽同我们走在一起,但却同赶牦牛的老乡一起打茶,靠他们施舍的残茶糌粑度日。有时我们锅里还剩有底子,也都舀给了她。她也懂事地帮我们做一些照料马匹、捡牛粪之类的事。那时最让人伤脑筋的事便是头天宿营拴好的马跑掉了,第二天得花半天甚至一天时间翻山越岭去找。在这方面她是内行,她只要看看地上的马蹄印迹,便能很快将马找到,帮了我们不少忙。

我们在怒江边的沙丁宗过的八月十五,接下来便进入了“穷八站”地界。越走海拔越高,森林不见了,都是高山草甸,整天雨雪飞扬。白天蹚水无数次,打湿的鞋子第二天冻得梆硬穿也穿不上。牦牛换了一拨又一拨,支差的老乡也愈来愈穷,宿营后甚至靠刺牦牛颈动脉喝血充饥。阿尼志玛讨得的施舍当然也越来越少,可她仍然能精神抖擞地摇着转经筒走。我们是革命军人,有共产主义理想作为强大的精神支柱,那么她呢?

每天都是上山下山,有翻不完的山!走过了“死马山”,又走过“死人山”。这天宿营时,我注意到四五个赶牦牛的粗悍的牧区汉子围住了志玛,她好像兀鹰群里的一只兔子。我不由得担心:他们该不会欺侮她吧?!

果不其然,第二天起床一看,志玛缩在角落里,面容憔悴神情怠惰,眼睛周围有两个大黑圈。几个赶牦牛的人却甚是开心,嘻哈怪叫着。他们肯定欺侮她了!可她为什么不反抗呢?只要喊一声……但她没有!

从这天起,到宿营地后,志玛再不去围赶牦牛的火灶,而是坐在我们的行军灶前帮忙拉皮风箱。那时晚上宿营都要站岗,晚上12点以前、早上4点以后,一般都安排女同志站岗。那晚我起来值岗,刚钻出帐篷便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就着星光,我发现志玛铺着毛布口袋,盖着她的氆氇衫,睡在我们女同志的帐篷门边。看来她已去掉戒心,彻底依靠金珠玛米保护了。按常理,军人的帐篷是不允许老百姓随便挨着住的,可全队同志谁也不忍心赶她走。相反从这天开始,同志们把她当成了我们编外的一员,和我们同住同行军,只要有我们吃的便有她的一口。红晕又逐渐回到她的脸上,她也更积极地帮我们做这做那了。行军的时候,她也不再摇那个转经筒了。

每到一个大站换驮子,我们都要等一两天。这时志玛便不见了,一到出发,她便又神奇地出现在队列里。听翻译说,她是到附近村寨要饭去了。那时我们每天的口粮已降到半斤,天寒地冻再无野菜可采,早晚两餐稀糊糊,走饿了便灌一肚子凉水,采野月季红果和大黄杆茎来嚼。懂事的志玛把我们的难处看在眼里,千方百计减轻我们的负担。她也很会算计,就是在最艰难最饥饿的时候,也没去动她的糌粑口袋。

途经边坝前后,我们翻越了无数大雪山,可以说历尽了艰难困苦。印象特别深的是,有一座特别高峻险恶的大山,好像叫鲁贡拉山,山顶陡峭得刀切似的,牲口和人硬是从多年积雪中蹚出了一条雪胡同通道。通道两旁是齐肩深的积雪,被踩实的冰雪像抹了油的镜面,大家的鞋底都磨平了,上一步退半步,只好把手臂插进两旁雪墙来刹车。空气稀薄得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扯风箱般地喘粗气,海拔少说已近六千米。许多战友出现高山反应,困倦打瞌睡想坐下来休息。上级严令不准在山顶停留,因为一旦坐下来便可能永远站不起来。爬上山顶,太阳早已西斜。大家各显神通下山,有坐在铁锨上、雨布上往下滑的,有扭秧歌似的小跑着下山的,还有连滚带爬的。总之,下山比上山容易得多,也快得多。不少人摔进雪窝弄了个面铺伙计曹操脸,惹来一阵哄笑。

就在这座山顶上,有一个大湖,湖水泛出湛蓝、碧绿、赭黄等各种颜色,好看极了。我们沿湖边走了很久,天黑了才到宿营地。第二天,又开始爬新的雪山。传来消息说,走小北路的军直大部队,在过直孔梯(地名)时损失严重,我们文工团也牺牲了好几个同志,其中就有我熟悉的人。牲口也倒毙很多,炮兵营的战士们拆开大炮分驮到每个人身上,连军首长都下马步行,把坐骑让出来驮病号。同志们虽然心情沉重,但为了完成解放西藏的亘古伟业,互相帮扶着前进,坚韧不拔地用脚板丈量世界屋脊的雪山草地。阿尼志玛紧跟着我们,一次也没被落下。

在翻另一座大雪山时,我们遇到了土匪。事情是这样的:爬这座慢上坡的大雪山,走了两天还没到顶,队里有位女同志累得吐了血,一屁股坐在地上说不走了。大家赶快拿过她的背包,搀的搀扶的扶,架着她往山顶爬。押运的驮子也牛困马乏,因为这样耽误了时间,倾全力爬上山顶,已是月上中天。墨蓝深邃的天空高挂一轮银盘似的明月,没有一丝云,高空酷寒的劲风直扑地面,似乎要把没有一点遮拦的我们同大雪山冻结在一起。走到一条冰河边,前面突然传来杂沓的马蹄声,随即冒出一二十个或骑马或步行的壮汉,戴狐皮帽背叉子枪,腰上还别有短家伙,没有行李没有驮子。双方猝然相遇吃了一惊,停步隔河对峙着。我们只有十多个人,两支长枪,背提琴的同志急中生智,将大提琴盒指向对方,嘴里叫着:“大炮较各!”(大炮较各:藏语放大炮)双方相持足有两分钟,对方不知是被我们的提琴“大炮”镇住了,还是估量不能轻捡便宜,便从离我们十几米处的冰河上游稀里哗啦蹚河而过,朝我们来的方向去了。我们也赶快驱赶驮子下山,走出足有两里路,赶牦牛的老乡才从牙缝里结结巴巴蹦出“夹巴、夹巴”(夹巴:藏语土匪)几个字。阿尼志玛当然也吓得面无血色,但通过这次较量,她更加信任金珠玛米了。

到达嘉黎后,前面的路逐渐好走,间或有树木杂草出现。一直到太昭,庄田树木、小桥流水、人家杂错,已是农区了。秋风将树叶染成鹅黄淡紫绯红赭绿,万紫千红美不胜收,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秋色。我们在太昭兵站过的“十一”。此时大部队已进抵拉萨,“十一”这天举行了入城式。

这段时间我发现阿尼志玛走路时又不肯闲着了,不过不是摇转经筒,而是沿路搜集挂在树枝草棵上的羊毛,并用一只陀螺边走边搓羊毛绳子。问她干什么,她说要给我们每位女同志打一双毛袜。我们的鞋袜都破旧了,有人光脚穿胶鞋,脚上皴裂了一条条娃娃口,她想必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手脚麻利,用几根光树棍织无跟袜,织好一只便收进怀里藏起来。边走边织,一直织到离拉萨十五公里的德庆。

要入城了,牦牛队驻下来洗洗涮涮,整理军纪。阿尼志玛更是兴奋不已,照着清溪梳洗,尽量把自己弄得干净光鲜。然后将她织好的毛袜分送给我们,同我们挥手告别,迫不及待地独自向拉萨去了。看着她兴冲冲离去的背影,我心里不由得涌出一种悲哀,等待她的将是什么呢?记得一路上我们也曾多次向她宣传,改变自己命运的办法只能靠革命斗争,求神恩赐是没有用的。道理讲了不少,企图唤起她的觉悟,但她每次都默默听着,一言不发。现在看来,她并没有听进去。

进抵拉萨后要干的事很多,因为准备长期建藏,开荒生产、宣传、演出……忙得都快把阿尼志玛忘了。突然有一天,我在林廓路的叫花子帐篷堆里发现了她。她已是乱发如蓬,满脸尘灰,眼窝深陷,好像老了几十岁,白衬衣脏得看不出颜色,氆氇袍成了烂巾巾,那条在饥寒至极的生死边缘挣扎时都舍不得动一动的糌粑口袋,早已空空如也,胸兜里的大洋也不见了。天啊,这就是年轻健壮、憧憬幸福的阿尼志玛吗?她已沦为十足的叫花子了!难道这是她千里迢迢历经磨难要到拉萨来寻找的吗?

她大约看出我的惊愕和痛心,怯怯地低叫声:“咪咪啦!”泪珠随即滚了出来。虽然身边没有翻译无法同她详细交谈,但这段时间她的遭遇可想而知。我责备她:“落到这种地步了,为什么还不来找我们?”我认为从我的表情和语调上她是听懂了这句话的。面色赤红的她,低着头只是哭,可能在追悔没有早些听从我们的劝告吧。我在她要饭的木碗里放了一块大洋,叮嘱她拿去买些糌粑,要处处当心,我会再来看她的。

离去之后我难过了好久,心里盘算着要给她想个法子。

不知是不是这次碰面对她起了促进作用,待我再去看她时,那顶叫花子帐篷没有了,她已参加军直卫生营,当了一名洗衣员。

她终于找到了改变命运的正确途径。

光明的太阳

阳光、空气和水,是生命存活的三大要素,其中占首位的便是阳光。

人们生活在地球上,黑夜白天轮转。呼吸的是空气,补充的是水分,以为这是很自然的事,甚至感觉不到这三大要素与我们生死攸关。特别是阳光,只有到了地球两极的冰天雪地中,才懂得阳光是那么重要,没有它就活不成。我个人曾经历过一次靠阳光度过严寒冬季的体验,留下的印象刻骨铭心。不过,地点不是在南极或北极,而是在地球第三极——青藏高原的拉萨城。

拉萨,世界上日照时间最长,光照强度最大的城市之一。每天都有灿烂的阳光,即使刮风下雨,一朵乌云飞来下一泼雨雪,马上又是明晃晃的太阳。有时一个苍穹下,这边下雨那边出太阳。要是夏秋季节,空中就会升起一道绚丽的彩虹,一头扎在拉萨河里,一头拱上天际,尾巴甩过南山,停留多时才散去。藏族群众说,这是蛟龙在拉萨河里喝水。这种奇观拉萨人见惯不惊,而初来乍到者,会诧异得闭不拢嘴。

从“蜀犬吠日”的成都平原来到拉萨,首先感到的便是强烈的阳光让人难以睁眼。拉萨的阳光究竟有多厉害?说具体点,能把蜡烛晒化,能在一刻钟内晒干一件衣裳,能在半天之内晒脱你一层皮……根据日光特强的自然环境,高原居民的住房一般都背坡面南,利用充分的阳光取暖。拉萨河谷平原本是农区,燃料十分匮乏,从牧区长途驮运来的牛粪、豆腐卖成肉价钱,曾经涨到十个大洋两毛袋。一般人家也就是烧水打壶酥油茶,煨在羊粪火钵里吃一天。只要太阳一出来,面南的房屋便十分温暖,白天是不会感觉冷的,所以,因地制宜的藏式建筑有其科学性的一面。

那时正值1951年冬季,进藏人民解放军经过近两千多公里艰苦卓绝的强行军后,于当年10月28日到达拉萨。当时公路只通到甘孜的海子山,物资给养全靠牦牛运输,这对于前方上万人的大部队,犹如杯水车薪,难以济事,以致在进藏途中刚过昌都解放军就开始饿肚子了,每人每天的口粮减到半斤。高原海拔高缺氧,又都是大山,负重行军体力消耗极大,一路饥寒交迫,全靠坚强的信念和对党对人民的无限忠诚,才坚持走到拉萨。当时我的全部家当就剩下一方油布、一张布单、一床两斤棉被、一件数千里行军磨掉毛的小皮袄、一套呢军装、一条夹裤和两张裹脚布以及一双磨平了底的胶鞋。战友们比我也好不了多少,大家挤在地铺上打通腿。这点装备能抵御严冬零下二三十度的酷寒吗?生存受到严重威胁。

那时节,每个夜晚狂风彻夜怒吼,撕扯着无处不见的经幡劈啪作响,卷起豆大的沙石沙啦啦砸在门窗上,白杨枝头刮翻窝的乌鸦呱呱惊叫,墙外野狗群因寒冷争挤而呜呜哀吠。屋内桶里的水、壶里的茶、瓶里的墨水都冻成了冰疙瘩。如果忘记把剩茶倒掉,就会结冻膨胀而使搪瓷茶缸爆裂开来。空气似乎也冻凝固了,机体为珍惜热量抑制了鼾声。我蜷缩在一张纸一样的薄棉被下,睫毛冻结粘在一起,被头冻成一张梆硬的板枷。真担心无孔不入的酷寒会把我弄成实心冰棍,明天早上再也醒不过来了。

可是,当白昼来到,风魔立即偃旗息鼓,火红的太阳从东山顶上探出脸来时,天地倏然一片光明,温暖重新回到人间。被昨夜狂风涂抹得灰头土脸的大地,顿时妖娆毕露,大放异彩。所有寺庙的金顶、金幢、金瓶等一齐放射出炫目的光辉。重重楼房的玻璃窗上都闪烁着个金太阳。紫的红柳、白的粉墙、黑的窗框、红的藏族妇女的衣裳,衬托着湛蓝的晴空,真像童话世界里的景象。

这时,我们便忙着拿被子到外面晒,只消晒到午后起风前,棉絮就能像新弹的一样膨得老高,直到晚上都还是暖的。我们晒着太阳开会学习,排练演出,劳动生活,做应该做的事。到了开饭时间,同志们便欢呼着捧起饭碗,坐到南墙根下,一面尽情享受太阳公公的慷慨赐予——那来自太空微微拂动的光和热,一面大口吞吃碗里的“饭”,觉得非常惬意。所谓“饭”,不过是寺庙卖给我们的陈年马料黑豌豆,泡涨了煮熟搁点盐当饭吃,还有很重的霉臭味,吃下去反胃、胀肚、拉稀。那滋味现在也许不能想象,可当时饿急了觉得有那个果腹挺不错了。融融的阳光驱尽入侵的寒气,暖洋洋地让人觉得浑身舒坦,晒久了还会出一身汗。每当这会儿,文工团年纪最小的小鬼头,就会调皮地高唱起自编的太阳颂歌:“解放军来晒太阳,晒得那全身暖呀嘛暖洋洋,只因为拉萨好太阳……”一面把系住破军皮袄的草绳松开,伸开两腿在阳光下打起盹来。

我们除了日常工作,还要做很多活,如打柴,先是在城外拾树枝,可林卡(林卡:藏语园林)都是有主的,拾的难以为炊。后来上级向噶厦政府交涉,花钱购买一些柴火,但都是生柴,需要现砍运回城,而且路很远。我们顶着烈日去扛柴火,来回要走十多公里。柴火有杂木枝和刺柴,杂木好扛不好烧;刺柴上有很多八九分长的刺,好烧不好扛,扛一次刺柴总要从身上挑出好几根刺。我们上午去扛一趟,下午去扛一趟,脸被晒得又红又肿,过几天就能揭下一层皮,就像蛇蜕皮。那段时间我们的面容跟当地人差不多。

星期日照例只休息半天,做完清洁卫生,大家便拿起脏衣裳和一块肥皂,穿过军司令部大院,到拉萨河边洗衣裳。石堤的阴影下结着厚冰,向阳岸却温暖舒适。河水冰冷彻骨,扎得指尖生疼,不过一会儿就麻木得没知觉了。碧绿透明的河水从指尖滑过,漾起一圈圈涟漪,把岸柳青杨的倒影拉得弯弯曲曲,把光华四射的太阳扯成万点金光,洒得满河都是。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河流,碧蓝碧蓝清澈见底,连在河底白沙上的群群裸鲤都看得清清楚楚。衣裳洗好后,就晒在岸边灌木丛上,洗一件晒一件。为了预防长虱子,女同志们打开长辫在冰凉的河水中洗起头来,晶莹的水珠冲开雪堆似的肥皂沫,从黑头发上滚落下来,打着漩儿顺水流走。洗完头坐到静水堤边,把河面当镜子,梳理起长发来。阳光给我们的黑发搽上亮光光的头油,在我们脸上开出鲜花,于是,女孩们一个个成了出水芙蓉。

刮风了,风魔想抢走晾晒的衣裳,大家急忙去追,笑着闹着,把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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